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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本王打算在城東大街買座宅子,婚後,你們小倆口就住那兒。不管你往後想開間醫館,或想專心制藥都成,就是不準你帶著我的心肝女兒回山上受苦。”
沐平鴻斂眉思索著閻黔的話,心底其實是猶豫的。
不可否認,閻黔的要求不過分,但久居深山多年,真要回到平地、走進世俗,他心里著實有些排斥。
“這只是本王身為爹親的小小要求,不過,你還是可以考慮後再回答本王。只要你答應,韌兒就嫁給你當妻子。”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閻黔已然看透了沐平鴻的性子;他知曉,這個要求在常人看來沒什麼,但對幾乎與世隔絕的他而言,卻是極大的抉擇。
“我答應。”思緒在幾番轉折後,沐平鴻堅定的說出了心里的決定。
對閻黔來說,要接納兩袖清風的窮酸大夫成為女婿,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這老王爺,卻為了女兒,肯退一步成全他們,那他還有什麼可奢求的?
听到他的答案,閻黔神情嚴肅地問︰“當真?”
“王爺的讓步,以及韌兒對我的深情,我若無法感受,豈不顯得太不知足?”回到塵世,他或許得適應很長一段時間,但若能繼續與藥為伍,且有心愛的人兒相伴,人在哪里,應當沒太大差別才是。
“好!很好……”他識相的回答讓閻黔十分滿意。
“若王爺沒別的事,請允我先退下,到藥房為韌兒將藥取來。”
“去吧!本王去瞧瞧韌兒。”
沐平鴻的視線透過閻黔的背影,深深落在內寢方向。
因為閻韌思的出現,他識得了七情六欲;因為她的痴情愛戀,他願意拋去心里介懷,坦然回應她的愛。
他,心甘情願為她做出這樣小小的犧牲!
夜里,連睡了幾個日夜的閻韌思,了無睡意地凝視著心愛的男子,靠在床柱上睡著的疲憊俊顏,心里對他有著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愛意。
早些前,爹爹趁他不在時來同她說話。
听完爹爹的話,她心里有說不出的歡喜,不敢相信,心里煩憂的事,竟在一瞬間得到了圓滿的解決。
爹爹同意了她與沐大哥的親事。
她的沐大哥不走了,還願意一輩子陪在她身邊。
她激動地抱著爹爹又哭又笑,直覺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仿佛感覺到她的凝視,不小心睡著的沐平鴻,陡然睜開眼看著她問︰“怎麼醒了?感覺怎樣?要喝水嗎?”
面對他連珠炮似的詢問,她心里充滿被寵愛的美好感受,樂得笑眯了眼。“沐大哥,我沒事,沒有不舒服。”
因為心疼她、憐惜她,所以這些日子在她身邊,他已經習慣呵護、疼寵她;對她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
被她一取笑,沐平鴻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關心過頭了。
暗嘲自己夸張的反應,他表情有些不自在地瞥向樂得眼眯成彎月的閻韌思,忍不住笑問︰“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
“笑我這一次因禍得福呀!雖然好倒霉的跌進蓮池,但卻得到好多意想不到的幸福。”
在病情漸漸好轉後,她終于想起了那日跌進蓮池的事。
這些日子,听著身邊的人東拼一句、西湊一句,她大抵明白了誤會的形成——
大家全以為,她是為情而投水自盡。
沐平鴻愕然望著她,驚訝地問︰“不是自盡?”
閻韌思俏皮地吐了吐舌,尷尬地開口,“其實,是因為那段時間我為你害了相思病,心思總是恍恍惚惚;後來在蓮池邊瞧見一根羽毛,就覺得它好像前些時候我幫你摘的藥草。因為想抓住它,所以才不小心跌進蓮池里的……不過無妨,正因為這樣,爹爹和你才懂得珍惜我。”
沐平鴻得到正確答案後,頓時哭笑不得。
但不可否認,差點失去她的恐懼,的確讓他正視起自己在乎她的心情。
這個誤會,確實來得正是時候。
“難怪你手中抓著會根紅色羽毛,說起來,是它救了你。”
那日抱著她回房後,他便發現,她手心緊緊握著一根紅色羽毛。
當初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她手中會握著根紅羽,經她這麼一說,心里的疑惑便豁然開朗。
現下想來,當日她若不是為了抓住那根紅色羽毛,而拼命伸長手,恐怕被人發現時,已沉尸池底多日了吧……
覷著他沉凝的臉色,閻韌思充滿愧疚地吶吶開口,“它讓我想起和你在山里那段日子。沐大哥,對不住……”
“怎麼突然同我道歉?”沐平鴻怔了下,表情滿是不解。
“爹和我說,你為了娶我,答應他開的條件。”
知曉這件事後,她心里既歡喜又矛盾。
她知道沐平鴻只想留在深山醫廬里,過平凡簡單的日子,但為了娶她,他不得不妥協。
這般委屈他,她心里十分過意不去。
“你爹,已經同你說了?”
她頷了頷首,小小的臉上盡是愧疚。“我知道你一直想回山里的醫廬,如果你不願意、覺得委屈,那我去同爹說……”
沐平鴻的目光落到她小臉上,俊逸的面孔此刻滿溢著柔情。
“不委屈。你爹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再奢求,就會顯得咱們貪心,所以你不用同我說對不住。”
“沐大哥……”
“之後的日子,我或許得適應,但若能繼續與藥為伍、有你在我身旁相伴,我想,待在哪里,並沒太大差別。”他坦白說出心里的想法。
閻韌思好怕對方會為她隱藏心里真正的想法,不確定地問︰“真的不委屈?”
“不委屈。”
像是想確定他是否說出違心之論,她水亮的眸子落在他臉上許久、許久,才放心地說︰“我好怕沐大哥為我委屈自己,我不要你做任何不甘願做的事。”
沐乎鴻的心魂,因為她的話而沸騰、悸動。
佳人如此為他,這一生夫復何求?
“傻姑娘,我愛你。”無法壓抑內心澎湃的情感,他難以自持地傾身,吻上她水嫩的紅唇。
她的存在,為他空茫寂寞的世界,添上了色彩。
現在的他,完全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日子,他會變得如何。
無預警感覺到他的氣息倏忽撲來,她有些受寵若驚地驚呼︰“沐大哥……我還病著……”
“不怕。”
他熾熱的唇抵住她嬌嫩盼紅唇,舌滑進她的口,攫住了她的丁香軟舌,與她親密交纏。
聞言,她被男人餃住的唇微微上揚。
也是,她心愛的男子是個大夫,天天踫藥、聞藥味,應該會百病不侵、身強體健,絕不會怕她的病氣。
“沐大哥,韌兒也好愛好愛你……”她發出嚶嚀,雙手緊圈他的頸項,與他一同陷入那柔情密意當中。
冬宴當日,整個王府洋溢在一股熱絡的氣氛里。
天色一暗,懸綴在府中各處的紅色燈籠便亮起,點亮了黑夜,趨走了入夜後的寒涼。
獲邀出席冬宴的百官,在美酒佳肴及熱鬧的氛圍中,無不張大眼楮,等著瞧瞧王爺新婿。
當閻黔打算把女兒嫁給個兩袖清風、沒沒無聞的窮酸大夫時,這消息立刻成了京城最熱門的話題。
閻黔畢竟貴為王爺,居然會允了這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這詭異行徑,在短短時間內,便被好事者給大肆渲染。
有人說,閻黔被新婿給下了符、迷了心智;也有人說,窮酸大夫弄大了王爺千金的肚皮,逼得王爺不得不嫁女。
閻黔听到這些傳得不堪入耳的蜚短流長後,心里不由得大嘆,世人難為,莫怪沐平鴻寧願隱居深山,也不願入世。
反觀閻韌思與沐平鴻這一對,兩人對這事的態度,顯得十分灑脫豁達——人們喜歡說,就由他們去說,久了、膩了,自然就沒說的興致。
閻韌思本來就是個不拘小節的姑娘,而沐平鴻只要進入制藥房,便猶如老僧入定,直接進入雷打不動的境界。
閻黔雖明白這兩人並不在乎,但即便是如此,他還是挖空心思,想辦法做些什麼,好去堵那悠悠之口。
首先,要讓兩人出席冬宴。
他要讓人們好好瞧瞧,他的新婿窮歸窮,但卻是相貌堂堂的謙謙君子,而心愛的閨女,則是潔身自愛的端莊小姐。
于是這對才剛訂親的小倆口,奉命出席了冬宴。
“沐大哥,你還習慣嗎?”
並肩走在通往大廳的長廊,閻韌思嬌軟的手臂挽住心愛的男子,忍不住憂心地問。
為了出席冬宴,不只她被逼著做出合宜的裝扮,連沐平鴻也逃不過這一劫。
她偷偷覷了眼身邊男子,心里卻不得不承認,“人要衣裝”這句話,說得可真是不假。
平時,沐平鴻總是一身素淨布衫,在深山時也不綰發,僅是率性地用皮繩束起長發,瞧起來率性飄逸,出塵得不似凡人。
但現下,舍去了平時穿慣的素淨布衫,換上名貴的錦緞、綰起男子發式,他整個人頓時器宇軒昂、英俊懾人——
逼得她得不斷同他說話,好確認他是她心愛的沐大哥。
側眸瞥了眼定定凝著他的閻韌思,他沒好氣地擰了擰她的俏鼻。“我是被你瞧得渾身不自在。”
打從他換上這一身裝扮開始,不只她,連丫頭們也跟著主子起哄,一雙雙贊嘆的目光,讓他有些吃不消。
“因為今天的沐大哥,真的不一樣嘛!”她甜笑著,打從心底認為,她的沐大哥,是全天下最英俊的男子!
“你今天不也不一樣?”
閻韌思本來就生得清麗可人,但在費心妝點下,更美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當日以為兩人無緣相守,所以他選擇提早離開,為的,正是不願見到其他男子為她驚艷、傾心。
“那沐大哥……覺得我美嗎?”
“美。”他由衷地說,卻不自覺擰起眉,撫著她被妝扮得更加嬌美的容顏說︰“不過,我還是喜歡你自然清雅的模樣。”
听他這麼一說,閻韌思立刻認同頷首。“和沐大哥在一起後,我變懶了,習慣簡簡單單、自自然然的。”
“所以,往後沐大哥可不準嫌棄我。”她忍不住補充了一句。
“韌兒麗質天生,就算到了八十歲,也會是個漂亮的婆婆。”
被他一贊,她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一雙帶笑的眸子,晶燦得可比天上繁星。
沐平鴻怔怔凝著她臉上盡是歡喜的笑,心里欣慰萬分。
在以為會失去她的那一次,他已下定決心,為了她臉上甜美的笑容、為了她對他的深情,他會永遠守護她,褥也不讓她傷心。
閻韌思接著說︰“沐大哥,我想,咱們到外地游歷一年,你說好不好?”
由他的東院到大廳雖不遠,但也要穿過幾個回廊,這段距離正巧拿來說說話、打發時間。
“到外地游歷一年?為什麼突然有這種想法?”沐平鴻難掩好奇地看著她。
“娘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想跟著你多認一些藥草,往後也好幫你。也許還可以回醫廬整理、整理;再來,你那一室丹藥,也該做好打算,總不能一直這麼擱著啊!”
听她頭頭是道的為他著想,沐平鴻忍不住輕笑出聲。“看來,你這個打雜小藥童,注定要讓我使喚一輩子。”
想起當初她為了王妃的病,只身入山尋他,以當他的打雜小藥童,換取他下山醫治她娘親為條件,他心里就有無限感慨。
若不是她冒冒失失的闖進他的生活,說不準,他真的會一個人在深山醫廬里,與藥為伍、孤苦終老。
“是啊!”
她甜滋滋的嗓音才落下,卻見幾個僕役,急慌慌的朝兩人跑來。
“發生什麼事了?”
“寧尚書、寧尚書不知為何倒地,沒了氣息……”
不待急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僕役將話說完,沐平鴻已快步往大廳而去。
他的腳還沒踏進大廳,就已見到廳中陷入一片混亂。
“平鴻!你來得正好,快!快給寧尚書瞧瞧狀況。”
閻黔見著女婿,宛如見著救兵,立刻揚聲呼救。
聞言,沐平鴻面色凝重地快步上前,蹲伏在暈厥倒地的長者身邊,為他滲脈、查看病況。
見他蹲伏在地,有人開口問︰“需要找個地方讓寧尚書躺下再診治嗎?”
廳里雖有暖盆,將四周烘得暖呼呼的,但冬日氣候地氣寒涼,這麼躺在地上受了凍,不知會不會讓病情更嚴重。
“不成!寧尚書這狀況不宜搬移,若造成顛簸震動,後果不堪設想。”
做出判斷後,他由懷中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就地以廳內燈燭過火,分別在長者的合谷、太沖及足三里三個穴位落針。
攸關生死,廳中眾人屏氣凝神,靜靜看著他以果斷迅速的手法施針,不敢再出言干涉。
“沐大哥,需要我回藥房拿轉神回魂丹嗎?”見他施針完畢,閻韌思覷了空低聲問。
“暫時不用,寧尚書應該馬上就會醒,若沒醒,就得再進“稀涎散”。”他沉聲開口,表情凝重地定定注視著長者的狀況。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寧尚書醒了過來,即使表情仍很茫然,但意識卻十分清楚。
眾人見寧尚書轉危為安,無不嘖嘖稱奇,當場議論了起來。
閻黔臉上添光,心里既欣慰又驕傲。
寧尚書的急癥,意外彰顯出沐平鴻沉穩的反應,以及其過人的醫術,更間接證實他閻黔選婿的眼光極高。
他根本還來不及替女兒及女婿,為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辯駁半句,局勢便因此而改變。
閻黔懸蕩多時的一顆心落下了,接下來,該是為小倆口籌辦婚禮嘍!
三個月後。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閻韌思的意料之外。
原本閻韌思想向爹爹提出到外地游歷一年的打算,沒想到,所有的打算,全因為沭平鴻救了寧尚書一命,而產生了變化。
“沐大哥,你真的決定要開醫館嗎?”捧著剛替丈夫切完的鹿茸片,閻韌思暗暗甩了甩發疼的小手,走進藥房。
因為寧尚書,沐平鴻在一夜間聲名大噪。
在寧尚書的病情穩定後,又來了個楊都尉,之後滿朝百官生病、患有陳疾的,全找上門來求醫。
待得眾人知曉,連王妃的頑疾也是由他治好之時,他神醫的封號便不陘而走。
之後上門求醫的人絡繹不絕,就算無病纏身,也非得要讓沐平鴻把把脈、開開保健藥方,才安心。
沒多久,城里的人全都知道了,閻黔得了個神醫女婿。
這消息一傳開,慕名上門求診的人,幾乎要將他們的宅院給踏破了。
推拒不了身為醫者的天職,沐平鴻開始為人看診醫病,自此,就陷入無止境的忙碌當中。
“這鹿茸硬邦邦的,你別踫,讓閻福做就好了。”沐平鴻皺眉,拉起妻子發紅的小手,很是不悅。
兩人成親後,立刻搬進了岳父大人替他們安排的大宅院,在王府里跟著他的小廝閻福,也順理成章跟了過來,留在他身邊幫忙。
妻子雖說是他“專用”的打雜小藥童,閑來無事也會幫他整理藥材,但他還是不忍心讓她做這些粗活。
在妻子進藥房時,他並沒忽略她捧著鹿茸片的動作,強拉她手來一瞧,果然見到她白嫩嫩的手心已發紅微腫,雖不嚴重,但仍教他心疼不已。
原本閻韌思還想裝傻充愣,但這會兒,小手被丈夫緊緊拽著,她似乎沒法兒唬弄過關。“我沒事……”
“總之,整理藥材這件事,以後不準你做。”沐平鴻板起俊臉。
他在不容置啄地下了命令後,還不忘找可去腫的清涼藥膏幫她抹上。
任丈夫替她上藥,她嘟起唇抗議︰“那我要做什麼?”
也不知道爹爹是怎麼同丈夫洗腦的,她深深覺得成親後,沐平鴻疼寵她的程度過了火。
怕她弄傷、弄粗手,于是這也不準、那也不準,有時,她覺得自個兒像什麼都不會做的廢物,心里懊惱極了。
再說,真正深入了解藥材後,她總算明白丈夫為何會深陷在藥理世界中,無法自拔。
因為光是整理藥材,就是一門大學問。
依藥材的種類,整理、處理的方式也不同,某些藥材得泡過水才能切,也有一些藥材需要炒過,或浸泡過、曬過才能用的;曬要怎麼曬,得陰干或日曬……
光要理清這些細微末節,便足以花去她大半日的時光。
能貼近丈夫的喜好並一同沉浸,她樂此不疲啊!
“隨你想回王府,同你爹娘談心、听曲兒,或者上街去買胭脂水粉、看釵飾,就是別同我窩在藥房里。”
這幾個月來,他發現,別人家的姑娘,似乎有一大堆閑情雅事可做,怎麼他的小娘子,偏愛同他窩在一塊呢?
“我不回去。”一听到丈夫的建議,閻韌思就嘟起紅唇抗議。
“為什麼?”
迎向丈夫不解的神情,她咬了咬唇,遲疑了片刻才說︰“每次回去,爹娘都會追著我討小娃娃……可你那麼忙,怎麼有空和我生小娃娃?將來醫館一開,你更不可能有空和我生小娃娃啦……”
語畢,她抑不住落寞地垂下肩,幽幽嘆了口氣。
那模樣就像是被丈夫冷落了許久的深閨怨婦,哀傷又寂寞的神情,讓人瞧了好生心疼。
沐平鴻被妻子毫不迂回的快人快語,及那副深閨怨婦的惆悵模樣,給惹得臉面皮發紅。
“你這麼快就想生孩子?不怕孩子絆著你嗎?”
閻韌思晃了晃小腦袋瓜,一臉幸福地偎進丈夫懷里,用嬌軟甜膩的聲音,堅定的說出心里的想望。“不怕。我想和鴻哥生孩子。”
丈夫身上總有一股淡淡藥材味兒,混著他身上的氣息,融合成一股讓她心安的獨特味道。
這樣的氣息,聞久了竟也會成癮;一日不偎到丈夫懷里幾回,聞聞他身上的氣味,她就不能安心。
感覺妻子充滿撒嬌意味的貼上來,他不假思索地展臂將她擁進懷里,好讓彼此貼靠得更加緊密。“那夜……你不是喊痛嗎?”
新婚洞房那夜,兩人圓房,有了夫妻之實。
但每每憶及她蹙眉咬唇,忍受初夜帶來的疼痛,他心里就有說不出的愧疚,想更加呵護、憐惜她。
“不……不是都得痛過那麼一回?”她難得羞澀地用那雙含羞帶怯的水眸,柔柔地瞟了他一眼,寸吞吞吐吐怯聲道。
被妻子嬌媚又羞澀的模樣所惑,他內心隱忍多時的欲望,就這麼不爭氣的被勾挑了起來。
意識到自己過分放縱的神思,他深吸了幾口氣,好平復下腹的騷動。
他清了清喉,正色道︰“好,如果真的想生,為夫再忙,都能撥空和你——”
話還沒說完,他便發現妻子白嫩嫩的小手,竟落在他胸前胡亂的撫著、摸著。
“韌兒,你做什麼?”他垂眸望著胸前那雙小手,好奇地問。
記得初遇丈夫時,他臉上的神情冷冷淡淡,沒什麼波動起伏;但在兩人結為夫妻後,他凝視著她時,除了溫柔,便是這般深情灼熱。
每每迎向他瞬也不瞬、盯住她的神情,她的心跳總是快得像要跳出心口似的,說不出話來。
這會兒被丈夫定定瞧著,她害羞到說不出話的毛病又犯了。
遲遲得不到妻子的回應,沐平鴻只好出聲喚人,“韌兒……”
“反正爹娘吵著要孫子,孩子生一生,就丟給爹娘他們去玩。還有,我還沒賠你那一簍三年才結一次果子的“逢千日”呢!等生完孩子,咱們就一起去摘藥果,順道游山玩水,你說好不好?”
她一鼓作氣,說出心里的想法,他驚愕不已。“你還記得?”
猶記為了這三年才結一次果的“逢千日”,他費了許多心思;誰知道卻被閻韌思給無心弄掉了?當時,他嘔得差點沒吐血。
妻子一直把這事放在心頭,著實讓他感到意外又窩心。
想來,她是真的在意他,才會把他的每一件事全記掛在心上。
思及此,他唇邊噙起淡笑,心頭悸動不已。
“當然,弄掉了你那一簍“逢千日”,我愧疚了好久呢。”至今她還記得當時的心情。
閻韌思慶幸,若不是跌在他身上,他們就不會有之後的牽扯;娘親的病體不會好,她也不會嫁給這麼個疼惜她的良人。
一切都幸福得像夢……
“你整個人都賠給我了,已經抵過了,有什麼好愧疚的?”
“我還以為,自個兒抵不了那簍“逢千日”呢!”她白嫩的小手,持續笨拙地落在丈夫結實精壯的胸膛上,心里納悶,怎麼娘教的,全起不了作用?
是她做得不對,還是她的吸引力不夠?怎麼丈夫沒半點激動的反應呢?
正當她擰眉深思時,努力吃著丈夫豆腐的小手,卻陡地被一把抓住。
她一愣,仰起臉兒,困惑的看著丈夫。
“你還要摸多久?”
被丈夫點破自個兒吃豆腐的行徑,閻韌思羞得滿臉通紅,但被男人給抓住的小手,卻又動彈不得。
“想再試一回嗎?”
她眨眨眼,疑惑地問︰“試、試什麼?”
挑火的人居然露出這種無辜模樣!沐平鴻貼在她耳邊,沒好氣地低聲喃道︰“你不是要為夫和你“努力”生娃娃嗎?”
早些前,因顧忌她的身體,怕她承受不了他的熱情,所以自洞房之後,他就強抑苦忍著不去踫她;卻沒想到這份體貼,反倒讓她幽怨起來。
既然話說開了,他也樂意配合;他相信他們夫妻夠年輕、感情又好,只要多多“努力”,一定會有所得的。
“是……是啊。”
不知怎麼回事,明明心里是這樣打算沒錯,但面對丈夫的詢問、感覺他暖燙的氣息在耳畔吹拂,她就紅著臉,羞得說不出話來。
“那就是了。”沐平鴻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淡笑,攔腰將妻子打橫抱起。
突然被丈夫抱起,閻韌思驚得連忙抱住他的脖子飼︰“沐大哥……你、你要做什麼?”
“和你努力生娃娃。”
閻韌思的眼兒瞪得又圓又大,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瞟了丈夫一眼,羞得低下了頭。“現、現在?”
大白天的,好羞人啦!
沐平鴻定定凝視妻子嬌怯的模樣,長指抬起她羞紅的臉兒,沒好氣地問︰“要不,你方才摸我的用意為何?”
沒料到丈夫會問得這麼直接,她一時愣住了。“呃,我……”
不待她將話說完,他已笑著俯首,輕啄她的唇,曖昧地柔聲問︰“你想回房,還是在這里?”
藥房後有一間書房,是供他徹夜研藥時小歇用的,那間房平時對他而言形同虛設,但若要用在此時……似乎是不錯的選擇。
“我要回房!要是讓人撞見,好、好丟臉,會讓人笑話的……”她急急開口,深怕丈夫會做出讓她尷尬的決定。
看著妻子小臉羞窘得快要冒煙,他滿心憐惜地在她額上落下深情一吻。
他低聲同意。“好,那咱們就回房“努力”。”
“嗯。”她羞答答的頷首,接著將臉埋在他的頸窩里。
沐平鴻抱著妻子,走出彌漫著藥草味的藥房,沉穩的腳步略顯急躁地往兩人的寢房步去。
在這一段由藥房走回寢房的道路上,他的思緒不由得被宅院簡單,卻不失氣派的庭園景致給吸引。
此處,是他與妻子,及未出生孩兒的家……
入目情景不是一片蒼翠蓊郁的景致,至今他還有些不習慣;但他想,他遲早會適應的。
或許有一天,他會帶著妻子回那深山的醫廬,但不會是現在。
目前他不止要徹底實行身為大夫濟世救人的職責,更要學會擔起一個家,呵寵保護他的妻子,及孩子。
思及妻子與孩子,沐平鴻心底就充斥著一股說不出的感激。
以往,他孤身一人獨居深山,從沒想過會有娶妻生子的一日;但因為閻韌思的出現,他的一生有了極大的變化,而他愛極了這個改變。
想到未來有閻韌思這可愛的娘子相伴,他心里就滿是道不盡的喜悅與滿足。
“韌兒,我愛你。”
突然听到丈夫的愛語,閻韌思愣了愣,瞬即回過神,朝他綻放出燦爛的笑。“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心窩漲滿難以言明的柔情,沐平鴻心滿意足地笑開。
看來之後的日子,他有得忙了;除了得盡大夫的職責外,他還得與妻子一同“努力”生個娃娃。
相信有了孩子後,他們的幸福會更加圓滿!——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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