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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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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文逸晴 -【呆混小女郎(唉呀姊妹花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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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6-7 00:15:3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兩個星期後,褚韓枋的忙碌才徹底地算是告一個段落。

  隨著董事會的決議通過,之前進行得如火如荼的企劃案,都將執行上軌道,在秋季同樂會舉行的前一天,

  心情與神誌均放鬆的他,看著眼前那張笑意盈盈的臉龐,他的心暖了,終於答應跟著夏愛雅去樂團練歌。

  “唱嘛!唱唱看呀!”夏愛雅半撒嬌半耍賴的,想把褚韓枋拖進練習室。

  從第一次注意到褚韓枋的聲音,她就一直很想聽他唱歌,後來在他房間看到了拿來當舊衣櫃底下墊紙的歌唱獎狀、民歌獎狀等,就更好奇了。

  好不容易有機會把他拖來練習室,她當然不會放過這滿足自己好奇心的機會。

  “是呀是呀!愛雅說你以前是合唱團的,我們練的歌各種都有,你就唱一首給大家聽嘛!”阿格西也熱切的道。

  大家都知道夏愛雅的男朋友是他們公司的總裁,卻沒人想到私底下,他竟然是個如此溫和又好相處的男人,他們練歌練唱,他遞茶水跟零食,還跟大家有說有笑,甚至對樂器也頗為熟悉。

  所以不用多久的時間,甚至連原來對他小有妒意的阿格西,都接納了他,認為這樣的一個好男人難得找到,要夏愛雅好好把握。

  “對呀!你唱歌的話一定會賞心悅目的。”負責擔任貝斯手的小欣子也一臉笑咪咪的,倒是原來的主唱小傑笑不出來。

  “唉!什麼意思?我唱歌就不賞心悅自嗎?”

  “你想太多了啦!我隻是在好奇,褚大哥的聲音這麼好聽,唱歌的話是不是也一樣?走啦!褚大哥,去唱啦!”

  小欣子索性拉住了褚韓枋的衣袖,跟著站在他另外一邊的夏愛雅眨眨眼,兩個女生頗有默契的,就把他往練習室裏麵推,直推到麥克風前麵。

  “對呀!看在今天請你吃了水煎包的份上,去唱一首啦!”一直沒開口的阿生也說話了,“你唱民謠也可以呀!給我個合弦就好了,我可是萬能吉他手唷!你不是會彈琴嘛?電子琴你也可以用呀!”背起了寶貝吉他,他站到褚韓枋身旁,一副隨時準備開始的模樣。

  褚韓枋臉上一直有的溫和笑意,因為夏愛雅跟她朋友們的堅持而顯得為難,“我……很多年沒唱了,幾乎都把所有的歌都忘光了。”

  “沒關係呀!我們也有民歌的譜,鄉村歌曲的譜,你隨便挑一首嘍!”抱了一疊樂譜到他麵前,夏愛雅笑咪咪的一臉興奮。  

  看來今天是沒這麼容易過了,褚韓枋心中暗歎一口氣,這算是遇人不淑嗎?

  “好吧!”他終於妥協,深吸一口氣後,他又道:“不過我隻唱這一次,還有你,夏愛雅。”

  褚韓枋連名帶姓的叫,讓夏愛雅立刻豎耳傾聽。

  “不準跟公司裏其他的人說這件事。”

  “是的。”夏愛雅立刻舉起手發誓,卻跟一樣是公司的總機小妹小欣子,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眼神。

  “小欣子也一樣。”立刻抓到這兩個奸詐的小人在打的歪主意,褚韓枋轉頭瞪向另外一個笑意盈盈的小女人。

  “啊?不要啦!”小欣子立刻抗議,可是,她畢竟隻是人家的小小員工,連正牌女友都得接受的威脅,她憑什麼能反抗呢?唉……

  小欣子歎了口大氣,不管怎麼樣,看到褚韓枋拿者麥克風架調角度,還對著電子琴調音,那種種看來專業又流暢的動作,不禁讓大家大開眼界,滿心期待。

  ☆ ☆ ☆

  上帝果然是不公平的!

  一個長得這麼帥的男人,鋼琴彈得這麼好的男人,個性這麼好的男人,竟然連歌也唱得這麼好?!

  他那溫柔低啞,卻渾厚純柔的歌聲,唱著六O年代的英文鄉村歌曲,撼動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就連負責錄音的小傑,都被嚇到差點忘了按下錄音鍵,隻錄到了後半段。

  在歌曲結束後,好不容易等大家的驚訝平息,變成一聲聲的讚歎與崇拜時,他卻打死都不再唱另外一首歌,隻是一臉沒什麼精神的笑容,走到練習室外麵。

  “為什麼不再唱一首?”在走廊轉角,夏愛雅追了出來。

  他沒回答,少有的沉默讓她感到奇怪。

  她走近他,看到他閉著跟睛頭往後仰,微弱的走廊燈光,在他俊美的臉上打下了深淺不一的陰影。

  望著他那平日總是梳理整齊的頭發,這會兒正桀傲不馴地垂落在額際,頑長優雅的身軀倚在被人亂塗亂畫的水泥牆上,領帶已經鬆落,襯衫的扣子直開到胸膛中央,隱約露出線條平滑有力的胸肌。

  莫名地,她心一震,即使是看過他的裸體好多次了,她依然為他那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魅惑性感而感到心動不已。

  “你累了嗎?”她以為他是被逼著唱歌心情不好,黑眸抑鬱又充滿歉意地凝望著他,“對不起!隻是你唱的真的很好聽,我喜歡聽你唱歌。”

  褐眸緩緩地睜開看了她一眼。形狀優美的唇畔勾出淺痕,大掌撫上了她一頭輕薄柔軟的發絲,“喜歡,我以後唱給你聽,不過不要再叫我在別人麵前唱。”

  “嗯?”她走到他身邊,雙手環上他消瘦結實的腰際,埋首到他胸前,“為什麼?”

  這近乎嗬護,又像是尋求安慰的姿勢,讓褚韓枋的心一暖,他伸出手摟住她的肩膀,感覺她的體香跟發香,莫名地,心裏那個剛才因為唱歌而引起的小洞,這會兒流瀉出來的情緒像水柱一樣,有水壓升高越洩越猛的趨勢。

  “如果你不想唱,以後就不要唱了,我不要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她在他胸前低語,她不想看到一向優雅自得的他,眼裏出現那股唱完歌後,就揮之不去的晦暗。

  她的體貼,讓他深深地歎了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母親……是美國有名的華裔歌劇演員。”

  “嗯?”夏愛雅有點震驚,她知道褚韓枋一向不喜歡提到自己的父母,他最常掛在口中的,反而是養他到大的祖母。

  “我一直討厭那深深埋藏在我身體裏,跟她有關的一切遺傳,包括唱歌,包括任何和音樂有關的東西。”

  “是嗎?” 

  “嗯!我恨她。”雖然說恨,可是他的口氣卻是悠然而平淡地,“她是個自私自利,隻為自己著想的女人,雖然她才華洋溢,條件高人一等,可是在感情上,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我父親去美國遊學的時候迷戀上了當時已經懷著我,卻根本不知道我親生父親是誰的她。”

  褚韓枋敘述的故事,讓生長在幸福美滿,甚至有點美滿過頭的大家庭中的夏愛雅,滿心的震驚。

  “我的祖母一開始十分反對他們兩人在一起,可是後來,當他們夫妻倆在美國出事,我父親死亡,而我母親決定嫁給醫生的時候,我祖母竟然一個人跑到美國,把我接回來養,就算……她明明知道我並非她的兒子的親生孩子,可是她對我卻比親生的孫子還要照顧。她生前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的父親就是我的兒子。不要懷疑,她從不鼓勵我對母親的恨意,甚至在我而前說她是個多有才華的女人,也甚至鼓勵我學習樂器,接近音樂,她還活著的時候,總是期望著,有一天,那個自私自利的女人,能注意到我的存在,所以我雖然不願意,但還是積極地學習音樂,並且參加各種比賽,直到……我祖母過世後,她老人家的夢想,夢想有天那個自私自利的女人會回來看我的夢想,還是沒有實現。”

  “褚……”夏愛雅收緊手臂,緊緊地環繞著他。

  “所以在我祖母死後,我就發誓,我再也不要碰音樂了,從小到大雖然每個老師都認為我在音樂上極有天分,可說實話,我從來沒有真心地喜歡過音樂。我的眼睛是混血兒的顏色,每次一看到鏡子,我就想到我母親的放蕩,想到我那根本不知道身在何處的生父,想到我死得冤枉的父親,跟含莘茹苦把我養大的祖母,我痛恨自己身體裏流的不是祖母的血。”

  “別很自己,你祖母會傷心的。”

  “是嗎?”她的安慰,叫他臉上的憂傷淡去,嘴角揚起暖暖的笑意,緩緩地低下頭,輕柔地給了她一吻,“不過,如果你想聽,我還是很樂意唱給你聽,彈給你聽。”

  “不。”她斷然的拒絕叫褚韓枋一愣,她凝視著他,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嚴肅認真,“音樂是無罪的,你要恨你媽媽,可以,但是不要拿音樂做為借口,我要聽你彈,聽你唱。而且必須是你喜歡彈琴才彈的,渴望唱歌才唱的,就像那一晚,我沒聽過哪個人可以把。給愛麗絲。這首曲子彈得這麼好聽,好聽到我這種不愛聽古典音樂的人都忍不住停下來聽,還有剛才唱歌的時候……”她無懼於他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冷,繼續往下道:“我沒見過哪個人唱歌的時候如此專注,專注在情感的流拽上,你不用注意發音,不用在意歌詞,甚至不用注意周遭是否有配合你的旋律,音樂本身就是為了你而存在的……”

  “不要說了!”他赫然打斷她。

  她的話,叫他氣得渾身發抖,“我說過我不喜歡音樂,就如同你不喜歡你的工作一樣。”

  “那不一樣!”夏愛雅大聲抗議。

  “怎麼不一樣!我當年彈琴唱歌,隻是想混個成績讓祖母高興而已,就像你混吃混喝也不願辭掉那個你根本不感興趣的工作是一樣的。”

  “才不是!”夏愛雅猛然推開他,“我不辭職,是為了我們的夢想,要存錢才可以買下酒吧,讓一群喜愛音樂……也許音樂天分遠不如你的人,有個能發表、能歡樂的地方,你……你這種天才一定不知道,像我們這種隻是因為喜歡音樂就苦練,練到沮喪卻還是不肯放棄的人的痛苦。”

  像她自己就曾為了練鼓練不好而哭過,可是她敢打賭,他一定不會懂。

  “痛苦是嗎?”褚韓枋瞪著她,心裏的思緒複雜糾結,他一直想跟她說共組一個家的想法,可是她似乎從來沒考慮過兩人之間未來的可能性,她隻在乎她那該死的夢摁。

  他緊握著褲子口袋裏的鑽戒,強逼自己不要在這時候,讓一向蟄伏著的情緒出來壞事。

  “也許吧!但是如果你們的夢想隻是開間小小的酒吧,讓你們玩玩音樂而已,隻要你跟我開口,我隨時可以買好幾間給你。”

  夏愛雅突然抬眼瞪他,眼裏的光芒璀璨晶瑩,可是卻絕對不是感動,也不像恨,更像一種讓人心慌莫名的冷漠。 

  “你買給我?”她輕然的語氣,淡得一點情緒都沒有,“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隻要你開口,我什麼都會答應你。”

  “我愛你”這三個字,聽起來該讓人感動莫名心跳狂然的,可為什麼,她的心卻一片死寂,隻剩冰冷的寒意?

  “你以為有錢就什麼事都可以解決嗎?”

  堵韓枋的眼神閃了下,夏愛雅的反應不對,非常的不對。

  “至少,我母親當年是因為錢才拋棄我的,而我是因為她才拋棄音樂,在這點來說,錢的功能我想是無庸置疑的,但是我是真的願意答應你任何事,愛雅。”他想抓住她的手,卻被她刻意閃避開來,這動作叫他開始緊張。

  “我一直相信你愛我。”她看著他,眼裏的決然叫他深深一震,“可是一直到剛才,我才發現,你並不愛我。”

  褐眸一眯,莫名的怒氣揚起,“你在胡說些什麼?”

  “你連自己都欺騙,明明就這麼地喜愛音樂,卻打死也不肯承認,你還說你愛我?誰會相信?”猛然地推開他,夏愛雅的大眼睛裏溢滿了水亮的淚光,扭頭就跑。

  “愛雅!”褚韓枋大叫,想要上前追去。

  可這時候耳邊卻傳來了一陣聽了叫人心神激蕩的歌聲,他愕然回頭,就看到阿格西站在那裏,手裏拿著錄音機,裏麵撥放的是他剛才唱的歌曲。

  “她很喜歡你。”提著錄音機,阿格西走到他身邊,“除了打鼓跟電動以外,我從沒看過號稱混混大王的她,對其他的人事物這麼熱中過,更甚者,我認識她這麼多年,從沒看她哭過,從沒有……唉……”

  耳邊回繞的是自己的歌聲,心底想的卻是夏愛雅剛才聲嘶力竭的控訴——你連自己都欺騙,明明就這麼地喜愛音樂,卻打死也不肯承認!

  她在說什麼?他不懂真的不懂,可是,心底卻有個塵封已久的角落,像是一個開始崩落的城堡,一塊塊的石頭往下掉落,重擊著他的心。

  “你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阿格西又黯然地補了一句,雖然他一點都不想承認,可是他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暗戀多年,甚至可以說明戀多年的夏愛雅,真的,真的已經跟自己沒有半點緣分了。

  聽了他的話,褚韓枋隻是默默地伸出手,按掉他手裏的錄音機開關。

  當歌聲戛然而止,他的聲音是冷的、沒有溫度的,“她對我也非常重要,你們想要買下酒吧相關的一切,總共需要多少錢?”

  如果他得先幫她完成她的夢想,才有機會對她說出自己的夢想,渴望跟她一輩子在一起,共組家庭的話,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決定完全地忽視心裏那種崩落,他不想麵對的感覺。

  “啊?”

  ☆ ☆ ☆

  “你說什麼?老板要把‘獨’酒吧賣掉?怎麼可以?說好要等我們存錢的。”

  昨晚莫名其妙的哭了一個晚上,心情已經夠差的夏愛雅,早上一起床,聽到的就是這個青天霹靂的消息。

  “是阿格西啦!他跟……跟你親愛的阿娜答說的,結果老板昨天晚上就把‘獨’酒吧簽約賣給了褚大哥了。”小欣子有些無奈的道。

  “可惡!”夏愛雅猛然把話筒摔向棉被,氣呼呼地喘了兩下,才又拿起話筒對小欣子道:“我要去找他算賬!”

  “怎麼算?”

  “怎麼算?哼……”夏愛雅眼睛眯了起來,冷冷地道:“他以為錢是萬能的嗎?好,那就用錢來跟他算呀!”

  “什麼?”小欣子一驚,“不要啦!夏愛雅,你不是打算一直保密嗎?連阿格西他們都不知道你家很有錢耶!”高中的死黨中,隻有小欣子知道,夏愛雅的母係家族是以百億為單位在計算每年收入的家族,父係自然更不用說。

  一開始並不是刻意隱瞞,而是生活樸實一點都不像千金小姐的夏愛雅,從來沒想過要讓大家知道,可是到了後來,高中陸續傳出兩起有同學被綁架勒贖的案件後,就被家中長輩明令告知,不許將自己的身份背景外洩。

  後來她也發現,當個窮人比有錢人更容易交到真心朋友,所以她也樂於讓大家繼續以為她隻是個普通人的身份,甚至出社會後依然如此。

  “我不在乎了!”夏愛雅瞪著鏡子裏的自己,咬牙切齒的道。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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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6-7 00:16: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手研集團的秋季同樂會,向來是公司的大事。

  可是從來沒有一次,員工一開始就玩得如此戰戰兢兢的,老板褚韓枋一臉可以刮起十級暴風雪的寒意,叫所有的員工都隻感覺到這是同苦會,而非同樂會。

  而這陣狂風暴雪的導火線,不是別人,正是此刻在望涵樓的前庭,在所有宇研集團的員工麵前,緩緩步下那輛加長型禮車,身穿銀白色絲質曳地禮服的夏愛雅。

  褚韓枋站在員工中間瞪著她。

  不解、困惑,更是憤怒,憤怒她身旁竟然有個高挑俊美,一樣穿奢華麗,陽光型的年輕男子,此刻正親密地挽著她的手,在她耳畔低聲細語。

  “那個瞪我瞪得像是要殺人的人,是褚韓枋?”

  “廢話,表哥,你等下不要開口唷,不要忘記,我可是跟佟皚亞買了你三個鍾點的。”

  “好啦好啦!”身為望氏家族中的小小一員,望正袁此刻在心底唉歎口氣,早知道就不該跟佟皚亞那個小魔女打賭,賭輸了也就算了,原本說賣給她一天光陰的,竟然被她切割成二十四個小時,分租給眾家姐妹來使用。

  唉!長得太帥,果然也是種錯誤。

  “總裁,我先讓大家進去Chickin好嗎?”韋秘書看得出大家的眼光都在顧忌地看著老板,他可不希望老板因為一時的情緒,而毀了多年來建立的聲望。

  “嗯,去吧!”手一揮,後麵一票高級主管如獲重赦,紛紛地趕著員工們進旅館大廳,其中一些不識相想留下來看好戲的員工,也一並被趕了進去。

  當褚韓枋緩緩地踏前一步,正打算迎向夏愛雅,還有她旁邊那個礙眼的家夥,想質問這是怎麼回事的時候,突然一個身影掠過他麵前,像搖尾巴的狗一樣,討好地在他之前迎向兩人。

  “望少爺、大小姐,歡迎歡迎,尤其是大小姐呀!真是好久不見,今年過年的時候怎麼沒來了?枉費我還將您的套房打掃得好幹淨,連電腦都給您搬了進去說。”

  望涵樓的總經理方先生熱切地捧起了夏愛雅的手上下搖晃著,夏愛雅在這兒一向很受歡迎,原因無他,因為她這望涵樓未來的主人,比現任的主人她的母親望水嵐,實在是好太多啦!

  脾氣好、態度好,又不任性不囂張也不會一天到晚出難題給他們,跟她那個像是惡魔的媽媽比起來,什麼都不介意也不幹涉的夏愛雅,在他們眼中簡直是天使。

  “大小姐?”站在他身後的褚韓枋眯起了眼睛,瞪著眼前這個打扮得絕美,對他來說卻好像是陌生人的夏愛雅。

  “啊?”方經理訝然的轉頭,這才發現後麵有個偉岸不凡,還外帶殺氣騰騰的男子在,本著和氣生財的道理,他堆出笑臉,“是的,抱歉這位先生,請問您是?”

  “我是宇研集團的總裁褚韓枋。”

  “啊?是的是的,我跟貴公司韋秘書還有公關部蕭經理聯係過,歡迎你們來望涵樓舉辦同樂會,歡迎歡迎。”方經理伸出手要和褚韓枋握手。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再不想跟他握手,褚韓枋也沒辦法對方經理熱情伸出的手說不,“你好,感謝你給我們的折扣。”他的手雖然握著方經理的手,可是那顏色逐漸偏向黯紅的褐眸,卻始終沒離開過夏愛雅,她臉上掛著他從沒見過的高雅微笑,不過她眼底的那絲不安,卻無法逃過他銳利的眼神。

  “哪兒的話,我們這裏的訂房率,以後還得多多靠著您捧場呢!啊!對了,您認識我們家大小姐?”

  死家夥!夏愛雅真想踹方經理一腳,她這出場戲本來沒有要演這麼久的,她隻想先秀一下就躲進她的房間裏,然後平複心底這現在好像永遠不會正常的心跳速率。

  “豈止認識,我想我跟她還是……”

  “鄰居,我們是鄰居。”夏愛雅慌忙地開口,截住他下麵想說出口的話,“我們在台北住的很近,是鄰居,好鄰居。”

  早上想要報複的衝動,在這一刻全部變成慌亂,並且意識到褚韓枋現在那溫和的假象笑容下,惟恐天下不亂的邪惡因子正蠢蠢欲動。

  “嗯!她是我想娶回家的好鄰居。”看著她臉上慌亂的表情,褚韓枋方才的怒氣,在一瞬間完全消失了,掌控權再度回到手上,他的模樣顯得輕鬆自如。

  “娶?!”方經理雙眼一亮。

  “不!不是,別聽他胡說。”

  原來想要讓表哥幫忙刺激褚韓枋的計劃全亂掉了,她甩開表哥的手,往前一步拉住褚韓枋,壓低聲音道:“我要跟你好好的談一談。”

  “是嗎?”

  褚韓枋一揚眉,看著旁邊那個有點不知所措的俊美男人,“那他呢?這位望先生?”

  “喔!你們忙你們的,我不介意。”被人欺壓慣了的望正袁,本能地攤開雙手,一副避之惟恐不及的模樣。

  “望正袁!”夏愛雅低聲咆哮,卻引起褚韓枋臉上一陣莫測高深的笑意。

  “方經理,我相信夏小姐在這裏有房間吧?請問在幾號房?”

  “頂樓803號房,呃……大小姐……”直覺地對褚韓枋那有禮貌,卻又讓人不得不聽從的問題回答後,方經理才想到應該先看看大小姐的臉色。

  轉過頭就看到夏愛雅咬牙切齒的膠向他,“謝謝你的幫忙呀!方經理。”

  嚇!這聲謝叫他出了一身冷汗,更深切地體會到,有其母必有其女的道理,看來凡事給人感覺都在混的大小姐,這會兒有越來越像她那惡魔母親的趨勢。

  ☆ ☆ ☆

  在頂樓那豪華得無以複加的房間中,褚韓枋冷冷地看著穿著華服,而且竟然沒有半絲不協調的夏愛雅,森冷的語氣幾乎要讓夏愛雅以為房間的空調壞了。

  “為什麼從不告訴我?”

  “沒什麼好說的。”坐在大床上的她賭氣的一嘟嘴,看向落地窗外那片碧波浩蕩、山嵐煙緲的絕色好景。

  “什麼叫做沒什麼好說的?”

  猛然,她眼前的景色不見了,被一張憤怒的大臉龐所取代,“你打算瞞我瞞到什麼時候?瞞到婚禮的時候?還是瞞到我進棺材的時候?”

  她怎麼看,加上那寧可混也不肯辭職,還害他破例徇私讓她繼續工作的所有事情,都讓他想不到,她竟然有這樣一層身份。

  他的怒氣嚇到她了,而他口中說的婚禮、棺材更叫她的腦筋打結,好像懂又不懂。

  “該死!”猛然地捶向床,她看他的神情讓他感覺自己像個白癡,“你真的當我是個白癡一樣在耍。”

  “褚……”

  頹然地,他往後退,將身子癱在高級的柔軟沙發裏,他的心好痛,也許盲目的過日子,永遠不要知道真相,人還會比較幸福,“不要叫我……”他一扯嘴角,那笑是這麼溫柔卻也這麼淒涼,“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幫助你完成你的夢想,就算不是你期望的方式,但至少也是種幫助。”

  “我不在乎錢,那是大家的夢想,應該大家一起努力完成的。”她知道他說的是酒吧的事,她該發火對他狂飆的,可是看著此刻的褚韓枋,心裏卻隻有一陣陣叫人苦澀得說不出話的憐惜。

  “不在乎?”輕揚眉後又是淒然地一扯嘴角,褚韓枋閉上雙眼,“我現在知道你不在乎了,你有本錢不在乎,有本錢在工作上混、有本錢丟工作、有本錢高唱愛情比金錢更重要,你比……”

  他赫然睜開眼看著她,眼裏那神情複雜難解,但是明白冷漠的拒絕之意,卻叫她心像被人狠狠地割了一刀似的。

  “你比我母親更有本錢耍男人!”

  “褚韓枋!”他的話讓她不敢相信,他臉上那漠然又夾雜著恨意的神情更叫她驚駭。

  “反正是我笨,我被我母親耍還不夠,竟然又被你耍。”

  “不是,褚韓枋,我不是要耍你,我隻是……”

  看著他那絕然的仿佛正逐漸冰凍起來的眼神,再也沒有過去的溫暖、笑意和柔情時,她慌了。 

  “隻是什麼?”褚韓枋打斷她,“隻是很得意我愛上你?”

  “我也……我也愛……”

  褚韓枋搖頭,拒絕看她眼中那逐漸泛起的淚光,他已經累了。

  累了被要,累了一再的付出,實際上卻是像個猴子一樣的在演戲。

  “我是真的愛上你了,也許你不想承認,那沒有關係,你是我惟一想用音樂溺寵的人,因為有你,讓我第一次感激我擁有音樂方麵的天賦,可是看看我得到什麼?”

  “我不是故意……”夏愛雅的眼裏泛出的淚水,已經讓她看不清楚褚韓枋臉上的表情,她想走向他、擁抱他跟他道歉。

  這報複的行動,在這一刻變得如此可笑又荒謬,她要的是什麼?本來她這凡事混過的生命裏,要的就是那個對她來說,其實不難達成的小小酒吧夢想,可是她現在才知道,自從褚韓枋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後,她要的隻是跟他在一起而已。

  他幫她的夢想出錢,那又如何?那已經不是她最在意的夢想了。

  可是看著現在的褚韓枋,她卻動也動不了,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得到了你用金錢丟來的炸彈,炸得我遍體鱗傷,真可笑呀!我原來還一直擔心該怎麼跟你求婚,才會讓你答應願意分享我的財富與金錢,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你根本從來就沒把心思放在我身上過,除了這鑽戒還沒拿出來給你外,我什麼都告訴你了。”他從口袋裏掏出了那一隻小小的絨布盒,神情既淡然溫柔,卻又拒人於千裏之外。

  “我還不敢買太大顆的鑽戒,搞了半天,原來該擔心無法高攀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將盒子放在旁邊的小茶幾上,褚韓枋無視於夏愛雅那滿臉的淚水,還有哽咽的哭泣聲,他轉身走向門口,扭開門把,然後把自己關到門外去。

  不!夏愛雅在心裏哭號著,可是,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越不過她喉嚨裏梗著的那個硬塊。

  窗外漂亮如畫的景色,天邊的陽光慢慢地消失了。整個空氣都蒙上了一層灰暗,雨,開始下!

  下在湖麵上,下在馬路上,也下在夏愛雅的心裏。

  ☆ ☆ ☆

  “你這個笨蛋。”

  接到消息,匆匆從台北趕來望酒樓的望水嵐,一衝進女兒房間裏,沒看到那個未來的準女婿,聽方經理說絕對是可以把別人比下去的有為男人,反而看到女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坐在床上哭。

  “嗚……哇……哇……”

  抓起那個小絨盒,望水嵐一把塞到她麵前,“我怎麼會教出你這麼笨的女兒,人家都把戒指送上來了,不會等他套上拐進禮堂以後,再把自己的身世說出來嗎?真蠢唷!蠢斃了。”聽過方經理跟望正袁大概的說法後,她猜也猜得出是什麼原因,真是母女同命,想當年太有身價的她,拐個好老公也是拐得千辛萬苦。

  “嗚……畦……哇……”夏愛雅沒得到母親的安慰,反而得到落阱下石的批評,隻好放聲大哭,哭得跟外麵那傷突如其來的雷雨聲有得比。

  “哭什麼呀?他不把戒指套在你手上,你不會去把戒指套在他手上嗎?我一直不準你亂用錢,可是為了要追男人,追真正的好男人,錢你愛怎麼用就怎麼用吧!”

  她想把自己當年那一套用錢砸昏老公的招數教女兒。豈料夏愛雅卻不領情,哭得水汪汪的眼兒抬起,給她老人家狠狠的一瞪。

  “就是不小心用錢把他給砸跑了,你還叫我砸?”

  “啊?唉……那他還有沒有什麼弱點呀?”

  在來的路上,望水嵐已經看過報告書上寫的關於褚韓枋的各種事跡,還有白手起家的經過,他那放棄了在音樂界大展名聲的好機會,甘願從一個小職員一路爬起的過程,簡直是叫她心動不已,說什麼也不會放過這樣的男……不!女婿的。

  “弱點?”

  “對呀!是人總有弱點的呀!”

  “他……他恨他媽媽,算是弱點嗎?他……”夏愛雅想起之前被褚韓枋拒絕的場麵,忍不住又是一股帶濕的熱氣湧上來,“哇!他說我跟他媽媽一樣在耍他……嗚……哇……嗚……哇……”

  “他媽耍他?他媽媽不是那個紐約音樂界有名的華裔女名伶葛琳·魏嗎?你連人家的小指頭都比不上,他怎麼會把你這種貨色跟她扯在一起?”

  “媽!”夏愛雅抗議,什麼叫這種貨色,有這種這樣稱呼女兒的媽嗎?

  “好啦好啦!對不起,快跟媽說到底是什麼狀況.唉!耍人有什麼了不起的,要到手了,一輩子要還的時間多得很呢!你爸氣歸氣,後來還不是被我耍得心甘情願。”

  “嗯?”母親的話,就像在暴風雨中的汪洋大海上,看到的一盞明燈,夏愛雅用力地眨了眨眼,水亮的晶眸裏閃出了希望,她直勾勾地看著母親。

  “隻要有愛情呀!你的直率就是最好的武器了,沒道理相愛的兩個人不能在一起,知道嗎?就算是像你媽這種惡人也一樣。”望水嵐這次為了女婿,可是豁出去了,連自己的名聲都不惜破壞。

  “媽……”夏愛雅感動地看著望水嵐,什麼時候,她媽媽也會說出這種有人性的話來?

  “去找他吧!”再不去就把你招死!

  ☆ ☆ ☆

  褚韓枋回去了。

  破例,一向最重視公司同仁向心力的字研集團總裁,竟然沒參加秋季同樂會。

  而同一天,那個在公司傳聞跟老板有一腿,卻突然像個貴族千金出現的話題女郎夏愛雅,找遍了所有的旅館房間,也找不到人。

  幾個小時後,她回到了台北,第一件事就是去褚韓枋的家裏找人,可沒想到,褚韓枋的家裏堆滿了各種紙箱,紙箱堆中還有個滿臉不悅的女人——喬紅!

  “他搬走了。”

  “你說什麼?”夏愛雅瞪著一臉睡意的喬紅,不敢相信。“他要搬走?不可能,他動作怎麼會這麼快?”想想不對,他不可能是今天才決定的,一想到這點她的心頓時抽緊,“他為什麼沒告訴我?”

  “我怎麼知道他沒說?”打了一個好大的嗬欠,連搬了一整天的家,她現在隻想好好的睡覺。

  “可是……”

  “可是什麼?他還沒跟你求婚嗎?”喬紅問。

  褚韓枋明明就連房子都買了,鑽戒也買了好久,為什麼還不加把勁求婚?公司的業務越做越大,大到她都想辭職,那家夥該不會以為他還有那種美國時間來慢慢談戀愛吧?

  “求……”

  夏愛雅想到自己口袋中的鑽戒,她吞了口口水,眼神閃爍,“有……好像沒有!”實際上是沒有,她在腦袋裏回想之前的情節,他好像沒跟她求過婚耶!

  “天呀!那你們去望涵樓是幹嗎的?對了!我還特地把我的床位讓給你跟他耶!”喬紅想到白自己明明不去,卻被逼要付主管級的自付額,她就不爽。

  “我……我們吵架了。”

  “吵架?”她的話順利地讓喬紅眼裏的睡意在一瞬間全跑光光,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好奇,“你是在跟我說,我那個好脾氣的哥哥,褚韓枋跟你吵架?”

  “嗯!他還拿我跟你媽媽比相……”

  “啊?”喬紅瞪大眼,一臉不敢相信,“老天!你是做了什麼事?他怎麼會……天呀!他現在一定被傷的很深。”捂著嘴,喬紅訝異地看著眼前這貌不驚人的夏愛雅,這真的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呀!

  “被傷的很深?”夏愛雅一臉擔憂,“你想他現在會在哪裏?”

  “這……”身為葛琳·魏的女兒,她比誰都了解自己的母親跟自己同母異父的哥哥之問的過節,還記得那時一向不發脾氣的哥哥,突然吵著要回台灣,竟然三天三夜不吃飯,導致要送急診,才能救回一條小命。

  “唉!他那人就是這樣,平時總是太溫和,一但壓抑著的情緒爆發,往往會傷到自己……”

  “拜托你!告訴我。”夏愛雅急得差點掉下眼淚,逼自己在腦子裏拚命回想,他曾跟她說過的一些事情。

  “嗯……這我想……”喬紅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

  新房子?他不可能去,那裏什麼都沒有,除了床以外,褚韓枋總是一副很幸福的表情跟她說,他要等夏愛雅去幫他裝潢新房子,那麼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他祖母的家。”兩人異口同聲,才出聲,便一起笑了一下,想想又不對,兩人又把笑容給收回。

  “你應該會知道他祖母的家在哪吧?”夏愛雅問著喬紅,下午,她跟媽媽一直逼韋秘書就是逼不出來。

  “我知道。”

  ☆ ☆ ☆

  褚家在台中的大宅占地不廣,卻是標準的日式房子。

  被人忽略已久的小庭園枝葉繁茂,在細雨絲中,綠葉緩緩晃動,跟隨雨滴輕舞,而顯得詩情畫意。

  而房子裏,一台被塵封已久的史坦威鋼琴,正被人緩緩地打開。

  坐在鋼琴前,心裏浮現的,是祖母親切和藹的笑容。

  褚韓枋放下手中的酒杯,雙頰因喝酒而泛紅,許久沒放任自己喝酒的他,今晚已經喝了一瓶白蘭地,第二瓶也快要見底。

  他看著黑白分明的琴鍵,眼裏淨是過往的點點滴滴。

  祖母的笑聲,他的琴聲,鋼琴老師的歎氣聲,還有老狗來福的汪汪聲。

  記得,十歲以前,他是很愛彈鋼琴的,也喜歡被老師稱讚,直到那一年,他母親的突然出現……

  “我沒辦法再生孩子了,求求你!媽,把枋兒還給我吧!”

  “不要叫我媽,枋兒就在那裏,你自己去跟他說。”

  他還記得,那是他第一次聽到慈祥的祖母,有那樣冷涼的語氣。

  當時他就知道了,這女人是那個在嬸婆口中,沒良心的女人。

  可是,從小就失去父母關愛的他,還是渴望跟母親生活在一起,所以他選擇了遺棄養他到大的祖母,跟著母親飛往美國。

  可是他永遠忘不了,當祖母聽到他要走時候的神情

  兩年後他回台灣了,因為受不了母親的歇斯底裏,更受不了繼父把他的鋼琴跟聲音看做未來的搖錢樹,那樣的逼迫他,於是他逃回了台灣,卻被祖母狠狠的訓斥了一頓。

  也是在那之後,他才發現,音樂帶給他的,再也不是單純的喜悅,而是大人們的鉤心鬥角,孩子痛苦的童年

  “當……”

  敲下了第一個琴鍵。

  清麗的琴音回蕩在木門與高梁所構築的空問裏,忍不住他又敲下了一個音,一張或笑或不在乎,或混或吐舌頭,或撒嬌或耍賴地清秀臉龐,出現在他的眼前。

  隨著手指舞動,以為早已遺忘的琴譜,卻早編寫進了他的心中、他的指尖。

  彈琴是如此的舒服,如此的令人暢快,他真的願意就這麼一輩子封閉自己?

  優美流暢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鍵上悠然起舞、高低錯落,“別恨自己,你祖母會傷心的。”夏愛雅的溫柔浮現在他的心裏,他的指尖讓鋼琴發出輕柔飛揚,如春天暖風的優雅柔情,“你連自己都欺騙,明明就這麼地喜愛音樂,卻打死也不肯承認。”她的指控,是如此的一針見血,響在雨聲中的琴聲,頓時急驟憤怒得有如夏日雷雨。

  最後……離開望涵樓時,她那滿是淚痕的臉龐,讓那流洩在雨中的琴音,充滿了不自覺的柔情跟憐惜。

  天呀!他竟然丟下了哭泣的她,那樣的扭頭就走?

  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呀?

  抬起眼看到了那剩最後半瓶的白蘭地,他抓起瓶身仰頭就灌。

  ☆ ☆ ☆

  “那是鋼琴聲。”夏愛雅的心一縮,雙眼惶然地撐大,看向那座日式房子。

  “對……對呀!”喬紅也有點不敢相信,褚韓枋竟然自己在彈奏?

  猛然打開車門,“老大!”夏愛雅連雨傘都不拿了,就直接衝進那個小庭園裏。

  “小心!”喬紅的警告聲還來不及出口,就看到夏愛雅整個人往前撲倒在一堆爛泥巴中。

  “唉唷!”抹掉臉上的濕爛泥,雨水衝走了她臉上的泥巴,她看到眼前那個正仰頭灌下最後一口白蘭地的男人。

  “褚……”她輕聲地喚他。 

  隔著雨幕,穿著簡單襯衫休閑長褲,赤裸著雙腳踩在走廊上,站在漂亮的史坦威鋼琴旁邊的他,看起來好美,卻也好憂鬱,令人感到心疼。

  “嗯?”褚韓枋轉頭看向院子,那裏有顆從爛泥巴裏麵竄出來的小小頭顱,看起來好像……“愛雅?”  

  “是……是我!”夏愛雅站起身,想拍掉身上的爛泥,可是她刻意換過的新背心跟牛仔褲,此刻已經跟爛泥巴融為一體了,“對……對不起……啊!”

  她還正在為自己的模樣感覺羞窘,卻不期然地,一雙大手已經赫然地摟住她,將充滿濕爛泥巴在身上的她,緊擁人懷。

  “褚……褚……”交往其實還沒超過一個月,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叫褚韓枋才正確,可是現在她隻感覺到滿心滿腔的愛意,幾乎要淹沒過她的頭頂,讓她甘願窒息。

  “別說,什麼都別說。”

  褚韓枋赤腳站在爛泥巴裏,任由大雨打在身上,這如果隻是喝醉酒的幻象,那麼就讓他暫時欺騙自己,感覺一瞬間短短的幸福吧!就算隻是欺騙也好。

  他抱著她,抱得好緊好緊,抱了好久好久……

  久到綿細的雨絲把兩人的身子完全的打濕,他依然沒有要放手的跡象。

  在他懷裏夏愛雅流出了淚水,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可是卻知道,有了這樣的擁抱,一切的一切都不用再多說。

  ☆ ☆ ☆

  腦子裏像是在古代戰場上的石頭,被千軍萬馬踏過,還被刀槍砍過似的,疼痛不已。

  “嗚!”哀嚎了一聲,褚韓枋一翻身赫然發現,自己不是躺在平日躺慣的床上,而是榻榻米上。

  “這是……”突然昨天的回憶,全在一瞬間湧進腦海中,他猛然轉身,手臂上傳來的那暖暖的壓力也不是夢?!

  “你彈琴了。”粉嫩的笑顏在陽光下笑咪咪的,她一下子就在榻榻米上彈坐而起,“你看!我說對了吧!你喜歡音樂,你真的喜歡音樂!”她好興奮,那興奮也感染了他。

  原來是為什麼吵架、為什麼生氣,似乎都已經不再重要!

  “我喜歡你。”低沉溫柔的嗓音,像是愛撫過肌膚的黑絲絨般,柔滑得叫人心醉神馳。

  “我也是。”夏愛雅的笑,從興奮逐漸轉為另外一種笑,那種笑裏帶著期待、帶著恐懼,還帶著一絲絲的不確定。

  “所以……”

  “所以?”他納悶地看著她那一臉介於惶恐跟討好之間的笑顏,小心翼翼地從旁邊拿起一個小小的方盒子,然後打開盒蓋拿出戒指,另一隻手則小心地捧起他的大掌。

  “嫁給我。”

  夏愛雅的聲音在發抖,褐眸一瞬間寫滿驚奇的看著她。

  一秒、兩秒、三秒……

  “不……不對!我是說請……請娶我。”夏愛雅臉上的笑容已經僵掉了,她的眼裏寫滿了恐懼害怕被拒絕的恐懼。

  楮韓枋沒有動也沒有任何表情,俊美的臉龐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平靜異常。

  “我……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夏愛雅想起母親說的話直率就是你最大的武器。“我愛你!”她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才說出了這句話,看她那粉臉嫩紅的模樣,就知道她有多激動了。

  可是,褚韓枋還是不動。

  夏愛雅眨了眨眼,不許哭!她在心底對自己吼道。

  但眼前那張怎樣都沒有表情的臉龐,還是依然漸漸模糊在水霧裏。她到底該怎麼辦?還有為什麼這該死的戒指套不進去?

  “別哭!”低啞的聲音裏,有著一絲壓抑,還有一絲強忍的笑意,空著的那一手,修長指節輕輕畫上了她的眼角,抹去了她的淚水。“我答應你就是了。”

  “真的?”夏愛雅驚喜地看著他,一點都沒發現任何的不對勁,“那你剛才為什麼一直不說話?”

  她的問題讓褚韓枋的嘴角輕輕地揚起,溫和柔情的微笑再度地在那張俊美的容顏上展開,他輕柔地將她手裏的戒指拿了過來,然後牽起她的手,將它套上了她的左手無名指。

  “我剛才隻是在想,該怎麼提醒你,那戒指是我買的,所以是你的尺寸。”

  “啊?!”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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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6-7 00:16:2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秘密結婚?假裝隻有同居?”

  “對呀!公證便宜又簡單,證人隨便抓兩個路人甲乙就夠了。”

  “為什麼要秘密結婚?”

  “因為我不想死在佟皚亞的手裏。”

  “佟小姐?你表妹?”

  “對呀!她是最想結婚的那一個,我哪來的膽子搶在她前麵結婚,人家還想跟你多過幾年甜蜜幸福的好日子ㄋㄟ”

  “可是……”

  “好啦!老公!”姓夏的終於想到該怎麼叫姓褚的了,叫老公,嘿!多好叫呀!

  “嗯……不過,你得讓樂團的人知道。”

  “好好好!那有什麼問題。”

  “還有……” 

  “還有呀?”

  “你要辭職。”

  “啊?你不讓我出去工作?”

  “如果你是去工作的話,我一定出錢請你,可是我想跟你說,親愛的老婆,要混在家裏也是可以混的。”他還想保住老板的尊嚴,豈能容她這種職員在他眼底下作威作福。

  “噢……”

  “嗯?”他知道那個“噢”字有下文。

  “可是那樣會混得沒有成就感耶!你知道的,我大學就是這樣混過來的,考試的時候呀,我有作弊團在外麵幫我寫考卷,然後收卷的時候我們就偷天換日……老公!老公,你翻白眼了耶!要不要叫救護車呀……”

(完)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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