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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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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芳妮 -【貴婦命(總裁作了一個夢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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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6-14 00:09:1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為什麼不告訴別人我們已經結婚了?還有,結婚戒指為什麼不戴著?」一回到家,韓哲就迫不及待的質問。

  「欸,那是因為、因為我還是學生嘛。」巫佳樂咬咬下唇道。

  「學生又怎樣?我們正大光明的結婚,又不是同居或者是小三,怕什麼?」他英俊的臉上佈滿了怒火。

  「話不是這麼說。」

  上次他出現在校門口已經引起大家一陣騷動,隔天甚至連不認識的同學都跑來打探他的消息,若是知道他們結婚了,那還不淪為大家八卦討論的對象嗎?

  「那要怎麼說?」現在他腦中充滿了方纔那個男人握住她手的畫面,妒火在胸臆中翻騰,「乾脆你就承認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結婚,是因為還想享受被男人追求的滋味。」

  「你怎麼這樣說我」她錯愕的看著神情狂亂的韓哲。

  「不然呢?」他咬咬牙道:「嫁給我真的這麼勉強嗎?連婚禮那天你都落落寡歡,別以為我沒發現。」

  「你真是越說越離譜了,我才要問問你,你為什麼要娶我?是因為好玩嗎?我還記得那個囂張跋扈的美女千金,她不是很喜歡你,你幹麼不娶她?」

  「因為我喜歡的是你。」他繃緊下顎低吼出聲。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兩個人同時愣住,原本的劍拔弩張氣氛頓時冷靜了下來。

  「你剛剛說什麼?」巫佳樂只覺得自己的耳邊清晰的響著擂鼓般的心跳聲,腦中一片空白,早忘記剛才他對她莫名其妙的指控,只期待聽到他再說一次最後那一句話。

  躁熱的紅暈瞬間在韓哲的臉上蔓延開來,為了掩飾自己的羞窘,他故意粗聲道:「說什麼?」

  「剛剛你明明就有說。」她急了,身子逼近他,「快點說。」

  「不知道,我忘記了。」

  天,他這輩子可是從來沒有跟別人告白過,他堂堂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孬?

  「你說你喜歡我,快點再說一次。」她沒耐心,小手緊緊攢住了他的衣襟。

  看她一臉急切期待的模樣,他的心頭一動,反而冷靜了下來,微微勾起唇角,重複一次道:「你喜歡我。」

  「不是,是你喜歡我。」她搖搖頭。

  「沒錯啊,你喜歡我。」他真的很享受看她嗔怒嬌俏的模樣,就像被逗弄的小狗一樣可愛極了。

  巫佳樂愣了愣,趕緊改口道:「你剛剛是說我喜歡你。」

  「真的嗎?」韓哲的黑眸一亮燃起了炙熱的火焰。

  她這才發現自己被捉弄了,巴掌似的臉蛋猛地燙紅,放開他的衣襟,轉過身,佯嗔道:「不跟你說了。」

  但韓哲哪可能就這樣放過她,長臂一伸,輕易就將她纖細的身軀又捲回了懷中,修長的手指抬高她的下巴,英俊的臉龐柔水一片,輕聲道:「我愛你。」

  「你說什麼?」她眼眶霎時泛紅,他說出口的這三個字,已經遠遠超過她的期待,讓她好像衝上了天堂幻境,飄飄慾仙。

  他寵溺的輕刮了下她的鼻尖,用充滿磁性的聲音重複道:「我愛你。」

  她的眼淚瞬間潰堤,衝破所有防線,淅瀝嘩啦的滾落臉龐,口齒不清的道:「嗚……你……你梭什麼,再、再梭一次。」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這樣夠了嗎?」他捧起她的臉,俊眸彎彎的笑著。

  傻傻的瞅著他,巫佳樂雙手勾上他的頸後,將臉蛋埋入他的胸口,哇的哭了出聲。

  「我可以當成你是喜極而泣嗎?」韓哲面對她的淚水有點手足無措。

  她用力的點點頭,又突然抬起臉蛋,噙著淚水的大眼睛認真的瞅著他,「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我有這麼無聊嗎?這輩子我可還沒跟任何女人說出這麼噁心的話。」他翻翻白眼。

  「那以後這麼噁心的話只許對我說。」她趕緊要求。

  「再噁心都可以?」他眸中閃過抹邪惡的光芒。

  「嗯。」

  巫佳樂漾著淚水的眸子異常清亮,讓他忍不住悸動。

  他輕輕低下頭,在她耳畔呢喃幾句,惹得她的小臉蛋又紅又熱,胸口小鹿亂撞了起來。

  「你很壞耶。」她嬌嗔,掄起拳頭羞窘的輕捶著他的胸膛,又輕聲的道:「但是我喜歡。」

  「只是喜歡?」他挑眉,等待她滿足他的期待。

  緩緩揚起還沾著淚珠的濃密長睫,她深情款款的回視他溫柔的視線,唇瓣彎起抹羞澀的甜美弧度,脆聲道:「我愛你。」

  「老婆。」韓哲輕喟了聲,緊緊擁住了她。

  「老公。」巫佳樂將臉貼上他的胸膛,傾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心中充滿前所未有的歸屬感。

  突然一陣旋轉,她的身子已經被他打橫抱起,她向上望進他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瞳眸中,想起方纔他在她耳邊挑逗的話語,全身不由得跟著滾燙了起來。

  韓哲緩緩咧開了唇,腳步穩健的抱著她踏上階梯,準備實踐剛剛自己的「噁心」耳語去也。

  婚姻生活比巫佳樂所能想像的還要美好一千倍、一萬倍,每天他們都像生活在天堂一樣,甜蜜而幸福。

  他無所不用其極的寵愛著她,不像兩人初見面時,他老是使喚她來、使喚她去的機車樣,反而擔心她累著、不捨她動手,請了兩個幫傭大嬸打掃洗衣煮飯,什麼都不要她做,她只要輕輕鬆鬆的當少奶奶就好。

  若不是她堅持,他甚至讓她連夜校都不要再去讀了,就怕她辛苦。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命運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原來只是個無依無靠、無父無母的孤兒,現在她有了老公,有了家,未來甚至還會有他們的孩子……

  想到自己將會孕育著屬於彼此的孩子,也許擁有韓哲的眼睛、她的鼻子嘴唇,她的心就充滿溫暖,甜得都沁出蜜來了。

  現在她唯一的遺憾,只剩下……弟弟了。

  雖然從小她就跟弟弟分隔兩地,沒有一起成長,但只要一有機會,她就會溜去姑姑家門外,試著尋找弟弟的身影,只為了或許只有數秒的相見,直到他們年紀稍長,弟弟也比較有自主能力了,他們才會偶爾約在外頭見面。

  但是她知道,姑姑一家十分不願意他們見面,就怕她藉此跟他們討什麼好處似的,處處防範著她,殊不知都是她偷偷把打工賺來的錢塞給弟弟,就怕他們虧待他。

  難道在她結婚那天,就是因為被姑姑發現他是跟她有約,所以才擋著他,不讓他出門嗎?

  不知道最近他如何?就連手機都打不通了,真的讓她很擔心。

  想到這些,巫佳樂原本渾身洋溢著新嫁娘的喜悅,莫名蒙上一層郁色的陰影。

  「在想什麼?連我進房都不知道。」

  突然,一雙結實的手臂自身後環抱住她,低沉如醇酒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你回來了。」她轉過身,咧開了朵歡迎的笑靨。

  「我現在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趕緊處理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回家陪老婆。」他低頭親吻了下她的紅唇。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會講甜言蜜語。」她笑彎了眼。

  「那都要怪你。」他佯裝抱怨。

  「怪我?」她挑起眉梢。

  「要不是你開發出我的潛能,我可能到現在也不知道我還有這一面。」這倒是真的,所以以往他覺得肉麻到想吐的話,一遇到她,總是能順理成章的脫口而出,毫無滯礙。

  「那你應該是要感謝我才對。」巫佳樂淘氣的皺皺鼻子。

  韓哲深深凝視著她,輕歎口氣,牢牢的圈緊了她,「我倒覺得我更該感謝張院長才對,沒有他的巧妙安排,我們也沒辦法遇上。」

  「所以我們再多捐點錢給育幼院好嗎?」她順勢提起。

  「那是當然,不只育幼院,只要有能力,我們都該對弱勢團體多加援助。」他點頭。

  「我就知道我老公的心地最好了。」她欣喜的道。

  「呿,就不知道當初是誰老是罵我機車了。」他忽地想起什麼似的,很認真的瞅著她問:「我真的老了嗎?」

  巫佳樂怔了怔,旋即憶起自己曾經對他的捉弄,忍不住捧腹大笑,差點沒笑岔氣。

  「你——你還在記恨那件事啊?」可見不只女人在乎,連男人都很在乎這檔事啊。

  「當然,從來沒有女人這樣評論我。」他沒好氣的道:「就你這個大膽的小傢伙敢這樣跟我講話。」

  「欸,我又不是故意的,誰讓你老是惹惱我。」她吐了吐舌。

  「所以,到底是真的還假的?我看起來真的老了嗎?」他很認真的想要得到答案。

  她的眼珠子溜啊溜的,踮起腳,將紅唇貼近他的耳畔,「如果你老的話,我也不會……腰酸腿軟,全身骨頭像被拆了似的,幾乎無法下床了。」

  她的吐氣如蘭騷亂了他的心,撩撥起一道烈焰。

  「真是不害臊。」韓哲的黑眸燦光熠熠,唇邊勾起抹得意的弧度。

  巫佳樂的俏臉一紅,羞窘的輕咬下唇,「幹麼笑我啦。」

  「可是……我喜歡。」他低頭覆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是這樣溫柔,好像在品嚐著全世界最珍貴的醇酒一般,輕柔得讓她幾乎想要落淚,但下一瞬間,卻又翻騰如波濤,霸道的掠奪著她的氣息。

  「我覺得我好幸福。」在他意猶未盡、不甘不願的抬起頭來時,同時飄出了這句話。

  「我也是。」巫佳樂的胸部還因為方纔的激吻而上下起伏著,但眸底已經浮現抹安穩的甜蜜。

  「不,我覺得你還不夠幸福。」他話中有話。

  「誰說的,現在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候了。」她不以為然的反駁。

  「話不要說太早喔!」他挑起眉,眸底閃著燦光。

  「什麼意思?神秘兮兮的。」她好笑的看著他問。

  「過陣子你就會知道了。」韓哲扯扯唇,捧起她的臉蛋愉悅的笑著。

  「到底是什麼啦?快說……唔——」

  她的聲音驟地消失在他重新覆上的嘴中,忘記了她的抗議是為了什麼……

  「其實你不用來接我下課的。」巫佳樂坐在車上,看著丈夫英俊的側臉,嘴上雖這樣說,但心頭卻甜滋滋的。

  現在只要她有課,他就會準時出現在校門口,擔負起司機的責任,接她回家,剛開始確實有不少學生在八卦著,但她都來個相應不理,反正就像韓哲說的,他們是光明正大的結婚,何必在乎別人的眼光!果然,過一陣子,熱潮過了,傳言也就自然而然平息。

  有時她實在太累了,不小心在車程中睡著,他都會捨不得叫醒她,就這樣直接抱著睡著的她回床上,然後默默替她放好洗澡水,等待她醒來,然後替她洗澡——結果是兩個人都更累,想到每次火熱[j□]情的纏綿,她的臉頰就忍不住發燙。

  巫佳樂舉起手碰了碰臉頰,偷偷的甜甜一笑。

  而一旁的韓哲卻目光專注的直視著前方,好像沒有聽到她的笑聲似的。

  「韓哲?」奇怪,他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專注?「老公?」

  「吭——」直到她喚了第二聲,韓哲才猛地回神,扯起抹僵硬的笑容,牛頭不對馬嘴的道:「你很期待吧?」

  「老公,你怎麼了?有心事?」她納悶的問。

  「沒有,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抱歉。」韓哲空出右手握住了她的手。

  「是公司有事嗎?」巫佳樂擔心的問。

  「沒事,有你老公呢!」

  雖然聲華集團的確在商場上刻意排擠磐石,但天下沒有把錢往外推的笨蛋,商場上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他一點都不擔心這個。

  那他在擔心什麼呢?

  想到昨夜的那個夢……他無法釋懷。

  夢中的她,雙眼緊閉、臉色蒼白,渾身浴血的躺在擔架上。

  到現在,他的耳邊還響著刺耳的救護車警鈴聲,一回回的讓他心驚膽寒,手心還不自覺沁出冷汗。

  「我知道,只要有你,就什麼事都不會有。」沒發現他的異樣,她將頭輕輕貼上他的右臂,甜蜜的道。

  「那當然。」他微微握緊了她的手,是說給她聽,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說不定那場夢不代表任何意義,跟預知完全扯不上關係,畢竟,隨著他年紀越長,幾乎沒有再作過這種預知生死的夢了。

  「對了,你剛剛說我該期待的事情,是不是就是你上次跟我講的那件事?」她突然想起方纔他說的話,好奇的問。

  韓哲神秘的笑笑,暫時拋開腦中紊亂的思緒,斜睨了眼妻子道:「等等你就知道了。」

  「又要等?」她一陣哀號,無奈的噘起唇,「好吧,反正都等這麼久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不過你最好保證,我是會驚喜而不是驚嚇。」

  「哈哈哈,我只能保證你會哭。」他大笑道。

  「我會哭?」她蹙起了眉,滿肚子納悶,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她驚到哭?

  車子在她的困惑中駛進自家車庫,韓哲下車牽起了她,緩步走向家門,停駐在門前。

  「做好心理準備了嗎?」他雙手牽著她的手,深深凝視著她問。

  巫佳樂深吸口氣,點點頭,「沒問題。」

  他輕輕一笑,將視線移向緊閉的門扉,又瞅了眼巫佳樂,然後慎重其事的緩緩打開了門——

  她倒要看看,她這個老公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葯!

  巫佳樂好笑的看著他高壯的背影,跟著他走進了屋內。

  「姊!」

  還來不及梭巡屋內有什麼古怪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已經興奮的響起,隨即映入眼簾的是一道瘦高的身影。

  「祥祥」她驚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興奮的衝上前去,拉起弟弟的手打量著他,「你怎麼會——老公?」她欣喜的望向丈夫。

  「是我帶他回來的,以後這裡也是他的家,沒人可以將他帶走了。」韓哲俊眸含笑,輕輕點頭。

  本以為她在婚禮那天的魂不守舍跟她那個「姊弟戀」中的弟弟有關,所以他偷偷查探了一下他們之間的感情到底進展到什麼階段,卻沒想到,原來自己一直暗暗在意吃醋的對象,竟然會是她弟弟?讓他鬆口氣之後暗罵自己有夠愚蠢的。

  所以,他偷偷籌劃接回她弟弟的這件事,打算給她個驚喜。

  「姊,對不起,你的婚禮我本來要來的,但是姑姑知道後,就把我反鎖在屋內,不准我出門。」巫澄祥一臉抱歉。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她擔心的道:「他們沒有找你麻煩吧?」

  「放心,我已經長大了,他們再怎麼苛刻,也沒辦法再虐待我了。」他連忙安慰姊姊,「況且,他們一聽到姊夫提出的交換條件,迫不及待的把我『趕』出門了。」

  「什麼交換條件?」巫佳樂詢問的看著丈夫。

  「你別管這些,我付得起。」韓哲淡淡的帶過。

  「姊夫給了他們一棟內湖河濱第一排的頂樓豪宅,還有一筆千萬的贖身費,我看他們笑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還不斷跟姊夫攀關係,叫我們以後一定要常回去坐坐呢。」巫澄祥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

  「老公,謝謝你。」沒想到他為了她竟然做到這個地步。

  巫佳樂的眼眶一紅,眼淚真的撲簌簌的落了下來,有喜悅、有感激,還有更多的濃厚情感。

  「傻瓜,你是我老婆,你弟就是我弟,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的家人。」韓哲揉了揉她的頭髮,溫柔的道。

  「家人……嗚……我終於有家人了……」真的被他說中了,她的淚水無法克制的湧出眼眶,不過卻是喜悅的淚珠。

  「姊,別哭啦,你害我也想哭了。」巫澄祥也紅了眼眶。

  「我就說你會哭吧,愛哭鬼。」韓哲促狹道,其實他的眼眶也微微濕潤了起來。

  家庭溫暖應該就是這樣吧。

  家人啊……他總算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家庭了。

  韓哲的唇角微微揚起,卻馬上又因為腦海瞬間掠過的畫面給凍住。

  不會有事的,那只是個再平常不過的亂夢罷了。

  況且,一般的夢不都是剛好跟現實相反嗎?

  沒錯,絕對不會有事發生的。

  血,鮮紅的血宛若一朵朵盛開的牡丹流了她一身,緊閉的長睫彷彿從此遺忘了功能,不再搧動翅膀開展。

  一旁黑暗的身影,手中的利刃閃著森冷的光芒。

  「不——不要——」他聲嘶力竭的吼著,眼睛被滾燙的淚水灼傷,胸口好似破了個大洞,黑漆漆的空蕩著。「我不許你死,我不准你離開我——不要——」撕心裂肺的嘶吼自喉頭迸出,穿透天際,在他耳邊嗡嗡迴響著。

  「老公?你醒醒,老公!」巫佳樂搖晃著被夢魘困住的韓哲,緊張的喊著。

  他驟地睜開雙眼,一時間還無法回神,直愣愣的瞪著天花板。

  「你作惡夢了嗎?嚇死我了。」看他雙眸中佈滿了血絲,臉上還帶著淚痕,可見夢中的情景有多讓人恐懼難過了。

  他倏地坐起身,雙掌緊緊包裹住她的臉龐,倉皇擔憂的審視著她的狀況。

  「老公?」巫佳樂納悶的看著丈夫。

  「你沒事。」他如釋重負的頹然垂下肩膀,渾身力氣好像都被抽光似的。

  「我怎麼會有事?別忘了,有你在我身邊,什麼事都不會有。」她微笑的提醒,伸出手想替他拭去額邊的汗珠。

  「我去沖個澡。」他不著痕跡的避開她的動作,目光甚至沒有正眼望向她便躍下床,衝進了浴室。

  巫佳樂怔怔的坐在床上,看著他消失的身影,不以為意的放下定在半空中的手。

  能夠讓他失常成這樣,想必那是個非常可怕的惡夢吧?等等他出來,一定要好好安慰他。

  她的唇畔漾著笑,想著。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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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6-14 00:09:3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事情變得很不對勁,韓哲在躲她!

  沒錯,她再怎麼遲鈍,也可以感覺到他對待她的態度突然轉變,雖然依然每天睡在她身邊,但卻充滿了距離感,不再有溫暖甜蜜的話語,也不再有突然悸動的親吻,更沒有熱情纏綿的擁抱。

  他好像掉入一個大冰窖,所有的火焰全都凍結成霜,逐漸變回原本她初識的那個淡漠的男人,這讓她不安極了,只能在弟弟面前強顏歡笑,免得他替她擔心。

  到底是哪邊出差錯了?為什麼他會突然變成這樣?

  巫佳樂緊蹙起眉,雙手抱著書本,若有所思的走向校門,暗暗決定等等見到他時,一定要問個清楚不可。

  「呃——咳咳——」假意乾咳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試圖引起她的注意力。

  「葉皓?」她微微側身,驚訝的低呼。

  自從上回他被韓哲「教訓」了一頓之後,他們之間就沒有交集,或許也是因為他發現她的已婚身份,所以刻意避開她吧。

  「我是想跟你說聲抱歉的,希望以後我們還是好同學。」他尷尬的表明來意。

  「我才應該跟你說對不起,是我沒把事情處理好,讓你誤會了。」她趕緊善意的回應。

  畢竟他之前的確還滿照顧她的,她也不想同學間搞得這麼尷尬。

  「唉,算了,誰讓我自作多情,還以為你對我有意思。」若他是女人,應該也會喜歡那個多金帥哥吧,「不過,佳樂,我還是不希望你受傷,希望你永遠幸福快樂,你老公會專一對你。」有錢男人十個有十一個劈腿,他實在很難相信那個男人。

  「謝謝你,我們會幸福的。」她感謝的笑笑,但心中卻有難以抹去的陰霾。

  「那——就握手言和吧。」他咧開唇,朝她伸出手。

  巫佳樂點點頭,回握住他,臉上粲笑如花。

  「真是感人。」忽地,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從旁響起。

  「韓哲?」巫佳樂的身子猛地一緊,手下意識的快速抽回,擠出抹僵硬的笑道:「你來了。」

  葉皓面無表情的看著韓哲,他對這男人還是沒好感,畢竟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只朝巫佳樂快速說:「我也得回家了,再見。」

  「還不上車?有這麼依依不捨嗎?」韓哲俊帥的臉龐冰冷淡漠。

  她愣了愣,朝葉皓尷尬的點頭致意,隨即鑽進車內。

  等韓哲也坐上了車,她急忙解釋,「你不要誤會了,他是因為上次的事情來道歉的。」

  韓哲寒著張俊臉,沒有吭聲。

  「老公,你不是這麼小氣的吧?我這麼愛你,怎麼可能跟別的男人搞鬼?」她放柔聲音撒嬌,心中因為他的醋意而感到一陣溫暖。

  但他還是沒說話,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喂,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喔!」軟的不成,她索性揚怒警告。

  這次彷彿有了點效果,韓哲忽地將車子緩緩停靠在路邊,熄火,轉過身,這是他今晚第一次正眼望向她。

  那俊眸漆黑如墨,在幽暗的車內有種讓人心悸的魔力,但此刻,那雙眸子卻沒有溫度,讓她心中的忐忑不安好似漩渦般逐漸擴大。

  「老公?」她不由自主的憂慮了起來,緊張的回視他。

  他定定的凝視著她,久到她幾乎以為他不打算開口時,他才緩緩的說出了她這輩子永遠無法忘記的惡夢——

  「我們離婚吧。」他的口氣平淡,就像在討論天氣似的波瀾不興。

  「你……你說什麼?你是在開玩笑的對吧?真無聊,一點都不好笑。」巫佳樂抓住他的手,緊張的瞅著他,但隨即又意會到什麼似的,佯裝無所謂的道:「好啊,要離就離啊,誰怕誰?」

  他神情複雜,點點頭承諾,「我不會虧待你的,房子留給你跟你弟弟,我會搬出去,另外,我也會給你一筆後半輩子不愁吃穿的贍養費,你不用擔心。」

  「對啊,最好把整間公司也給我,怎樣?」還鬧?哼,一點都不好玩。

  「如果你堅持的話。」他嚴肅的道:「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但公司我怕你不知道怎麼經營,所以還是由我坐鎮指揮,就算你只付我一般員工的薪水也可以。」

  「等等,你你……你幹麼這麼認真?我不玩了,我好餓,我們回家找澄祥一起去吃好吃的,好嗎?」他的神情讓她害怕,不願意再繼續附和他。

  「這種事是可以拿來玩的嗎?」韓哲蹙起眉頭,冷淡的說:「總之我們已經達成協議,回去我會讓律師草擬離婚協議書,屆時一起去辦妥就可以了。」

  「老公,你別嚇我,我的心臟不好,你別鬧了。」巫佳樂急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但他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心疼的呵護她,哄著她不要難過傷心,反而冷冷的轉開了頭,重新發動車子。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剛才的誤會嗎?我說了,葉皓跟我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同學,我絕對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淚水開始一滴一滴滑落臉頰。

  「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韓哲回答冷淡,只有瞬間緊繃的下顎洩露了他的情緒。

  「我不要,我絕對不會答應的,我不會離婚。」她哭得淅瀝嘩啦,幾乎要斷腸。

  她的哭聲讓他心如刀割,幾乎要克制不了拋開一切、緊緊將她擁在懷中輕哄安慰的慾望,他想告訴她,他有多愛她,想告訴她,他寧死也不想離開她,但是……事情攸關的卻不是他的生命,而是她的。

  他寧願她痛苦傷心,甚至恨他怨他,也絕對不願意見到她如夢中一般香消玉殞。

  緊緊握住了方向盤,努力讓自己對她的哭聲置若罔聞。

  他咬緊牙,大腳猛踩油門,將車駛向未知的夜色之中……

  自從韓哲拋下離婚這個震撼彈之後,就迅速的搬離了家中,好像跟她多相處一刻都是痛苦似的,絕情得毫無轉圜餘地。

  巫佳樂彷彿從天堂墜落地獄,沒辦法接受這樣突如其來的轉變,鎮日以淚洗面,連巫澄祥都看不下去,找姊夫理論,但得到的答案卻依然是讓她絕望的結果。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離婚?」張院長風塵僕僕的趕來台北,在韓哲的辦公室中,緊擰眉頭問。

  「院長,對不起。」韓哲的氣色也好不到哪去,俊容難掩憔悴。

  「你該說對不起的不是我,是佳樂,她原本是個那麼樂觀開朗的女孩,現在整天哭哭啼啼的,看得我都不忍心。」張院長一得到消息就先去看過巫佳樂了,那哪還是當初那個陽光女孩,整個人蒼白消瘦得讓人心疼。

  韓哲的心一陣刺痛,痛苦的閉緊了眼睛。

  「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看他的神色肯定有內情。

  韓哲緩緩張開眼睛,望著將自己撫養長大的老者,慾言又止。

  「韓哲,你以為我是誰?若你完全無視我把你帶大的情分,認為我沒資格過問你們的婚姻,那我從此閉嘴,也不會再見你。」張院長一喝威嚴十足。

  「我夢到了……」他艱澀的吐出聲音。

  「你夢到什麼?」張院長一凜,瞭解他的意思。

  「她……若繼續跟我在一起,會死。」夢中那個持刀的人,是帶著對他的恨意的。

  張院長如遭電擊,顫聲道:「說不定、說不定只是個普通的夢……」

  「原本我也暗暗希望如此,但是院長,那夢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頻繁、越來越鮮明。」光想像,就讓他無法承受。

  「可是……」

  「院長,我不能冒這個險,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韓哲的聲音因為濃厚的情感而沙啞著。

  張院長懊惱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韓哲有預知夢的能力,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當初,正是因為這個能力,他的繼父跟母親才會恐懼的拋棄了他,好不容易他重新站起,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幸福家庭,卻又要因為這個能力毀於一旦。

  「孩子,真是苦了你。」他拍拍韓哲,眼眶微微泛紅。

  「只要她能好好的,我不苦。」韓哲扯起抹清俊的笑容,淡淡的,讓張院長更加的不捨了。

  「要不然我把個中緣由跟她說清楚,也讓她能釋懷些?」張院長提議。

  「不行,她不是那種會被嚇跑的個性,這麼做只會讓她更堅持要陪在我身邊,院長,你千萬不能告訴她。」韓哲認真的請求著。

  「唉,我知道了。」張院長點點頭,輕歎了聲。

  看來,要辜負樂樂的請托了。

  「欸,外面在下雨耶。」吳慎文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頭,街燈下佇立著一個小小的身影,瑟縮在雨中。

  韓哲握著酒杯的手微微收緊,英俊的臉龐卻沒太多表情。

  搬走時會告訴她他住在哪,是怕她哪天臨時有什麼事真的無人可找的時候,至少還能找到他幫忙,沒想到這小妮子居然這麼老套,竟然跑來站崗,甚至下雨了還不曉得要撐把傘,她為什麼都不懂得照顧自己?

  「她好像在發抖,也不撐個傘,真讓人不忍心,真的不打算讓她進來嗎?」吳慎文繼續實況報導。

  「夠了,閉嘴。」韓哲冷冷警告。

  「我說你真的很奇怪耶,明明當初就開開心心的跟我現說結婚有多好多幸福,怎麼一轉眼突然要離婚?」吳慎文拉了張椅子,坐在好友面前,審視著他的表情,「該不會,你玩膩了吧?」

  「少亂說。」他狠狠的瞪了吳慎文一眼。

  「不然呢?所以我說,愛情是最不可靠的,娶老婆還是得娶對彼此都有利的對象,可惜施霈琳在美國又找到了新對象,聽說最近也要結婚了,否則我還可以追追看呢。」吳慎文一副扼腕的模樣。

  「她要結婚了?」韓哲蹙眉,「難怪最近施老看到我已經沒那麼有敵意,甚至還主動跟我提合作的事情。」

  「商場沒有永遠的敵人,現在他女兒另有意中人,自然對你也沒什麼好生氣的,利益為先啊。」

  既然如此,到底還有誰恨他恨到想殺了他呢?

  韓哲的腦中閃過某個咆哮的憤怒臉孔,眉頭微微擰了起來,難道會是他?

  「欸,有個男人來了耶。」吳慎文不知道何時跑去窗邊偷窺,發現新大陸似的道。

  男人?韓哲原本就蹙起的眉頭摺痕更深了,壓抑住想要走上前探看的衝動,淡淡道:「有人來帶她走也好。」

  「不對喔,他們好像沒有要離開,往這邊走來了。」吳慎文看好戲似的語帶興奮。

  果然,沒多久電鈴聲夾雜著敲門聲猛烈的響起。

  「去開門吧,否則鄰居會出來抗議的。」吳慎文勸道。

  韓哲黑著臉,走上前拉開了門,「我想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你聽我說,我叫葉皓來跟你講清楚,那天他是在祝福我們,除此之外,真的沒任何其他的意思。」巫佳樂全身濕淋淋的,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韓先生,你真的誤會了,佳樂一直都只把我當成同學看待,之前是我自己自作多情,請你不要遷怒在她身上。」葉皓平聲道,若不是為了巫佳樂,他是不會來這一趟的。

  「說完了嗎?說完了請回。」韓哲的聲音淡漠,但內心卻因為巫佳樂那張瘦尖的小臉而狠狠的刺痛著。

  「老公,不要趕我走。」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悲慘的一天,竟然苦苦哀求別人不要拋棄她。

  「你別再纏著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啊!」韓哲的雙手緊握在身側,必須用盡這輩子最大的力氣,才能克制住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

  「韓先生,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難道你看不出來,她真的很愛你嗎?」葉皓火大的道。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開口。」

  韓哲銳利的目光刺向他,讓葉皓縮了縮身子。

  「的確是輪不到我開口,但我看不過去,你憑什麼這樣玩弄她?一個好好的女生,被你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既然如此,當初何必搶走她?」葉皓胸口有股悶氣,不吐不快。

  「別說了,葉皓,你不要再說了。」巫佳樂哭著阻止。

  「我要說,就算被打我也要說,我早就告訴過你,像他們這種有錢的男人絕對不會有真心的,你醒醒吧,他只是在玩玩而已。」葉皓搖晃著巫佳樂的肩膀,想喚醒她。

  韓哲的身子微微一動,但最後還是硬生生的忍住,沒將葉皓放在她肩上的手給拍掉。

  「葉皓,我不許你這樣說他,你根本不瞭解他,你走,我不該叫你來替我解釋的,你走!」她氣憤的將葉皓往外推。

  「佳樂,我是為你好。」葉皓尷尬又焦急的想辯解。

  「我不需要,你走!」她激動的道。

  「夠了,請你們都離開,不要再來打擾我了。」韓哲刻意忽略她痛苦的神色,絕情的將門甩上。

  「如果只是玩玩,為什麼會是這種表情?」吳慎文看著用背抵著門板的韓哲,眉頭緊緊的扭在一起。

  「別說話。」韓哲警告的瞅了好友一眼,啞聲道:「轉過去。」

  「幹麼?」吳慎文納悶的問。

  「少囉唆,照做就對了。」韓哲粗聲要求。

  吳慎文聳聳肩,無奈的照做。

  直到他確認好友完全的背對自己,他才放任自己脆弱的紅了眼眶,轉向門口的貓眼,貪戀的試圖尋找她纖細的身影,卻剛好看到葉皓扶著她離開的背影。

  這樣就好了,即使再難受,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讓自己成為別人眼中的負心漢。

  「總裁,你的神色不是很好,要不要我把下午的行程都推掉?」汪汶郁敲敲門,走進了辦公室,站在韓哲面前一臉關切。

  「不用,只要有應酬都幫我排進去,不用推。」韓哲苦笑的搖搖頭,現在他只能靠著忙碌的工作來麻痺自己。

  「你——」汪汶郁慾言又止,還是把話吞回了肚中。

  「什麼事?」他望向她,詢問的挑眉。

  「為什麼……」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自從知道他結婚之後,她就大病了一場,請了長假,直到這陣子聽同事說總裁的婚姻似乎出現問題,她才又重新提振起精神,回到崗位。

  他凝視著她帶著傷的眼神,迴避她的問題,「你是我倚重的左右手,你能回公司,我很高興。」

  「你知道我對你不僅僅是如此。」她哀怨道:「而且我也知道你對我也一樣,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突然改變主意,是因為那個身份低賤的女人用了什麼計謀,逼你不得不娶她嗎?」她聽說了,那個女人只是他家的傭人罷了。

  他的目光閃過抹冷芒,不悅的射向她,「我不許你污辱她。」

  「如果不是,為什麼你這麼快就想離婚?韓哲,你不用騙我了,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不會不知道你的心意。」

  那一天,明明他就表現得很明顯,他對她是有意的,絕不是她自作多情。

  「總裁。」他更正她對他的稱呼,冷冷道:「如果你無法謹守員工的本分,那就把辭呈遞上吧。」

  汪汶郁的神色一震,一股寒意霎時從頭竄到了腳,他對她竟然這般絕情?

  她花了大把的青春在磐石、在他身上,為的就是得到他的青睞,沒想到,得到的卻是一顆破碎受傷的心。

  她臉色蒼白,但畢竟是專業秘書,很快又恢復平靜,「我知道了,總裁。」

  「沒事你可以先下班,等身體好些再恢復全職。」韓哲暗歎口氣,一臉疲憊。

  「是。」

  她微微欠身,轉身準備退下時,一個身影卻衝了進來。

  「你是誰?怎麼可以亂闖進總裁辦公室?外面的人是在幹什麼?」汪汶郁瞪著眼前的女人,高聲喊道。

  「我是總裁夫人,我不是隨便亂闖的人。」巫佳樂挺起背脊,兩顆烏黑的眸子在蒼白的臉蛋上顯得更加晶亮。

  總裁夫人汪汶郁怔了怔,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毫不起眼的小女生。

  就憑她這種貨色,也能當總裁夫人?那原本是屬於她的位置呀!

  「你來幹麼?」韓哲故做冷淡的問。

  「老公,我……我來找你談一談。」她輕咬下唇,眸中充滿了不確定的慌張。

  「該辦的事情我已經交付律師處理,你放心,絕對不會虧待你。」韓哲刻意將視線撇開,不想看到他在她身上造成的傷害。

  「不,你知道我嫁給你從來就不是為了錢,那天我是以為你在開玩笑,所以才故意附和你,我沒想到你會當真,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我愛你啊……」巫佳樂上前扯住他的手。

  「可是我已經不愛你了。」忍住心頭的泣血之痛,他咬咬牙狠心道。

  「你騙我,我不會相信的,你一定是有什麼苦衷,除非你告訴我,否則我是不會離開的。」這是他第一次親口說出這句絕情話,巫佳樂的身子一個搖晃,幾乎昏厥,但仍堅持咬著牙撐著。

  傻丫頭,為什麼要這樣頑固?為什麼不就乖乖的離婚,拿走一大筆贍養費好好過日子?留在他身邊,只會遭遇不測。

  不,他絕對不能讓那個預知夢成真。

  腦中才閃過這個想法,他已經站起身,走向還沒退出去的汪汶郁身邊,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朝巫佳樂道:「我就老實告訴你,娶了你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我愛的人是她,她不但是我公事上的好幫手,在家更是個賢慧體貼的女人,比起你,她對我來說才是個合格的妻子,你若還有羞恥心,就不要再對我糾纏不清了。」

  「你……你說謊——」巫佳樂顫抖著唇瓣,不願意相信。

  韓哲目光一閃,心一狠,低頭吻住了汪汶郁,直到汪汶郁雙眼含波,渾身酥軟,他才抬起頭,直盯著巫佳樂問:「你還想看更多嗎?」

  巫佳樂只覺得心如刀割,雙眼頓時充滿血絲,若說能哭出血來,此刻流出她眼眶的就是血而不是淚。

  「韓哲……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汪汶郁的雙手圈上了他的脖子,唇畔勾起抹笑,主動湊上唇。

  他沒有避開,由著她的唇貼上他的,但視線卻依然直直的定在巫佳樂臉上。

  只見巫佳樂面無血色,嗚咽一聲,徹底絕望的轉身跑開。

  一等她離開,韓哲的目光霎時變冷,鋼鐵般的雙臂毫不猶豫的推開還沉醉在甜美夢中的汪汶郁。

  「韓哲?」她不捨的舔舔唇上殘留的餘溫,想要再將他抓回。

  「對不起。」他抱歉的道,「剛剛我只是在演戲給我老婆看,真的很抱歉,請你不要誤會。」

  「演戲……」她呆了呆,一顆原本重新找回生氣的心又沉甸甸的墜落地獄。

  「對不起,我太過分了。」韓哲也知道自己這樣太不應該,但方纔若非如此,巫佳樂肯定不會相信的。

  「所以我只是你利用的對象而已。」她懂了,自嘲的扯了扯唇,剛剛陶醉其中的只有她一個傻瓜。

  他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若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她的語氣突然變得冰冷,目光閃爍。

  「嗯。」韓哲輕輕應了一聲,在汪汶郁退下的同時長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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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可原諒,絕對不可以原諒!

  黑暗中,一個身影披頭散髮的跪坐在地,手上拿著某種銳利的東西猛刺著放在地上的玩偶娃娃。

  森冷的鋒芒在黑暗中閃爍著,一道道揚起刺下的弧度都充滿了惡狠狠的恨意,教人心驚膽寒。

  一旁的角落散落著葯袋,滾出幾顆不同顏色的葯丸,看來已被棄置了好一會兒,葯袋上則清晰可見幾個治療精神方面疾病的葯名。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女子囈語般的重複著同樣的台詞,被亂髮半遮的臉孔上,眼神淒厲瘋狂。

  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憤恨與不甘,全因那個純粹利用而毫無感情的親吻波濤洶湧的翻滾成浪,摧毀她所有的理智。

  她恨那個女人,但更恨只是利用自己的他。

  所有對不起她的人事物都將跟這個玩偶娃娃一樣,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

  「你來幹麼,是想看我變得有多落魄嗎?」曹貴泰放下扛在肩膀上的水泥,狠狠瞪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不速之客。

  「我沒想到你會做這些苦力。」一得到消息,韓哲就主動找上門,對於眼前的景象也感到訝異。

  「哼,像你們這種大老闆,錢多得沒地方花,當然不會想到沒錢的人該怎麼攢錢。」他雖然一身髒污,但身體反而看起來更健壯了。

  「當初若不是你走旁門左道,今天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韓哲目光炯炯的看著他,試圖在他臉上找出一抹怨恨之色。

  「你今天就是來舊事重提的嗎?」曹貴泰冷哼一聲,扯扯唇道:「從前的事情對我來說都已經是過眼雲煙,我現在生活得很踏實,用不著你來說教。」

  「我記得,當初你曾經信誓旦旦的說會給我好看,難道,你已經忘記了?」韓哲試探的問。

  曹貴泰睇了他一眼嘲諷他,「怎麼?有人恐嚇你嗎?哈哈哈,你的仇家這麼多,根本用不著我動手。」

  「我希望你不會蠢到毀了自己。」韓哲淡然警告。

  「你已經毀了我一次,你以為我會為了你再毀了自己一次嗎?」曹貴泰不屑的看著他,正色道:「我現在已經脫離了那一行,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韓哲深深的凝視著他,還來不及開口,一名中年婦人走了過來。

  「貴泰,發生什麼事了,他是誰?」中年婦人提著個小袋子,擔心的詢問著老公。

  「老婆。」曹貴泰的臉色霎時變得溫柔,牽起對方的手,「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說不用幫我送飯,我跟其他工人一起叫便當就可以了。」

  「不行,工地的便當怎麼夠營養,我還是自己做比較安心。」中年婦人微笑道:「不過,這位是……」她的視線掃過韓哲。

  「不認識,問路的。」曹貴泰瞪了韓哲一眼,拉起妻子的手,「走,我們去找個陰涼的地方休息一下。」

  「嗯。」中年婦人點點頭,滿臉笑容跟著丈夫走開了。

  看著他們鶼鰈情深的模樣,韓哲的心突然莫名的感動。

  一個這麼珍愛妻子的丈夫是絕對不可能鋌而走險,做出讓對方傷心的事情的。

  況且,看曹貴泰的神色,根本一點都不想跟他扯上關係,反而嫌他礙眼。

  所以,夢中那個持刀的身影肯定不是他。

  但若不是他,又會是誰?

  韓哲的眉頭緊緊擰起,仰頭望向天空,晴朗無雲,但他的心卻沉甸甸的,烏雲密佈。

  只希望佳樂離開自己之後,事情真的能夠改變,真的成為一場惡夢,而不會發生在現實之中……

  「被單都洗好了,還有什麼要洗的,全部拿出來吧。」巫佳樂漾著笑,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汗珠。

  「佳樂,你去休息一下吧。」張院長不忍心的道。

  「院長,我好得很,年輕力壯,不需要休息啦。」她爽朗的咧咧唇。

  「院長知道你心裡苦,你不用強顏歡笑,我看了也難過。」張院長心疼的說。

  她的神色黯了黯,硬擠出抹笑,「院長放心,我已經想開了,與其苦苦哀求一個已經不愛我的男人留下,還不如讓彼此自由,況且,我還有弟弟,我不能讓他擔心。」

  自己前陣子那副活死人的樣子已經讓太多愛她的人難過,她不能再放任自己頹廢下去。

  「唉,造化弄人。」張院長感慨的歎口氣。

  「院長,窗簾洗過沒,我去把院裡的窗簾全都拆下來清洗吧。」她必須讓自己忙碌,否則一閉起眼就會浮現他親吻其他女人的畫面,那會讓她的心好痛。

  「好了,你就別忙了,過來這裡。」張院長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

  「院長,對不起喔,我都這麼大了還要你操心,一直回來煩你。」她抱歉的道。

  「哪裡的話,你能常常回院裡,我開心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覺得煩呢。」張院長和藹的拍拍她的手。

  「那我就放心了。」巫佳樂眨眨眼,笑笑。

  表面上,她好像突然想通了,笑逐顏開,但他心裡卻很明白,這丫頭又回到當初那個什麼苦都往肚子裡吞的逞強孩子了。

  「佳樂。」張院長慾言又止,「所以,你答應要跟他離婚了?」

  一抹黯然閃過巫佳樂的臉龐,但她很快地又打起精神,「我已經把簽好名的離婚協議書寄給他了,我什麼都不要,我會帶弟弟在外面租房子,自己賺錢供他唸書。」

  「那你呢?」

  「我打算休學,等澄祥完成學業再說吧。」她的笑容難掩落寞。

  「可憐的孩子……」張院長難受的看著她,幾乎要忍不住把韓哲之所以突然態度大轉變的原因告訴她。

  「我一點都不可憐,我覺得他比較可憐。」巫佳樂苦笑。

  「怎麼說?」張院長好奇的問。

  「因為我無法給他幸福,所以他才會愛上別人,是我自己能力不夠,可憐他還娶了我。」她自嘲的扯扯唇。

  「不是這樣子的。」

  老天爺,他們這樣一對珠聯璧合的才子佳人,明明就深愛著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命苦?

  「院長,我自己很清楚我的命,沒人會愛我。」她突然垂下眼睫,眼眶泛紅。

  「老天,你怎麼會這樣想?你一向樂觀向上,怎麼會胡思亂想到這個地步?況且,我就很愛你啊。」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真的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深、還要重啊。

  「是啊。」她趕緊將淚水逼回去,漾起抹逞強的笑容,自我打氣的道:「沒錯,我是樂觀開朗的巫佳樂,我不該這樣負面思考,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

  「佳樂……」

  「好,我要繼續去幹活了。」巫佳樂倏地站起身,突然一陣頭暈襲來,她又坐了下來。

  「怎麼了?」張院長連忙關心的問。

  「沒事。」她趕緊搖頭,但一陣反胃又逼得她撫著胸口乾嘔了起來。

  「佳樂你……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張院長驚喜的看著她。

  一抹紅暈染上巫佳樂的雙頰,眸中充滿了純粹的喜悅,輕輕點了點頭,她也是這幾天才發現的。

  「那……韓哲知不知道?」

  「我還來不及告訴他……」她的神色一黯苦笑道:「我想現在也沒必要讓他知道了。」否則還以為她要利用孩子挽留他。

  「這怎麼可以,他是孩子的爸爸。」張院長蹙起眉道。

  「雖然我很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在一個完整的家庭中成長,不要像我一樣……可是現在……沒關係,即使單親,我也會給他全部的愛,讓他開心的成長。」她努力讓自己笑得燦爛。

  張院長的內心掙扎交戰著,難道他要眼睜睜看著他們就這樣分開?眼睜睜的看著一條小生命又成為單親兒童?明明他們就是那麼相愛啊!

  「你恨他嗎?」他忍不住問。

  巫佳樂愣了愣,眼角閃爍著淚光,但唇畔卻勾出抹美麗的弧度,輕聲道:「我愛他。」

  是啊,即使他真如旁人說的只是跟她玩玩,即使他又愛上別人,她還是沒辦法違背自己真正的心意。

  審視著她的神情,張院長重重歎了口氣,「你坐下,有件事情我要老實告訴你。」

  「什麼事?」她一臉困惑的看著張院長臉上的凝重神色。

  張院長緩緩拉過巫佳樂的手,輕輕拍著她的手背,嚴肅的瞅著她道:「你仔細聽好了,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她終於死心了,是嗎?

  韓哲低頭看著手上剛送到的牛皮紙袋,抽出了放在裡面的文件,一個刺眼的簽名霎時映入眼簾,同時剮痛了他的心。

  這不正是他要的嗎?但為什麼他卻覺得世界彷彿在他眼前崩壞毀滅,再也找不到快樂的理由?

  韓哲的下顎因為心中波濤翻滾的激動情緒而緊繃著,神色沉重的將離婚協議書放回紙袋中,陷入了沉思。

  回想起結婚前的鬥嘴樂趣,結婚後的甜蜜喜悅,一幕幕都歷歷在目,讓他的喉嚨彷彿被人狠狠掐住,幾乎無法呼吸。

  該死的預知夢,若他沒這個能力,至少可以不知情的繼續那種幸福,他恨死自己的能力,是這能力讓他失去家庭,從小到大都沒改變。

  但是……若這能力可以保護自己深愛的妻子,那他願意承受這一切的痛苦。

  韓哲將牛皮紙袋放到桌上,長歎了口氣。

  再等等吧,等他有勇氣,等他做好更多的心理準備,他才能重新拿出來仔細看過一次,然後……忍痛簽下自己的名字。

  又是一天過去,自從搬離那個充滿溫暖的家之後,他不是應酬就是待在公司加班,就像認識她之前,再也沒人在家中點著燈等他回家。

  他站起身,準備收拾東西赴吳慎文的約時,突然有敲門聲響起。

  「誰?」這麼晚了,還有人在加班嗎?

  「總裁,我是汪汶郁。」門外傳來清晰的回答。

  他頓了頓,揚聲道:「進來。」

  「我看您還在加班,所以替您泡了杯茶。」她邊端著茶進來邊解釋。

  「你也還沒下班?」他訝異的看著她。

  「我從以前就常常加班。」汪汶郁微笑回答,如同以往的專業。

  「是啊,你一向很敬業,不過你的身體不是還沒完全康復,還是不要太累比較好。」

  「謝謝總裁關心,我知道了。」她的臉上依然是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但雙手卻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我要回去了,你也趕快下班吧。」韓哲抓起西裝外套,準備離開。

  「等等——」她的眸底閃過抹焦急,出聲阻止他。

  「還有什麼事嗎?」韓哲頓住身形,詢問的看著她。

  「我……我是想跟你道歉,我不該造成你的困擾。」她囁嚅道。

  看著她侷促不安的神色,一股濃厚的愧疚感同時自他心中生出。

  「不,你根本不需要向我道歉,整件事都是我沒處理好,是我的錯,我才該向你道歉。」韓哲誠懇的凝視著她道:「讓你誤會,是我不好。」

  汪汶郁搖搖頭,「我只想知道,一開始你真的有考慮過跟我在一起,對吧?」

  他沉默了半晌,點點頭,「你精明能幹,是我工作上的好幫手,若娶了你,對我的確是很有幫助。」

  「那為什麼後來改變主意了?」她的眸中充滿了失望。

  「因為我愛她。」想起巫佳樂那張表情豐富的臉蛋,一抹溫柔的微笑爬上他的眼底眉梢。

  相反的,尖銳的嫉妒與失落,卻宛若一把利刃刺進汪汶郁的胸口。

  「若愛她,為何又要利用我來讓她死心?為何要跟她離婚?」

  「傷害到你我真的很抱歉,只是在那個當下我實在想不出辦法,至於為什麼要和她離婚,純粹是我和她之間的問題,和其他人無關……對不起,你真的值得更好的男人。」他表情複雜地解釋。

  「我明白了。」她扯起抹淒楚的笑,但很快又恢復正常神色,「既然都說開了,那我也就釋懷了,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你說。」韓哲神色凝重的瞅著她。

  「至少,喝完我替你泡的這杯茶。」她咧唇笑笑。

  他鬆開了眉頭,跟著牽了牽唇瓣,「沒問題。」

  汪汶郁的眸中帶點雀躍跟不著痕跡的森冷光芒,含笑看著韓哲緩緩將茶喝完。

  「謝謝你泡的茶,走吧,回家去吧。」韓哲放下空杯,目光才望向她,一陣暈眩襲來。

  奇怪,他是怎麼了?

  「你知道嗎,我最恨的不是你不愛我,而是你利用我,把我的心踩在地上踐踏。」汪汶郁突然陰惻惻的道。

  「汪秘書,你——」韓哲想開口,卻覺得全身逐漸無力,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雙眸暴睜怒斥,「你在茶中放了什麼?」

  「哈哈哈,韓哲,你是自作自受。」突然大笑的她不知何時手上握著一把閃著冷光的利刃,在半空中揮舞。

  是她

  原來是她……

  在他被黑暗襲捲的前一刻,耳邊只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是熟悉的尖叫聲,及扭打發出的巨響——

  他的頭好痛,好像被人用鎚子狠狠的敲打了好幾下似的,又沉又重。

  韓哲緩緩自黑暗中甦醒,皺著眉半撐起身子,一時間還分不清發生了什麼事、身在何處。

  「醒了醒了。」

  「你沒事吧?」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一道道關心的聲音已經在耳邊響起。

  「怎麼回事?」

  韓哲舉起手揉了揉太陽穴,問向張院長跟吳慎文,接著神色突然一凜,憶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一切,心臟霎時像掉入冰窖似的寒了起來。

  「她沒事吧?她呢?快叫她來見我。」一向冷靜的他臉上難得出現了恐懼驚慌的神色。

  只見張院長一臉為難,跟吳慎文對看一眼,慾言又止。

  「你先好好休息,她不會有事的。」吳慎文安慰道。

  「我很好,快告訴我她在哪裡?」韓哲堅持要知道答案。

  吳慎文無奈,只好老實相告,「她的腹部被刺了一刀,現在正在進行手術。」

  韓哲英俊的臉龐頓時刷白,毫無血色,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我要去見她,我要去見她。」

  「你就算現在去也見不著,她弟弟在手術房外守著,有事情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張院長勸道。

  「不行,我不能放任她孤單的在手術房裡奮鬥,院長,帶我去找她,我求求你,我求你……」韓哲眼眶泛紅,頭一次感到無助。

  「你別急,我帶你去就是了。」

  張院長輕歎口氣,跟吳慎文一人一邊攙扶著韓哲離開了病房,往外科手術室走去。

  手術室外的親屬等候區,巫澄祥正焦急的走來走去。

  「澄祥,你姊狀況怎樣?」韓哲急忙上前追問。

  「還在手術中,醫生還沒出來。」

  他的身子一陣搖晃,椎心刺骨的痛楚穿透全身。

  「你不是要跟我姊離婚嗎?你現在還來假惺惺關心她幹麼?」巫澄祥不諒解的看著「前姊夫」。

  「不是這樣的,事情不該這樣的,只要她離開我,這件事就不會發生,為什麼她會突然回來找我?不是已經傷透了心,決定要跟我離婚了嗎?為什麼要回來?」韓哲喃喃自語,臉色慘白。

  「對不起,都怪我,是我告訴她你堅持要離婚的原因,所以她才決定回去找你,把離婚協議書搶回來。」張院長自責的道。

  「你告訴她了?」韓哲愣了愣,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又緩緩搖頭,「這不能怪你,都是我害的……我沒想到竟然會是汪汶郁,否則,我一定不會讓她接近我們。」

  「警察說,那個女人一直以來都有躁鬱症,平時都靠葯物控制,但最近因為情緒起伏太大,加上她又自行斷葯,所以才會瘋狂傷人,依照他們的推測,她應該是在你的茶中放了安眠葯,正想對你下手時,剛好被巫佳樂撞見,兩人發生爭執扭打,雙雙掛綵受傷,還是夜巡的保全發現,才趕緊制止報警。」吳慎文解釋。

  「佳樂的傷勢嚴重嗎?」韓哲揪著心問。

  「她的腹部被刺中一刀,流了不少血。」吳慎文轉告。

  老天……韓哲閉起雙眼,夢中驚悚的畫面又在腦海中浮起。

  「那個女人呢?」他緩緩睜開眼,眸中閃著冷情。

  「她傷勢較輕,只是身上有幾道割傷,不過因為精神狀況很糟,已經被強制送精神病院治療了,看樣子,應該會住上好一陣子。」

  「要是我姊有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她。」巫澄祥恨恨道。

  「不會的,我相信樂樂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張院長拍拍巫澄祥的肩膀安慰他。

  「巫佳樂的家屬在嗎?巫佳樂的家屬?」突然,護士叫喚的聲音傳了過來。

  「在這裡。」韓哲第一個衝到護士面前。

  「手術很成功,母子均安,現在在恢復室,等等會送到病房。」護士綻著笑道。

  母子均安韓哲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傻傻的愣住了。

  「謝謝你,謝謝。」巫澄祥見韓哲怔愣住,連忙朝護士道謝,緊繃的情緒總算可以徹底放鬆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護士朝他們笑笑,轉身又去忙了。

  「剛剛,我沒聽錯吧?剛剛她說母子均安」韓哲猛地回神朝其他人問。

  「這就是我不得不告訴她一切真相的原因。」張院長和藹的笑笑,「現在一切都否極泰來,你們應該要好好談談。」

  「嗯,謝謝院長,謝謝你慎文,謝謝小舅子,我現在就去恢復室外等她。」韓哲欣喜若狂的輪流朝他們道謝,隨即刻不容緩的奔向恢復室。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姊夫的態度為什麼變來變去的?」巫澄祥實在無法理解,困惑的搔了搔腦袋。

  「這你就不懂了,你還年輕,大人的感情世界是很神秘的。」吳慎文一副感情專家似的道。

  「真的嗎?可以告訴我嗎?」巫澄祥好奇的問。

  「等你再大點吧。」吳慎文揮揮手,轉身離去。既然人沒事,他就可以好好回家補眠了。

  「欸,告訴我嘛。」巫澄祥追了上去,不死心的問。

  張院長看著他們的背影,微笑的搖搖頭,又將視線望向了窗外,晴朗的藍空一望無際,正是個令人舒服、天高氣爽的好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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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慢一點,小心,慢慢來。」

  殷切的叮嚀聲在屋中的每個角落三不五時的揚起。

  「厚,大叔,你真是越來越囉唆了。」巫佳樂挺著大肚子,好笑的回眸白了他一眼。

  自從她傷勢康復、肚子逐漸隆起之後,耳邊就常縈繞著他的叨念。

  「大叔?」韓哲挑起眉,一把將她橫抱而起,低頭俯視她,曖昧的眨眨眼,「大叔能有我這種力氣嗎?若不是你肚子裡有我的寶寶,我一定讓你看看大叔的實力。」

  「呿,真不害臊。」她抿唇笑笑,臉頰飄起兩朵紅暈。

  「只對你。」他輕輕吻了下她的唇瓣。

  她的眼眶突然一紅,淚光閃爍,小嘴一噘,埋怨道:「你對我最壞。」

  「為什麼?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告訴我,我馬上改進。」見她淚眼婆娑,他馬上亂了心緒。

  「哼。」她撇開臉,哼了聲。

  他長歎口氣,將她輕輕的放在床上,深情的凝視著她,「對不起……」

  「我什麼都還沒說,你就道歉?」

  「不管是什麼事,一定都是我的不對,所以我先道歉準沒錯。」韓哲狡獪的扯扯唇。

  「滑頭。」巫佳樂沒好氣的揚拳捶了他的胸口一下。

  「好痛。」他佯裝受傷的用手摀住了胸口,扭曲著五官,一副極為痛苦的神色。

  「你沒事吧?我明明沒有用力打啊,老公,對不起。」她慌張的趨前察看。

  「噹噹噹。」他突然眉開眼笑的朝她咧咧唇道:「騙你的。」

  「你——我最討厭你了!」她懊惱的又捶了他一下。

  「可是,我最愛你。」他斂起笑容,溫柔的凝視著她,輕聲說。

  一陣鼻酸,巫佳樂的淚水終於潰堤般氾濫,雙手捧住了他的臉龐,「那以後不許你再推開我,有任何的困難,我們兩個人都一定要一起面對、一起解決,聽到了嗎?」

  「知道了,我以後不敢了。」他舉起手握住了她的小掌,「別哭了,孩子會以為我在欺負他媽媽呢。」

  「你是在欺負我啊,當你突然說要跟我離婚時,你知道我有多傷心絕望?當你在我面前親吻別的女人時,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多想死……」

  「不許說那個字,永遠不許。」他摀住了她的唇,一臉愧疚,「我當時只是想保護你,只要你好好的,再多的痛苦我都願意承受。」

  「但是,沒有你在我身邊,我不可能好好的,你知道嗎?」她哽咽的道。

  「我現在知道了,我保證,永遠不會再離開你了。」他舉起手宣誓。

  「即便又作了什麼怪夢?」

  「即便又作了什麼怪夢。」他微笑允諾。

  「那我就原諒你。」她的雙臂勾上了他的脖子嬌聲道。

  「謝謝你……沒有認為我是怪胎。」他感動的擁緊了她。

  「你是我老公,誰敢說你是怪胎我就打誰。」她抬起的小臉蛋只有認真。

  「我繼父跟母親就是。」

  「那是他們不懂得欣賞你的好。」她心疼的看著他,拉著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肚子,「以後你就有新的家人了,我們永遠都會陪著你。」

  之前她聽了張院長述說著韓哲的過往,才明白為何他會那麼討厭雞蛋花,原來對他來說,雞蛋花代表著離別跟背棄。

  「我相信。」他憐愛的看著深愛的女人,低頭吻住了她的唇瓣,大掌開始不安分的爬上她的胸前,滿足的搓揉那尺寸暴增的渾圓。

  「等等——」忽地,巫佳樂驚呼出聲。

  「怎麼了?我弄痛你了嗎?對不起,我只是忍不住……畢竟我們很久沒親熱了。」他急忙解釋。

  「不是,是他踢我了,寶寶踢我了!」她又驚又喜的指指自己的肚子。

  「真的嗎?」韓哲連忙低下頭,貼上她的肚皮,仔細的觀察道:「寶貝,我是把拔,聽到請回答。」

  只見她的肚皮又是一陣鼓動,看得他大樂,開心的用手撫著她的肚子說:「他聽到了,你看到了嗎?他回答我了。」

  「是啊,他聽到了。」微笑的看著丈夫像個小男孩似的對著她的肚子又說又笑的,巫佳樂覺得自己此生再無遺憾。

  伸出手撥揉著專注與自己肚皮交談的丈夫的濃密黑髮,露出了滿足的甜蜜笑容。

     【全書完】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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