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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們分手了?」
戴著藍芽耳機和爐台倫通話的向子齊打開著設備,飛快趕往晨心芢以前教電腦的地方。聽說費叔在那裡出現,心芢要他立刻過去一趟。
「我們還沒分手,只是先暫時各自沉默。」向子齊黑著臉,想起她說要辭職時那張含淚的小臉,心頭又是一個瘋子。
「你不是說她辭職了嗎?」杜燁倫創造哪壺不開提哪壺。
「所以?」向子齊冷冷反問,語氣裡有濃濃的警告與不悅。
「這是分手進行式的情況。」杜鵑倫狀似漫不經心地描述,心底很清楚怎樣能夠一腳踩中老友的要害。
「吱——砰!」
「幹!」向子齊煩躁的猛按喇叭,隨口飆出髒話,似曾相識的場景讓他火氣更大。
相同的路段,跟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他煞住車了,但前面那輛賓士好像撞上了……他也不知道是什麼鬼東西。
「你又發生車禍,該不會又是心芢吧?」杜燁倫在電話裡那頭大笑,調侃意味深長。
「少烏鴉嘴,我有事,先掛了。」向子齊說完就掛斷了,也不管杜倫燁在電話裡那頭哇哇大叫著知道想損壞狀況。
他迅速下車,剛才那聲音悶響,讓他感到很不安,走到賓士車旁,看到車上那對情侶完全沒下車察看的意思。
向子齊往前看了一眼,一隻受傷的小黃狗正躺在地上喘氣,越來越黑的眼睛珠子正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你的建築物很炫喔,全台灣沒幾個人有吧?」賓士車的男車主降下車窗,看眼後照鏡中的昂貴建築物,吹了聲口哨。
「你說什麼?」向子齊眉頭緊皺,面無表情地瞪著對方嘻皮笑臉。
那隻狗雖然沒見血,但看它倒在地上,兩隻前腳扭曲的樣子,八成已經嚴重了,結果這人竟然起起了他的車?
男車主看到他看著那隻倒在地上還爬不起來的狗,連忙出聲,「沒事啦!只是撞到一隻狗,抱歉,我還要回公司開會,先走一步。」
「,等你撞到狗了。」向子齊抿緊嘴唇,怒瞪對方。
「兄弟,只是一隻狗,有必要這樣大驚小怪嗎?先走了。」賓士車男車主說完,油門一催,立刻駛離。
做人不可以有分別心,有動物受歧視的人跟有種族受歧視的人一樣可惡!
向子齊想起他跟晨心芢第一次見面時她曾說過的話。不曉得的他的樣子是不是跟那個車主一樣可惡?
他看著倒在地上的狗,心跳聲在耳邊逐漸放大,他牙一咬,轉向走回車上,一路嘀咕自語著。
「只是一隻狗,只是一隻狗……」
他跳上車,甩上車門,油門一催,先向前飛馳。
吱——車子往前飛馳了一段路,卻又緊急煞車,輪胎磨擦地面的刺耳聲音刮進他耳裡。推驅動門,又下車繞回狗狗身邊。
「不在我身邊,還能影響我!」
向子齊咬牙恨道,快速走到狗兒身邊,望著它無辜的眼神,小心翼翼抱起它,把前面的副駕駛座位放在上面,先把狗送到最近的獸醫院,然後趕去電腦教室。
被這一耽擱,也不知道心芢會不會等他過去,還有姓費的,今天要跟他把總帳算個清楚透徹!
「向子齊,你瘋了嗎!」
晨心芢猛然瞪大雙眼,先蹲下查看費叔,向子齊一見到他二話不說就衝上來狠狠揍了他一拳,見向子齊還想再補上第二拳,她立刻上前抓住他手臂,阻止他再次用暴力。
「心芢,別攔我!」向子齊憤恨大吼,黑眸死追費叔。 「我媽被他害得有多慘,這幾天你也到醫院看我媽,心裡應該很清楚。」
看到她擋在那位姓費的面前,他也不敢再用力,怕盛怒之下會不小心傷到了她。
雖然她認輸這招夠狠,但時時刻刻想起自己就是那麼責怪她,還對她說那些難聽的話,他心裡的愧疚感就排山倒海般襲來!
「向子齊,聽不到我說的話嗎?」
晨心芢擋在他身前,不管他怎麼瞪都不退讓。
「可以,等我摔得痛哭流淚,我再聽你說。」
他大掌輕推,推開擋在眼前的她,正要向前跨步,卻突然被她一把抱住,倏地,他僵在原地,完全動彈不得。
「費叔得了阿茲海默症。」
話一出口,她感覺到他身體猛然一震。
「他的記憶力越來越差,情況時好時壞,約好出國那一天,費叔情況又變糟了,不小心去事故,被送到醫院才被醫生診斷出來,在這之前費叔只是覺得忘自己性越來越大,也不知道自己生了病。」
她說完話,緩慢初始化,靜靜站在原地,等他會意過來這些背後話所代表的意義。
向子齊直追被自己打倒在地的費叔,轉過身,濃眉間的糾結。 「心芢,這是真的嗎?」
晨心芢仰頭看他,表情悲傷的點點頭,這幾下點頭,徹底打斷他最後一絲疑慮,心裡同時浮現更大的難題——
媽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今天費叔的情況比較好,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誤向媽媽,所以就到了這個他們相識的地方懷念,要不是我事先拜託以前的同事,如果費叔過來請他們通知我,我也不會遇到費叔、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那他打算怎麼辦?就這樣什麼都不交代,聲音不響地消失?」向子齊咬牙低吼,緊緊閉上雙眼。
「費叔打算寫信給媽媽,隱瞞自己的處境,然後搬去花蓮請個照顧自己,直到逝去。」她將費叔的打算全盤托出。
向子齊聽了,顯然不領費叔的情,猛然睜大眼睛,憤恨扭頭,冷厲目光直接掃向頹然坐在地的費叔。
「這就是你的打算?」
「子齊,對不起,我不能給你媽幸福,是我辜負了她!」費叔說完話,曼扶著臉放聲痛哭。
向子齊大步衝上前,晨心芢緊張的附加跟上,原以為他又要揮拳頭,沒想到他竟只是把費叔拉起身,沉聲說道:“你有沒有決定負我媽,不是你能的!”
晨心芢跑到他們身邊,緊張地看著向子齊的一舉一動。
「子齊,得了這種病,我的情況只能越來越差,這樣還能給惠珠幸福嗎?」費叔苦笑,表情充滿絕望。
「這件事的決定權在我媽手上,我馬上派車來接你去醫院,你當面跟她交代清楚。」向子齊拿起手,冷冷地看著費叔。
「子齊?」晨心芢異常極了。
到底她以為他會以保護向媽媽為前提,同意費叔的做法,沒想到他竟然要費叔去醫院跟媽媽解釋清楚?
「如果你們真心相愛,最殘忍的結局不是我媽得讓你越來越糟糕的條件,而是分隔兩地!你以為隱瞞一切,娶媽提分手,她心裡會比較好過嗎?」向子齊冷冷說道,聲音裡滿溢無奈。
戀愛這件事就是這麼討厭,真心愛上了,不管對方是異心氾濫的德蕾莎修女,還是得了阿茲海默症的人,依然是自己最深愛的人。
待在情人身邊一起分擔生活的辛苦,與選擇說謊而分手的痛苦,今晚比之前傷人太多了。
至少,在選擇先前時,他們還有愛作為生活的支撐,而不是各自承受生活中的種種殘酷。
「子齊,我……」費叔驚訝的張嘴,差點反應不過來。
「你們自己說清楚,如果我媽選擇離開你,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離開台灣,確保你永遠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同意嗎?」
費叔聽了,又愣了一下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一開口,忍了好幾天的眼淚也跟著緩緩流下。
「子齊,謝謝你、謝謝你!」
「為什麼我要陪你來獸醫院?」
晨心芢雙手抱胸,冷著小臉,抬高下巴滿臉不快地問著身邊人。
費叔搭司機的車到了醫院,而晨心芢則被帶到子齊帶來獸醫院,出車禍的狗狗正在裡頭接受治療,醫生初步判斷應該只是前腳踝,沒有傷到內臟,不過為了安全起見,處理完成之後還打算做一次全面檢查。
她之所以有興致地跟他抬轎子,是因為向媽媽剛打電話過來,表示她已經完全知道狀況,請他們不用為她擔心。
向媽媽還說,她決定和費叔一起到花蓮安養天年。
自從他們去那裡的民宿小住餅幾天回來後,總誇那裡空氣好,沒有太多污染,環境安全又安靜,非常適合養老。
向子齊轉述這些話給她聽的時候,神情很平靜,心裡彷彿突然想到,知道向媽媽最後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晨心芢清楚,他雖然表面悶不吭聲,腦子裡一定已經開始計劃要聯絡哪些醫生替費叔做檢查治療過去,還要聘請幾位看護幫忙照顧費叔。
基本上,他會完全尊重媽媽的決定,但會因為這個決定而吃一點苦。
「因為你比較清楚狗的事。」向子齊動手插在褲袋裡,微微側過臉,黑眸望進她眼眸深處,心底無聲嘆口長氣。
她還打算氣他多久?他應該做才能得到她的原諒。
「就這樣?」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語氣得完全來自他的真傳。
「還有我會救這隻狗,完全是因為你。」
見她的態度冰冷,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一下,目不轉楮直盯著她毫無表情的小臉,狂冒冷汗。
「我不懂。」晨心芢依然雙臂抱胸,看都不看他一眼。
其實她哪裡不懂,只是不想這麼快就原諒他罷了。
「本來我不想管這隻狗的,不過想起你之前說過的話,我又折回去把它帶上車了。」
「我說過的話你最好通通忘記,既然我是個連狗都有異樣的女人,哪有什麼判斷能力。」晨心芢憋住笑,見招拆招。
「我道歉。」向子齊伸出援手,援手捧了她的小臉,讓她看著自己。
見她一臉冷淡,他慌得腦子一片空白,什麼說話邏輯、談判技巧全都化為虛無,只好拼命道歉。
「你不用擔心說,傷害已經造成了!」她的身子坐正,唯獨小臉被他扳過,臉上的倔強變得令他心灰意冷。
她又拿他的話堵住了他,看來她不打算原諒他。
「我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傷害你,想讓我心急,你走了之後,我又悔不已,然而你……」
向子齊焦急地辯白,黑眸裡有她從未見過的慌張與懇求。
懇求?晨心芢的心微微騷動。
「我卻頭也不回地離開。」她接著說完。
「想要我喊你,你連稍微停下來一下都沒有了……我很怕你真的就離開了,心芢,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想起她當時走得那麼瀟灑,他的心更慌了。
「就像向媽媽那樣,不管費叔變成什麼樣,都賠待在他身邊嗎?」
向子齊點點頭,深情的凝望著她,“原諒我嗎?”
晨心芢輕嘆口氣後,才緩緩開口,「其實我並沒有真正生你的氣。」
「但是你提出辭職…」
「那是為了保持距離,讓我們都冷靜下來思考,而且我想天天去醫院陪陪媽媽,如果還要上班,怎麼照顧她?」直到這時,她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耍我?」他眉頭緊繃。
害他白白擔心了這麼多天,每天做事都不順心,忍住就打來的調侃電話。
「誰叫你把我說成那樣的。」說完這句話她不高興。晨心芢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缺點,但我還是想和你一輩子,如果你看到我更多的缺點,我會一起一一改進。」
「你有改進什麼嗎?」她問道,聞言,他立刻把視線轉向轉向室,再轉回來看她。
「表示我同意。」她點點頭。
「心芢,我內心很多、脾氣又壞,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大概沒人能製得住我,永遠別離開我,好嗎?」向子齊繼續努力遊說。
「如果我答應了你,你的美好日子就過去了。」
「只要你願意待在我身邊,天天都是好日子。」
「少來系統!」說到這裡,晨心芢先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接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聽他說的,要不是親耳聽見了,實在很難想像他有天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雖然我不贏你,但你也對我太狠了。」見她露出笑顏,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點,要看你往後的表現啦!」
一年前,如果有人告訴她,那個第一次見面就叫她特蕾莎修女談論她的臭男人,有朝一日對自己這樣低姿態懇求,她一定會以大笑三聲做回答。
如今,如今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看來,緣分還真是叫人模不透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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