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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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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凌築 -【愛哭斂財女(杭州四千金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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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這些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朱昊赤一行人像四尊大佛般在街上大搖大擺地逛著,這樣的行徑簡直是在要昭告大家-他還活著,請壞人來殺他。

杭州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從西市到東市少說也得走上一天。金銀芝卻覺得好像無論走到哪都會遇到他們,不知道他們是無心還是刻意,他們難道都沒別的事要做嗎?

“真巧呀! ”上官弘毅微笑。

“是好巧,巧得比被銀子打中的機會還高。 ”金銀芝皮笑肉不笑。好不容易支開聒噪的小鈺,卻又遇到陰魂不散的他們。

不發一語的朱昊赤臉上沒有表情,深沉的眸子直勾勾的凝視她,金銀芝被他瞧得心慌。

他幹麼這樣盯著她?她又沒欠他什麼?玉佩也還給他了,他到底還想怎樣?明明沒有做錯,但在他瞬也不瞬的注視下,金銀芝竟覺得有些狼狽,沒有勇氣像從前一樣挑釁的瞪回去。

他害她變得懦弱了!

“小姐! ”遠處傳來呼喚。

金銀芝收斂心神,抬起眼,只見在人潮中鑽來鑽去的小珏拎著包包邊揮舞邊趕至,氣喘吁籲的捂著胸。

她腳步還沒停下,嘴裡就開始喋喋不休的叨唸。 “我才離開一下,一轉身就不見你的蹤影,你怎麼跑到這龍蛇混雜的西市?害我找了好久。 ”

金銀芝嗅了嗅,眼中發出垂涎的光芒, “王老爹的包子拿到沒? ”

因為嫁女兒,賣包子的王老爹大方告訴街坊鄰居,連續七日吃包子不用錢,可只限前一百名排隊者,因此一大早,金銀芝就叫小鈺去排隊搶包子。

“有,排了好久呢。 ”小鈺興奮的亮出手中的包包,卻突然發現小姐被四個身材魁碩的男人給包圍,警戒心一生,連忙把小姐護衛在身後, “你們想對我家小姐做什麼? “

“他們要請我吃飯。 ”接過小鈺手中的包子,開始大啖。她為了吃這免費的包子,可是從早上到現在都沒進食。

“小姐,這種來路不明的人通常不安好心,怎麼人家說要請客你就傻傻的跟他們走。 ”小鈺眉黛顰起。

“我看起來像那麼好騙的人嗎? ”邊咀嚼包子邊輕拍下小鈺的臉蛋,金銀芝眼波流轉著幸福。好吃!

“小鈺姑娘,我們並無惡意,只是好久不見上前來打聲招呼,朱兄你說是不是? ”上官弘毅彬彬有禮的一揖。

一旁冷峻的朱昊赤悶不吭聲,深幽的黑瞳烙印著她的一顰一笑。他為相思苦,她倒好,還吃得飽,睡得好。

聞言,小鈺這才注意到這四人長得很眼熟。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

“他們就是在慈恩寺後幫我撿銅錢的那些人。 ”金銀芝毫不避諱路人異樣的眼光,沒有形象的邊吃包子邊走。

“就是被你騙銀子的那些人? ”

金銀芝來不及摀住小鈺那張快嘴,哂然一笑, “什麼騙,講那麼難聽,那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可沒拿刀架在他們脖子上要他們把錢交出來,是他們心甘情願給我銀兩的。 “

不用刀,你的哭聲比刀還尖銳,比土匪還恐怖!這話小鈺沒膽說出口, “小姐,我們快回家吧。 ”

“快晌午了,兩位姑娘不妨與我們一起共進午膳。 ”上官弘毅看好友似乎無意開口,於是提出邀請。

“不行,我們家小姐是清白的大家閨秀,怎可以跟陌生人同桌而食? ”小鈺想都不想就拒絕。

“好呀,我無所謂,反正是你們請客。 ”金銀芝鼓足全身的力量,抬起螓首,傲然的迎視朱昊赤,如果沒膽面對他,她哪能再橫行杭州城?但天知道她藏在背後的手正不停地盜汗。

“小姐! ”太亂來了,小姐好壞不分,只認銀子。

“放心,我們可以在你們金家的客棧進食。 ”上官弘毅替朱昊赤鋪路,接下來就看他怎麼做。

“走吧! ”

*********************************************************************************

誰能料到吃頓飯也不得安寧,他大概是她命中的煞星。

“裡面的江洋大盜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還下快出來投降! ”

正當金銀芝毫不客氣的大快朵頤,打算吃垮朱昊赤時,突然數千名官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包圍了客棧。

等所有人都驚恐的逃出客棧,不想人擠人的他們才慢條斯理的起身。

因為有朱昊赤在,金銀芝並未感到驚慌,不期然與他四目相接,她發覺他正灼灼的凝視她,她想撇開頭卻又下甘示弱。

誰知道他們一行人才走到大門口,亂箭便如飛雨射來,朱昊赤及時拉住她們,暍令王忠關上大門,金銀芝驚魂甫定的回神,這才明了原來江洋大盜是指他們。

小鈺膽戰心驚的壓低嗓音,怯生生的靠在金銀芝身後, “小姐,他們真的是江洋大盜? ”早知道就該把會武功的小釧給拖來。

“不是。 ”金銀芝眉黛顰起,透過窗櫺觀察客棧外頭密密麻麻的官兵,以及圍觀的群眾。 “那些官兵難道都不知道你們的身分? ”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真正見過我的人又有幾個? ”朱昊赤好整以暇的品茗。見她為他的安危擔憂,他終於心情愉快起來。

王忠懊惱的低咒, “那些貪官隨便羅織個罪名打算一不做二不休,解決我們之後,再以我們被江洋大盜殺害,來不及搶救為由上禀。 ”這下他們插翅也難飛了。

“要我們死的理由太多了。 ”上官弘毅悠閒自若的輕搖紙扇。 “只是抱歉,牽連了兩位姑娘。 ”

“我早被拖下水了。 ”金銀芝嘀咕著,淺啜口茶,腦海中開始轉動著如何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將他們平安運出去。

“爺,怎麼辦? ”王忠擔憂的問。要是真給那貪官逮著,免不了嚴刑拷打,等聖上發覺,爺說不定已經見閻王... ...呸呸!

“小姐,外面都是官兵,該怎麼辦? ”一旁白髮蒼蒼的吳掌櫃,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仍鎮定的留在客棧內。

“吳伯,你也離開吧,免得受到無妄之災。 ”金銀芝故作鎮定的微笑道: “你離開後,把這裡的狀況告訴我堂哥,相信他會做最好的處置。 ”金翔交遊廣闊,朋友三敦九流都有。

“是。 ”吳掌櫃拱手一揖準備退下。

“等等,可否借個紙筆。 ”朱昊赤對他道。

“公子,稍後。 ”吳掌櫃旋即到櫃檯後捧來紙和筆,並磨好墨。

朱昊赤坐下,寫好信後封起遞給一旁的王忠,提醒道: “王忠,你拿我的手諭,去兩江總衙門找巡撫大人,一定要親自送到他手裡,小安子,你從屋頂護送他們離開。 “

“那你呢? ”金銀芝遲疑的問,眸底掩不住濃濃的擔憂。

“他們的目標是我們,我跟弘毅會想辦法引開屋頂上的弓箭手,讓你們順利離開。 ”朱昊赤起身,深情款款的凝視金銀芝憔悴的臉龐,揚起手欲輕撫她的秀發,卻落了空。

他突如其來的溫柔令她有些措手不及,胸口被心臟猛撞了下,反射性的瑟縮著身子避開,在眾目睽睽下,她羞得耳根子發燙,沒有勇氣抬起頭。他,他不是討厭她?他... ...為何要這樣溫柔的凝視她?

朱昊赤頹然收回手。這都是自找的,誰叫他沒搞清楚狀況,就被嫉護衝昏了頭,她會躲避他也是正常的。

“手伸出來。 ”不容拒絕的,他強硬的拉過她的手, “拿著。 ”把玉佩塞到她手裡。

“你這是幹麼? ”金銀芝心兒怦怦狂跳。

“它是你的,如果這次我們能平安脫困,我會派八人大轎將你明媒正娶。 ”說完,他毅然決然的起身,梭巡著眾人。 “小安子,王忠,你們施展輕功把她們平安護送出去。 “

金銀芝臉紅心跳,不假思索的攔住他, “等等,你要娶我就要嫁嗎?誰知道你是不是真心? ”哪有人這樣擅自作主,也沒問過她的意見。

朱昊赤抬起手輕輕摩挲她柔嫩的臉蛋,溫柔一笑,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光你一個麻煩精就夠我受的了。 ”

“誰才是麻煩啦,也不想想現在這種狀況是誰害的? ”在他瞬也不瞬的柔和目光下,金銀芝心兒卜通卜通的狂跳,全身熱得發燙。

“你還真是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呀。 ”朱昊赤苦笑不已,寵溺的眼神離不開她嬌美的容顏,偏偏他就愛她自然直率的性子。 “別擔心,我會把事情處理好,不會讓你受到絲毫傷害的。 “

突然:心慌攫住她的思緒,金銀芝沒多想的伸出雙臂抱住他不讓他走, “等一下,你不能把我丟下。 ”

朱昊赤兩道濃眉糾結在一起, “你聽話,快跟小安子和王忠他們走。 ”試圖扳開她的手。

“小姐,快走吧! ”小鈕焦急的扯了下金銀芝。小姐到底有沒有身為姑娘家的自覺?居,居然當眾對個男人摟摟抱抱,要是傳了出去,她還能嫁人嗎?還好老爺不在,否則不氣昏了才怪。

“我不走。 ”金銀芝堅決的道,目光直勾勾的注視他。

“金銀芝! ”朱昊赤嗓門拔高,才扳開她的右手,她的另一只手臂又勾上來,忘了這裡有多少眼睛正曖昧的瞅著他們倆。 “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馬? “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能把我丟下。 ”金銀芝乾脆整個人貼掛在他胳臂上,她意志堅定的瞪著表情兇惡的他,驀然腦中靈機一動。 “對了,我可以當你的人質,你把我挾持出去,那些官兵礙於人質絕不會蠢動,到時你們就可以平安離開。 “

“天真! ”王忠翻翻白眼。

朱昊赤兩道濃眉擰成一團,忍不住低吼出聲, “你這蠢女人,那些貪宮是寧可錯殺也不會濫放的,他們要的是我的命,哪管是否有人質在,否則他們也不會光天化日下大舉包圍客棧,你快走吧,不需要為一個跟你沒關係的人冒這麼大的險。 “忍下內心的揪痛,他冷酷的將她推開。

“沒關係?好! ”金銀芝冷不防的勾下他的後頸,雙臂扣住他,不讓他閃躲,吻上他驚愕的唇。

眾人倒抽口氣!

金銀芝壓下內心的窘迫,放開他退後兩步,故作冷靜的迎視他嚴厲的臉龐, “大家都看到了,現在我的清白毀在你手裡,你要負責! ”

“你-”朱昊赤瞪著她酡紅的嬌顏,只是好氣又是好笑。

“小,小姐! ”對於小姐驚世駭俗的行徑雖是見怪不怪,但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大膽到主動吻男人!小鈺看傻了眼,勉強將險些脫臼的下巴闔上。

“你們看什麼看? ”朱昊赤咆哮,惡狠狠的掃視了一旁目瞪口呆的旁觀者,黝黑的臉龐不自在的泛起紅潮。

旁觀者趕緊轉過身,裝作沒看見。

“金姑娘,你勇氣不小,他這人脾氣火爆,個性又龜毛,好面子又愛逞強,嗓門特大,常常說話不經大腦,沒幾個人忍受得了,我該給你頒個匾額謝謝你不嫌棄收留他。 “上官弘毅輕搖扇掩口,以開玩笑的口吻化解僵局,心底則為好友覓得良緣感到歡喜。

“上官弘毅,閉上你的狗嘴,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 ”朱昊赤輕擁著羞澀的金銀芝,沒好氣的道。真下知這傢伙是在幫他,還是在火上加油。

“爺,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 ”王忠趕緊提醒。

“咳咳... ...小姐... ... ”一旁吳掌櫃輕咳了幾聲打破沉默,吶吶道: “其實還有其他路。 ”

“別的路? ”金銀芝眼睛一亮,忘了剛剛的大膽行徑,立即推開朱昊赤,讓他一陣失落,她激動的抓住吳掌櫃。 “吳伯,你是說還有別的秘道可以出去? “吳掌櫃從她爺爺那一代起就在金家工作了,自然有可能知道連她也不知道的秘密小道。

“咳咳。 ”這畫面讓朱昊赤看了很不是滋味,更嘔的是,他居然跟個可以當他爺爺的老頭子吃醋。

意識到朱昊赤充滿殺氣的目光,吳掌櫃尷尬的點點頭,不著痕跡地避開金銀芝的靠近, “剛開這家店的時候,老主人就要人築建秘道,除了他之外還不曾有人使用過,只是後來年久失修,也不知道這密道現在還能不能使用。 “

“太好了。 ”金銀芝激動的抱住他,熱淚盈眶, “吳伯,謝謝你。 ”

“咳咳咳,現在放鬆心情還太早,走不走得掉還是個未知數。 ”朱昊赤輕擁著金銀芝,不著痕跡的拉開她和吳掌櫃的距離,還假意安撫的拍拍她,而胸口兜著的酸氣始終縈繞不去。他知道自己很小心眼,可是他就是不喜歡她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縱使那個男人的年紀足以當她爺爺。

偎著朱昊赤寬闊厚實的胸膛,金銀芝莫名的感到安心,仰視著高大挺拔的他,她只覺得幸福滿溢胸口。

她嫣然頷首,轉向吳掌櫃“ ,那,秘道在什麼地方? ”

“各位請隨我來。 ”

*********************************************************************************

打開地下室的石牆後,吳掌櫃便自願留在客棧內拖延時間,王忠和小安子提著燈籠引路,眾人照著吳掌櫃所繪的地道圖,穿過婉蜒曲折宛若迷宮的秘道,走到盡頭,只見一面石壁,牆角積滿蜘蛛絲和塵埃,看來久未有人走過,微弱光芒從長滿青苔的石縫中透出。

“吳伯說推開這塊石牆就是出口了。 ”金銀芝觸摸了下牆壁,塵埃沾滿手,她拍了拍,再使勁推了下。 “好重。 ”

“讓我來吧。 ”朱昊赤攬過金銀芝到身側,毫不費力的單掌便把厚達一尺的石牆給推開了-

“小姐,你看! ”小鈕驚呼。

“什麼? ”金銀芝以手虛掩著眼睛上方,眨了眨眼才勉強適應由黑暗突然轉到光明的亮度。

丈餘寬的水池,璀璨的夕陽穿透水池上方交錯縱橫的木樁,斜曳入丈高的水池,宛若干萬魚兒在湖面躍動,池畔僅有半尺寬的平台供他們立足,足下便是清澈可見底的池水。

環繞著水池約莫三人高的圍欄上方偶爾傳來細碎的人聲,但,似乎沒人往下探看,也就沒人發現池內的他們。

金銀芝看著腳邊不到一尺深的池水內,隨著水波流動閃爍著金波流光-

天哪!滿地都是金子,銀子,銅錢,積滿了整池。

原來出口是慈恩寺廟前的許願池下方。

金銀芝雙眸閃閃發亮,情難自禁的蹲下身,在狹窄的空間搖搖晃晃著身軀勉強維持平衡,大手探入水中... ...

“小姐,你小心一點。 ”小鈺驚呼,拉回幾乎要潛入水里撈金的金銀芝,再朝投以異樣目光的眾人尷尬一笑。沒想到小姐會在眾目睽睽下露出貪婪的本性,連身為奴僕的她都覺得汗顏。

“我只是看看! ”金銀芝不禁吞嚥了下口水。好多錢喔!

“小姐,口水流出來了。 ”小鈺小聲提醒。

“銀芝,形象呀。 ”朱昊赤啼笑皆非,扶著她免得她大步一跨直接跳下許願池撈錢。

金銀芝不以為意的以袖抹了下唇,垂涎的盯著水池內金光閃閃的錢,眼波流轉,振振有詞的道。

“你們不覺得這些錢被放在水里很浪費嗎?日久是會生苔的,應該趁能用的時候發揮它最大效用,而且佛祖又不缺香油錢,相信它一定不吝於幫助像我這樣可憐的小老百姓。 “

她這一番話完全是強詞奪理,旁觀者心裡都有數,只是不道破。

還可憐咧! “小姐,你撈的錢還不夠嗎? ”小鈺壓低了嗓音,不想小姐僅存的形象毀於一旦。

“錢哪有人嫌多的? ”應該帶水桶來撈。金銀芝靈機一動,迳自脫下外衣。

“小姐,你幹麼? ”小鈺差點昏了過去。

“裝錢。 ”

“銀芝! ”朱昊赤連忙制止她這在世人眼中等於放浪形骸的行為,一邊對目瞪口呆的眾人施以警告的眼神。

王忠趕緊轉開頭,小安子目不斜視,提高警覺的注意周遭狀況。

上官弘毅則以扇虛掩,透過眼尾余光看好戲。

“要不然你外袍脫下來借我。 ”金銀芝眼珠子一轉,垂涎的盯著體型比她大的朱昊赤,嘴角噙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如果是平常,有女人對他露出這種飢渴目光他一定會很得意,但,他很清楚她的目的是在他身上的衣服。

小鈺羞愧得恨不得挖洞埋了自己。 “真對不起,讓大家看笑話了。 ”

掩不住唇邊的莞爾,上官弘毅忙岔開話題。 “這是什麼地方? ”

“慈恩寺前的許願池。 ”小錳焦急的蹲下身,連忙攔阻小姐丟臉的行徑。 “小姐,這些錢是慈恩寺的錢,我們不能隨便拿。 ”

“那簡單。 ”金銀芝雙手合十,朝廟堂方向膜拜, “佛祖呀,小女子金銀芝今日有難需要銀兩逃難,相信祢不會吝於借用銀兩,等他日小女子賺大錢,再來答謝祢。 “

“銀芝,這種錢你也要? ”朱昊赤實在拿她沒轍。

“什麼叫這種錢,錢就是要拿來用的,與其把錢放在水里不見天日,不如讓我做好人讓它們物盡其用,說起來我還是做功德呢。 ”她理直氣壯的大手一撈。

小鈺難以置信的拍額, “小姐,別拿,會被人發現。 ”

話聲剛落-

“底下有人。 ”

“光天化日下,竟有人敢偷錢。 ”

“快抓賊呀! ”

許願池上方傳來怒斥和吆喝聲,人群慢慢的圍攏在池邊。

王忠觀察四周地形,發現左後方有一條階梯可以通往上方, “爺,那邊有條路,我們快點離開這。 ”

“銀芝,走了。 ”

“好啦!再拿一點就好啦。 ”金銀芝慌忙的左手捧,右手抓,一時間錢抓不牢的從指縫間掉落,她看了好心疼,想彎身去撿拾,忽然腰部一緊,整個人足下離地的飛了起來。

“還撿?快走了。 ”朱昊赤一臉煞黑,鐵臂摟著要錢不要命的女人施展輕功。真服了她這時候還有心情撈錢。

“大家快追,別讓小偷逃走了。 ”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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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風馳電掣,隨著風聲呼嘯,叫囂的人聲逐漸被狂風淹沒。

“跑到這應該夠了吧? ”金銀芝被朱昊赤摟著跑,在聽不到後面追兵的聲音後,她氣喘吁籲的道。

朱昊赤停下腳步,回望幽靜的山徑,見已無人影,他點頭: “嗯,還好那些人沒再追來。 ”

“那你還不快放我下來? ”金銀芝咬牙切齒的道,忍不住使勁捶了下他厚實的胸膛,他顯得不痛不癢,她的小手卻被震得一陣痛。

她被他抱在懷裡跑了那麼大一段路,他施展輕功乘風而行,臉不紅氣不喘的,反倒是她頭暈目眩,心跳急促,全身骨頭像快散了一樣。

“抱歉。 ”朱昊赤意識到失禮,趕緊放下她,只見她蓮足一落地整個人就彎下腰蹲在地上,而且臉色看起來蒼白無血色,他不禁擔憂的問: “銀芝,你還好吧? “

蹲在地上的金銀芝低喘一會兒,勉強抬起頭,橫了他一眼。 “都是你啦,害我金子銀子都掉光了。 ”

朱昊赤嘴巴張大,哭笑不得。原來她蹲在地上是為了撿逃難時掉落一地的金銀!

“啊,我的銅錢... ... ”她將抓滿金銀的雙手塞進袖袋裡,冷下防一枚銅錢從手指縫溜走,她急忙撲向滾動的銅錢。 “好險。 ”及時抓住銅錢,她坐起身抬頭,剎那,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淙淙溪流,不遠處還有座熟悉的深潭,時光流轉,記憶在腦海中翻騰... ...

“小姐,你沒事吧? ”一旁的小鈺連忙攙扶起出糗的小姐,對眾人尷尬的一笑。汗顏呀!豈料這時金銀芝突然掙脫開她,跑到朱昊赤身邊對他拉拉扯扯,大家閨秀的形象蕩然無存。她忍不住拍了下額,好想裝昏過去。

“昊赤,你過來看,你還記得這個地方嗎? ”金銀芝興奮得像個發現寶藏的小孩,拉著朱昊赤到不遠處,那座徜佯在陽光中的深潭旁。

靜謐的天空下,紅色的霞衣披上山林,倒映在深潭上,將綠色的湖面染成一片璀璨金黃,景物依舊。

朱昊赤淡掃了一眼,未了視線停在她沁著薄汗的粉嫩嬌顏,他沙啞的低喃, “你是說我被你誘騙,人財兩失的地方嗎? ”

金銀芝放開他,一手擦腰,一手戳著他的胸口,微嗔道: “什麼誘騙,我這是姜太公釣魚,你自願上鉤。 ”

朱昊赤不覺莞爾,大掌裹住她纖細的手指,掬至唇邊蜻蜓點水的一啄, “是,是,我自願被你套牢一生一世。 ”

金銀芝感覺指尖傳來一陣酥麻,耳根子泛起熱浪,她忙不迭的抽回手,結結巴巴的道: “你,你別胡說。 ”

“難道之前客棧裡發生的一切你都忘了?我可是記憶猶新,你的大膽告白,還有吻... ... ”

“別說了。 ”金銀芝羞窘的摀住發燙臉頰。天哪,她居然在眾目睽睽下大膽獻吻,她沒臉見人了。

“要我喚起你的記憶嗎? ”他輕柔的勾起她的下顎,漾著柔情的深邃眸子緊緊鎖著她。

金銀芝悄悄的栘開手,小心翼翼的窺看,不期然與他四目相接,他熾熱的黑瞳簇著危險之光,直勾勾的,直達她的靈魂深處,她發現呼吸變得急促,整個人像著了火,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和他濁重的呼吸聲,他沙啞充滿磁性的嗓音勾去她的心神,大腦突然一片空白。

朱昊赤目光灼灼,眼中只有她嬌美的臉蛋,瘩症的低喃, “你這樣看著我,我會忍不住想吻你... ... ”雖然他是有這個企圖,但沒忘記還有旁人在,而且正有腳步聲接近中... ...

“咳咳。 ”上官弘毅輕咳了兩聲: “抱歉,打個岔,時候不早了。 ”

金銀芝一驚回過神,連忙跳開,背過身面對潭水,撫著熱辣的臉頰。她居然差點跟他在荒郊野嶺... ...差一點就... ...天哪!想起剛剛險些發生的親熱畫面,她腿軟的蹲下,望著波光粼粼的潭面,上頭竟浮現他深情款款的英俊臉龐,她眨了下眼,猛地回頭,發現他並未站在她身後,她再次回頭,水里仍是他溫柔凝視的倒影... ...天哪,她肯定中毒太深,居然滿腦子都是他!

“我們今晚就先在這裡打尖好了。 ”斜瞪了眼程咬金上官弘毅,朱昊赤指示道: “王忠,小安子。 ”

王忠隨即就地取材,準備打野食,小安子則以竹和石當爐具,生火煮水,並把四周雜草清除,整理出一片大空地。

“我也來幫忙,小鈺。 ”金銀芝開口。忙碌一點,至少不會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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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沁水,蟲鳴蛙叫聲此起彼落,近得像在耳際熱絡的交頭接耳,與木材燃燒的劈哩啪啦聲響交織成夜的樂章。

“弘毅。 ”趁著夜深人靜,大家都熟睡了,朱昊赤以彼此聽得見的音量叫道,先比出了個噤聲手勢,再瞟了眼相擁熟睡的金銀芝主僕兩人,為了避免驚擾熟睡的她們,他指了指有點距離的潭邊。

上官弘毅點頭,朝守夜的小安子使個眼色,小安子騰身去四周偵查,以防有不肖份子接近。

兩人步履輕巧的來到潭邊,只聞寂靜中潺潺流水清脆吟唱著安詳的夜歌。

“朱兄,你打算怎麼辦? ”站在潭邊的兩人面對而立,上官弘毅壓低嗓音,還以眼神瞟了眼遠處熟睡的金銀芝主僕。

“帶她回京。 ”朱昊赤篤定的道。

“你沒想過這一路上我們可能遭遇的危險嗎?那些貪官肯定還會在沿途埋伏兵馬攻擊我們。 ”上官弘毅神情凝重。他們有武藝自保是不成問題,但若帶著她們,不消說她們會成為歹徒下手的目標,甚至可能牽連到他們的行動。

“我不能置她於危險之中,只有把她帶回京我才能安心。 ”朱昊赤濃眉緊鎖,爬了爬一頭亂發。

這段日子,他實在太反常,老被情感牽著走,明知若讓狗賊們知道她對他的重要性,將為她帶來莫大的危機,他卻-

上官弘毅深深注視著眉眼間不自覺流露出柔情的朱昊赤,長嘆了口氣。 “你真的愛上她了,你忘了你跟她之間身分的差距嗎?你貴為皇親國戚,而她只是一介民女。 “

“那又如何? ”朱昊赤狂妄的道。

上官弘毅一笑, “這倒是。如果我的話你聽得進去,你就不是昊王-什麼人? ”

兩人快如閃電的出手,揪出藏身於大樹後的人,他們居然讓人欺近身旁而毫無警覺,負責守夜的小安子和王忠到底在幹什麼?

“別動手! ”大樹後踱出一個穿著錦袍的貴公子,面對兩人凌厲的攻勢,他驚慌的側身,再一個驢打滾,險險地避過危機。

“你? ”朱昊赤瞇起一雙利眼。好像在哪見過這風流倜儻,吊兒郎當的紈絝公子哥。

“別來無恙,小王爺。 ”俊俏男子從容不迫的起身,甩甩袖,輕拂身上的塵埃草屑。

“你是... ...金銀芝的堂哥,掌握大明大半航運的金翔! ”上官弘毅率先認出他來。

“你們太過獎了,小小生意,糊口而已。 ”金翔微笑的拱手一揖。

“你來幹麼? ”朱昊赤口氣不善,冷冷的瞅著笑咪咪的金翔。就是這傢伙害他暍了一大缸子的醋。

“你們不是想要蒐集罪證?我可以助你們一臂之力。 ”金翔漫不經心的道,彷彿在談論天氣。

“你? ”朱昊赤眉頭擰起一個死結。他實在看不出這肩不能挑,手下能提的瘦弱公子哥有何能耐?光想到金銀芝對她堂哥的景仰,甚至在危急的時候都還念念不忘,他就滿肚子酸液。

“朱兄,這位金公子可是跟江湖人熟得很,特別是江湖第一大幫-丐幫” 。對江湖事略知二一的上官弘毅深深的注視著金翔。要是有消息靈通,弟子滿天下的丐幫協助,對他們而言不啻如虎添翼。

“哪裡,是江湖朋友的多多幫忙,多多照顧,還有叫我金翔就好了。 ”金翔自若的一笑。

“你打算怎麼做? ”朱昊赤雙手抱胸,仍是不太相信他的本領,看他剛剛驚慌的閃躲他們連袂的攻擊似乎沒什麼武功。

“據我得到的消息,龐國舅和杭州知府通敵的罪證的確藏在杭州知府府內,而且是在知府的書房內。 ”

“你怎麼知道? ”朱昊赤微微驚詫。他們夜探知府府不知多少回,書房就是最早搜的,卻是一無所獲。

“我自有我可靠消息的來源。 ”金翔好整以暇的道。

“朱兄,看來我們似乎太相信自己的直覺判斷了,所以遺漏了書房的某些地方。 ”上官弘毅沉吟著。早先他們就派人搜過主臥房和書房無數次,正因為都無功而返才決定親自下江南,甚至不放過任何知府名下的產業商行,沒想到東西還在他的書房。

“那我們就再去一次。 ”朱昊赤滿不在乎的道。憑他們的功夫要到知府府去就像逛自家庭院,來去自如,只是一直不知道東西放哪,才會跟無頭蒼蠅似的,這下有了線索,找起來應當順利許多。 “希望你不是誆我們的。 ”瞇起眼睛,危險的目光進射向氣定神閒的金翔。

金翔神態自若,無視於他的殺氣騰騰“ 。卯時一刻,城西城門口附近有棵老樹,樹下會有輛馬車在那邊等你們... ... ”冷不防一道嬌斥聲插入。

“我也要去! ”

“銀芝? ”朱昊赤轉頭,只見原本熟睡的她不知何時從樹後冒出。

“你沒睡? ”金翔挑了下眉,眸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狡黠之光。

“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金銀芝瞪了眼笑得不懷好意的堂哥, “大老遠就聞到堂哥你身上的銅臭味了。 ”

別的不靈,對於錢,她的鼻子特別靈,他都忘了他堂妹這項天賦異禀。

金翔不以為忤的笑了笑, “好吧,我先走一步了,記得卯時一刻城西老樹下的馬車,後會有期了。 ”轉身離去。

“謝謝你,堂哥。 ”金銀芝對著他的背影喊。

金翔沒回頭的擺擺手。

一旁的朱昊赤看了很不是滋味,他知道金翔是她堂哥,也知道她愛的是他而不是她堂哥,他不應該為這一點小事吃醋,可是看她目送金翔離去的溫柔表情,他胸口仍忍不住竄燃起嫉妒的火花。

壓下胸口的妒火,朱昊赤沉聲道: “弘毅,你回京城與皇上禀明這裡的狀況。小安子,你帶我的手諭去找巡撫大人並借兵,王忠,你保護銀芝主僕。 “

“那你呢? ”上官弘毅心裡有數,朱昊赤大概想隻身前往知府府。

“我去知府府探風聲。 ”

“我也要去,你不讓我去我也會偷偷跟去。 ”金銀芝抬起不馴的下巴,黑白分明的大眼散發著堅定的光彩。

“你! ”朱昊赤嚴峻的下巴繃緊,咬了咬牙。 “你不知道潛入知府府有多危險嗎?我們對目前的狀況都還不是很清楚,而且回杭州城的路上,還得躲避那些追緝我們的官兵,可說是危機重重。 “

“知道呀,那又如何? ”金銀芝聳了聳肩,笑靨如花。 “而且你也不想想,對於杭州城周遭的地形和山路小徑,你會有我這地頭蛇熟嗎? ”

朱昊赤低咒一聲。

瞧他懊惱的表情,看樣子他是答應了。金銀芝掩袖輕笑,眼中閃過得逞光芒。

*********************************************************************************

杭州城內,江洋大盜闖入城內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人心動盪不安,還外傳金家大小姐已被江洋大盜給挾持,生死未卜。金府內外都佈滿官兵,美其名是保護,實際上是監視。

金銀芝不知道神通廣大的堂哥是用什麼方法啦,總之順利地搭上一輛被黑布罩上的黑色馬車後,他們就連車帶人被迎進知府府。

馬車上還有預先準備好的兩套小廝衣服,不禁讓她佩服堂哥的處事周詳。在路程中,金銀芝和朱昊赤就把小廝衣服換上,並戴上帽子。

“到了。 ”車停了。

金銀芝迫不及待的掀開馬車布簾,步出馬車外。 “哇,想不到一個四品官,居然那麼有錢。 ”

映入眼簾的雕樑畫棟,琉璃玉瓦在陽光下顯得璀璨刺眼;勾欄繞砌,湖光亭影,小橋臥波,假山瀑布,庭院之寬敞遼闊,建築之金碧輝煌,宛若帝王宅第。

“這些都是民脂民膏,百姓的血汗。 ”金銀芝低聲嗤之以鼻。

耳尖的聽到腳步聲接近,朱昊赤使了個眼色, “噓,有人來了。 ”

兩人旋即機警的垂首低眉,避免被人識破。

“這些人是新來的? ”一個身材福態的中年男子走到他們面前,打量了下他們,似乎沒有起疑。

馬車車夫點了下頭, “莫總管,他們就交給你了。 ”

莫總管方正的臉龐不苟言笑,冷冷的睨著兩人。 “嗯,你們兩個跟我來。 ”說完轉身離去,也不管他們有沒有跟上。

朱昊赤和金銀芝面面相覷,心想著都已經進入知府府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於是連忙跟上。

穿過迴廊,拱門,沿路遇到不少巡邏的官兵,不過令人訝異的是,他們只對莫總管打聲招呼就放他們過去。

最後來到一座雅緻的庭院。

站在綠蔭扶疏的庭院小徑中,朱昊赤將吃驚隱藏在深邃眸底,而金銀芝卻感受到他身子輕顫,不禁低問。

“怎麼了? ”

“噓,等會再同你說。 ”朱昊赤壓低嗓音。

莫總管慢條斯理的道: “以後你們負責打掃的地方就是這裡,打掃用具在書房後頭有個小門進入後往左側找去,每天每隔半刻,都會有守衛來巡邏,你們自個兒小心一點,出了什麼事我也救不了你們,今天一整日知府大人都在府衙坐鎮,你們打掃的時候注意一點,別碰壞什麼東西,知道嗎? “言外有意的瞟了他們一眼。 “我就帶你們帶到這了,上工吧。 ”

“多謝。 ”朱昊赤一揖。

莫總管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

“昊赤,你幹麼跟他道謝? ”

朱昊赤瞟見一班巡邏經過後才低聲道: “我猜想這位總管應該就是你堂哥派來接應我們的。 ”

“怎麼說? ”

他指著眼前守備森嚴的門扉, “這裡就是杭州知府的書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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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著莫總管的暗中指示,朱昊赤躡手躡足的避開書房正門前的守衛,帶著金銀芝繞至書房後方,由小門順利進入書房。

一進入書房,金銀芝驚嘆聲連連,雙眸閃爍著光輝,不停地東摸摸西。 “哇!這個血玉驂馬是整塊血玉雕刻而成的,哇!這櫃子上的南海珊瑚好大喔,應該值不少錢,哇!這是商週的青銅器,還有這幅畫... ... “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朱昊赤專注於找尋罪證,小心翻找著櫃篋。 “這裡我們已經查探過很多次,到處都翻遍了,仍找不到杭州知府和龐國舅勾結貪污的罪證。 ”眼一暗“銀芝,你在幹麼?快放回去。 ”她居然在拿牆上的字畫。

“我只是拿下來欣賞一下嘛,名人真跡很少見耶。 ”雖然很想摸回去,可是身上無處可藏。

“那也不能拿,萬一碰壞了... ...有人來了! ”練武之人的敏銳耳識讓朱昊赤聽見屋外遠遠朝這走來的腳步聲,趕緊抓住正倉皇把字畫掛回牆上的金銀芝。 “往這邊,我記得這書房後的小房間有藏身的地方。 ”

“啊! ”驚慌中,金銀芝不小心碰到書桌後方矮幾上的花瓶,她反射性的抱住那半人高的花瓶,還來不及把花瓶放回幾上,人就被朱昊赤拖著走。

“走這! ”朱昊赤撥開布簾由側門進入,是問休憩的房間,裡頭有個巨大衣櫃,一張雙人睡榻,整齊而乾淨。

朱昊赤迅速拉開衣櫃,把金銀芝推進去後,自己也跟著躲進去,並用衣物遮住身形。

心臟卜通卜通狂跳,金銀芝的背貼在朱昊赤的胸膛上,她可以感受到他灼熱的呼氣就吹在她耳鬢熨燙著她的肌膚,點燃她體內的火焰,她頓時覺得口乾舌燥:心跳急促,全身像是著了火。

“你別抱著我啦! ”她害臊地嗔道。

“噓,別亂動,有人來了。 ”

聽到咿呀的推門聲和人聲,她僵直著身軀,大氣下敢喘一下。

“該死的,有人進來過。 ”伴隨著猛力的拍桌聲,揚起蒼老的嗓音充滿怒意。

“大人,府內戒備森嚴,那賊廝應該走不遠。 ”開口這人是杭州知府的狗頭軍師。

“嗯,傳令下去封鎖全府。 ”

旋即腳步聲快速離去。

“人走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金銀芝咬著下唇沉聲道,試圖冷卻體內的燥熱。

“這地方挺不錯的。 ”狹窄的空間內,鼻端瀰漫著她的發香,懷中柔軟誘人的嬌軀正對他散發致命的吸引力,引得他情難自禁的舔上她後耳根,大掌毫不客氣的上栘... ...

“啊-”被魔掌突如其來的侵犯,金銀芝尖叫一聲,往前一衝,跌出衣櫃,懷中的花瓶飛了出去,鏘的一聲,碎成兩半,登時愁雲飄上她頭頂,她眼底更是浮現對銀子飛了的不捨。 “完了,你看啦,都是你! ”

“等等,先別急著發火。 ”朱昊赤踏出衣櫥,突然蹲下,撿起碎瓶中那顯然被焚燒過卻未燒盡的紙片,上頭有著潦草的字跡,還有指印... ... “你摔得好。 ”他興奮得連眸子都發亮。

“這些碎紙片能幹麼? ”金銀芝挑了下眉。

“這些就是我們苦尋不到的罪證! ”朱昊赤撿起散落的紙片,慢慢拼湊成一張紙,上面清楚記載知府大人和龐國舅如何私通,還有數張疊在一起而沒燒到的帳冊,他難以置信的一張張看完,大手激動的攬過她,用力的親啄著她的嫣紅小嘴。 “這次你幫了個大忙,你真是我的福星。 ”

金銀芝赧紅著臉,慌忙的以小手擋住他的嘴。 “別亂碰我,你不是說我水性楊花? ”

朱昊赤擺出討好的嘴臉, “對不起,我是一時被嫉護衝昏了頭。 ”另一手把罪證藏入懷中,再神不知鬼不覺的繞到正氣嘟嘟的金銀芝背後箍著她的腰,不讓她有機會逃離他的懷抱。

她開始數落他的罪狀, “你還嫌棄我貪婪愛錢,嘲笑我愛慕虛榮... ...還有,見利忘義,毫無廉恥! ”兩手則拼命阻止他那張越來越靠近的臉龐。

朱昊赤嘴角彎起性感的弧度,溫柔的凝視她。 “每個人都有喜歡的嗜好,你喜歡收集銀子,我家多得是金山銀礦,任你搬,只要你搬得動,更何況... ... “頓了下,他露出個神秘的笑容,笑得她頭皮發麻。 ”淮水為患,百萬饑民等不到官銀賑災,卻來了個神秘的救難菩薩,大發糧食飲水,濟世救民,沒有人知道她的身分,只能把她的容貌雕刻成觀音像供奉著。 “

“你,你怎麼知道? ”這回換她震驚,張口結舌。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在上官弘毅一陣當頭棒暍後,他就開始調查關於她的一切,卻意外發現驚人的內幕。趁她呆愕之際,他為所欲為的吻上她甜美芳唇,沙啞的在她耳邊低語。 “嫁給我。 ”

“嫁... ...不,不,我不能嫁給你。 ”開玩笑,她又不是不想活了。

“為何?還是說你喜歡你的堂哥? ”臉色丕變,他瞇起一雙冷厲眼眸,散發危險的氣息。

金銀芝翻翻白眼, “拜託,我幹麼喜歡他,他那種笑面狐狸,瘋了的女人才會去送死。 ”

“那為何?我哪一點不好?你愛錢,我多得是。 ”他緊揪的眉舒緩,仍不停逼問。

說得害她亂心動,但... ... “你尊貴為小王爺,我們身分懸殊。 ”雙手抗拒的想推開他厚實的胸膛,卻是文風不動,她赫然發現自己整個人被他摟入臂彎裡,他炯亮的黑瞳正堅決的盯著她。

“那不成問題,等這事完結我請皇上封你個公主或郡主。 ”

什麼? !他當這是兒戲,想封就封。 “這跟那沒關係好嗎? ”

“那是什麼問題? ”

這時猖狂的笑聲在他們頭頂冒出, “哈哈哈... ...天堂有路你下走,地獄無門你們闖進來! ”

“閉嘴” 。朱昊赤惱火的吼斷打岔的笑聲。 “給我個理由。 ”

“敢叫我閉嘴,來人把他們抓起來。 ”

“吵死了。 ”金銀芝也不顧形象的大吼,在他灼熱的注視下背脊竄過陣陣戰栗, “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意思,你是小王爺,我只是一介民女,我們根本不適合,你要妻妾成群也不成問題,又何須執意於我? “

“喔,你在吃醋。 ”一把刀偷襲而來,朱昊赤反射的單拳揮出,命中偷襲者的門面,偷襲者倒飛出去,撞到壁昏了過去。

眾人見狀,不禁膽寒的不敢貿然進攻。

“誰,誰說我吃醋了,我才沒有。 ”

“那你幹麼臉紅,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

金銀芝驚慌的摀住發燙的臉。什麼叫欲蓋彌彰就是她這副德行。

“嫁給我。 ”

“來人,拿下這對男女,我重重有賞。 ”重賞一出,眾人才蠢蠢欲動的掄刀上前。

“啊,行蹤被發現了。 ”金銀芝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周圍出現一波又一波的官兵,窘迫的縮在朱昊赤懷中。沒臉見人了。

“是你呀,巫大人。 ”朱昊赤緩緩起身,高大威猛的身軀令眾官兵忌憚的退後三步。

知府大人陰騖的冷笑, “你們好大的膽子敢闖進來。 ”

“沒什麼不敢的,就連皇宮禁苑我都來去自如了,何況是你這小小的書房。 ”朱昊赤睥睨著他。

“今天就叫你來得,去不得。來人啊! ”知府大人一揮手,眾官兵再度一擁而上。 “給我拿下。 ”

朱昊赤雖然身材壯碩,武功高強,但勢單力薄,何況他還得保護沒有武功的金銀芝,緊繃的氣氛一觸即發,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聖旨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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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鑑察杭州知府與當朝權貴勾結,貪贓枉法,謀害忠良,今證據確鑿,免除官職,家產充公,並交由刑部大人審判罪行,而杭州民女金銀芝協助昊王與刑部辦案有功,論功行賞,特冊封為鳳陽公主。另查在辦案期間,昊王與之兩情相許,朕有鑑於昊王心意,決定為媒賜婚,特令擇期完婚。欽此!

看著手中的聖旨,金銀芝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從杭州知府突然被上官弘毅帶大批官兵逮捕下獄到今天,她仍感覺不太真實,不由得長聲嘆了一口氣。

“娘子,嘆什麼氣,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 ”

“你,你... ...來幹麼? ”他居然爬窗進來,這裡是二樓耶!

“想你嘍。 ”冷不防地,他長臂一撈,金銀芝驚覺想逃已是來不及,整個人被他鋼鐵般的臂膀圈緊。

“你,你快放開我,樓下有人,會被發現的。 ”金銀芝羞窘的被困在他陽剛的懷抱裡,漲紅了臉,扭動身軀掙扎。

也不知道從哪一代開始的傳統,婚禮之前男女雙方嚴禁見面,不過狂妄自大的朱昊赤一向視禮教於無物,又怎麼會將這事看在眼裡?

他猛抽了口氣,她不經意的磨蹭點燃了他下腹的火苗。 “該死的你別亂動,再動下去我可不敢保證... ...該死! ”

“朱昊赤... ...唔。 ”掙扎的呼叫比不上他快如閃電的吻,炙熱帶著懲罰性的吻瞬間佔據她的嘴。

他的唇溫暖而濕熱,堅定的以舌撬開她驚愕的唇辦,金銀芝感覺心臟猛烈的跳動像要撞出胸口,全身力氣彷彿被他的吻給抽盡。

“你,你不能再吻我了,你有那麼多女人... ... ”到京城後,她聽了下少他的風流史,光想到他曾經擁有一堆的女人,她就很不是滋味。

“我哪來的女人?光你一個就夠我頭大了。 ”

“嫌我麻煩,現在退婚還來得及,明天早朝就去提報皇上義兄。 ”

“你敢? ”朱昊赤威脅的雙眼瞇成一道細縫, “我不介意今晚就讓你成為我的人。 ”瞟了眼經過佈置的喜房,處處貼滿囍字,而她的朱唇比牆上的紅字更加嬌紅,抱著她涼涼軟軟的嬌軀他感覺渾身舒暢,他很想把這柔嫩芳馥的身子揉入自己體內澆息焚身的烈焰。但,礙於煩人的習俗和八股的禮教,害他只能抱不能動,只能看不能吃。

金銀芝心臟卜通的猛跳了下,嗔道: “那些鶯鶯燕燕呢? ”高興於他的尊重,以及她居然能撩撥這位高高在上,尊貴的昊王的慾望。

“我只會有一個女人,那就是你。 ”朱昊赤嘆息的將額抵著她的頭,在她唇上偷香聊勝於無。

她滿意的點點頭, “那你的錢呢? ”

“我的就是你的。 ”

笑意在她眸底漾開, “包括北方你擁有的銀礦山都任我處置? ”

“還有我也任你擺佈。 ”朱昊赤吻上她唇邊的笑花,將她擁人懷中,今晚他很不想回去。

“那... ...今晚就別回去了。 ”金銀芝羞澀的低語。脫口而出的大膽邀請差點讓她咬到自己的舌頭。

她,她在說什麼?狂喜的火花在朱昊赤深邃黑瞳中閃爍,他幾乎忍不住要大聲歡呼,勉強壓抑竄至喉間的興奮,他溫柔的將她打橫抱起拋上床。

“你確定? ”大手停在她的盤扣上,他克制住下腹蠢蠢欲動的慾望,再問一次。

感動他的體貼,金銀芝螓首微點了下,羞窘得連頭都不敢抬。

隨著紅帳落下掩去她的窘迫,房內春意無限,她心頭暖呼呼的,從頭到腳洋溢著幸福的暖意。

她釣到一個跟銀子一樣有價值的小王爺!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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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智慧王勳章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旅遊玩家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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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4 天前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哇哇... ... ”

“嗚嗚... ... ”

朱昊赤甫到家,還沒踏進門檻就聽見屋內傳來淒厲的鬼哭神號。回掃一眼站在王府外一座座像雕像,捂著雙耳的奴僕,他總算能理解為何他們全都到屋外避難去了。

揉揉發疼的額,他穿過大廳,越過花形拱門,走過九曲橋,來到後院,哭聲絲毫沒有停歇,還有越演越烈之勢。

真服了他們,哭那麼久還沒缺水?

終於找到造成王府空如死城的兩位元兇。

“爹! ”率先抱住他大腿,拿他外袍的衣擺擦鼻涕眼淚的是個身長不到四尺的小人兒。 “娘欺負我。 ”

“相公! ”接著投奔他懷抱的女人,哭得是面紅耳赤,還把眼淚鼻涕全擤在他大片胸襟上。 “你要為我作主,智兒欺負我。 ”

看了這一大一小,朱昊赤終於明白孔老夫子是在怎樣的心情下寫出曠絕古今的警世名語-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我哪有,明明是你搶我的玩具。 ”

“那是我花銀子買的,當然是我先玩。 ”

“你是大人!要讓小孩。 ”

“你是小孩!要孝順大人。 ”

就為了一個玩具?哭得全家雞犬不寧?朱昊赤瞪著元兇,竟是一個波浪鼓。

“爹。 ”

“相公。 ”

“別吵。 ”朱昊赤額頭青筋暴凸,發出雷吼。

一大一小被吼得楞住,暫時忘了哭。

“智兒,你都幾歲,明年就要進學堂了,得像個大男人,還幼稚的玩這小孩子的玩意;還有你,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都已經做人家娘的人了,還任性地跟小孩搶玩具,你羞不羞。 “夫權父權不伸張,他的地位一落幹丈。 ”這玩具我沒收。 “將元兇毀屍滅跡。

一大一小相視一眼,轉頭看著面色鐵青的朱昊赤,看看他手中的玩具,接著哭聲震天,另一波呼天搶地的哭嚎掀翻王府的屋頂。

“爺爺,奶奶,爹欺負我。 ”

“爹,娘,相公不要我了。 ”

天哪!朱昊赤楞了下,難以置信,更有些哭笑不得,還來不及開口辯駁,就見一大一小跑出門扉投訴去。

“你們這兩個傢伙給我回來! ”他咬牙切齒的追了出去, “我非剝了你們的皮不可! ”

“啊,爹要殺人了,娘快救我。 ”

“智兒,我們快逃。 ”

“還想跑去哪? ”快如獵鷹的左手一撈,右手一擒。

“救命呀! ”

“看我怎麼整治你們! ”

“哈哈... ...我不敢了,相公... ...唔。 ”此刻無聲勝有聲。

又來了!小人兒趕緊摀住雙眼。非禮勿視!

如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王府裡,上演每天必定上演的戲碼,眾奴僕如釋負重,終於可以耳根清靜了,綻開笑容回到王府準備上工,與其聽那淒風慘雨的哭聲,他們寧可聽少爺暴怒的咆哮。

【全書完】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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