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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這是莫啟兒來到誠王府之後,端正曜第一次與她坐下來一起品茗下棋,不在錦繡閣,而是在百花池的湖心亭。這不只是考慮娘子的感受,更是不想為了此事與皇上爭論不休。如今,只要能順利帶他心愛的女人雲遊四海,在皇上面前受點委屈也無所謂。
端正曜是個很有耐心的人,連下了三盤棋,還是一句話也不說。
「公子有話直說無妨。」莫啟兒對他知之甚深。若公子單純想與她品茗下棋,顧尹兒應該也會跟在一旁,今日與她單獨坐在這裡,必然有事。
「我希望你可以進入後宮,以西北平陽莊氏嫡長女的身分,不過決定在你,我絕不勉強。」他真的不願意強迫她。
她早就知道自己唯一的歸處是皇上的後宮,公子不會讓她一直待在誠王府,而皇上也不會容許她待在這裡。「公子為何要啟兒進入後宮?」
「你愛他,想守護他。」
「我是莫侍衛,還是可以愛他、守護他。」
「你有資格光明正大擁有這一切,為何要偷偷摸摸?」
莫啟兒沉默了。因為父母染上疫病身亡,家產被叔叔嬸嬸侵吞,她在親人惡意冠上克父克母的罪名之下,不得不逃出來,一路行乞到了繁華的章州府。人生前路茫茫,就在此時,她遇見公子,為了一對溫暖她心的銀錁子,賭上性命,進入護衛營。
是因為命運太過坎坷,她總覺得自己的存在很卑微嗎?也許吧,她真的不敢奢求太多,公子對她的好,皇上對她的好,她都很感動,因此她努力學習,期望自己的存在不至於教他們蒙羞。
「啟兒,無論做什麼,我總是理直氣壯,即使利用你與皇上交易,換取我可以離開皇城的自由,我也不覺得這何錯之有,為何你不能放縱自己有一丁點貪念?」
「我與公子從一出生就是不同。」
「我們出生不同,可是我的出生不見得比啟兒還了不起,想想看,我為此過了近十五年不見天日的日子,比起一個尋常百姓還可悲。」
莫啟兒又沉默了。
「我知道要你跨出這一步不容易,進入後宮猶如進入狼群,可是我相信你也不是柔弱的羊兒,你有足夠的智慧和能力面對各種困境。」
「公子為何對啟兒如此有信心?」
「你在那麼艱困的情況下都可以活下來,為什麼不相信你呢?」
她不曾說過遇見公子之前的事,可是公子好像什麼都知道,是啊,她要進入護衛營,先皇不可能沒有調查她的底細,反倒是皇上,從來不在意那些,單是這一點,就足以看清楚皇上對她的用情有多深,從來不問她的過去,只看她這個人。
「我今日說這些,不是要逼著啟兒進入後宮,只是表明我的想法。」
「我在這兒會讓公子覺得不便嗎?」
「你是我表妹,沒什麼不便。」短期之內確實沒有不便。
「這絕對不是可以輕易下定決心的事。」
「不急,我不希望啟兒不開心。」端正曜從棋笥中拿起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再陪我下棋吧。」
顧尹兒難得如此嫺靜的待在小書房作畫,雖然她畫出來的荷花少了那股清新的神韻,但比起過去看不出樣貌的荷花,如今可以說是大有進步,至少她很滿意。不錯不錯,假以時日,她一定會畫出有形有味的荷花。
「欣兒,過來看看,我畫得如何?」她還是很需要人家認同。
「不錯。」欣兒根本沒心情欣賞,王妃在這方面有多大本事,不看也知道。
「你不覺得進步很多嗎?」
「奴婢不是說不錯嗎?」
「你的不錯就是不怎麼樣……好啦,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不要在那兒走過來走過去,搞得我頭都暈了。」顧尹兒放下手上的筆,抬頭看著她。她早就發現這丫頭不對勁了,只是作畫需要靜心,反正這個丫頭沉不住氣,很快就會說了,沒想到她都畫了一幅荷花,她還只是在原地打轉。
欣兒一直猶豫不決,盼著主子主動問起,如今終於等到了,她迫不及待沖到書案前面,好似發現什麼秘密的道:「王爺今日沒有上朝,陪莫姑娘在湖心亭談心。」
「在湖心亭嗎?」
「對啊,莫姑娘真的太過分了,王妃對她那麼好,她怎麼可以……」她實在說不出難聽的話,也怕王妃聽了更難過。
「不會啊,他們又不是躲在莫姑娘的閨房談心。」
欣兒驚愕的瞪大眼睛。「王妃都不擔心嗎?」
「為什麼要擔心?」
「因為……若是奴婢,奴婢就會擔心。」莫姑娘的姿色雖然比不上王妃,可是擁有一股沉靜的氣質,教人看了就很舒服,不像王妃,成日蹦蹦跳跳,兔子都沒她愛跳。
「真好,我不是你。」
若不是知之甚深,欣兒真的會被活活氣死。「王妃當然不是奴婢,可王妃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
「去去去,別在這兒吵我,作畫的心情都被你搞壞了。」顧尹兒重新執筆,想再畫一幅夏荷,可是許久,手上的筆就是無法落下,因為作畫的心思已經消失了。
歎了口氣,她再度放下手上的筆。
說她擔心什麼,倒也不是,只是見王爺這兩日為此事煩惱不已,一雙眼睛老是哀怨的瞅著她,好像在乞求她出面規勸啟兒,她總是置之不理的撇開頭,其實一直掛念在心。皇上將難題丟給王爺,可是王爺絕不會逼啟兒進入後宮,兩邊僵持不下,這可怎麼辦?
顧尹兒走出小書房,原本在門邊伺候的蘭芸和兩名新調上來的小丫頭立即跟在身後。「我只是在府裡隨意走走,你們不用跟著。」
蘭芸揮手示意兩名小丫頭留下來,而她堅持寸步不離的跟著。「奴婢很安靜,王妃不會注意到奴婢。」王爺有令,除了欣兒,王妃的身邊一定要有其他的丫頭伺候,因此她和竹香如今各帶著兩個小丫頭,以便隨時有人支應。王爺向來討厭太多人伺候,可是為了王妃,也不得不改變。
顧尹兒知道蘭芸是奉命行事,也懶得浪費口舌爭論。
走出逸安居,她不知不覺就走到百花池。啟兒還在湖心亭,可是王爺已經不見人影了。
顧尹兒穿過回廊,走進湖心亭,看到莫啟兒很專心的與自己下棋。「啟兒怎麼一個人在這兒下棋?」
她連忙起身相迎。「原是與王爺在這兒下棋,可是王爺有事先走一步。」
顧尹兒看著棋盤,很亂,什麼也瞧不出來。「王爺喜歡與自個兒下棋,說是一種挑戰,其實是想借此靜下心來,啟兒呢?也是想借此靜心嗎?」
一頓,莫啟兒坦白道來。「我還真希望可以因此平靜下來。」
「每次我想靜下來就會爬樹,果然到了樹上,仔細聆聽萬物的聲音,心情就平靜下來,可是一回到地上,那份平靜又不見了。」
莫啟兒聞言苦笑。「是啊,逃避不能改變什麼,終究只是白費心力。」
「既知逃避不能改變什麼,那為何不去面對?」
「我也很想面對,可是不知道如何面對。」王爺都安排好了,只要她一點頭,就再也不能回頭,這教她不免心生驚慌,她就這麼不管不顧的進入後宮嗎?後宮是一個可怕的地方,她會不會也變成像麗妃娘娘一樣的女子?若是有一天,皇上也用那種唾棄的眼神看她,她忍受得了嗎?不,她無法想像,那會是多麼令人心痛難過。
「若是可以不愛,就不要去愛,可是,你能夠不愛嗎?」
莫啟兒一怔。能夠不愛嗎?
「若是可以不愛王爺,我絕對不要愛他,他啊,身子嬌貴、性子嬌貴,還是一隻狡猾詭詐的狐狸,可是,愛了就是愛了,整顆心都已經落在他身上,再也收不回來,我就只能承受愛他必須付上的代價。」
「愛他必須付上的代價?」
「是啊,王爺想當自由翱翔的飛鷹,我就只好跟著他雲遊四海,過著居無定所的日子。」雖然她喜歡四處野四處瘋,還經常吵著要跟義父四處行醫,可是,累了就想回家,想窩在她的錦被裡,難怪義父從來沒將她的話當一回事。
「我很羡慕尹兒。」莫啟兒由衷的道。
「羡慕我?」
「因為愛他,就單純接受他的一切。」
「要不,還能如何?」她改變不了王爺想離開皇城的念頭,也改變不了王爺凡事愛算計愛謀劃的個性,只要王爺沒有危害人就好了啊。
「我有太多不能不想的事。」
「想了,就能夠不愛嗎?」
莫啟兒沉默了。
「既然不能不愛,又何必費思量?想來想去,想不出結果,不過是苦了自己,可是,一切依然沒有改變。」
是啊,除非皇上不再執著于她,公子也不管她的死活,否則,她就是想破頭了,一切依然沒有改變。
「其實,皇上只要下一道聖旨,無論啟兒是否願意都只能遵從,可是,皇上卻遲遲不肯下這道聖旨,這是為何?我想是因為皇上在等啟兒吧。」顧尹兒不著痕跡瞥了一眼莫啟兒帶來誠王府的兩名大丫頭。她們應該是皇上安排的人。
「皇上在等我?」
「皇上同意啟兒離開護衛營,不只因為當初是皇上強行將啟兒從王爺身邊帶走,皇上但願借著此事回歸原點,更要緊的是,希望啟兒可以心甘情願的守護他。」
「心甘情願……」雖然願意豁上性命保護皇上,可是她對皇上從來不敢流露一絲絲情感,皇上總說她冷漠無情,皇上想必一直覺得很委屈,大臣們的掌上明珠一個個想進後宮,而她竟將後宮視為蛇蠍窩,避之唯恐不及……是啊,正因為後宮是蛇蠍窩,皇上更不敢用聖旨逼迫她,盼著她心甘情願為他走進去。
「皇上想要啟兒的心甘情願,啟兒卻在等皇上的一句話。」
「我在等皇上的一句話?」
「王爺只要一句話,我就是有滿腹的埋怨牢騷,也會心軟投降,啟兒不也是在等皇上的那句話嗎?」顧尹兒狡黠的對她眨了眨眼睛。
莫啟兒怔愣了下,頓時明白了。顧尹兒比她想像的還要聰明,她正透過兩名大丫頭傳話給皇上——皇上用不著下聖旨,只要出自真心的一句話,她就會心甘情願的為皇上進入後宮。皇上借著公子逼她,可是公子不願意逼她,而她沒有足夠的信心走向皇上,三方僵持不下,顧尹兒只好想法子將解不開的結巧妙的交給皇上,並暗示皇上,唯有「愛」可以衝破一切難關,至於皇上要不要放段,這就看他有多少真心。
莫啟兒唇角漾起輕柔的笑意。「尹兒可以陪我下棋嗎?」
顧尹兒知道她聽明白了,回以一笑。「我下了一手臭棋,沒關係嗎?」
「我可以教尹兒下棋。」
「真的嗎?」生怕她反悔,顧尹兒趕緊沖過去在石椅坐下。
莫啟兒笑著走到對面的石椅坐下,耐著性子一步一步指導她下棋。
坐在書案後面,莫啟兒專注的畫著一幅雪梅鴛鴦圖。皇上會來嗎?她沒有把握。皇上不願意逼迫她,只是要她甘心情願嗎?還是,這是一個帝王的驕傲?也許都有吧,只是孰輕孰重,她真的不確定。
皇上最愛用紅梅來形容她——一種冰魂物已尤,朱唇點綴更風流。皇上從來不知道,每當皇上藏不住對她的滿腔情意之時,她的心總是顫抖不已。
夜深了,莫啟兒終於放下筆,就在此時,一股熟悉的氣息靠近,平靜的心湖瞬間波濤洶湧,平穩的心跳聲頓時如震天叫囂的鼓聲,咚咚咚……熱淚盈眶,她不敢抬頭見他,生怕會情不自禁投入他的懷裡。
端天穆拿起筆,在畫的左側寫下——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
蒲葦靭如絲,磐石無轉移。
眼淚再也禁不住的落下,他對她的情真的很深很深。
「朕想過無數次,啟兒換回女兒身會是什麼樣子?朕知道,很美很美,因為即使是侍衛打扮,啟兒就教朕心動不已,何況是恢復女兒身?如今,朕終於見到了,卻發現美還不足以形容啟兒。」端天穆放下手中的筆,握住莫啟兒的肩膀,慢慢的轉身面對他,深情癡戀的目光貪婪的纏繞著她。
「朕的啟兒是黑夜中綻放光芒的一輪明月,朕的啟兒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朕的啟兒是激石中的一股清泉……朕的啟兒是如此的美好!」
「民女沒有皇上說得如此美好,民女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
「啟兒若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朕就可以少操一點心。」他溫柔的用手指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相信朕愛你,有這麼困難嗎?」
「不是不相信,而是害怕民女難以承受。」
「朕愛你,你接受就好了。」
「皇上可以這麼霸道,民女卻不能不再三思量。民女不是一個沒有喜怒哀樂之人,民女會生氣,民女會鬧彆扭,民女也會拈酸吃醋……這些皇上都不知道。」
端天穆笑盈盈的揚起眉。「朕倒是很想看看。」
「皇上,民女是認真的。」
「禦口金言,朕豈能隨便亂說?朕真的很想看看。」
莫啟兒無言以對。皇上根本認定她誇大其詞。
「朕也會生氣會難過,又怎會認為啟兒沒有喜怒哀樂?」
「皇上總是說民女冷漠無情。」
「那是朕故意氣你。」他借著微服私訪大臣們官邸,對著大臣們的閨女表現出很感興趣,她竟視若未睹,若他詢問意見,她還冷靜的要他將那些女人納進後宮,這種徹底被她忽視的感覺令人生氣,他不說幾句氣她,太悶了。
莫啟兒豈會不知道皇上故意氣她?只是久了,不知不覺當了真。哪天她鬧彆扭使性子,皇上誤解她越來越不懂事,這可怎麼辦?
說再多也沒用,端天穆神情轉為嚴肅,直接面對心裡最掛念的事。「啟兒,願意為朕進入後宮嗎?」
他們說了那麼多,皇上怎麼還問這種傻問題?可是,她也很想知道皇上心裡真實的想法。「皇上一句話,民女不想入宮也不行,皇上為什麼還要問民女?」
「因為朕要你心甘情願。」端天穆溫柔的撫著嬌顏,即使回復女兒身,屬於她的英氣依然不減。「朕不忍心關住你,可是沒有你在身邊,朕什麼也沒有。」
一個帝王說他什麼都沒有,豈不是教人笑話?「皇上有江山。」
「這不是朕的江山,這是端家的江山。」
「皇上還有整個後宮。」那些女人或許是為了某種原因被送入後宮,可是進了後宮,她們整個人、整顆心都是繞著像天一樣的皇上打轉。
「後宮的佳人是屬於皇上,而不是屬於我——端天穆。」他從來不認為後宮那些女人是自己的人,即使他真心敬重的皇后。她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利益的勾結聯合,就算她們漸漸對他生出真心,都已經錯過令他感動的最初。也或許是因為有啟兒的關係,其他的女人再也無法令他感動吧。
「進了後宮,民女不也是眾多佳人之中的一人嗎?」
「你不同,是朕獨一無二的心上人。」
她瞭解皇上,後宮那些女人再美,都只是別人手上的一顆棋子,棋子一旦落在棋盤上,不能牽制對方,隨時會被捨棄,而權傾天下的皇上絕不容他人算計,當然更不會在乎別人隨時會捨棄的棋子,可憐那些女人年華老去,又沒有子嗣,將會如何?
「有一天,容顏會老去,民女會滿臉皺紋,看皇上的眼神會黯淡無光……」
端天穆伸手堵住她的嘴巴,清楚她內心的不安。是啊,看到後宮那些女人一天一天的枯萎,怎能不憂心呢?他無法為自己的殘酷辯解,生在皇家,許多事是身不由己。「將來有一天朕也會老去,但是相信朕刻劃在你腦中的模樣還是一如最初;你也是,你刻劃在朕腦海中的模樣也永遠不會改變。」
「若是民女做得不好,皇上不要失望。」
「啟兒什麼都不必做,啟兒當啟兒就好了。」而他也只要她。
「進了後宮,民女就不可能再是民女。」
「朕對啟兒有信心,無論是侍衛,還是後宮娘娘,啟兒始終是最初那個擁有剛強意志的啟兒。」
心一震,莫啟兒覺得不可思議。「皇上為何對啟兒這麼有信心?」
「不管是十三歲的啟兒,還是十八歲的啟兒,啟兒從來沒有改變。」雖然外貌越見成熟,可是清澈堅定的眼神一如他們初相見時那般。他也覺得不可思議,為何她可以一直保有最初的自己?他想了又想,始終無法理解,可是因為她的堅定,他提醒自己要成為星象預言的聖君。無論星象之說是真是假,既然他的使命是繼承丹鳳王朝的大統,他就有責任不辱使命。
她不曾改變嗎?不,她改變了,只是她始終心存感恩面對每一日,感謝上蒼存留她的性命,感謝她遇到許多人,她可以愛與被愛。
「民女可以向皇上討個恩典嗎?」
「你說。」
「若是民女忘了最初的心,皇上可以提醒民女嗎?」
「朕答應你。」
莫啟兒難得孩子氣的抬起右手。「民女可以與皇上拉勾約定嗎?」
他開心的笑了,喜歡她孩子氣的舉動。「好,我們拉勾。」
相同的情景,相同的放肆,可是這一次顧尹兒沒有遮遮掩掩的將螓首埋在端正曜的懷裡,而是將眼前飛馳而過的風景人物堂而皇之收入眼底,甚至看到有百姓瞠目結舌嚇壞的樣子,她還會哈哈大笑。相信不久之後,皇城會有一個流言興起——誠王妃與誠王爺一樣狂妄無禮。
他們一路從誠王府向西,過了城西門,來到雲霞山。
端正曜沒有急著下馬,而是將下巴枕在妻子頭上,兩人一起遠眺山谷。
「皇上說,真不應該將工部侍郎的千金許給本王,本王有了這麼一個聰慧過人的王妃,令人困擾,所以,與其將我們夫妻留在皇城給他製造困擾,不如讓本王當個欽差大臣,走遍丹鳳王朝,將每一個地方風土人情寫下來,呈給他御覽,他再命人彙編成地方誌,一代一代傳承下去。」
這太不可思議了!顧尹兒興奮的側頭仰看丈夫。「這是真的嗎?皇上不但願意讓王爺離開皇城,還是以欽差大臣的身分走出皇城?」
端正曜笑著點點頭。「這一切都是娘子的功勞!不過,皇上有條件,若是長年見不到本王,皇上也會不安心,畢竟我們共生共存,總要知道本王是否還好好活著。
因此,本王一年必須回皇城一次,除非遇到突發狀況,像是娘子懷有身孕,不宜遠行之類,本王可以上書稟明延遲回京。」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她真的為王爺開心,這一步走得好辛苦哦!
「本王真的很開心,可是更開心的是,身邊有你相伴。」低下頭,他深深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王爺遠離朝堂之後,可能少了很多樂趣,王爺真的捨得嗎?」
「本王應該會想念在朝堂上興風作浪的日子,可是有舍才有得,當皇上為了吏治清明、為了掌握大權與那些老臣鬥智鬥氣,本王卻是海闊天空任翱翔,你說,我們究竟是誰比較聰明?」
「在臣妾眼中,王爺是丹鳳王朝最聰明的人。」
端正曜也不推託,驕傲的揚起下巴。「若非本王聰明絕頂,今日本王還在閨房繡花,而啟兒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待在皇上身邊。」
一說到莫啟兒,她頓覺一顆心被懸在半空中。「啟兒什麼時候入宮?」
「這幾日我們收拾好了,就先護送啟兒回平陽,舅父會正式收啟兒為義女,啟兒會正式載入莊氏族譜,在這同時,皇上會下旨舉辦選秀,我們再護送啟兒入宮。這一來一往,差不多要三個月。」
「我們不在皇城,誰來保護啟兒?」雖然皇上在啟兒身邊安排不少人,但終究不是啟兒的人,總是少了一層保障。
這些日子他強烈的感受到自己被漠視了。端正曜可憐兮兮的撇嘴。「娘子的眼中只有啟兒,完全沒有本王的存在。」
顧尹兒忍不住翻白眼。「王爺不擔心啟兒嗎?」
「本王何必擔心皇上的女人?」
「啟兒是因為王爺進了後宮,王爺有責任確保啟兒的安全。」她回得義正詞嚴。
「娘子錯了,啟兒是為了皇上進入後宮。」端正曜很嚴肅的糾正。若是這種話不小心傳進皇上耳中,皇上一定會鬧翻天。
顧尹兒立即反應過來,皇上也是個醋桶子。她突然發現這是端家人共同的特質。「是是是,啟兒是為了皇上進入後宮,可是王爺不能否認,若非王爺,她就不會遇見皇上,王爺當然有責任確保她的安全。」
「你不要擔心,本王已經為啟兒預備好了兩名機靈沉穩的丫頭,她們只對啟兒盡忠。另外,本王將一部分暗衛留在誠王府,他們也會聽命啟兒行事。」
「關鍵時候,丫頭和侍衛都派不上用場。」
「還有德和和左相大人在。」
「左相大人?」
「左相大人雖然只對皇上效忠,可是凡與德和有關係的人,左相大人絕對不會袖手旁觀,所以我們不在皇城時,我只要將啟兒託付給德和就可以了。」端正曜捏了捏嬌妻的鼻子。「你別再操心了,啟兒聰慧沉穩,又不像某人心思單純,後宮就算是蛇窩蠍窩,也難不倒她。」
顧尹兒不悅的撇嘴。「是啊,臣妾心思單純,才會誤以為王爺是個可憐人,被王爺耍得團團轉,難道王爺還嫌棄臣妾嗎?」
端正曜嘿嘿嘿的笑了。「本王怎麼會嫌棄娘子?只怕娘子嫌棄本王,本王不但身子嬌貴、性子也嬌貴,除了娘子,再也沒有人可忍受本王。」
顧尹兒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很有自知之明嘛!「王爺何只身子嬌貴、性子嬌貴,王爺還花樣一籮筐,皇城無人能及!」
兩眼陡然一亮,端正曜笑得不懷好意。「娘子想不想在這種地方玩遊戲?」
嬌顏瞬間染紅,顧尹兒嬌嗔的一瞪。「王爺的腦子怎麼成天想著不正經的事?」
不以為意,他繼續纏著她道:「娘子不好奇嗎?」
「臣妾才不會好奇這種事。」
「一定很好玩。」
「王爺好玩,臣妾可不覺得好玩。」顧尹兒忍不住往後方瞧了一眼。即使那些侍衛轉身背對他們,她只會有一種下場——從此羞於見人,怎麼會好玩呢?
「本王支開他們。」端正曜很有行動力,一個手勢,所有的侍衛立刻退出他們的視力範圍。
「不要。」
「如此美景,娘子難道一點都不心動嗎?」
「王爺別再鬧了。」如此驚世駭俗之事,就是有令人心動的美景,她也不敢隨之起舞。
「我們以後天地為家,娘子應該更有冒險犯難的精神。」
「……」她已經無力與之爭辯了,這是冒險犯難的精神嗎?
「本王保證不會玩得太過分,一定會適可而止。」
他懂得適可而止?哼!她若是相信他,就是天字號第一大笨蛋。
她索性撇開頭不理他,就不相信他一個人玩得起來。
雖然他無比嬌貴,但是聰明絕頂,她不說話,沒關係,他總有法子達到目的。
於是,他靠向她的耳邊輕聲道:「娘子,我們生個寶寶來玩吧。」
最後他到底有沒有得逞?天知,地知,他知,她知,還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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