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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阿良車輪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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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 -【寧為丫頭(金玉良緣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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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接下來的日子,明侖山莊上上下下都看得出來冷耆夫妻的感情愈來愈好了,窩在房間的時間也相對變長,常常冷耆離開流酣齋時,還會特別交代丫鬟們別去吵妻子,等她睡醒再進房伺候就好。

  而恩靜賢臉上的酡紅、眼睛裡的福祉光彩,也都可以看出她的快樂。

  但這個快樂,是來自於她給了自己一個期限。

  在這個期限內,她要自己不要再想小主子,不要想杜家人,雖然她不明白早早就捎信說要來的杜家人為何遲遲不見蹤影,但現下她什麼都不想了,在杜家人出現之前,她放縱自己沈溺在冷耆的愛與呵護中,因為她想要擁有他的孩子。

  她不敢想要母憑子貴,也不想以孩子來爭取冷耆妻子的位置,她會將冷耆還給小主子,自己則會找個偏僻且遙遠的地方落腳,譬如北方,那是冷耆未曾到過的地區,若她在那裡與孩子一起生活,應該不會被他找到吧。

  於是,一個努力要她受孕,一個努力要讓自己受孕,一個眾人期待的小生命在兩人心思各異的恩愛纏綿中,悄悄報到了。

  由於是自己的身體,恩靜賢已經察覺到小生命的到來,而冷耆幾乎天天與她恩愛,她身上的每一寸增減,神情上的每一個變化,深愛她的他也很清楚,所以,兩個人都知道這個好消息,但是又都為了各自的原因沒有說出來。

  冷耆考量的,除了卓相文遲遲沒有捎來潘紫嬣的消息外,二來,杜家三口遲遲未到,他擔心事有蹊蹺,便派探子去查,才知道他們這一路南下,杜堅逮到機會就拈花惹草,聽說看上一名有錢人家的姑娘,半夜大膽潛入對方閨房,想來個霸王硬上弓,沒想到對方是個練家子,當場被揍得半死不活。

  因為這事不名譽,若杜堅渾身傷前來明輪山莊還得解釋,所以他們只好先回汝州養傷,再下杭州。

  只是算算時間,他們最近應該就會抵達,他也在思考,是否該在杜家人到來前,先跟家人說明妻子的真實身分。

  他相信他們會要她這個家人,畢竟她是那麼的惹人喜歡。

  屆時,若杜家人再質疑她的身分,也沒什麼大不了了,他們冷家定會表明,一開始就知前因後果,如此一來,她也更會明白家人對她的真心,而不是因為她懷有冷家骨肉,才不得不接受她。

  唉,若不是她太纖細敏感,他也不必想這麼多、顧慮這麼多。

  然而,計畫總是趕不上變化快,就在他打算將妻子的事告知家中長輩及妹妹時──

  「爺,商行一筆貨物出了問題,偏偏是官家下訂的,所以官家與行戶現下正爭論不休呢。」商行的其中一名管事急匆匆的來找冷耆。

  「我馬上跟你過去處理。」冷耆出門前,不忘叮嚀古安跟玄陽,「夫人還在睡,別讓任何人吵她。」

  「是。」

  跟著管事坐上馬車前往商行,在街上看到有人賣糖葫蘆,他就想到妻子,一想到那個可愛的女人,他的臉上便浮現笑意。

  她最近嗜睡,不知情的姥姥以為他在床上沒有節製,還要爹私下叮嚀他,別在外、在內都讓娘子那麼累,就算年輕氣盛,也得適可而止。

  其實她嗜睡完全是因為懷孕,只是除此之外,她沒有其他的害喜症狀,家人自然無從猜測到這則喜訊。

  他要當爹了,是他跟心愛的女人共同孕育的孩子,不知孩子會像自己?還是像她?愈想,他的心情愈好,臉上的笑容也愈深。

  冷耆前腳一走,恩靜賢就醒了。

  梳洗用膳後,得知冷耆到商行處理事情,她待在屋裡無聊,便想去商行找他。

  沒想到才走到居中的院落,就見到幾名眼熟的丫鬟正忙著把一些乾淨新穎的棉被、枕頭送往客房去。

  一見到近來氣色佳、愈見美麗的少夫人,丫鬟們個個欠身行禮。

  「不必了,呃──有客人來嗎?」恩靜賢很不安,就她所知,近日預定來訪的客人似乎只有……

  「稟王妃,是杜大人一行人,他們一個時辰前就到達山莊了。」一名丫鬟連忙回答。

  果然!恩靜賢的心一震,臉色刷白。

  「但姥姥跟小姐到廟裡求平安去了,王爺跟夫人也外出訪友,少爺又到商行去,他出門前還特別交代任何人都不得去吵你,所以──」

  另一名丫鬟詢問的看著她,想問她是否要前去招待,可是卻發現她的臉色變得很差。

  「我知道了,那杜大人現下在那裡?」恩靜賢強忍著拔退想跑的衝動,顫聲問。

  「在前廳等著王爺跟王妃回來。」

  她虛弱的點頭,「那好,我先回流酣齋去躺著,我突然有些不舒服。」

  語畢,她不理會丫鬟們錯愕的表情,隨即轉身,刻意繞過正廳,從西側的迴廊快步奔往流酣齋。

  誰知在前廳久候的杜嬌嬌,因為遲遲等不到冷家較有身分的人,便無聊的四處閒逛,好巧不巧就看到她快步走過雕刻絕美的花窗迴廊。

  「我是不是看錯了?」

  她錯愕的眨眨眼,直瞧著那已然背對著自己,往前方院落走去的女子。

  那津致絕美的五官,明明是哥垂涎不已的恩靜賢沒錯啊!

  不對!她記得那丫頭被潘家二老專賣到軒騰堡當丫頭,這事還讓哥氣得破口大罵,如今她怎麼會在這裡,還一身珍珠雪緞,那身華服可價值不菲,一個小小丫鬟怎麼可能穿那麼好的衣服?

  她想也沒想的迅速拉起裙擺追了過去,但一到掛著「流酣齋」牌匾的院落,玄陽跟古安便擋住了她。

  「你們幹什麼?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杜大人的千金,是明輪山莊的客人!」

  她態度跋扈的嬌斥。

  古安跟玄陽當然知道她是誰,比較能恬不知恥的纏著他們家郡王的金枝玉葉也只有她這一位。

  「失禮了,可主子有交代,這裡即使是客人也不能隨意進出。」

  「可是──我看到了一個人,我認識她的!她為什麼可以走進去?」

  剛剛過來的人只有──「那是王妃,當然可以進去。」

  恩靜賢是王妃?怎麼可能?她皺起柳眉,「你們的王妃是潘紫嬣不是嗎?」

  「當然。」他們異口同聲的回答。

  不對!那張臉根本不是潘紫嬣,還是──「王妃可有丫頭陪嫁過來?」

  「沒有。」

  杜嬌嬌皺眉。那就更奇怪了,恩靜賢為什麼會在明輪山莊?又為什麼成為他們口中的王妃?

  她思來想去,益發覺得這事透著詭異,可看這兩名面無表情的侍衛怕是不會讓她進去一探究竟──

  無妨,他們遠從汝州過來,冷家在中午時一定會設宴款待,身為齊郡王的王妃,難道不現身見客?思及此,她也不急著弄清楚真相了,趾高氣揚的轉身離去。

  她一走,冷耆隨即從另一邊的假山快步走來,玄陽兩人不由得一愣,因為這代表主子不是從正門走進來的。

  「主子?杜姑娘她剛剛──」

  「少夫人呢?」

  家中總管到商行告知杜家一家子抵達後,他便急忙趕回,擔心妻子被杜家人撞見,也不想自己被杜嬌嬌纏上,才從側門進來。

  「她急急忙忙的進去了。」

  冷耆一聽,腳步未歇的進房,留下面面相覷的兩名侍衛。

  寢房內,恩靜賢急急忙忙的整理包袱,但收拾妥當後才想到──她該怎麼走?

  可是不走也不成,她是絕對不能見到杜家任何一人的!

  怎麼辦?怎麼辦?她一臉驚惶的看著那只包袱,又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急忙將包袱又塞進床底下。

  「紫嬣?紫嬣?」

  她急急直起身,一回身就看到冷耆跑了進來,一看到他,她眼眶立即泛起淚光。

  看出她的慌亂無措,冷耆想也沒想的就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沒事的,沒事的。」

  恩靜賢太慌太急,根本沒有察覺他的言行舉止像是已經知道所有事情一樣,只是一直驚慌的喃喃自語,「我不可以看到杜家的任何人,不可以,請你,請你幫幫我……我、我一定會告訴你原因,我真的、真的不能見到他們。」

  她怕!她怕死了!不敢想像當冷耆從杜家人口中得知她是個假貨時的回應。

  「我知道,我知道,我幫你,我讓他們盡速離去,你別擔心也別害怕,有我在這裡。」他拼命安撫她。

  她緊緊抱住他,淚如雨下。

  有問題!

  陽光正烈的午後,冷家設宴招待杜徳開一家三口,但潘紫嬣卻未露面,雖然冷耆以她身體欠安為由帶過,但杜嬌嬌就是覺得不對勁。

  這一頓飯她吃得心不在焉,雖然姥姥、冷王爺夫婦與她爹及各個聊得還算熱絡,但她發現冷耆根本沒有正眼看她一眼,隨意扒了幾口飯,就以回房陪妻子為由離席,她更加懷疑事有蹊蹺。

  只是……她將視線移至冷采芸身上。

  她身上穿的就是她方才看到恩靜賢穿在身上的珍珠雪緞大袖,所以……難道她真的看錯人了?

  就在她想細細打量時,冷采芸卻在哥哥那雙賊色眼下,很快退席,讓她滿肚子疑惑無從解答。

  這頓飯結束的特別快,杜家一家子由總管帶著前往豪華客房午休。

  不過,待總管一走,杜嬌嬌就開始纏著父兄,把她上午所見、所質疑的事全部說出來,要他們賠她去找恩靜賢。

  「你是大白天見鬼啊!在軒騰堡的恩靜賢怎麼會在這裡,還當起王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眼睛壞,腦子也壞了!」杜堅連鞋子都懶得脫,直接躺到床上去。

  「你才見鬼了!」杜嬌嬌生氣的罵了一句,再看向父親,「爹,我是說真的,還有,你們不陪我去看,我今天就吵得你們睡不著覺!」

  杜徳開與杜堅都很清楚她嬌蠻的個性,所以為了自己的耳朵著想,他們只好陪她前往流酣齋。

  玄陽跟古安一樣守在大門,但在杜徳開表明想向王妃表達關心之情後,玄陽便先進屋去請示主子。

  不一會兒,冷耆走了出來,示意三人跟他進去,但一到正廳,他就一臉凝重的再次詢問,「你們確定要見紫嬣?」

  「當然,再怎麼說,她嫁來你這裡,我爹可算是推手之一。」

  杜嬌嬌甚至希望恩靜賢真的是王妃,那樣,才會有好戲可看。

  一個丫鬟做了什麼事才能飛上枝頭變鳳凰?而且,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只要對方敢承認自己是潘紫嬣,她就有辦法讓她滾離冷哥哥的身邊。

  「好吧,因為我跟紫嬣的婚事是杜大人牽的紅線,所以,才破例讓你們看她。」冷耆只是嘆了口氣,便帶著他們一行人進到豪華又不失典雅的房間內,只見床前紗簾重重,房裡還隱隱透著一股不太好聞的中藥味。

  杜家三人面面相覷,再想到剛剛冷耆說的那一席話,頓時覺得有些不安。

  冷耆深吸口氣,走到床邊,回頭看著他們,再拉開紗簾。

  鬼!真的大白天見鬼了!

  杜家三口臉色丕變,驚恐的別開臉,不敢再看躺臥在床上那張潰爛的五官,但他們的身子仍不由自主的顫抖,個個臉色發青,胃部更是一陣劇烈翻攪。

  若依先前所傳的謠言,那陰陽台體、過繼其身的傳言肯定是真的了!不然,美麗過人的潘紫嬣怎麼會一張臉都糊了、發爛了?
  杜嬌嬌害怕的想著,確信她是看錯人了,把冷采芸錯看成恩靜賢,肯定是!

  「不過,老夫不是聽到外面傳說王妃美若天仙嗎?

  杜徳開畢竟老練,雖然覺得那張臉令人不舒服,但也很快說出與外界傳言不符的地方。

  「沒有發病時,她的確是美若天仙,但這病就是時好時壞……」

  冷耆說的當然是謊話,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只要這家子別再來干擾她的生活,他願意撒謊。

  「爹,我們、我們其實只是來看看冷哥哥的嘛,既然他身子骨真的好了,我們不是還要趕著去拜訪爹的好友?」

  杜嬌嬌怕極了,她愛死自己這張明艷動人的臉,可不想要沾染上什麼傳染病,這裡,她是一刻都待不下了!

  「是啊,郡王,我們就不打擾了,代我們跟王爺說一聲。」杜堅也不想待了,他頭皮發麻、背脊發涼的說。

  杜徳開原本還想說什麼,但兒女們已拉著他的手急急的走出去,直奔客房,打算要在最短的時間離開明倫山莊。

  待他們走後,躺在床上的女子便迅速坐起身。

  「哥啊──」冷采芸將人皮面具拉了下來,「到底怎麼回事?小嫂子呢?」

  從她哥要她穿上小嫂子那套珍珠雪緞,還要她貼上那張讓她吐到膽汁都出來的血肉模糊醜面具,都沒有解釋原因,害她只能一頭霧水的配合。

  「我讓她先躲在書房,現下我就去找她。」說罷,他很快的朝門口走去。

  「躲?」她不懂。

  停下腳步,冷耆回頭看她,「我會告訴你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你先去確認杜家三人離開了沒,之後再把姥姥、爹、娘全找來這裡,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們說。」

  看哥哥一臉嚴肅,冷采芸也不敢多問,點點頭就先離開。

  冷耆隨即到書房去找恩靜賢,但裡面空蕩蕩的,只見一疊眼熟的紙張就壓在一本書冊下,一旁還有一張墨汁早已乾涸的紙條。

  冷耆︰

  對不起,我實在無法當面向你或冷家任何一個人解釋,所以,我走了,一切的一切都寫在那一疊紙裡,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該死!」冷耆臉色丕變,抓著紙就沖出書房,直奔流酣齋大門。

  守門的古安跟玄陽見他臉色慘白,還尚未開口,他便難掩焦急的問︰「有沒有看到少夫人?」

  「沒有。不過剛剛杜家人進來時,我們離開了一下,因為主子在裡面,而老爺又剛好叫我們過去,所以──」

  她極可能就是趁那個時候走人的!

  可惡!抿緊了薄唇,冷耆轉身就要往馬廄跑。

  「哥,我把姥姥他們都找來了。」這時,冷采芸正好帶著姥姥等一行人走過來。

  他一臉凝重的將手上那一疊紙及短箋全交給妹妹,再看向不解的看著他的姥姥及爹娘,「你們把內容全看過後就會明白,現下我得先去把小賢給追回來!」

  「小賢?」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再看早已不見人影的冷耆,更加茫然了。

  恩靜賢逃了!

  她原先是答應冷耆先躲在書房裡的,可是在偷偷瞄到杜家三人走進寢房後,她就開始害怕,她不知道冷耆打算用什麼方法讓他們離開,也沒有心思去管,只是想著自己要怎麼向冷耆解釋。

  她說一定會告訴他原因,可是她發現自己其實根本做不到!

  「對不起……」

  她難過的看著擺放在身旁的包袱,又想到那一大疊沾了不少淚痕的紙張。

  那裡面全都解釋得一清二楚,冷耆明白事情真相,肯定也很生氣吧。

  原本她跟冷耆,一為主一為奴,就是天差地遠的兩個人,但她跟他竟然能夠相依相偎、相知相愛,想來,也已經足夠了。

  這些難能可貴的福祉點滴,她都會將它們好好收藏在心裡,直到她咽下最後一口氣。

  想到這裡,她苦澀一笑,看著馬車來到渡船頭。

  一樣熙來攘往的人潮,一樣繁華的街道,可惜,她的身邊已不再有人了。

  下了馬車後,她向一名小販子買了一頂可以遮臉的薄紗帷帽,遮住自己那張容易讓人認出的臉孔,然後才擠身在人群中,排著隊購買船票。

  這一切不能說是沒有計畫,她想過了,就去北方,找到小主子,把屬於她的福祉還給她。

  知道自己上船後一定會大哭一場,所以這次,她允許自己奢侈的買了有獨立艙房的船票,然後,在船員的帶領指點下,搭上灰藍色的商船,這是上會冷耆告訴她,他會搭的船隊。

  走進整潔舒適的艙房,將門關上的剎那,淚水就開始滾落而下。

  恩靜賢拉掉帷帽,趴窩在床上痛哭失聲。

  她終於不必再生活在謊言裡了,可是,恢復自由的她,一點都不開心,因為她得遠離冷耆,還有呵護她、愛她的冷家人,她再也不能見到他們了……

  唯一稍微讓她感到安慰的是──她將雙手輕輕放在小腹上,淚眼中有著淡淡的淒涼笑意。

  「對不起,娘要先跟娃兒說對不起……可能……可能……不會又爹陪娃兒長大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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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船要開了嗎?碼頭上人聲鼎沸,好吵。

  哭了半晌的恩靜賢拭去淚水,從床上起身。

  再去做最後一次的巡禮吧,再多看一眼她曾經跟冷耆走了數十回的熱鬧港口也好,多複習一遍,她就難忘這場美夢一些……

  走到艙門前,一拉開們,視線對上的卻是一個穿著黑色綢緞的寬闊胸膛,而且這上方的圖案她還挺熟的,微微嗅到的男性陽剛氣息──也挺熟的。

  皺起柳眉,她將視線慢慢、慢慢的往上移──

  「怎麼、怎麼是你?」她倒怞了口涼氣,瞪大眼看著站在門口的冷耆。

  冷耆黑眸森冷,緊繃著下顎,看來凶巴巴的,「為什麼不會是我?」

  「我──」

  「你逃了,你竟然逃了?你好可惡,你就只能以這樣的行為來回報我對你的愛嗎?」他憤怒不已,氣得從齒縫間迸出話來。

  他喉間的酸澀,心中的痛楚,在在都說明了他有多麼在乎她,但相較之下,他在她心中的份量,顯然沒有她之於他來得重。

  「我、我留下來才是傷害。」恩靜賢終於從快要癱瘓的聲帶裡擠出話來,不過也已淚如雨下,「你、你應該已經知道我騙了你。我根本不是金枝玉葉,不是小主子,我只是她的貼身丫環,這全是我的錯,我跟主子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情同姐妹──」

  一看到他憤怒的上前一步,她想也沒想的就往後退。

  冷耆又上前,她急著又往後退了些,卻見他順手將艙門關上,還落了鎖。

  這個動作可嚇壞她了,她拼命搖頭,「你快走,這船要開了呀,你──我要去北方的,你怎麼可以跟著去,你快下船啊。」

  「不要管這艘船,恩靜賢,你就這樣走了,就不怕我會傷心難過?」

  「我怕啊,可是我能怎麼辦?」看他氣怒的又走過來,恩靜賢急忙伸手制止,「你別再靠近我了,你這樣……我無法思考,無法好好說話。」

  他咬切牙,瞪著臉色蒼白的她,強自壓下怒火,「好,我讓你好好的說,把要說的話一次講完。」

  「好……」她脆弱的點點頭,眼眶又一紅,「是我,這一切全是我的錯,在我發覺你是個好人時,就應該把你還給小主子,你一定可以給她福祉的──」

  聞言,冷耆怒不可遏的瞪著她,額上青筋因怒火而浮起,他是東西嗎?可以這樣讓來讓去?

  頭一回,他想要怒聲咆哮,而對象,竟是讓他愛得心痛的女人。

  「可是我們天天在一起,慢慢的,我感覺到自己喜歡上了你,你也陷入,無法抗拒的情愫在我們之間滋生,日復一日的,愈來愈深。」

  這一席話可悅耳多了,他的神情這才緩和一些。

  恩靜賢拭去落個不停的淚水,看著眼前男人從憤怒漸漸變得溫柔,「可是我的心也一直在提醒我,我只是一名丫環,哪能當王妃?我甚至一直在心裡告訴自己,能得到你的愛,得到你的真心對待,我就該心滿意足,不該再要求更多了……」

  「你可以要求,可以的。」

  該死的,他好想擁住她,但他也知道如果沒讓她將心底的話全說出來,難保日後這樣的逃跑戲碼不會再發生。

  「不行的。」她愈說愈難過,用力搖搖頭,「你知道我有多討厭我自己?小主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她雖然魯莽輕率,看似頑劣,但正義感十足……」

  他知道她指的是把曾經是小乞兒的她帶到潘府的事,「她是個好女孩,上天不會遺忘她,會給她屬於她的福祉。」

  「她的福祉就是你,你就是上天給她的恩寵,而我……我霸佔了王妃的位置,霸佔了你的愛與溫柔,讓小主子代替我到軒騰堡去當丫環──」她淚如雨下,愈說愈激動,「我是壞人,也許這會兒她正忙著伺候別人,也許她得天天日出即作,夜深才能休息,我得去跟她換回來#……嗚嗚嗚……就算我愛你,也不可以……我不能那麼自私……」

  也許是情緒整個發洩出來,恩靜賢突然覺得身子一虛,眼前一陣暈眩。

  冷耆迅速竄身向前,一把將癱軟的她抱起,走到床邊坐下後,一臉凝重的看著懷中臉色蒼白的女人。

  原本她虛弱的還想起身,但被他的黑眸一瞪,便不敢妄動了。

  「還記得你那陣子作的惡夢嗎?其實從你的夢話裡,我已經知道你的真實身分,我派出去的探子也替我證實了你過往和來歷了。」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怎麼可能?那你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因為怕揭曉你的身分,會讓你有離開的理由,所以才當作不知情。」

  恩靜賢被這個事實嚇傻了,淚水凝於眼睫,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所以,從頭到尾,我就只要你,溫柔也只有給你,你並沒有霸佔你家小姐的任何福祉,因為我只願意給你一人福祉,所以,我才會說我要定你了,只要你。」

  望著他的眼,她看到了他的真誠,深情,執著及堅定,她無法不感動。

  顫抖的伸出手,摸著他俊美的臉,他立即伸手握住她的,將她的手貼靠在胸口,「感覺到了嗎?這顆心只為你跳動得這麼快,而我,也只有一顆心而已,何來第二顆心去愛你的小主子?」

  「可是……那小主子怎麼辦?」她因他的深情而軟化,不再說著要走的事。

  「傻瓜。相文離開就是為了替我到軒騰堡去打點她的事。」雖然,他一直不明白這麼久了,為何好友連一個消息都沒有送來。「總之,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人,不準換。」

  「可是,可是我終歸只是個丫環,不──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是個丫環就好,寧願自己從沒有偽裝成小主子,那麼也不會──」

  他真的生氣了,很想敲醒她顧慮太多的頑固腦袋,「你還不明白嗎?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注定你不會只是丫頭,注定了你會遇見我,愛上我,懂嗎?」

  她真的可以這樣想嗎?

  「所以,別再把我推開了,小賢,把你的愛給我,把你的人生交給我,好好的陪我走完這一生一世,聽到沒有?既然你是丫環,那我是郡王,是你的主子,可以命令你聽話吧?」

  見他一臉怒氣卻又拿她沒辦法的挫敗模樣,恩靜賢的淚水再也不受控制的成串滴落。

  「好……我會在你身邊。」

  總算得到她的承諾,無限憐惜的輕吻她的唇,她的臉,她的淚,將她擁得更緊。

  她的雙手環住他的脖頸,羞怯但深情的回吻著他,更多的淚水滾滾而下。

  他將她打橫抱起,帶到床上,黝黑的大手褪去她的衣裙,但唇卻依戀的在她的臉,脖頸流連,之後才一路往下品嘗她的甜美……

  激情過後,理智慢慢回到恩靜賢的腦海。

  她突地驚嚇的大叫,「天啊,船肯定開了,怎麼辦?這船航行到北方要半個月啊,你──」

  她焦急的話語最後全被吞沒在冷耆溫柔的吻中。

  他將她落在臉頰上的細柔發絲撩到她耳後,喃喃低語,「不急,這船今天都不會開的。」

  坐在床上,她困惑的看著他,「怎麼可能?船員說再過一個時辰就會開船的。」

  冷耆的黑眸總算閃過一道狡黠之光,「丫環要聽主子的話,那麼船員也得聽船主的話吧。」

  她眨了眨眼,總算明白,「你是船主?」

  他笑,「不然呢?當我的妻子眼中露出想搭船離開我的想法,還大膽的問我該搭哪艘船,我當然只能要她上自家的船,方便日後我來逮人啊,這艘船上的船員及乘客都已經全部被帶到另一艘船上去了,現下已在海中航行。」

  她簡直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根本早就看透她了。

  「可是──你不是也讓我看了冷家賬冊──」但都沒有他的名字啊。

  「經營船隊是因為海外貿易的熱絡才開始的,這不過是這一年多來的事,大部分由相文處理,那也是他的另一個身份,同樣的,我也曾經有過分身……」是該坦陳一切的時候了,只是──

  他邪邪一笑,「我們得回去了,不然,你再這樣坐著看我,我很擔心有些話沒說,有些事不該做卻一直做。」

  坐著看他又怎麼了?恩靜賢不解的低頭一看,粉臉頓時燒紅,急忙以雙手抱住裸胸,但下一秒,整個人也被抱進他的懷裡。

  「你好壞,怎麼到這時候才說──」

  「風景如此美好,叫我怎麼舍得說。」

  「你!」她羞死了。

  冷耆不舍的放開她,又忍不住再吻她一下,再親了她的脖頸一下,然後品嘗一下她的柔軟,就這麼一下又一下的,他灼燙的吻像雨點落在她誘人的胴體上,兩人的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最後,再一次的溫柔纏綿理所當然更加避免不了。

  「其實,我也騙了你。」

  此時已是月明星稀,冷耆與恩靜賢乘坐著馬車,返回明輪山莊。

  一路上,冷耆都擁著她,娓娓道來自己因文韜武略,鋒芒太露,再加上與先帝感情匪淺,所以成了現今皇上的心頭大患,一直擔心他會謀反竄位。

  便他對江山根本沒興趣,對權力鬥爭更是厭煩,只是皇上似乎沒除掉他,龍椅就是坐得不安穩,所以,卓相文才會替他出了主意,讓他「染上怪病」,家人也因為他的怪病推拒其他朝野重臣的邀宴,慢慢遠離權力中心,棄政從商。

  但多疑的皇上還是懷疑他患病的真相,三番兩頭就找探子下南方,最後甚至在杭州安插耳目,逼不得已的他們最後只好以他的大限已至,用最古老的沖喜方法來讓皇上安心。

  當他談到人皮面具時,恩靜賢簡直不敢置信,又聽到他靠著人皮面具嚇走杜家三人,除了好氣又好笑的情緒外,最後留在胸口的,只有滿滿的溫暖,和對他的深情。

  回想從見到他的第一面,到中間的點點滴滴,她知道,今生今世,她再也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對了,有個好消息──」她粉臉一紅,湊近他耳朵,小聲說︰「我有了。」

  冷耆雙眸倏地一亮,將她緊緊擁在懷裡,心中是激動是狂喜的,因為他知道,她願意說出這件事,就代表她不會再從他身邊逃開了,會一生一世的與他共度白頭。

  片刻之後,他們回到了明輪山莊。

  正廳裡,梅姥姥,冷王爺,冷王妃及冷采芸端坐在椅上,其他閑雜人等早被交代全退下去。

  冷耆與恩靜賢坐在一起,他寬濃的大手緊包著她冰涼泛冷的小手,給予她溫暖,一雙深情的黑眸凝睇著她,給她最大的勇氣。

  深吸一口氣,恩靜賢愧疚但真誠的一一看過她的「家人」,然後,真真切切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我們都知道原因了。」

  梅姥姥心疼極了,難怪她什麼事都肯做,丫頭的事也做得好熟稔。

  「是啊,不是你的錯。」

  馬亭燕也是個軟心腸的人,一看到媳婦那些沾了不少淚痕的真情告白,她的淚水也沒斷過。

  「是啊。」冷王爺也將她交代事情來龍去脈的數張信紙一一閱畢,「不能怪你,你是為了報恩,才陰錯陽差的造就這一切,不是你的錯。」

  「對嘛,小嫂子,若說真的有什麼錯,就是錯在你的善良而已,不過,也因為你的善良,才有了這一切美好的結果,你不該內疚,不該從我們身邊逃走啊,」冷采芸給了她一個大大的微笑。

  恩靜賢淚眼模糊的看他們,見他們都是一臉的感動,體諒,沒有生氣,譴責及輕視,她還是忍不住提醒他們,「我只是個丫頭,還曾經是沿街乞討的乞兒。」

  「那又怎樣?我只知道你現下是我的小嫂子,誰要敢看輕你,我第一個揍他。」冷采芸馬上對空氣揮舞起拳手來。

  「沒錯,那又怎樣,我只知道現下的你是我的孫媳婦,誰敢給你一記輕蔑的眼神,我這老骨頭還硬朗得很,絕對也賞他一拳。」梅姥姥也笑著開口。

  「是啊,我們不管過去,只知道現下還有未來,你就是我們冷家的媳婦,」冷王妃跟冷王爺也感性的說起鼓舞的話。

  「沒錯,我只知道你是我冷耆的妻子。」冷耆寒情脈脈的看著不得不咬住下唇,好忍住哭泣的妻子,搖搖頭,愛憐的將她擁入懷中,「傻瓜,哭出來沒關係,我們都是你的家人啊。」

  這句溫柔心疼的話一出,恩靜賢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動,痛哭失聲。

  這一哭,梅姥姥,馬亭燕及冷采芸也忍不住跟著落淚,連冷仁景的眼眶也濕了。

  但他們都沒有阻止她哭,因為明白她心中積壓了太多的自責與愧疚,哭一哭,發洩出來也好。

  恩靜賢哭了好久好久,將冷耆的胸口浸染了一大片淚水後,才慢慢停止了哭泣,平複心情。

  這時,耳邊才響起冷耆的溫暖嗓言,「是不是該跟大家分享另一個好消息了?」

  她眨眨眼,抬頭看他。

  「瞧,姥姥她們都被你弄得淚漣漣了,你得負責讓他們笑。」他寒笑的黑眸裡有著得意的光芒,那也是即將為人父的驕傲之光。

  雖然羞澀,但看著廳裡的家人,恩靜賢仍難掩喜悅的跟大家說︰「我有了。」

  「什麼?」

  「有了?」

  「是我有孫子抱了?」

  「我要當奶奶了?」

  一室的驚喜笑聲此起彼落。

  恩靜賢看著自己的丈夫,衷心的說︰「謝謝你,是你給了我這麼多的家人,給了我這麼多的福祉,可如果──」

  「如果,也能給你的小主子像這樣的福祉,那就再好不過了,是不是?」

  她燦爛一笑,他還是這麼懂她。

  驀地,大廳外,一陣急遽的馬蹄聲響起。

  一行人連忙走出廳外,就見燈火通明的前院裡,一名高碩的馬夫急急翻身下馬。

  冷耆一眼就認出他,他是卓相文最忠心的隨侍何鈞,總是隱身在暗處保護他的主子。

  「郡王,這是我家主子要我快馬交給你的。」何鈞立即從懷中拿出一封主子的親筆信函。

  冷耆連忙展信一看,愈看眉頭攏得愈緊。

  「哥,卓笨──呃──卓大夫說什麼?」冷采芸最按捺不住,她好久沒有那個人的消息了。

  「是啊,說什麼?」恩靜賢更急,現下她已知道卓相文去了那裡,為何而去,自然非常關心。

  其他人也都看著冷耆。

  冷耆先看向妹妹,「裡面沒有提到你的事。」

  「什、什麼?誰管他有沒有提我的事。」冷采芸粉臉頓時燈照花紛紛工,但心裡可恨極了,那個沒良心的臭家伙,虧她那麼想他。

  冷耆再看向一臉緊張的妻子,「很麻煩,軒騰堡的少主拒絕讓相文將你的小主子帶走。」

  「為什麼?」她快急死了。

  這一問,冷耆的表情變得有點無奈,「相文說要我們別問為什麼,因為那家伙根本就是一個有理說不清的人,他跋扈,粗蠻,狂傲又冷酷,就算抬出雙方父親的深濃情誼,也不讓相文把人帶走。」

  「慘了,那小主子肯定是得罪他了,怎麼辦?怎麼辦?」

  一見她這麼急,這麼慌,冷耆就更不敢說軒騰堡的少主跟好友說,他跟潘紫嬣結下的梁子就像天一樣那麼高,這輩子他絕對會把她留在軒騰堡裡,一直到她死為止。

  只是,除此之外,卓相文還寫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看完信後,趕快帶著你的愛妻上軒騰堡,有件事信裡說不清楚,但頗棘手,見面再談。

  「小賢,你別急,相文說他跟對方槓上了,還要我帶你去軒騰堡。」

  「那還等什麼?我們快走啊。」

  「我也要去。」冷采芸急忙說,她要去見卓笨蛋,看他是不是被小嫂子的小主子勾走魂,否則怎會全在說她的事,連給自己一句話也沒有。

  冷耆看著急匆匆的兩人,忍不住笑了,「總得準備行囊還有馬車──」

  他的話尚未說完,一陣雜沓的馬蹄聲再起,而且這次馬匹的數量可能高達三十多匹。

  不過瞬間,近三十名黑衣人騎著高碩的駿馬,護衛著輛金碧輝煌的馬車,就這麼沖過明輪山莊急聚而來的侍從們,進到占地寬廣的院落。

  這等陣仗已令人錯愕,但下了馬車的人,更讓冷家人驚訝之餘,連忙上前「恭迎皇上──」

  「免了。」

  趙恆大袖一揮。先是看了豐神俊朗的冷耆一眼,冷哼一聲,「看來你真的全好了,恭喜你,不過朕今日不是來找你,而是來借你妻子一用的。」

  「什麼?」冷家人皆一愣。

  恩靜賢更是傻眼,她怔怔地看著這名眉宇間雖帶邪魅,但五官俊俏,在一身津致華服的襯托下更顯尊貴的男子,他就是皇上?還、還要借她一用?

  冷耆的回應很直接,他立即將妻子拉到他身後,「請皇上把話說清楚。」

  趙恆挑高濃眉,看他黑眸陰鷙,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寒冽的氣勢,勾起嘴角一笑。

  若他不是皇帝,絕對也會受製於此氣勢,驚駭得倒退幾步吧。

  冷耆也看著他,總覺得眼前人跟過去那名日日沈迷於女色,歌舞的皇上似乎有些不同。

  「冷耆,你不要想歪了,以為朕想染指你的妻子,朕最近得一粉紅知己,在她的諄諄教誨下,朕與過去那名放蕩不羈,好猜忌的無能皇帝已經不同了。」說到這點,趙恆可是很得意的。

  是嗎?是誰有那種膽子和能耐,竟能教育皇帝並改變他?

  「朕知道你們都很好奇,不過,朕答應我的美人兒要以最快的速度將她的好朋友潘紫嬣姑娘,也就是郡王的王妃,安安全全的帶到軒騰堡去。」

  這一聽,眾人可明白了,個個瞠目結舌。

  「這麼說來……」冷耆看著臉色大變的妻子,再看向一副沉醉在福祉裡的皇上,「皇上的紅粉知己不就是我妻子的好友──」

  「恩靜賢姑娘。」趙恆說起這名字,口氣可溫柔了,「但朕都喊她小賢。」

  天啊,這怎麼回事?恩靜賢有種要暈倒的感覺。

  小主子怎麼會跟一個色皇帝湊到一塊兒?

  冷耆也連忙將妻子拉到懷裡,甭說她要昏了,就連他也覺得事情大不妙,一牽扯到皇上,他要讓妻子安心跟他一輩子的承諾會不會做不到?

  原本清朗無雲的夜空,這時突然風起雲湧,層層烏雲慢慢吞噬了皎潔的明白,透出一絲詭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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