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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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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菲兒 -【拐走仙度瑞拉(愛情童話番外篇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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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9 00:04:3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站在古樸典雅的钟表行前,莎拉脫下粉紅漸層墨鏡,迎著日光,注視著木底金字的雅致招牌——三希钟表行。

    「這里就是祈又寧家開設的钟表行嗎?」莎拉彎起宜笑宜嗔的唇,撥了撥如云的波浪長發,帶著自信的笑踏入钟表行。

    「歡迎光臨!」一見客人進門,面容清麗的店員馬上漾開親和笑意,從櫃台后方迎出來。「請問小姐要找什么表款?」

    莎拉定睛注視著面前的女子好一會兒,她知道,她就是把德睿迷得神魂顛倒的祈又寧!

    先前有好幾次她站在德睿的公寓樓下,用著近乎嫉妒的目光看著德睿與她親密的十指緊扣,一同走進公寓中。當他們在等待電梯時,德睿含著溫柔笑意的目光,簡直就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

    祈又寧比她美嗎?這個想法一直令她不安,也讓她想要和祈又寧面對面,近距離一較高低。

    但她……很平凡!這是莎拉終于見到又寧后的第一個想法。

    素顏的祈又寧,最多只能稱得上清秀,她實在看不出來這個平凡的女孩,究竟有什么魔力使德睿對她念念不忘。

    「小姐?」又寧再喚。

    莎拉回過神,琥珀色目光轉冷。

    「我要修表,你們這里有修表服務吧?」

    「是的,」又寧回到櫃台后面,拿出一張黃色單子和一枝筆,推到莎拉面前,微笑解釋:「麻煩你先填維修單,至于維修金額,要視表的損害程度而定,這部分我會請修表師傅跟你報價。請問小姐的表是什么廠牌的?」

    「MP。」莎拉說完,從皮包里掏出「蝶舞」,丟在桌上。

    又寧一見,倒抽一口氣。

    那只昂貴的表,只能用「殘缺」兩字來形容!

    藍寶石水晶鏡面像是經過重擊,爬滿了龜裂的痕跡,精密的機芯內有水漬,優雅的不銹鋼表殼遭惡意磨損、零件缺漏,最細致、優美的綢緞刺銹表帶則被割花撕爛,簡直令人不忍卒睹。

    那是她一手設計,並與同事共同完成的作品啊!卻被破壞得近乎碎屍萬斷,好像被用來洩憤似的。

    又寧心疼低呼:「天!怎么會壞得這么嚴重?」

    莎拉冷笑一聲:「沒辦法,這只表不耐用。」

    「怎么會?MP表正足以卓越的品質和精准耐用聞名全球……」

    「這只表說穿了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莎拉面帶微笑地數落,句句帶刺,使又寧的臉色一分一分的慘白下去。

    「你以為這表設計特別嗎?錯了,那不過是標新立異,你以為這表得了獎就尊貴起來了嗎?錯了,爛貨永遠是爛貨,不管披上多華麗的外衣、得了多少獎,還是掩蓋不了它寒怆破敗的本質!你以為這表帶用了罕見的刺繡設計,便能拾高它的身價嗎?恰恰相反!這刺繡之于MP表,就像插滿孔雀羽毛的烏鴉,簡直是可笑至極!」

    莎拉的每一句批評,就像一把又一把的刀子,直往她心坎上插去。

    這只表,是用她的心血、同事的相助以及德睿的支持所完成的,因此她格外愛惜,即使得到「日內瓦钟表最佳女表」的肯定,還遠不如顧客們購買這款表時那愛不釋手的神情!

    但今天,它卻被批評得一無是處……

    又寧望著面前的混血美女傲慢驕縱的神情,霎時,她明白了。

    「你是莎拉?安德森。」又寧的語氣是那么冷靜,令莎拉很不是滋味。

    「不錯。」她挑高了眉,等待又寧的反擊。

    但又寧什么也沒做,只取來一個盒子,將那只殘缺不全的表盛起,然后推回莎拉面前。

    「很抱歉!這只表受損太嚴重,必須寄回瑞士原廠才行,特別是機芯已有進水跡象,恐怕修復機芯的費用會比原價更貴,而且,就算勉強修復,也無法像原來那么好,因此恕本店無法維修。」

    「你以為我真的在乎這只爛表能不能維修嗎?」

    又寧低眉斂目地問:「那么,安德森小姐還有何指教?」

    「有!」莎拉冷聲吐出:「把德睿還給我!」

    又寧毫不意外,莎拉果然是為了德睿而來。

    「我從沒有拘著他不放。」

    「是,一直以來,是他追尋著你,如果不是偶然的重逢,我想你早就把他忘了,為什么你偏要在我好不容易成為他女友后,出現在他面前?」

    莎拉憤怒地貼近她,凝視她平靜無波的雙眼,恨聲道:「你根本不愛他!這么多年來,你根本就不曾試著和他聯絡,反而像是銷聲匿跡一樣,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干脆消失個徹底?為什么還要用理所當然的態度接受他對你的好?你不配擁有他!」

    這些年來,她不斷追逐德睿的身影,當她知道他心里早已有人,還不惜委屈自己退居第二,只盼有天德睿能明白她的心意,並被她的愛情感動。

    但是,好不容易等到德睿答應和她交往,重燃她心中的希望,祈又寧卻又在此時出現,像是故意與她做對似的奪走德睿所有的注意,這口氣教她怎么平?她等了那么多年啊……

    「如果我能聯絡上他,我絕不會和他斷了音訊。」又寧用一雙無畏無懼的眸子面對莎拉,「如果不是陰錯陽差,你甚至不會站在這里,用『前女友』的姿態對我興師問罪。」

    「你……」莎拉感覺自己的自尊受侮,幾乎是反射地揚起手來,就往又寧臉上招呼過去。

    啪的一聲巨響,連莎拉自己都嚇到了,她沒想到盛怒下的自己,下手會那么重。

    又寧被打得偏過臉,臉頰迅速地紅腫起來,但她始終沒有失控痛哭。

    「你……你為什么不躲!?」莎拉又驚又怒。這女人簡直冷靜得可恨!

    「這一下巴掌,算我償還了你這幾個月的委屈,如果你再對我動手,我也會對你不客氣。」又寧忍住痛,玉手往門口一擺,「安德森小姐,你請吧!」

    莎拉挺直著背脊,竭力要擺出高傲的姿態,卻揮不去心中的挫敗感——她明明打了又寧一記,為什么她卻覺得輸的是她!?

    「祈又寧,你別以為你贏了,告訴你吧!德睿的父親——赫門總裁很快就會到台灣來,我是他心目中的媳婦人選,你說,他會幫你還是幫我?」

    強抑著心慌,莎拉堆出倨傲冷笑,「而且,你也別以為德睿對你有多真心真意,可憐啊!你大概不知道,你只是他利用來與父親角力的工具吧!」

    ******

    又寧沒想到,莎拉的話會對她造成這么大的影響。

    可憐啊!你大概不知道,你只是他利用來與父親角力的工具吧!

    這話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她不過是個外人,如何能變成德睿和赫門總裁角力的工具?

    一直以來,德睿與他父親之間的關系徘徊在冰點,他們兩人的針鋒相對,打從德睿的幼年就開始了。

    德睿曾告訴過她,他無法將赫門視為父親,是因為他對母親不忠在前,在他需要家庭溫暖的童年,他不僅從父親的角色中缺席,又在另一個地方組織了另一個家庭;等他年紀稍長,赫門卻忽然關注起他,卻不是為了要彌補德睿失去的父愛,而是急著要把他這匹難馴的野馬納入管轄。

    但……這些與她有什么關系呢?

    「你干嘛不吃?都那么瘦了,想學藝人減肥啊?」突地一個粗率的聲音插進來,喚回又寧遠揚的思緒。

    又寧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正坐在小吃店里用晚飯,而對面的男子,是和她一同負責管理忠孝店的弟弟——祈英人。

    「噢,我不怎么餓。」

    「那我把鹵蛋解決了。」英人毫不客氣地叉起兩人面前的五香鹵蛋,丟進嘴里。

    又寧低頭撥弄盤里的飯。唉……她實在沒有胃口,而且每當她咀嚼食物,她的臉頰就隱隱作痛。

    祈英人用手拎起一尾炸柳葉魚,邊啃魚邊盯著姊姊,忽然問:「奇怪,你的臉今天怎么看起來一邊大一邊小?」

    又寧忙別過臉去,有些心虛道:「有嗎?大概是昨晚暍太多水,水腫了。」

    祈英人眯起凶惡眼眸,擺明不信,「該不會是那個死洋鬼子打的吧?」

    「才不是,他才不會打人。」又寧板起臉來,「還有,他叫德睿,不然你也可以開始叫他姊夫,就是不要叫他洋鬼子。」

    「他就是個洋鬼子啊!干嘛怕人講?」祈英人丟開細魚骨,沒好氣的瞪瞪眼,「還有,我覺得你的眼光遜爆了,居然會喜歡那種男人,那種人能給你安全感嗎?我覺得你最好不要太相信那株活動桃花樹,以免人財兩失!」

    在祈英人的觀念里,洋鬼子對感情都很隨便,表面上甜嘴甜舌,事實上隨時可以一拍兩散,沒有絲毫忠誠度可百。

    「胡說八道,什么人財兩失?」又寧惱紅了俏臉,「你專心吃你的飯!」

    祈英人有些不爽地道:「我可是為你好才這樣說的!啧!好心被雷親。」

    「謝謝你的關心,目前我和德睿的感情非常穩定。」

    「最好是!」祈英人白目的補了句:「不過幸好訂婚沒有法律效力,合不來還可以悔婚……」

    「祈英人!」又寧又好氣又好笑,真想把筷子丟到弟弟睑上。

    「啧啧,還沒出嫁胳臂就往外彎,養女兒還真不值……」

    又寧終于被弟弟逗笑,暫時忘了煩惱。

    卻沒想到,回到家后,迎接她的卻是另一場風暴。

    ******

    又寧像平日一樣乘電梯上最高樓層,當電梯門開啟時,她訝異的發現德睿住處的門外圍了好幾個人在那里探頭采腦,她認出那是同一棟樓的住戶。

    「請問……有什么事嗎?」

    一名年約六十的阿桑緊張地抓住又寧的手,「祈小姐,厚……嚇死偶了,偶還以為你在里面被打哩!」

    又寧瞪大眼睛,「我?被打?為什么?」

    為什么大家都認為她會被打?她看起來有這么柔弱可欺嗎?

    「我們聽見里面有大吵聲,還有摔東西的聲音,還以為你和未婚夫吵架了。」一名戴眼鏡的小姐呼出一口氣,「既然不是你我們就放心了,不然我們還猶豫著要不要去找管理員上來呢!」

    「里面吵多久了?」

    「沒多久,不過倒是聽見好幾次摔東西的聲音。」

    「沒素啦、沒素啦!不是祈小姐就好,大家肥企吧!」

    「真抱歉吵到你們了,對不起!」

    見又寧頻頻道歉,鄰居大方地揮揮手不予計較,然后紛紛離去。

    等鄰居都慢慢散去了,又寧才匆匆拿鑰匙打開門進屋。

    一進屋,又寧就看見客廳亂得像是被轟炸過,瓷器、玻璃殘骸碎了滿地,而始作俑者,是兩個同樣金發藍眼的大個子,他們對峙著,並用同樣凶惡的眼光,看著闖入戰場的第三者。

    「德睿、赫門總裁?」又寧輕訝。

    「又寧,你回來了!」德睿居然還笑得出來。

    「你們在做什么?」拆房子嗎?

    「不是,只是在溝通。」德睿馬上丟下面色鐵青的父親走過去,小心地抱起她越過大半個客廳,往臥房的方向走去,「客廳的地上到處是碎玻璃、碎瓷片,你到房間去,那邊比較安全。」

    「比較安全?」又寧倒抽一口氣,德容的意思是,他們還要繼續上演全武行?「不,等等,放我下來!我不要進房間,我要在場,我要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又寧……」德睿為難著。

    「讓她留下!」赫門雖聽不懂中文,但看得懂又寧的肢體語言,「反正這整件事,她也脫不了關系,讓她在場也好。」

    「你……」德睿聞言,又要發飙,又寧拍拍他的肩,用瑞士德語道:「沒關系的,德睿,放我下來吧!」

    德睿只好找了處沒被戰火波及的地方放下又寧,還不忘叮囑她:「小心腳邊的尖銳物,別受傷了。」

    赫門見兒子對又寧如此細心體貼,卻對他選中的莎拉如此狠心絕情,一張老臉頓時沉了下來。

    「如果你肯用同樣的溫柔對待莎拉,她就不會老說你冷酷!」

    德睿幾乎是有些不耐煩了,一整個晚上話題都繞著莎拉打轉,還不膩嗎?「爸,你從瑞士飛來台灣,為的就是要替莎拉申冤嗎?如果是這樣,我想我該說的都說過了,又寧剛下班很累,我們想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去挑戒指呢!所以,父親大人,恕我不送了!」

    赫門雙目怒睜,「你這是在下逐客令?」

    「是又怎樣?」

    「你竟敢這樣對老子說話!」赫門用力一拍茶幾,幾上的水晶玻璃花瓶經此巨震,跌了個粉碎,看得又寧好心疼。

    這里的物品,全是他們兩人為了布置新家而一同挑選的呀!

    「我已經說過了,我對莎拉沒感覺,就算她跟莫林家族有多門當戶對、她父親和你有幾十年的交情,我就是無法愛她!」

    「你只是在跟我唱反調!」

    「我如果真打算跟你唱反調,根本就不會和莎拉嘗試交往!」德睿疲累地揉揉眉峰,「我再說一次,我和莎拉交往,起初是因為她的積極打動我,但是當我和她交往以后,我才發現我們之間根本無法溝通!當時我忙于工作卻還要忙著應付她的大小姐脾氣,雖然只有短短一個月,我卻覺得和她交往的日子根本像一場災難!」

    赫門嗤笑道:「哪個女生不使使小性子?」

    德睿冷笑,「如果媽在你外遇時天天對你使性子,你還會記掛我們這對母子嗎?」早把他們打包運到世界的盡頭去了!

    「這兩者情況根本不一樣,你別混為一談!」

    「我不想在這一點上與你爭辯,我只希望你明白,我和莎拉分手並不是為了跟你唱反調,而是忠于自己的感情!」

    又寧聽到這里,無言地站到德睿身邊,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德睿感覺到又寧無聲的支持,他低下頭對她微微一笑。

    「那么,你不肯接下莫林企業第四代接班人這件事又怎么說?」

    德睿簡單地丟出四個字:「興趣不合。」

    「天殺的!這份事業是莫林家族的光榮,由不得你不接!」

    「你可以交給瑞恩,他也是你兒子,我相信他可以管理得比我好。」

    赫門怒視著德睿,從牙關里進出:「要是他的身體負荷得住,我還需要來對你低聲下氣嗎?」

    聽見這句話,德睿的藍瞳一黯。原來……他還是被當成瑞恩之后的第二選擇。

    德睿眸中微乎其微的反應,連為人父的赫門都沒發現,又寧卻看見了。

    「赫門總裁……」

    又寧才剛開口,赫門立刻吼了過來:「你住嘴!這里沒有你發言的余地!」

    德睿見又寧受了委屈,霎時俊臉一寒,往前跨了一步。

    赫門不可置信的看著兒子,「干什么?你要為一個女人對父親動手嗎?」

    「德睿,別這樣!」又寧忙拉住德睿,「沒關系的,真的!」

    「可是……」

    又寧對他微笑,「有你在我身邊,我一點都不怕。」

    聽見又寧這么說,德睿總算臉色梢霁,但他望著赫門的眼神卻依然冷冽。

    又寧往前一步,用清脆但不失婉轉的聲音道:「赫門總裁,您不能這樣對德睿說話。」

    赫門凶惡地低咆:「我和我兒子的事,要你啰嗦?」她以為她算老幾?

    這幾年來擔任店長,又寧早已訓練出面對「傲客」也不改色的功力。「那可沒辦法,因為,你的兒子是我的未婚夫。」

    赫門一愣,沒想到這個嬌小女子敢這樣對他說話。

    「我可沒承認你是我媳婦!」說完,他不屑地撇開臉。

    「您不承認沒關系,我還是要為德睿說幾句話。」又寧回首看著德睿,聲音中不自覺地帶著溫柔,「德睿從很久以前就對投資有興趣,他下了許多苦功學習,如今他的成就也有目共睹。

    您可能不知道,現在的他不但能挽救財務有困難的公司,更能享受投資的樂趣,特別是當他的投資策略奏效時,那正是他最有成就感的時候。如果他的長才是在這方面,您又何必要強迫他困守家族企業?有的人擅長開創,有的人善于守成呀!不是嗎?」

    「很不巧的,德睿正是能開創又能守成之人!」

    德睿挑起眉,顯然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對自己有這么高的評價。「真意外呀!這大概是我第一次聽見你稱贊我吧?」

    赫門微微愠惱道:「我只是陳述事實。」

    「是嗎?我不記得我做了什么讓你覺得我也擅長守成。」

    「你的確是什么也沒做,因為你在隱藏!」看見兒子眼眸一冷,赫門笑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故意中了我的激將法,其實我們之間的那一場賭局,根本就是你設下的圈套!」

    「很有意思的說法。」德睿表面在笑,但內心卻有著被看穿的惱怒!

    「你是我生的,我會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讓我以為你上了當,事實上那只不過是你的布局!你以為我想藉著那一場打賭衡量你的能耐,但其實你早就打定主意要搞砸專案,好讓我對你的能力失望,所以你從頭到尾旁觀專案小組的運作,從頭到尾不插手。」看兒子笑不出來的俊容,赫門勾起唇角,「你很聰明,不過你未免低估了我——我沒有上你的當!」

    「這全是你的猜測。」德睿冷澀吔道。

    「這不是猜測,因為我有證據。」赫門蓦地伸出一指,像銳利的短劍般指向一旁的又寧,「就是她!」

    又寧嚇了一跳,不解的望向德睿。「德睿,赫門總裁的話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個字也聽不懂?」

    德睿拳頭一緊,咬牙低語:「他只是在故弄玄虛,你根本不需要知道。」

    赫門緩緩漾出笑容,如惡魔般挑撥著:「祈小姐,你可知道為什么德睿這么怕你知道嗎?因為……」

    「滾出去!」德睿的藍瞳倏地卷趄駭人風暴,他擋在赫門與又寧之間,仿彿想極力阻止什么。「我和又寧之間的事不需要你來廢話!」

    「德睿?」又寧被德睿少見的怒氣嚇住了。

    德睿卻對又寧的低喚置若罔聞,但在這時,他忽然在想起又寧曾對他說過的話——

    你跟你父親,是因為你意識到自己的本質和他有多像。說穿了,你厭惡的並非赫門總裁,而是體內那個被你壓抑的自己。

    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和最討厭的父親,在思想、手段上有多么相像!

    「要是你敢亂說話,我發誓我絕不會原諒你!」德睿的雙眸死死地盯著父親,憤怒得仿佛要噴出火。

    「但,我想知道。」又寧匆然打破這緊繃的氣氛,一雙燦動的大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赫門,「赫門總裁,請你告訴我。」

    「又寧……」德睿的聲音滲入哀求,又寧卻固執地注視著赫門。

    她有預感,赫門接下來要說的話,正是德睿擱在心底,永遠也不會對她說出的秘密。

    「請告訴我,我想知道。」她再一次強調,沒發現自己的語音微微顫抖。

    赫門自負地微笑著,享受著擊敗兒子的快感,然后才道:「以圍棋術語來說,整個專案小組就是他計畫里的『棄子』,他算計每個應征者的個性,選擇一群不適任的員工組成專案小組,目的在于搞砸自己的實習。

    沒想到,德睿卻算錯了一步——他大膽起用毫無設計經驗的你,沒想到你所設計的『魚戲.蝶舞』竟會得獎,這一下他的計畫被破壞,反倒讓我看出破綻,讓我更堅信他有能力成為第四代接班人,這下子,德睿被自己的諾言困住了,最后不得不提前向洛克商學院提出申請,好規避接班的承諾!」赫門得意地說完,轉向始終不語的德睿,「怎樣?我有說錯嗎?」

    所以,德睿過去在工作上對她的溫柔鼓勵,全是虛假,因為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有什么作為、拿什么大獎,他之所以願意和赫門打賭,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證明自己根本無意擔當下一任的接班人,而「專案小組」,只不過是他用來達成目標的工具而已……

    他怎么能這么做?

    他把投注所有心力在工作上的人當成什么?

    她張著空白的大眼望著德睿,小嘴張開了又合起,幾次想對他說話,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德睿卻完全不理會赫門,只用一雙復雜的藍眸望住又寧,道:「又寧,你相信我的,對不對?」

    血色慢慢地從又寧臉上褪去,她的小手緊握成拳,微微顫抖地貼在胸前,但即使這么做,也抵擋不了受騙的感覺。

    「又寧,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又寧!」德睿試著握緊她的手,但又寧的手卻像滑溜的魚一樣,緩緩地從他的指縫溜走。

    她無助的眼眸,逐漸蒙上一層淚意。「他說的……是真的嗎?」

    又寧等著德睿答覆,但是她等了好久好久,他都沒有說話。

    原來這就是她被破格錄用的原因!

    原來這就是德睿在日內瓦钟表大賞頒獎典禮上表現失常的理由!

    如果她一開始進入莫林企業就充滿陰謀,那么他對她的愛寵又算什么?

    又寧慢慢地搖頭,傷心地后退,然后蓦地轉身,盲目地朝門外奔去。

    德睿心急地追過去,大喊:「我可以解釋的……又寧!」

    又寧將德睿焦灼的呼喚拋到腦后,連一次,也不曾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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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台灣南部某山間果園

    「阿媽,你去樹下休息,這一區的荔枝我來剪。」

    一個輕柔的女聲蕩漾在果林間,在炎熱的酷暑中帶來一縷說不出的適意.

    「免啦、免啦!我又不累……」

    「阿媽,你已經剪三小時了呢!換我來吧!」綁著馬尾、戴著袖套的年輕女子接過老婦人手上的剪子,然后將裝在保溫瓶里的冰鎮酸梅湯遞給她,「這是我早上煮的,喝喝看好不好喝,順便鑒定一下我煮酸梅湯的技術有沒有進步。」

    「呵呵,好,好。」老婦人在樹蔭底坐下,脫下頭巾放在一旁,享受著孫女的好手藝,且不忘叮咛著:「小心點啊!附近的果樹上有一個蜂窩,別碰著了!」

    「知道了!」女子應道。

    蟬鳴唧唧,微風拂動著,給惱人的溽暑帶來些許涼意。

    「又寧啊,這里沒冷氣很熱厚?你一向在店里工作,這么熱不太習慣吧?」

    「不會啦!阿媽,流點汗當作運動嘛!」又寧的俏顏被太陽吻紅,光潔的額頭也沁出細細的汗珠,但她卻一點也不以為意。

    「啊你在有冷氣的店里顧店顧得好好的,干嘛跑來鄉下啊?不是再過一個禮拜就要訂婚了嗎?你跑來這邊,那個阿多仔知道嗎?」老婦一面說著,一面給自己倒了杯酸梅湯。

    聽見外婆提起德睿,又寧的眼神黯了。

    離開台北兩天了,不知道德睿怎么樣了?

    英人曾打電話給她,說「死洋鬼子」這兩天都跑去钟表行找她,每天都「盧」著他要他說出她的行蹤,「盧」到他都快要發火。

    但她還未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知道要怎樣面對德睿。

    她當然還是生氣的。不但氣德睿,也氣赫門,他們父子一樣不在乎別人的感受,簡直壞透了!

    「阿多仔怎么沒陪你來啊?」

    又寧苦笑了會,繼續剪荔枝。「阿媽,你賣擱問了啦!」

    老婦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精明,「你和阿多仔吵架啦?」

    「阿媽……」

    「都要訂婚了還吵,像囡仔一樣。」老婦人喝完一杯酸梅湯,從竹簍子里挑出一顆玉荷包剝著吃,「我有看到電視,那個阿多仔生得不錯啊!個子高高的,笑起來很古錐,厚……不是我在說,有夠像你外公年輕的時候!」

    又寧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是呀!以外表來說,德睿確實沒什么好挑剔了。

    「阿媽你亂亂講,他哪有外公緣投呀!」

    「呵呵……你外公要是聽到,會從墳墓里笑醒哦!」她的牽手生前最喜歡人家稱贊他緣投了!

    「哈哈!」又寧也不由笑了起來。

    「其實喔,我和你外公訂婚之前也有吵架ㄟ!」

    「真的嗎?你們為啥吵架啊?」又寧好奇道。

    老婦人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道:「你先跟我講你為啥跟阿多仔吵架,我才要跟你講。」

    又寧嘟起小嘴,跺了跺腳,「厚,阿媽你怎么跟人家講條件啦!」

    「呵呵……」

    「阿媽……」又寧甜甜的、不依的喊著。

    「呵呵……」老婦人不說就是不說,孫女難得的耍賴也沒用。

    一老一少的笑聲、交談聲交融在一起,在果林間形成最和諧溫馨的旨韻,傳得好遠好遠……

    ******

    他快瘋了!

    德睿懊惱得猛揪頭發,像一只困獸般狼狽。

    已經第四天了,他找不到又寧,該死的祈英人又不肯露半點口風,他都快無計可施了。

    再過三天就是文定的日子,沒有了新娘子,他要跟誰訂婚?

    「啊……臭老爸,你給我記住!」德睿蓦地仰天怒咆,冤氣直沖九重天。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那個心胸狹窄的父親大老遠跑來台灣搞砸他的生活,只為了報復兩件事:一、他不愛他替他選的女人;二、因為在八年前,他這個兒子試圖耍他那個老子!

    當他質問父親,氣跑了又寧以后,他這個准新郎該怎么辦時,那個自私又唯我獨尊的父親居然說——

    「你有種忤逆我到現在,難道沒本事把老婆再追回來嗎?要是你真那么遜,我可以再為你挑一打願意嫁入我莫林家門的新娘候補人選,你意下如何?」

    該死的!可惡!天殺的!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他竟然說得出口!他還算是為人父的人嗎?

    雖然他最后終于如願讓父親放棄將他視為第四代接班人,但是他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吧!

    德睿無助的在沒有客人的三希钟表行內走來走去,走到櫃台后方的祈英人心火越熾。

    「死洋鬼子,你不要再來店里了?你每天跑來這里擺張臭臉,顧客哪里還敢上門?」

    都是因為德睿在那里大擺臭臉,嚇跑顧客,才使得這幾天的業績難看到不行,祈英人的臉色都快和德睿一樣青筍筍了。

    「行,你把你姊的行蹤告訴我,我馬上從你面前消失!」

    英人煞黑著臉瞪他,「你把我姊弄哭,這筆帳我都還沒跟你算,你還想從我嘴里問出她的下落?想都別想!」

    德睿強迫自己捺住性子,放低姿態與祈英人周旋,「到底要怎樣你才肯告訴我?」

    英人對住德睿獰笑:「除非天下紅雨。」

    德睿終于發怒了,他隔著櫃台,一把揪住祈英人衣襟瘋狂搖晃,咬牙切齒低吼:「媽的!快點把又寧的下落告訴我,你這個戀姊癖!」

    英人怒不可遏,反揪住德睿吼翻天:「死洋鬼子,你有種再說一遍!」

    「說就說,你這個戀姊癖!」

    于是,在距離又寧三百公里遠的台北城,兩個火爆男子開始上演互毆戲碼。

    ******

    鄉間的星空,隔外明亮。

    沐浴過后,又寧穿著短褲與輕便的T恤,裸露著一雙美好的玉腿與皓臂,拿了一把小凳子和外婆的蒲扇,坐在小四合院的門門納涼。

    不過九點半钟,向來習慣早睡的外婆一家人都已就寢了,空氣里,飄散著淡淡草香;草叢里,幾只螢火蟲匆明匆滅,伴著相互應和的蛙鼓與蟲鳴,有著說不出的寧靜與惬意。

    又寧抬頭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她幾乎忘記,除了天空澄淨的瑞士之外,也能在台灣見到這樣的美景。

    瑞士……這個國家,使她想起德睿。

    離開台北已經四天了,從英人打來的電話中,她知道德睿仍在找她,現在連班都不去上了,除了開著車大街小巷地找,三不五時還上钟表行來逼問她的下落。

    「雖然很不想這樣講,但死洋鬼子好像真的很在乎你。」

    聽見英人這么說,又寧如何能不動容?畢竟她愛了德睿這么久。

    但是,當她想起德睿為了與父親斗氣,拿整個專案小組成員的前途來開玩笑,她就覺得十分可惡。

    長久以來,她一直認為愛笑愛鬧的德睿,是個討人喜歡的大男孩,卻沒想到,這個大男孩也是很會耍心機的!他用一張無害的笑臉面對眾人,令人完全不設防,直到被他無形的利爪狠抓了一下才知道痛!

    唉……她究竟該拿他怎么辦?她還沒想好要用什么樣的態度面對他……

    忽然,又寧聽見四合院圍牆外有車聲由遠而近駛來,起初她不甚在意,但是那部轎車竟在四合院大門口停下,接著,從轎車后座跨出一抹高大的人影。

    那是……德睿!

    又寧慌亂地起身,原本握在手里輕輕搖晃的蒲扇停住了,她瞠目結舌的看著那高大的人影慢慢地走過來,越來越靠近、越來越靠近,而她的腿,卻一步也動不了……

    最后,德睿終于來到又寧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嗨,終于找到你了。」德睿的臉上雖帶著笑,卻有著深深的疲憊,而且,她還注意到他的眼窩瘀青了一塊,嘴角破了,連額頭都有擦傷的痕跡。

    發生什么事了?他怎么看起來這么狼狽?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還有……你的臉又是怎么回事?」

    當德睿聽見又寧問起自己的傷時,緊張的心情頓時好了大半——

    謝天謝地!她還是關心他的!

    德睿笑咪咪地指著臉上的傷,「這些傷是問出你的下落所支付的代價。」

    「什么?」又寧一愣。

    為了搏得佳人心疼,德睿不惜哀怨演出。「是被祈英人打的啦!他打人真痛,下手一點也不留情,一點也不顧念我是他的姊夫……」

    「你不是他的姊夫。」又寧咬咬唇,背過身道:「至少……現在還不是。」

    聽出又寧的弦外之音,德睿忙道:「我又不介意被他占點便宜,我肚量可是很大的!反正三天后我就是他姊夫了!」

    「那……那還不曉得呢!」她開始考慮,訂婚之事究竟要不要延期。

    德睿急急扳過她的肩,「又寧,別嚇我!我才不要變成下堂夫!」

    下堂夫?又寧有些想笑,但她知道,現在可不是笑出來的時候。

    「德睿,我還在生你的氣呢!」

    「我知道,所以我才來請罪啊!」德睿捧起她的小臉,深深地望著她,眼眸中再無一絲玩笑之意,「對不起!過去的我太任性,滿腦子只想斗倒我老爸,完全沒考慮別人的心情,我感到很抱歉。」

    他就這樣坦承自己的錯誤,不閃躲、不诿過,有著勇于負責的氣魄。

    但是,他怎么可以就這樣擅自跑來、擅自道歉?她都還沒想好要怎么面對……

    又寧的眼中,淚光盈然.

    「我還沒有原諒你!」她含淚瞪著他說。

    「沒關系,反正我才正要開始解釋,等我解釋完,你再決定要不要原諒我。」德睿柔柔地望著又寧,繼續說道:「我爸說我把專案小組當成『棄子』確實沒錯,但他說你是我計畫里唯一的『變數』我可就要抗議了。」

    「難道不是嗎?」

    「正確來說,你是我計畫里的『驚喜』而非變數。又寧,你記不記得我是怎么批評你拿來應征的設計圖的?」

    又寧點點頭。「你說……我的設計樣稿並不出色,雖然有創意,但沒有抓到MP表的風格。」

    「我的確是那樣說的,你可能以為那不是好話,可是那並不是批評,因為莫林企業最需要的,其實就是創意。」德睿笑了笑,續道:「當我看到你的圖,第一個想法就是要把你刷掉,否則你會成為我計畫中的敗筆。你有潛力,也是莫林企業需要的人才,但是我不能讓你待在我的Team,因為你會破壞我的布局。」

    又寧有些迷惑地道:「但……你最后還是讓我留下來了。」

    如果他怕自己的布局被破壞,為何不干脆把她刷掉?

    她還記得,在最后一次的面試中,還是德睿親口將她從淘汰的名單中保留下來的。

    「是的,」德睿笑了,「因為,我被你感動了。你對MP表了解透徹,你的眼睛透露著對追求完美與進步的MP表的推崇與熱愛,你的神情讓我寧願冒著計畫失敗的危險,也要留你下來。之后,我更是被你的工作態度蠱惑,一步一步為你折服,然后不知不覺地愛上你,愛到不可自拔。」

    所以,德睿會破格錄用她,並不是為了利用她,而他對她的感情,更不是虛情假意?

    「你說的……是真的嗎?那為什么在日內瓦钟表大賞頒獎典禮那天,你並沒有很開心的樣子?難道不是因為你氣惱我壞了你的布局嗎?」

    德睿苦笑了,「得到日內瓦最佳女表大賞確實不在我的預料之內,就像第一次入圍奧斯卡就奪下最佳女主角獎一樣,機率低得近乎零,所以得不得獎我根本不強求。

    但你主導的『魚戲.蝶舞』以黑馬之姿勝出,在意外之余,我怎不為你高興?我喜歡的女人是這么有才華呢!但當我想到我父親得意的表情,我就高興不起來,因為我知道,不論我是真有管理才能,還足運氣比一般人好,他都不會放我離開莫林了。」

    所以,接下來他只好別無選擇的加緊腳步,向洛克商學院遞出獎學金的申請,才能在被老爸設計之前,順利的離開莫林企業。

    「又寧,我唯一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就是在前往美國前向你求婚。當時我一心只想先把你訂下來,讓你永遠成為我的,卻沒考慮你有什么想法、是不是已有人生規畫。當年的我太自私,沒領悟到愛不是占有,而是給予所愛之人更大的空間去飛翔。」

    「德睿……」她歎息著伸出柔荑,小心地貼在他沒有受傷的頰邊。

    「又寧,你可願接受我的道歉?」德睿一臉的擔憂,「我知道我渾身都是缺點,我也知道自己太容易意氣用事,可是只要你在我身邊督促我,我一定會慢慢變好的……」

    「如果……我要你和你父親和解呢?」又寧話才說完,就發現德睿一臉驚恐地倒退好幾步,不由得笑了出來,「干嘛露出那種表情?我的條件很可怕嗎?」

    「為什么我一定要跟我爸和解?」老爸可是他一生的宿敵呀!

    「正確的說,是和『往事』和解。赫門總裁給童年的你太多陰影,所以你們倆的相處模式總是劍拔弩張,難道你希望以后我們的寶寶也像你們一樣嗎?」

    「胡說八道!我才不會從寶寶的成長中缺席……」德睿忽然一愣,接著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這話的意思是……你原諒我了?」

    「我還是有點生氣,而且你有時候確實挺可惡的,但是……」又寧微笑了,「我想我們不用把訂婚和結婚日期延期了。」

    「萬歲萬歲……她肯嫁我了!」德睿樂壞了,猛地抱起又寧轉起圈圈。

    「我還沒說要嫁,只是先訂婚……德睿,慢一點!我頭暈……」

    德睿放又寧下地,在又寧還暈頭轉向時托起她的下巴,熱烈地吻上了她。

    又寧輕輕掙扎一下,最后終于屈服在德睿的懷中,專心一意地品嘗起這久違的親吻,他們都沒發現,屋里有人將這一幕全看在眼里。

    「阿媽,姑姑和阿多仔在干嘛?」小孫子翔翔瞪圓了眼問道。

    「唉喲!囝仔有耳無嘴,問那么多沖啥?緊去困!」老婦人說著,把小孫子的眼睛遮起來,硬拉回房間去,但自己的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洩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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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9 00:05:06 |只看該作者
尾聲

    三個月的時光悠悠過,今天是德睿與又寧舉行婚禮的黃道吉日。

    「莫林先生、莫林先生,婚禮就要開始了,請到禮壇前准備。」

    「馬上來!」德睿馬上露出陽光般熱力十足的粲笑,把香槟杯隨手一擺,踩著輕快的步伐,三步並作兩步地往禮壇步去,同時嘴里還哼著結婚進行曲,完全是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樣。

    走過玫瑰色拱門,走過紅毯,德睿開心地向前來參加婚禮的賀客打招呼,不時與人握手拍肩,可見他人緣之好。

    德睿終于走到禮壇前,坐在第一排位子上的,正是他親愛的老媽。

    「兒子,你今天真帥!」卡翠娜笑吟吟的幫德睿調整領帶。

    「謝謝,你也美呆了。」德睿抱住母親,在她頰上輕吻。

    卡翠娜有些為難地道:「兒子,你爸……呃,本來要一起過來的,但是他臨時要飛到美國談設置旗鑒店的事宜,所以……」

    「沒關系,我習慣了。」德睿聳聳肩。

    「但他有准備禮物……」

    「媽,別擔心,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再小心眼的記仇。」德睿拍拍母親的手,要她寬心。「典禮要開始了,你先坐下吧!」

    卡翠娜只好點點頭,在首座坐下。

    戶外交響樂團演奏起充滿幸福感的結婚進行曲,隨著進行曲緩緩行進的,是高雅清麗的新娘祈又寧。

    德睿注視著挽著父親走向他的又寧,臉上不由露出滿足的笑容。

    她終于成為他的妻子了!

    在一瞬,他無法形容自己的內心有多么激動,他感覺自己像踩在云端,輕飄飄的,被幸福的感覺所充滿。

    當他為又寧套上鑽戒,揭開頭紗,吻上她甜蜜的朱唇,親友們一面歡呼著,一面將花辦、彩帶往他們身上灑去,德睿感覺自己的世界在這一刻完滿了。

    「又寧,我會愛你一輩子!」他擁著她,以自己的真心許諾著。

    「我也是,德睿。」又寧倚在他胸前,帶著此生美麗的笑靥。

    這時,忽然有位穿黑衣,戴棒球帽的男子闖入會場,大聲嚷嚷著:「德睿·莫林先生,請問哪一位是德睿·莫林先生?」

    所有人在這一刻全都靜了下來,目光有志一同地掃向德睿。

    「我是,你是誰?」

    「我是DHL廣送貨員,中斷你的婚禮真不好意思,但有一個從瑞士寄來的國際包裹指定要親自送給你,請你簽收。」

    瑞士?會是誰?

    德睿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在婚禮上不要罵髒話,然后抄過收據很快地簽上大名。

    「好了!」

    「謝謝!祝你們永浴愛河!」DHL廣送貨員脫帽致意,然后急匆匆的趕往下一個送貨地點。

    「是誰寄來的?」又寧好奇地問。

    德睿端詳了一下送件人。老天!居然是他老爸!?

    「是爸寄來的。」

    又寧也很訝異,「真的?快打開看看!」

    德睿只好開始拆信封,所有賓客都圍了過來,后排的甚至站到長凳上,每個人都比當事人更好奇。

    拆開大信封,德睿抽出一份厚厚的法律文件。

    「這是什么鬼東西?」德睿大皺其眉。

    忽然,人群里傳來小小的聲音,說的還是瑞士德語:「那是……股權讓渡書。」

    「什么!?」德睿回頭一看,看見母親一臉不安的表情。

    「你爸說,他打算把百分之六十的股權轉讓給又寧,當做是你們的新婚賀禮。」

    「給我百分之六十的股權?」又寧詫異極了,不敢置信的望向丈夫。

    怎么會這樣?赫門總裁竟然指定她成為莫林企業第四代接班人?

    德睿的臉色陰晴不定,「老頭子是什么意思?如果又寧變成總裁,那我怎么辦?我的事業在台灣,以后我們夫妻不就得分隔兩地?」

    卡翠娜苦笑,「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別開玩笑了!我才不要跟又寧分開,你叫老頭子把這份讓渡書拿回去,我們才不要!」

    說完,德睿將文件塞給母親,自己則緊緊地抱住老婆,活像要跟人拚命。

    又寧勸他:「德睿,你先冷靜下來,別這么激動……」

    「我不管!你要是敢答應去當總裁,我就要搞大你的肚子,讓你哪里也去不了!」德睿要狠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德睿!」又寧又羞又窘地嬌斥,惹得眾人哈哈大笑,笑聲久久不散。

    究竟,又寧最后有沒有答應接下莫林企業的總裁之位呢?

    嗯……這個嘛,可要等到婚宴結束后才能知道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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