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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如果不是有個人一直在旁邊「提醒」她，杜心蘋早就忘記自己來百貨公司是為了當誘餌，而不是為了來Shopping。
她付錢請專櫃小姐幫她把要買的珍珠耳環包起來，然後對著旁邊那位神經兮兮的女人道：「何玉菁，拜託妳，不要再東張西望了，這樣太明顯，妳會驚動他！把人嚇跑了，今天就白忙一場了。」
「我很緊張嘛！」何玉菁很委屈的瞪了她一眼。「言御極將妳交到我手上，如果我把妳弄丟，我怎麼向他交代？」
「妳這個人真的很現實，他要提供妳工作機會，妳的胳臂就完全彎向他。」
「我們做人要知恩圖報，妳知道嗎？『鴻躍集團』旗下每個事業都要打敗無數的競爭對手，才有辦法進去耶！」
「是是是，所以妳對他效忠是應該的。」
何玉菁忍不住又左右瞄了一眼。「那個人會出現嗎？」
「言御極說機會很大，而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他會出現。」
「妳的第六感可以相信嗎？」
杜心蘋表示不知道的聳聳肩，突然提高音量說：「我的腳好痠哦，我們去喝咖啡吧。」
「……妳越來越有貴婦的樣子，還逛不到一個鐘頭就腳痠了，不過，妳也沒必要叫那麽大聲吧，差一點被妳嚇破膽。」
她忍不住賞好友一個白眼。如果不叫大聲一點，躲在暗處的人怎麼聽得見呢？
「我們先說好，妳請客哦。」
「知道啦。」杜心蘋接過專櫃小姐遞過來的東西和發票，放進外套的口袋。
「妳買了什麼東西？」
「如果想知道我買了什麼，請妳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走吧。」她將提在手上的購物袋掛在肩上，邁開腳步走向百貨公司設置的咖啡廳，何玉菁見了，忙不迭的跟上去。
進了咖啡廳，她們點了咖啡和蛋糕，準備好好享受一頓下午茶，可是剛剛喝了一口咖啡，杜心蘋就感覺有一道目光緊盯著她，不由得繃緊神經。
「他來了，妳可以閃人溜到洗手間打電話聯絡張紫鵑了。」
「……至少讓我把蛋糕吃完啊。」何玉菁強忍著想轉頭瞪人的慾望說。幹麼挑在這個時候出現呢？
「回家的時候，我會買整個蛋糕送給妳，而且是妳最愛的提拉米蘇，再附送一份禮物。」她摸了一下口袋的珍珠耳環，這是要送給好友的生日禮物，感謝她這些日子的扶持陪伴。
何玉菁根本沒聽見有禮物這回事，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塊漂亮的蛋糕，水都快流出來了。「蛋糕沒吃真是太浪費了。」
見狀，杜心蘋好笑又傷腦筋的搖了搖頭。也好，這樣口袋的禮物等會兒就能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妳不用擔心蛋糕的問題，我會解決的。好啦，別再拖拖拉拉了，萬一他改變心意，就失去機會了。」
「……我肚子不舒服，去一下洗手間。」何玉菁撇著嘴，編了個理由，拿著包包起身離開。
目送好友走出咖啡廳，杜心蘋悄悄吐了一口氣，放鬆心情，接下來她必須想辦法拖延時間。雖然早就安排張紫鵑在百貨公司對面的餐館等候通知，可是過馬路趕來這裡還是需要時間。
她先喝了一口咖啡，正要拿起叉子準備享受蛋糕，但夏牧勳實在是個很心急的人，馬上在她對面坐下來。
「我們又見面了。」
「你又想來威脅我嗎？還是省省力氣吧，我已經向爺爺全盤托出了，可是爺爺告訴我，當初他合的八字並非我父親提供的八字，而是他向醫院查證過的資料，事情已經解決，所以，我不會再受到你的威脅了。」
「我很抱歉。」
「嗄？」
「其實，我今天的目的是來向妳道歉的。」夏牧勳難為情的一笑。「原本我應該親自登門道歉，可是妳周遭的人現在都把我當成瘟神，不讓我靠近妳一步。這也難怪，我好玩嚇嚇阿極，說會把妳帶走，沒想到他那麼認真，保護得有夠徹底，我沒辦法，也只能挑在這種情況下跟妳見面，希望沒有嚇到妳。」
「……你突然道歉，還真的嚇到我了，我可以知道理由嗎？」
「如果你們因為我而失去幸福，我會沒辦法原諒自己。」
「你不是堅信他和張紫鵑兩個人彼此相愛嗎？」
「我不清楚紫鵑的想法，但是現在我確定阿極愛妳，他竟然只用短短幾天的時間就找到妳，而且把妳帶回來，可見得他對妳用了不少心思。」
「既然不清楚張紫鵑的想法，為什麼不親口問明白？如果她對你無心，你就徹底死心，從此毫無牽掛的浪跡天涯；但是，她和你的心意若是相同，你就應該抓住她，別讓她再苦苦尋你。」撇了撇嘴，杜心蘋忍不住多嘴的教訓了起來。「而且你這個人沒有神經嗎？一個女人苦苦尋你，如果不是有情，難道她是吃飽撐著無聊沒事幹嗎？」
「……也許，她只是不習慣。」
「是啊，因為太眷戀，所以雖然那麼多年了，還是不習慣。」這話是在諷刺他沒大腦，竟然一點點分辨的能力都沒有。
夏牧勳聞言一怔，怎麼也沒想過事情換了一個角度，結果就截然不同。
「你不覺得這種不清不楚的感覺很討厭嗎？這樣子好了，本小姐就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徹底把答案找出來，往後如何處理你們之間的問題，也有個方向。」
他寒毛一豎。「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明天不是海邊的沙，一輩子數不完，沒有人能夠保證明天自己還可以活蹦亂跳，世界不會遭遇毀滅性的災難，所以你就爽快的面對問題吧。」杜心蘋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站起身，對著站在夏牧勳身後的人道：「這個男人就交給妳了，好好溝通，不要再搞不清楚彼此的心意，這樣很麻煩。」
張紫鵑又羞又惱的紅了臉，不自在的說：「謝謝妳。」
雖然這女人跟她的距離還是無比遙遠，但杜心蘋還是給予她一個鼓勵的笑容，然後看著全身僵硬，一副不知所措的夏牧勳說：「不好意思，這頓下午茶就請你買單，還有，記得把蛋糕吃掉，或者打包回家，千萬不可以浪費。」說完，也不在乎他的反應，揮一揮手便帥氣的哼著歌走人。
※※※※
他們終於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下舉行了結婚典禮，這一次的婚禮少了第一次的神聖浪漫，卻多了熱鬧的歡笑聲。
他們真的忙翻了，忙著招呼親朋好友、忙著向大夥敬酒、忙著笑、忙著眉目傳情……總而言之就是忙忙忙，當他們可以躺在床上的時候，兩個人好像累了一天的勞動者。
不過，今天是一個令人興奮的日子，因為之後就算水乳交融纏綿了一夜，全身都變成草莓田，天亮走出房間，他們還是可以大大方方的見人。
瘋狂的放縱情慾之後，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動一根手指頭，杜心蘋只能趴在老公身上，好奇的追問：「張紫鵑和夏牧勳進展到哪裡了？」
「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不要管別人的事情。」
「我們的新婚之夜早在上禮拜的這天就過了。」
「妳不用替他們擔心，他們不是小孩子了，會成熟的解決問題。」
「你確定他們的心智都成熟了嗎？」
「這是他們的問題，妳還是多關心一下妳老公。」
「不行啦，不知道他們的情況，我會一直記掛在心。」
言御極突然認清楚一件事情——他老婆是一個喜歡管別人閒事的人，以後他恐怕有得忙了。「我還沒有時間深入了解，不太清楚他們現在的情況如何，可是阿勳今天來了，還放任紫鵑黏在他身邊，我相信他們的戀愛已經開始，不管將來有什麼阻礙擋在前頭，他們都會攜手同心共度。」
「那真是太好了！」
「別人好可是我不好，妳對別人的關心總是比較多。」
眼珠子不安份的轉過來轉過去，杜心蘋不甘心的坦承內心的擔憂。「如果我的心思全部放在你身上，不到一個月後，你就會擔心自己很可能死於窒息。」越是深刻體會到這份愛情，就越感覺到自己對他的佔有慾。
「絕對不會！」
「絕對不會？」她仰頭看著他，對他揚起眉，不知道他哪來的信心。
言御極拉著她一起坐起身，她跨坐在他身上，兩個人可以面對面，可是，此刻他的表情像個害羞的小孩子。「我出生在優渥的環境，從小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保護，可是，我不知道被愛是什麼樣的滋味。我渴慕被愛，渴慕被人家在乎，但又害怕人家看見我內心的軟弱，原來脫下外衣，我也只是個平凡的人。」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坦白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杜心蘋可以感覺得出來，這對他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而這是因為他愛她……這一刻，她真正感覺到他們的心沒有距離。
「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平凡的人，有七情有六慾，有剛強有軟弱，有得意時，有喪氣時，有勇往直前時，有不知所措時……我覺得這樣子很好啊，如果平凡人變成機器人，那就不可愛了。」
他靠向她，兩人額頭相抵。「妳啊，總是讓我覺得不可思議。」
「我只是喜歡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對了，我好像還沒有告訴你……」杜心蘋雙手圈住他的脖子，深深親吻他的唇。「我愛你，言御極。」
「再說一遍。」
「我愛你，言御極，以後我每天都會說給你聽——我愛你。」
「開出來的支票要兌現哦！」
「我爸媽從小教導我，做人要信守承諾，開出去的支票當然會兌現。」
「我一定要好好孝順岳父岳母，他們把妳教得太好了。」
「除了孝順岳父岳母，最重要的是對我好，因為我太受教了。」
言御極哈哈大笑。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愛了！害他又忍不住想餓「狼」撲羊，而她這隻羊兒似乎也很樂意被他蹂躪宰割，可是下一刻，她像是想到什麼事的伸手一擋……
「等一下，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知道如果不解決她擱在心上的事情，就別想得到她全部的注意力了。「什麼事？」
「我今天無意間聽到爺爺和一位朋友聊天，他們說了一段很奇怪的話，那個人說我很像『她』，爺爺回答他，『對啊，她們真的很像。』那個『她』到底是誰？」
果然，那就是爺爺特別喜歡她的原因，因為她身上有爺爺摯愛女人的影子……這麼一想，言御極突然覺得自己跟爺爺很像，愛上一個女人，這輩子心裡就只會有她。
「這個問題不是很重要。」
「怎麼會不重要呢？那個『她』到底是誰？」
「妳應該問爺爺，他才有辦法回答妳這個問題啊。」
杜心蘋歪著頭打量他，眼睛微瞇。「你知道對不對？」
「我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我愛妳，好愛好愛妳。」
她眉毛唇角幸福的飛揚，雖然早已經知道他的情意，可是聽他親口說出來，那種滋味就是特別甜蜜。
「我愛妳，好愛好愛妳。」他撲過去狠狠的享受她。
在嬌喘吟哦之間，隱隱約約的有一道念頭從杜心蘋腦海閃過——她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算了，今晚太忙了，明天再來想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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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發表於 2025-10-11 00:0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