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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到了,謝謝你!今天真的多虧了你,不然我可能要打電話搬救兵了。」從車上下來,連初晴伸手欲接過姚萬容手中看起來沉重的兩大袋食物。
「呃……我想,我可以幫你送到樓上,可以嗎?」
「嘎?」
「我是說這東西很重,所以我認為——」不否認他有私心,但卻不是什麼邪惡的念頭,這兩大袋東西確實夠重的,即使她的腳沒有傷,要提上樓也很費勁。
「我想不用了!」
「偉倫?」一個聲音插入他們,連初晴驚訝的轉身。他不是回家去了嗎?為汁麼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裡?
范偉倫沒有回應,只是目光凜然的盯著姚萬容,伸出手在半空中,不用多言,那氣勢自然都在宣告這些東西不用他操心,一旁的女人,更不用他操心.
姚萬容想說些什麼的,可是,這個男人氣勢太強,何況,連初晴一雙美目此刻全落在對方身上,他無奈,只好將東西遞上。
「我走了。」
「萬容,謝謝,替我向你姊問好!」連初晴親切的揮手和他告別,而范偉倫一張臉則臭得不像話,轉身提了東西就上樓,她隨即跟上。
他即使提了那麼重的東西,卻依舊走得很快,看來他氣得不輕!
她跟得吃力,卻也不開口要他等,也不問他為什麼突然過來,更不問他等了多久,只在落後他較遠的地方大聲問:「我該給你一把鑰匙嗎?」
停下腳步,范偉倫僵硬的站立了足足半分鐘,她才挪到他身後,依稀聽得見她不穩的喘氣聲,他終究還是不捨的轉過身面對她,卻依然臉色語氣都很臭,「我等了足足一個小時!」
連初晴笑了。他的表情和語氣都活像受了委屈賭氣的孩子!她立刻從包包裡掏出手機,「你沒有打給我?」
他沒好氣的瞪她,咬牙道:「我手機沒電了!」
「呵呵!」這次換她笑出聲,但她有氣度多了,才不會笑他少根筋。「我等下給你一把鑰匙。」
「你和他一起出去?」他其實最氣的是這個,更生氣的是——「那小子明明對你有企圖,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連初晴抿笑點頭,望著他的眼睛被黃昏染成金黃色。
「那你還叫他萬容?」如果不是兩隻手都被購物袋佔滿,他一定會上前掐住她的脖子。這個女人越來越大膽了,是因為他對她越來越縱容,所以有恃無恐了嗎?
「呵呵,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那樣叫的。我把他當作哥哥看待,所以才那樣叫他,我想他大概也知道的。」想多逗他一會,但又怕玩火自焚,連初晴清楚的解釋著自己的心意,唇邊笑窩深陷。
范偉倫心底的氣塞像被突然拔了,順了很多,望著她笑彎了的眉眼,他沒好氣的跨前一步,張開雙臂將她小小的腦袋圈在身前,提著兩個大購物袋的重量幾乎全架在她肩上。
「啊!是懲罰嗎?」肩頭多了他的重量,連初晴也不反抗,只笑著反問。
「知道就好!」想念的感覺只增無減,范偉倫輕歎一聲,滑下手臂,改圈住她的腰身,順便將她拉進懷裡,支撐她全副身軀的重量,緩緩的吻了下去,十分纏綿的熱吻。
知道心上人沒吃晚飯就跑過來,來不及問原因,連初晴進門就挽起袖子開始洗洗切切,一心要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給他。
「如果知道你要來吃飯,我就早一點回來了!或者會打電話問你想吃什麼菜,我在超市的冷凍櫃前苦惱了很久……」
范偉倫坐在桌邊,看她在幾乎只能塞下一個人的廚房裡忙得團團轉,還未痊癒的腳絲毫沒有方才行動不便的跡象,圍著有蠟筆小新圖案的淺藍色圍裙,頭髮被她隨手紮在腦後,一會洗菜一會切菜,口中還不時好像阿嬤一樣嘮叨些有的沒有的。
他勾了嘴角,趄身走到她身後,伸手圈住她的腰身,下巴頤勢落在她頭頂。他一百八十三,她恐怕只有一百六吧,不過這樣的落差剛剛好。
「偉倫?」停住手上的動作,連初晴微微皺起了眉頭。他今天不一樣,說要回家吃晚飯的,卻突然跑過來,生氣過後又突然深情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
「知道我為什麼突然跑過來嗎?」
「嗯?」他溫熱的氣息吐在她耳側,她薄薄的耳垂立刻燒透。
「之前姚漫漫對我說你值得愛,今天江玲莉說她羨慕你,因為你愛我愛得義無反顧——」
連初晴有些驚訝。她沒想到姚漫漫會對他這樣說,但更沒想到的是,江玲莉為什麼會那樣對他說?他們是——要結婚的關係啊!
在她肩頭深深呼吸,范偉倫勾起嘴角,「你這個女人,身上一定有什麼魔力,或者根本就是女巫,收買了那麼多人的心!」
漸漸聽出他的意思,她笑了,轉身面對他,輕聲問:「那你呢?女巫有沒有收買你的心?」
望進她笑盈盈的眉目,他輕輕佻眉。要在這樣的視線下說違心的話,是不可能的。「如果沒有,我就不來了。」
她笑瞇了眼睛,頓時也熱了眼眶。對他來說,她好像越來越重要了,有沒有可能會有一天……
「我要和江玲莉結婚了。」避開她的眼睛,他把話說給她和自己聽。
連初晴呆掉了。是嗎?沒有那一天了,其實她一直都知道,從來沒有忘記,只是忽略,偉倫實業對他來說更重要,江玲莉對他來說更重要,他其實下必特地提起他要訂……不對,他是說結婚是吧?!
「婚期早就訂了,訂婚之後就結婚,再過幾天會正式向媒體公佈,所有人都會知道——」
很殘忍,他知道,可是,卻是無法逃避的問題,這麼多天以來,他們第一次正視這個問題,卻發現,他的心痛遠遠超越了自己的認知。看著她瞬間失去光彩的眸子,他眉心緊鎖,環住她的手臂不由得收緊。
「我們——該結束了嗎?」婚期在即,所有人都知道他要結婚了,理所當然她不能再做第三者,他在間接告訴她他的選擇是嗎?所以——他們該結束了是嗎?
范偉倫閉了眼睛,將她小小的臉壓進懷中,不忍看她那雙失神的眼睛。這是計劃,他應該要這麼做的,他身上有對偉倫的責任。
她也伸手環住他,並不是真想聽他回答,「你喜歡吃鮭魚嗎?聽說煮湯很好暍喔,我今天去——」
拉開她,瞪著她蒼白臉頰上的晶瑩淚水,他歎了口氣,打斷她的話,「你要什麼?告訴我,你要什麼?」
望著他眼中難掩的焦急和渴望,她咬住下唇,微微勾起嘴角,輕輕搖頭。「我要的,你已經給了。」
范偉倫閉了眼。這個女人——傻得可以!他什麼都沒給,什麼都無法給啊!
「我要你的溫柔,你的關心,要和你一起的回憶,如今都有了!反倒是我想給的,可能來下及了……」
伸手撫摸他緊繃的兩鬢,連初晴心疼的苦笑著。
「想為你唱生日歌,和你一起許願吹蠟燭,也想給你一個浪漫的情人節禮物,想帶你看一場可能庸俗,卻依舊會讓我流眼淚的電影,想你借肩膀給我,想把雪揉成團放在你脖子裡,也想在盛夏和你並排躺在地板上吹夜風——」
「為什麼不開口留我?」打斷她的那麼多個來不及,他輕輕開口,可語氣卻凝重。
連初晴皺了眉頭,良久,輕柔卻堅定的回答,「我做了選擇,要回憶不奢求未來,未來留給你選,孰輕孰重你決定,我不要現在強留你,讓你未來後悔。」
范偉倫皺了眉頭。這樣他就不會後悔了嗎?「為什麼不怨我?我最後仍然沒有選擇你。」
她破涕而笑,至少臉是笑的,推了他一把,「你很煩耶,這種不光榮的事也要一直說,到底還想不想嘗嘗我的手藝?」哀傷的氣氛該結束了,廣告不是說時間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聽以她耍笑。他的臉色仍然很沉重,還想開口說什麼,但又被打斷。「上次的蛋糕被你謀殺了,我再做一個送你好不好?」
「什麼謀殺?麻煩就別做了,腳不是還沒好?那個……芒果很好吃,加水蜜桃可能也不錯。」知道她不想談,他也努力讓氣氛緩和,揉揉她的發,將手臂放鬆。
從他的懷抱離開,她覺得空氣冷了一點,但唇角仍倔強的揚起,「好啦好啦,我腳沒事了,你是在明示我下次仿水蜜桃是吧,有得吃還嫌。」
聞言,他盯著她的腳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你腳要快點好起來。」
「你很囉唆耶,出去出去,你在這我沒辦法做飯啦。」她笑嘻嘻的把他推離廚房的範圍,第一次想抱怨自己的家太小,怎麼把他推遠,都還能聞到他身上專屬的香味。
不忍再看她滿是笑容的表情和眼睛,順著她的推勢,他轉身離開廚房。
望著他僵硬的背影,聞著熟悉的味道,笑容垮了,連初晴紅了眼眶,男人的背影越來越模糊……他喜歡水蜜桃啊,她得早點找時間做,得早點……
「少爺,老爺和夫人一直在等你。」
深夜十一點,范偉倫離開連初晴家,才踏進家門,管家就上前告知,他有些疲倦的皺了眉頭。
「倫兒,這麼晚才回來,一定累壞了吧。」范母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兒子完全遺傳丈夫自立強硬的性子,所以她一向只能關心他們的身體。
「哼,累什麼累!和野女人約會搞得烏煙瘴氣的,當著江喚之的面居然毫無規矩,讓那老傢伙看笑話說風涼話,說不準還會在背後散佈對我們不利的謠言,你還有沒有一點企業繼承人的自覺?!」
范博宇憋了一晚上的氣,只等兒子回來開罵。自從將白手起家的偉倫實業交給兒子以後,他就一直沒怎麼操心過,因為兒子完全和他一樣冷靜睿智,絕對不會因小失大,可現在卻變了。
「好了好了,反正也都要結婚了,我看玲莉並不怎麼在意。偉倫啊,不是媽說你,你公司那個連秘書的相片我們也看過,要論身材樣貌,玲莉可強多了。」
「你們派人調查她?」本來沒什麼反應的范偉倫挑眉冷冷望向母親。
范母察覺自己一時失言,對上兒子犀利的目光,不由得閉嘴。
「用得著嗎?哼!流言早在那個女人第一天接近你就傳到我耳朵裡了,現在有誰不知道,偉倫實業的太子爺是個花心大情聖,快要結婚了還搞這種醜聞?!如果不是因為有約在先,你以為江喚之那老傢伙會像現在那樣睜一眼閉一眼說風涼話嗎?你——」
「我自有分寸,以後不要再打擾她。」無意聽父親說下去,他冷言打斷,轉眼看一旁的管家,「老爺夫人想留就安排客房,想走就派人送他們回去。」
「你——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范博宇被兒子氣得不輕,站起身,直指兒子的手不住的顫抖。
「老頭子,有話好好說,別激動!」
「我和您一樣,永遠只會選擇對的事情,所以,您大可不必擔心我會悔婚,再說,不是已經有和約了嗎?」
「你——」
「我很累,先休息了。」不再理會父親的責罵和怒氣,逕自上樓。他很累,心耔累,一直以來堅定的信念在動搖。
以前他常覺得連初晴很固執,但其實最固執的人是他,明明很難受還堅持留在原來的軌道上。
關了門,他走到窗邊,心中滋味難言,想到她說不會開口留他的表情,想到她眼中的失色,難捨失落焦慮煎熬一同湧上心頭,沉沉閉上眼睛,他深深呼吸,吸進滿腔的愁苦。
「醫生,求求你救救我老婆吧!得了這個病,大醫院我們再也去不起了,你看她身上——您就救救她吧……」
連初晴走進診所,就聽見診療室裡傳出哀求聲,護士要她在走廊上等一會。
原本腳上的腫傷已經消了,只剩大片淤青不痛不癢,其實可以不看醫生的,只是范偉倫卻堅持要她來。想到他近日來幾乎囉唆的關心,她微微抿了嘴角。是分別加速了他的領悟嗎?
早晨他會開車去接她,看她笑得甜蜜,他會板起臭臭的表情說因為她的腳,所以下想別人說偉倫虐待員工而已。
午餐他更是固執的要她一同吃,而實際上她聽說,以前他從來都是一個人用餐的,即使是姚秘書也不曾和他共食一份餐點。
下班後,他也會送她回去,似乎她的腳不是扭到,而是根本就廢了般,他抱進抱出、寸步都不讓她沾地,還有更多……她其實知道他已經放了心在自己身上,即使不是第一順位,但也夠了。
「醫生!你不能不管她啊,都說醫者父母心……」
裡面的動靜似乎很大,連初晴好奇的走向門邊張望,就見一個清瘦的女人靠在椅子上,說話的男人拉著替她推拿的中醫下放。
「她的病已經——」
「醫生!你不是遠近馳名的名醫嘛!不能這麼說啊!」男人抓著醫生的衣袖幾乎要哭出來。
「唉,我只是中醫,跌打推拿在行,可你妻子的病——我實在無能為力啊!」醫生面露難色。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你們這些庸醫——」
「老公!我們走吧,我不治了,我們走吧。」
男人緊緊揪住醫生的衣服,雙眼充血情緒極度失控,而他那瘦弱的妻子則跑過去抱住男人的腰,輕聲哭泣哀求,場面一度混亂,連初晴皺了眉頭。
「唉……」男人洩氣的鬆手,轉身背過醫生,和老婆蹲在地上。
「唉,我開個藥方給你,調氣養血看能不能延緩免疫力下降,其他的我也幫不了你了。」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女人哽咽的扶起丈夫,接過醫生遞上的藥方,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向門口。
連初晴立刻跨向一旁讓路,擦身時,她看見女人的鼻管裡塞著兩團殷紅的紙團,異常刺眼。望著兩人攙扶離去的背影,她心底酸酸的。
「連小姐。」
「哦!醫生。」
連初晴走進診療室,看醫生被揪得皺折的衣領,不禁好奇的問:「那女人……得的是什麼病?」
「白血病。」
她挑眉,醫生滿臉無奈的伸手要她脫鞋抬腳,同時說:「已經到末期了,免疫力太差,總是流鼻血,她丈夫來過兩次,唉!」
聞言,連初晴皺了下眉頭。怪不得那女人鼻管裡塞著紙團……
突然,她想到自己也會頻頻流鼻血。以前是因為熬夜工作,最近卻都是因為范偉倫而——
「醫生就是這點無奈,大家都知道醫生能治病,但能治百病嗎?我一個小小的中醫,推拿在行,治療白血病?開玩笑!」
「病急亂投醫,您別太在意。」連初晴也無奈的歎息。
「他妻子那是遺傳性白血病,看身上的淤斑就知道已經到了嚴重的程度,他們沒錢,大醫院肯定不收,也難為那男人了,唉。」醫生一面替她的腳背抹藥推拿,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歎息,沒發現她的表情突然不對了。
「那個病——會遺傳?」
「是啊!但如果上一代是非先天性白血病,又是在生產之後患病就不會。」醫生無奈搖頭。為了這個病人,他還特意去翻了西醫的學術著作。
連初晴表情怔然,身子下是女人方才坐過的椅子,腦海裡翻覆著女人瘦弱的身影,意外的和記憶深處一抹影子重疊,她不由得竄起了雞皮疙瘩。
「會……有什麼症狀呢?」
「發熱、出血、體虛無力、皮膚上會出現淤青之類的,怎麼?你對這個感到興趣?」
「不!不……」她頻頻搖頭,隨即瞪著腳背上散不去的淤血,斂了眉頭。
沒想到這時卻聽到醫生以玩笑的口吻道:「說起來,連小姐腳上的淤青也有些奇怪哦!」
「呃?」連初晴瞪大了眼睛,感覺腦中一片空白。
「哈哈!我開玩笑的,別擔心,有的人血液流通快,所以淤青散得快,連小姐雖然十多天都還沒散開,這也是常有的事,一會我叫護士給你一點藥膏,每天晚上熱敷後擦,應該很快就好了。」
解釋無效,連初晴一顆心已經亂了,大腦一片空白,她縮了腳,快速穿上鞋子起身,「醫生抱歉,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情,再見了!」
「等等——」想叫她到護士小姐那裡拿藥膏的,卻見她已經頭也不回匆匆衝了出去,醫生奇怪的搔搔後腦勺。唉,來診所看病的,果然都是有病的人。
「遺傳……出血?淤青……」
多年前似乎已經褪色的回憶再次向連初晴襲來,那一年,她十四歲半……
「媽!媽媽不能扔下我……」
「你母親是因為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所以才——」
「白血病?不會的醫生,我媽她一向很健康,不會得白血病的!」
「她是慢性白血病,身上早已經出現多處淤斑,你們為什麼沒有重視呢……」
夏日午後的陽光強烈,可她卻莫名覺得渾身冰冷,閉了閉眼睛,她張開雙手環抱住自己。
好冷,好……害怕。
「啊!」後腦勺被什麼重重的砸了一下,她眼前冒著金星,搖晃兩下靠在一旁的牆角。
「對不起對不起!姊姊對不起!」
勉強睜開眼,就見一個小男孩抱著足球,一個勁的道歉,她微微抿笑搖搖頭,卻看到一滴鮮紅墜落,她眼睛突睜,死死的盯著砸在鞋上的殷紅。
「啊!姊姊你流血了!」
「小光!」
「媽媽怎麼辦?我把球踢到姊姊頭上,姊姊流血了!」
小男孩焦急的叫聲似乎離她越來越遠,連初晴盯著自己淺色皮鞋上的血漬,感覺渾身的鮮血都在凝聚。
「小姐,不好意思,你怎麼樣?要緊嗎?要不要去醫院?小姐?」
「沒……沒事,我沒事!」驀地伸手用手背緊緊堵住鼻子,她轉身就向馬路對面跑去。
不!不會這麼巧的,不……
連秘書回來了嗎?」
「還沒有。」
砰!辦公室的門被重重關上,總裁辦公樓層的所有人面面相覷。
范偉倫咬牙切齒。那個女人最好有理由解釋為什麼又關掉手機了!他要她去看病,卻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都沒回來,打手機根本就關機,她該死的——
砰!
辦公室的門再度被重重甩上,在所有人心驚膽戰的同時,一向沉穩的總裁大人已經衝進了電梯。就在他的車衝出偉倫實業地下停車場的同時,連初晴走進了偉倫實業的大廳。
「總裁不在嗎?」從范偉倫的辦公室出來,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問著。
「哼!長眼睛看不見呀!」當初公然吵架的女秘書蘇蘇惡聲回道。
連初晴黯下眼神。她想見他,好想現在見他,可是——
「總裁他才剛走,下午一直在問你回來沒有,我想現在打電話,應該來得及見面。」
一回頭,就見安娜站在桌邊,雙手交握在身前,一臉彆扭的歉疚樣子。
「謝謝。」她牽強的扯起嘴角。
「我才該說——其實我一直想說——對不起。」望著她腳背上依舊沒有消退的淤青,安娜此刻是真的想道歉,她一直都後悔自己當時被嫉妒沖昏了頭。
連初晴輕輕搖頭,上前伸手覆在她緊張交握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隨後轉身出了辦公室。
她想見他,滿心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見他,走出公司,她立刻掏出手機想撥他的電話,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手機再度沒電,她皺眉,胡亂的翻著包包,自從上次以後,她就買了備用電池天天背在包包裡。
「連小姐嗎?麻煩請跟我走一趟。」
愣了一秒,她從包包裡抬起視線,就見一個男人面無表情的站在她面前,漆黑的墨鏡上倒映出一臉狼狽的自己。
十分鐘後,她被帶到一家高級日式茶肆,穿過悠長的走廊來到這間視線極佳的和室,從開放的一面望出去,成片的翠竹在腳下隨風浮舞。
「你該知道我是誰吧?」
見到面前盤坐一名嚴肅的長者,她無奈的在心中歎息。她在偉倫工作三年,怎會連董事長大人都不知道。
「您好。」連初晴垂下眼,淡淡回應。她已經大概猜到范偉倫的父親為什麼找她了。
「你和我兒子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范博宇一雙眼盯著面前看起來有些狼狽的女孩,奇怪的是她本人比相片上漂亮很多。
少了眼鏡,改變過髮型,五官雖然不出色,卻也算清秀,加上此時那低垂的眉眼裡掩也掩不住的失落,莫名的,連他也有些於心不忍,可是——也許就是這副表情,讓一向冷靜的兒子連連做出讓他擔心的舉動,兒子最近的心浮氣躁和任性他都看在眼裡,想必一定和這個女人有關,所以——
「您一定是清楚一切,所以才來找我的,不是嗎?」連初晴牽強的勾起嘴角,語氣輕柔,不具任何威力,可說出的話卻又讓范博宇下由得一驚。
這女孩,果真不像外表看起來的簡單。
「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該知道偉倫要訂婚的事情。」
果然!她澀澀抿笑,緩緩點頭。
她知道,所以從來就沒奢求過什麼,甚至在一開始就做好了退出的準備,可是……可是一路走來,老天為什麼不稍稍照顧她一點?她只是不甘心不愛他,只是想多愛他一點,只是好想他,好想此刻投入他的懷抱,汲取溫暖。
范博宇有些驚訝。這女孩的目光帶著些悲哀,甚至絕望,這樣的眼神,讓他原本準備好的話幾乎說不出口。
但是,為了偉倫實業,為了兒子的婚姻不出一點差錯——
「你知道將要和偉倫結婚的對象是誰嗎?江氏集團的千金,偉倫的婚禮出一點差錯的話,江家和我們是有約在先的,百分之四十的股票就是違約金。」
連初晴挑眉。她不知道范偉倫的婚姻是建立在合約的基礎上,更不知道所謂的違約金,竟然是偉倫實業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百分之四十!以偉倫目前的股價來說,那是一筆天文數字!
「而你的家世,暫且不說你在事業上幫不了偉倫,就算你有那樣的身家,我也反對。」
她皺了皺眉,目光茫然的望向長者。此刻她知道了,范偉倫曾經冷酷的個性遺傳自誰。「你母親死於自殺是吧,但是據調查,她生前就患了白血病!」
連初晴雙目瞠大,像被人撕開傷口撒了一把鹽,疼得幾乎窒息。
「家族史裡有這樣的病例,為後代著想,我們也不會同意偉倫和你在一起!」望著女孩震驚的眸子,他狠下心道:「所以,請你現在就離開我兒子,如果你不甘心,有什麼要求盡可以提出來。」
「呵……」她笑了,由目瞪口呆一瞬間笑出聲來,一同進出來的,還有眼淚,因為這對白勾起了她的回憶。心——好痛!到頭來,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范博宇沒想到她會這樣,有些驚訝。
「抱、抱歉。」她低頭胡亂的打開包包找紙巾,目光卻落在一打新的男用手帕上。那是原本要送給他的新手帕,想每天在他的胸前,放進她買的手帕……看來,也來不及了。
眼淚無聲墜落,她眨了眨眼睛,視線依舊一片模糊。
「你……死纏爛打是沒有用的。」看她扭過身子遲遲不回答,范博宇以為她在抗議。
苦澀的勾起嘴角,連初晴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緩緩轉過身來望向他,幽幽開口,「抱歉,我不會向您提出什麼要求,因為我要的,偉倫已經給了。」
「你要了什麼?」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范博宇生怕兒子答應了什麼不該許諾的事情,比如婚姻或者——
她搖搖頭。這樣的家庭,這樣的婚姻,這樣被他人過份開注左右的人生……偉倫,活得好累,比她還累。
「我要的,絕對不是你在乎的,所以,他不會悔婚,我也不會是他的困擾,以前不是,今後……也不會是,您放心好了,我先失陪。」
「你——」
愛情,恐怕在范董事長看來也一文不值。連初晴起身走出和室,眼淚在眼眶打轉,可唇角卻泛起微笑。
起碼,她讓偉倫懂得了什麼是愛,什麼是牽腸掛肚、想要佔有、不甘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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