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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只不過兩情相悅了妳就請假兩天不上班,等你們真正進了洞房還得了?」可能要請示上級,連休兩個月得以調養生息。
「沅沅!」徐又伶嗔一聲,滿臉通紅。要不是她死命追問她放假兩天上哪兒鬼混,她才不要告訴她的。
「好了好了。」習慣性地摸摸肚皮,才想到孩子已經被她生出來放在嬰兒車裡面推了三個月。「很好很好,總之妳已經得償所願啦,有情人終成眷屬,不要忘記請我喝喜酒就好啦。」高沅沅笑道。
喝……喝喜酒?
「我們……我們才剛開始交往而已,哪有那麼快。」
「嗄?」高沅沅吃驚,「不會吧,那你們先前十五年算什麼?那林熙然追妳追了兩年──」雖然大家都看不出來他在追。「算什麼?妳光是要承認自己愛上他就花了這麼久,光是要說服自己對他開口又花了這麼久,現在證明是兩情相悅了,還要花那麼久啊?」加上林熙然對感情那種慢吞吞又可怕的耐性,大概要三十年以後才能結婚吧?她不要拄著枴杖去吃酒啊!
「不是的。」自己鑽牛角尖又緩慢的感情路被友人道破,讓她有些赧顏。「就算要結婚,事前也得要先存錢才行。」這是最基本的規畫。
「妳別告訴我妳沒錢。」年薪百萬的人想騙誰?
「我……是怕熙然沒錢。」徐又伶看著眼前一杯一百二十元的拿鐵冰咖啡,想到去他店裡泡茶,一個人就算坐上整天,通常花個一百元還有找。「他雖然開店是老闆,但我從來也不曉得他有沒有在賺錢,熙然的物慾和金錢欲都很淡,沒有什麼需要他是不會特別去注意的。」
從以前就是這樣,為了學費或者旅費,他才那樣去打工,賺的錢同時也花掉;現在茶坊做生意大概也是如此,只要生活費足夠,她想他的存摺應該沒有多少個零。
「那妳出錢就好了。」高沅沅的思考一向就是這麼簡單解決。
「不行的,」她為難地交握雙手,「沈沅,我覺得……男人對於這種事情應該會很在意……」就算他不信奉沙豬主義,但是被人說成隻會吃軟飯,想必內心不可能完全沒感覺吧?
「天哪,又伶,妳學歷比他高,賺的錢比他多,各方面條件看來都高他一等,這種事,妳不會是現在才發現到吧?」真是夠了。
「我不是沒發現,只是……朋友的立場和情人的立場,觀點不同。」做朋友的時候,根本不用想那麼多。
她雖然不認為自己思想古板,非得要丈夫養家不可,但跨過了那條界線她才知道,有些本來不需要注意的事情,現在沒辦法用天真的角度去看待。
「既然如此,妳就直接點,跟他討論好了。」還是很沒建設的發言。
「我在找機會。」她笑,知道沅沅是個稱職的聽眾,但絕不會是個好軍師。
當朋友,有優點,也有缺點;當情人也是。
成為情人,妳可以獨佔對方,但卻要多一份為對方著想的心思。而常常,那份心思又會困擾著自己,或許也能稱作甜蜜的負荷吧?
短暫的午休時間結束,高沅沅回她的會計部努力,她則回到品保部門,繼續打拼。
下班時候,她照例騎著機車去茶坊。一路上,她只記得等會兒跟他見面要帶著什麼樣的表情,憶起那天他溫柔的親吻,她希望自己不要表現出太過失常的態度。
她可以唸書名列前茅,她能夠冷靜處理工作危機,但是啊但是,她就是不太會談戀愛啊……
才到門口,看見在外面的鐵門是拉下的,她疑惑今天怎麼沒營業,望見裡面有燈光,她將車子停好,上前敲門。
「熙然?」才喚著,裡面就透出聲音。
「又伶嗎?」是林熙然。「抱歉,麻煩妳從後門進來。」
「好。」徐又伶走向後巷,看見廚房的後門半掩。伸手推開,就見他剛好將餐點放入盤中。「你今天──你的手?」看到他左手小臂上纏著繃帶,她關心詢問。
「沒什麼。」他笑,端著兩個盤子帶她走出廚房到沒人的店面。
「我的天──」一看到裡面的慘狀,她忍不住驚呼。
只見桌椅倒的倒、翻的翻,杯盤碗壺破損,滿地狼藉碎屑,雖沒有大戰經歷那麼樣地誇張,但也好似五級地震過後。
難怪他要拉下門了!
「熙然,你──」被搶劫還是怎麼了嗎?
「沒事。」他拉她到指定座位坐下。也只有這裡完好如昔,看來是他為了等她特別整理過了。「我餓了,我們先吃飯,來。」遞給她筷子和湯匙。
不捨得讓他餓著,她直等到他吃了半盤飯才啟嘴發問:
「今天店裡被搶了嗎?」
「不是。」想到什麼,他站起身,倒了兩杯冰水回來。
「有人來搗亂?」不太可能,因為他根本沒有什麼仇人,找錯的機率還大些。
「嗯……是有人來找玦,不過激動了點。」雖然說可能是親友太過想念,但也不必這麼粗魯地把人綁架走,還在店裡頭玩起你追我跑的遊戲。他側首笑道。
「找玦?」啊,是那個娃娃臉的工讀生。「就算是這樣,也不能動手傷害無辜的人啊!」她瞪著他手上的白色繃帶。冤有頭債有主,不是嗎?
「這個?」他順著她的目光解釋:「不是他們動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在他們追跑的過程中,被飛起的碎片波及。
「但始作俑者還是那些人!」她惱怒,搭上他的手,動作卻很輕。「會痛嗎?」她垂眼。
「不會,只是小傷而已。」他笑著反握住她的手,輕慢道:「我也沒有吃虧,他們答應全數負責重新裝潢的費用。」看來玦的家世還不錯,那些像是特務的黑西裝男人才會如此大方。
她凝睇著他,敏銳地察覺到什麼。
「你……你在生氣?」遭受這種無妄之災,一般人都會發火的,尤其熙然又對這間親手打造的茶店很有感情……雖然她從來沒見過他發脾氣,但好像就是有那種感覺。
「沒有。」他勾起一抹柔柔的笑,純潔又乾淨。「雖然只壞了一些地方,但我想趁這個機會徹底大翻修,大概要關店休業一個月。」順便聯絡朋友來參與,共襄盛舉,反正是別人付錢。
「咦?」那就表示,他這個月沒收入了?「那你……」她知道他的公寓是用租的。像是房租、水電這些的,他應付得來嗎?
「我什麼?」他柔聲詢問。
現在算是開口的好時機嗎?她想了想,認真道:
「如果你經濟有困難的話,我可以幫你。」好像沒講到核心重點。
「經濟……有困難?」林熙然低頭思量了會兒,總算明白她在憂慮什麼。他傾身,微笑在她耳旁說了幾句話。
「什──什麼?」她聽完以後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你怎麼……怎麼會有那麼多錢?」雖然她只要領四、五年薪水就可以追過他,但還是比她想像得還要多得太多了!
茶坊有這麼賺錢?這個金額是從哪裡來的?
「我有做一點股票投資。」他不吝嗇地解答。
「股票?」雖然公司有配股,但她對這種東西不熟悉。「你什麼時候開始玩股票的?」
「國中吧。妳還記得嗎?我第一次買來聽金融財經分析的隨身聽,就是在回學校領成績單那天摔壞的。」他多餘的錢都會存起來,算是購買股票的資金。
剛開始只是對這樣的計算器率感到好奇,而後逐漸成為興趣;年紀再長一點,則是跟朋友合資,賺的錢平分。他的朋友看來五花八門、三教九流,但都有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對股票有研究。
「……咦?」原來……原來……「原來你的隨身聽是用來聽股票的?」這可真是讓她非常驚訝了。
她一直都以為他是聽音樂陶冶性情,或者只是單純的一種興趣,不料原來……原來事實的真相是這樣!
「我想,至少成家的基金要準備好。」他並不缺錢,也不特別感覺人生必須要很富有,以前學生時的不算,這七年來的投資都是為了她。他真的是很有計畫的,連新房子的房貸都開始繳了,明年就能搬進去。「因為我什麼都沒有,所以,拿存摺簿求婚可能比較實在。」他笑,牽起她的手輕吻。
求婚?他柔軟的唇讓她指尖輕顫。
「我又不是……不是拜金女。」她不喜歡他把自己看作祟尚金錢的女人。她自給自足,食住行其實都非常簡便,衣服可能是裡頭花費較多的一環,但也不致奢華到什麼程度,平常都會定期儲蓄。
「我知道。」他露出淡淡的笑容,「所以,幸好啊,幸好我能養得起妳。」他非常知曉,她雖然總是立於高處,卻不會高不可攀,或者高得讓人無法擡頭探望。
她臉一紅。
「我才不需要靠你養。」個人本來就該負責個人的花用,就算成為情侶或夫妻,也不應該成為對方負累。
「妳怎麼能不讓我養?」他不會故意曲解她話裡的意思,只是合算道:「養一個小孩到大學需要八百萬,妳的錢,就把它存起來作育兒基金;我的錢,就用來養我們自己。」這樣不是很好嗎?
她頓住,紅著頰笑了:
「原來你也會精打細算。」完全看不出來,平常明明很隨便又漫不經心的。
「我要做股票買賣啊。」這算是平日訓練的吧。
「你真是深藏不露。」從以前到現在,總是給人好大的驚奇。
他傾了下頸子,「我很普通。」輕聲笑道:「我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至少,我也會怕心愛的女人被人追走。所以,我努力讓自己變得更有價值、更可靠,等到全都準備好了,才敢放手去追求我要的。」他也會嫉妒、會不安,只是不曾表現出來罷了。
她深刻感動,卻也嗟歎他們兩人居然繞了這麼一大圈。
「你還說,如果我真的跟別人結婚去了,那怎麼辦?」就像日劇女主角那樣。
他很認真地想了想,道:
「可是,妳身邊除了我以外沒有別人。」曾經有過的懵懂時期不論,這幾年來,她倦了總是會來找他,而不是另外的人。
她有點不甘心:「所以你才這麼有恃無恐嗎?」
「咦?」他誠實道:「我不曉得,或許吧。」這種戀愛時的小聰明,他從未費心思考過。
「那如果是你喜歡上別人怎麼辦?」她開始懂得計較。
「不會的。」回答的毫不遲疑。
「你怎麼能如此肯定?」
「因為線是握在妳的手中。」
「咦?」
他輕輕地笑了。
誰先愛上誰?誰又愛的深?
誰自由?誰飛翔?誰處於等待的一方?誰又擁有主導權?
愛情,不是在比賽強弱或者算計。
其實可以很簡單很簡單。
婚筵辦的簡單而隆重。
穿著粉色系雪紡紗禮服的徐又伶,如朵脫俗出水芙蓉,嬌美艷驚四座,人人都稱讚她是最美的新娘。
不過對於新郎的評價,則就不是那麼統一了。
「副理好美喔!」仙女下凡啊。
「對啊。不知道是副理太美了還是怎樣,新郎感覺很不起眼。」活脫脫的綠葉,而且還是個配不上紅花的枯葉片。
「你也這樣覺得啊?」小聲了點。
「我以為副理會嫁給英俊高大的白馬王子說。」多夢幻哪!
「嗯嗯!不然至少應該也要有總經理級身價的黃金單身漢才對。」他們公司就有好幾個人選。
「就像之前追副理的那些小開或公子哥兒嘛。」個個都開百萬名車。
「這麼多男人給她選,她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啊?」想不透啊!
「可能副理不喜歡人家踩她頭上吧。」所以反過來嫁個可以踩的人。
「喔……」大家都覺得很合理。
「那……新郎還真是可憐。」很快地產生結論。
「你聽到他們講的話了嗎?」
「一點點。」
「你不生氣?」
「不會。」旁人怎麼以為,他無法控制。
她帶點酒意,噗哧一聲笑出來。
「你知不知道你媽剛剛跟我講什麼悄悄話?」啊,要改口叫媽才對。
「不知道。」女人在化妝室裡的秘密,他怎會曉得。
「媽說啊……上次我們去宜蘭的時候,她就看出我們兩個再拖也拖不了多久,還說,我們家熙然沒什麼好,就是個性溫柔。媽要我告訴你,以後和我吵架了,可不准你收拾細軟跑回家躲。」好好笑,她覺得媽真的很有趣。
「看來……大家都把妳看得很兇悍。」聊表安慰。
「唉,你真是個可憐的新郎,以後要被凶巴巴的老婆大人欺壓。」掬一把同情淚。
「是嗎?」他微微一笑,突然伸臂,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走向床鋪。
「熙然!」她驚呼一聲,沒料到他力氣居然這麼大。
「妳好美。」將她放上床,他輕聲道。
她麗顏染紅。
「怎麼?我以為你不喜歡美女。」老是低頭走路,視力又不好。
「我只會覺得我的妻子美。」就好像黑白世界裡看到唯一色彩。
「我好像還沒問過你,你愛我哪點?」雖然很老套,但她真的想知道。
「全部。」他解開領帶。
「啊,你也會貧嘴。」她一直以為他的舌頭只可以結石,不能開蓮花。
「那,換我問妳,妳愛我哪點?」輕緩地拿掉她亮晶晶的髮飾。
「我……」她任他弄散自己的卷髮,在大紅色的絲質床被上,微醺的神情更顯風情萬種。「──全部。」就像他愛她那樣的全部。
他笑了。笑容在她眼裡好漂亮,好迷人。
她獻上自己誘人的唇瓣,他不客氣地接收。她的氣息被吞沒在他口中,體溫曖昧地升高,衣物一件件褪下。
「熙……熙然!」激情中,她忽地按住他光裸的肩膀,微喘抗議道:「你……你穿衣服看起來比較瘦。」天,他的確瘦削又修長,但是該有的肌理卻一塊也沒少。
「妳喜歡嗎?」他在她耳邊低啞道。
「我……我喜歡……」她、她在說什麼?
「那就好。」
他又是一笑,莫測高深。
或許,等明天早上她問的時候,再告訴她,他以前也常去工地搬磚頭、背水泥,工頭還說他外表弱不禁風,卻意外地很好用呢。
新婚之夜,該專心做別的事。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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