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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兔咩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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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典心]叛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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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10:25: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來來來,各位鄉親父老,請往這裡移動,謝謝——」

  向柔猛然睜開眼,睡意盡失,連忙撐手坐起身來,側耳想聽得更清楚。

  沒錯,窗外不斷傳來噪音,還愈來愈巨大,震得窗戶玻璃也在微微震動。

  「感謝向家全力配合這次消防演習——」

  不會吧!那熟悉的聲音,讓她臉色蒼白的下床,走到窗戶旁,忐忑不安的拉開
窗簾、打開窗戶。

  她還沒準備好,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更不知道,一旦見了他,該用什麼表
情、什麼情緒去——打開窗戶的小手僵住了。

  她要面對的,不只是成大業!只見外頭人山人海,從向家庭院,到外頭大街,
每個能站的地方,全都擠滿了人,大夥兒扶老攜幼,熱鬧滾滾的來到外頭,人數之
多,彷彿鎮上所有人,全都擠到她家前頭來了。

  這荒謬的景象,讓她錯愕得瞪大眼兒,更讓她難以置信的,是那個害她失眠整
夜的男人,竟然穿著橘紅色制服、手拿擴音器,站在紅色雲梯車上,緩緩升了上來


  「來,現在請看向家右側,像他們這樣,保持和隔鄰的防火巷中維持淨空的狀
態,就是最好的示範。」

  成大業面對身前群眾,老神在在的一手拿著擴音器、一手比向右方,活像旅行
團的導遊。

  他居然帶著這些人來參觀她家!眼看那男人已經隨著雲梯升到窗外,向柔一時
氣惱,忍不住伸手,猛拉他頸後衣領。

  「成大業,你——」

  他腳上還有傷,被她這麼一拉,一時重心不穩,高大的身軀有些踉蹌,大半個
身子驚險的懸宕在雲梯車外,下頭響起一陣驚呼——糟糕!「小心!」

  擔憂壓過怒意,她被嚇出一身冷汗,連忙用盡力氣,扶住他搖晃不已的身子。

  成大業穩住身子,才回過頭來,先看看扶在手臂上的小手,然後抬起頭來,對
著她露齒一笑。

  「謝謝。」

  向柔卻像是被燙著般,連忙縮回手,明眸中閃爍著懊惱,氣憤本能竟然淹沒理
智,讓她在危急的一瞬,又洩漏了對他的重視。

  「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摔死在我家庭院。」

  她逞強的說道,為了掩飾先前的失態,語調僵冷的質問。

  「你到底在做什麼?」

  「消防演習。」

  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演習就演習,你跑到我家來做什麼?」

  她怒瞪著他,兩手撐在窗台上,氣急敗壞的傾身向前。

  「我警告你,快點離開我家,你再鬧下去,別怪我打電話報警!」

  成大業卻濃眉一挑,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公文,湊到她眼前晃了晃。

  「向小姐,這次消防演習是經過申請的,屋主也答應全力配合。」

  他宣佈著,還拿起擴音器,回頭往左下方求證。

  「對不對?」

  向柔一愣,轉頭朝那方向看去,赫然驚見爸爸媽媽、大哥大嫂都站在人群裡,
四個人雖然表情各異,卻都有志一同的點頭,證明成大業所言不虛。

  她作夢也想不到,竟會被家人出賣,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明眸瞪著始作俑
者,冷聲質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成大業回過身來,傾身往窗戶靠近。

  「我跟你說了,我是無辜的,你不信我。

  現在全鎮的人都在這裡了,你自己問問他們,我當年有沒有拿你我之間的事情
來打賭。」

  自己問?這種事情,她怎麼問得出口?!

  羞窘與氣惱,一股腦兒湧上心頭,她怒瞪著他,伸手就把窗戶用力關上,企圖
把自個兒鎖在房裡,來個眼不見為淨。

  眼見吃了閉門羹,成大業也不緊張,他拿起擴音器,神色自若的回身對著下頭
眾人,緩緩開口——「各位鄉親父老們,發生火災時,應該要盡力配合消防隊員,
千萬、千萬不要慌張。

  例如這位小姐就有些驚慌,在這種時候呢,隊員會帶著破壞機具前往現場,請
房內的民眾,記得遠離窗戶,免得受傷。」

  他稍一停頓,用窗內的人兒絕對聽得見的聲音喊:「阿誠,拿斧頭來!」

  「是!」

  站在車頂的阿誠高聲應道,抽出破壞斧,才剛要遞過去,就見那扇窗戶唰地又
被拉開。

  「成大業!」

  窗內的向柔,氣得俏臉通紅。

  「你不要太過分!」

  「我只是要證明我的無辜,哪裡過分了?」

  他拿著擴音器,朝後頭下令:「小葉、阿忠,把那傢伙推出來!」

  隨著他的呼喝,兩個男人押著鎮上攝影器材行的獨子王大偉,出現在眾人面前


  人群間頓時起了一陣騷動。

  「喂,老伴,不是消防演習嗎?」

  「是啊,怎麼把王大偉給押出來啦?」

  「現在是怎樣?這是消防演習嗎?」

  「不要吵,這個比消防演習好玩多了!」

  討論聲不斷傳來,成大業拿起擴音器,衝著王大偉問:「說,當年把向柔跟我
的事拿來打賭,還收取賭金的人是誰?」

  「呃,是、是我……」

  王大偉在眾目睽睽下,只能乖乖認罪。

  他苦著臉,擠出幾聲乾笑,還不忘辯解。

  「不過,那是我年輕不懂事,人都有年輕的時候嘛。」

  「把物證也拿過來。」

  成大業再度下令。

  綽號黑狗的阿忠,從懷裡拿出一本簿子,往雲梯上扔去。

  成大業順手接住,直接遞給向柔。

  「這是我們昨天『消防演習』時,在他家裡搜出的帳本,鎮上的每對情侶,都
曾被他拿來設賭局,乘機撈上一票。」

  這下子人證物證俱全,她總該相信了吧!向柔接過帳本,隨手翻了幾頁,就見
某頁被特地黏上顯眼的黃色貼紙,上頭就寫著兩人的名字,清楚記載著當年她與他
的賭盤,以及密密麻麻的下注者與金額。

  她還是不信,把帳本扔回去。

  「這種本子,你偽造多少都行,裡頭的紀錄,說不定是你找人在這幾天內寫的
。」

  這女人真難搞!成大業歎了口氣,無奈的再次轉身,拿起擴音器,開口再問眾
人:「親愛的鄉親父老,麻煩一下,曾跟王大偉下注的人請舉手。」

  只見擠在大街上的人,竟然有八成以上,都紛紛舉起手來,甚至還包括了向爸
爸向媽媽,以及欣欣。

  向榮挑眉,無言的看著妻子。

  欣欣略縮雙肩,垂下小腦袋,怯怯的說道:「呃,我、我是賭小柔會贏的啦。


  成大業回身,看著臉色複雜的向柔,放下擴音器,臉上笑容斂去,取而代之的
是慎重。

  「我當年恨不得讓全世界知道,我想要吻你,才會走漏風聲,讓王大偉有機可
乘,設了賭局。」

  他看著她,再度重申。

  「但是,我真的是無辜的。」

  「你無辜?」

  向柔抓緊了窗台,眼裡仍有疑色。

  「那天在醫院裡,我明明就親眼看到,你那些狐群狗黨掏錢給你,還有個女人
削蘋果給你吃。」

  最後一句話,可酸得嗆人,飽含了積存八年的醋意。

  「就和你說那全是誤會啊!」

  成大業也火了,搭在雲梯車的欄杆上,朝著她怒吼道。

  「媽的,我那時被向榮揍得下巴脫臼,連話都說不出來,能吃蘋果才有鬼啦!


  「可是我——」

  「向榮!」

  成大業打斷她,回身抓起擴音器,衝著樓下的向榮問:「是你送我去醫院的,
你說,我那時是不是下巴脫臼了?」

  每一顆腦袋都轉了方向,朝向榮看去,等著他宣佈證詞。

  只見他雙臂環在胸前,表情似笑非笑,慢慢點了點頭。

  「張醫生,當年是你替我主治的,你怎麼說?」

  成大業透過擴音器再問。

  「嗯,患者的確是下巴脫臼沒錯。」

  只見站在向榮身旁,那位已經退休的老醫生回答,還揚了揚手中的病歷。

  「我連當年的病歷都帶來了。」

  人群裡又傳來一聲呼喊。

  「嫂子嫂子,你說是那個染紅頭髮的嗎?」

  一個抱著三歲娃兒的女子,在原地跳啊跳,用力揮手認罪。

  「那是我啊!」

  向柔認出,那女子叫陳曉玲,住在鎮西,個性十分直爽,幾年前就嫁給黑龍,
現在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了。

  「你真的誤會了,成哥真的沒有拿你打賭啦!」

  阿玲懷抱著女兒,笑著喊道。

  「成哥老是使喚我家阿龍,那一天,我看成哥難得被人打得這麼慘,才故意拿
蘋果逗他的,他是真的下巴脫臼,半句話都吭不出來,你誤會了啦!」

  「對啊,老大對你是真心的!」

  「是啊,他對你的心意,比山高、比海深啦!」

  「我可以用自己的兒子來發誓!」

  站在一旁的黑龍,舉高懷裡的嬰兒,小娃兒的胖腿在空中直踢,樂得格格直笑
,以為是要玩拋高的遊戲。

  昔日那票狐群狗黨,全都湊齊了,過了血氣方剛的少年時期,他們自然而然就
收斂了脾氣,安分守己的結婚生子,過著平靜的日子。

  只是,聽到昔日老大有找,仍舊義不容辭,全部跳出來助陣。

  下頭的人們,一句接一句,全在幫著成大業說話,向柔抿著唇,雖然有些動搖
,卻仍放不下心頭疑慮。

  「他們都是你的人,自然會幫你說話。」

  「胡說!」

  「是嗎?」

  她輕哼了一聲,朝下喊道:「我問你們,他是不是處男?」

  樓下眾人喧嘩的聲音太大,沒聽清楚她喊了些什麼,只顧著猛點頭。

  少根筋的龍龍與忠狗,還異口同聲,很響亮的大喊。

  「是!」

  「媽的,她都不是處女了,我怎麼會是處男?!」

  成大業氣得拿起擴音器,朝那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頭上丟去。

  這一聲大吼,倒是響亮又清楚,在場的人們,全都聽得一清二楚,眾人又是一
陣嘩然。

  向柔又羞又窘,氣得伸手抓起床邊鬧鐘,就往成大業身上丟。

  他連忙低頭,因為動作過大,整座雲梯車都在晃動,搖來擺去半晌才穩下來。

  他低咒著抬頭,卻見向柔又要關窗,急忙伸手去擋。

  「好吧,我承認,我一開始是為了你的美色,才會——」

  一記直拳,把他打回雲梯車裡。

  那一拳揮得太過用力,絲薄睡衣的肩帶,滴溜溜的滑下粉肩,暴露出一片雪嫩
肌膚,下頭的男人們瞪大眼睛,發出讚歎的驚呼。

  成大業連忙爬起來,用高大的身軀遮住外洩春光,回身咆哮:「不准看!」

  警告完,他剛回過身,誰知迎面又是一拳。

  「媽的,你就不能聽我說完嗎?」

  他搗著鼻子跳了起來,衝著她大吼。

  「我後來是真的愛上你啊!」

  向柔氣昏了頭,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是一記左勾拳揮了過去!這一次,他總算
側身閃過她的拳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怒聲咆哮著。

  「該死!你還不明白嗎?我改邪歸正,全都是為了你,你到底還有哪裡不滿意
?!」

  「我全都不滿意!」

  她用力想抽回手,卻抽不回來。

  「全部嗎?」

  他額冒青筋,氣得頭頂冒煙。

  「對,就是全部!」

  「騙鬼!」

  他低頭再閃,把她右手也抓住,怒目衝口就道:「上禮物拜五晚上,你不是對
我的——」

  的什麼?在那萬分之一秒,眾人無比好奇,面紅耳赤的向柔卻一拳把成大業嘴
裡剩下的話全給打掉,免得他洩漏更多限制級的言詞。

  他被打得眼冒金星,鬆開對她左拳的箝制,沒想到她惱羞成怒,竟然左右開弓
,隔著窗台對他猛揮拳頭。

  「女人,你夠了!我警告你,你——」

  又是一記左勾拳直擊他的右臉,正中目標。

  成大業被打得火了,咬牙忍痛,硬挨了她一記右拳,閃電般抓住她的手,然後
強抬起打上石膏的左腳,硬是跨過窗台,爬進她房裡,直接將她撲倒在床上,有效
的阻止她所有攻擊。

  「放開我!」

  向柔在他身下用力掙扎,卻掙不開他龐大的身軀,氣得尖叫出聲。

  「滾出去!」

  「休想!」

  他雙手箝住她的手,壓著她吼回去。

  「媽的,我都說好幾次我是無辜的了,也說了我愛你了,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
相信?」

  「你拿出證據來啊!」

  「人證全在外頭,你不全都看到、聽到了?你還要看什麼鬼證據?」

  「他們都是你的人,根本不公正!」

  她火冒三丈的直吼。

  媽的!成大業全身僵硬,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怒火四迸的黑眸,看著身下那
氣得面紅耳赤,卻依然風情萬種的女人。

  半晌之後,他猛然鬆手起身,沮喪的坐在床邊,雙手用力抓扒黑髮。

  他已經黔驢技窮,真的是沒轍了!從上個星期開始,他打了無數通電話,找到
所有能找到的人,用盡了一切辦法,就是要證明給她看,他真的是無辜的,誰知道
這個女人卻還是不信。

  向柔詫異的起身,沒想到他會突然鬆手。

  那黝黑的俊容上,浮現絕望的神色,觸得她心中一抽,一時千頭萬緒湧上心頭
,幾次想要開口趕人,喉頭卻又乾澀得吐不出半個字。

  室內沉寂半晌,雙手撐額的成大業,突然悶聲開口。

  「我還有物證。」

  「物證?」

  「媽的,這實在太娘娘腔了!」

  他咒罵一句,抬起頭來,咬牙慎重警告。

  「我告訴你,你要是跟別人提起的話,我是不會承認的!」

  可惡,原本他是不想讓她知道的,但這次再沒搞定,恐怕她一輩子都不會相信
他!向柔滿臉狐疑,卻看見他突然起身,從腰後的口袋裡,掏出一條白色手帕,滿
臉不情願的遞到她眼前來。

  「這是什麼?」

  這算是什麼物證?他咬緊牙關,神色窘迫,像是拿出這條手帕,比要他的命更
難過。

  「手帕,」

  他咬咬牙,終於嚥下男性自尊。

  「你的手帕!」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像是驚天炸雷,讓向柔陡然僵住了。

  那的確是她的手帕。

  她認得手帕上的花紋,更認得手帕的角落,那個她親自繡上的英文縮寫。

  她記得這條手帕,早在高一升高二的那個暑假,為他止血後就不見蹤影了,原
本以為,他該是隨手扔了,卻萬萬沒想到,他會保留到如今。

  「你、你一直帶著?」

  她訝然開口,不敢置信的抬頭看他。

  成大業黝黑的臉,竟然紅得像是火災警報的響鈴。

  「不行嗎?」

  他瞇眼悶哼。

  「你這十年來,一直都隨身帶著嗎?」

  瞧他方才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向柔忍不住再問。

  「你不爽啊!」

  成大業一張臉比火還燙,有些惱羞成怒。

  向柔眨眨眼,看看那條已經被洗得很舊的手帕,再看看眼前這個高大威猛的男
人,粗大的指尖拎著那條手帕,顯得不協調到極點。

  他竟然隨身帶著這條手帕十年。

  十年——十年——他隨身帶了十年——一個大男人,隨身帶著女人的手帕,帶
了十年……一股熱氣咕嚕嚕的滾上喉間,她雙肩顫抖,下一秒鐘再也忍耐不住。

  笑聲滾出紅唇,還愈笑愈大聲。

  可惡,他就知道!成大業萬分不爽的瞇眼抱胸,見她還是笑個不停,笑到整個
人都趴倒在床上了,雙肩還直顫動。

  「喂,你笑夠了沒?」

  他跛著腳,傾身跪到床上,卻發現她笑著笑著,竟然開始哭了起來。

  乍聽見她的啜泣,他還以為自己聽錯,等他伸出手,將那纖細的身子拉坐起來
,才發現她哭得像個淚人兒,淚水像是小雨似的,嘩啦啦的滾下粉頰,他不悅的怒
火滅了,立刻就慌了手腳。

  「喂,怎麼哭了?你——你別哭啊!」

  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雙手停在空中,伸也不是,縮也不是,最
後還是忍不住將她拉入懷中,笨手笨腳的拍拍她的背。

  「該死,你別哭了,我不是故意要鬧得這麼大的,你別哭了——」

  她雙手緊緊揪著他橘紅色的制服,依然淚流不止。

  「你別哭了。」

  他抱著她,下巴抵著她的小腦袋,安慰的輕輕搖晃。

  溫熱的男性氣息,緊緊包圍著她,洗去最後的懷疑。

  一直以來,她總是在害怕,膽小得不願意承認自己愛他,怕一旦開口承認,就
會失去某些優勢。

  所以,她死命反抗,努力抵擋,不敢去愛他,而那場誤會,更是讓她整顆心幾
乎碎了——如今,誤會冰釋,她不但明白,他是無辜的,還發現他對她的情意,竟
是那麼的深、那麼的重……「噓,別哭,我愛你,真的。」

  醇厚的嗓音,抵著她的發,震動了她的全身,那聲音裡飽含著保證與真誠。

  「我只是被逼急了,你相信我,我是認真的,從來不是在玩弄你。

  我不是故意要搞那麼大的,但是我好說歹說,你都不信,我只能找大家來替我
作證。」

  他還以為,她是因為他勞師動眾的舉動,氣得哭了。

  從小到大,他沒見過她掉過一滴淚,見她現在哭得這麼厲害,他的心都疼了。

  向柔雙肩顫動,盡情哭了好一會兒,好半晌之後,才在他的安撫中慢慢平息下
來。

  見她似乎沒那麼激動了,哭聲漸漸轉為啜泣,他忍不住一邊拿面紙給她,一邊
誘哄道。

  「小柔,我真的是愛你的。

  你看,你要我戒菸,我也戒了,這幾年之間,我連一根菸都沒抽過。

  你說你不喜歡公共廁所,我就沒再交過女朋友,為了怕弄痛你,又不能『實際
演練』,只好看A片研究。

  你哥嫌我是混混,覺得我只會靠父母,沒成就,我卯起來考上警察大學,現在
雖然不是消防局長,好歹也是分局小隊長——」

  他說到這裡,偷偷低頭瞄了她一眼,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好像也沒生氣的
跡象,還乖乖的窩在他懷中,他清咳兩聲,厚著臉皮繼續說。

  「咳嗯,所以,看在我這幾年那麼努力的分上,你——」

  懷裡的小女人一動不動,他緊張得手心冒汗,窗外卻在這時傳來呼喊。

  「老大,搞定沒啊?」

  成大業暗暗咒罵,抓起一旁枕頭,惱火的就朝窗外丟了出去。

  「哇,什麼東西?」

  有人驚叫。

  「枕頭啦、枕頭!」

  「看來是沒搞定的樣子。」

  「可是怎麼那麼安靜?」

  「阿忠,不然你上去看看。」

  「為什麼是我?阿誠就在車頂了,叫他偷偷過去瞄一下啦。」

  聽到窗外那連串交談,成大業翻了個白眼,想去窗口吼幾聲,叫他們安靜下來
,卻又不想離開向柔。

  窗台外頭,慢慢探出一顆腦袋,阿誠小心翼翼的伸長脖子,往裡頭探看,想觀
察「最新進展」。

  成大業連忙抬手,往旁猛揮,示意他閃遠點。

  眼見老大有美女在懷,又一臉兇惡的表情,阿誠立刻聰明的縮回腦袋瓜,還朝
下頭猛打手勢,要大夥兒稍安勿躁。

  外面安靜下來,成大業鬆了口氣,試探的再度開口。

  「小柔?」

  「嗯?」

  她吸吸鼻子,臉還埋在他懷中。

  哇,應聲了耶,好感動。

  而且,她是不是沒哭了?成大業偷偷再瞄一眼,下顎緊繃,既然「最後武器」

  也用盡了,他決定快刀斬亂麻,盡速解決一切,趁著向柔十年難得一見的溫馴
狀態,快快把藏在心中數年的渴望說出口。

  他清清喉嚨,緊張的重新開口。

  「看在我這幾年那麼努力的分上,你可不可以嫁給我?」

  「為什麼?」

  她啞聲開口。

  「什麼為什麼?」

  他呆愣回問。

  「你為什麼……」

  向柔抬起頭,用哭紅的眼看著他問:「想娶我?」

  見她哭得兩眼通紅,他拿著手帕:心疼的拭去她眼角的淚痕。

  「當然是因為我愛你啊。」

  「因為我是模範生嗎?」

  她哽咽再問:「那如果我不是呢?」

  「什麼意思?你是模範生沒錯啊?你問這什麼鬼問題?」

  「如果……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呢?」

  她聲音沙啞,鼓起勇氣開口。

  「什麼想像,你就是你啊,我喜歡的就是這樣子的你。

  你哭傻了啊?還是發燒了?」

  他皺起眉頭,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額頭。

  他直率的回答,卻又讓她掉下淚來,一張小臉哭得淚花花的。

  在她冷淡的面具下,她其實是膽小的,所以才會固執的不敢相信他。

  「怎麼又哭了,拜託你別哭了。」

  他替她擦著淚,一邊哄道:「別哭了,你是不是模範生有什麼關係?我還是萬
年留級生咧,你不嫌棄我,我就要謝天謝地了。」

  聽到這句話,她忍不住破涕為笑。

  「對嘛,笑一笑多漂亮。

  來,乖,說你願意嫁給我,讓我養你一輩子。

  我可是『有口皆碑』,人人『用過都說好』!」

  他嘻皮笑臉的開著自己玩笑,拿鄰里間對他的讚譽,當作是「品質保證」。

  清澈的眼兒望著他,她啞聲開口,紅唇吐出一個字。

  「好。」

  一個女人還能期待更多嗎?她是如此感動,心中溢滿暖流,過往的種種閃過腦
海,原來曾經有的酸澀,都是為了醞釀如今的甜蜜。

  高大的男人,因為過度狂喜而呆住了。

  他屏住呼吸,瞬間無法動彈,不敢相信耳裡聽見的答案。

  「我願意。」

  向柔含淚微笑,伸手攀著他的脖子,抬頭吻了他一下,啞聲重複:「我願意嫁
給你。」

  那個吻,以及那句話,像是解除他僵硬石化的魔咒,他腦袋發熱,握緊她的纖
腰,把她拉得更近,激動的追問。

  「你說真的?」

  她答應了?她要嫁他?!

  「嗯。」

  向柔點頭,說出應答的紅唇,立刻被飢渴的薄唇封緘。

  他激狂的吻著她,在她唇上印下烙痕。

  熱情比山火延燒得更快,他吻得更深,因為她生澀的回吻而呻吟,要不是樓下
隱約又傳來人群的喧嘩,只怕他會直接把她壓倒,一路進行下去,把愛做的事全部
做完。

  強逼自己往後退開,成大業喘著氣,抵著她的額頭,卻發現她的手,不知何時
竟探進他上衣裡,留戀的撫著他的胸膛。

  嘿嘿,看來,那一晚他的「表現」

  的確很好,才會讓她「食髓知味」。

  他抓住她不規矩的小手,笑得面有難色。

  「老婆,我已經改邪歸正,好不容易在鄰里問,有點好名聲,你總不希望我們
又被人抓奸在床吧?」

  「誰是你老婆?我還沒嫁呢!」

  她羞得整張臉都紅了,推開他要走,卻被他從後攔腰抱住。

  「當然是你啊!」

  怕她又反悔,成大業忍著腳痛,趕緊抱著她一轉身,來到窗戶,邊朝樓下大聲
宣佈。

  「向柔答應要嫁我啦!大家記得明天來喝喜酒啊!」

  「成大業!」

  她羞窘得粉臉通紅,拍了下他的胸膛。

  「什麼明天喝喜酒?你瘋了,放我下來啦!」

  樓下的阿忠笑著喊。

  「對啊,老大,明天會不會太快啦?」

  「什麼太快,我都等了八年了,夠久了好不好,明天剛好是良辰吉日啊!」

  「成大業,快放開我!」

  向柔羞得滿臉發燙,直想躲回房間。

  他濃眉一挑,黑眸鎖住那張小臉,耍賴的開口:「不然這樣,你再說一逼你願
意嫁給我,我就放你下來,省得你翻臉不認帳。」
終於回到家了~~~~~~~~~~~~疲憊感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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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10:25:11 |只看該作者
  他嘴上在笑,下顎卻有些緊繃。

  那雙黑眸中的緊張,只有她看得見。

  她這才發現,原來這個頂天立地、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竟會因為她而不安。

  他怕她反悔,怕苦等的一切,又會有變數,所以才強逼著她,要她在眾人面前
許下承諾。

  向柔喉頭一梗,忘了樓下看戲的眾人,伸手輕撫那張黝黑的俊臉,勾著他的頸
項,再度獻上香吻,用行動證明對他的允諾。

  成大業先是一愣,隨即露出笑容,意會了她的心甘情願。

  他狂喜的捧起那張小臉,當著所有人的面,親吻他的準新娘。

  樓下看戲的鄉親父老和消防隊員們,見到這皆大歡喜的結局,紛紛發出鼓噪聲
,又是拍手、又是口哨,人人臉上都是欣喜的笑容,樂得見這對冤家,終於成了親
家。

  「好耶,嫂子!」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成大業心滿意足的吻著向柔,然後退了一步,關上窗戶、拉上窗簾,隔絕眾人
的視線,抱著她回到床上,用最熱烈的情意,吻著她、愛著她。

  經過了這麼多年,她終於是他的了。

  樓下的人聲由鼓噪,逐漸轉為安靜,人群終於散去,床上的一對人兒卻毫不在
意,沉溺在最甜蜜的世界中,用行動訴說最真摯的情意,以及此生不分的承諾。

  樹梢上的蟬鳴悠悠,夏日的陽光依舊暖燙。

  這個飄散花香、人情濃郁的小鎮,又添了一對佳偶。


                       (全文完)
終於回到家了~~~~~~~~~~~~疲憊感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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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2-24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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