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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蔡小雀][危險情郎][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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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6:57:5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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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在台北某知名酒店旁,高費琪緊緊地攀著大樹枝椏,持了命地緊握照相機,往前方 窗內的明星猛按快門。
  底下可說是萬頭鑽動,人群擠得跟螞蟻沒兩樣,一個不小心掉下去的話,說不定還 會被踩死在當場。
  幸好她天生伶俐聰明,懂得利用環境地形,要不然,以她一百五十二公分的嬌小身 材,她鐵定是那個被踩死還發不出聲的人。
  不過這世上聰明的人也很多,因為她發現其他的人也漸漸「摸」了上來,和她共同 平分這株大榕樹。
  「不要擠好不好?」
  「哇,柏原崇好帥喲!」
  「是呀是呀,你看他笑起來的樣子,好迷人。」
  隨著陣陣癡迷的困歎聲響起!費琪也在樹上頭流著口水。
  「哇,好帥好帥。」她飛快地接著快門,興奮的小臉都漲紅了。
  住在台灣真是好,除了多產美女帥哥之外,連國際知名的帥哥明星也會來這兒一遊, 呵!簡直就是便宜了她們這些追星族,成天都有帥哥可看。
  雖然今天是柏原崇遺個日本大帥哥來台的最復一天,但是沒關係,等到四月份,又 將會有另外幾名大陸知名的明星來台宣傳新戲……哇,光想就好興奮哪!
  費琪兀自在心頭盤算著,邊還傻笑著,連柏原大師哥已經在人群尖叫聲中離開了都 不知道。
  初春的夜晚,亮閃閃的鎂光燈和癡狂風靡的氣氛,濃濃地散播在冰涼的晚風中。
  今夜之後,追星的熱浪又將襲往哪位巨星呢?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台北的空氣永不寂寞。
          ☆        ☆        ☆   
  費琪精神奕奕地抱著報表,快樂地踩過走道。
  「費琪,你昨天晚上有沒有看『海灘男孩』?反町隆史好帥喔!」同事阿媚笑得三 三八八地,陡然揪住她。
  「看了看了,但是,我還是覺得竹野內豐比較俊美。」費琪眨眨眼,充滿想望地道:
  「尤其是他那股帶點貴族又頹廢的氣質……噢,真是超級美男子。」
  就在她們兩個湊在一起笑得好生曖昧的同時,漂亮的女組長張潔美踩著高跟鞋晃了 過來。
  這是公司鼎鼎有名的美美組長,精明幹練的能力和她美麗的外表絲毫不衝突,而且, 她伶俐的口齒每每總能對事物一針見血,尤其最愛針對她倆。
  「你們兩個別丟人了,又不是+七、八歲的小女生,還跟人家在迷偶像。」潔美睥 睨地道。「都二+幾歲的人了,別那麼幼稚好不好?我看,你們兩個就是乏人問津才會 這麼無聊。我奉勸你們,去找個男朋友吧!」
  「組長,可不是每個女人都像你一樣,有眾多男子搶著要拜倒在你裙下的。」
  費琪爬爬亂糟糟的短髮,咧著嘴傻笑。
  其實,費琪長得並非那種「天怒人怨」型的;一張小巧秀氣的瓜子臉配上撟小的身 材,還有那頭無論再怎麼梳理都像剛睡醒的亂髮,雖非美人!但至少看來討喜清新。
  不過,大部分的男人都喜歡比較矜持或略帶神秘感的女人,所以像費琪這種迷戀偶 像,又容易受到鼓動的半花癡型女郎,是較令男人不屑去追求之的。
  倒是費琪不覺得自己像花癡,因為她只是喜歡看帥哥,對俊男有一種無可言喻的致 命迷戀罷了,這又不犯法。再說,勇敢地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有啥不對?
  可是潔美對她的論調就一點都不支持,而且還三不五時對她耳提面命一番女人要懂 得吊男人胃口,因為男人骨子都有點賤,喜歡追求高高在上的東西,對於唾手可得的總 是不屑一顧,要不就是不懂得珍惜。
  或許是費琪腦袋瓜太過單純了,所以,她總覺得把男女關係看得跟諜對諜是太過嚴 重了。
  照她所想,喜歡就是喜歡,不喜觀就是不喜歡,哪還有什麼吊不吊胃口,那不是太 過不誠實了嗎?
  潔美瞅了她一眼,被讚美得有些暈陶陶地,「說的也是。不過身為女人要有自覺, 就算長得不怎麼樣,可是姿態也得擺高一些,你知道男人呀……」「就是有點賤骨頭。」 阿媚笑嘻嘻地接口。
  費琪納悶,「可是如果已經長得不怎麼樣了,還要擺那麼高的姿態,那不是更讓人 退避三舍嗎?」
  「呀?」潔美一愣。
  「所以,我覺得我是主動一點好了,要不然可能會一輩子都嫁不出去。」費琪正經 八百地盤算著。
  「阿呆,你太沒骨氣了。」潔美瞪眼,簡直被她打敗了。「男人不喜歡自動送上門 的花癡,他們喜歡千辛萬苦的爬過高牆,繞過惡犬,然後來到女人的窗下……這樣追求 一個女人才有成就感。」
  「這話很耳熟,好像某位知名作象曾說過。」費琪搔搔腦袋。
  「總而言之,要有女孩子的貴氣,知道嗎?」
  「懂!」阿媚揪了費琪一把,鄭重點頭。
  「知道就好。我是怕你們兩個一直這麼三三八八的不懂抬高身價,到時候男人會把 你們當作便宜貨看待。」潔美塗著紅灩灩的蔻丹,老實不客氣地觀向費琪的額頭,「屆 時你們就知道痛苦了。」
  「瞭解。」她倆異口同聲地回答。
  潔美這才點點頭,滿意地舉足道開。
  待她離開後,阿媚神秘兮兮地撞撞費琪,「喂,今天早上你有沒有去機場送柏原崇? 唉,他怎度來台北沒幾天又回日本去了,真是的,怎度不多留些日子呢?」
  結果,方才潔美的訓話完全沒有敲進她們的腦袋。
  「蹺班去看偶像是件不好的行為喔!」費琪小臉一端,煞有介事地訓示道:「這樣 你怎麼對得起公司呃?像我,可是犧牲自己的睡眠去看偶像,而不是利用公事……」 「哎呀,半斤八兩啦!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他住的酒店外等候偷拍了?」阿媚一臉心知 肚明。
  「什麼叫偷拍?我是光明正大拍的。你知道嗎?樹上視野裡廣喔,建議你下次也效 法我,保證你能夠拍到完整又清晰的照片。」她熱心地道。
  「哇,好棒,你可不可以洗幾張給我?」
  「那有什麼問題?」
  兩個小女人又開始笑得花枝亂顫了。
  呵!年輕真好,追星萬歲!
          ☆        ☆        ☆   
  晶華酒店前,辛向揚紳士地打開車門,將一位風情萬種的女郎勾人車座中。
  俊男美女的組合當下招來許多人的艷羨目光,但是向揚絲毫不以為意,依舊噙著唇 邊那一抹壞壤的笑容,笑咪咪地望向身畔的女郎。
  他的笑容和眼神足以勾魂人心,這是眾所皆知的事。
  就像此刻,這位台灣知名照志的特約模特兒就一臉癡迷地望著地,柔若無骨的玲瓏 身子都快要黏上他身體了。
  「向揚,咱們要去哪兒呢?」美人嬌喊。
  向揚摸了她下巴一把,微挑濃眉,淺笑道:「你不是餓了嗎?我們去吃舨。」
  他輕鬆地發動跑車,等決定去哪再上路。
  「可是我不餓耶!」她凝視他的飢渴模樣,活像要把他一日吞掉。
  「在方才做過那麼多的『運動』後,你居然一點都不餓?」他挑起一眉,暗示地道。
  縱然美人媚態萬千,卻也禁不住他這番只關語意,她飛紅了雙頰,低呼一聲,「哎 呀,好討厭。」
  他哈哈大笑著,眼底卻浮上了一抹厭倦。
  看來他也該換換床作了,眼前的這一個已經毫無趣味和挑戰可言了。溫柔嫵媚的女 子雖能符合男人心目中的期望,但是如果太依順,而且一點都沒有自己的味道和性子, 那麼這樣的女人再美都只值一夜,再多就乏味了。
  這一點,他那位靈巧慧黠的大嫂就曾奉送『賤狗』的封號給他,而他生肖恰好屬犬。
  「真的不想吃點什麼?」
  「不想。」美人慵慵懶懶地緊勾著他的手肘,顯然方纔的一番『運動』已經使得她 心滿意足了。
  「那麼……」他隨性地爬梳挑染過的髮絲,邪邪地笑道:「我們到珠寶店逛逛吧!」
  聞言,美人非但沒有驚喜的表情,反而還一臉錯愕和震驚,「不,不……難道我做 錯了什槍事嗎?」
  他淡淡一笑,腳踩油門,將車駛離酒店。
  「我想,我該買個紀念品送你。你喜歡什麼?鑽戒還是寶石項煉?」他眉心徽蹙, 思索道。
  美人舔舔乾燥的唇,小心冀翼地求懇道:「我做了什麼讓你生氣的事嗎?」
  他訝然地看著她,「你怎麼這麼說?」
  她怯怯地回這:「社交界都明白,當你說要送紀念品給女作的時候,也就是你打算 換女伴……」「婷婷,你該知到我的個性。」他眸光依舊迷人,但是眼底下卻暗藏著一 絲隱隱雷動。
  所有人都知道凡是辛向揚決定的事情是絕不可能會受到動搖或更改的。
  這一點倒是跟他那位商業鉅子大哥根相像,只不過,看來剛毅冷漠的辛向磊反而有 時比較容易心軟,而表面瀟不羈、好說話的向揚,卻有著一副執拗的硬脾氣。
  美人打了個寒顫,卻還是留戀不捨,「向揚,難道你厭倦我了嗎?我們昨晚不是還 分享過一個纏綿美好的夜?」
  「那是昨晚。」他又抬起她的下巴,微微地笑了,「去挑選禮物吧!像你這麼美的 女人,我看挺適合第幾內新出的一款翡翠手煉,你覺得如何?」
  美人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可是她還是心有不甘,「向揚,我們之間難道沒有挽回的 餘地?」
  「男歡女愛本就是你情我願的,現在既然沒趣味了,勉強在一起不是很無聊嗎?」 他懶懶地挑高一眉,手掌穩穩地旋轉方向盤,往高級珠寶店而去。「何不在我倆之間畫 下一個完美的句點?選份臨別的紀念禮物吧!」
  她咬著唇,知道再沒有轉圜餘地了。她曾以為,以她的美麗能夠將他永遠留在自己 身邊,並且能夠進駐辛二夫人的地位,可是沒想到……辛向揚果然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從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成功地蠃得他的心。
  一想到失敗的不止她,美人心頭頓時好過了些。
  也罷,歡愛一場,期間除了享受他的浪漫和慷慨外,最後還有如此昂貴的分手禮物 呢!
  她輕吁了一聲,作出楚楚可憐的莫可奈何狀。
  向揚冷眼旁觀,微諷地冷冷一笑。
  女人,不都是同一個模樣?
          ☆        ☆        ☆   
  費琪走在大街上,手裡緊緊捏著最新一期的知名雜誌,整張臉都快貼上去了。
  這一期正好介紹她最心愛的布萊德彼特,頭放大的彩色照片簡直迷人到驚心動魄。
  布萊德那金髮碧眼的深情天真模樣,真是帥透了。
  而且,這期還有一篇關於大陸男星周傑的報導呢!這又是她最近『煞』到的帥哥之 一。
  呵呵,真划算,買一本送兩個偶像。
  就在她歡喜讚歎,無暇注意前方路況的同時,她陡然重重地撞上了一具堅硬的胸膛。
  「小心!」
  「呀!你這人是怎麼搞的?」
  費琪鼻頭撞得發疼,她眨眨痛得差點掉淚的眼睛,連忙向來人迭聲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她倏然愣住,發現自己正盯著一個小小的,滿頭蛇發的女 妖,「嚇!」
  好醜的妖怪!
  「嚇什麼?」向揚低頭看向這個滿頭亂髮的女人,察覺到她愕然的視線,他蹙眉道:
  「這是凡賽斯的商標:美杜莎。」
  真俗,居然有如此不識昂貴名牌的人。
  「噢。」她仰頭一望,卻猛然愣住了。
  天哪!世紀超極大師哥出現在她面前!
  她該不會是在作夢吧?
  費琪揉了揉眼睛,癡迷地望著俊美瀟又風流的他,心臟又開始跳起了只有見到美男 子時才會狂舞的節拍。
  真帥……她已經忘記了手中的布萊德彼特的照片了。
  向揚揚高眉毛,沒啥興趣地望著她,他已經習慣被女人用這種驚艷迷醉的眼光看待 了。
  「你沒事吧?婷婷,我們走了。」
  美人依偎著他,乖順地跟著邁開腳步,走入高貴的名品店內。
  費琪張大小嘴,視線不自覺地隨著他移動。
  偉岸挺撥的身材,帶有貴族氣息又頹廢的末世紀美感……天哪!微挑金髮的他不但 臉龐俊俏,黑眸深邃,就連高大的身子也如此奪魂蝕魄。
  這麼俊美的男人,該不會是什麼國際巨星之流的吧?可是也不可能呀,舉凡大大小 小、國內國外的帥字輩明星,她無不倒背如流,怎麼會唯獨漏了他遺號人物呢?
  基於貪看帥哥和追星的天性,費琪本能地偷偷潛了過去。
  不知怎的,她就是有地股衝動想再看他一眼。
  她躡手躡腳地挨在牆邊,鬼鬼祟祟地探向幾淨的窗內。
  只見那個眼神浪漫不羈的男子,正淺笑著對專櫃小姐放電,看得身旁那位美女是敢 怒不敢言,臉臭臭的。
  真帥!俊美的男人總是令人難以轉移目光。
  費琪口水幾乎要氾濫成河。
  向揚警覺到背後有異狀,他看似懶洋洋地回頭一瞥,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 影。
  他眉頭一蹙,唇邊卻仍是帶著笑意,面對著專櫃小姐說:「就這隻翡翠戒指好了。」
  美人盯著那只璀璨奪目的碧綠戒指,再看了看俊美無匹的向楊一眼,簡直不知道選 擇哪一個才好。
  不過,選揮權早就掌握在他手中,她一點都沒有置喙的餘地。
  分手是勢必成行的了。
  她心中百味雜陳,接過那只盛放著戒指的美麗方盒,在向場帶笑的眼眸中看到一絲 冷淡。
  「向揚……」「你待會兒不是還要去攝影棚拍照?」他輕柔地執起她的手,「我有 這個榮幸送你過去嗎?」
  這就是辛向揚,就連臨到分手前,還是這麼魅力+足。
  「向揚,別這麼說,你明知我求之不得。」她閃閃動人的大眼睛盈盈盯著他,口氣 有著蠱惑,「我願意讓你接送我一輩子。」
  向揚似笑非笑地啾著她,「婷婷,夠了。」
  美人一窒,卻也只得乖乖地攀著他的手臂,在店員的鞠躬歡送下離開。
  費琪看著他們走出大門,連忙閃身貼著牆。
  老天,千萬別被他看見了。
  但是,她最後還是禁不住好奇,小心地探出了頭,卻恰巧望見他拋來的一道微帶嘲 諷和洞悉的視線。
  他知道她在偷看他!?
  費琪小瞼漲得紅紅的,即使明知他眼神中帶有瞧不起她,當她是無聊女子的意味, 可她還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誰教她無法對帥哥免疫呢?
  「美色」總是能夠將她所有的自尊矜持,以及羞怯的本性統統趕跑,剩下的就是這 股貪戀的衝動。
  每次都這樣,真是的!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向揚早就擁著佳人坐入車中,揚長而去。
  對於那個探頭采腦,傻里傻氣的花癡女子,他壓根兒一絲興趣都沒有。
  隨著跑車飛馳,他腦袋瓜裡也已將她的影像遺忘得一乾二淨了。
          ☆        ☆        ☆   
  費琪呆呆地咬著原子筆桿,手上的報表乾乾淨掙,一個上午,她壓根兒沒有做捨工 作。
  「你在發什麼呆呀?」
  天外飛來一拳,奇準無比地落在她頭頂,費琪疼得齜牙咧嘴地轉過頭來,「究竟是 誰呃,組長?」
  潔美好整以暇地收起粉拳,「我一小時前經過你們辦公室時,就看見你在發呆,現 在一小時過去了,你還是用同樣的姿勢在發呆,你到底在幹嘛?」
  「我、我……」她慚愧地低下頭,「對不起。」
  「這樣失神落魄的,該不會又迷上哪一個明星了?」潔美察顏觀色。
  費琪愕然拍頭,「哇!」
  「哇什麼?詠跟了我兩年了,難道我還不知道你的習性嗎?」潔美沒好氣地道。 「說吧,這次又是誰了?該不會又是那個還珠格格的周傑吧?」
  周傑是費琪前陣子嘴常念著的最新偶像,可是不知怎的,今天潔美一提起這個名字, 費琪的心卻一點也沒有要狂跳的跡象。
  「耶?」她模摸胸口,發現心臟跳動正常,不禁十分訝異。
  「臉沒有紅?難道你又迷上另外一個帥哥了?是誰?」
  費琪臉紅了,「組長,你別把我講的活像個天字第一號花癡似的。」
  「難道你不是嗎?」
  「我只是比較無法抗拒俊男罷了。」這可不表示她是個隨便的女人。
  「所以呢?別迴避我的問題。」潔美謔地道:「這次又是哪個明星了?」
  「不是明星,而是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一提起這個,她眼神有些迷惘。
  奇怪,這幾天她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張俊俏邪氣的臉龐,還有那雙深邃壞壞的眼 眸……這表示什麼?她真的被他迷得七葷八素了嗎?
  太不可思議了,通常只有明星才會引起她這般心悸和心神不寧的。
  天,她好想再見他一面。
  尤其那具溫暖堅硬的胸膛……哎呀!她怎麼會聯想到那去呢?
  費琪的臉迅速紅了起來。
  潔美吃驚地看著她變幻的臉色,「費琪,你這次症狀更嚴重了。光是一個路人甲就 足以把你迷地神魂顛倒,我的天哪!」
  「組長,我又沒有怎樣,只是作作白日夢,想想罷了。」她啐道,小臉燙極了。
  「只是作白日夢就害得你一早上做事毫無效率那假若真的讓你再遇到他的話,該怎 麼辦?」潔美緊緊盯著她,調侃道:「還有,假如你再跟他繾綣纏綿一番,是不是連班 都不用上了?」
  費琪聽了,腦中自動出現他赤裸的偉岸胸膛,她頭一暈,鼻血自動流了出來。
  潔美被她嚇了一跳,急忙抽出面紙,幫她摀住鼻子,「賽琪,你別嚇我。你怎麼這 麼純情光是說說你就這樣?還是那個男人的體格實在太棒了,令你想入非非也難?」
  費琪這下連耳朵都紅了,她含糊不清地道:「不是不是,你聽我解釋。」
  「你要不要去醫護室躺躺?」
  「我沒事,只是……」費琪眼珠子一轉,硬著頭皮掰道:「只是這幾天沒睡好,火 氣大,所以才會噴鼻血。」
  「真的?」潔美懷疑地道。
  「是的,沒錯,就是這樣。」她連忙點頭,改用面紙塞住鼻孔,模樣是既好笑又可 憐兮兮的。「組長,我要工作了,你不用擔心我,真的。」
  「你……」潔美模摸她的額頭,不放心地叮嚀:「要記得多保重自己呀!」
  「是,謝謝組長。」
  潔美點點頭,轉身要離開前,還不忘再問了句,「你真的沒事?」
  「沒事,反正流血可以促進血液循環,增加新陳代謝。」她情急之下胡亂謅道。
  潔美一愣,也只得搖搖頭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費琪這才大大鬆了口氣,趕緊將注意力轉回公事上。
  頭可斷,血可流,可她千萬不能被炒魷魚呀!
  也許是鼻血流一流真得有益於疏通「衝動」,接下來的時問,費琪沉浸在工作之中, 一點也沒有再胡思亂想了。
  人家說美色傷身,果然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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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6:58: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下班時分,費琪收拾好桌上的雜物後,慢吞吞地走進電梯。
  今天沒什麼帥哥明星的簽名會或是歌友會,所以,她只得回去窩在那一間空蕩蕩的 小臥房。
  真是想念遠在南部的爸媽,不知道他們現在正在做什麼?
  也許,他們又在邊吃晚飯邊看楊麗花歌仔戲了吧?
  費琪心中油然生起一股淒涼感,她忍不住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電梯『叮』的一聲,驚醒了她的思緒。
  哎呀,可別又陷人思鄉情緒中了,來台北工作原就是她從小到大的願望,現在她又 有啥好怨歎的呢?
  不過說真的,最近得找個假日回老家一趟,要不然,難保她不會因為想像而哭倒在 房,她可不想讓房東太太誤以為她精神有問題。
  費琪邊想邊走出大門邁向公車站。
  由於正值下班時間,這附近又是熱鬧的商業區,所以每個公車站牌前都擠滿了等車 的人,費琪望著這如蟻般萬頭鑽動的人群,忍不住再歎了口氣。
  台北雖好,可是在某些時候實在令人感到不舒服。
  這時,一旁的十字路口亮起綠燈,一位年約七十幾歲的老婆婆夾在人群中,顫巍巍 地拄著枴杖過馬路。
  相較於眾人快捷的步伐,老婆婆顯得有些腳步蹣跚。就在費琪直覺要過去攙扶她時, 一輛機車驀然地橫衝過來,所幸在快撞上老婆婆的前幾秒間緊急煞車。
  然而,衝撞過來的聲勢和煞車尖銳刺耳的聲音還是驚得路人發出尖叫,那位老婆婆 更是嚇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機車騎士見狀趕緊溜向小巷子,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費琪想也沒想地衝向前去,但是一個高大的身影比她動作更快,自停在白線前的跑 車內跳出,住老人跌倒的方向奔去。
  雖然如此,費琪還是匆匆趕到老婆婆身邊,而那個男人已經低頭檢視起婆婆了。
  「婆婆,你有沒有怎麼樣?」向揚嗓音低沉,還帶著一絲奇異的安撫人心的力量。
  老婆婆驚得變白的臉色緩緩恢復,感激地看著他,「我、我還好……哎喲!」
  老人家的骨頭極脆,向揚不禁深蹙起眉頭,唯恐她有個骨折或閃傷什麼的。
  「不如我帶你到醫院檢查檢查,讓醫生看看情況好了。」他當機立斷地道。
  綠燈已然閃爍,他也不能夠放任這情形不管。
  「這……」「對呀,阿婆,這身體不是開玩笑的,還是讓醫生檢查一下吧。」費棋 熱心地攙扶著她。
  老婆婆望向費琪,猶豫的神色頓時一緩,「這樣喔。」
  「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費琪自告奮勇,「我還可以跑跑腿,拿拿藥什麼的。」
  向揚別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抹訝異,「你?」
  「你?!」她這才正眼看向他,不由得驚喜地大叫一聲,「我們又見面了!」
  「『又』?」他本能地皺眉。
  抱歉得很,他對於姿色平平的女人向來沒什麼印象,因為太平凡了,沒能引得起他 的注意力和興趣。
  費琪開心極了,一時之間也沒察覺到他的異樣。「我們還是趕緊把阿婆送到醫院吧, 別擋了人家。」
  向揚看著圍觀的人群和混亂的車流,不再多言地抱起了老婆婆,毫不費力地往跑車 走去。
  費琪趕在前頭開了車門,待他將老婆婆放置好之後,自己也老實不客氣地坐人車, 穩穩地往著老婆婆。
  這是從天上掉下來幸運呵!她再不懂得杷握就真是呆子了。
  何況,她也放心不下老婆婆地安危。
  向揚略顯厭煩地朝後座橫了她一眼。
  費琪對著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反正我現在沒事,我可以陪著。走吧!」
  他踩下油門,似笑非笑地問道:「你經常這麼上陌生男子的車嗎?」
  「只有帥哥。」她咧嘴一笑。
  他當下鄙夷地調轉目光,專注在前方的路況上。
  又是一個盲目的花癡,而且還是一個其貌不揚,沒啥姿色可言的花癡。
  說身材沒身材,臉蛋既不美艷也不清麗,只有那白嫩地肌膚何清秀的五官勉勉強強 還看得過去。
  不過,就是不合他胃口的那一型。
  「真巧,我們居然又在這裡遇見了。」費琪興奮地道。
  「嗯哼。」對於她,他連搭理或放送魅力都懶。
  費琪倒是一點也不以為忤,因為他酷酷的表情,看起來一點都不輸給他魅力四射的 慵懶狀。
  真是怎麼看怎麼帥。
  費琪笑咪咪的瞅著他的同時,向揚心卻感到無聊乏味。
  他暗自盤算,還是快快把這件事給處理完畢,他就可以擺脫這名花癡女了。
  「我叫高費琪。」她突然又熱心地自我介紹。
  向揚故作充耳不聞,反倒溫和關切地問著老婆婆「婆婆,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到醫 院?或者是打個電話讓他們知道你的情況?」
  費琪崇拜地看著他,然後輕輕地摸摸老婆婆,「需不需要?對了,你現在覺得怎麼 樣?哪兒痛?」
  老婆婆很感激他們,她伸出佈滿皺紋的手慈藹地摸摸費琪,「應該沒事了……剛才 可真是嚇了我好大一跳,心臟到現在還怦怦跳。」
  「真的沒事?謝天謝地。」
  「還是讓醫生詳細檢查一下比較好。」向揚對費琪的回應皺眉。
  這小花癡,怎麼想得這般樂觀?難道她不知道老人家的身體脆弱無比,有時一些潛 藏的傷害會在事後才並發的嗎?
  不過看她這模樣,也不像受過高等教育的。
  向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的倩緒別被這些莫名其妙的小事牽著走。
  「對,還是讓醫生檢查好了。」嗯,言之有理,她崇拜的帥哥果然不是只有臉蛋, 沒有腦袋的。
  向揚朝後照鏡一看,她傻笑的表情還是莫名地激怒了他。
  奇怪的女人!
  老婆婆緩慢地扭動了一下筋骨,吁了口氣,「我看還是不必了,麻煩兩位送我回家 就可以了。」
  「這樣好嗎?」費琪遲疑地道。她情不自禁看了前頭的向揚一眼,「怎麼辦?」
  「既然如此……」向揚目光如電,銳利地瞄了瞄老婆婆的狀況,「那麼你回家之後, 家頭有人可以照顧你嗎?」
  「我兒媳婦在家。」老婆婆微笑,「我媳婦人很好,待會見你們留下來吃頓飯好嗎? 我得好好謝謝你們才行。」
  「不用客氣了,我待會兒還與人有約。」向揚迷人地對老婆婆一笑,親切地道。
  費琪看得傻了。
  他的笑容恁地動人,偏偏她就是無緣見到他對自己露齒一笑。
  「那小姐呢?」
  「我、我也是還有事。」費琪心不甘倩不願地道。「謝謝你的好意。」
  「這樣啊……」老婆婆可惜地道。
  一路上,費琪總是找機會倫瞄著向揚魁梧的體格和瀟的輪廓,每每心跳加速不已。
  呵,這真是一種最醉人的自虐。
  在送老婆婆回家之後,向揚也沒問費琪,就將她載到最近的一個公車站。
  跑車停靠在路邊,向揚挑著眉看著她,眼底的逐客意味濃厚。
  夜幕低垂,城市燈光燦爛,天空卻依舊黯淡無光。
  儘管有種淡淡被遺棄的淒涼感,費其還是自助自發地打開門,跟他說了句:「謝謝 你送我一程。」她的笑容依然可親,單純的有些傻氣。
  向揚不發一詞的點點頭,看著她小小的身子走向站牌,還興奮地對著地擺手道別, 他突然無法就這麼踩下油門,開車駛離。
  該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巴不得趕緊把她給甩開嗎?
  真是,就算他再怎麼討厭她,可他還是無法眼睜睜地把她一個孤身女子給丟在大街 上。
  費琪對著他親切地笑著,心中卻訝異著他的跑車為何還停留在原地,而不是倏然奔 離呢?
  驀然間,車窗緩緩拉下,幽暗光線下,他一臉的莫測高深。
  「進來。」他淡淡道。
  費琪大喜,卻也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啥?」
  「我沒有耐心多等。」他不耐煩地爬梳著髮絲,挑高眉毛。
  費琪幾乎快樂得快暈過去,她迫不及待地『蹦』進車內,待跑車開動,她才細碎地 喘息道:「謝謝,我住松山火車站對面。」
  他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哩哼。」
  「你真是個大好人。」她尊敬地看著他,口吻熱切。
  向揚愕然瞪向她,嘴角輕成一抹譏諷的笑,「大好人?從來沒有人道麼說過我,你 該不會是腦袋撞壞了吧?」
  她一愣,「呀?」
  「從未有人說過我辛向揚是好人。」他自我挪榆,「我會是大好人?這倒是新鮮 事。」
  在大家眼中,他是辛氏家族的二少爺,是美國知名學府的企管碩士,是遊戲人間的 花花公子更是迷倒眾色女子的美男子。
  而與他相關聯的詞不外乎:英俊年輕多金,風流倜儻、魅力無窮,美女殺手,壞男 人,迷人的浪蕩子等等。
  不知怎的,當他在調侃自己的時候,她卻在他眉宇間看到了一絲寂寥。
  突然有種細細的痛楚劃破了她的心,她直覺地伸手撫去他眉心的鬱結。
  可是,她硬生生地抑制住這股衝動。
  「你是個生性善良的男人,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她小臉認真極了。
  他真誠幫助老婆婆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也讓費琪對他的無故迷戀陡然昇華到了 深切的喜愛。
  這不是迷偶像的那種滋味,而是真正想要去付出的感覺。
  她想要好好地認識、接近、珍惜這個男人。
  驀地,她被這波湧上心頭,如浪般的情感淹沒了,她雖震驚於這種感覺,心底卻也 帶了一絲篤定和興奮。
  就是他了!
  向揚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哈!你真會說話,可惜沒有一個字能令人相信。小女孩, 你的腦袋瓜子究竟是怎麼想的?」
  「我不是小女孩了。」她抗議。
  他懶懶地掃瞄著她全身上下,但那深邃性感的眼神卻像一道熱浪,灼熱了她的肌膚。
  她沒來由地口乾舌燥起來,渾身像是有小蟲在身上爬似的敏感。
  怎麼回事,他光是用眼神就能夠把她弄得渾身怪異發燙?
  向揚噙著一絲壞壞的笑,「抱歉得很,你的身材對我而言尚未發育完畢,所以還是 小女孩。」
  她衝動地問道:「那對你而言,什麼樣的女人才算是發育完成?」
  「三+六C以上,至少也要勾得起我的『性』趣吧!」他蓄意地邪惡一笑,希望能 嚇壞她。
  費琪心兒狂跳,天哪!這……這對話未免也太刺激了。
  他瞧著她滾燙的臉蛋,得意地微笑道:「怎麼?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你叫辛向揚?」她突然提起。
  「聽過我的名字?」他修長的大手穩穩地控著方向盤,俐落地將車轉入大馬路。
  松山火車站已在前方。
  她搔搔頭,腦子還真有抹印象。「你不說我還不覺得,我好像曾經在哪看過你的名 字……」「什麼八卦週刊吧!」
  她好奇地道:「你是什麼大人物嗎?要不然怎麼會出現在八卦週刊?」
  奇怪,她平常看的明星週刊也不少,可是,怎麼就是想不出究竟在哪裡曾看過這三 個字呢?
  「別問了,不關你的事。」他毫不客氣地說。
  「怎麼這麼說?咱們好歹也是挺有緣分的,要不然怎麼會三番兩次的巧遇呢?」
  她開始大攀關係。
  看他的模樣好像當她是只煩人的小蟲般想攆開,她可不能稱了他的心。
  如此帥哥千載難逢,她又好喜歡他,怎麼可以就這麼讓他給跑了呢?
  「有緣分?這只證明了一件事。」他懶得看她。
  「什麼事?」
  「台北市太小了。」
  「話不能這麼說……」她的胃突然發出咕嚕嚕的叫聲,害她嚇掉了未說完的詁。
  實在太丟臉了!居然讓他聽到自己肚子餓的聲音。
  向揚臉色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充滿防備地道:「別要我請你吃晚餐。我這人有個原 則,只請美女。」
  費琪自尊心一時之間大為受傷,不過念頭一轉,她歎了口氣。
  「嗯,這是事實。」誰教他是帥哥,而她天生就不美呢?
  「你家到底在哪?」他一副迫不及待要把她送下車的模樣。
  「在這停就可以了,謝謝你喔!」她指著小巷口,真誠地道。
  他冷眼旁觀,看著你走下車往小巷子邁去,「不送了。」
  「謝謝你,我今天很快樂。」她揮手,甜甜一笑,「事實上,這是我這些日子以來 最快樂的一小時了。」
  說完,費琪轉身跑入黝黑的小巷子內,身影迅速不見。
  向揚卻再次被她的話弄糊塗了。
  這樣就快樂?
  他又沒有給她珍貴的寶石或服飾做為禮物,也沒有給她激情纏綿的性愛與高潮,她 快樂個什麼勁?
  他揉揉眉心,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腳下油門一踩。
  今天他答應了大哥和大嫂要去他們家吃飯,現在他已經遲了一個小時了,希望大嫂 不會因此剝了他的皮才好。
  老實說,雖然他那高貴優雅的老媽總是再三對他逢迎與寵溺,但是他卻發現在這世 界上,他最敬畏的還是那位古靈精怪的大嫂。
  大嫂是他所見過最特別的小女人,當年和大哥相戀時更是轟轟烈烈的,教他這個鐵 石心腸的浪子都感動了。
  而且,大嫂也是那個成天嘮叨他不要戕害女孩,要認真找個好女人共度一生的『雞 婆』,每每總能夠念到他舉手投降,叫救命。
  不過再怎麼被念,他還是死也不願意從命。
  這世上的女人似繁花如織,他既然可以自由自在地流連玫瑰,睡臥蘭花,調戲牡 丹……又何苦要只守著一株花叢過活呢?
  他才不想無聊至死。
          ☆        ☆        ☆   
  一個星期過去了,費琪發現向揚那張性感魅惑的臉龐依舊緊緊縈繞在她腦海中,遲 遲沒有散去。
  她不能再這麼頹廢失神、朝思暮想下去了,她得主動出擊,拿出她追偶像的精神來 才是。
  於是費琪勤跑書報攤,找尋任何有關向揚的一切資料。
  他曾說過他的名字會出現在八卦週刊上,那麼就表示他是個名人,所以才會引起媒 體記者的追逐。
  因此,她很快地便找到了。當她翻到最新一期知名週刊,一瞥見封面時,她簡直興 奮地差點尖叫出聲。
  這比看到布萊德彼特本人出現在她面前還開心。
  她的手微微發抖地緊捏著週刊,封面上頭俊美性感的男人赫然就是向揚。
  他挑染的金髮夾雜著黑色髮絲,子夜般的眸子深沉誘人,鼻樑挺直,堅毅撩人的唇 形隱約泛著一抹暗示的笑意,再加上他的襯衫微敝,露出寬闊的胸膛。
  費琪鼻子驀然發熱,一般溫溫的熱液緩緩流下,她趕緊摀住鼻子。
  老天!她又流鼻血了。
  她吸著鼻子,匆匆付了錢就快步往一家咖啡館跑去。
  現在是午餐時間,她剛好可以一邊吃飯一邊欣賞他,順便「療傷止血」。
  唉,光是看到照片就已經讓她鼻血奔流了。她簡直不敢想像,倘若真有一天他袒胸 露背地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是不是會鼻子大噴血,然後失血昏倒?
  怪哉,就算是看到最令她神迷的布萊德彼特演床戲,都不會讓她有這種反應呀!
  為何唯獨面對向揚時,就會有這款代志發生?
  天啊!
  向服務生點了份海鮮炒飯,費琪心複雜難辨地翻開了週刊。
  封面人物的介紹洋洋灑灑一大篇,卻看得費琪嚇得張大了嘴。
  他果然來頭不小,而且還真是赫赫有名哪!
  他是名譽全球的辛氏國際商業財團的二少爺,雖然他沒有在公司擔任任何職務,可 是他手中所持有的辛氏股分,卻是價值數千萬美元,而且還不斷在增值中。
  除了雄厚的身背景外,近兩年來,向揚個人也在美國投資了一家電腦公司,獲利亦 巨。所以自然而然地,他就成了國際知名的黃金單身漢,更是一隻了鑽石的金龜子。
  這樣的男人,自然是眾女子趨之若的目標了。不遇他的也是天下皆知,換美女就像 換衣服一樣,令人目不暇給,當然,也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拴住他。
  看完了內容,費琪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他……居然是這種超級人物?!
  她居然跟這個男人共處了一個小時,還坐了他的百萬跑車,和他講了好幾十句的話。
  她不敢相信!
  「小姐?」服務生好奇地對著她揮了揮手,「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她怎麼握著根湯匙懸在半空中,老半天都沒動諍呢?
  「小姐,這是你的海鮮炒飯。」他索性替她把盤子往前挪,移到她得最前面,「小 姐,看到了嗎?」
  她這才驚醒,訕訕地道:「噢,謝謝。」
  「你沒事吧?」
  「沒事。」她吞了口口水,待服務生離開後才緊掐住自己的衣襟,聽到自個兒心臟 狂擂。
  他居然是這麼有名又有錢的人物,和他一比,她簡直就渺小得可憐。
  她有什麼臉和資格去追求人家?
  費琪一股熱情瞬間像是被風吹涼了,她沒精打彩地戳著飯粒,可是腦袋還是無法將 他的身影往外推。
  怎麼辦?
  她知道她已經徹底地迷戀上他了,而且,乖乖坐著等待灰姑娘的玻璃鞋砸到頭上來, 並不是她的性格。
  雖然他很有錢、很了不起、很出名,但是,她卻無法因此澆熄心中對他的喜歡和想 望。
  無論如何,她都想試一試。
  何況像他這般成功,高踞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一定是高處不勝寒的吧?她看過 「麻雀變鳳凰」這部片子,裡頭的商業大亨雖然外表風光,但是內心卻脆弱的渴望有愛。
  她並非貪戀他的財勢,也不是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她只是好想好想接近他,然後伸 手撫去他眉間的寂寥。
  她想看他唇角揚起快樂的笑,想看見他眼底漾開溫暖的神色;想讓他快樂,逗地開 心。
  尤其她更不想辜負自己那顆狂跳悸動的心。
  費琪快速轉動著念頭,性格中的樂天因子瞬間發作,她又興奮起來了。
  她愉快地舀飯入口咀嚼,邊仔細找出週刊中,任何一絲洩漏他的行蹤或住處的線索。
  追星族可不是白當的她這次要好好發揮追偶像的精神,讓他瞧瞧什麼叫「瘋狂的追 逐迷戀。」
  並且籍以證明,她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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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6:58: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這年頭由於綱路和媒體的發達,世上幾乎已經沒有什麼所謂「隱私」或「機密」可 言了。
  費琪花不到兩天的時間就找到了向揚居住的地方,當然,大部分原因得歸功於他自 己,誰教他是個名人?
  令她找起資料來也特別得心應手。
  不過她在開始行動前,已好好的整頓了一下自己近日來有些懈怠的工中精神。
  費琪不眠不休地趕完了這個月份的報表,在下個星期公司新的會計帳目出現前,她 就可以有幾天自由運用的時間了。
  待在小公司也是有好處的,人情味濃且公事固定,只要做完就可以輕鬆一下下了。
  她甚至還偷休了幾天的年假呢!
  面對這個或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歷程,費琪是全力以赴,全神貫注的。
  她阿爸阿母就曾說過,她這個人是天生的牛脾氣,執拗起來沒人能敵,憑著一股蠻 勁往前衝,也不知對不對、好不好。
  有時她難免會撞得頭破血流的,幸好她的臉皮厚、神經大條,所以有事也給她弄得 沒事了。
  早晨,站在辛家氣派的大宅前,費琪的勇氣陡然一點一滴消散了。
  她拉拉黑色的棒球帽,打量著這棟古老典雅的豪宅,不由得嘖嘖稱奇起來。
  果然是名門望族門口還站了一名守門的警衛。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她總不好就這麼莽撞地衝進去吧?萬一被警衛當賊打死了,那麼她豈不是太冤枉了 嗎?
  費琪看了看自己穿著輕便牛仔褲的打扮,再看了看聳立在蒙宅邊的大樹……一個念 頭問進了她的腦袋。
  就用老法子吧!
  她偷偷摸摸地溜到了宅子的一側,選擇一棵最接近窗口的大樹攀爬了上去。
  不知道他的房間在哪一間?窗口向不向樹梢這兒?
  正當她費力攀爬上了樹椏,舉目四望時,恰巧看見了十二點鐘方向的窗戶,一具肌 肉賁起,堅闊完美的男性胴體正隱約包在純白的絲被中,而且,看模樣好像還在上下運 動著什麼。
  他一個翻身,另外一具窈窕惹火的赤裸嬌軀又出現在費琪的視線之中。
  她眼睛倏地大睜,鼻血差點又噴了出來。
  她居然看到一出活色生香的A片在上演!
  而且主角還是她所仰慕的人。不過話說回來,他矯健的身材還真漂亮。
  呵呵,真是令人垂涎。
  不過看到這情況,她的小小心靈仍是大大地受創了一下,心頭也酸楚了起來。
  她連忙提振自己的士氣,沒關係,誰人無過去?再說男歡女愛是他的自由,畢竟她 還沒進入他的生活中,他也還沒有見識到她的好。
  她有信心,一定讓他過得快樂,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想到這兒,費琪眼中又綻放出那種「不怕死」的光芒。
  只是一陣陣呻吟狂野的音浪傳來,教費琪止不住心頭怦怦亂跳,她開始考慮,是不 是該等到他們「運動」完畢再說?
  喘息聲混合著激情,就在向揚準備做最復衝刺,一舉達到高潮時,眼角餘光卻瞥見 了一個人影。
  驀地,他所有的熱情被驚嚇得煙消雲散。
  他瞬間停下動作,惹來身下陶醉癡迷的美人連聲抗議。
  「向揚,怎麼了?」她喘息著,迷濛的眼睛眨呀眨。
  向揚倏然翻身下床,索性赤裸著身子走到窗前。
  費琪驚喘一聲,瞪大眼珠子。
  他光滑寬闊的胸膛大片袒露在她面前,幸好有窗戶的遮掩,腰部以下的重點部位全 被遮住了,但還是太刺激了。費琪頭一暈,鼻頭又是一陣暖流淌下來。
  向揚渾身的怒氣在看到她白皙的臉蛋上流出鮮血後,頓時化作了訝異。
  他皺著眉低吼道:「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費琪緊緊抱著大樹,一手微顫地遙指著他的胸膛,「你、你可不可以先穿上衣服?」
  美人包著純白床單,不滿地來到窗邊,「你是誰?居然敢偷窺!向揚,叫警察來抓 人,真是豈有此理……」費琪一急,連忙擺手道:「我不是故意偷窺的,我只是有事情 想要找、找辛先生。」
  「你這個瘋女人……」「琳達,夠了。」向揚迷人的眸子蒙上一層警告,冷冷地道: 「這是你家還是我家?」
  美人頓時噤若寒蟬,只能恨恨地瞪著壞了好事的費琪。
  「琳達,你穿上衣服,我吩咐司機載你回去。」他端起她的下巴,熱情地給了她一 個吻,「今天我已經沒興致了,改天再call你。」
  費琪睜大眼晴,實在說不出心頭的滋味為何。
  看著他風流深情的模樣,教她心亂如麻,怦然不已,但是愛憐的女主角不是她,卻 又讓她心頭澀澀悶悶的。
  唉,矛盾喔!
  不過話說回來,她這麼破壞他的好事,他應該氣得不輕吧?
  糟糕!費琪開始打算溜下樹走人了。
  「你給我乖乖待在樹上!」一個不懷好意的威脅聲響起,「否則我發誓,我會打腫 你的小屁股。」
  費琪一凜,卻也情不自禁地臉紅了。「呀,你怎麼說得這麼直?」
  「我天性狂野粗魯,不會說斯文話。」他沉著一張臉,這麼高的樹,你究竟是怎麼 爬上去的?我家的警衛呢?被你擺平了嗎?」
  「不要講得那麼難聽,我又不是龐德女郎,哪來那麼大的力氣擺平你的警衛?
  」她咕噥道。
  向揚聳聳肩,慵懶自若地走向床邊,撿起了睡袍慢條斯理地穿上。
  他完全無規於自身的赤裸,但是費琪卻看得心跳加速。
  「你要幹嘛?」她心慌地問。
  「閉嘴。」他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穿好睡袍之後,帶著那位美人就消失在房間 內。
  費琪覺得自己活像只呆瓜無尾熊一樣,傻傻地掛在樹上發呆。
  片刻之後,車子啟動的聲音驚醒了她。她愣愣地看著一輛黑色大房車駛離豪宅。
  「下來。」底下一個沒好氣的聲音傳來。
  「啥?」她探頭往下看,正好望見他厭煩無奈的眼神。
  他抬頭望著她,嘴唇緊抿,雙手交抱在胸前。「你想掛在上頭多久?好戲應該已經 看完了,不是嗎?」
  她吸吸鼻子,慶幸鼻血已止。「我、我馬上下來。」
  就在她七手八腳爬下來之際,他忍不住挑眉問道:「這樹這麼高,你究竟是如何爬 上去的?」
  「手腳並用。」
  跳下地,她必須踮高腳尖才能仰頭看他。
  噢,他真高!
  「你究竟想做什麼?」他斜倚在大樹幹邊,一綹髮絲垂在額際。
  費琪咬著唇,驀然有些忸怩,「我很想要認識你。」
  「看不出你這般大膽。」他閒閒地道。「怎麼?想要和我共度一夜春宵嗎?那你必 須先排隊掛號喔!」
  她臉漲紅了,「才不是這麼一回事。」
  「要不然,你是什麼慈善團體的代表,想要說服我捐錢嗎?」他的語氣戲謔。
  「我倒是指點你一條明路去找我大嫂辛氏總裁夫人,她最是軟心腸了,絕對會二話 不說就掏出錢來的。」
  「抱歉,我只對你有興趣。」她認真地道。
  「我的錢看起來比較好ㄟ嗎?那你就錯了。我向來對非美女沒啥好感,更別說會因 此被敲竹槓。」他好笑地道:「倘若你想用的是美人計,我勸你還是算了吧!」
  「你是不是被騙過很多次?」她充滿同情地看著他。
  「我?」他愕然失笑,「開什麼玩笑?」
  「要不然你為何那麼擔心我ㄟ你的殘,敲你竹槓?」她憐憫地搖頭,「你一定是一 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個小女孩究竟在說什麼呀?
  「你懂個什麼?」他嗤之以鼻,當下用鄙夷至極的眸光瞥向她,「無聊。」
  「我真的很喜歡你。」她心一急,不由得衝口而出。
  向揚面色怪異地看著她,「我相信,要不然你也不會做出這麼瘋狂的事來了。」
  「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她羞怯又勇敢地告白,雙腳卻 不自主地發著抖。
  他驀地爆出一連串沒氣質的大笑,好像聽見了什麼世紀大笑話一般。
  「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嗎?」她被笑得有點尷尬。
  「小女孩,你乖乖回去多吃個幾年飯吧!我不適合你的。」他笑道,絲毫不以為然。
  「喜歡我的女人太多了,可是從來沒有像你這樣的,真是太好笑了。」
  「我不是小女孩,我今年已經二+四歲了。」她急急澄清。
  他的笑聲戛然停止,「二+四?」
  「是的。」她忙著掏出皮夾,「身份證給你看。」
  「等等,你一點都不像二十四歲,而且你看起來真的好小……」他搖搖頭,微笑道: 「就算你真是二+四歲,我們之間也不可能會有什麼關係的。」
  「為什麼?」
  「要我說得很明白嗎?」他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她,再嘖嘖投頭,「你不合我胃 口。」
  「我會努力進步,讓你早早喜歡上我。」
  「有一些『東西』,恐怕不是努力進步就可以改善的。」他明顯地瞄過她的胸部。
  她被他看得渾身發燙,卻又不免自尊受損。「別瞧不起人,我、我至少該有的都 有。」
  「是有,但是沒有『很有』。」他毫不客氣地漏她的氣。
  「辛先生,我是很認真跟你討論這個問題。」她嚴肅地道。
  「我也是。」他的話,和那一臉促狹、好笑的表情壓根兒不符。「所以你別多費心 機了,沒用的。」
  「我會讓你改變想法的,更會讓你看見我的真誠。」費琪凝視著他迷人的笑容和舉 手投足問的風采,心下更加確定自己的選擇。
  她喜歡他,所以絕對不放棄!
  「隨你,只是我對你不會稍假以辭色的,你最好先有心理準備。」他條然正經起來, 眉宇間的肅殺一閃而過。
  雖然向揚試圖用冷漠威脅她,但是費琪一點都不以為意。
  她的熱情不會這麼容易被澆熄的。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她堅定地道。
  「你太無聊了。」他擺擺手,像要揮去一隻煩人的蒼蠅似的。
  他好整以暇地爬爬頭髮,轉身往屋子走去。
  「早安!」她突然在他身後大聲叫道,語氣充滿希望和熱切,「以後還請多多指 教。」
  他腳步一頓,但是懶得再轉過頭來搭理她。
  費琪看著他偉岸的身影離去,心頭有某種積極的光芒熊熊燃燒起來。
  他真是太帥了,太酷了,太有個性了。只是她依舊看得出他需要人關心,需要有人 把那抹譏誚色彩從他眉眼間拭去。
  而她,就是那個人!
  她絕對絕對會讓地變得快樂,也會讓他喜歡上她的。
  費琪的蠻牛性格又發作了。
          ☆        ☆        ☆   
  向揚砰地一聲關上車門,率性地大踏步走向力霸飯店門口。
  驀地,他看見光可鑒人的大門玻璃上,清清楚楚地照射出他身後的景象……一個熟 悉的嬌小身子又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他背後,還穿著一身夜行人的行頭。
  向楊蹙起眉頭來,她以為她在演偵探片嗎?
  就在費琪躡手躡腳,左閃右閃時,正前方的「目標」倏然轉過身來,將她逮了個正 著。
  「你究竟在做什麼?」向揚露不出來性感的笑容,他充滿直怒氣地問到。
  費琪怔住,臉頰隨即紅潤似火,有種做賊被當場活逮的羞怯。
  「呃……」她吞了口口水。
  該死,平常追星時被罵被念都不覺得有什麼,可是為何被他這麼一瞪,她就充滿了 罪惡感呢?
  「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他不客氣地指責。
  費琪低下頭,眼眶微紅,「對不起……我只是很想看到你。」
  「抱歉得很,我卻一點都不想看到你。」
  「為什麼?」她小嘴微張。
  她沒有長得這麼天怒人怨吧?
  「你已經對我造成騷擾了。」他挑眉,表情似笑非笑,「莫非你一直跟蹤我,就是 想再次回味那天所見到的限制級畫面?」
  費琪嗆咳了一聲,「我才不是為了這個原因。」
  「那是為了什麼?」他勾起一抹邪惡笑容,頗以弄窘她為樂。
  「我說過了,我喜歡你。」她強忍住羞窘,結巴地道:「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所 以你問我為什麼要跟蹤你,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是、就是想見到你呀!」
  「你還真坦白。」
  「至少我知道我自己要的是什麼。」她搖頭,「我也不想假仙,明明喜歡你還裝作 一副矜持高傲的樣子,我學不來這樣。」
  「情感上,我能認同你的理論,但是實際上,我討厭成為你喜歡的對象。」他伸出 手來,輕推了推她的額頭,「去找別的小男孩玩吧!成人世界你玩不來的。」
  「我說過了,我不是小女孩。」她抗議道。
  「或許吧。但是你絕對不合我的胃口,再說,我們壓根兒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警覺到他居然花費了這麼多的精力和唇舌對她解釋,他不禁啞然失笑,「算了,我何必 跟你浪費時間?」
  看著他轉身離去,費琪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腳,硬是跟了進去。
  向揚察覺到她的跟隨,也懶得再轉頭對她告誡了。
  她高興跟就跟吧!他倒要看看她臉皮能夠厚到什麼樣的程度。
  費琪尾隨他進了歐式自助餐廳內,當向揚走向一個風姿窈窕的長腿美女時,她也自 行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如此高級的地方,看情形,這辛二少爺倒是經常出入這種場所。
  而這也再度證實了他倆的不同。
  他說得沒錯,他們兩個的確是活在不同的世界。不過,她從小就看了太多愛情小說, 那些寒門女主角愛上豪門大少的情節已經穩穩佔據腦海,讓她確倍不同階級的人還是有 資格相戀的。
  正所謂有夢就要追,她不想自己老了之後再來後悔,為何當初白白錯過了這段可能 會很美好的姻緣呢?
  所以,「向前衝」吧!
  就在這時,服務生有禮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冥想。
  「小姐,您要用餐嗎?」
  她眨眨眼,「呃,要,當然。」
  「那麼您可以現在就開始自由取用。」他微微一笑,禮貌地退去,留下一紙昂貴的 帳單。
  「嚇!」她看了帳單上的數字,不禁霍地吸了口涼氣。
  這、這將近千元的價錢,實在太……太刺激心臟了吧?
  她趕緊摸出小皮包,摸索一番後才緩緩地吁出一口氣。
  幸好她今天有自知之明,還帶了一千多塊錢,要不然豈不丟臉丟到家了嗎?
  天哪,這麼貴的萊,她得趕緊吃夠本才行,否則怎麼對得起那些即將壯烈犧牲的鈔 票呢?
  才想著,費琪便跳了起來,衝向美食區去。
  當她看到滿桌子的美食佳餚時,口水差點決堤而出。
  於是,她一邊快樂的大夾特夾,一邊「盯」著向揚那頭的動靜。
  在此同時,向揚正運用他特有的男性魅力,把那名長腿美女述得七葷八素,突然間, 那名小花癡的白癡動作跳入了他的眼角餘光之中。
  她正試圖把一個小圓麵包堆上那疊高聳得幾可入雲天的菜餚上,而那只可憐的餐盤 看起來則快要被壓碎了。
  他頭痛地揉了揉眉心,倏然站起身來,顧不得長腿美女的愕然眼光,大踏步走向那 個小白癡。
  費琪手忙腳亂地鞏固那堆小山般的食物,暗自告它們別在她回到座位前山崩。
  「你這個小白癡。」
  一隻大手伴隨著低吼聲而來,費琪還來不及反應,手上重重的餐盤早就被奪走了。
  「我的菜!」
  顧不得搭理她,向揚一手捧著盤子,一手拖著她往座位走去。
  「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像你這樣白癡的女孩。」他重重地坐了下來,盤著手臂微 怒地道。
  「我又做了什麼?」她不過是吃飯而已,難道這樣也礙著他的眼了嗎?
  早知道,她就窩到角落去算了。
  「難道沒有人教過你良好的餐廳禮儀嗎?」
  「我有發出怪聲音嗎?」
  「不是這個問題。」他嚴肅地直視著她,「食物一次夾一點點,吃完之後再出來夾, 不要堆得跟山一樣高,你唯恐人家不知道你是從衣索匹亞來的嗎?」
  「我不是衣索匹亞人。」她愣了下,直覺地辯駁。
  「我當然知道!」他氣憤的叫道。「我指的是你裝那麼一大盤,會被人家笑的。再 說堆那麼高,食物掉下來怎麼辦?你還要蹲下來撿嗎?真是一點氣質都沒有。」
  費琪被他罵得好不慚愧,頭差點都抬不起來了。
  「對不起。」她沒想到吃個飯還有這麼多規矩。
  「什麼對不起?亦要不就是幹些會跌斷脖子的笨事,再不然就是做些惹人笑話的舉 動……」他被塞滿胸腔的煩躁嚇了一跳,話聲倏然而止。他甩甩頭,愕然了下又道:
  「搞什麼,這些關我什麼事?」
  「這是不是表示……」她小心翼翼地求證,「你對我有點關心了?要不然你幹嘛管 我死活?」
  他本能地嗤之以鼻,「關心?我只是受不了你在我周圍笨手笨腳的樣子。」
  費琪聽了,頭悄悄地低了下來。
  「我再告訴你一次,別以為使這些小詭計就可以讓我對你產生愛意。」他冷冷地道:
  「除非等到你下輩子投胎做了美女,否則你今生是無望了。」
  看著他滿懷怒氣地回到自己的位置,費琪心底滿是傷心和窘然。
  沒想到他那討厭她……她吸了吸鼻子,樂觀天性再度抬頭。
  「我就知道你沒有那麼容易就接受我的,不過沒關係,我有耐心和恆心。」她替自 己打氣,「唯有流血流汗才有歡笑收割,我絕不放棄。」
  再說,她至少也已經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了,不是嗎?
  雖然和她想像中的還差了一大截目標,不過她不會灰心氣餒的。
  費琪這麼一想開,頓時胃口也好了越來,她高高興興地舉叉享用著面前的美食大餐。
  向揚遠遠地瞪著她的舉動,忍不住頭大起來。
  原以為她會難過或者受挫,或是會表現出打退堂鼓的模樣,可是沒想到她臉皮居然 厚到這種程度,神經更是粗大到毫無知覺。
  難道她不知道什麼叫作自尊嗎?
  看樣子,要攆走她不是件容易的事……向揚揉揉眉心,該死,他頭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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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6:59: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向揚駕著敞篷車,風馳電掣地飛奔過大街。
  最近,他技資的美國飛行家電腦公司即將把業務拓展至台灣,並且打算大舉攻下這 個消費能力高的市場。
  他身為持股百分五十一的大股東,又長年居住在台灣,所以,相關決策事宜自然就 落到他身上來。
  其中,還包括挑選電視廣告的模特兒。
  他已經吩咐了此次來台的幕僚小組,把case交給台北最大的廣告公司,由他們 寫廣告企劃案,再送交給他決定。
  現在初步構想已經出爐,攝影小組也已準備妥當,所缺的只是一名適合的模特兒了。
  車內的行動電話倏然響起,他按下說話鈕,開口道:「辛向揚。」
  「辛先生,采儷經紀公司已經選出幾名模特兒,現在正在攝影棚內試鏡,不知道您 可否撥允過來一趟?」他的助理麥可恭謹的聲音傳來。
  「OK,我馬上到。」向揚眉一挑,方向盤一轉,駛向目的地。
  十分鐘後,當他踏入偌大而擠滿了人的攝影棚時,目光陡然被一個如臨風弱柳的身 影吸引住。
  「辛先生。」麥可正與一群人討論著,見到他來,急忙向前,「你來得正好,正等 您來評定和挑選呢!」
  向揚一到現場所有人的眼光立刻投向他,原來這就是鼎鼎大名的辛向揚呀!
  不少模特兒已經開始搔首弄姿了,除了期望能夠被選上,更希望能因此平步青雲, 或者是受到辛二少的青睞,成為他的入幕之賓。
  向揚似笑非笑,若有似無地瞟了她們一眼,對於縱色女子所佯裝矯飾出來的姿態, 他瞭然於心地暗自微笑。
  女人,不都是同一個樣嗎?
  要不就是眨著愛慕的大眼要不就是爭奇鬥艷再不然就是裝作冷漠,以吸引他的另眼 相待或者好奇。
  對於他這個情場老手而言,這些「景色」早就看遍了。
  不過沒關係,他總是可以樂此不疲地優遊其中。
  他掠過美艷的女人們,目光落向方纔那個窈窕的身影。
  她正整理著自己的衣裳,素淨飄逸的臉蛋上漾著一抹冷然。
  弱不禁風的高挑身材,空靈脫俗的容貌,再加上幽冷如深谷蘭花的氣質,完美的外 表成功地撩起了他想燃燒她熱情的慾望。
  他倒想看看,氣質如此冰冷若寒霜的女人,被燃起情慾時將會是怎樣的情況。
  他緩緩地笑了。有趣,實在太有趣了,這個女人充滿了高難度的挑戰。
  「可以開始了吧?」他開口。
  儘管他的獵艷目標已經鎖定了,但是生意歸生意,他從不會把自身的慾望混在其中。
  麥可點點頭,「您這邊請。」
          ☆        ☆        ☆   
  經過一番測試後,始終好整以暇,老神在在地坐在沙發的向揚不得不評定,那位冰 山美人勝出。
  她的確非常上鏡頭,而且,冷冰冰又專業的氣質恰好與電腦的形象不謀而合。
  飛行家所推展的商業理念就是冷靜,自由翱翔於頂尖科技,在網際網路中暢然無阻 地自在飛行。
  「OK,麥可。」他懶懶地一揚手,「就她了。這位小姐是?」
  「她是季若蘭小姐。」
  「若蘭?」他低低咀嚼著這個名字不禁笑了。「這個名字的確適合她。」
  「辛先生,那就決定將她簽定為我們新一季的特約模特兒了?」
  「是的。」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拋了一個慵懶卻堅定的眼神給麥可,「斥重資好好 完成這一系列的廣告片。接下來開個記者會,並且舉行一個盛大的酒會,邀請所有工商 界的名流和記者媒體輿論與政經人物的三與是最有力的免費宣傳,還有,買下所有熱門 的電視廣告時段,和知名報紙雜誌的平面廣告版,我要飛行家的廣告強力播送,知道 嗎?」
  「是。」麥可眼睛一亮。
  向揚的眼神驀然轉向性感,唇邊也泛開了一抹微笑,「在此之前,我想先和季小姐 出去吃個飯。」
  「是。」麥可一怔,隨即點點頭。
  向揚看出他眼中迷惑的色彩,他笑著解釋道「除了我個人的因素外,記者最喜歡捕 捉排聞和八卦,倘若她的名字與我連在一起,會紅得更快;而飛行家的廣告片,也將會 引起大眾另外一種熱切與好奇的眼光。」
  這種一舉兩得的事,也只有他想得出來。看來在商業這方面,他還是遺傳了若干父 親的才能。
  麥可崇拜地看著他,點頭如搗蒜。
  只不過,當麥可傳達了這個消息給季若蘭時,得來的結果卻令人跌破眼鏡。
  「我很高興成為飛行家的專屬模特克,也感謝辛先生給我這個機會,但是我無意成 為任何人的新寵。」她傲然地詢問:「我是憑我的能力得到這個工作的吧?」
  麥可睜大眼,「當然,辛先生從不作情緒化的決策。」
  「所以,我有權利拒絕辛先生的邀約了?」她挑眉。
  此刻的拒絕是為將來鋪路。她深諳辛向揚的脾胃和個性,越難上手的女人越能吸引 他的注意力。
  男人血液有種狩獵的天性和本能,披荊斬棘後抱得美人歸,才是他們最樂此不疲的 事,辛向揚也不例外。
  而她,是最懂得如何當個難纏又珍貴的獵物的女人。
  「這當然,只是……」麥可不敢相信有人會拒絕風流英俊的向揚。
  「這樣就好。」若由依舊面無表情,精緻完美的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成功地扮演 著角色。「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和導演商量一下拍攝細節。」
  麥可也不願用職權壓迫,他只得搖搖頭走回去,跟向揚說了這個壞消息。
  他預料向揚若非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就是有些難堪,可是沒想到,向揚聞言之後卻 是止不住的哈哈大笑。
  「哈哈……」向揚搖頭,爽朗地笑道:「我想也是,這正是像她會說的話。」
  「辛先生,那麼您的意思是?」
  「沒事了,你去忙你的吧!」向揚微笑,「以後工作上的事情就多勞煩你了,至於 季小姐……就是我的問題了。」
  「是。」麥可鬆了口氣。
  向揚眸光瞟向那個完美精緻的女郎,嘴角的笑容更深。
  他的男性本能已經被挑起,迫不及待要馴服她了。
          ☆        ☆        ☆   
  費琪坐在公園,手緊捏著筆記本,正在研究向揚可能的走向和路線,驀地,她突然 感覺背部寒毛豎立。
  好像有道銳利的目光正在啾向她。她倏然轉頭。
  「辛先生!」她迅速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哇,真是老天幫她,讓他自動送上門來了。
  「你實在很無聊。」向揚瞪著她,好看的濃眉糾成一團,「究竟怎樣你才肯死心?」
  「我不死心。」她癡迷地看著地。
  今天他穿著一身的黑色襯衫西褲,看來既瀟灑又神秘。
  而他身後的那輛黑色保時捷,更是完美地襯托出他的尊貴不羈。
  唉,她實在太會作白日夢了。不過他實在很帥。
  向揚被她全然崇拜的眼光看得全身不自在,他忍不住低吼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像 你這樣的女人,這麼、這麼……」「厚臉皮?你罵過我了,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就是控 制不住自己。」她抓抓亂髮,咧嘴傻笑,「這就是一見鍾情吧!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就連對我最喜歡的布萊德彼特也一樣。」
  「你這個小花癡!」他嗤道。
  「你也罵過我了。」他生起氣來依舊迷人極了,她不禁低歎了一口氣。「你在這裡 做什麼呢?」
  「你既然神通廣大到能夠找到我,我不相信你不曉得我來這做什麼。」他毫不留情 地嘲諷,「你有一個和獵犬一樣敏銳的鼻子,看來,改天我還可以托你幫我追蹤女友的 行跡呢!」
  「你這是在諷刺我嗎?」她睜大眼睛,有點菟任地道:「我只是想看到你罷了。」
  「只有這樣而已嗎?你忘了你曾說過,要盡全力讓我喜歡上你的?」他厭惡地瞪著 她,「我討厭被人當作明星一般追逐。」
  「可是你天生就有明星的風采,別說我了,就連雜誌記老也常常報導你的消息。」 提到這個,她突然好奇地問:「最近一期的報導說,你在迫自己公司旗下的一名廣告模 特兒,是真的嗎?」
  他蹙眉,「看你這模樣,一點都不像是個吃醋的情敵,倒像個好奇心+足的小記 者。」
  「反正你的風流是天下皆知,我現在還不是你的誰,自然沒有權利生氣。」她眨眨 眼,「話說回來,那個模特兒真有那麼難追嗎?報導說你送了她九百九十九朵紫玫瑰, 可是都被她丟進垃圾筒了……噴噴,真是浪費人家的錢,那些玫瑰很貴吧?要是我的話, 你送我一朵瑪格麗特,我就可以開心至死。」
  「這正是她與眾不同的地方,別以為所有的女人都像你一樣,是個花癡。這樣的女 人才值得追求。」說完話,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坐了下來,認真地跟她討論起這個問題。
  雖然他坐在身旁令她心跳加速,但是對於他的論調,她依然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為什麼大家都這麼說?那誰來給我們這種積極進取的女孩一個機會呢?」
  「你才知道你這樣有多令人難以消受。」
  「才不。你知道,有多少明星很喜歡我們這種影迷和歌迷追逐他們嗎?」
  「你還敢講得那麼大聲,就是有你們這種人,才會搞得明星們必須躲避媒體和記者 的追逐,還有,隱私權被侵犯就更不用說了。」他心有慼慼焉,頗為頭痛地道。
  「少來,如果沒有我們這一群歌迷影迷的誥,誰來買他們唱片,看他們電影?
  還有,假如明星所到之處都是冷冷清清,沒有我們『這種人』迎接的話,你看他們 會不會覺得難過?」她越講越氣,「媒體有時候總說我們太過熱情,造成明星的困擾。 可是也不想想看,如果沒有我們的熱情,他們還像個明星嗎?就是要有我們這群小星星, 才能達到『拱月』的效果呀!」
  他一怔,這話倒有幾分道理。
  「所以說,美麗的東西人人愛,喜歡、欣賞美好的人事物難道犯法啦?」她斜睨著 他,「像你,不也是喜歡享受和追逐美女嗎?」
  他黝黑的眸子漾著一抹深思,「嗯哼,那倒是。」
  「所以你被我追是天經地義的。」她露出嬌憨的笑容,「誰教你長那麼帥呢?」
  他正待點頭,倏然發覺不對,「想不到你也梃賊的。」
  「我本來就沒有很笨,至多花癡了點。」她好不開心地笑著,「對不對?」
  向揚凝視著她白嫩嫣然如蘋果的臉蛋,驀然間被她的笑靨奪去了幾秒鐘的呼吸。
  她……笑起來還滿動人的。
  他隨即重重地甩頭,被自己內心的情緒嚇了好大一跳。
  開什麼玩笑,能入他眼的只有完美容貌和身材的女人,像她這樣平凡不起眼的小土 豆,哪能勾起他的一絲絲的興趣呢?
  尤其又是一個這麼花癡的女孩。
  「無論如何,你以後不要跟著我了。」他倏地站起身,像要逃避什麼似地往外走, 「就這樣。」
  她楞楞地看著他,不明白方纔的融洽氣氛為何又轉變成這樣了。
  「辛先生,我說錯了什麼話了嗎?」她追了上去。
  開玩笑,難得他『自動』送上門來,哪有眼睜睜看著他又跑掉的道理?
  向揚腿長步伐大地走向出口,對她的叫喚充耳不聞,害她得用跑步才跟得上。
  「辛先生,可不可以走慢一點?我跑得很喘耶……」她腳下突然踢到一塊凸起的石 頭,整個人登時往地面上摔去,「哇!」
  向揚聽到後面的慘叫聲,他心一動,本能轉過身來。
  只見她跌了個狗吃屎,半天爬不起來。
  他沒好氣地搖著頭,卻還是走了回去攙扶起她,「你走路為什麼這麼不小心呢?」
  費琪鼻頭被地面磨破了皮,細緻的肌膚緩緩地滲出血水來。她急著道歉,還不忘調 侃自己,「對不起,對不起。沒關係,我人小腳短,離地面又近,所以怎麼摔也不會太 吃力。」
  「都摔成這樣了還這麼說?」他直覺檢視起她身上的傷,俊眉微蹙地看著她穿著短 褲,露出的膝蓋部分佈滿擦傷和淤青。
  也許是因為她的肌膚白皙無瑕,所以,那淡淡泛起的淤青才會看起來那麼觸目驚心。
  向揚在來得及察覺自己的動作前,已經低下頭,輕舔了舔她的擦傷。
  「小時後我爸都是這麼替我消毒的。」他喃喃道。
  他想到了小時候洋溢在心中的單純快樂,還有那個毋需勾心鬥角,玩弄計謀的世界。
  在這一瞬間,他居然被這樣一個舉動撩起了久遠以前的記憶。
  費琪心臟差一點停止跳動,她癡迷地望著他溫柔的動作,那柔軟豐潤的髮絲隨著頭 顱的移動,宛若在撩撥勾引她的手指。
  有一股衝動驀然襲上心頭,她輕輕地梳撥了他的頭髮,感受著其中異樣的情愫。
  有誰能想到,單單是頭髮的撫觸就能夠令人如此心醉神迷?並且像是能夠給予莫大 的安全感般。
  向揚心一震,愕然地抬頭,正好望近她澄淨如水的眸中。
  裡頭揉合的憐惜,崇拜和關懷的溫暖色彩,深深地擊中了他心底的某一處。
  一種陌生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像是脆弱地渴望需求……向揚被這樣的感覺驚震住, 他迅速地將之壓至心底最深的角落中,然後開始反擊。
  他粗魯地一推,隨即站起身來,神色複雜,漠然地道:「不准再跟著我,否則跌死 你活該。」
  費琪尚未從方纔的溫情中醒來,就被他這般冷酷的話戳傷了。
  她驚愕地仰頭看著他,「我、我……」之前他雖然排斥她,說話的語氣總是帶著戲 謔嘲諷,可是從未像今天這般無情殘忍。
  他拋了個足以凍入骨子的眼神,然後突兀地轉過身去。
  只聽得車門砰地一聲被關上,接著引擎怒吼聲響起,車子迅速飛馳離開。
  費琪咬著唇,儘管已經打定臉皮要厚如城牆了,但是,他方才狠狠的語氣卻還是不 免讓她胸中一痛。
  可是……她剛才好像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脆弱。
  假如他並不像他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強和風流呢?
  假若他的種種玩世不恭和遊戲人間,只是一層保護自己的外衣,那麼……他害怕的 是什麼?
  費琪反覆咀嚼回味著他剛剛的眼神,卻發現一種心疼的感覺細細地劃過了心底。
  剛才的他,一點都不像先前那個圓滑世故,風流倜儻的辛向揚,而是一個全然不同 的辛向楊。
  有人性的脆弱恐懼,和對感情的希冀,這讓她好像看到了一扇門,頭關著一個正待 拯救的王子。
  費琪腦子的想法瞬間發揮得不能自己。
  儘管他對她態度如此厭惡,但她還是無法控制自已不去依戀他。
  她發覺她不止單純地愛上他的外表了,他就像個最吸引她的謎,令她好想用溫暖撫 平他眼底的寂寥和脆弱。
  所以,她絕對不能放棄追逐他。
  就在她腦子的信念更加堅定時,突然間,鼎沸的人聲驚醒了她的思緒。
  她看到了一堆人從公園內走出來,有的拿攝影器材,有的提化妝箱等等,還有一位 好像有點熟悉,似乎在哪兒曾見過的冷漠美女。
  對了,廣告這就是雜誌上報導,那個飛行家電腦公司所專屬的特約模特兒,也是向 揚最近正在追求的美女。
  原來就是她。
  費琪忍不住睜大眼睛,細細打量起她的「情敵」來。
  她的美麗如水晶般完美卻冷冰冰,那完美無匹的身材與臉蛋的確定以傾國傾城,但 是,她眼中的冰冷和無情卻也足以將任何一個男人的愛情凍僵。
  費琪打了個寒顫。
  她從未見過如此……冷的女人,好像生命中沒有任何東西足以激起她的熱情。
  她以前看外國小說時,曾看過有一段形容某種女人的詞句:
  『她什麼人也不愛,包括她自己,世界上的東西對她而言只是有利或無利,想要或 不想要……』這樣的女人,絕對不適合向揚。可是萬一他真被她的美色所迷倒,卻沒有 看見她眼中的冷酷呢?
  思及此,她不由得再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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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7:00: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若蘭背著香奈兒皮包,姍姍的走出經紀公司大門,窈窕的身段猶如風中弱柳,高傲 冷漠的美貌恰似寒霜玫瑰。
  向揚斜倚在跑車旁,墨鏡後的眼眸充滿趣意和挑戰,他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她,就像 叢林的獵豹悄然等待獵物。
  這是一朵難摘的帶刺玫瑰,但是這才夠勁。
  「季小姐。」他雙手插在褲袋中,一點也沒有伸出來打招呼的意思。
  「辛先生。」她黑色的眼眸冷冷地望向他。
  「你很有個性。」他緩緩露出笑容,「不過我喜歡。」
  「可惜我對你沒興趣。」她眸中閃過一絲異樣色彩,有點像是帶著一抹挑戰和挑釁 的意味。
  「這倒希奇了。」他微笑,「從小到大,還沒有女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你實在令 我驚訝。」
  「你很自傲。」她凝視著地,冷冷道:「不過我的自傲不亞於你。」
  「有趣,我最喜歡挑戰了。」
  她挑眉上下打量著地,「為什麼挑上我?」
  「我只是想約你吃頓飯,無所謂『挑』不『挑』的。」他懶懶地道。「如果你覺得 我現在就會捧上一大堆承諾給你,只求一親芳澤的話,那麼你的自傲可能已經高過了你 的智力,我不相信你不懂得遊戲規則。」
  她瞇起眼睛,有種被看透的難堪,「別這麼瞧不起人,我無意做你的最新一任情 婦。」
  「誰提到情婦這回事了?」他無辜地望著地,笑容燦爛得可惡,「只是很單純的一 頓飯而已。」
  「得了,誰不知道你的最終目的是你的床。」她倒是十分坦白。
  「你想太多了,現在我只想請你吃個飯,如何?賞臉嗎?」他愉快地和她玩著這個 遊戲。
  她凝視他幾秒鐘,緩緩地綻出了一個美麗又冰冷的笑,「看樣子我不答應不行了?」
  向揚瞅著她,瀟灑地打開車門,「你應該聽過,我是從不接受拒絕的。」
  「凡事都有第一次。」她無視於他的紳士舉動,轉身離去,「你慢慢會習慣的。」
  向揚含笑看著她走向一輛紅色跑車,坐上車後揚長而去。
  的確是個有意思的女人,拿喬的手段十分高超,不過他喜歡。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突如其來的納問聲令他倏然轉身,深邃的黑眸猛地睜大。
  「搞什麼鬼?」他所有的風流備灑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力的低吼。
  「嗨,我們又見面了。」費琪越來越欽佩自己的追蹤技巧了,或許她真該開個徵信 社或是追星秘訣傳授班吧!
  「你怎麼找到我的?」他惱怒又感到不可思議,「在我車上裝了追蹤器?」
  「純屬商業機密。」她呵呵一笑,「怒難告知。」
  「你不用上班嗎?每天除了跟蹤我以外,你就沒有其他有意義的事做了?」向揚低 頭吼向這個嬌小的女郎,實在有股想搖暈她的衝動。
  她的神色陡然黯淡了下來,「事實上,今天是我最後一天……的日子,所以我必須 把握機會,因為以後恐怕……」向揚凝視著她,胃部猛地抽緊,一種奇異的恐慌感襲上 心頭。
  他臉色變了變,抓住她的肩膀,「你……」她看來活蹦亂跳的,如此健康,怎麼可 能只剩下今天好活?
  「總之,我是個不自由的人,但是我還是很愛你的,自始至終不改變。」
  向揚愣了楞,悲憫的心瞬間跌入茫然中,「什麼?」
  「我明天就要上班了,所以想天天跟著你也沒辦法了。」她有點羞澀地道:「因此, 不知道你今天有沒有空?」
  「我被你搞昏了。」他咬著牙道:「你剛剛不是說今天是你的最後一天?」
  「休假的最後一天。」她煞有介事地歎氣,「唉,時光匆匆流逝,一下子假全放完 了,可是你還是很討厭我,情況連一點改善都沒有。」
  他又好氣又好笑,有種想掐死她的衝動。
  「我實在被你打敗了,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女人?」
  幸好她跟他沒任何關係,要不然,光是每天被她魯莽的勇氣和草率的行為驚嚇,就 教人足以患上心肌梗塞了。
  「你就沒有一點點的喜歡我?」
  「基本上,我對於想算計我的人通常沒什麼好感,更別說你的死皮賴臉了。」
  他丟給她一個白眼,「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棄騷擾我?我告訪你,你這樣的行為只 會讓人聯想到惹人厭的蟑螂罷了,我有可能會喜歡上一隻蟑螂嗎?」
  費琪心一酸,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不過她硬生生吞了下去,依舊作出無謂的表情。
  「或許你討厭我,但你也不能阻止我喜歡你。」她仰起下巴,堅定地道。
  「隨便你。」他繞向駕駛座,準備駕車離去,懶得理會這個瘋女人。
  超級花癡!
  費琪站在那兒怔怔地看著他發動車子,莫名的,一股害怕他就此消失的情緒驅使她 大膽地打開車門,逕自坐入了駕駛座旁的位子。
  她絕對絕對不放棄任何可以和他相處的機會。
  向揚愕然地瞅著她,簡直不敢相信她就這麼大剌剌地坐進來了。
  難道她不怕他報警,或者是到法院告她妨礙人身自由嗎?
  就在向揚腦中飛快盤算著該如何「處置」她時,費琪臉上的怯然和強自佯笑的楚楚 模樣,卻一點一滴地軟化了他的憤怒。
  他發現,他居然無法對她做出真正威脅或恫喝的舉動來。
  或許是因為她那雙純真崇拜的大眼睛,和她那小巧微俏的鼻子,又或許是因為她潔 白貝齒輕顫地咬著嫣然盾瓣,一副羞澀心慌的模樣。
  她絕對稱不上是美人,但是在這一瞬問,她神情所流露出的清新韻味,卻深深地打 動了他心底的某一根弦。
  她的臉蛋……很溫暖、很討喜……向揚怔了下,他情不自禁地輕輕抬起手,緩緩碰 觸了她的嘴唇。
  好柔軟細緻。
  突然間,他好想嘗嘗那滋味是否像手中的觸感一樣好?
  向揚著迷般地漸漸靠近她的臉蛋,深邃性感的眼眸緊緊地鎖著她的目光,小腹的熱 力正叫囂著欲燃燒。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唇上,凝視的火熱程度彷彿正在愛撫。
  費琪低喘一聲,被他的眼光看得全身灼熱起來。
  就在向揚的嘴唇要碰上她的唇瓣的前一秒,驀然響起的一陣喇叭聲卻敲碎了這神奇 的一刻。
  向揚神往迷懾的眼睛倏然清明起來,他硬生生地將身子抽回,不可思議地怒瞪著她。
  「你究竟對我下了什麼藥?」老天,他居然會對一個平凡女人有慾念?
  該死,何時他的眼光已經低到這種程度了?
  費琪眨眨眼,還無法立劍從臉紅心跳的情緒中醒來。她傻傻地問道:「啥?」
  「沒事。」他迅速地踩油門,車子飛快飆離現場。
  費琪咬著嘴唇,有點心慌地看著他,「呃,雖然是我自己死皮賴臉跳上車的,不 過……我可不可以問一下,我們現在究竟要去哪?」
  向揚銳利地瞥了她一眼。此刻的他正被內心的憤怒所淹沒,他瘋狂地想要反擊這一 切陌生的感覺。
  最好的方法就是傷害她,證明她只是個半調子,自己絲毫不受她所蠱惑。
  向揚的眼神冷到極點,又帶著一絲狂亂的情慾,「你不是想得到我的垂青嗎?
  」「垂青?」她還沒搞懂。
  「你不是很想和我瘋狂纏綿過一夜?」他斜睨著她,輕蔑地道。
  或許和這個青澀乏味的小花癡共度一夜後,他就更能找到厭惡她的理由和力量了。
  費琪的臉迅速漲紅,她緊抓著椅背,驚愕地喃喃道:「纏、纏綿一夜?」
  她還沒有想到那麼遠呀!
  他眼底燃撓著一小簇火焰,唇角壞壞地揚起,「你巴望的不就是得到我的身體,分 享我的權勢嗎?」
  「我才不是。」她瞠目結舌。
  「女人嘴巴上都這麼說,實際上心在想什麼,還不都一樣?」他冷笑。
  「我才不是這樣。」她冤枉地嚷道。
  「否則你上我的車做什?」
  「我……我……」她眨著眼睛,納訥地道。「我又不是那個意思。」
  「要不是什麼意思?」他終於發現到該如何對付她了。
  只要一談到情慾或上床,就有辦法堵得她說不出話來。
  這個發現讓他莫名地高興了起來。
  費琪臉紅了。「我……我只是喜歡你,又、又不是現在就要和你……那個了,再說 我們又沒有結婚。」
  他像是聽到世紀大笑話般,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結婚?」他笑不可抑,「別傻了,你難道不知道,我是不結婚的嗎?」
  從來沒有女人敢跟他提到『結婚』這兩個字,難道她不明白,花花公子是從不會怪 到落入婚姻的陷阱當中嗎?
  「你會改變的。」她倒是信心滿滿,「我相信你會改變的,等到你對女人有信心了 之後。」
  「我何必對女人有信心?我只要有『性趣』就好了。」他故意邪邪地盯著她。
  費琪一陣臉紅心跳,她舔了舔舌頭,「我覺得你把女人看得太過於隨便了,我們不 是玩物,我們也是有思想,有感情的動物。」
  「和我上過床的女人,從沒有一個抱怨這一點的。」他挑眉,「她們倒是挺樂於當 我辛某人的玩物,所以你也不必枉作小人了。」
  「你何必這說呢?」她認真地打量著他,「你這樣是錯誤的觀念,這並不是健康均 衡的兩性相處之道。」
  「你的學歷多高?」
  「二專畢業,怎樣?」
  「失禮得根,我是耶魯大學的企管碩士,副修現代心理學。」
  她嘴巴張大,愣了一瞬,「那又怎樣?世界上多的是光說不練的人,再說高IQ並 不等於高EQ,心靈的成熟與否和學歷也沒有絕對的關係。」
  他微訝地看著她,「你居然說得出這番話。」
  「幹嘛?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不識字的村姑嗎?」她搖頭,「我好歹也讀過書好嗎?」
  「看來,你不是我想像中的單純小花癡。」
  「怎麼老是這樣說我,喜歡你就一定要被叫作花癡嗎?」她蹙眉。
  向揚好笑地道:「你不止喜歡我,你還想追求我呢!」
  「我只是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正所謂女追男,隔層紗……─」她苦笑,「不過看 起來這句話好像不怎麼正確。」
  「所以你就毋需自討苦吃了。」
  「說那是什麼話?我才不隨便輕易地放棄我的理想。」
  「你究竟看上我哪一點?」他才說出口,就又自我解嘲地道:「算了,我是白問了, 還不是因為我英俊的皮相和雄厚的背景。」
  「英俊的皮相,或許那是第一印象,可是我喜歡的並不是你的錢或地位,那些對我 而言沒有意義。」
  他嗤之以鼻,「哦?」
  「讓我請你吃頓飯吧!如果你真想知道我究竟喜歡你哪一點的話。」她斜睨著他, 還真會伺機討價還價。
  向揚凝視著她渾圓黑亮的眼眸,驀地笑了。「好,我就給你這個機會,看你如何能 說服我,你不是貪戀上我的外在條件。」
  「你不會失望的。」她差點歡呼出聲。
  哇,太棒了,這真是個全新的開始,總算不枉她這些日子的辛苦,至少他已經不討 厭她了。
  「你是第一個讓我不會聯想到情慾的女孩。」他的表情有些深思,「而且我必須承 認一點,和你談話還挺有趣的,並沒有我想像中的無聊。」
  她眼睛倏地一亮,「你知道嗎?這句話遠比你送給我一百朵玫瑰還要令我快樂。」
  「我不送花給醜女的。」他老實道。
  「我想也是。」她沉吟地附和。
  向揚望著她小臉蛋正經八百的贊同樣,不由得失笑了。
  她……還挺可愛的。
  在費琪的指引下,向揚驅車來到了饒河街夜市。
  「這這,這有一個停車位。」她眼尖地叫道,一臉快樂樣。「我們真是太幸運了。」
  「你說你要請我吃飯……」他依言停妥車後,看著熱鬧的人擠人盛況,不禁皺起眉 「指的該不會就是這吧?」
  「你該不會連一點嘗試的勇氣都沒有吧?」她斜睨著他。
  向揚明知她使用激將法,但他就是無法在這個小花癡面前承認自己「沒勇氣」。
  所以,在他腦子來得及發出警告前,他已經衝動地脫口而出了。「我好歹是台北人, 吃個路邊攤也不至於會毒死我。」
  「我就知道你是個有膽識的男子漢。」她咧嘴一笑。
  向揚被這一句話惹得心頭一陣暈陶陶,但是他立刻回到現實。
  「毋需對我灌迷湯,這一招已經有太多女人用過了。」他惱怒地道:「你以為這樣 就能夠讓我對你百般臣服嗎?」
  「我才沒那麼樂觀。」她自行打開了車門,跳下車。「嗨,想吃什麼?我全程付帳 到底。」
  「我從不讓女人請客的。」他緩緩鎖上車門,英俊的臉龐繃得老緊。
  「哎呀,反正在你眼中,我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她微笑,「被美女請是件丟臉的 事,但是被醜女請就無所謂了,你說是吧?」
  他低頭凝視著她,「很奇怪,你居然對於自己的容貌被污蔑一點都不以為意?
  」「長的不美是事實,世界上有那麼多非美女類的族群,如果每個人都要因此想不 開的話,那這地球上的人口可能寥寥無幾了。」她深吸一口氣,快樂地問道:「你喜歡 吃麻辣鴨血臭豆腐嗎?」
  「我只喜歡火辣辣的女人。」他神色儼然,卻又忍不住添了一句,「麻辣鴨血臭豆 腐?好吃嗎?我常聽我大嫂讚美這道菜。」
  「你一定得試試,保證你會愛上。」她拉起他的大手,眼睛發光地瞅著他,「走 哇!」
  向揚低頭打量了自己一身的凡賽斯服裝,再看看前頭熱鬧喧嗶、人來人往的夜市, 突然有點卻步。
  「算了,會弄髒衣服。」他的完美主義抬頭,露出嫌惡的表情來,「還是到餐廳吃 吧!至多我請客,雖然我從不請醜女的。」
  費琪心底莫名地酸澀起來,但她還是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沒關係啦!試試看,或 許你可以發現到有別於餐廳的美味喔。」
  「我辛某人要的一向就是最好的。」他皺眉,忍不住退了一步,「算了,我想路邊 攤還是不合我的胃口,我也怕吃壞了肚子。」
  「你為什麼不敢體驗一下不同的人生?」她直覺地道。
  他心一凜,英眉深深蹙起,「你這是什度意思?」
  「你要的都是最好的,包括車子、衣服……甚至於女人。」她偏著頭看他,眉眼間 充滿了疑惑和不解,「可是,你好像沒有真正的體驗過人生,沒有真正的瞭解自己要的 究竟是什麼。」
  她的話重重地戳入了他心中某一點,他惱怒地道:「你懂個什麼?你不過是個平凡 的女子,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上班族罷了,你懂什麼叫作體驗人生?你年齡有比我大,身 價有比我高嗎?你又懂個屁!」
  「我沒有任何教訓你的意思。」她倒退了幾步,被他突然勃發的怒氣嚇著了。
  「我……對不起,我不該亂講話,大放厥詞的。只是……只是上流社會雖然冠蓋滿 京華,但是據我所知,大家總是戴著個面具做人,我不相信這樣的日子你會喜歡過。」
  「我看你是在嫉妒吧!」他冷冷地反擊,「因為你窮你可憐,無法濟入上流社會, 所以你才會說出這等酸葡萄的話來。」
  「我一點都不嚮往上流社會。」
  「哦?這話倒不像是從一個愛慕虛榮,投懷送抱的女子口中說出的。」他嘲諷道, 故意用輕蔑至極的眼光瞥著她。
  「我沒有愛慕虛榮。我說過了,我是喜歡你這個人!」她被他的話擾得一陣心酸, 不假思索地道:「我覺得你並不是像你現在這樣的你……哎,我不會說,但是我知道你 很寂寞,我知道都沒有人瞭解你,我可以從你眼中看出那種孤單的寂寥……」「閉嘴! 你懂個什麼?」他瞇起眼睛,心底卻大大一震。「你這個自以為是的花癡,你以為我讓 你上了我的車,就表示願意聽你的訓話了嗎?真是笑話,你瞭解我?就連我都不瞭解我 自己,你居然還敢說你瞭解我?!」
  他眼底的鄙夷色彩毫無保留地刺向她心房,費琪腦子瞬間亂成一團,她心慌自責, 害怕被厭惡的感覺如浪般襲上心頭。
  「對、對不起,我是不該亂講話……」她咬著唇,痛恨自己為何要大嘴巴,作這麼 一番自以為是的批評?
  看,她把所有輕鬆美好的氣氛都毀掉了。
  「你實在欠人狠狠地教訓你一頓。」他眼中一貫的玩世不恭不見了,起而代之的是 一抹狂亂,心底突生的一股衝動令他好想重重地懲罰她。
  他的動作如電光火石,在費琪尚未搞清楚情況之前,他的大手已鏗有力地一把握住 她的手腕,重得像是要捏碎她一般、然後將她猛扯入懷中,嘴唇狠狠地攫住她的唇瓣。
  在這一瞬間,所有熱鬧喧囂的聲音彷彿消失了,沸騰的夜市好像也離他們好遠好 遠……費琪腦中全然無法思考,貼在她嘴上的滾燙雙唇就像是一道最激狂的閃電,擊中 了她的神經末梢。
  原來……被向揚親吻就是這種感覺。
  向揚原先只是要懲罰她,但是在舌尖交纏之下,他卻發現自己居然沉沉地陷入了她 清新柔軟的氣息,唇齒之間的撩撥分外透露出他的渴望。
  這股奇異的巨大情愫敲醒了他腦內所有的警鐘,他硬生生地將自己抽離她,一瞼震 驚。
  這個狂熱的吻讓費琪腳都軟了,他一放鬆禁錮,她整個人便軟軟地往下滑,發出鈿 碎的嬌喘。
  向揚本能地一把環抱住她柔軟的身子,臉上的嚴肅、自厭意味卻越發凝重起來。
  他怎麼會對這麼一個平凡女人產生出這樣大的感覺?
  太可笑了!
  他等她站穩之後,立即將手自她身上收回,冷聲道:「這有公車站。」
  「呃?」她眨眨眼,還有些精神恍惚。
  「你自己坐車回去。」他自顧自地走向跑車,鑽人頭後就發動車子,在她還來不及 反應過來時,他便開車駛離夜市。
  費琪望著車子遠馳的方向,方纔那個奪去她初吻,給予她如觸電般熱情的男子,如 今卻是如此無情地揮柚離去。她眼眶一酸,再也忍不住心頭的痛楚,晶瑩的眼淚倏然滑 落。
  原來,她也不是這麼堅強,她也是會受傷的……
          ☆        ☆        ☆   
  這一夜,向揚失眠了。
  他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輾轉難眠。房間內的空調溫度設在最合宜的二十三度,他裸露 的身子上頭只蓋著一件薄薄的絲被,可是他卻覺得全身燥熱不已。
  向揚搖搖頭,放棄繼續躺在床上以求入睡。他一個翻身下床,取過櫃上的煙後,赤 著腳踩過舒適的地毯。
  他緩緩地來到了窗台前,燃起一根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白色霧氣裊裊吐出,迷濛了他的視線。
  黑暗中,唯有窗外隱隱灑入的月色漾著微光,給了他一絲撫慰。
  他究竟是中了什麼魔咒,居然會因為親吻了一個女孩而失眠?
  「該死,都是她幹的好事。」將他的生活攪成一團亂,還勾引得他失心瘋般地吻了 她。
  他,有名的花花公子,英俊大少,居然吻了一個其貌不揚又沒啥特異之處的花癡!
  這樣的女孩街上一大把,他向來是不屑視之的,可是,他竟然被她擾得好幾天心神 不寧,煩躁難安。
  他忿忿地低咒道:「該死,該死!如果我現在又為了她而睡不著,那就更該死了。」
  話雖這麼說,他卻依舊半點睡意都沒有,而且,眼前還不時浮現她崇拜嬌憨的清澄 眸子。
  「我決定了,從明天起要恢復我以往的生活,絕不再被這個小鬼影響。」他稍嫌用 力地將香煙捻熄,眼中放射出堅定的光彩。
  明天,他將持續更加熱烈的追求那位冰霜美人。
  他的小腹驀地騷動起來,是來自於熟悉的情慾,但是,他不確定是不是因為季若蘭 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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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7:00: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飛行家電腦公司的廣告一炮而紅。在大砸銀子和廣告特色十足的情況下,大眾反應 熱烈極了,飛行家可以說是一舉成名在台灣這個廣大的消費市場。
  而且,紅的不只是電腦公司,就連演出這系列廣告的模特兒季若蘭,也因此躍升為 超人氣明星。
  走秀和廣告片約如雪花般飛來,縱然是冷漠如霜的若蘭也不禁滿意地綻出了笑靨。
  當然,最令她得意的還不只是如此,而是辛向楊盛大的瘋狂追求。
  光是今天一早,就有十幾束稀有的玫瑰花送到她的住處,還附贈著一串價值不菲的 鑽石手煉。
  花束則附了雅致的小卡片,上頭都是他龍飛鳳舞的筆跡,寫著:「李小姐,可否忙 撥空,賞臉共進晚餐?」
  她不由得微笑了,冷漠的鳳眼也漾開一抹得意。
  辛向揚果然喜歡這一招。男人總是抗拒不了女人的拒絕,總是喜歡高高在上,難以 到手的獵物。
  所以她一點也不急,她相信她有這個條件和魅力,辛向場將難以逃出她的手掌心。
  若蘭坐在高貴的真皮沙發內,修長無瑕的雙腿蜷曲在側,窈窕有致的身軀宛若波斯 貓,懶懶的、冷冷的氣質就像一間經過名師設計,充滿完美線條和比例的屋子。
  名貴,清潔無塵,美得不像是真實的世界。
  悅耳的電話鈴聲響起,迴盪在這個完美的空間內。
  她慵懶地取過電話,淡淡一聲:「喂?」
  「季小姐。」向揚低沉性感的嗓音穿透話筒,若蘭情不自禁地震顫一下。
  他的聲音就像最勾人的迷網,一個不小心就會陷入其中。
  她可不能粗心大意成為他的俘虜,否則屆時全盤皆輸。
  「我是,你是哪位?」她放意裝迷糊。
  「辛向揚。」他低笑,「當真認不出?」
  「我一定要認得你的聲音嗎?」她挑眉。
  「何必對我如此冷淡?這才不尋常。」
  「不是每個人都必須對你臣服的。」
  向揚微笑著,他在電話那頭搖了搖頭,「你的話有一絲不真實。」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對我太刻意的冷淡了,你明知我最喜歡這種挑戰,越高難度的越刺激。」他低 沉的氣中帶著一絲戲謔的瞭然。
  她的心一震,眼眸細瞇了起來。
  辛向揚果然不是個只有外貌沒有內在的就富家子弟,看來她得好好應付了。
  「你經常這麼自以為是嗎?」她硬著頭皮,嗤道。
  「或者如你所說的,我是個高傲的人,你不也是這種人嗎?」
  相較於她的冰冷加霜,他腦中驀然閃過了一個溫暖甜美的笑靨……他搖搖頭,甩去 費琪的影像。
  「我才不需要你的追求。」她故意發出惱怒的聲音,「你這樣已經對我的生活造成 了困擾,所以請你從今天起別再打擾我了,包括送花在內。還有,鑽石手煉我也會退回 去的。」
  「有意思,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女人。」向揚微微一笑,「留著吧!我辛向揚送給女 人的禮物從不收回。」
  「你……」「拜拜。」電話那頭已經收了線。
  若蘭瞪著電話,半天才緩緩放回原位。
  看來辛向揚並不是她想像中的那般好搞,他始終讓她摸不清下一步是什麼。
  她從花幾上信手拈來一根法國涼煙,點燃後輕吸了一口。
  想做辛家二你你,她得再多用點勁,否則她有可能會淪為那些蠢女人一樣,被辛向 揚「使用」後不久就隨手丟了。
  她是季若蘭,可不是一般平常的女人,她相信以她天生的傲人外表和紐約大學的學 歷,所有的男人都逃不過她的掌握的。
  辛向揚也不會是例外的那一個。
          ☆        ☆        ☆   
  費琪抱著一大疊報表,慢慢地步出了公司。
  休息了好多天,桌上的工作也累積了不少,她得趕快趁下班後快快處理完畢,要不 然,鐵定會被組長用九寸的高跟鞋海K一頓。
  想起那個令她魂牽夢縈,害得她無心工作的男人,她心頭又是酸楚又是感慨。
  難道這就是愛情的滋味?既苦澀又蕩人心魂,教她想忘懷漠視都難。這世上怎能有 這樣的一種感覺,讓人成天揪著一顆心,飄飄蕩蕩的不知該往哪兒擺好。
  她愛笑的臉龐蒙上一層愁色,沉重地吐出了一口氣。
  算了,還是先別想那麼多了。
  就在她匆匆趕往公車站的途中,一輛黑色保時捷馳過她身畔,卻忽然頓了頓,緩緩 倒車。
  「小花癡。」電動車窗搖下,向楊俊美的臉龐露了出來,神情是複雜難懂。
  她驚喜地望著他,淚和笑意同時湧入眼眶中,「你……你……」「奇怪,台北市這 麼大,可是我怎麼繞都會碰上你。」他臉上有一絲困惑和微喜,但是隨即被冷漠掩飾掉。
  「你要去哪?」她絲毫不以為件,反倒是綻出喜悅的笑。
  呵,她就是抗拒不了他的魅力。
  「關你什事?」他輕哼,不知怎的,就是不想給她好臉色看。
  或怕她又會順著竿子往上爬,也或怕他會再度被撩起那種異樣的情慾。
  費琪臉色一黯,瑟縮著身子,「噢,對不起。」
  照理說,他的目的是達到了,可他心卻有一絲不忍。他頓了頓,粗聲道:「上來。」
  寶琪眨眨眼,喉頭一梗,「什麼?」
  「我說,上車。」
  「可是你不是……」「我載你回去,算是我欠你的。」他躁鬱地道。
  她只得上了車,在驚喜之餘不免疑惑,「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閉嘴,只要你不說話,就不會惹人厭。」他粗魯地道,英俊的濃眉緊蹙,不知在 跟誰生氣,「那一大疊東西丟在後頭就行了,你就不怕它們把你給壓垮嗎?」
  「噢。」她閉上嘴巴,趕緊把東西往後頭放。
  他的態度雖然依舊惡劣,但是他不自覺流露出來的體恤舉動,卻讓她的心燃起了一 絲希望火苗。
  或許他並沒有他所想像中的那麼厭惡她,也或他是有一絲喜歡她的,只是倨傲的他 不願承認。
  費琪的心因為這個想法而再度飛揚了起來,她微罩愁意的臉龐倏然一亮,再次放縱 自己凝望著他。
  向揚意識到她充滿希冀和癡戀的眸光,心中滋味複雜難解。
  她的凝視讓他喜悅,也讓他煩躁恐慌。
  「別這樣看著我。」他無理地下令。
  「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她微愕,他明明就對她一屑不顧呀!從上車到現在,他 都沒有正眼看她。
  他惱怒地道:「你看得那麼大剌剌,誰看不出來?」
  聞言,她小臉上的光彩瞬間消失。
  「對不起,你好像很痛恨我。」她的眼睫毛悄悄地低垂,掩住了隱隱波霧。
  見狀,他像是被人痛毆一拳,刺痛的感覺直通心頭。
  「沒有,我……並沒有。」他深吸一口氣,心慌地解釋,想要消去她臉上那抹淒楚, 「抱歉,我沒有那個意思。」
  該死他居然對她的態度這麼凶,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他,這讓他覺得自己活像個混蛋。
  「我的確很惹人厭。」她低垂著臉蛋,拚命地搖頭,自厭深深地佔據了心房。
  他雙手緊握著方向盤,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不,你沒有。」
  她吸吸鼻子,勉強控制自憐的情緒。她抬頭一笑,「你真好,這樣的安慰我。不過 我知道自己是什麼德行……其實我也知道我這樣很糟糕,但我就是忍不住,很可悲吧, 這就像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但是卻無法醫治一般。」
  「你何必這樣說你自己?」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她輕輕道。
  驀地,一股衝動驅使他去撫平她的傷心,「你吃過了嗎?」
  「我?」她愣了愣,本能地搖搖頭,「還沒。」
  「我帶你去吃晚餐吧!」他緩緩地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凝視著她呆呆的可愛表情, 「別忘了上回我還欠你一頓晚餐?」
  她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的,「呀?」
  「走吧,我帶你去吃法國大餐,」他斜睨著她,故意打趣道:「機會難得喲!我是 很難得請……」「醜女吃飯的。」她接口,不由得破涕為笑。
  「是呀,走吧!」這個決定,今他心底不由自主地輕鬆暢快起來。
          ☆        ☆        ☆   
  天母這是一家氣氛優雅的法式餐廳,不但室內音樂悠揚,佈置清爽,還擁有著一座 裝飾美麗的沙拉吧。
  費琪不希望自己看起來像個土包子,但是當她看到這麼棒的裝潢,依舊忍不住吐了 吐舌頭。
  「哇,好棒。」她肚子已經咕嚕咕嚕地抗議了。
  向場看著她宛若小女孩的天真表情,不禁笑了,「我們先點套餐,看看想吃什麼樣 的主菜,待點好之後再去沙拉吧取食。」
  她甜甜地對著他一笑,這個無心的笑容卻幾乎奪去了他的呼吸。
  就連她隨後輕皺起秀氣眉毛的模樣,他也忍不住看怔了。
  「哇,好貴。」她看著萊單上的價目,不由得咋舌。
  最便宜的烤蒜味春雞還要六百多元,更別說高價位的鰻魚沙朗中排和你龍蝦了。
  「點吧!今天晚上你就不要看價目表點菜,看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他挑眉, 「你該知道這對我而言並不算什麼。」
  「話是沒錯,但是,女孩子不能夠因為男人付帳就大敲竹槓呀!這不是我的個性。」 她輕咬著指甲,終於下了決定,「我點烤蒜味……」
  「你喜歡吃海鮮還是山產?」他突然問道。
  她愣了一下,「海鮮。怎麼了?」
  「一個酥炸龍蝦肉,一個鵝肝肋骨牛排,謝謝。」他將菜單交回給侍者,好整以暇 地望著她微笑。
  她眨眨眼,吞了口口水,才道:「算了,我也不跟你提醒它們究竟有多貴了,我想 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錢是賺來做什麼的?」他笑道。
  「我猜,身為有錢人有很多樂趣吧?」她啜了一口冰水,斜睨著他。
  「的碓,樂趣比你所能想像得多。」他緩緩地站起身,紳士地伸手邀約,「請。」
  「咦?」
  「沙拉吧。」
  「噢。」她眼睛一亮,滿心喜悅地接受著他的翩翩風度。
  走在高大的他身畔,費琪敏感地察覺到了來自其他女子欣羨與嫉妒的眼光。
  她心虛地跟在他旁邊,看著他替她取過白瓷盤子,邊柔聲問道:「想吃點什麼沙拉? 還是醃牛肉片?」
  「都好。」她咬著唇,小小聲地道:「要不要……讓我自己來就好了,」「怎麼 了?」他迷惑地看著她。
  她有一絲扭扭捏捏,「我不太習慣這樣被伺候。」
  他驀然失笑,「你的小腦袋瓜究竟在想些什麼?這哪叫伺候?這是服務。」
  「是沒錯啦。可是,人家看到你這麼一個俊男在為我這一個醜女服務,會很憤慨 呀!」如果眼光能夠刺傷人的話,此刻她背部恐怕已經是傷痕纍纍了。
  「你管別人怎麼想?」他替她盛了幾隻鮮蝦和幾片干貝,挪揄道:「再說,這可一 點都不像你的作風,我記得你是個很勇敢,臉皮厚比城牆的女孩子。」
  「我是臉皮厚,但是沒有厚到子彈穿不過的程度。」她臉紅了,「何況她們看你的 眼神,遠比子彈還要犀利。」
  他不禁偷快地放聲大笑,也不管會不會吵到四周。「老天,你實在太有趣了。」
  「你在誇獎我嗎?」她愕然。
  她的表情更加逗樂了他,他輕咳著勉強抑住笑聲,但眸中笑意絲毫不減!「當然。」
  「哇嗚。」她低歎,一臉震驚。
  向揚一手將她攬在身邊,笑咪咪地道:「別哇了,快點挑選菜色吧!」
  最後,他們選了很多很多的翠綠沙拉和海鮮拼盤小萊。
  待他們拿著小山般的食物回到座位後,費琪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麼了?」他替她取過銀叉,疑問道。
  她接過銀叉,小嘴掩不住竊笑,「還記不記得之前在力霸餐廳時,我被教訓了一頓 的事?」
  「當然。所以?!」他將海鮮夾到她盤中,微笑道。
  「那時你還怪我拿了一大堆,活像個鄉下人。」她用銀叉比比這一桌的食物,「現 在呢?」
  他失笑,挑高帥帥的濃眉,「還說呢,我這是為了誰?要不是看在你胃口這般好, 什麼都想吃的份上,我何必犧牲我美少男的形象?」
  「是是是,所以小妹感激得五體投地,欽佩不已。」她煞有介事地拱拱手。
  向場失笑,心頭一暖,這個小花癡總是能夠把他給惹笑。
  生活中怎麼能夠有這麼多的笑聲呢?
  「吃吧!」他眼神柔了,連說話的聲音都添了幾許輕柔。
  「謝謝。」她開心地吃起面前這堆美食,還不時抬起頭來對他笑著。
  有美食和帥哥相伴,她這是在作夢嗎?
  向揚凝視著她天真不造作的吃相,突然想起了從前相伴過的美人們。
  一樣是女子,卻有著這雲壤之別。
  他以前的那些女友們,無論是吃飯還是說話,做任何舉動,統統都是有條有理,優 雅高貴的,從來沒有一個像費琪這樣,既自然又開懷。
  向揚突然有股想喝香檳的慾望。
  「開瓶香檳吧!」他陡然提議,伸手對侍者輕招。
  「喝香檳?」她眼睛倏然睜大,迷惘而遲疑地道:「有什麼值得慶賀的事嗎?」
  「慶祝。」他微微一笑,偏著頭性感地道:「慶祝我們兩個總算可以和平相處一段 時間了。」
  「或者該說,慶祝我這個小花癡已經不那麼討人厭了?」她又起一片醃牛肉片,暗 示的眨眨眼。
  他爆出一陣大笑,搖頭道:「有趣,我們就為這個理由舉杯吧!」
  侍者恭敬來到,向楊笑意不減地道:「給我們一瓶一八五O年份的法國特釀香檳。」
  「好的,馬上來。」
  「你怎麼知道酒要喝幾年份的?」她一臉崇敬。
  「猜的。」他眨眼,故作一本正經。
  她愣了愣,隨即笑了開來,「天哪!」
  「教你一個訣竅,有時候當個花花公子也是需要瞎扯,唬人的。」他微笑。
  「真的?」她張大眼睛。
  「半真半假。」他看著她詫然的小臉蛋,忍不住笑道:「別那麼驚訝好嗎,你真好 拐,我真懷疑你這麼天真,怎麼還能在這個城市活到現在?」
  「天公疼憨人。」她傻笑,「還有,可能是因為太不起眼或太笨了,所以也沒有人 把我視為眼中釘吧?」
  「通常我是討厭聽到女人自嘲的,但是不知怎的,你的自我調侃卻……」他想了想, 有些納納地道:「讓我覺得生動有趣。」
  「因為我好笑嘛!」她想也不想地道。
  向揚吃驚地望著她,好半天才緩緩綻出一個老大的笑,緩緩搖頭道:「你真是…… 奇特。」
  她受寵若驚,「知道嗎?你今天讚美我好多句了。」
  天,今晚豈止是踏出一大步?這簡直比阿姆斯壯踏上月球的那一步更撼人心。
  他,辛向揚,一個再出色不過的翩翩公子,居然會對她這個平凡女子施以笑臉。
  呵呵,這真是天助她也,老天可憐她啊!
  正當費琪閉上眼睛,由衷感謝蒼天時,特級香檳已經被侍者送來了。
  「來,敬你。」向揚倒了兩杯香檳,將其中一杯遞向她。
  費琪接過冰涼,直冒金色小泡泡香檳的水晶杯,整個人已經陶醉在其中。
  向揚的眼眸深邃含笑,眼波流轉無窮魅力,更棒的是,他的溫柔笑意全是針對她而 來。
  費琪已經醉了,醉在這樣迷人的氛圍和對座的這個男人笑靨中……
          ☆        ☆        ☆   
  快樂醉倒的兩個人,一夜纏綿縋綣,自是有情人造有情事,再自然不過了。
  費琪可說是從頭至尾都像是沉溺在一場極致的歡愉與美夢之中,雖然其中夾雜一抹 破身後的劇痛,但是隨後向揚又將她帶上了慾望的天堂。
  或者是酒精作祟,也或是終日以來的情感累積到了一個爆發的邊緣,因此,兩人在 投身於激情濃烈的愛慾翻騰時,腦中絲毫沒有想到後悔或阻止。
  一直到黎明時分,他倆才倦極地睡去。而向揚在睡夢中,依舊緊緊地,佔有似地摟 抱著費琪的身子,半點都不肯鬆手。
  費琪從未在男人身畔睡過覺,但是在他的懷,她卻像是回到了歸處般,舒適地熨貼 在他身邊。
  一陣禮貌的敲門聲響起,費琪微微地動了動身子,雖然疲倦至極,她還是勉強睜開 一雙眼皮。
  「……鬧鐘響了嗎?該上班了……」她口齒不清地喃道。
  向揚閉著眼還在睡,但是他堅實的手臂和修長的大腿,依舊緊緊禁錮住她的身子, 依戀著不放鬆。
  費琪努力地恢復清醒,卻發現身上有著好重的負擔。
  「好重,究竟是什麼壓在我身上……」待她看清之後,不由得尖叫了一聲,「啊!」
  向揚整個人瞬間驚醒,他睜開黝黑的眸子,警覺地環視四周,尋找尖叫聲的來源。
  「嗨。」他低頭,這才發現到原來聲音是發自他懷中的人兒,他不禁慵懶性感地笑 了,「小花癡早。」
  「我……你……你……我……」她已經嚇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難不成睡了一覺之後,她已經忘掉昨晚的春宵一度了?
  「可別說你什麼都忘了,我可是什麼都記得喔!」他邪惡地一笑,「包括你胸前的 那一顆小紅痣」「啊!」她什麼都想起來了,下意識地將臉深深理入他的胸膛內。
  沒臉見人了「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何必害羞。」他低聲淺笑。
  她悶著聲道:「好丟臉。」
  「我的技術有這度差嗎?」
  她的臉瞬間紅成蘋果,「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
  「很痛嗎?」他突然正經溫柔地問。
  費琪小小聲地回道:「一開始會,現在……不會了,只是這種感覺很奇怪。」
  她說不出來這種既滿足又完整的慵懶狀態,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她會上癮的。
  「如果我早知你還是處女,我就會更溫柔一些。」他自責地道。
  「別這麼說。」想起這一切,她不禁露出了靦腆的嬌憨神情,「我們昨晚很、很快 樂,真的,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雖然我不知該怎麼形容,但是我真的要感謝你,帶 給了我這麼棒的回憶。」
  「不只是回憶。」他深深地凝視著她,低沉地道:「在經過昨夜之後,我是無法放 你走了。」
  「這是什麼意」停頓已久的敲門聲再度響起,向揚不禁低吼道:「什麼事?我不是 說過別來打攪我嗎?」
  「抱歉,二少爺,是一位季小姐打來的。」管家在門外恭聲道。「您曾經說過,只 要是季小姐打來的電話,就馬上通知您。」
  「季若蘭?」向揚眼睛倏地發亮,迅速起身,「我馬上出去。」
  哼,他就不相信這個女人能夠磨得過他,跳得出他的手掌心。儘管是個冰霜美人, 可也受不了他連日的冷落,以及不予理睬吧?
  在這個城市中!凡是想玩一場男女情慾遊戲的,莫不競相使出手段。而他天性當中 的狩獵和戲耍本能,就像獵鷹一定要啃噬獵物,卻絕不容許遺漏一樣。
  季若蘭這個知名的冰山美人,終究也逃不出他的掌控;既然她想玩,他就陪她下場 玩個痛快。
  由於急著要去「驗收」自己的成果,向揚匆匆地在費琪臉上輕啄了一記,愉快地道: 「我馬上回來。」
  費琪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目送他挺偉高大的身軀離去。
  他就這麼這迫不及待地回到季小姐身邊去了。
  她緩緩地拾起拋落在地毯上的衣物,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毫無意識。
  直到她如行屍走肉般穿好了衣裳,她的心才漸漸感受到刺痛。
  他的最愛還是美麗的季小妞,而她……只不過是一道甜點罷了。
  不過就算痛徹心,冰冷和酸苦的滋味直衝眼眶,眼淚就要瘋狂掉落,她還是拚命告 訴自己別失控。
  她該滿意了,知足了。
  畢竟她求的是什麼呢?能有他一夜的愛憐繾綣,她就該心滿意足了。
  她想開了,一個完美的男人是該有另外一個完美的女人來配的。
  她不過是個愛作灰姑娘夢的平凡女子,夢醒了也該離開了。
  不屬於她的,她怎麼追也追不到。
  費琪走出房間,她沿著長廊悄聲邁步,在經過其中一間起居室時,虛掩的門內傳來 向揚性感輕柔的說話聲。
  「……別那麼客氣,你也算是飛行家旗下一員,公司捧紅你是應該的,何必如此破 費要請我們大家吃飯呢?不過既然你如此堅持……」他低沉地笑了。
  費琪心碎地瞥見他臉上的一抹光彩和滿意,她當下拒絕再自虐下去,拖著沉重的腳 步,等不及待地逃離了辛氏大宅。
  而她將一夜纏綿和所有愛慾,抖落遺留在這棟豪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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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0-2-8 07:01:1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費琪回南部家休息了整整一個星期,重新將自己全盤亂掉的心情作一番整理。
  她似乎應該拋掉那種仙度瑞拉的夢了,對於向揚,她是注定無法擁有的。
  再怎麼樣,終究還是美女比較適合他,而她又算得了什麼呢?她何德何能,有什麼 本事和資格擁有他?
  唉!儘管她的腦子清楚地明白,但是,為何她還是不斷想起他的影像呢?
  費琪甩甩頭,拎起背包走出松山火車站。
  今天是陽光普照的好天氣,只可借,她的心情還是無法像被暖陽照過的棉被般,舒 舒服服鬆鬆軟軟,反而像陰天再怎麼擰也擰不乾的被子,彷彿只要輕輕一觸,就會滴滴 答答地落下水來。
  「我想太多了。」她再度用力地甩甩頭,匆匆走向自己租賃的房子。
  她得好好休息一下,儲備精力面對明天繁重的工作。
  她已經「摸魚頹廢」太久了,千萬不能夠再讓這些莫名其妙的自憐情緒毀了一切。
  情場已是敗將,她可不想連工作都搞砸了。
  想一想,她的腳步卻還是和逃回南部時一樣,步步都顯得沉重。
          ☆        ☆        ☆   
  下班時分,向揚第八天來到那個遇見費琪的站牌前,跑車戛然停下,他俊美的臉龐 隱含著三分憔悴和七分的心慌等待。
  該死,那個小花癡究竟跑到哪去了?最可惡的是,他居然不知道該到哪兒去找她!
  她居然敢這樣從他身旁逃開,而且還是在他們繾綣之後。
  他煩躁地爬梳過髮絲,深邃的眼眸此刻滿佈氣惱和焦慮。
  下班的人潮不斷地湧向公車站牌,他極目四望,卻依然望不見那個教他魂縈夢牽的 嬌小身影。
  正當他以為今天還是要黯然離去時,驀地,一股莫名的情緒驅使他抬頭凝望前方。
  費琪抱著一大堆的報表,頗為吃力地擠在人群中。
  他想也不想地打開車門,如同旋風般衝到她身旁,伸手取過她手上的重擔。
  費琪一愕,吃驚地望向來人,「你、你……」老天,他怎會出現在這?
  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又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跟我來。」他不由分說地一手拖著她往跑車走。
  「我不要!」她直覺要逃開。
  向揚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充滿激動和奇異的情緒,「為什麼?」
  「因為、因為……」她努力想掙脫他的箝制,卻怎麼也掙不開他有力的手掌。
  「上車再說。」他的眸光飛掠過她清減的臉蛋,一絲心疼隱約閃過。
  費琪就這樣被他拖著走,直到坐上跑車,他才鬆了口氣,踩著油門開車上路。
  她別過臉,心慌地望向車窗外,緊緊咬著唇,翻騰在心中的除了驚喜愣怔和痛楚外, 還有更多的羞澀。
  這種複雜的情緒使得她千頭萬緒,一時無語。
  向揚凝視她,眼眸漾著溫柔,「為什麼不說話?」
  他的溫柔瞬間擊倒了她,一個震顫,她眼中瞬間蓄滿了淚。
  她拚命將淚往肚子吞,試圖平靜地反問:「說什麼?」
  「你為什麼要逃開?」
  「我沒有。」
  「這些天你到哪去了?」他的聲音含著急躁和苦惱,「我每天都到同一個地方等你, 可是一連等了七、八天,你總是沒有出現。」
  費琪緊捏著裙角,倏然一陣暈眩,「等……等我?」
  「是的。」他的口氣活像個尊制的丈夫,「你到底跑哪兒去了?」
  「我、我只是……」她支吾了好一陣子,這才發覺不對,「我做什麼要跟你解釋我 的行動?」
  「因為你欠我好多個解釋。」他蹙眉。
  「我沒有欠你什麼!」她把最珍貴的貞操獻給他,都沒有埋怨上一字半句了,他又 憑什麼說她虧欠他?
  她已經放棄糾纏他,不再製造困擾給他了,他還想怎樣?!要她負荊請罪,為她這 些日子以來的胡鬧贖罪嗎?
  因為激動,更因為委屈,她的眼角的淚不停的淌了下來。
  向揚瞬間彷如被子彈擊中般,他騰出一手,急急握上她的,「天!你別哭。該死, 我真不會講話,居然還把你弄哭了。」
  見她落淚,心湖彷彿也被攪得一陣慌亂,令他不知所措。
  女人的眼淚向來只是一種手段,他也從不會被它牽動情緒,可是他居然見不得她哭。
  「我沒有哭。」明明淚瘋狂地滾落,她還是死鴨子嘴硬!「我只是……只是……」 他深深吸了口氣,快動作地將車子停在路旁,長臂一伸就將她攬入了懷中。
  唯有緊緊抱著她柔軟的身子,他的心底才有了一絲踏實感。
  伏在他堅實溫暖的胸懷,那充滿男性魅力的氣息深深地包圍住她,彷彿在無言地撫 慰著她所有的傷心委屈。
  費琪不敢相信他居然待她如此溫柔深情。
  她低低歎了一聲,縱情地享受著這溫暖的一刻,儘管這一切可能只是出自他的習 慣……習慣?她倏然一驚。
  是呀,他根本不喜歡她,他會這麼待她,可能只是出於風流的習慣或者補償心理罷 了。
  費琪猛地推開他,拒絕再讓心房淪陷,「不行。」
  向揚一時不察,被她掙了開去。
  「怎麼了?」
  「你來找我做什麼?」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像是這樣就能 夠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我找你做什麼?」他爬梳著濃髮,頹然地吐出一口氣來,好像也在反問自己。
  她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試圖平靜地道:「如果你是因為那一夜的話,我沒事,如 果不是因為那晚的事,那我們更沒有什麼交集了。所以我可以回去了嗎?」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我從未見過你這樣,你為何要這麼冷漠淡然?這一點都不像 你。」
  她心一酸,嘴唇顫抖起來,「否則你要我說什麼?難道我能夠再繼續作白日夢,妄 想你可能會喜歡我嗎?」
  他眸色變,「所以你放棄了?」
  「我放棄了再打擾你。」她幽幽地歎了口氣,無精打彩地道:「我想過了,你還是 適合漂亮完美的女人,至於我,只是一個自不量力的花癡而已,你說得對。」
  他心一痛,「你何必這樣貶低自己?」
  「不是貶低。」淚水又在眼眶打轉,但是她拒絕再讓它掉出來,「這是事實。我知 道你已經很容忍我了,如果我再這麼不知好歹地下去,到最後你一定會更厭惡我。」她 不要讓那一夜的美麗化作虛幻和醜惡的牽掛,她寧願就這麼一輩子抱著那個美好回憶過 活,也不要繼續下去,等著他一天一天地討厭嫌棄她。
  經過那一夜,她已經無法再接受看到他的鄙夷眼光,那會讓她心碎。
  「誰說我厭惡你?」他低喊出來。
  她搖頭,拚命眨回淚水,那個早晨的事在在提醒著她,他喜歡的終究不是自己。
  「傻瓜,如果我真那麼厭惡你,我何必一連八天的過來等候你的出現?又為什麼會 食不下嚥,睡不安枕的,腦海全是你的影子?」
  他深沉沙啞的低吼瞬間瓦解了她所有的防備和傷痛,她重重驚喘了一聲,睜大眼睛 看向他。
  他……他剛剛說了什麼?
  向揚煩躁地揪著自己的頭髮,俊美的臉上一片苦惱,「我也很想要就此把你忘記, 也很想要把那一夜和以前無數次的夜晚視為一同,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但是我不 行。」
  她腦中一片空白,已經沒有任何思考能力,只是瞪著他,接收著他的每一字、每一 句。
  他滿眼傷痛地看著她!低喃道:「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但我就是沒有辦法把你的 身影從我腦海中逐出,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情形,也無以名之……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就 這樣讓你溜走。」
  她咬著下唇,狂喜瞬間飛上了心頭,但是,她的理智依舊不敢輕易相信這個事實。
  他不討厭她?甚至,他還在想她?這怎麼可能?
  她低喘著,潔白的牙齒更用力地緊咬唇瓣。
  他臉色微白地看著她嘴唇已經咬出了一絲血紅,他急急地伸手一探,撐開她的貝齒, 讓陷入沉沉思索中的她咬上他的指尖。
  儘管她咬的力道很大,但是他一點也不以為意,反而心疼地端詳著她的嘴唇。
  「你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他情不自禁地撫觸她柔軟微紅的唇,咬著牙問道。
  費琪一愣,這才發覺自己正大口咬著他的手,「哎呀!」
  她連忙鬆開了牙,看到他的手指已經深深印上兩排小小的齒印。
  「你才奇怪,為什麼要把手送上來讓我咬?」她連忙檢視起他的手,急急替他握揉 著。
  他一翻手握住她的柔荑,溫柔地看著她,「告訴我,你那天為什麼要偷偷跑掉?我 差點沒把傭人們炒魷魚,因為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你什麼時候跑掉的。」
  她眼神一黯,「我不想妨礙你和季小姐。」
  「若蘭?」他端起費琪的下巴,深深地凝視著她,「你在吃醋?」
  她一吞口水,「我沒有!」
  「還說沒有,臉頰都紅了還說謊?」他低笑。
  「就算我在吃醋,那又如何?」
  「我和若蘭之間的關係遠遠比不上我和你的,照理說應該是她吃你的醋才對。」他 愛憐地道:「你有什麼醋好吃的呢?」
  她垂下睫毛,心中百味雜陳,低語道:「越得不到的越是值得追求。」
  她現在總算體會得出,潔美組長話的意思。
  「你說什麼?」向揚沒聽清楚。
  「沒事。」她勉強一笑,「現在你已經看到我了,所以應該不擔心了吧?我沒事 的。」
  「我怎能不擔心?你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都怪怪的,完全和我以前所認識的你不一 樣。」他專注地盯著她,「我喜歡你以前的樣子,天真又自然,毫不造作,一副天塌下 來有人擋的可愛模樣。」
  「我想這就是花癡的特性吧!」她自我解嘲,「原來你喜歡看我耍白癡的樣子。」
  不知怎的,她就是無法從那股自憐的情緒中抽離。
  「你何苦這樣消遣自己?」他凝神看著她,眉頭微蹙,「你是個很可愛的女孩,一 點都不是白癡。」
  她心一動,「你……不是覺得我很醜,很糟,很討人厭嗎?」
  「若是如此,我何必想念你?」說完後他一愣,緩緩地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我 以前為什麼要這麼說。不過我跟你道歉,因為我表現得就像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一點 都不像個君子。」
  「才不,你只是保持你的品味罷了。」她深吸一口氣,遲疑地道:「畢竟我本來就 不是你喜歡的那一型。」
  「我不討厭你。」他真誠地道:「一點也不討厭,所以,你可以停止繼續自厭了 嗎?」
  費琪心悴悴跳,她悄悄地抬眼望著他,「剛剛……你說你想我是真的嗎?」
  「當然,你要我重複幾次才願意相信我呢?」他從未向女人作過這麼多次的保證。
  「我只是不敢相信。」她臉蛋漸漸浮起一抹紅暈,「我不敢相信。」
  「小傻瓜。」他看著她,一股前所未有的莫名憐借湧上了心頭,柔柔地緊裡住他的 心房。「肚子餓了吧?你瘦了一大圈,這幾天究竟是怎麼過的?」
  「這幾天……」她搖搖頭,靦地微笑,「甭提了。」
  「我帶你去吃晚飯,然後你需要好好睡上一覺。」
  她淡青色的眼圈明顯地說明了她缺乏睡眠,這個事實更讓他心底隱隱抽痛。
  費琪咬著下唇,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這般好運氣,他對她好溫柔呀!
  難道……他發現他最喜歡的人是她,而不是其他那些美麗動人的紅粉知己?
  儘管知道這不太可能,但是他的溫柔舉動還是令她樂得暈陶陶,什麼也不想思考了。
  眼前這個眉開眼笑的男人才是最重要的。
          ☆        ☆        ☆   
  費琪不知道他們現在的關係究竟該如何定位,事實上,就連向揚自己也不知該如何 解釋。
  他們的情況和他以前的女友們都不一樣,而且還是大大的不一樣。
  比方說,他渴望她曼妙溫暖的身子,可是,那種感覺又不只是一種瘋狂的情慾而已, 而是摻雜著想望、心疼、渴求和滿足。
  不過他總是硬生生壓抑下來,怕再度嚇跑了她。
  又比方說,和她在一起,他絕不需要用珠寶來博得她一笑,因為只要一些微小簡單 的事情,就能夠樂得她哈哈大笑,露出比春花還美的容顏來。
  和她相處,更是讓他體驗到了在輕鬆不過的快樂。
  他從來不知道,開心是這麼一件簡單自然的事,這讓他更加珍惜起和她相處的日子, 也更不願破壞這份美好的寧靜。
  儘管他想要她的渴望,經常巨大衝動到嚇著他自己。
  然而對費琪來講,他絕對不像是在熱戀或追求她的樣子,因為他只是每天很自然地 在公車站牌前等她,然後載她去吃飯。
  用話逗她笑和她聊天,再來就是把她載回家。
  他沒有再碰過她,也沒有再談到那些令人心旌搖動的感情話題,讓她不免悵然若失。 他對她彬彬有禮宛若君子,態度比以前好上千百倍,但是他也不曾再露出渴望她的樣子。
  他們之間一點都不像在戀愛,她心知肚明。
  不過她依然感謝老天,這樣子她就好滿足好滿足了。
  只是有件事情始終在快樂之餘困擾著她,那就是關於他的徘聞報導仍層出不窮,一 下子跟某女星,一下子跟某女模特兒,還有,最主要的一則就是那個冷艷的季若蘭。照 雜誌上所說!季若蘭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般拒他從千里之外了,然而向揚的態度卻也是 撲朔迷離得很,一下子送季小姐花,一下子又像是在吊她胃口似的不搭理她。
  大家普遍認為,辛二少爺在使出欲拒還迎的招術,所以冰山美人再過不了多久,就 會被融化成溫馴小貓咪。
  媒體是報導得沸沸揚揚,好像總有取之不盡的題材和消息來源,不過,就是沒有一 則是跟她高費琪有關的。
  明顯得很,她壓根兒構不上辛二少爺的花名冊中,所以連媒體都懶得理她。費琪在 慶幸之餘,不免也越發失落。
  向揚……究竟是如何看待她的?
  費琪深深地歎了口氣,心事層層疊疊的堆滿了腦袋瓜,就連最近日本偶像男星來台 的消息,她一點都無心理會。
  她現在除了每天工作外,就是陷入她與向揚的複雜習題之中。
  這一天,當她半是期待半是矛盾地走向站牌時,向揚的騷包跑車,和他迷死人不償 命的性感笑容再度出現在她面前。
  不同以往的是,他自行開了車門朝她走來。
  微挑金髮和瀟灑不羈的容貌,配上從容不迫的步伐,一身亞曼尼西裝的他既酷且帥, 風流不言可喻。
  「嗨。」他藏在墨鏡後的眼眸充滿溫暖,堅毅性格的嘴角漾出一抹笑意。
  這笑容燦爛到幾乎可以和陽光媲美。
  她覺得有些刺眼,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真難以想像,這麼英俊的男人居然天天找她 吃晚餐。
  「嗨。」她有些被口水梗到,兩腿有點酥軟。
  呵,帥哥帥哥,真是今人頭暈目眩。
  「今天想吃點什麼?」他低頭微笑,大手多情地緊攬住她的腰肢。
  她心底翻騰過一陣陣震撼的波濤,每回他靠近她時,她就分外覺得渾身疲軟,好像 被高壓電電過一般。和他相處這些日子下來,她發覺她越來越不能抵抗他的致命吸引力。 不過話說回來,她早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被他奪走了心,現在又有啥好「抵抗」的呢?
  「唉!」
  「怎麼?」
  「沒事。」她沒精打彩地道。
  他關心地瞅著她,唇邊的笑化作不豫,「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愛你隱瞞 我。」
  「我哪有隱瞞你什麼?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被你摸透了,哪還有什麼秘密能瞞過你的 呢?」她想也不想地道。
  他眼底倏然閃過一絲曖昧的笑意,「說的也是,從頭到腳都被我摸透了。」
  「你腦袋瓜到底想到哪去了?」她又羞又惱,臉蛋整個漲紅。
  陡然飛起的紅霞染了費琪兩頰,向揚不由得看呆了。
  「走吧,走吧!」她沒發覺到那麼多,匆匆揪著他的手臂就往前走,「我餓了。」
  再講下去,她就要羞到鑽進地洞去了。她今天一整天胃都怪怪的,連喝水都覺得小 腹翻騰,好不容易現在胃口好了些,她非得好好補充營養不可。
  他啞然一笑,依順至極地讓她揪著跑。
  晚上,向揚又帶她去了一家氣氛很棒的咖啡館。
  這些天他原是想帶她去嘗嘗五星級飯店的頂級料理,但是費琪死拖活拖,說什麼都 不願意去吃那些昂貴大餐,他們兩個到最後只得互相遷就,選擇在咖啡館吃飯。兩人各 自點了這家咖啡館的推薦客飯後,向揚迫不及待地問道:「今天怎麼樣?上班一切順利 嗎?」
  費琪點點頭,「還是老樣子,只是工作忙了一點,因為最近我們公司接了個大Case, 呵呵,可樂死我們老闆了。你呢?聽說最近飛行家賣得不錯喲!」
  他挑高俊眉,淺淺一笑,「看來你的消息挺靈通的嘛!」
  「我靈通的消息還不止這一樣。」她低低咕噥。
  「還有什麼?」他好奇地問。
  她恰巧端起水杯來啜飲,聞言嗆咳了起來,「咳咳!」
  「怎麼跟個小孩一樣,喝個水還會嗆到。」他又好氣又好笑,邊心疼地拍著她的 背……「好點了嗎?」
  她搖頭,揮揮手道:「沒事,只是有點……咳咳。」
  「我剛說錯什麼了嗎?」他看著她。
  「沒有。」她吞了口口水,小聲地道。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眼見她停止了咳嗽,他一上刻精明地挑眉看她,直覺她 有事沒說出來。
  「噢,你還記得呀!」她遲疑地畫著桌面冰涼的切割玻璃,「其實也沒什麼啦!不 過是你那些花花草草的事罷了。」
  「你又看那些沒營養的八卦雜誌了?」
  「不要亂批評人家。」她斜睨著他,有點不是滋味地道:「如果你沒有做虧心事的 話,幹嘛怕人家亂寫?」
  「你以為所謂的『流言』兩字怎來的?」他沒好氣地戳戳她的額頭,搖頭道:「水 可載舟亦能覆舟,你以為每一篇報導都一定是真的嗎?就是有你們這種愛看的人,才會 有一票狗仔隊整天追著名人跑。」
  「我們談過這個問題了,這是見仁見智的看法。」她支著臉頰,陷入思索,「不過 話說回來,如果太過刺探或窺探他人隱私的報導,的確不太好喔。」
  「難得你這個追星族也會這樣想。」他打趣道。
  「咐,我什麼時候讓你看見我是追星族了?」她睜大眼睛,嘟起嘴道。
  他輕點她的鼻頭,淺笑道:「還不承認?我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
  「就算我是,那又如何?」她睨著他,訕訕一笑,「現在是資訊爆炸的時代,我有 權利追求任何美麗的事物吧?」
  「看來我們興趣相投喔!」他微笑。
  她眼神驀地一黯,但隨即振作起精神,強顯歡笑道:「是呀是呀,我喜歡師哥,你 喜歡美女,真是天生一對。」
  「說的也是。」他一怔,不由得大笑起來。
  她也陪著笑,只是心頭滋味複雜難辨。
  香噴噴的侍應送上來,費琪點的是蒜烤雞排,那蒸騰的香味飄散在周圍,向揚忍不 住深深嗅了一下。
  「真香,看來這家咖啡館的廚藝還不錯,真的很美味。」
  費琪卻陡然覺得一陣心衝上喉頭,酸水刺激得她臉色大變。
  「……」她緊緊摀住口鼻,匆匆起身衝向洗手間,「對不起!!」
  向揚驚愕地望著她的身影,焦急混合著緊張驅使他也起身跟在後頭,「你怎麼了?
  身體不舒服嗎?」
  他站在雅致清幽的洗手間外頭,只聽得費琪一陣陣嘔吐聲,淒慘得令他整顆心都揪 痛了。
  他從來不知道心擰成一團的感覺是如此痛楚。他臉色蒼白地在外頭急喊:「怎麼了? 你快開門讓我進去……該死!怎麼會這樣?」
  費琪嘔到嘴泛酸,就是吐不出什麼東西來,可是胃部還是不適,陣陣戳刺著她的神 經。
  她虛弱地打開門,嬌嫩的臉蛋慘白疲憊極了。
  「我沒事,只是胃怪怪的。」她扶著門椽,頭一暈,整個人倏地軟癱在他身上, 「噢。」
  他連忙擁住她,急切地低吼道:「費琪,你怎麼了?千萬別嚇我。」
  她搖了搖頭,強自要支持著站起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覺得很怪……可 能我吃壞東西了吧!」
  他不由分說地一把抱起她往外走,臉色堅定,神情嚴肅,「我們馬上去看醫生。」
  「放我下來,這樣很難看的。」她拚命吞嚥著一直湧上喉嚨的酸意,一邊小聲驚叫 道。
  「究竟是身體重要還是形象重要?」他的眸光落在她白哲臉上,閃過一抹心疼, 「小傻瓜」「可是我們還沒吃」她嘴巴倏然閉緊。
  老天,她連提到「吃」這個字都會想吐,她到底是生了什麼怪病?
  「閉嘴!」他都已經急得臉色發白了,她還有那個心情提到吃的?唉,她早就閉嘴 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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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7:01:5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不可能!」
  幸福醫院的急診室倏地響起一聲尖叫。
  費琪再也顧不得形象不形象,丟人不丟人的問題,因為醫生的診視結果實在太令她 震驚了。
  向揚同時也是心情複雜難辨,但是,隨即湧上的狂喜卻瞬間淹沒了他腦中其他警告 的聲浪。
  「我要當爸爸了,老天。」他的表情居然還有些暈陶陶。
  費棋相當難得地對他怒目而視,甚至還緊握粉拳,「你不要幸災樂禍好不好?」
  天哪!這是老天在開她玩笑嗎?
  向楊笑得有些傻氣,「你懷孕了。」
  她咬著唇,實在很想跟他一樣高興,但是……但是她懷了一個不愛她的人的小寶寶 呀!
  她始終覺得小寶寶是幸福和愛的結晶,雖然她對於那一夜始終不後悔,可是,她卻 極度不願意看到向揚因為寶寶而勉強待在她身邊。老天,她現在就已經開始在煩惱未來 了。
  「呃,兩位。」年邁的老醫生抬抬眼鏡,努力想在他們之間插進話,「孕婦的體質 很敏感,所以才會在懷孕的初期就產生嘔吐和暈眩的症狀,為了胎兒和孕婦的身體著想, 在待產的這段期間盡量休息別勞動。還有,孕婦的情緒起伏會變得比較大……」「我不 要。」費琪已經快要瘋掉了。
  「有沒有危險?」向揚濃眉一蹙,有些緊張地問。
  「小心一點就行了,只要撐過頭三個月,接下來就比較沒問題了。」老醫生再度抬 抬眼鏡,「我開些補充營養的維他命九,回去要照三餐吃,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明天 早上來婦產科掛號看診。」
  「好的。」
  費琪瞪著向揚,驀然有股想哭的衝動。
  怎嗎?他不是應該要嚇得奪門而出嗎?像他這樣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不是該避之 唯恐不及嗎?他為何還一副樂暈了的模樣?
  討厭,這一切怎麼會變成這樣?!
  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也完全失去控制了。
  向揚望著她愕然的表情,忍不住溫柔地笑了,「怎麼了?」
  「你為什麼一點都不驚駭?」
  他一怔,好似這才注意到了這一點。
  是呀,他以前辦事玩樂從來都會使用保險套,絕不會讓這種「結果」產生的。可是 那一夜他太過情不自禁,事後又渾然未覺該注意她的吃藥問題。但話說回來,她也溜得 太快,教他措手不及,更何況他也完全沒想到這回事。
  總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樣的剛好,而他居然還開心得不得了,奇了?
  不過就算現在被提醒了,他依舊覺得很高興。
  他甚至已經開始想像起她嬌小的身子,挺著大肚子懷他孩子的模樣。
  可是,為何她露出抗拒驚恐的表情?
  「懷我的寶寶就這麼令你震驚和痛苦嗎?」看著她的模樣,他不由得沉下臉來。
  「不是這個原因。」她求之不得呀!只是……「那是什麼原因?」
  母憑子貴,想懷他孩子的女人不計其數,她居然是一臉世界末日的樣子!?
  向揚實在說不出心中究竟是怎麼樣的不是滋味。
  「這個問題不要在大庭廣眾下談比較好吧?」她小小聲地建議。
  「走。」他緩緩地吁了口氣,小心冀翼地攙扶著她離開急診室。
  回到跑車上,費琪捂著飢餓的肚子,好脾氣的陪笑道:「我餓了,可不可以去點東 西?」
  「你可以吃東西嗎?」他關心地凝視她,「會不會又想吐?」
  老實說,他實在受不了看她痛苦的樣子,那會讓他渾身神經都繃緊,一顆心上上下 下亂跳一通。
  「我想吃稀飯。」她謹慎地吐言,頓了一下,歡喜地又道:「我說稀飯的時候不會 想要吐,所以應該沒關係吧!」
  他啼笑皆非,「還可以用這種方式測試嗎?」
  「別問我,現在的身體就像不是我自己的一樣。」她苦笑,猶有餘悸地撫著胸前, 「真糟糕。」
  他心軟了,「好,我帶你去吃稀飯。對了!從今晚開始你就搬到我家住,知道嗎?」
  「噢……啥?」她背貼靠在車門上,赫然地瞪著地,「你、你說什麼?」
  「搬過去跟我住。」他理所當然地道。
  「你現在懷孕了,醫生又交代過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所以搬過去讓我照顧你不是很 好嗎?」
  「這……這是同居嗎?」她口乾舌燥起來。
  跟他同居?老天!她連作夢都沒夢過這般刺激的事情。
  和他同居意味著每天在他赤裸堅實的懷抱中醒來,然後……她鼻端一熱。
  「你又流鼻血了!」向揚急急抽出面紙摀住她的鼻子,氣急敗壞地道:「真是的, 你實在今人擔心,我簡直不敢想像你自己一個人究竟是怎度過活的。不行,這件事就這 樣決定了,我今晚就要把你帶回去。」
  「等等,你以為我的鼻血都是為誰流呀?」她還不敢太大聲地埋怨,只得低低咕噥。
  他關懷備至,輕輕地替她拭去了鼻血,這才鬆了口氣,「幸好,血乾了。」
  「我鼻子天生微血管易破,所以你別當一回事。」
  「什麼叫作別當一回事?」他皺眉,「照你這麼左流右流,照三餐流的狀況下去, 遲早有一天會鬧貧血的。」
  「沒有那麼淒慘啦!」
  「不要跟我搞笑。」他正經八百地道。
  「拜託,是誰先搞笑的?」她嘀咕道:「哪有人流鼻血還照三餐流的,我又沒有血 友病。」
  「閉嘴,我帶你去吃飯。」他拒絕再被她搞昏頭。
  費琪望著他嚴肅卻俊美依舊的臉龐,突然覺得腦中好紊亂。
          ☆        ☆        ☆   
  最後,費琪還是被押入客房「軟禁」起來。她從來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淪落」到 這步田地。
  直到早晨她睡醒,昏昏沉沉的腦袋還無法將這一切聯想在一起。
  門外輕敲的聲響驀地傳來,她才完全清醒過來。
  「請進。」她開口喊道,整個人還沉坐在軟綿綿的大床上。
  只見管家恭恭敬敬地捧著銀盤進來,上面放滿了各色美味餐點。
  費琪還來不及感到訝異,嘔吐和心感又衝入喉問,她飛快地跳下床直奔浴室。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大吐特吐的聲音讓管家著實驚嚇一跳,他慌忙地丟下食物,趕緊前去報告向揚。
  昨晚向楊躺在床上整整一夜深思到無法入眠,直到天亮還睜著大眼剩著天花板。
  盤旋在腦中的不外乎是那個又爆笑又迷糊,又教他不知該怎麼辦的小花癡,還有她 肚的小寶寶。
  這一切令他迷惑歡愉又慌亂。生平第一次,他有著手忙腳亂的感覺。
  請怎麼做才好?
  老媽到歐洲去了,大哥和大嫂最近也因為事業拓展至全球的事情,在美國、歐洲等 地到處跑,忙得不可開交,以致他連找個說說的人都沒有……,驀然間他打了個寒顫。
  倘若老哥和大嫂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立刻將他和費琪綁上結婚禮堂的。
  算了,他才不想吃飽了沒事做,拿個鐵鎖把自己給煉住。
  雖然費琪在他心中還難以定位,他也心知肚明她和他以前的女友情婦們都不一樣, 但是要他現在就決定和她結婚,然後永遠失去自己的自由,他寧死也不願意。
  黃金單身漢的日子多麼逍遙,想縱情歡樂到幾點都無所謂,和哪個美人來段纏綿俳 惻的情慾也不要緊,他永遠都是一頭天上高飛的老鷹,怎麼都受不了被綁在地面上。
  光是想到未來將有個善妒的妻子每天對他嘮叨,然後提醒他為人夫婿該怎樣,他就 覺得渾身不舒服。
  有愛人也好,有小寶寶也罷,他只要享受那種喜悅就好,至於繁重至極的婚姻教條 和責任壓力,他是死都不肯將脖子往頭套的。
  OK,就這麼決定。
  頂多孩子出生之後,他就買棟別墅將費琪和孩子安置在那,然後常找時間陪他們玩, 倘若不想見面的時候,就回到這棟大宅來,繼續他的風花雪月。
  沒有人有任何藉口可以譴責他,當然,只要別讓大哥大嫂知道就好了。
  他的遊戲規則由他自己來訂,假如費琪想要進入他的生活,想要繼續擁有他的陪伴 和愛憐,那麼就得依著他的規則玩。
  向揚主意一打定,唇邊不由得泛起了一絲釋然的笑意。
  只是,他為何還是覺得心頭有抹隱隱的罪惡感呢?
  該死!他才不要想這麼多,事實上他給費琪的已經夠多的了,她無權再要求什麼。
  向揚賭氣般地閉上眼睛,努力將費琪的影家推出腦海。
  「二少爺,二少爺!」管家的聲音陡然響起。
  「發生了什麼事?」他倏然坐起身,眉頭重重蹙緊。
  「您昨晚帶回來的小姐正在嘔吐,不知是不是生病了。」
  向揚臉色刷地發白,他想也不想地衝出房門,飛奔客房。
  等到他來到客房時,費琪早已自浴室出來,她臉色淡青,憔悴地坐在大床上。
  「嗨。」她勉強對他一笑,可憐兮兮的笑容看得他分外心疼。
  「還好嗎?」他緩緩走向她,輕柔地坐在她身畔擁住她。
  「我還好。」她強顏歡笑。
  事實上她糟透了,整個人都快要虛脫。
  「你臉色一點都不好。」他摔著眉,「蒼白成這樣,不行,我得帶你再去看一次醫 生。」
  「不要,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她抬腕看了表,掙扎著要下床,「我得上班了。對 了,昨天我帶的那一疊報表呢?我都還沒做完,今天得早點去公司趕工。」
  他臉色難看極了,「不准去。」
  「為什麼?」她嚷了起來。
  「你昨天又不是沒有聽到醫生的交代,身體這麼虛弱,一定要待在家。」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再說,不去上班誰養我呀?」她沒好氣地別了他一眼, 「我不像你,我是個需要錢的人。」
  「錢有比身體重要嗎?」他皺眉,「我說過了,你以後就讓我養,所以工作今天就 辭掉。」
  她小嘴微張地呆了半晌,「讓、讓你養?」
  她該不會聽錯了吧?他的意思是……他看出她眼底閃過的驚喜和迷惑,索性乾脆地 道:「別想歪了,我指的不是那個意思。」
  「什麼意思?」她訥訥地問。
  「你應該很清楚,婚姻和承諾這兩樣東西絕對在我身上找不到的。」他深深地凝視 著她。
  費琪心中瞬間苦澀不已,她緩緩地低下頭來,輕聲道:「我當然明白。」
  是呀,她在作什麼白日夢呢?他原本就是個高高在上,遊戲人間的黃金單身漢,是 不可能會為了她一介小小女子而駐留身邊的。
  可是,他剛剛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看出她臉上的疑惑,他淺淺一笑,說明著:「我可以給你很優渥的生活,包括孩 子。」
  「你要我當你的情婦?」她直視著他。
  「是的。」他噙著輕鬆的笑,等待她驚喜的神情出現。
  然而費琪卻一點都沒有喜悅的樣子,臉上反倒浮起了一層悲哀和自厭的色彩。
  她眼底的淒悵深深地捧痛了他的心。
  「有……有什麼問題嗎?」生平第一次,他說話結巴。
  「沒有。」她頓了頓,嘴唇微微一李,「不,事實上是有。」
  「究竟是有還是沒有?」他被她弄糊塗了,而她奇異的表情引得他心下惴惴。
  她抬頭望著他,澀澀地道:「有一個問題。」
  「什麼?」
  「我拒絕變成你的情婦。」她堅定地站了起來,臉色蒼白卻漾著美麗的光輝,平素 的迷糊樣全然不見。
  他心一震,直覺握住她的手臂,「為什麼?」
  「我是一個自由的人,雖然已經淪為你感情的禁臠了,但是至少我還可以保有身體 的自主權。」她凝視著地,淒然地搖了搖頭,「我喜歡你,但是我不要變成你的玩具之 一。」
  「費琪,你何必這麼說?」他咬著牙,突然一陣心痛,「我承認,你在我心底還是 有一個特別的位置,和其他的女人絕對不一樣。」
  「謝謝你的安慰。」她吸了吸鼻子,勉強控制住即將奪眶的淚水。
  討厭,為什麼她變得這般脆弱愛流淚了?她不是早該有體認,愛上這樣的男人,一 定要勇敢些嗎?
  可是她終究太過高估自己,也太過低估他的殺傷力了。
  「怎麼了?難道你不希望陪在我身邊嗎?」他神色戒慎,「或者,你要的不止這麼 多?」
  「我只是不要被你當作一個拜金的女人,我更不是為了你的財產權勢,才留在你身 邊的。」光是想到這一點,就令她感到心痛。
  看來,他依舊懷疑人性,不能相信女人。
  他遲疑地笑了笑,「我想……我知道。」
  不過,他依然無法放下防備,去相信她全然無私的愛情的可能性。
  人,總是對別人有所要求或者期待的,沒有人會為了沒好處的事情而對另外一個人 好。
  她只是與旁人有一點點不同罷了。
  「你真的知道?」她眼眸綻出一絲希望的光芒。
  他迴避了她熱切的眸光,「現在我們先不談這些,你的身體比較重要,知道嗎?」
  費琪悄悄垂下眼睫毛,「謝謝,但是我想我還是回家比較好一些,還有,班我是一 定要上的。」
  他不悅地挑起一道眉,「這是陽明山的半山腰,你要如何下去?」
  他是絕對不讓司機載她的。
  「走我也要走下去。」她匆匆地瀏覽了手錶一眼,當下決定道:「請借過,我必須 先走了。」
  他濃眉一餐,俊美的臉龐沉了下來,還沒有女人敢如此違抗他的命令。
  再說,他可是為她好呀!
  「站住!」他低吼。
  費琪顧不得理會他,因為她上班已經快要來不及了,待會兒在路上攔不攔得到車還 是另外一個問題呢!
  就在她快要踏出房門的那一剎那,整個身子突然騰空了起來,她不由得驚叫一聲。
  「啊!」
  他攔腰將她抱起,好看的眉毛深深地攢著,英俊的臉更是緊緊繃著。
  她幾乎被他的表情嚇昏,此刻的他一點都不像那個風流局儻的辛向揚,反而像頭暴 躁的美洲豹。
  他低聲咆哮:「你給我走出房間試試看!你公司的電話幾號?」
  她被他的表情懾住,絲毫不敢反抗,「呃……二二七六
          ☆        ☆        ☆   
  「好。」他大步一邁,二話不說地就將她放入大床內,然後飛快拉過被子覆上她的 身子,一臉凶神惡煞,「躺好,閉眼睛,睡覺。」
  「可是……」他臉色難看到極點,「嗯?」
  「呃,沒事。」她悄悄吞了口口水。
  「我待會兒會讓管家送來果汁和蘇打餅乾。」他依舊凶巴巴地,「如果讓我知道你 沒有吃,我發誓我會打你屁股,所以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呃……」她眨眨眼,半句話都不敢說。
  他……哪有一點翩翩佳公子的模樣?那個風流大少跑哪兒去了?
  「你還想說什麼?」他一個瞪眼。
  「沒有。」她連忙閉上嘴巴。
  就在這半帶著「恐嚇」的情況下,費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軟禁」起來。
  天哪!
          ☆        ☆        ☆   
  向揚開著跑車飛馳在街頭,心頭的騷動卻始絡無法安定下來。
  待會兒他要三與飛行家最新的廣告方案決策會議,一夜未睡又折騰老半天的他已經 有點疲倦了,但是拜年輕力壯所賜,現在他精神還算不錯。
  只是對於費琪,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各種奇異複雜的情緒緊緊地纏繞住他,教他難以恢復往日的瀟灑或者滿不在乎。
  「可惡。」他摩擦著下巴,揉了揉眉心。
  跑車飛快地繞到了一棟大樓前,他停好跑車,大踏步地走入大門。
  「李先生。」警衛見著他之後連忙恭恭敬敬地喚道。
  他微微地點頭,英挺的身軀快步走向電梯,就在這時,身後陡然飄來了一抹淡淡的 香味。
  是香奈兒五號。
  「辛先生。」冷艷的若蘭輕輕地,低沉地喚了一聲。
  向揚心一動,唇邊不禁泛起一絲笑意。他緩緩地轉過身來,「若蘭小姐。」
  「何必那麼客套,你叫我若蘭就可以了。」她挑起一道精心描繪過的柳眉,似笑非 笑地道。
  他這一陣子故意不理會她,而上次的晚餐邀約,他又故意答應了卻不到場,讓她嘗 盡了被冷落的滋味。不過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何時該收該放,該軟該硬。
  看來對於辛向揚,她必須用上所有女人的本能和力量。不管如何,只要是她想要的, 她絕不會讓他從手掌心溜走。
  向揚戲謔地揚眉一吃,「我真是受寵若驚。」
  她今天等著一套銀灰色的緊身洋裝,將玲瓏有致的美好身段表露無遺,明媚冷艷的 眼眸和鮮嫩的紅唇完美地展現出絕艷風情。
  她的確是個超級大美人,這一點無庸置疑。
  但是不知怎的,當他眸光掃過若蘭美麗到盡乎完美的臉龐時,卻沒有任何一絲悸動 的感覺。
  更有甚者,他還發現自己現在好像比較習慣看到清清爽爽,素淨清新的面孔,和真 誠無飾的清亮眼眸……比方說費琪。
  他被這個想法嚇住了,連忙將之逐出腦外,露出他最邪惡的性感笑容,「你今天真 美。」
  「謝謝。」她微笑,紅唇微微彎出美好的弧度。
  「一齊上去吧!」他紳士地伸出手臂。
  若蘭心一動,忍不住露出淡淡的喜色,「謝謝。」
  他們就這麼相偕走入電梯上褸。
  向揚在進電梯前,腦中驀然閃過一個念頭……或者,他可以籍由若蘭,將費琪在他 身上所施的魔法完全消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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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0-2-8 07:02:2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費琪這一整天都被「伺候」得很好,不但被照喂三餐,點心、下午茶和消夜更是輪 番送上來,好像在養什麼拜拜用的大豬公一樣。
  但她最想念的還是向揚的笑容。
  她承認,辛氏大宅佈置優雅氣派又舒適,管家對她也很客氣,但她就是覺得全身不 舒服,而且心虛的感覺一直冒出來。
  她究竟是拿什麼身份住在這?情婦?代理孕母?或者是被金屋藏驕?
  她不過是個平凡的女子,想要的也只不過是一份最真的愛情罷了,其他的物質享受, 她根本毫不在意。
  可是,向揚並不這麼想的。
  「我究竟是中了什麼邪,竟然還讓他把我能軟禁在這?」她忍不住大發牢騷。
  夜幕低垂,落地窗外吹來微微涼風,可是她卻覺得煩躁不已。
  這一切都令她難以招架。
  「唉,我要的只是他的愛,可是現在他人呢?」她眼眸黯淡,「深夜未歸,我又不 能問他究竟去了哪,我拿什麼身份來問他呢?」
  她現在總算知道妾身未明的痛苦了。可恨的是,這一切居然還是她當初求之不得, 千方百計「追」來的。
  費琪輕撫著猶平坦的小腹,心頭上是酸甜苦辣齊湧。
  她有了他的孩子,可是她在他心目中依舊人微言輕,也許什麼東西都不是。
  費琪低歎著,走到落地窗前,前額靠在窗沿上的核桃橫木。
  其實她心知肚明,儘管他現在如此曖昧未明的對待她,可是她依然依戀難捨,怎麼 樣都邁不開步子離開這兒。
  因為她已經深深愛上他了,無法離開他。
  所以儘管心底倉皇不安,她還是留下來了,只是……她還能留多久?
  「寶寶,如果你爸爸能夠愛我的話,那該有多好?」她對著腹中的小寶貝低語,喟 歎著。
  已經一點多了,他卻還沒回來……「該死!我現在就像個閨中怨婦了。」她緊捏裙 擺,重重搖了頭,走向大床。
  明天,她又該如何面對?。
  就在費琪輾轉反側,漸漸睡去的同時,向揚的跑車道才駛入庭院中。
  他吁了一口氣,走下跑車,讓冰涼的夜風吹醒他燥熱的腦袋。
  傍晚散會後,他又與若蘭到了一家PUB狂歡。
  醇酒美人相陪,卻無法成功地逐去他腦海中費琪的身影。
  他越來越感到惶恐和焦慮,他怎度可以讓一個女人這樣佔據他所有的思緒呢?
  太可怕了。
  向揚用力地甩了甩頭,帶著些微的憤怒走向大門。
  守門的警衛恭謹地點頭,早已見慣了二少爺這樣深夜遲歸的行徑。
  向揚揉揉眉心,爬上古典雕花的樓梯。酒精,煩擾和缺乏睡眠深深地侵襲著他的神 經末梢,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囂著要休息。
  可是,他的腳卻自動地走向了客房。
  門沒鎖,在他推開的那一剎那,他鼻端陡然浮起了一股酸楚,心頭更是激盪起萬千 柔情。
  在暈黃的床頭燈光下,費琪白哲憔悴的臉蛋顯得更加脆弱可憐。
  熟睡的她,連在夢中都不安穩,只見她秀氣的眉微微地蹙了起來,淡淡罩上一抹愁 顰之色。
  向揚的心柔了,眉眼間的抗拒也比作了最真的憐借。
  他悄悄地靠近她,輕輕地低頭吻了她的臉頰。
  她為他受了不少苦。
  向揚心底矛盾不已,兩種複雜的情緒深深交戰著。他的理智告訴他,愛上一個女人 只是替自己製造麻煩,為自己的自由戴上鎖煉;但是他的情感卻早已向她投降,再也無 法厭惡漠視她。
  他硬生生地忍住伸手愛撫她臉蛋的衝動,腳下一旋,離開了客房。
  他現在腦筋非常不清楚,所以,他絕不做任何會讓自己一早起來就後悔的事。
  深夜,兩顆寂寞的心分隔兩處,夢,真實的情感是否能掙脫外在的枷鎖,緊緊相系 纏綿在一起?
          ☆        ☆        ☆   
  費琪的孕婦生活過得可真慘,除了每天早上的一大吐之外,她還要面對向揚那張緊 張兮兮又難看至極的臉,並且,她必須吞下一大堆非吃不可的補藥,要不然他那張臉會 變得更加難看。
  難道他不知道,孕婦最需要的是關懷,而不是補藥的嗎?
  他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就只有在早上聽見她吐時才氣呼呼地趕過來,三令五申要 她吞下一堆補藥。
  這未免也太……那個了吧!
  這天早晨,她刻意不讓自己的嘔吐聲傳到外頭去,還拖了條棉被堵住房門底下的縫, 這才趕得及在心感竄上時衝入浴室。
  可是沒想到他還是衝了進來。
  「你究竟有沒有吃……噢!該死,這是什麼東西?」他拌著了地上的棉被,差點就 跟地板Say Hello了。
  費琪已經吐得全身無力,她按下衝水鈕,用面紙擦拭小嘴,「你的耳朵究竟是什麼 東西做的?為什麼連這樣都聽得見?」
  他眉頭打結,赤著腳步過冰涼的地磚,緩緩地低下身來。
  「還是吐得很厲害嗎?」他語氣透露出一絲強烈的關切。
  「死不了。」她低低呻吟一聲,「老天,為什麼不乾脆讓我死了算了?」
  「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什麼死呀死的。」他沉著臉,訓斥她,「藥吃了嗎?」
  「我發誓,如果你再逼我吞藥丸,我一定跟你拚命。」她瞪著他。
  「要你吃藥真有那麼痛苦嗎?」他溫柔地攙扶起她,將她帶上了大床,「藥不吃怎 麼行呢?難道你真想吐到死為止嗎?」
  「還說我呢,你自己還不是一張嘴巴拚命說。」她嘀咕。
  這叫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
  他看出她眼底的懷疑和埋怨,不禁好笑道:「是是是,我不亂說。」
  費琪斜靠在枕上,突然有些委屈,「你今天還是要去忙嗎?」
  「是的。」他迴避著她的眼光,不敢說這些天來的早出晚歸最主要是為了躲她。
  費琪唇角微微牽動,「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
  「我們不能就這樣耗著。」她直視他的眼眸。
  他眸光一閃,「你指的是婚姻?不,我不可能結婚的。我說過了,除了婚姻和承諾 外,其他的我都可以給你。」
  費琪心一酸,但是她強忍著不再暴露出自己的脆弱。她昂起下巴,「我沒有說我要 婚姻,你早已說得很清楚了,所以我不至於再自取其辱。」
  「你何必要這麼說?」他深深凝視著她。
  「難道不是嗎?」她努力想要露出快樂的表情,卻只勉強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 笑容,「不是這個了,我們的事遲早要解決的。」
  「你指的是什麼?」他心一震。
  「我想回自己租的小套房,還有,我也想回去工作。」她望著蓋在膝上的被單,低 低說道:「要我整天傻傻地呆在家不做事,我會瘋掉的。」。
  「我不准。」他低吼。
  「你憑什麼不准?」
  「我以為我們談過這個問題了,你懷的是我的小孩。」他執拗地道,拒絕承認還有 其他因素存在。
  「所以你就能夠限制我的任何行動?」她凝望著他,有些傷感地道:「向揚,我不 知道你要的究竟是什麼,但是我不希望我們兩個一直這樣耗下去,一定要找出個方法 來。」
  「你就這麼追不及待的要逃離我的生活?」他陰沉地問。
  她眼眸晶亮,閃爍著迷濛的淚意,「你明知我愛你,我怎麼捨得離開你?」
  他別過頭,硬是將喜悅推離心房,粗著聲道:「所以你說話前後矛盾,倘若你真有 你自己宣稱的那麼愛我,那你就更不該離開這。」
  「我想留下,想留在你的身邊,分享你的喜悅憤怒或歡笑……」她緩緩地伸手輕觸 他的臉頰,眸子漾著溫柔的深情,「也想每天看到你的笑容,在你的懷中醒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破碎,「既然如此,你為何要走?」
  「因為我沒有任何藉口能夠留在你身邊。」
  「所以總歸一句,你還是希望我給你一個名分?」他用憤怒掩飾自己的脆弱,英挺 的眉毛怒豎。
  「別問我,我已經亂了方向了。」一切都沒有像最初所想得那般簡單,原來愛情是 這樣錯綜複雜的難。
  「連你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了,你還期望我能給你什麼?」他句句犀利,直戳 事實。
  費琪咬著下唇,淚水忍不住撲簌簌地掉落。
  「我要的你給不起,可是你能給的我又難以消受。」她努力抑止掉淚,卻發覺只是 徒勞無功。
  看著她的淚,他的心擰成了一團,可是他還是無法拋開一切顧慮和防備。
  「你好好休息吧!」他倏然站起身,心亂如麻地走開。
  望著他的背影,費琪欲言又止,只能讓淚水無聲地奔流。
  向揚大踏步走向房門,在門口處突然停了下來。
  「我今天不會出去……」他沒有回頭,徐徐丟出了一句溫柔的話語,「我陪你。」
  費琪眨眨眼,頓時忘了流淚,不敢置信的狂喜倏然飛進了心底。
  「不要吃藥了,但你還是得喝補品。」他握住門把,依然沒有回頭,「我會讓管家 把早餐送上來的。」
  費琪呆呆地看著他走出房間,直到房門輕柔地闔上了,她還無法回過神來。
  天!
  這是否表示,他還是有一點點愛她的?
  她不知道,但是,這小小的溫情足以讓她深深感謝上天。
          ☆        ☆        ☆   
  午後
  「我一直好想問你,當你打電話去我公司的時候,我們組長是怎麼回答的?」費琪 嘴塞著巧克力草莓,含糊不清地問道。
  向揚再叉了一方沾滿巧克力的蘋果布丁,催促道:「快點吃啦!照你這個吃法,一 盒的瑞士巧克力要吃到民國幾年?」
  「吃這個不會太補了嗎?我怕我等一下會流鼻血。」
  「你敢再流一滴血試試看!」他臉色難看,心有餘悸地道:「動不動就嚇人,你以 為你在演恐怖片嗎?」
  「又不是我自願的。」她現在舒適得很,安心地窩在軟綿綿的沙發,享受他的溫柔 體貼,「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我直接找你們老闆談。」他簡單地回答,隨即皺起眉,「快點吃,怎麼一顆草莓 嚼那麼久?這樣怎麼夠營養?速度這麼慢,食物還來不及供應,你體內的營養早就被消 耗光了。」
  「才沒那麼嚴重。」
  「就是有。」
  「才不。」她匆匆吞下草莓,空出嘴來抗議。
  「有!」他正好乘機塞蘋果布丁進去,得意地笑了聲,「哈!」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口齒不清地叫道。
  「好了好了,已經是快要當媽媽的人了,這麼小孩子脾氣。」
  她停止嘴嚼,眉心俏悄地靠攏,「我還是很難以接受,再過幾個月我就要生小孩 了。」
  「所以你該學著成熟一點。」
  「你指的成熟是什麼?矯揉造作?舉止言行嚴肅正經?還是深諳城市的遊戲規則?」 她自我解嘲,「那我可能一輩子都成熟不了了。」
  「何以見得我對成熟的定義就一定是如此?」他挑眉。
  「不知道,或許印象是來自你喜歡一切成熟完美的事物吧!」她補充道:「包括女 人在內,對不對?」
  所以,他才會對毫不起眼的她深深抗拒。
  向揚懶懶地浮起一抹笑,眼神卻是嚴肅的。「或許。」
  氣氛好像又變得奇怪起來了。
  費琪搖了搖頭,暗咒自己大嘴巴。
  「沒事,你就當我腦筋不清楚,胡說八道,也許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應該學著成熟 一點。」
  至少學會什麼時候點該說什麼話。
  他微笑了,再叉了一顆新鮮的紅草莓銀她,「多吃點。」
  費琪面對他的溫柔,不由得甜甜一笑。
  呵,儘管有些失落,有些傷心,但是他依舊是她最深愛的男人。
  向揚望著她的笑,胸口陡然呼吸困難了起來。
  她的笑,奪走了他的呼吸。
          ☆        ☆        ☆   
  日子就在既甜蜜又滿懷心事的情況下,彼此相安無事地過下去。
  較之前不同的是,無論向揚再怎麼忙碌,他還是會盡量早點回家,甚至連白天也多 抽空陪伴費琪。
  對費琪而言,這已是老天給予她最好的禮物了。
  只是他偶爾遲歸的夜晚,她仍沒有任何置喙的餘地就是。
  雖然前途依然茫然,而且,她也不知該如何打電話回南部解釋現在這個「狀況」, 但是她還是很快樂的。
  幸福大柢也就是如此了。
  未來會如何她已經顧不得了,只要此刻甜蜜就好。
  她沒有再看報紙和雜誌,為的就是怕看到向揚的任何一條八卦緋聞,因為無論是真 是假,都免不了會給她帶來好一陣子的痛苦。
  倒還不如什麼都不看不聽,至少她能維持內心的平靜和自欺欺人的滿足。
  但是她挺想問問他,最近和那位冷艷名模關係如何了?
  唉!她還真是沒事找麻煩。
  就這樣,三個月過去了。
  在邁進懷孕的第四個月之際,費琪的晨吐狀況已經減輕很多,除了特定某些有腥味 的食物外,她現在吃的方面可以說是百無禁忌了。
  這一天,當她興致勃勃地翻閱著一本從書房取出的偵探小說時,身旁的電話鈴聲倏 然響起。
  照慣例她都不方便接電話,但是今天管家出去購物了,向揚也不在,總不能請外頭 的警衛特地進來大廳接電話吧?
  如果這麼做的話,那她不被當作神經病才怪咧!
  費琪瞪著那具發響的電話,她咬著手指甲,遲疑了半天才拿起電話。
  「喂?」她小聲地應道。
  「向揚在嗎!」一個冷冷的,低沉撩人的女聲傳來。
  費琪心一震,臉色不禁有些蒼白:「他出去了,請問你哪找?」
  「我是季若蘭,請幫我轉告他一聲,昨天晚上他一條領帶忘在我那兒了,如果方便 的話,請他今晚再過來一趟。」她分明是把費琪當成女傭了。「就這樣了,你要記得轉 告他,知道嗎?」
  「……知道。」費琪吞了口口水,喉頭乾澀不已。
  掛上了電話,費琪手腳俱軟地發呆了好一會兒,整個人癱在床內,久久無法思想。
  昨晚一條領帶……忘在她那兒了……費琪閉了閉眼睛,痛楚深深地戳刺著她,似要 撕碎她的心房。
  她早該知道他並非柳下惠,更不是個情聖,只是……她又該如何面對,接受這個事 實?
  攤在她面前的事實撕裂了一切假像,粉碎了她的所有幸福感受。
  畢竟,她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迷倒在他辛向揚魅力下的另外一個感情禁臠 罷了。
  在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好輕賤。
  費琪就在大廳內發著呆,直到管家回來了,弄好了晚餐,並且恭聲喚著她吃飯時, 她仍是呆呆地坐著。
  她心中苦澀地思索著,管家究竟還服侍過幾個向揚的情婦?
  他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是將她當作另一個貪圖辛家的女人,或者是臣服在金錢下的高級娼妓?
  而這個想法幾乎擊垮了她。
  費琪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這才發覺兩行滾燙的熱流順著頰邊滑下。
  「小姐,你怎麼了?」管家的眸中有一絲真心的關懷。
  對於這個活潑討喜又好相處的女孩,他的確是由衷的關心,因為她和二少爺以前帶 回來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樣。
  這麼乾乾淨淨,玲瓏剔透的女孩,卻遇上了二少爺這樣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男人。
  唉,他也不好說什麼。
  費琪輕輕地開口,聲音亞,「我沒事的,你先去吃吧!我一點都不餓。」
  「小姐是要等二少爺回來一起吃嗎?」
  「他……可能不回來吃飯了」她慢慢地站起身,蒼白的神態令管家差點以為她就要 暈過去了。「我有點累,先上去休息了,你去吃晚餐吧。」
  管家憂心地看著她如同幽魂一般晃上了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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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07:02: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向揚九點多回到家。
  開了一整天會議的他,渾身的肌肉和神經酸痛疲憊,心卻雀躍著想要早早見到費琪。
  看著她嬌小的身子一天天豐腴,肚子也漸漸地凸起,他就有種無以名之的感動和震 撼。
  雖然他知道這種感覺越強烈,他就越難以自撥,但他就是忍不住陷溺下去。
  他興匆匆地進入大廳,卻見到管家有些憂慮的臉色。
  「怎麼了?」
  「小姐今天晚上沒有用餐。」
  向揚眉頭緊皺了起來,「為什麼?你沒有盯著她吃嗎?」
  「後來我有送上樓去,但是小姐一樣叫我拿下來,她說她不餓。」
  「該死。」他急急往樓上跑,邊匆忙吩咐道:「待會兒沖杯熱牛你,再做幾片土司 煎蛋送上來,她是個有身孕的人,怎麼能夠挨餓?」
  「是的,我馬上去準備。」
  向揚急切地來到了客房門口,敲了兩下就逕自推門而入。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費琪窩在落地窗前的沙發內,纖小的身子不勝寒苦的蜷曲著。
  向揚的心像被重重摸了一拳,憐惜深深鑽入骨髓。他輕輕地走近她,溫柔地從後頭 攬住了她。
  「為什麼不吃飯?身體不舒服嗎?」
  費琪心一酸,回過頭來,臉龐上淚斑斑。
  就是他的溫柔讓她的心徹底的淪落,為什麼他要這般溫柔?為什麼他的溫柔卻又是 如此博愛?難道這就是男人的天性?
  有句小說對白是這麼寫的……留情容易守情難,動心容易癡心難……男人,你要的 究竟有幾個?
  她的淚再度燒痛了向揚的心,他輕顫著手替她拭去淚,小心翼翼地低問:「怎麼了? 又為了什麼事傷心?」
  她緩緩地搖了搖頭,咬著唇,強忍著不再落淚。她這幾個月所流的眼淚,已經比她 二十幾年來流的還要多。
  她吸吸鼻子,強自鎮定,「季小姐……剛剛打電話來,她希望你今晚能夠過去一趟, 因為你的領帶昨晚不慎掉在她家了。」
  向揚低咒了一聲,神色迅速變幻著,自慚和愧疚混合著惱羞成怒的情,像波浪般襲 向他。
  「我不必向你解釋什麼的。」他粗著聲道。
  費琪噙著淚水,面無表情,「我知道。」
  他呆望著她,既害怕她的反應,又害怕失去自己的自由灑脫。
  「該死,你不要用這種表情看我。」他已經快要被罪惡感淹死了。
  「什麼表情?」她突然累了,倦了。
  紛紛擾擾,糾糾纏纏,最後只落得一身疲憊和心傷,甜蜜與幸福的假像已經被事實 打破,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你別嚇我,你這樣看起來好可怕。」他心慌了,急急將她攬入懷中,似乎害怕她 會消失掉。
  依偎在熟悉的溫暖胸懷,他獨特性感的男人氣息又繚繞在她鼻端,有力的緊抱更是 深深沁入她的每一根神經。
  費琪閉上眼睛,幽幽地歎了口氣,「我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他緊緊抱著她,陡然有種心亂如麻的危機感,彷彿她真會消失在他的懷抱中。
  好像只要一放手,她就會不見了。
  這股恐懼遠遠凌駕於他的顧忌和防備,向揚不由得將她擁得更緊。
  「好,明天再說,但是我今晚一定要抱著你睡。」他執拗地道。
  費琪的眸光深情地,不捨地梭巡著他的臉龐,她低垂的眼睫毛遮住了一滴晶瑩的淚 珠。
  「好。」她至少能擁有這最後一夜的餘溫。
  向揚毫不費力地將她攔腰抱起,走向他的房間,「你真的不反對?」
  她唇邊漾開一朵淒然美麗的笑,眼眸深深鎖著他的。
  他被這樣的神情懾住了。
  溫暖寧馨的一夜,帶給向揚的是無盡的甜蜜,和前所未有的寧靜平和。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這樣單純地擁著一個女人入眠,什麼事也沒做,卻還 能令他如此神魂顛倒,難以忘懷。
  而且,好像也唯有費棋才能做到這一點。
          ☆        ☆        ☆   
  一早,費琪就偷偷地挪身下床,再度自他身畔溜走。
  她從後門離開,避開了管家和警衛的視線,獨自一人走在仰德大道上。
  她什麼行李都沒有帶,雖然向揚曾經買了一大堆的衣物和化妝用品給她,但是她除 了隨身帶著的一個皮包外,其他的東西都沒有帶走。
  人不是她的,心也不是她的,其他的東西對她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她就這樣邊想邊走,心神俱碎的她,渾然不覺週遭的變化。
  她不知道就在她離開後不久,向場就突然驚醒過來,發現到她的失蹤;她更不知道 向揚為此整個人都快瘋掉,飛快地跳上跑車就疾駛出來找人。
  然後,一陣引擎聲猛然地由遠而近地傳來,她回過神來,驚愕地望著那輛眼熟的跑 車。
  不!他怎麼可能會追過來?他應該還沒睡醒才對。
  費琪只想要逃開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前方正好有一輛紅色跑車快速地駛來。
  聽到尖銳刺耳的輪胎煞車聲響起,她已經躲避不及地撞上了車子前方的保險桿…… 「不!」向揚全身的血液隨著這幕的發生而瞬間結凍,他的腦子一下子空白。
  接下來的畫面就像是電影中的慢動作般,費琪的身子拋飛了幾遠,最後才落在一旁 的地上。
  她身軀寂然不動,然而泊泊的鮮血卻自她身下緩緩蔓延開來。
  向揚急踩煞車,他瘋狂地跳出車子衝向費琪,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老天,費琪……」她緊閉雙眸,可怕的擦傷和令人觸目驚心的血染紅了全身。
  他顫抖著手輕輕碰觸了她,心痛和恐懼深深地啃噬著他。
  老天,她不能死,她絕對不能死!
  在這一瞬間,他才驚覺到他的生命中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她是上天給他的最好禮物,他卻始終不懂得珍惜她!
  向揚眼眶迅速濕潤起來,淚水悄悄地滑落面頰,他緊緊地擁住她,完全不理會血已 經染到了他雪白的名貴襯衫。
  他倏地攔腰將她抱起,小心翼翼卻飛快地向跑車走去。
  「向揚,我撞到人了!」一個熟悉的女聲驚恐地在他耳畔響起。
  他腳下不停,眼光不經意地一瞥,隨即大震,「若蘭!」
  「我還想你昨晚為什麼沒有來找我,所以就開車上山找你……」她美麗的臉龐此刻 毫無血色,佈滿驚駭和恐懼,「她不會死吧?糟了,我不能跟這樁車禍事件牽連上。向 揚你趕緊把她……處理了或是載到醫院去……天哪!我不能讓記者知道這件事。」
  突然向揚的眸光鋒利似箭,活像要將她生吞下肚,他咬牙切齒道:「你最好給我滾 開,別妨礙我救人。」
  「可是,她如果醒了之後告我怎麼辦?」她平素的冷靜和美艷全然不見,有的只是 逃避責任的醜態。
  向揚顧不得再與這個可厭的女人浪費時間,費琪的生命正危在旦歹,還有他的孩 子……天,求求你庇佑費琪,別讓她離開我!
  他恨恨地瞪了若蘭一眼,在這一剎那間看清了這個所謂完美動人,毫無瑕疵的女人, 而那些壓根兒只是虛假無情的東西。
  他差點變成了這種人的裙下臣,也差點讓自己這種混蛋的思想毀掉了他和費琪的未 來。
  「你等著吃官司吧!」他拋給了她一個足以冰凍春天的眸光,二話不說地將費琪放 入後座,隨即急急駕車離去。
  若蘭呆在當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        ☆        ☆   
  一連串的搶救和輸血,讓向揚足足在手術房外等了一整天。
  他痛苦地反覆自責著,滿頭濃密的黑髮似乎快要被揪光了。
  想起他以前那些自以風流的渾球作風,他就恨不得拿把刀宰了自己。
  就在向揚深深自譴和憂心費琪的傷勢之際,手術房的燈終於熄了。
  開刀的主任大夫首先出來,他恭敬有禮地走向向揚,「辛先生,經過我們的極力搶 救,這位小姐總算沒事了。」
  向揚霍地站起身來,大手緊緊抓住大夫的手臂,眼眸倏然發亮,「你說什麼?」
  「那位小姐沒事了?」
  向揚這才吁出了一口長長的氣,心臟總算恢復正常的節拍。他狂喜地緊掐住大夫, 忍不住再次求證,「你是說真的?可是她流了好多血……你該不會是安慰我的吧?
  還有孩子呢?」
  見向揚臉色又蒼白起來,主任大夫連忙保證道:「是真的,而且奇跡的是,她肚子 的胎兒毫髮無傷,至於會流那麼多的血,最主要是她腰側和大腿有兩道頗深的口子,不 過我們都已經縫合處理好了。但是要特別注意的是,她有輕微腦震盪,身體很虛弱,再 加上失血過多,所以……」「所以怎樣?」向揚急急追問。
  「所以手術後的療養和休息很重要,我建議最好住院一個月,再做些必要的檢驗觀 察,等到所有情況都穩定下來了再說。而且她現在也不能受到任何的刺激或移動,等會 兒護士會先將她送到復甦室,等到病人麻藥退了再送到加護病房。」
  「我要最好的病房和醫療照顧,包括最專業的看護,這一點還要請你幫我安排一 下。」向揚恢復了冷靜,他腦筋飛快運作著,沉聲道。
  「沒有問題,這一點請你放心。」
  「我可以去看她嗎?」
  「這……」向揚眸光堅定,堅持地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一定要陪在她身邊。」
  「這樣……好吧!」主任大夫也只得屈服了。
          ☆        ☆        ☆   
  費琪一直都處在一個暈暈眩眩又痛徹心扉的夢境,一下子是向揚摟著季若蘭,冷冷 地嘲笑著她的自作多情;一下子又是她撲在他腳下,啜泣著求他不要離開她……但更多 出現的迷濛影像是,向揚緊緊執著她的手要她振作起來,他要陪她一輩子。
  不,那是不可能的,向揚愛的是全然的自由和逍遙,他喜歡的是美麗無瑕的女人, 而且永遠不會甘心止於一個。
  噢,好痛……傷口的痛深深地戳刺著她的神經,她從夢境中被病醒了過來。
  麻藥退了,此刻她全身上下每個地方都在疼痛。
  「噢。」她逸出一聲呻吟,聲音細如蚊吶。
  但是她的細微聲響卻驚動了向揚,他驚喜地撲了過來,緊緊握住她冰涼的小手。
  「費琪,費琪,你醒了嗎?」他殷殷切切地喚著她,緊盯著她的臉龐,唯恐錯過任 何一點甦醒的跡像。
  她困難地勉力睜開了眼皮,「好痛……」「痛嗎?哪邊痛我去叫醫生。」
  他焦急地按著喚人鈴,護士很快地趕到。
  「她醒了,但是她說她很痛,是不是可以打個止痛的針?」他挑起眉毛,俊美的模 樣惹得護士臉紅心跳。
  「這要問醫生喔!」她替費琪做了些檢查,包括將點滴的速度調快了一點點,量量 脈搏等等。「你請稍等,我問問看。」
  向揚給了她一個感激的笑,轉過頭來專注地盯著費琪,「你真的醒過來了嗎?」
  費琪心底千頭萬緒,各種感覺如潮水般湧入,她又想哭又想笑,既想大聲問這一切 為什麼會這樣,卻也想要掙扎著跳下床,飛快地逃離他。
  可是她太虛弱了,到最後只能選擇忽視他。
  「求你聽我解釋,第一,我是個大渾球。」他為著自己,神情再認真不過了。「我 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我會這麼說,我一直以為這樣的話,只有我大哥在向我大嫂告解時才 會用,沒想到我自己也是如此迫切地需要對你告解。」
  她瞪著他,被他的話弄迷糊了。
  「我愛你。」他的眼眸倏然溫柔似水,閃動著探情真摯,「我真的愛你。」
  費琪傻住了,她更是眨也不眨地瞪視著地。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還是在夢中吧?
  他溫溫柔柔地執過她的手,輕輕地吻了一記,「我以前不相信愛情,始終認為最美 的東西就是最好的,可是我沒有想到,原來這世上真正完美的人事物,並不是顯露在外 表上的,而是隱藏在心底無私的關懷,真誠的對待和給予,才是真正的完美。」
  「你……」她聽得怔住了,隨即忍不住感動地哭了,但她仍有些遲疑地道:「究竟 是你出車禍還是我出車禍?怎麼一下子變成……變成這樣了?」
  「你知道這件事對我的衝擊有多大?」他心有餘悸地緊握住她,臉色發白,「看到 你受傷的那一剎那,我才發覺我不能失去你。」
  當被空氣包圍著的時候,總感受不出空氣有多重要,可是一旦失去了空氣,就能向 外領略到那份寶貴和重要性。
  幸福也是一樣,人總是在差一點失去的同時,才能真正地評估、感受出它的珍貴與 價值。
  他是個傻子,一直抗拒那份發自內心的感情,非得在經歷過生死關頭後,才頓悟最 愛的是什麼。
  「你願意原諒我這個笨人傻子嗎?」他突然離開了座椅,單膝跪在她面前,癡癡地 凝視著她,「你願意……再給我這個機會去愛你嗎?」
  費琪眨眨眼,摀住了一聲狂喜的低喊,「天哪!」
  他忐忑地看著她,臉色刷白,「這表示什麼?你的答案是?!」
  費琪閉了閉眼睛,由衷地感謝著老天。
  儘管有風有浪,有苦有甜,但她還是得到了這個浪子的心,讓翱翔天際不肯放棄自 由的飛鷹,甘心自動地回到了地面。
  誰說勇敢追愛不一定會成功?
  誰說花花公子一定不會駐留?
  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直勾勾地望進向揚眼中,漾開一朵燦爛笑容,「我願意。」
  向揚激動地緊緊握住她的手,如果不是她身子還太虛弱的話,他一定會抱起她歡呼 旋轉的。
  費琪又眨了眨眼,在心低低地歎息著:美夢,成真了。
          ☆        ☆        ☆   
  國際知名影星邁克道格拉斯來台宣傳新片,首映會的戲院大廳上滿是人潮,媒體記 者還有許多影迷更是把整個門口擠得水洩不通。
  在首映會開始前的半小時,一個大腹便便的美麗少婦也跟著人群在那兒擠呀撞呀, 興奮的叫喊著,渾然忘卻自己的「身份」。
  就在她眼睛發亮,等待著邁克道格拉斯出現的同時,驀地,一個高大英挺的性感男 子出現在人群中,他瀟灑的氣勢很快就讓全場的追星族為之瘋狂起來。
  「哇,那個帥哥好師喔!」
  「那是誰呀?」
  「咦?那不是辛氏家族的二少爺辛向揚嗎?他怎麼也會在這?」
  「就是那個有錢有勢,目前又是一家美商電腦公司的大股東的辛向揚嗎?」
  「攝影師,快點拍!辛二少上回閃電結婚,婚禮是森嚴戒備,讓所有的媒體都不得 其門而入,拍攝不到任何的新聞畫面,沒想到他今天居然出現在這,真令人好奇。」
  「哎呀,他怎麼會來這兒……」就在眾人交頭接耳之際,帥帥的辛二少筆直地走到 了那位美麗少婦面前,一副氣惱卻又莫可奈何的寵溺表情。
  「辛二夫人,你究竟在這做什麼?」他將袖子往上挽,一副要把她扛回家的模樣。
  所有的人都驚呼了一聲,原來他的神秘愛妻就是她這個和大家擠來擠去,尖叫開心 到沒氣沒質的孕婦。
  費琪的臉蛋因熱鬧和興奮顯得紅咚咚的,她吐了吐舌頭,有種被當場逮到的尷尬。
  「呃……我想看邁克道格拉斯。」
  再說,一日是追星族,終生就是追星族,誰教世上的帥哥如此之多呢?
  向揚的男性自尊心有些受損,「你呀,你呀,我該把你怎麼辦才好?家已經有一個 這麼帥的老公了,你還跟著人家出來看偶像?」他忍不住吃起乾醋來。
  費琪眉毛一挑,緩緩露出一個最燦爛的幸福笑容來,她將老公環腰一抱,雖然這對 大腹便便的她來說是高難度的動作。
  她甜甜地道:「嗯,俊男偶像的確好看沒錯,但是在這世界上,最最好看的還是我 們家的這個大帥哥。」
  她可是一輩子都看不厭的喲!
  向揚寵愛至極地回擁著她,心底的滿足和喜悅簡直無法形容。
  就在他們兩人深情相擁的這一刻,鎂光燈此起彼落地閃動著,大伙莫不搶著拍下這 個最動人的畫面。
  至於待會兒的主角巨星嘛……嗯,可以等一下下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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