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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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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古靈]只疼你一個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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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 02:27:1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打從第一次聽說瓊玉姊妹想嫁進世子府開始,金日就一直在躲避她們,甚至還大老遠躲到廣州去。

  而今,他卻不得不主動來找她們,雖然一肚子怨念,可是……

  思來想去,麻煩只能靠他自己解決,若是靠阿瑪、額娘,最後只會演變成阿瑪和皇上來個面對面、硬碰硬,屆時事情非鬧大不可,事情一鬧大,結果想樂觀也樂觀不起來,八成會全家人一起倒楣,大家一起到東北去墾荒吧!

  所以,他不得下來。

  「大阿哥,好高興,這是你頭一次主動來找我們呢!」

  金日回身,望著自鹹若館那方向跑來的瓊玉姊妹倆,心中突然浮現一股極端的厭惡感。

  先前他還不至於討厭她們,但現在,他開始討厭了。

  瓊玉姊妹倆雙雙站定在他面前,雖然喘得很,但仍流露出十分開心的神色,姊妹倆都笑容滿面,一個嬌羞、一個大方,憑良心說,春蘭秋菊各有姿色,兩人都相當嬌美動人,但,他討厭!

  「我只是來問你們一件事。」

  姊妹倆相覷一眼,喜色立現,顯然兩人都想到同一個方向去了。

  「請問,大阿哥。」

  「我想請問你們……」金日的表情十分平靜。「為何要如此逼迫我?」

  瓊玉姊妹倆的笑容僵住了,然後,逐漸流失。

  「我不明白,大阿哥,你為什麼這麼說?」瓊玉困惑地問。

  「我解釋過,當年說要娶你們,那是在玩遊戲,為何你們還是非嫁我不可?」

  「但救了我們的確實是你呀!」

  「因為我救了你們,所以你們要如此逼迫我?」金日苦笑。「你們是希望我後悔救了你們嗎?」

  瓊玉一時啞口,回不出話來。

  「我們並不想逼你呀,大阿哥,可是……」瓊古怯怯道。「我們的年歲都不小了,不能再等了。」

  金日閉了閉眼。「換句話說,你們非嫁我不可?」

  瓊古瑟縮一下。「從那年開始,我們就認定非你不嫁了,這麼多年下來,你又要我們如何收回這份感情?」

  「即使嫁給我要守一輩於活寡也心甘情願?」  

  「我想,時間久了,大阿哥你一定會慢慢瞭解我們並非如你想像中那樣不堪,」瓊古真誠的低訴。「我們願意等。」

  金日深深吸了口氣,「既是如此,你們就等吧!」語畢,憤然轉身離去。

  瓊古姊妹倆默然無言。

  她們錯了嗎?

  默默地,金日回到世子府,這時候翠袖在陪孩子睡午覺,不會找他,於是他再默默地走到府側的花園,默默站定在一株干粗枝密的柏樹前,默默擺好姿勢,默默運功,屏息,霍然劈出一掌,那株無辜的大樹轟然一聲斷成兩截。

  又呆立了好一會兒,他才扯出一彎無奈的苦笑。

  「我在幹什麼呀?」

  他對自己搖搖頭,轉身欲待離開,身子卻又猝然定住,錯愕的瞪住一側的蓮花亭,有個人津津有味的趴在欄杆上看戲。

  「你在這裡幹什麼?」

  那人笑嘻嘻的定出蓮花亭,行向他。「金公子,從小老兒到達世子府那日起,小老兒就天天等在這裡了呀!」

  「你天天等在這裡幹什麼?」金曰沒好氣的嘟囔。「就為等看戲?」

  那人哈哈笑。「沒錯,小老兒真是在等看戲呢!」

  一聽,心情原就不爽的金日,頓時決定要把一肚子無處發洩的火全冒出來讓對方嘗嘗,讓對方也品味一下無辜受害的滋味。

  然而,就在他舉掌準備劈出去的那一瞬間,卻突然頓住了。

  那人竟仍笑咪咪的一副毫不畏懼的樣子。

  他不怕死嗎?還是他練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護體神功,譬如金鐘罩、童子功什麼約7.

  慢吞吞的,他收回掌勢,注視對方片刻。

  「胡大夫,請問你究竟在這裡等什麼?」

  胡大夫也慢吞吞的指了指那株英年早逝的柏樹。「等那株樹被你劈斷。」

  金日那雙秀氣的眉徐徐挑高。「你怎會知道我要劈斷那棵樹?」

  胡大夫又微笑起來。「算命先生告訴我,要我到達這裡之後,找著府裡最高大的那株柏樹,等它被劈斷的那天,就問金公子你一句話。」

  「什麼話?」

  「你已經走投無路了嗎?」

  「是又如何?」

  「如果是的話,他要我教你一條路。」

  「什麼路?」

  「置之死地而後生!」

  ☆☆☆☆☆☆☆☆

  默默地,金日推門進寢室,回身關好門,再默默地進內室,默默的拉了一條凳子坐在床邊,默默地注視著床上的妻兒。

  置之死地而後生,那的確是唯一的路,但她願意陪他走那條路嗎?

  不一會兒,在她還不該醒來的時候,翠袖猝然驚醒過來,疑惑地看看身邊的孩子,再回頭張望,旋即坐起身,輕手輕腳的摸下床,搭上袍子,再牽起金日的手到外室去,倒了一杯溫茶給他,然後坐下。

  「你想跟我說什麼嗎?」

  「你怎會知道我想和你說話?」

  翠袖搔搔腦袋。「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種感覺啦!」

  金日憐惜地撫上她的臉頰。「嫁給我,你真是辛苦了!」

  「辛苦?」翠袖真的疑惑了。「哪裡辛苦?」

  「要適應我的身份,特別是我處的環境,這並下容易。」

  「也不是太難啊!」

  「不難嗎?京語難學吧?你到現在還不會說呢!」

  「但我會聽了啊!」翠袖得意的笑起來。「告訴你,我學語言才厲害呢,想想我在四川長大的,那兒的語言才多呢,藏語啦、苗語啦、蠡語啦一大堆,但我還不都學了,雖然有的說得不是很好,那是因為我學太多種了。如果我只學一種,又很認真的話,說下定我學得比你快呢!」

  「是麼?」金日微微勾起一抹笑。「那生活習慣呢?你覺得這裡的生活習慣如何?」

  「不如何。」翠袖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四川種族那麼多,每一種都有他們個別的習俗,去這個村莊的習俗是這樣,去那個村莊的習俗又是那樣,我可從來沒搞錯過喲!」

  金日笑容加深。「那麼,身份呢?你習慣眼下的身份了麼?」

  對於這個問題,翠袖倒是遲疑了一下。

  「其實也沒什麼習慣不習慣啦,我是……」她抬眸,瞅住他。「好吧,我老實說好了,起初我是害怕,害怕做錯什麼讓你丟臉。可是後來我發現這就跟各民族的習俗一樣,每一種民族有每一種民族的習俗,每一種身份也有每一種身份的『習俗』,我只要記住這種身份的『習俗』,就不怕做錯啦!」

  金日笑容更深。「所以,你不怕適應環境?」

  「有什麼好伯的?」翠袖反問。

  「也不怕變換身份?」

  「怕什麼?」

  金日笑容燦爛得可媲美驕陽,「那麼……」他深深凝注她。「如果我希望你再跟我去適應另一種身份、另一種環境呢?」

  「無論你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翠袖毫不猶豫地回道。「要上天,我陪你飛天:要下地,我陪你鑽地,嫁夫從夫,就算要我經歷十八層地獄,我也會跟著你,絕不後悔!」

  「是麼?」金日的心融化了,感動的波濤彷彿暴風浪似的翻滾。「無論我到哪裡,你就跟到哪裡?」

  翠袖使勁兒點頭。「即使要我陪你一起死,我也願意!」

  金日頷首。「好,那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呃?」

  「我看看,嗯……就趁皇上南巡時,咱們就一起死吧,你認為如何?」

  「……」

  「不會出問題嗎?」滿兒擔憂地問。

  「回福晉的話,絕不會!」胡大夫毫不遲疑的斷然道。「小老兒會十分謹慎,萬分小心,絕不容出差錯! 」

  「你怎能確定?」

  「因為算命先生說不會有問題,不可能有差錯。」

  滿兒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好。」再轉向其他人。「你們呢?還有問題嗎?」

  「有。」翠袖舉手。「如果宮裡懷疑呢?」

  「所以要演一出真到不能更真的假戲啊!」

  「有人要來看呢?」蘭馨也問。

  「讓他們看!」

  「不會穿幫吧?」弘明。

  滿兒望向胡大夫,這個不是她能回答的問題。

  「不會。」胡大夫胸有成竹的道。

  「大姊那邊,誰去?」弘昶。

  「烏爾泰。」又換回滿兒回答。

  「孩子哪兒找?」弘融。

  「塔布負責。」

  「那以後……以後還能再見到大哥嗎?」雙兒。

  「不能了,弘明,你大哥『死』了之後,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活人怎能再見到死去的人呢?

  「我『死』了之後,你們會想念我嗎?」金曰。

  「?,誰會想你!」滿兒沒好氣的橫他一眼。「好,沒有問題了吧?那麼,老爺子,你就先上場吧!」

  自始至終沒吭過半字的允祿終於出了一聲。

  哼!

  ☆☆☆☆☆☆☆☆☆

  「舊疾復發,請免上朝?」

  批閱奏折的毛筆寫一半停下,乾隆慢慢抬起臉來,懷疑的目光定在案前的人臉上。

  「什麼疾?」

  「瘧症。」

  「又是瘧症,十六叔,你不是騙朕的吧?」

  允祿面無表情,毫不迴避的與乾隆對視。

  「太醫已去診過,皇上何妨宣太醫來問。 」

  乾隆瞇了瞇眼,但很快又恢復常態。

  「既是太醫診斷,應是不假,好吧,暫免弘普上朝。」

  「謝皇上。」

  「沒其他事了吧?那就跪安吧!」

  「臣告退。 」

  允祿一離去,乾隆的表情即刻陰沉下來。

  「小海子。」

  「奴才在。」

  「宣太醫。」

  ★★★☆☆★★★

  香月匆匆忙忙跑向寢樓,咚咚咚兩階跳一階奔上樓,大老遠就扯拉嗓門狂喊。

  「來了、來了,瓊格格和玉格格來了!」

  「噓!」寢室門前,香萍及時擋住香月,拚命使眼色。「別吵,爺病又發了,太醫正在為爺診治呢!」

  「那兩位格格怎麼辦?」

  香萍望向鐵保,無言詢問。

  「爺吩咐過,誰要看都讓他們看!」鐵保低語。「去請她們過來吧!」

  於是,香月又匆匆跑走了。

  片刻後,再領著滿臉焦慮的瓊玉姊妹倆來到寢樓,未經通報便逕行闖入寢室內,直奔床前,一眼見到睡在床上的金日,不禁大吃一驚。

  但見往昔原是紅嫩圓潤如小奶娃的金日,此際竟是一副久病下愈的枯槁模樣,憔悴又孱弱,雖然兩眼睜得又圓又大,卻又似毫無意識的呢喃一些聽不懂的話,腦袋在枕頭上不住輾轉呻吟,又不時掙扎著要起來,翠袖只好用盡全力按住他。

  太醫一診治完畢,正要開藥方,瓊玉姊妹倆就忙著追問病情。

  「如何,太醫,大阿哥病情如何?」

  太醫臉色凝重的沉吟了會兒。

  「不瞞兩位格格,世子爺的病情愈來愈沉重,狀況實是不佳。」

  「但這是瘧症啊,不是有那種夷船送來的藥,叫什麼雞什麼霜的嗎? 」

  「金雞納霜。」太醫說出完整的藥名。「卑職確已讓世子爺服用那種藥,但效果不彰,可能是隨侍皇上謁陵過度勞累;心頭又鬱結沉積,以致病勢一發便不可收拾,如今瘧母已結,勞瘧纏身,要想痊癒,恐需長久時日。 」

  瓊玉姊妹倆愈聽愈是心虛,愈聽愈是愧疚。

  「那……那……沒有辦法讓他快點好嗎?」

  「卑職會盡力。」說罷,便繼續開藥方。

  瓊玉姊妹倆再看回床上的人,心虛霎時又轉心慌,因為金日看上去愈來愈痛苦,呻吟不斷,輾轉不定。

  「有……有人照顧他嗎?」

  「福晉都親自照顧爺。」一旁有人回答瓊玉。

  「那……那我們回宮裡去,請太監送些人參燕窩來。」

  姊妹倆顯得有點慌張的跑了。

  不是不想留下來,而是怕留下來之後,有人想起金日之所以會過度勞累又鬱結沉積都是她們害的,然後他們就會罵她們、怪她們……

  她們不是故意的呀!

  ☆☆☆☆☆☆

  翠袖正在一匙匙喂金日喝粥,但才喝一半就被推開。

  「夠了,戲還沒演完呢!」金日一邊說,一邊孱弱的闔上眼,好像連睜眼都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

  不甘心的端著碗,翠袖注視他好半晌之後,方才不情願地將碗放回几上。

  「一定要這麼辛苦嗎?」

  「不辛苦,跟你比起來,我一點兒都不辛苦。」

  「可是……」翠袖垂下眸子,「人家看了心痛嘛!」話落,禁不住撲進他懷裡哭出聲來。

  金日睜眼,微笑,憐愛地輕拍她的背。

  「不要哭,再挨一陣子就好了。想想,我更擔心將來你要面臨的辛苦呢!」

  「我說過,我不怕適應環境。」

  「但適應環境本身就是一件辛苦的事。」

  「我不怕嘛!」她仰起嬌靨。「何況,你不也是。」

  「我可比你輕鬆,因為……」他得意的嘻開小嘴兒。「我已經會說,甚至會寫了。」

  「真的?」她吃驚的瞠大眼。「怎會?」

  「阿瑪教我的。」

  「原來阿瑪早就會了啊!」

  「嗯,所以我不會像你那麼辛苦。」

  「我再苦都沒關係,就是不想看到你苦嘛!」

  話又說回原點了。

  「我不苦,只是……」他的眼又闔上了,拍她背的手也無力的垂下。「好累,真的好累,讓我睡一下好麼?」

  「好、好,你睡吧!」翠袖連忙扶他躺下。

  不過一會兒,金日就睡熟了,她仔細為他掖好被子,再添上另一條毯子,又拉上床幔,以免冷風吹進去,然後,莊親王府的人又來了,滿兒、雙兒、蘭馨,以及金日的弟弟們,全都來了。

  除了允祿和弘昱。

  他們天天都來,有時候允祿也會來--被滿兒硬捉來的,一來就幾乎待上一整日,因為,他們很快就再也見不到金日一家子人了。

  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

  乾隆十六年正月,乾隆準備南巡了,可是金日的病情不但未見好轉,反而愈加沉重,就在出發三天前,乾隆竟然特地跑來探望金日了。

  「不用見禮、不用見禮,朕是來探望病人,可不是來騷擾病人的。」

  「謝皇上。」

  然後,床幔掀開了,同瓊玉姊妹倆一樣,乾隆一眼便心驚不已,下意識往前靠近床鋪想要看清楚一點。

  床上的人真是弘普嗎?

  的確是他,雖然床上的人削瘦得不成人形,彷彿纏綿病榻多年的藥罐子,隨時都可能會回老家去拜見祖先,然而那五官輪廓確實是弘普,錯不了。

  「夫君、夫君,醒醒,夫君,皇上來探望你了!」

  翠袖呼喚了好半天,床上的人才吃力的撐開眸子。

  「皇……皇上。」

  金日的聲音細弱得幾乎聽不見,乾隆還得俯下腦袋去聽才知道金日在敬呼他,想到不久前金日仍神采奕奕的陪他謁陵,轉個眼竟變了個樣子,究竟是什麼折磨得金日在短短兩個月內就病成這樣呢?

  乾隆若有所思的注視金日片刻。

  「弘普,你真那麼不愛娶瓊玉和瓊古? 」

  「臣……討厭她們。」

  「好吧,那朕就不再勉強你了,太后那邊朕會去說,你要放開心情養病,盡快養好身子,朕還有許多事要交託於你呢!」

  不再勉強他?

  太遲了!

  「謝皇上……恩典。」

  「好,那你休息吧,朕不擾你了。」

  乾隆一離開,翠袖就忍不住歡呼起來。

  「夫君,皇上不會再勉強你了呢!」

  金日疲弱的閉上眼。「往後他還是會……找其他借口……強要我……低頭。」

  笑容頓時扯扁了,「所以,你還是得『死』?」翠袖吶吶地問。

  「我死……才能一勞永逸。」金日喘著氣說。

  翠袖靜默一下。「既然如此,那還是死吧!」

  金日又打開眼,望住她。「你……不想離開這裡?」

  「不,是我不想再看你繼續病弱下去嘛,」翠袖語帶哭音的呢喃。「要是你真的……真的……」

  「放心,我……不會有事。」他勉強提著氣做保證,這種保證實在很沒力。

  「你能確定?」難怪她懷疑。

  「算命先生……這麼說了。」再加證人總可以了吧?

  「……好嘛,我相信他就是了!」勉強可以了。

  晚一些時,莊親王府的人又來了,一個,雙兒。

  「怎麼只有你?」翠袖納悶地問。

  「皇上說大哥不能隨侍南巡,那就讓四哥去。」

  「四弟肯去?」

  「當然不肯,所以……」大拇指往莊親王府方向一比。「阿瑪正在跟四哥打得如火如茶,山崩地裂呢!」

  「這下子不知道又要打多久了!」翠袖咕噥。

  「所以額娘他們會晚一點再過來,免得阿瑪錯手打死四哥了!」

  「不會有那種事吧?」

  「沒有額娘盯著的話,誰知道。」

  「……你在說笑?」

  「你說呢?」

  「……」

  ** **** **

  戲,終於到了最後一幕。

  在乾隆首次南巡期間,三月二十二日酉時,鑲藍旗滿洲都統世子弘普病逝,卒年三十一歲。

  三日後,世子福晉虎爾哈氏自縊殉夫,卒年二十歲。

  玉格格姊妹倆後悔莫及,在靈堂上撲地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懺悔,發誓終身不嫁以贖罪愆。

  那怎麼行!

  莊親王福晉連忙將她們帶到偏廳,使勁兒鼓起三寸不爛之舌,噴了滿地口水,設法要她們打消那種莫名其妙的餿主意,順便客串媒婆,介紹給她們好幾位「完

  翌年,玉格格就出嫁了--這是後話。

  再隔一年,瓊格格也出嫁了--這也是後話。

  乾隆三十二年,弘普追封為莊親王--這更是後話。

  總之,全部都是廢話,不,後話。

  多後?

  非常非常後……這本之後……誰知道有多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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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 02:28:5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韶州地形以山地丘陵為主,大小河流密佈,農田多,又是人員貨物通行入粵的要道,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這種地方要找個好地點躲人並不容易。

  除非有熟悉當地的人幫忙。

  「再睡會兒吧!」翠袖苦勸床上那個不聽話的壞小孩。

  「不,叫香月、香萍把他們兩個抱來,我要跟他們玩兒。」金日則一意要盡情發揮壞小孩的威力,任性到底。

  「他們都會走路了,你還下不了床,怎麼跟他們玩?」

  這裡是山裡的一座農舍,原屋主改行當商販去了,袁士弼便買下了農舍和周圍一大片地好讓他們藏身,而他們也已在這裡住了半個多月,金日的身子也開始好轉了,只是離痊癒尚有一段時間,這種事也是急不得的。

  「那我下床!」

  「夫君,雖然嫁夫從夫,但我娘也會說這種事不應該從!」

  眼見翠袖好像真的生氣了,金曰趕緊堆起一臉討好的笑湊過去。

  「好好好,你別挫火兒嘛,聽你的,我都聽你的,行了吧?」

  「我把孩子帶來這裡玩給你看好下好?」

  他一退讓,她也馬上退讓了。

  「好,當然好!」

  片刻後,香月帶來兩個孩子,旋即又轉出去洗衣服,兩個孩子一進來,馬上搖鈴鼓、甩布娃娃的互相追逐起來了,天知道那有什麼好玩的,但他們就是玩得好不開、心。

  翠袖和金日一起坐在床上看,心裡又滿足又得意。但一會兒後,金日不經意瞥見翠袖在偷偷抹眼淚,忙伸手攬她過來。

  「哭什麼?」

  「我沒有哭。」

  「好,重來。你眼淚巴叉的是為啥?」

  「我……我想到額娘最疼詠佩……」翠袖囁嚅道。

  金日輕輕歎氣,然後認真考慮半晌。

  「你想留下來麼?」

  翠袖怔了一下,仰眸看他。「留下來?」

  金日點頭。「對,留下來,在這裡。」

  翠袖怔愣地望著他,好像在思考他那句話的意思,跟著腦袋一歪,她也認真地思量起來了,又攬眉又咬唇的好半天,好不容易終於得出結論。

  「不行,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要是留在這裡,這輩子都沒事最好,但若是有了萬一,所有人都會被我們連累,那我寧願現在先忍一忍,時間久了自然會習慣,就算相隔再遙遠,我們心裡彼此都記得對方就夠了。」

  金日深深凝住她,滿含歉意。「對不起,嫁給我真是苦了你!」

  「你又來這麼說了!」她反倒笑了。「就算再苦,但代價是能跟你廝守在一起,這個苦就很甜,我喜歡吃這種苦。」

  金日歎息。「我會補償你的。」

  「為什麼要說補償呢?是我心甘情願的呀!」

  「但是你並不明白將來會吃到什麼樣的苦。」

  「我是不明白,可是……」她將臉頰緊緊貼住他胸膛上曾受過刀傷的部位。「再怎麼苦,也比不上當初你為我吃的苦那樣的苦、那樣的危險,我又該如何補償你呢?」

  金日沉默一下,馬上又說:「當時我不省人事,毫無意識,並不是心甘情願那麼做,所以不算!」

  居然耍賴。

  翠袖失笑。「我這句話說過不知多少次了,但我還是要說,夫君,你真的很像小孩子耶!」

  小嘴兒又噘高了。「你管我!」老回答。

  「好嘛、好嘛,不管你,不過……咦?」話不說了,翠袖咯咯笑個不停。「你看,夫君,你看!」

  金日疑惑地轉眸望去,也笑了。

  只見胖嘟嘟的小小子竟然掛在椅子橫槓上睡著了,而潑辣的小丫頭則枕著布娃娃睡在椅子底下,就像兩隻小貓咪一樣,可愛極了。

  「現在,你可以睡了吧!」

  「沒問題!」

  不一會兒,金日一手女兒,一手兒子,父子女三人一起睡翻了。

  望著床上那三個她最親愛的人,翠袖唇畔悄悄泛起一抹甜蜜的笑意,胸中瀰漫著一股滿足的激情。

  這麼甜的苦,她情願多吃一些!

  六月,正是韶州最炎熱的季節,鐵保自京城趕回韶州來了。

  「情況如何?」

  「一切如同計劃。」

  「有人懷疑麼?」

  「一個也沒有。」

  「很好。」

  金日對翠袖笑了一笑,後者回給他一笑,然後在他面前擱下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放在鐵保面前的則是一碗冰冰涼涼的蓮子湯,隨即轉入另一個房間,裡頭開始傳出刺耳的怪叫聲,那表示有人餓了。

  不甚甘心的,金日瞥一下鐵保那碗冰冰涼涼的蓮子湯,再看看自己熱氣騰騰的藥碗,哼一聲,捧起來吹氣。

  「說說看,讓我聽聽是否遺漏了什麼。」

  二個多月前,塔布終於找到一副剛去世的幼兒屍體,於是二阿哥立刻宣稱他的三子因急病過世,然後將那副幼兒屍體以二阿哥的三子名義安葬,而二阿哥的三子將頂替永?少爺的身份繼續由二夫人撫養。」

  金日輕輕啜一口熱氣騰騰的藥湯。「詠佩呢?」

  鐵保端端正正的坐挺腰,連看也不敢看一眼他那碗冰冰涼涼的蓮子湯。

  「由大格格的三女頂替,那邊的死因是溺斃,早已安葬,雖然沒有屍體,不過天高皇帝遠,皇上懷疑不到那邊去。」

  「香萍、香月?」

  「她們是福晉收養的孤兒,沒有旗籍,不會有人問到她們,即使問了,回說她們嫁至南方即可。」

  「你們兩個?」

  「王爺派我們到大格格那兒,機會一到便會『戰死』。」

  金日點點頭表示滿意了,再啜一口熱氣騰騰的藥湯,又用下巴指指鐵保那碗冰冰涼涼的蓮子湯。

  「你不喝麼?」

  「奴才不敢。」

  「為何不敢?怕被夫人毒死?」

  「不,是怕被爺您一掌劈死!」

  「……聰明。」

  「謝爺誇獎。」

  「嗯。」

  「不過,爺……」

  「嗯?」

  「奴才到底可不可以喝?」

  ★★

  在廣州十三行街,有一處充滿異國風情建築的區域,那是專供洋人經商、居住的地區,街上來往的多半是高個子、高輪廓、高鼻子的洋人,穿的是襯衫、長褲和高腰直筒女裝,最特別的是他們的眼睛頭髮有各種不同的顏色,簡直像是萬花筒,難怪第一次見到洋人的漢人都會看得目不轉睛。

  不是他們太好看,而是太奇異。

  此刻,乞巧節剛過,在緊鄰洋人區的一家客棧廂房裡,金日正在對老婆和下人一個個「逼問口供」。

  「翠袖,你真的不會後悔?」

  「不會!」

  「但是……」金日俯眼十分嚴肅的盯住她。「你永遠不能再回來了!」

  「你呢?」翠袖反問。

  「我也不能。」

  「那我就不用再回來了。」

  「你會想念家人的。」金日提醒她,她是最顧念家人的。

  「我當然會,」翠袖很爽快的承認。「但舞袖和青楓也有個兒子了,袁家已有後,我知道額娘也會幫我照看我爹娘,所以我不必再為娘家擔心了,況且……」

  她勇敢的笑了一下。「我已經痛痛快快的哭過了,從現在開始,我不哭了,我會忍耐,有一天我會習慣,然後就沒事了。你也知道,姑娘家一旦嫁出門,如果路途太遠,也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回娘家,這是女人家注定的命運,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你也會很辛苦。」金日再警告她。

  「我們都會很辛苦,」一句話就把所有人全拉下水。「但我也說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辛苦也是甜的,我喜歡這種辛苦。」

  「真不後悔?」

  「絕不!」

  金日歎息,環臂圈住她,「謝謝。」他呢喃著傾身吻了她一下,而後轉身,面對那四個誓死跟隨的奴婢侍衛,「鐵保、何倫泰、香萍、香月,」他一個個點名過去。「你們確定要隨我去?」

  「是,爺!」同聲一致。

  「不後悔?」

  「不後悔!」異口同辭。

  「何倫泰,我們再也不能回來了,你阿瑪呢?」金日盯住何倫泰問。

  「爺,奴才有弟弟,」何倫泰十分平靜地說。「阿瑪也說奴才應該跟著爺。」

  金日點點頭,轉向鐵保。「你阿瑪呢?」

  「爺,奴才也有弟弟,」鐵保更是一派無所謂。「阿瑪也說倘若奴才不跟著爺,他會親手打斷奴才的兩條腿、一雙胳臂,再扭掉奴才的腦袋!」

  金日呆了呆,「哇,塔布有那麼狠?」驚歎,再望向香萍。「香萍,你……」

  「爺,老實說,原本奴婢是很猶豫的,」香萍坦承道。「但胡大夫告訴我,說那位很靈的算命先生預言奴婢跟爺您去會比留在這兒好上一百倍,所以奴婢就決定要跟爺您去了。」

  金日失笑,「那我就不用再多說了。」目光移向旁邊。「香月,你呢?」

  香月沒回話,只紅著臉偷偷覷了一下何倫泰,旋即羞赧的垂下腦袋,金日頓時恍悟。

  「好好好,你也沒問題。」

  「本來就沒人有問題的嘛!」有人在他後面小聲咕噥。

  金日回眸,後面的人吐了一下舌頭,天南地北到處看--不是她,他搖搖頭,再問最後一次,「真不後悔?」

  「不後悔!」沒有一絲遲疑。

  金日綻開欣慰的笑。「何倫泰,大箱行李呢?」

  「回爺,已先送上船了。」

  「鐵保,什麼時辰開船?」

  「不到一個時辰了,爺。」

  「好,那咱們走吧!」語畢,率先走出門。

  後面幾個人抱孩子的抱孩子,拎包袱的拎包袱,緊跟出去,沒有人猶豫,沒有人後悔,所有人都早已下定了決心。

  這是最後一步了!

  ★★★★★★

  遠遠的,金日便瞧見文天豪提著行李在光孝寺門前等他,模樣很悠閒,看樣子也沒有等多久。

  「在等我?」

  「當然,等你十多年了,金公子。」

  金日莞爾,「好,那走吧!」轉身要走。

  「請稍候,金公子!」文天豪硬拉住他的腳步。

  金日困惑的回頭。「候什麼?」

  文天豪唇畔噙著一抹神秘的笑。「倘若還有時間的話,金公子不妨寫封信函給令尊。」

  「寫信給我阿瑪?」金日錯愕的覆述道。「寫什麼?」

  「寫……」

  寫什麼文天豪是湊在金日的耳邊說的,只見金曰愈聽愈是駭異,最後還震驚的大叫起來。

  「你在說啥玄天二地的?」

  「我說的是實話,金公子。你要不信就算了。」文天豪無所謂地道。「還有,這件事最好不要讓令堂知道。」

  「為何?」

  「這件事得順其自然。」

  「自然?」金日嘲諷地撇了一下嘴角。「這整件事本就不自然,你還想要求誰自然?」

  文天豪哈哈笑。「對我而言,再自然不過了!」

  金日翻了翻白眼,「算了,總是已走到這地步了,還能說什麼?好了,走吧,時間不多了,還得寫信託人送回京呢!」

  說到這裡,他看一下來路,再望向文天豪,眼底匆地浮現一抹頑皮的神色。

  「我想……」他嘿嘿一笑,握住文天豪的手臂。「還是我帶你走比較快吧!」

  聲落,兩人已如鵬鳥鷲鷹般凌空飛起,在文天豪的失聲驚叫中有如閃電般射向遠處,遙遙的,繼續傳來文天豪的驚叫。

  「金公子,這個才叫不自然!」

  ☆☆☆☆☆☆☆☆☆

  船,嗚著笛聲,遠行了。

  金日幾人在船舷邊靠成一排,緊盯住愈來愈遠去的陸地,目光中充滿眷戀與哀傷。

  雖然已下定決心,終究是捨不得呀!

  突然,有人拍拍金日的肩,他回頭,是文天豪,令人吃驚的是,文天豪競已剪斷髮辮,而且還把剪刀遞給他。

  「你必須剪斷過去的一切!」

  剪斷過去的一切?

  金日瞪住剪刀好半天,霍然搶過剪刀來,喀嚓一下剪掉自己的髮辮,又盯住躺在手掌上的髮辮好半晌之後,又是一個毫無預警的動作,他猛然回身揚手將髮辮丟入海中。

  斷了,過去的一切都斷了,他再也不能回頭了!

終曲

  西元1757年,一艘大型商船緩緩通過直布羅陀海峽,駛入陽光燦爛的地中海,它的目的地是西班牙的瓦倫西亞。

  而在瓦倫西亞的臨海港口,也正有一對難掩心焦之色的夫妻引頸翹望,夾雜在混亂的人群中,他們格外引人注目,因為他們不是西班牙人,是東方人,一對二十六、七歲的東方夫妻。

  而且他們一看就是那種典型的大地主,富裕,有權有勢。

  一般大地主是不會親自來碼頭接貨的,但他們卻親自來了,如果碼頭工沒記錯的話,他們已連續來半個多月了,但每次都沒接到貨,總是失望而歸。

  「弘普,會是今天嗎?」妻子說話了。

  她穿著一身十分典雅的西班牙傳統服飾,寬蓬的毛質長薄裙,長度至手肘的緊身上衣,圍裙是白色蕾絲紗,耳上掛著金質大耳環,頭髮兩側各結出一個小髮髻以金絲飾針裝飾,後髮髻飾有大型透雕花紋金質髮梳,再披上長長的蕾絲紗頭巾。

  從頭到腳都是純西班牙風味,不仔細端詳她的五官的話,還真看不出她不是西班牙人。

  「該死的最好是!」丈夫咬牙切齒的詛咒。

  而這位頭頂在冒煙的先生穿的也是傳統的西班牙服裝,棉質白襯衫外套絲絨繡花背心,修長合身的黑長褲以彩色寬腰帶繫住,半長不短的黑髮在腦後東成一支小馬尾,只要不看他的臉,也是個十足十的西班牙人。

  然而只要往他臉上瞄上那麼一眼,就會忍不住笑出來,他那張臉,實在太可愛了,圓溜溜的大眼睛,小小的嘴,那對粉嫩嫩的腮幫子竟比小嬰兒更嫣紅,明明已經是個大男人了,偏偏還透著一股奶娃的味道,男人長成這樣也夠可悲的了。

  「如果不是呢?」

  「明兒再來!」

  他們說的是中文,周圍沒有人聽得懂他們在講什麼,他們也樂得隨心所欲的大聲說。

  「不會是船隻出事吧?」

  「沒有那種消息。」

  「也許又繞到別的地方去了。」

  「不,我確認過,那艘船會直接回西班牙來。」

  「那到底是怎樣嘛?」

  「你問我我問誰?」

  妻子的紅唇不開心的噘了一下,隨又抱住他的手臂親熱的膩在他身上.

  「那我們聊一下其他事好了,免得老想著他們是不是今天會到,想到都快抓狂了!」

  大眼兒瞥下去看妻子,「你想嘮啥?」丈夫問。

  「聊……」妻子認真想著想著,匆地雙眸一亮。「對了,我學西班牙語真的比你快耶!」

  「哼!」

  見他一臉不爽的撇過臉去,妻子不禁偷笑了一下。「好嘛、好嘛,不聊那個,聊……聊……啊,對,真沒想到香萍居然會嫁給西班牙總督呢!」

  「我更沒想到鐵保竟會娶個西班牙女人!」丈夫咕噥。

  「不過,如果不是你因緣際會救了國王的弟弟帕爾瑪公爵和妹妹阿蒂斯公主,我們也不會這麼順利,而公主也因此堅持要嫁給你,大老遠跑到這裡來又碰上同樣的窘境,還真是……」

  丈夫用眼睛白的地方橫她一眼,她聳聳肩。

  「幸好她早已有未婚夫,不嫁給那傢伙不行,不然我們又要逃了!」

  「哼!」

  「可是……」妻子唇畔漾起甜蜜蜜的笑。「我們在這裡過得真的很幸福,不是嗎?」

  抽回被妻子抱住的手,丈夫反手圈住她。「你很幸福?」

  妻子使力點頭。「非常幸福!」

  「不懷念家人?」

  「起初那兩年會,但老三出世後,我就沒什麼時間了,老四再出世,我只恨時間不夠,哪有空想念他們。」

  「不覺得辛苦?」

  「哪裡辛苦?」

  「不後悔?」

  「從不!」

  對話到這裡,丈夫悄悄吐出一口氣,終於能放下心中一塊大石頭。

  「你怎麼了?」

  「沒什麼。」

  「弘普,我是真的真的很車福!」

  「……我也是。」

  他俯著眸子,她仰起眼兒,兩人四目相對,緩緩泛出款款深情的微笑。突然,四周人群傳來一陣騷動,丈夫下意識側耳凝神聽了一下那些西班牙人到底在說什麼,兩眼猝然放出欣喜的光芒。

  「船快到了!」

  「真的?」妻子興奮的大叫。「快,我們到前面一點看!」

  於是丈夫護著妻子往前穿過人群,來到碼頭最前方,兩人一起伸長脖子朝前方海面望呀望。

  「希望是今天!希望是今天!」妻子喃喃念道。

  「最好是。」丈夫不耐煩的嘟囔。

  然後,他們看到船了,兩人四隻眼專注在船上,不久,可以看清船上的人了,許多人聚在船舷旁,他們更是極盡目力在那些人臉上搜尋。

  霍地,一聲驚人的尖叫破空而起。

  「是他們!我看到他們了!天哪、天哪,他們真的來了!」妻子狂喜的又叫又跳,叫完匆又轉身撲進丈夫懷裡哇哇大哭。「好高興、好高興,終於又可以看見親人了!」

  丈夫拍著她的背安撫她,自己臉上卻也浮現一股難以抑制的激動,是喜悅,也是感歎。

  真的來了!

  原以為在當年便與過去完全斷絕,此生此世再也見不到骨肉相連的親人,沒想到他們竟然來找他了!

  算命先生果然不是胡亂說。

  既然如此,算命先生說的可不只這些,還有更往後點兒的事,只要他再耐心等上十年,屆時……

  想到這裡,他不覺綻開一臉明朗的笑容,輝映著地中海亮麗的陽光,微波蕩漾的海水,正似象徵著他的新生命,璀璨耀眼。

  生命,果然是值得珍惜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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