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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奪情霍香薊][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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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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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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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曾經,在某所私立女子中學,有五個來自不同家庭的女孩在此相聚,她們歡笑、哭 泣,用青春洋灑一篇美麗年少,結成情同姐妹的莫逆之交。
  更巧合的是,她們的名字皆以花命之,因此五位美麗、出色的女孩特別引起外校男 學生注目,所以封她們為花中五仙。
  黎紫苑:紫苑的花語是反省、追思。
  她是個聰明、冷靜、外冷內熱的女子,對家人十分照顧,有兩個弟弟,父母俱在, 目前是某家族企業的跨國總裁。
  霍香薊;霍香薊的花語是信賴,相信能得到答覆。
  她是個優雅、恬靜,追求享受的知性美女,個性矛盾、反覆,是企止家之女。目前 是紅透半邊天的影視紅星,更是唱片界的天後人物。
  金玫瑰:玫瑰的花語是愛和艷情。
  她艷麗、嫵媚、高佻,是個相當有自信,大方但有些偏激的名模特兒,父宗是房地 產大亨兼議長,她開了間女同志酒吧,男賓止步。
  白茉莉:茉莉的花語是膽小、內向。
  她溫柔、善良,有些自閉和害怕與男性接近,像朵小白茉莉花一梓可人。父亡,母 是廣告公司經理。繼父是法官,繼兄是檢察官,而她的職業是輔導員,即是社工。
  何水蓮:蓮花的花語是心的潔白、幻滅的悲哀。
  她高雅而聖潔,總愛甜甜的淡笑,是個成熟、理智的感性女子。祖母十分嚴厲,因 此顯得父母無能,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是全美連鎖飯店的負責人。
          ☆          ☆          ☆  
  「呼!呼!呼!」
  四面雪白的牆壁,濃郁的藥水味,一張蒼白的小臉掙扎吸氣,起伏不止的胸部顯現 此刻的痛苦。
  女孩的身側立了兩位焦慮的男女,華麗衣物最*出尊果身份,那是女孩的父母。
  一位患有氣喘病的十四歲少女。
  「醫生,我女兒的情況怎麼祥?」
  穿著白袍的中年醫生對女孩緊急予於治療後,冷靜地在病歷表上填上數個專用術語。
  「令嬡的呼吸道受感染,我建議你們將她送到空氣乾淨的地方靜奔,較有助病情的 控制。」
  「要送往哪去呢?我的事業根基在台灣,無法陪她到國外休養。」憂心的父親一臉 疲憊。
  醫生笑了笑說道:「不一定要到國外,台灣南部的空氣品質不錯,你可以老慮一 下。」
  「可是她要升國中了,這一耽擱豈不是……」他怕女兒跟不上同齡孩子的程度。
  「霍先生不用擔心,內子的母校是所專收女子的貴族學校,每年大學榜單上前一百 名的優等生大都出自那所學校。」
  「噢!」
  於是,霍氏企止的千金霍香薊進入私立蘭陵女子中學,展開了她生命的另一頁。
  在暑夏。
          ☆          ☆          ☆  
  風隨山桃揚心窩,昨夜夜不歇,獨眠。
  數落人間悲歡曲,今夜月未明,床冷。
  歎一聲唉!紅顏呀!
  因來傷情幾時秋,惜卷兒女風流事,千山水嵐斷是非。
  風一歇,眸一凝,未去多少人間戲,無語可問天,笑得白髮換烏絲……清甜、柔美 的嗓音不斷經由小黑箱播送,淡淡渺渺,空靈如山與風的細語,亮如潺潺水流聲,勾動 每一顆平凡的心。
  幾乎。
  除了原主唱者。
  在綠草如茵的英國鄉間,本該寧靜、祥和,不染一絲人工匠音,突然傳來紛雜的機 器轉動聲,受驚的鳥雀離巢盤旋。
  一柄大陽傘大張,一張休閒椅,一張小圓桌,一杯綴櫻桃的藍莓愛斯,和一位…… 東方美女。
  「我說袁大牌呀!你稍微有點職業道德好不好,我快被撒金撒銀的大爺們殺得無處 容身了,做人要飲水思源,想當年我……」
  嗓門一開,人稱陶大炮的陶樂開始論起「恩」、「仇」,四十歲不到的她已經想起 當年,那不過是十幾年前她剛出道時。
  說起經紀人這一行,陶樂認了第二就絕對無人敢搶出頭說是第一名,因為她旗下藝 人雖不多,個個在演藝圈可是阿哥、阿姐級,呼風喚雨易如拾橘。
  尤其是歌唱界的天後袁紫香,約一簽便是十年,眉頭連皺一下都不猶豫,把自己的 黃金時光全交給她打理。
  但是,夜路走多了會摔到臭水溝。
  自從「那個人」回國後,她這天後曝光率大增,廣告大受歡迎,推都推不完的廣告 商捧著大把鈔票上門灑,而欲哭無淚的陶樂忍痛送走,只因——「你自己說說看,連續 兩次替人拍『無』價的廣告,存心要我喝西北風呀!大姐我不過賺那麼一點零頭小利, 你忍心剝奪我的生活所需?」
  零頭小利?
  以手遮口,閒適的霍香薊優雅的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對陶樂口中的零頭小利存疑。
  每年在她身上挖得的兩成收人就不止千萬,不知在哭什麼窮。
  不可否認,被迫幫紫苑拍的汽車廣告使她身價大漲.連帶著片酬跟著三級跳,成為 國際級的紅人,光是兩成佣金就高得嚇人。
  可惜,她夠紅了,不想在音樂領域外多兼一職累死自己,連忙藉著拍攝音樂錄影帶 的理由逃出國,免得一再當免費人用,讓「有錢人」更富有。
  紫苑的心機她瞭若指掌,不溜的是傻瓜,她可不是被人一激就上火的玫瑰。
  一個看似聰明的白癡,往往教人吃得死死。
  「香香,你好歹和黎總裁說說,她要扣就扣你那一份,反正以你的家世不缺那一、 兩千萬,而我的房貸快到期了,三、四百萬的零錢應該不為難吧?」
  陶樂口沫橫飛的說道,差點連當初簽定的合約書都翻出來。
  不為所動的霍香薊遠眺綠草盡頭,她早習慣陶樂的母雞天性——囉哩囉唆。
  天空晴朗無雲,空氣中有些悶悶的暑氣;化好的妝冒出細汗,一旁的化妝師以吸油 紙一沾,重新補點防曬蜜粉,還以無暇的美麗。
  其實,不化妝的她更加清麗,上點淡妝是合乎所謂的國際禮儀。
  中國是禮儀之邦,總不好丟臉丟到國外來。
  「怎麼說你們都是好朋友,看在我辛苦地帶著你在圈內闖了快十年,要點養老金不 為過吧!」
  霍香薊嫵媚地吹吹藍莓愛斯上的小泡。「你去跟紫苑要呀!她錢很多。」
  「呃!」念了老半天突然被回這一句,老練的陶樂一時怔住忘了回答。
  「你是我的經紀人兼生活保姆,要錢的動作是你的工作,不然經紀人是擺著好看 嗎?」
  她是不計較錢的多寡,單純地愛唱歌而已。
  說得也對。「可是你拍廣告那碼事又不是我經手,藝人私底下作業的價碼……我的 意思是說你沒和對方立下契約,我怎好上門索討。」
  「陶大姐,你直接說怕了紫苑的精明不就得了,她很陰險。」至今,她仍有些不甘。
  誰答應免要為曼維斯企並拍汽車廣告?根本是趕鴨子上架.硬以多年的情誼強加桂 冠,非要她咬牙笑著點鬥,打破自限多年的原則——不拍廣告。
  「呵、呵……我……我哪是怕了她,於我們這一行的絕不和錢翻臉,我是景仰她的 商業手腕。」
  多美的一小玉人兒,早在多年前她就同時相上香香和紫苑,希望能一舉捧紅兩位氣 質迥異的個性美人,為亞洲演乞圈注入新血液。
  要是當初紫苑不以課業為重拒絕,哪有三大天後出頭天的機會。
  當年清純慧黠的小女孩長大了,風華四射的光彩使人炫目,美麗不減,更添媚色。
  唯一稍有改交的是縱橫商場的犀利手段,趕盡殺絕不留餘情,不復年少豪氣,誓以 打擊罪惡,肅清法律污角為己任,教她如何不畏。
  一場愛情毀了五個女孩的友誼,重寫了她們的人生,或許是命吧!
  「陶大姐,為了你的房貸著想,斷次頭拼拼看;我在精神上支持你。」總要有人身 先士卒。
  「瞧瞧你,多沒良心的話,頭斷了還能活吧?你讓人給帶壞了。」陶樂是少數敢瞪 她的人。
  霍香薊的壞早存於骨血中。「啊!你現在才發現我是壞女孩呀!可見我的備裝相當 成功。」
  「你喲!三十幾步的人還裝天真的戲弄我,」她薄惱的一睇。
  「哪有,我本來就不是乖乖女。」只是形象維護得相當徹底罷了。
  回想過去,她跟著紫苑她們為非作歹,以學生全幹部身份四處挑釁,專挑各校小幫 小派下手,最後居然能統領附近十幾所國、高中學生,成立地下學聯會當起「大姐大」。
  剛到蘭陵那一年,她的氣喘常常犯,紫苑為了根治她的病,付了不少鄉下秘方替她 滋補,帶著她像個野孩子似的到處瘋。
  她甚至還打過一、兩場架,雖然勝得傷痕纍纍,大家仍笑得開懷,痛中有樂。
  乖乖女早就被帶壞了,只是忙得沒時間使壞,全人家以為她本性謙恭。
  「現在歌紜竟爭大,新人輩出,偶爾換換風格也不錯,不要弄個狂野佳人的音樂錄 影帶回國,歌迷們一定瘋狂。」
  是她瘋吧!霍香薊可不想被尖叫戶震破耳膜。「陶大姐,去催催工作人員,怎麼還 不開拍?」
  「哎呀!弄個機器就快三個小時,幾時咱們袁大牌等過人,我去罵兩句。」
  陶樂略顯福態的身影在嘟念聲中走遠,天空仍舊是一片蔚藍。
          ☆          ☆          ☆  
  在西方人眼中,東方美女的神秘與恬雅是一件精品,百看不厭。
  尤其是落單的東方女子,自詡紳士的多情男子自然蜂擁而上,其中以一名金髮男子 最為出色,很快地以外在優勢擊退情故,與美人兒攀淡。
  「美麗的東方花兒,可否有幸請你喝杯咖啡?」
  不見絲毫波動,霍香薊略顯倨傲地勾抬杯沿一諷。「我的藍莓愛斯不夠高級?」
  她的英文發音非正統,帶著上海人的呢噥軟音,似在勾情,教英國紳士一陣骨酥, 心口麻麻的。
  「不不不,是我唐突了佳人,我是奈爾格威特子爵,誠心想與你交個朋友。」
  「我很忙,沒時間交朋友。」她冷淡的低下頭一飲,掩飾眼底的不耐煩。
  不論美與醜,走在西方土地的東方女子都有的困擾,就是不清自來的狂蜂浪蝶,俗 稱登徒子。
  霍香薊很清楚自己容貌帶來的影晌力,不管她走到何處,身後總會跟著自以為風流 的公子哥兒人物;閒著無事當她是獵物緊盯著。
  她不是天知的浪蕩女,放縱於一夜情或是學人玩弄起愛情,她有感情潔癖。
  看道大哥和紫苑糾纏十來年的離合情愛,她是既畏且羨。
  畏懼情的殺傷力無遠弗屆,將兩顆深愛的心切割成千千萬萬,各自在痛苦深淵爬行, 以殘忍的方式自傷傷人,不復原來。
  但是她也不得不說聲羨慕,當情濃時的甜蜜如花初綻,那美好的相偎形影教人感動 得落淚,恨不得找個人來相愛。
  出道多年,或假或真的徘聞不時染身,她不加辯解地任由媒體去編排。
  她談過幾場戀愛,大都是圈內人,但是因為歌唱事業太忙,常年不在國內,因此無 疾而終、她都忘了兩情繾綣的悸動為何了。
  所以,她討厭被打擾。
  「你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來玩還是來工作?我可以充當導遊陪你一遊多情的國 度。」奈爾的眼底有一抹傾慕之光。
  霍香薊忍住潑他一臉愛斯的衝動。「我是火星人,準備入侵地球。」
  「有趣的東方女孩你叫什麼名字?」他當她是幽默一談。
  「火星人沒有名字只有代號,九一一。」陶大姐的短腿走到哪了?
  「求救?!」他興味的挑起左眉。
  「不,火星人缺乏人性。」她盡量表現出疏離和拒絕之意。
  奈爾出身貴族世家,天生的貴族驕氣不容拒絕,他佯裝不解地握起她的手,有禮的 吻上手背。「歡迎光臨地球。」
  「健康表。」
  「有些病菌會藉由口沫傳染,你需要列張表以茲參考。」她允許他自作主張吻她了 吧?金毛狸。
  他放肆地大笑,輕狂的手始終握住她白皙小手。
  「多可愛的美人兒,我想我是被你吸引了。」有刺的東方小美人。
  「這是你的錯覺,人常犯的毛病,歐洲的東方人較稀少的緣故。」吸引?是屬於肉 欲的一種吧!
  為何男人不懂安份,非要招惹異鄉客?不就是不,絕非欲拒還迎。
  「你在傷害我傾慕你的心,我是真誠的想與你結識,請施予一份伶憫吧!」
  霍香薊不著痕跡的抽回手。「你已經認識我了,請離開。」
  「你一向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嗎?」奈爾溫和的表情有一絲受傷。
  「不。」
  他笑了。「我就知道你在開玩笑,女人們一向喜歡我陪伴。」
  「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是有人會替我趕狗,閒雜人等近不了身。」她惡毒的——女 人們?
  她是袁紫香,紅遍全亞洲的天後歌手,歌迷以千萬計數,豈是他口中的尋常野花隨 處都有,未免蔑人。
  何況以霍家在台灣商界的聲望,一個英國子爵算什麼,她不屑成為「們」之一。女 人不是等候男人召喚的低等動物。
  他,一個沒受過挫折的貴族子弟。
  「你……」他愕然的斂了眉,不太能接受女人對他的反感。
  「我不作夢,也不是麻雀,不戀棧豪門貴婦的生活,更不是當情婦的料,要玩成人 遊戲找別人去,恕我不奉陪。」
  奈爾由怔忡轉為耐人尋味的淺笑,似乎真動了心地直瞅著她,眼底的愛慕更加明顯。
  他一向喜愛東方女子的黑髮、黑眸,以及她們溫婉、可人的柔順脾氣,滿足他身為 男人的驕傲,而她是一種……驕傲外的珍寶吧!渾身散發頑強的嬌媚。
  以往,他只要提出自己的身份,女人迷戀的眼中會迸出貪婪,想盡辦法賴上他的床, 藉一時歡愛來拴緊富貴。
  男歡女愛人之常情,他樂於接受美女的自薦枕畔但是不動情。
  應該說,沒有人能讓他有非她不可的誘因,一個也沒有,所以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 去,各取所需地汲取彼此溫液。
  而眼前的女子讓他心動,他有種過盡千帆皆不是,伊人卻在薔薇旁獨放的驚艷感。
  他想要她。
  「哎呀!你是誰?難准你靠近我們袁大牌三尺的?要簽名得排隊,想拍照門兒都沒 有,袁大牌不會隨便和人合照……」
  氣急敗壞的陶樂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來,像是保護小雞的老母雞阻在兩人之間,用 傲人的腰圍擋住有所圖的視線,仰起鼻猛噴氣。
  奈爾茫然地望著眼前一張一闔的嘴巴。
  發噱的霍香薊清清喉嚨提醒。「陶大姐,你說的是國語。」
  「廢話,我當然說國語,又不是外國人聽……不懂……」她說得有些尷尬。
  「我們就是外國人呀!」她忍不住放聲大笑,眉眼間洋溢著歡樂。
  陶樂又羞又窘的瞪了她一眼。「紅顏禍水,淨給我找麻煩。」
  「你沒看我規規矩矩地坐在這張休閒椅不曾離開半步,讓我不受干擾是你的職責。」 她責任推卸得很巧妙。
  本來就不干她的事,她有權衛守「清譽」。
  「我怎麼知道才一會兒工夫……呃!他長得不賴那!」陶樂偷覷奈爾一眼後說起悄 悄話。
  稱頭的男人不多見,體面又英俊的外國帥哥更是養眼,看得她都想捏一把過過癮。
  「陶大姐——」
  她瘋癲兮兮的揚揚手,「好啦!你是我的搖錢樹,我才捨不得推你去和番呢!」要 上也應該她上才是。
  「陶大姐,吃嫩草是老牛的專利,你年輕貌美,可別想不開。」她說著虛應話,擔 心陶大姐見色心喜,反而賠了她。
  「是是是,你美得有如天仙下凡,請你在陶醉之餘不要忘了把麻煩處理一下。」真 受不了她的自戀。
  兩人一直以中文交談,杵在一旁的奈爾維持好風度,勉強適應被女人忽視的難堪, 完全插不上一句話,眼底有著淺顯霾色。
  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受盡女人恩寵,游刃有餘的周旋在脂粉堆中,幾時受得如此冷落, 心中不平衡到極點,可他什麼怨言都沒機會吐。
  不過,他可以趁這個時候欣賞美人的嬌態,而且愈看愈中意。
  雅中帶靜,恬柔中有媚色,看似成熟卻染上一絲頑皮,熠熠美眸閃耀著靈動、活力, 紅艷艷的唇色充滿誘惑,她真是美得脫俗,教人魂魄都銷磨。
  但是,他那含笑的唇角令人刺眼。
  「閣下覺得我們的對話很好笑?」霍香薊那句閣下飽含誚意。
  奈爾笑容扯得更大。「終於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好不容易。」
  「是好可惜,你的負面評價又高了幾分。」她不喜歡他,直覺性的厭惡。
  這乃源起於身邊癡情的傻男人太專,個個優秀得教人心疼,霍香薊下意識排斥起不 認真的愛情遊戲,偏見得很。
  大哥為了一份摯情玩弄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人人稱他冷血、無情,為台灣第一絕 情男子,其實不過是為守護真心而做的蠢事而已。
  而更傻的尚有人在,白向倫為了愛茉莉隱藏自我,以溫和假象相伴十餘年,不敢稍 有暗示地以兄自居,深恐毀了茉莉的純善天地。
  結果,可笑的是,他竟以原來本性贏取一段遲到的幸福,實在諷刺得很。
  「我在你眼中好像是不學無術的紈胯子弟,太輕忽人了吧!」奈爾露出不滿的表情。
  「怪你的面相不長好,看了礙眼,」在國外,巨星形象不用硬撐。
  「嘎?」這關面相什麼事?
  他被罵得一臉冤枉,貪看男色的陶樂可是不忍心,扮起和事佬的角色介入。
  「香香,你別對人家那麼凶悍嘛!」一轉身,她用蹩腳英文問:「先生,貴姓?」
  最後一個音還未發出,霍香薊先一步不耐煩的揮揮汗。「陶大姐,幾時要開拍?」
  一談到工作,陶樂的注意力暫時分散。
  「我問過工作人員了,機器已架好沒啥問題,是入景的城堡出了問題,負責場景的 吳導正在和主人溝通。」
  「不是早就談好才來拍攝的嗎?唱片公司的人在搞什麼鬼。」真當她閒得沒事做。
  錄音的進度才完成一半,宣傳期又趕得凶,預計在中秋前後推出新專輯,所有人就 等著主打MTV的完成。
  唱了快十年的歌,在歌迷的掌聲下她竟起了倦怠心,也許這是最後的告別作,該回 歸於原有的平靜,反正約期快到了。
  陶樂解釋道:「小張說當初是跟另一人談妥,可是一個大家族總有幾匹黑羊,咱們 是付了訂金租用三天。」
  「臨時想反悔?」欺負台灣人錢多呀!
  「不是,好像說城堡是屬於某人名下,而那人的堂兄弟未事先知會一聲就私下租給 我們,所以鬧得有點僵。」
  豪門多恩怨。「到底要不要拍?我回飯店補個眠算了。」霍香薊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當然要拍嘍!不然多虧呀!」一天五百英磅呢!貴得要命。
  而且只拍外面的景致,不包括城堡內部。
  「你們一直指著遠方的域堡,是否有什麼不妥?」微瞇著眼的奈爾有抹驚光。
  陶樂一聽到帥哥開口詢問,忙用簡易英文解釋。「……英國人太不講道義了,枉費 我們遠從台灣來取景。」
  「你們來自台灣?」
  「是呀!我叫陶樂,你可以喚我仙蒂,我是名經紀人。」她忙著和人攀親帶戚。
  「經紀人。」他瞄瞄淡漠的佳人猜測她的身份。
  「新人都搶著和我簽約……」
  陶樂又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堆,堆滿笑容的奈爾在她喘口氣時趕緊接了一句,「那 她呢?」他抬抬下顎指向不理會他的美人。
  「你不曉得袁大牌在亞洲有多紅呀!她是咱們台灣土產的天後級人物,一張專輯打 遍全亞洲無敵手……」
  「陶大姐,你渴不渴?」霍香薊適時地阻止她丟人現眼。
  她是很紅,但是還沒紅到舉世皆知,陶大姐簡直就在賣弄微不足道的小名聲,一個 世界大國的貴族哪會注意蕞爾小國的影劇新聞。
  陶樂當真地拿起她喝剩的冷飲。「好清涼,你真好命。」
  「沒你好命。」她似笑非笑的冷應著。
  「你……你在生氣?」她聞到一絲火藥味,幹這一行就是要懂得察言觀色,眼光要 利。
  「怎麼會呢?你只不過一口氣喝乾我的飲料,當是在台北街頭和人閒聊,一時忘了 幫我驅逐圍繞周道的追星族。」
  「呃,這個……」陶樂不好意思的訕笑。「我幫你再弄一杯飲料好了。」
  「不用了,我心冷了。」好色女。
  陶樂聽成心領了,轉頭和奈爾繼續未竟的話題。
  「格威先生,你是英國人嗎?」
  奈爾一派的紳士舉止。「我是英國人,但是我的姓氏是格威特。」
  「哦!格威特……」咦?好熟的姓氏。「啊!那座城堡的主人不就是你……」
  他嘴角噙著冷笑。「不要把我和那個惡魔扯在一起,他是被詛咒的不祥物。」
  惡魔兩字挑起霍香薊的興趣,紫苑那對雙生姐弟亦是惡魔的代言人。
  「你……你們……」對他瞬間的轉變,陶樂有些錯愕。
  「名義上,他是我堂兄,實際上,他是被家族放逐的陰謀者。」奈爾說得恨意十足。
  「陰謀者?你說得太……聳動了。」她用生硬的語調表達艱澀的詞彙。
  「他是一個連親生父母都害怕而遺棄不要的賤胎,我說得還不夠生動呢!」
  陶樂不敢再問下去,一個存有乖僻心態的帥哥再怎麼看都有點變態,先前的好印象 被嚇光了。
  反倒是霍香薊平靜的臉孔下藏著興致勃勃,故作含蓄的問:「一個被放逐的陰謀者 有成為惡魔的力量,很有探索性。」
  「別靠近他。」奈爾神色嚴厲的低吼。「他會毀滅所有的生命。」
  「有趣,似乎值得去探訪。」她的日子過得太平順了,該有起伏。
  「千萬別抱持著感化惡魔的無知心理,那座城堡是出了名的鬼堡。」他相信女人都 畏懼鬼神。
  「鬼堡?」世間真有鬼?蠢蠢欲動的霍香薊不覺得時間難熬了。
  「惡魔血洗了城堡,夜半寒嘯聲來自地獄,無人敢進充滿屍臭的殿園,你們挑錯了 地方。」奈爾是真的恨意盈眶,不能自持。
  霍香薊露出近乎天使般聖潔的微笑。「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是惡魔崇拜者?」
  黑色十字架的信徒,她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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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06:32: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好奇心人皆有之,既然貓有九條命,因好奇而丟棄一條命值不值得呢?
  林木茂盛深處的古堡巍然矗立,高聳人云的榛木幾乎遮蔽天空的顏色,大白天仍顯 陰暗潮濕的環繞在牆頭外圈,一陣腐味隨空氣流送。
  地面是一大片未啃食過的榛木果實,大概因環境太過灰冷,所以松鼠類的小動物不 願前來覓食。
  明明是大暑天,邊踱邊拾榛果的霍香薊竟覺得手臂泛冷,不住地以手心互相摩擦, 她不認為是鬼魅作祟,高大的枝幹擋住了陽光的照射,陰冷是自然反應,不該歸咎於無 形之物。
  「我若在這裡放火,裡面的人會不會慌忙跑出來,順便大喊兩聲救命?」
  心不正,人便有了邪念。
  外表柔弱如柳的她有顆剛強的心,只是從小到大她被保護得太周全,先是父母的庇 蔭,然後是紫苑的全面戒嚴,接著是陶樂的母雞天性。
  她不像紫苑的精明外露,沒有玫瑰的火爆性情,缺乏茉莉的溫柔善良,更無水蓮的 冷靜自持,但是人相處久了,壞毛病多少會染上一些,而好習性就……自動剔除。
  至於原本存在的劣根性,自然在潛伏期一過發作,不然她怎會融入惡中優遊。笑談 間設下陷講誘人入甕。
  一堆枯樹枝上頭覆蓋些枯葉,霍香薊就地取材地撿了兩塊灰中帶白的打火石。用力 擦撞出細微火花。
  乾柴遇著了火花迅速燃燒,她也不浪費的架高石板塊,把拾來的榛果放在石板上烤。
  不斷地在下頭添柴,白煙任風吹向古堡內。
  熱熱的火光溫暖了血液,她用兩根較直的樹枝充當筷子翻動榛果,使其不焦黑,輕 松自在地當在郊遊。
  「好耐性,不怕被燒死,夠膽。」
  存心要惹事的霍香薊又拾了一堆柴於一旁,上面覆蓋潮濕的草屑,引火一燃,濃煙 隨即竄起,當場嗆得她逃開三尺之遠,黑濛濛帶著悶臭的煙順風而飄。
  掩著鼻夾了幾顆已熟的榛果繞到背風處,她坐在突起的樹根剝果殼。
  突然,一陣窸窣聲在身後響起,一股莫名的死寂感襲上她的背,那是一種痛苦抽空 後的寒肅,不具備人的生氣,來自黑暗世界。
  她做了一件老人家說不可以做的事——回頭。
  「啊——」她撫著胸尖叫,片刻後笑得像傻瓜。「小朋友,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眼前立了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有著銀白色的頭髮,詭譎的紫色瞳眸,他一臉 深沉的伸出手。
  「你要吃榛果?」
  他點了點頭。
  「來,姐姐幫你剝,小心燙手。」以她的年紀自稱姐姐有點過份。
  霍香薊以友善態度來親近小男孩。像拿著毒蘋果的美麗皇后。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傑。」
  傑?「你……住在城堡裡面?」好漂亮的紫眸,真想挖下來收藏。
  他似乎聽見她的心語,肩頭一僵。「你是指以前還是現在?」
  她不禁問:「現在和以前有什麼分別嗎?」不可愛的小孩,泛兒、蜜兒嘴多甜呀! 兩個可怕的惡魔。
  「你不怕惡魔?」
  她笑著推推傑略顯冰冷的額頭。「惡魔有何可怕,人心才是真正無底的地獄。」
  「人人都怕堡中惡魔,他會吃了你。」他的眼中閃著不符合年紀的狡獪之色。
  「小孩子別亂看恐怖書藉,你被宗教教壞了思想,有誰看過食人的惡魔?荒謬至 極。」
  地獄何所至,人心也。
  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她。「你是笨蛋。」
  霍香薊惱了,抓過他的衣領恐嚇。「被寵壞的小鬼,你欠打呀!」
  「我不是小鬼。」他的心底有著苦澀。
  「是哦、是哦!人小鬼大!」虧他長得和蜜兒一樣漂亮,腦袋卻像個小大人,他沒 童年呀!她最恨不像小孩的小孩,被大人公式化了。
  像蜜兒那麼鬼靈精怪,一雙大眼睛骨碌碌的亂轉,活像仲夏夜裡的精靈尼可,叫人 又愛又恨,恨不得啄上一口好好疼寵。
  「誰是蜜兒?」
  「蜜兒是我大哥的女兒,快十歲了,是個美得冒泡的小天才,你……咦!你怎麼知 道蜜兒?」她沒說呀!
  傑陰惻惻地勾起後角。「我說過我不是小鬼。」
  「呃……你……」她吞嚥了一口口水,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陣陰風驟然拂過她的雙頰,冷得像是貞子爬出井般悚然。
  「我不是小鬼,我是真鬼,」他冷眼等著看她狂叫奔離。
  霍香薊出乎他意料地握住他的小手。「你好,鬼小鬼,你死得好浪費。」
  這下換傑被她嚇到目瞪口呆的傻住,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哼!要不得的小鬼,敢說謊騙我,當我是白癡呀!」她根本不當真地拉掐他的臉 皮。
  他恍然大悟的生氣瞪她。「我真的是鬼,你這個白癡的中國女人。」
  「好大的狗膽,你竟然敢罵我白癡女人,我非替你的父母好好教訓你一番不可。」
  二話不說,她仗著身高贏人,一把拉住他按在大腿上,一下狠過一下的拍打他肉肉 的小屁股,小孩子不趁這個年齡教,以後會教不乖。
  她打得正過癮,卻隱約聽到他含糊的泣聲而停下手,想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原來是 ——「我爸……爸爸……和媽媽……不要……不要我……我們……」
  棄兒?
  不會吧!他穿得這麼體面,扣子還是純金打造的呢!
  她正色的說:「小孩子不可以說謊,天底下哪有不要孩子的父母。」這小孩是吃飽 了撐著,玩起苦兒流浪記嗎?
  「我不是小孩子,我三十歲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朝她吼。
  「恭喜,你保養得真好,用處女鮮血嗎?」哈、哈!天真的小鬼。
  傑神情正經地推開她。「我死的時候是八歲,我沒有長大的機會。」
  因為他講的口氣太沉重,深深的悲傷籠罩了霍香薊,等她回神過來已不見他的蹤影, 她不管火會不會燒成燎原巨焰,直覺性要追上他再揍一頓,敢戲弄大人。
  一抹銀白在兩尺遠的樹後一閃,她立刻提腿要逮人!
  「小鬼,你給我站住,我要打得你魂飛魄散。」她一把抓住一束銀髮。
  當人一晃到樹後,她看到的是長大的小男孩,三十歲左右,有一雙空泛黯默的紫瞳。
  「天呀!小鬼,你在玩什麼把戲?」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臉孔,除了尺寸不符 外。
  「我不是小鬼。」
  低啞略帶性感磁性的聲音一出,霍香薊幾乎要迷戀上他的嗓音,這是她聽過最動人 的音律。
  「還說不是,是你自己承認的,健忘的小鬼。」她捏上手了,兩隻柔荑狠狠掐擰他 無肉的硬皮。
  「你到底是誰?」
  她以為他是之前的小男孩,故意說著嚇人的話。「我是魔鬼。」
  一雙喑黯的紫眸倏然泛紅,她在昏迷前捕捉到一抹錐心的恨。
  那一刻,她是心疼他的。
  一個受困的靈魂。
          ☆          ☆          ☆  
  女人。
  他帶回一個天性狡猾,內心污濁的女人。
  無數的不解困惑他無意深究,怕答案是一串無止境的幽魂,纏住他早已破碎不堪的 知覺。
  不該有感覺,傷害如影隨形地在一旁虎視眈眈,惡魔屬於人心最黑暗的角落,他必 須冷硬的偽裝自己,陽光從來未公平地施捨一份溫暖。
  他是人人口中驚懼的惡魔,狂暴、冷血、陰狠,紫色的眸光迸出鮮紅顏色,就像死 亡的預兆。
  但是,他也怕寂寞呀!
  孤獨、寂寥的歲月多麼難捱,活著為了什麼,只為迎接日復一日的日昇月落嗎?
  他需要溫暖的體溫相伴,不然他懷疑自己身體流動的血液是千年寒冰,冷得心都凍 僵了。
  而伸張的五指渴望化成惡魔利爪,毫不留情地撲殺每一雙憎恨眼神的主人。
  那血的味這是如此溫熱、可口,像暖陽照射在冰凍的四肢,肌膚泛起對溫度的貪婪。
  那一刻,心是滿足的,不再冰冷。
  他,噬血。
  突地,沉靜的他驚猛的紫光變得很厲,人神迴避。
  「爵爺,你要殺她嗎?」
  清懼老者眼神精悍,挺直的背脊略顯老態龍鐘,扭曲的五官佈滿殺意。
  「莫克,你想她該死嗎?」他用反問句,深邃目光教人猜不著真意。
  「擅闖爵谷城堡的入侵者都留不得。」莫克的聲音粗得好似鋼絲切割。
  「她是入侵者?」恐懼失溫的心再度顛覆。
  如雲的長髮披散在艷紅床單上,緊閉的兩扇羽睫微翹,似雪的肌膚襯托出無暇的光 華,她彷彿失速墜空的一朵彩霞,豐富了冰寒的世界。
  他的床上躺著一位自己本該深惡痛絕的女人,她頸部的線條優雅地跳動著生命的跡 象,令人想摧毀。
  伸手極欲扭斷不及掌握的纖細頸項,那舒服的脈動舒緩了一絲戾氣,他眷戀起她身 上溫暖的味道,是春天鈴蘭花的香味。
  一種幸福呵!
  「爵爺,猶豫是毀滅的源頭,」莫克不要主人有心,他受太多傷害了。
  「是嗎?」眼中閃過深沉的痛,他竟想以毀滅了他貧瘠的一生。
  「殺了她吧!爵爺,老奴已為她挖好了安身處。」是人都該死。
  歐尼提斯。格威特伯爵似受蠱惑的紅了眼,兩手無意識地往床上的昏睡者一掐—— 一抹小小銀白身影出現在二樓窗口,紫色的瞳眸滿是怒氣,責怪他的魯莽、無知,透明 的琉璃落地窗無聲震裂,飛散的碎片硬生生的插在他臂上。
  原來他也會流血,同世人一般的顏色。
  「為什麼?傑。」
  「我喜歡她。」
  童稚的嗓音和大人成熟的沉痛聲相互呼應,相仿的面容,飄揚的銀髮,一生一死。
  「她是個……外人。」歐尼提斯的聲音飽含著對甜美生命的渴求。
  「她打了我。」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莫名地撼動亡靈的心。
  他怔愕地望望兩眼緊閉的女人。「她不知你是……另一世界的遊魂?」
  「我告訴過她。」傑露出近乎可笑的表情。「她不相信。」
  這女人怪得令他喜愛。
  「不相信?」
  未免太荒謬了,鬼堡的傳說使人卻步,日夜哀號的鬼鳴聲在城堡內迴盪,多少好奇 者葬身於此,她耳朵不聞刺耳的呼吼聲嗎?
  冰寂的心出現剝剝的裂痕聲,她這是無知得近乎愚蠢的傻子,還是勇敢地頂著光圈 的救贖天使呢?他有了期待的愉悅。
  每個人都想傷害他們,可是沒有一個人靠近得了,肉體上的疼痛是怎麼一回事,他 渴望知曉。
  「爵爺,她快清醒了,除了以絕後患。」莫克揚起詭譎的催魂聲。
  傑怒眼一掃。
  「莫克,別忘了你的身份。」
  「是,大少爺。」他恭敬卻難掩痛恨的退到角落。
  「洛,留下她。」
  歐尼提斯愕然一怔地望向傑。「因為她的溫暖嗎?傑。」
  「是的。她的懷抱好溫暖。」他的臉上浮現令人嫉妒的迷戀。
  「她不屬於你。」
  傑露出苦笑。「留下她,我的兄弟。」他的確無法擁有一個活人。
  「不是為你。」他是被遺忘的生命,只為自己。歐尼提斯望向床上的佳人。
  陌生的悸動衝撞他枯乾的心房,無名的嫉妒燃燒得快又猛,她的溫暖應該屬於他, 這是他的城堡。
  「你也喜歡她?」
  凝視著她那即將開展的美麗,歐尼提斯面容一整,「我們是心靈相通的孿生子,不 是嗎?」
  「是呀!我的弟弟。」
  年少的臉孔,年長的臉孔,一樣的銀白長髮,一樣的紫瞳,鏡般真實的人生,他們 是一對隨命運玩弄的孿生子。
  一個雖亡仍存於世,一個生如行屍,同樣活在地獄邊緣。
  渴望的陽光何時降臨?
  兩對失了溫度的紫眸落向昏迷的人兒,那是一種更殘忍的詛咒,還是黎明將至的曙 光?
  三個意識,三顆心。
  一份希望。
  黑暗在日落後來臨。
          ☆          ☆          ☆  
  好覺。
  近十年來,第一次無壓力地睡了個好覺,真不想清醒面對一成不變的掌聲。
  擾人的低啞磁音不斷刺激她逃避的知覺,一雙手在頸間若有似無地拂掠,一下子輕 一下子重地降低睡眠品質,讓她不得不提早睜開睡意濃厚的眼。
  「你們好吵,不擾人清夢是身為人應備的禮儀。」
  打立雙臂伸個懶腰,嬌柔地擦擦愛困的倦眼,不做作的女性舉止讓歐尼提斯心跳一 紊,掌心緊握地貼在身側,以防一個失控撫上她嬌憨粉臉。
  黑玉般清眸鑲嵌在秀麗的嬌顏上,使原本出色的姿容更見亮麗,美得令人自慚形穢。
  藉由她的清淨,他看見自己滿身的罪惡。
  「放肆,這裡不容低殘人種張狂。」
  咦!
  霍香薊定眼一瞧那粗嘎如鴨叫聲出自何處時,瞠目的冷吸了一大口氣,那是一個…… 人嗎?
  兩條手臂嚴重萎縮,似乎剮去不少應有的肌肉,全身干乾癟癟活像出土的木乃伊, 左腿呈現不自然的站姿,膝蓋微突。
  最可怖的當屬頸部以上——臉上佈滿密密麻麻的焦黑疤痕,一隻眼睛向下垂到鼻側 部份,翻白的眼珠子像死不瞑目的牛眼,醜陋而猙獰。
  縱橫凹凸的老臉找不到一處完整的皮膚,如同戰爭後一片狼藉不堪的焦土,無一絲 生機。
  「老伯,人嚇人會嚇死人,我膽子很小。」
  窗外的小男孩冷哼一聲消失,嘲笑她千篇一律的開場白。
  「你不怕?」
  她托著香腮一愣,「怎麼你們說話的口氣都一致,那不知天高地淨的小鬼八成是你 家的小孩。」
  「小鬼?」
  兩道錯愕的呼聲一前—後揚起,引起慵懶佳人的注意力,纖細食指懷疑的一指,粉 紅的櫻唇闔不攏的問:「你……你是成人版的小鬼?」
  「我不是小鬼。」
  太詭異了,有點錯亂的霍香薊伸出一指戳戳立在床側的高大男子,口氣一鬆地說道: 「你是人嘛!」
  「我是嗎?」他深感疑惑。
  「你在質疑我不是人嗎?」除非她已蒙王母娘娘玉駕召回。
  他冷冷的掀唇,「你知道我是誰?」
  「長大的小鬼。」她毫不遲疑的說道。
  歐尼提斯幾乎要為她的膽量喝彩,心中惡意地想撕毀那一臉恬適的悠然,看她花容 失色的奪門而出,和世間的女人無異。
  「我是魔鬼。」
  「魔鬼?」她揉搓下巴一瞟。「你頭上的角呢?還有黑翼、尾椎的小尾巴哪去了?」
  不料這下受震撼的反而是他,遠處傳來小男孩嘲弄的笑聲,似在諷刺他的失敗。
  他半瞇著紫瞳一瞪。「你不相信我是惡魔?」為什麼有人不相信他是惡魔,他反而 有種被侮辱的感受?
  「惡魔要是長得像你這麼帥,四大天使還有什麼搞頭?怕不早早收拾包袱回天堂哭 訴上帝造人的不公。」嗟!果真一家親,謊話連篇。
  「我真的是惡魔。」歐尼提斯第一次說服別人相信自己最不願接受的惡名。
  霍香薊同情的著向莫克。「你家主子看醫生了沒?他病得不輕。」
  「你……他……胡扯,爵爺很正常。」一陣浪打過來,老管家差點漏接。
  「你確定?我看他瘋得很厲害……呃!別瞪我,怪恐怖的,我是說他幻想過於豐富, 世間哪有什麼惡魔……」
  她的話像關不了閘的洪水直瀉,讓一向寡言相對的主僕有一絲異樣地哂然,幾時沉 寂的死堡有了人氣?
  「你說夠了沒有?」
  主人「好心」提醒,她不禁失笑地抿抿唇。「抱歉,我很少演講。」
  「演講?」
  「不懂?」見他面色一沉,霍香薊心裡犯嘀咕。「就是話多的意思,你很沒有幽默 感。」
  「我不需要幽默感。」他冷然的說道。
  「好吧!有錢人怪癖多,我叫香薊霍,來自台灣,你呢?」
  他頓了一下,有些不太情願的擠出幾個音。「歐尼提斯格威特。」
  「喔!歐尼提斯格威……特?你是鬼堡的主人。」不會吧!她真進來了。
  「對,一個專吸人血的邪惡魔鬼。」他冷笑地露出森冷白牙。
  他就是要別人怕他,孤單了近三十年,唯一學會的一件事——在旁人傷害你之前先 下手傷害人,這樣自己才不會受到傷害。
  世界原本冷酷,歐尼提斯全力斷絕心頭萌生的期盼,他禁不起再一次的失落,那比 遭親生父母遺棄還要難受。
  無心就不會痛。」
  「請問一下,吸人血有什麼竅門?」人體內有好幾升的血,全吸光了不會脹氣?
  「嘎?」她……她的父母是怎麼教養孩子的?淨問些怪問題。
  不回答?「你有權保有隱私,我只想問一句,血好喝嗎?」
  「你……你到底是誰?」他快被她搞得失去冷靜,只覺血管裡的冰血隱隱加溫。
  霍香薊好笑地下了床,光著雪白裸足走向固定的琉璃窗,孩子似的天真著著堡內的 風光。
  「你是惡魔那!掐指一算即知我的生平,何必多此一問。」
  「我還沒有那麼無所不能。」他自嘲著。
  「所以說嘍!你是個有缺陷的惡魔,對至高無上的惡魔一族而言是種羞恥,以後別 再動不動自稱是惡魔,免得自己討難堪。」
  不止歐尼提斯面色一青,連敵視外人的莫克都失了戒慎,彷彿她是千年難見的怪胎, 淨說些驚世駭俗的話。
  很少碎嘴的霍香薊驀然回頭。「你家的小鬼呢?告完狀以後跑去躲起來?」
  「他說你打了他一頓,」歐尼提斯冷傲的眼底有著薄淡的笑意,一閃而過。
  「他該揍,小小年紀就學會欺騙大人,將來肯定沒出息。」不可愛的小孩。
  他不必有出息。「他不是告訴你他三十歲,不算小了。」
  「他是你兒子吧?」父子一個德行,荒字愛加言。
  「不是。」歐尼提斯緊繃的臉部肌肉微微抽動。
  霍香薊一副少騙人的模樣,「拜託,你們父子長得像拷貝品,難不成還能是兄弟?」
  「他的確是我兄弟。」歐尼提斯嘴角有抹可恨邪笑,準備讓她「驚喜」。
  「是唷!你乾脆說他是你死了二十幾年的雙胞胎兄長。」聊齋誌異是中國出品,八 卷四百三十一篇是蒲松齡的作品,她早在國二那年就讀爛了。
  「安琪兒,你的光環不折斷很不甘心是吧?」他樂於效勞。
  她俏皮的用手在頭頂打幾個圈。「惡魔與天使,很好的教材。」
  歐尼提斯的銀白長髮往後一甩,紫色瞳眸驟然一沉,迸射出火一般的光芒。
  頓時——整個房間天搖地動,傢具飄浮在半空中,似明似暗的漩渦在角落處迴繞, 紙張隨之飛舞,腳下顏色暗沉的羅馬式地毯左右波晃,似要起飛沖天。
  臉色呆滯的霍香薊因此呼吸不穩,在掌撫上跳動的心口,瞠大驚愕的雙眸。
  就在格威特主僕以為她被嚇著之際;她大笑的反將一軍,「哇!原來你有超能力呀! 惡魔伯爵。」
  聞言,兩人當場傻眼,只差下巴沒掉。
  第一仗,敗得可笑而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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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06:33: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喂!你們不用吃飯可以活很久,但是我面黃肌瘦,一餐錯過就可能香消玉殞,你 們良心也會不安。」
  一主一僕漠視霍香薊的要求,一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擱在電腦旁,歐尼提斯全神貫 注在操控歐洲股市的起落,十指優雅如鬼魅般虛浮。
  莫克手提一壺咖啡,不時地添滿快見底的白瓷咖啡杯,絲毫不馬虎。
  那個自稱是面黃肌瘦的美人兒也太誇大其詞。
  面黃,因為是黃種人的緣故,再怎漂白也不可能比天生白皮膚的歐洲人白皙。
  肌瘦,哪個富家女不刻意減肥,為了小腹的兩、三兩贅肉,特地跑到瘦身公司受苦 半年,減下兩公斤的脂肪,所以身瘦見骨。
  總之是加強用語,她賴皮到底。
  「莫克總管,你太不體諒主人了,咖啡有咖啡因,喝多了胃會穿孔,你要謀財害命 嗎?請算我一份。」
  「我是管家不是總管。」莫克很用力的瞪了無賴女一眼。
  霍香薊儀態大方的說道:「有差別嗎?偌大的城堡只有你一名僕人。」
  真是不可思議,城堡大得沒天良,一共有七層,不包含地窖,上面四層完全不住人, 積滿一堆堆厚舊的灰塵,蜘蛛網密怖滿地發臭的老鼠屎。
  本來她是基於」住客」原則想幫忙打掃一下,一拉開第一扇門她就打了退堂鼓,畢 竟千金小姐好當,女傭難為,還是認份些。
  三樓是書房和健身房,一間頗大但是擺飾極少的辦公室,就一張古老檀木桌,十六 世紀雕花獸的改良式沙發銅椅,一組路易十四年代的巴洛克風格沙發,充滿貴族宮廷的 霸氣。
  旁邊還有座路易十六嵌銅鑲花七個抽屜的高框,搭配手工雕刻,金碧輝煌的直立鑲 鑽計時鐘。
  真鑽那!不是市販的廉價水鑽。真是的,有錢也不能如此揮霍,哪天掰個人合夥來 「搬家」,讓他欲哭無淚。
  二樓正常些,一間男主人房,一間女主人房,一間應該是育嬰室,裡面空曠一片未 置物。
  這兒是主屋,傭人房建在離主屋後方一百公尺處,規模較為簡陋,兩層樓而已。
  聽說還有地牢,不過她膽子還沒養大,暫時放它一馬不騷擾。
  「人是鐵,飯是鋼,你有特異功能護身,而我是世俗女子,禁不起人體自然反應。」 她餓了。霍香薊伸手擋住電腦螢幕。
  「拿開。」歐尼提斯面色一冷的低喊。
  「我是客人,你有責任填飽每一張需要餵養的口。」她很固執的張開十指遮住螢幕。
  歐尼提斯冷睨她一眼。「我不記得有邀請你人堡參觀。」
  「你在指責我厚顏無恥嗎?」她拂拂穿了一天的長裙。」我要求你向淑女道歉。」
  「淑女?!」他差點發笑停下手。
  「你那什麼眼神嘛!在我的國家,他們封我為最端莊的玉女吶!你想和兩千三百萬 人民相抗衡嗎?」分明瞧不起人。
  「盲目。」他們一定沒看清她的本性。
  霍香薊不畏懼地輕推他的肩膀。」人身攻擊,你不是英國紳士的楷模。」
  「我的榮幸呀!小姐,你不知我矢志做個無缺陷的惡魔。」經她一挑明,他始自歎 是失格的惡魔。
  「來不及了,你有人性。」歐尼提斯挑挑眉,不語。
  沒人說他有人性,她是第一人。因為害怕寂寞,所以他留下她,或許正確的說法該 是她不肯走,準備把人人懼怕的鬼堡當度假中心.而他由著她去,反正意義相同——她 走不了。
  當見識過他的」驚喜」後,她便喳呼老半天,把他當馬戲團的雜耍吆喝,非要挖盡 他致命、駭人的能力才肯罷休。
  「等逛了一回古堡,好不容易他得了空可以清閒一會玩玩股票,她又開始為肚皮請 命,擾得他有些後悔縱容她胡作非為。
  縱容?!
  多可笑的字眼,一個對自己嚴厲的冷血惡魔居然會縱容女人在他的地盤胡鬧?
  若在今天之前有人對他說起此事,下場必是淒涼。
  她像生命力旺盛的野地小白花,看似無憂卻能在無意中點開他胸中鬱邑的結,將歡 笑帶進這片冰寒已久的地方,教他不忍鬆手放她離去。
  他盼了多久啊?似乎久到他不復記憶,忘了除去鬼堡內哭號聲外.還有一方淨樂是 屬於人間笑聲。
  它的珍貴勝過四方寶石,讓他渴望收著、藏著,不與外人分亭。
  「歐尼提斯,等我死了請將我的屍骨送回台灣。」她輕歎地撫撫小腹。
  「胡說,你不會死。」歐尼提斯厲聲責道,不愛聽她無稽言死。
  「我會,而且死因是餓死。」多可憐,客死異鄉,四個壞心的好友大概會合哭掉一 盎司的眼淚吧!
  他嘴角微勾地淺淺一笑,讓霍香薊看呆了,有股衝動想抱著他狂吻。
  她完全沒料到,這是他懂事以來第一次笑。
  「你沒逛到廚房嗎?」
  「有呀!」大得嚇人。
  「廚房裡是不是有座大冰箱?…」
  「沒錯,裡面有一大堆我不認識的怪食物。」連個止饞的蘋果都役有。
  怪食物?「你……不精廚藝?」他問得很小心,怕傷了她的自尊心。
  「你不用拐彎抹角暗示我,我天生小姐命,是生來讓人服侍的。」她瞄向一旁微怏 的莫克。
  得罪人了!
  「哈……你也未免大坦直了吧!」歐尼提斯大笑地扯、扯她服順的長辮子。
  為了方便探險,她把長髮紮成兩條麻花辮,結果被他址著玩。
  「『爵。、…、爵爺……」莫克嚇得不輕,打小他帶到大的小少爺也會…?!
  「莫克,你去弄兩道簡易的料理來餵飽咱們的食客。」
  「呃!是的,爵爺。」拖著微跛的腳,莫克玩味的頻頻回首。
  出門在外,霍香薊一反平常的掙脫禮教的束縛,輕鬆自在的做起飛翔的小鳥。不願 掛上玉女面紗,當過往那個受盡歌迷寵幸的亞洲天後袁紫香。
  自由是件快活事,她要享受偷來的一段時光,做她自己。
  「惡魔玩股票,你又讓我發現人性的一面,扣分。」她故意按掉他二筆交易。
  歐尼提廝不生氣地完成另一筆交易。「惡魔也需要權與利。」
  「我害你損失一千萬磅收入,你應該伸出魔掌扭斷我的脖子,你愈來愈不像惡魔: 快變善良的天使了。」她非常失望。
  「嗯哼,你很不滿?「留她一命還諸多抱怨,真是為難惡魔。」
  她乾笑地挪挪身子。「你的仁慈是我的福氣,萬一你不給我飯吃……」她很識時務 的。
  「你就只擔心餓肚子,不怕我把你當點心給吃了?」他的視線落在她微露乳溝的胸 部。
  「我皮乾肉瘦。。」驀然她臉色變得酡紅,明瞭他的意思。」我胸小腰粗沒屁股, 不懂得取悅男人;啃骨頭都比我有料。」
  歐提尼斯又忍不住輕笑的搖搖頭!。「來,我檢查看看,眼見為憑。」
  「去,玩你的股票吧,有錢還怕沒女人搞。」一說完。她連忙羞愧的掩口。
  「淑女說髒話,我可沒帶壞你哦!」他笑得十分得意,抓住她的小辮子。
  霍香薊拉回辮子,眼波一瞄,瞧見他正在線上做的交易。「我建議你不要買進這一 支股票。』、「喔!」他不認為女人懂股票,只虛應一聲。
  「它在半個月內一定會跌得很慘。」她將食指放在唇上一點。
  「何以見得?你有內線消息?」他暫停收購,想聽聽小女人的意見。
  「我的朋友打算搞垮它,近期必跌到谷底好再大肆買進。」那個女人的心態要不得, 純粹炫耀。
  「你的朋友?」他的聲音有一絲冷意。
  「你不曉得她好奸詐,賺錢賺得凶,左手進,右手出。轉手價是天壤之別,厲害得 叫人唾棄。」一個可恨偏又讓人恨不起來的女人。
  她飛揚的口氣淨是貶意,但是字句中流露出深厚的感情,歐厄提斯臉色一寒,胸中 酸液直冒,當她話中的「她」是「他」,一缸醋足足喝了半缸。
  霍香薊的英文不算好,發音不清楚,說錯更是常事。所以他會誤會。
  「你和他很好?」
  她瞄他一眼,奇怪,幹麼問得咬牙切齒?「我們算是蓋同條棉被長大的好朋友,好 得可以交命。」
  霍香薊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半滿的咖啡杯在她面前爆破,黑色的污漬染了她唯一 的一件衣服。
  「你有病呀!我這件衣服是、…晤!唐……」
  霍香薊罵不出口,因為兩片桃瓣被惡魔掠奪,他懲罰性的齒咬以宣告主權,毫不溫 柔地侵略她的甜蜜,飲吸香濃玉液。
  紅腫的唇是嫉妒下的暴行,微酣的醉意來自意外的火花,惡魔的本性遭不經意的對 話挑醒,歐尼提斯失了理性。
  就著五尺高的檀木桌,他發火地撕裂她胸前的衣物,布帛的嘶嘶聲增加他掠奪的快 感,紫色的眸光覆上黯沉的慾火襲上她。
  兩朵含葩的花蕾在他啃咬下堅硬,她根本無力反抗他反覆的脾氣。
  突然,天花板的水晶燈在一瞬間破裂,在激情中的歐尼提斯反應靈敏,一個躍身將 而人帶離危險;他看見站在門口的小身影。
  傑是喜歡她的。不許傷害她。門口的小男孩用生氣的眼神傳達心中的憤怒。她是我 的。歐尼提斯堅定而霸道的回道。
  小男孩愴然一笑,黯然離去。』
  好大的回音響起,歐尼提斯愕然的臉上多了一道女人掌印。
  失去的恐懼攫住他的心,他兩手如鉗的夾住她。「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你不是我生命的主宰。」她氣紅了眼,但仍掩不住外洩的春光。
  他狠狠地吻破她的唇。「我會殺了你。」
  「殺吧!中國女人最有骨氣,你只能留下我的屍體。」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是她烈性 的一面,然而話一說完,她便抽噎的落下淚來。
  「別……別哭,我是嚇唬你的。」他失措得像個小男孩般,猛擦她落不停的淚。
  「你有需要去找妓女,我……我不是妓女,我不是……」霍香薊堅強地邊哭邊捶他。
  「我沒有當你是妓女。」歐尼提斯大吼的擁她人懷。「對不起,是我的自卑感作祟, 原諒我,原諒我。。;…」
  他一句句訴說道歉,她一顆顆淌下淚珠,兩人僵持了許久,在們外徘徊的莫克心中 不安,他害怕主人會做傻事,讓自己陷入更深的萬劫不復之地。
  回身下樓,他做了一件自認為對主人有益的事,一個無謂的女人,沒有殺傷力。
  「香兒,是我不好,不會有下次了。」歐尼提斯再三保證才止住了佳人的眼淚。
  霍香薊披著他的襯衫,努力拉攏,抽泣的鼻音仍斷斷續續傳出。
  「我幫你找件衣服換上。」眼前的她太煽情,他的自制力有待考驗。
  「你……你哪來的女人衣服,該不會要……要我穿你的。」她還有一些怨慰。
  「是以前的情婦……呃,總之是女人的衣物,你先將就著穿。」他來不及改口,顯 得侷促。
  他是正常的男人,縱有惡魔之名,光憑貴族頭銜和數不盡的財富,前仆後繼的拜金 女仍不計其數,他養過不少美艷絕倫的情婦。
  而她們都有自知之明,即使貪戀他在床第間高超的技巧和耐力,在分手之時絕不敢 使手段,畢竟他非常人。
  目前他有三個熱情如火的情婦,每回完事之後總會藉故留下一點東西以宣告其他女 人自己的存在,順便從他身邊挖點錢添購新衣或是珠寶首飾。
  他是個殘忍的男人,卻是個大方的情人,所以她們極力討好,想使自己得寵久一點, 在床上無禁忌地任由他擺弄,以求他一時快慰。
  英國貴族普遍有養情婦的習慣,除了少了正式名份,大抵上和正妻差不多,只要不 失寵。
  「我不穿陌生女人的衣服,誰知道有沒有病。」養情婦,有錢人的劣根性。
  「別任性,不過是一件衣服而已。」被她一講,歐尼提斯和緩的語氣提高。
  、、比照她的聖潔氣質,他顯得污穢,難免惱羞成怒地不悅,怪她拉開兩人無形的 差距。
  霍香薊的確被寵壞了,注重生活品質享受的她絕不接受次等對待。「你要是買不起 一件衣服,我住的飯店有一堆。」
  「我不是買不起,你先將就穿一下又何妨。」他討厭驕氣重的女人,也不懂得哄女 人。
  「不穿,我要回飯店。」霍香薊性子一拗,鮮少有人扳得動。
  「不要威脅我。」
  「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才懶得威脅。」應該說她不屑威脅。
  「挑戰我的怒氣是愚蠢的行為,要我改變我們的關係嗎?」一臉乖戾的歐尼提斯咬 著牙根怒視著眼前的小女人。
  「現在的女人不看重那層薄薄的膜,性是留不住我的,你最好取悅我,不然……」 她嗤鼻一哼。
  歐尼提斯挫敗的抹抹臉。「你先穿我的新襯衫,我命名下的服飾店送衣服來,這樣 你滿意吧?女王陛下。」
  「嗯!可以。」她傲得像個女王微頷首。
  「小磨人精,養你可真辛苦,難伺候。」他吁了一口氣,輕捏她鼻頭一下。
  「誰要你養,我銀行的存款夠吃到老死,根本不勞人費心。」近十年天後當假的呀!
  「年紀輕輕做什麼工作這麼容易獲利?」他不免想岔了。
  東方人和西方人最大的不同點是,東方人個小嬌弱不易老,成年女子混在西方人當 中顯得特別年輕,老是被當成未成年少女看待。
  歐尼提斯便是犯了相同的錯誤,當她是二十歲左右的女孩,除了身為富家千金依賴 父母的財富,否則不可能累積一筆龐大的全錢。
  而另一個西方人的通病他也染上了,當中國人都很貧窮,於是自然而然的想歪了, 讓自己再白吃一次醋。
  好在霍香薊未聽出他話中的真正含意,不然又是一場難擺平的風波,她老實的告訴 他自己是如何獲利的。
  「唱歌?!」
  「我唱了快十年了,光收版稅就是不小的進帳,然後閒錢交給專人理財,雖然不是 大富豪,但至少是個小富婆。」
  他心疼地攬上她的肩,「你家境困苦吧!十歲出頭就得為生計奔波。」
  「你認為我幾歲?」她神情怪異的一瞟。
  「天呀!謝謝你的恭維,今年的生日我可以少插幾根蠟燭。」她無力的撫撫額。
  「我說錯了?」
  霍香薊神秘的伸出食指在歐尼提斯眼前一晃。「年齡是女人的秘密,而且我出身富 裕人家,天生好命。」
  「不能暗示一下?」得天獨厚的東方臉孔騙了他一次。他悻悻然的想著。
  「不。」她肚子咕嗜咕嗜的發聲。「總管大人怎麼還不送吃的來?」
  他大概猜得到莫克的心思。「是管家不是總管,英國人很重視身份上的定位,尤其 是傑出的管家。」
  「他該不會在管家學校修業過吧?」據她所知,是有這類學院。
  「他是。」他給她肯定的答案。
  「我的天呀!難怪一板一眼……」說到一半,她的腳底一陣濕黏。「我的午餐。」 就在門旁!
  為表紳上風度,歐厄提斯開了門讓她先行,誰知她一腳踩上莫克放在地上的餐盤。
  「我真同情你呀!香寶貝。」大笑聲出自他的口,懊惱聲則來自淑女香唇。
  「不對,牛肉片要切薄,你切太大塊了,又不是牛排。」
  「一條條三公分左右,你到底會不會?別想荼害我的胃。」
  ~「是辣椒不是青椒,我最討厭吃青椒了,亂噁心的味道。」
  「你們英國的芹菜好奇怪,還有長葉子,我們台灣的只有光禿禿一根。」
  諸如此類的廢話不斷傳出,霍香薊被一雙迷人而邪惡的紫眸瞪了好幾回,最後一把 亮晃晃的刀插在砧板上。
  「你很厲害嘛!要來換手?」譏俏聲止住了她的「指導」。
  她臉色微赧的縮回手。「我看茉莉做得很順手,你就顯得……」笨手笨腳。
  「茉莉?」歐尼提斯掀眉拔刀繼續動作。
  「我另一位好友。」
  「另一位?」一種怪異思緒莫名升起,他問道:「她是女人吧?」
  「我的好朋友不多,我是說真正交心的好姐妹,認識十來年了。」茉莉的手藝不是 蓋的,媲美五星級大廚。
  他眉頭一皺,「書房內談到的那一位也是女人?」
  「你問得好奇怪,我用的是『她』,當然是貨真價實的女人。」又不是玫瑰。性別 值得商榷。
  女人?!
  歐尼提斯低咒了一聲,差點把大拇指切下來當佐料,臉色古怪地一澀,他到底在生 哪門子的氣,根本是無的放矢。
  幾時她重要到左右他的情緒,干擾他正常的作息,三更半夜為她下廚做中國料理?
  是初見那一眼滲入他的心嗎?一向令他不齒的一見鍾情情節竟然發生在自身,讓不 屑的憎愛包裹他冰封無覺的心,所以他嫉妒到失了理性,發狂地在此……暗歎了口氣, 歐尼提斯望著手中的廚具。
  此時的他哪像英國人民眼中的惡魔伯爵,活像是為寵溺心愛情人的居家男人。腰間 還繫著可笑的粉紅圍裙,滑稽得令人捧腹。還好沒人瞧見這光景,否則一世惡名毀於一 旦。
  他需要令人畏怯的名聲,為了生存。
  喟然的搖了搖頭;他睨向她,「請問芹菜炒牛肉要先下肉還是菜?調味料呢?」
  考倒人了。霍香薊一時技窮,「不就是全倒在一鍋炒,然後就是一盤香噴噴的芹菜 牛肉嗎?」
  「簡潔呀!小姐,要不要直接從食譜封套剪一張圖下飯?」的確是很天真的做法。
  問錯人了。
  「除非我是芭比娃娃。」沒辦法,她只看過處理前的原形及料理後的成品,過程不 在她的管轄範圍內。
  這些年,她失去了許多活動空間;生鮮市場便是一例,除非她想被尖叫、瘋狂的歌 迷淹沒。
  「你會做……生菜沙拉吧?」他問得極為謹慎。
  「不就是把一堆農產品撕切成片成塊,加點沙拉抓一抓、拌一拌……」她的聲音在 歐尼提斯兇惡的目光下消音。
  天生好命呵!「你只要客氣地說『我不會』,我可以少嘲笑你一點。」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專精領域;你不見得有我的大眾緣還有好歌喉。」這點,她頗 為自豪。
  「好吧!唱一首來助助興,別殘害我的聽覺神經。」他不太能信服的挑挑眉。
  「不知好歹,有多少人排隊還買不到一張演唱會入場券,小看人。」她微嗔的嘟嘟 嘴。
  面對曾經企圖侵犯她的男子,霍香薊很難想像眼前冷斂的他會有惡魔性格。
  陰森的環境、失溫的人氣,造就了他的偏激面,專家常說女人是感性動物,莫名其 妙地包容一顆受傷的罪噁心,傻得以為愛是天下無敵。
  也許她有一絲絲怪罪,但在他刻意的賠罪和道歉下,僅剩的怒意化成氣流,洋灑在 無形中。
  女人的心軟瓦解了防禦,她為他心疼、為他動心、為他改變,嫻雅恬柔的淑女倒成 了頑皮的小女孩,鎮日在他身側嬉鬧。
  一剎那間的感動恍若永恆。
  她想去愛他又怕愛他,舉棋不定的矛盾個性是她的缺點,老是取不到平衡點,一座 天秤在心中搖擺,今她討厭起自己。
  不夠坦率、不可愛、反覆無常,這樣浮華的女人怎麼有一大群的愛慕者呢?
  因為她有一張出色的容貌幫襯吧!人是看重表相的。
  「想什麼,快唱歌,小黃鸝鳥。」歐尼提斯輕輕地抹了一下她的下巴。
  「惡劣,我覺得被污辱。」她假裝生氣地環著胸,不甘與鳥禽同等。
  「堂堂一個伯爵為沒沒無名的小女子下廚,我比較委屈吧!」他沒好氣地斜睨。
  「這是你的榮幸,多少官商、矩子求之不得的機會。我非常的紅。」狂狂的說道。
  他一臉傲慢地睨著她。「可惜不夠紅。」
  意思是她自吹自擂,耳聽為憑。
  「把話吞回去。」
  「嗯哼!」歐尼提斯不予置評。
  不知被算計的霍香薊惱怒一睞,深吸了幾口氣,緩緩的音律從檀口輕洩而出,柔媚 似蜜,扣人心弦。為之一震的歐尼提斯不再質疑她話語的真實性,雖然是陌生的語言, 但從她軟紅唇瓣唱出絕俗的清音,如淨水滌濾,別有一番脫俗的風情。
  她值得擁有榮寵。
  「啊——我尊貴的爵爺,你纖尊降貴的在做什麼?」被歌聲吸引來的莫克披著一件 藍色睡袍,可怖的臉孔有著驚慌。
  「莫克,你打斷天籟之音了。」主子是天,他可不許卑下享污了主子的身份。「明 天我就找我那婆子回來,爵爺莫再折貶驕傲。」
  「多找幾個下人來伺候。」
  「嘎?!」
  歐尼提斯羽睫一垂。「咱們的嬌客是小姐命,挑個伶俐點的女侍。」
  莫克的眼睜得不能再大了,一高一低的兩個瞳孔呈現無法置信的怔愕,爵爺居然為 一個女人破例。是惡魔的心被融化,還是更大的煉獄正等著?不成,他一定得挽救爵爺 免受傷害。
  明天,明天就得行動,不能再拖延了。
  她,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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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06:34: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馳騁原野,與風競速,心情飛揚在日落時分。
  遠處峭峰有對和睦蒼鷹繞空盤旋,細枝粗干築成的巢裡有三兩隻幼鷹張開尖嚎,朝 覓食歸來的至親發出飢餓的叫喚。
  四方是絕對的靜謐,綿延數里長見不著屬於人的痕跡,跑馬道旁長滿半人高的野草, 一片荒涼而充滿原始的滄桑感,恍若被迫忘的一方天地。
  偶有一叢叢野花零星雜生,妝點著單調的綠意,多了一份熱鬧的繽紛。
  老枯木下繫了一匹全黑駿馬,優雅的吃著新鮮草葉,它不時抬抬馬首嘖嘖氣,輕視 主子的裝模作樣,討「女人」這種生物歡心。
  「惡魔也有休閒去處呀!我當你整天忙著啃人骨。撕人心呢!」
  一點都不符合惡魔習性,扣分。
  眼含悵然的歐尼提斯拾棄霍香薊發間的枯枝。「好久了,我快忘記落日的顏色。」
  「幹麼,年紀輕輕就感傷不已,打算寫回憶錄了?」她以輕快的語調沖淡沉。
  「少動歪腦筋,收起你過度關心的口吻,我不出賣過往謀利。」
  他玩笑性地叩叩她愛胡思亂想的小腦袋瓜。
  「自己心機深沉,滿腦子陰謀詭計,我才不會挖你的屁事。」霍香薊說得心虛。
  不愧是惡魔,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動作,若能著書立傳一定大賣。
  書名就叫:惡魔的省思。
  「一點小心思還想瞞我,眼珠子一轉就猜透你的玲瓏心思,想問就問、別搞花樣。」 他輕笑地勾著她玉頸一吻。~「不翻臉?」她先下但書。
  「我不是女人。」他淡淡一回。
  「女人得罪你呀!沒有女人就不會有你的存在,你要懂得感恩。」母親是萬物之長。
  眼一狠,歐尼提斯的唇角變得冰冷。
  「怎麼了,這話題是禁忌?」她反手勾住他細問,不愛見他陰狠、冷殘的一面,那 表示他在盛怒中。
  「她不配當個母親。」他說得十分冷硬,眼中有著抹不去的恨。
  「你……」她想問又不敢問」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生命都是值得禮讚。」
  「樂觀的人通常沒神經,你的人生太順暢了。」他幾乎要恨起她的燦爛笑容。
  霍香薊微微收拾起愉快的心情,眼神變得深遠難測,幽幽緲緲毫無焦距,淡得如輕 煙幾近透明。
  「有一段時間我曾痛恨過自己人生的角色,既是身為女兒又是妹妹,挽救不了友誼, 眼淚是苦澀的,但我哭不出來梗在喉嚨,恨無力,愛無心,是我短視的母親讓我失去親 如姐妹的好友。」
  淚水迷濛了雙眼,記憶拉回十年前,玫瑰不時的謾罵、鄙視,教她原本愧疚的心更 加不堪,逃避到茉莉居處,茉莉只有陪她一同心痛淚流。
  。那時的水蓮休了學,回美國完成飯店管理的課程,只因無法面對一時犯下的錯事, 即使她同樣無辜於初次心動,愛上不該愛的人。
  最可悲的是她愛得深切的大哥,無緣無故多了個口頭上的未婚妻,導致真正深愛的 情人遠走他鄉,甚至嫁為他人婦而性情大變。
  一切的一切恍如昨日重現,心口的傷雖然痊癒,但痛感難以遺忘,全刻在心骨「紫 苑常用譏諷的口氣對我們做心理建設,她說一個人連自己都不愛的話,是沒有資格接受 別人的愛,更遑論是愛人。
  「所以我要笑著看世界,為週遭的人創造喜悅,把不愉快全拋諸浩瀚大海、擁有自 己。」
  說完,她開懷地揚揚眉,一掃陰霾之色,閃閃金光灑在她烏黑的秀髮上,像個美麗 的落日女神。
  「至少你有一群好朋友。」他羨慕的輕咽。
  「你沒有朋友嗎?」人沒有朋友是多麼孤單,她無法想像。
  歐尼提斯苦笑的說道:「誰敢接近惡魔?他們害怕血枯肉腐。」
  「你真的有這種能力嗎?讓活生生的人在瞬間化成一攤血水。」
  電影中都是這麼演的。
  「如果我說有,你下一個動作是不是逃開?」他一也動不動地直盯著她的眼。
  霍香薊認真的思忖許久,讓他的心開始恐慌,後悔洩露大多自我。
  然後她笑得很詭異。
  「不知道你和紫苑那對天才姐弟,誰擁有的惡魔基因成份較濃?」蜜兒、泛兒一定 有興趣研究他。
  「你拿我當炫耀品?」她總是令人充滿驚奇,讓他的心七上八下驚嚇不已。
  到底誰才是惡魔,他都快要分不清。
  「起碼你有本事炫耀,帶出去能見人……啊!風度。格威特伯爵,你是有度量的男 人。」她拿起隨手編得四不像的草結來抵擋他的攻擊。
  太蔑視人了。歐厄提斯不屑地瞄瞄她手中的雜草。
  「我得教你禮貌,女人。」
  「不……不用了,我最近很乖,都不吵著要糖吃。」她邊笑邊找著退路。
  「可是你還是不尊重我,相當打擊到我身為男性的自尊心.自動點,我會酌量減 刑。」他一步步獰笑的逼近。
  柔能克剛,水能斷金。
  獵物最忌在狩獵的豹子面前奔跑,那會引起它征服的獸性,毫不留情的撕裂生吞。
  聰明的霍香薊有自知之明,受限於男女天生體力的差異,她不認為運動力差的她跑 得過他,乾脆改弦易轍地投懷送抱,在他訝然的目光下奔入他懷中。
  「歐尼提斯,你是全世界……不,是全宇宙最帥的男人。」
  臉龐迅速地緋紅,但歐尼提所仍然強裝冷酷。〞灌迷湯是小孩子的把戲,懲罰照 舊。」
  「你有一雙最迷人的紫色瞳眸,薄薄的唇好性感,銀白的長髮好像黑夜中的瀑布, 美麗而充滿神秘,你是路西弗的化身。」
  「咳!香兒,路西弗是撒旦的名。」他不好意思地偏轉過頭。
  「路西弗曾經是天堂最俊美的天使,上帝最寵愛的曉星之子,因為墮落才有惡魔的 存在,我偉大的爵爺閣下。」
  他努力板起嚴肅的表情,眼底笑意卻藏不住,「小姐,你真的成年了嗎?」
  「我發誓。」她正經八百地舉起左手。
  「嗯,我發誓是用右手。」他陪著她一起胡鬧。
  霍香薊孩子氣的吐吐舌頭,嫵媚中猶帶天真。
  「做人別太計較,右手是舉給上帝看的,你是惡魔吶!我當然要舉左手以示誠意。」
  「歪理。」他重重地摟緊她的腰,貪心的吻上她愛狡辯的唇。
  須臾過後,一陣馬聲嘶嘶響起。
  「赤帝吃太撐了。」他不滿地瞪向揚鼻噴氣的黑馬。
  一提到吃,某人不禁要提出抗議。
  「我餓了。」
  一臉不可思議的歐尼提斯捏捏她沒啥肉的雪腮。「你是牛嗎?」
  「你在諷刺我貪吃。她消化功能強,卡路里消耗量是平常人的兩倍。
  她是從來不運動的超級好命兒,即使開演唱會也不用先健身一番,還是有辦法唱完 一揚長達三小時的表演而不虛脫。
  吃得多卻不大會胖,人人羨慕她有一副好身材,竟相詢問她有何妙方。
  她總是口應一句話:天生麗質,氣煞了演藝圈大小星子,疾呼不公平地想套出她的 減肥秘方。
  為了保持淑女形象,她吃相很優雅,在旁人面前故作大家風範的淺嘗數口,背著人 時可是專洗盤底,非常有教養的舔乾淨,像尊貴的波斯貓,三片南瓜派,還有藍莓松 餅……楓糖餅、香擯和半打氣泡飲料。」
  「我……我有分你哦!」她可沒獨吞。他懷疑的推開她半臂距離,瞧瞧她未變形的 身段。「你有三個胃嗎?」反芻呀!真當她是牛。霍香薊冷瞪他一眼。
  「格威特伯爵!你是個不厚道的主人。」
  「虧待了你?」他寵溺地理理她亂掉的發。
  她無理當真理的說道:「是誰一大早去敲我的門?」
  「我。」
  「是誰說要野餐?」
  「我。」
  她眼中帶著得意,「是誰騎了一天的馬不回堡?」
  「我。」
  「是誰……」
  歐尼提斯舉起手止住她的話。「是誰說要看日出?」
  「嘔!我。」
  「是誰說天氣這麼好,咱們去騎馬?」
  霍香薊說話的語氣開始有點弱,「還是我。」
  「是誰說落霞與孤騖齊飛是一大奇景,非要逗留不肯走?」他調戲地按數著她的脊 椎。
  「是我啦!〞她說得很小聲。
  「是誰……」
  換她打斷他。「英傻的伯爵大人,你不會打算和我站在這裡喂蚊子吧?」她細皮嫩 肉不耐叮。
  歐尼提斯打橫抱起她。「大部份的食物都進了你的胃,怎麼瘦得不見肉?」他很不 滿她的體重。
  「女人該有的配件都齊全,看不順眼找頭乳牛去。她悶悶地說道。
  「我不是指……」他纂然地笑啄她賭氣的小嘴。「豐富的聯想力,我喜歡你的胸, 三十四C。」
  「色狼。」羞紅臉的霍香薊將頭枕在他的肩窩不見人。
  他解開韁繩。「你說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她口氣含酸地扯他的耳朵。
  「你忘了,我『親手』測量過。」他曖昧地貼近她頸側吹氣。
  書房的一幕同時浮現在兩人眼前,氣氛有點升溫,皮膚相觸處微微發燙,他們相互 避開彼此的眼神,以免被慾火吞噬。
  歐尼提斯記憶最深刻的是她渾圓的雙峰,雪白無瑕的展現誘人風情,小巧粉紅的櫻 桃甜美人口……思及此,他胯下不由得一緊,手臂自然而然地圈緊她。
  「呃!你答應過我未允許前,絕不……侵犯我。」她口乾舌燥的說道。
  「兩情相悅呢?」他在心中咒罵自己的假正經。
  惡魔何必尊重信諾。
  她感覺到他的「那個」正在成長中。「我建議你沖沖冷水。」
  「狗屎,別叫我當君子。」他氣惱的把她往馬背上一托,然後上馬。
  本想藉奔馳冷卻激情,但是他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隨後躍上馬背坐在她身後,陣 陣女性幽香飄人他鼻翼,兩人貼得更親密,無一絲空隙。
  簡直是在乾柴堆上點火,不燃都不成。
  「歐尼提斯一」她不安的挪挪身子;想移開頂在臀溝的硬物。
  不想失身就安份些,我很想吃了你。」他額頭冒出細汗。
  他的確是個不及格的惡魔,上等的美食擺在眼前不食用,苦哈哈的強做聖人忍受欲 望折磨,真是愚蠢至極。
  赤帝馬蹄輕揚,奔馳向日落的另一方,起伏的馬背是要命的催情素,使他的男性不 斷上下摩擦她的臀溝,下身脹得厲害。
  再這樣下去,他不變身成狼人才怪。
  「啊 ; ;歐尼提斯,你……」霍香薊臉紅地以肘頂在他胸口。
  歐危提斯將她抱坐至大腿上側坐。「噓,我保證今天你還是處女。」
  「可是……」她不是排斥性愛,而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放心,我只是先收點利息。」風在耳邊呼嘯,樹往身後退,唇舌相濡的人形成雙 雙交疊成兩條密合的靈魂。在霞光護送下步向回家的歸程。
  影長,不孤單。
  一陣濃郁的香水味四溢,是香奈兒五號,很冶艷的味道。
  人們的第一焦點一定停仁在三十人寸的大胸脯上。緊繃的布料關不住兩球風光。那 是一位絕艷的紅髮美女,一襲低胸露背的禮眼。雖然長及足踝,下身卻非常貼合地展露 誘人的身段,完全表現出她美麗的曲線。貓眼般魅惑的綠眸閃著如火的熱情,辱上的胭 脂艷如鮮紅的石榴汁,散發出性的邀請。輕輕一撩,野紅的波浪隨風擺動,她連松發都 美得無法言喻,彷彿是上帝刻意製造的雕塑品,足以教男人瘋狂,甘願死在她噴火的小 肚上。
  可惜,她是一個情婦。
  「莫克,爵爺幾時回來?」她都等了一整天了。
  不是她不怕莫克的醜陋模樣,而是他在為主人挑選女人時會戴上一隻銀面具,外人 看不到他的真面目,十數年來如此,自然無人會驚恐尖叫。
  「快了。」
  「可是天快黑了,爵爺從來沒有一個人在城堡外逗留這麼久。」
  她等得心浮氣躁。
  在另一側,有位同樣美麗卻高雅的棕髮女郎,氣質雍容的飲著茶,不像她那般急切。
  「他不是一個人。」莫克生硬的說道。
  朵拉耳尖地有了危機意識。「爵爺有了我們還不夠,又納了新歡?…「爵爺是何等 人物,他想要幾個女人容你批評?」不懂分寸的女人。
  「學學萊娜的氣度,人家來得比你早,卻不見你的毛躁。」
  爵爺有三個情婦,分別是騷得像發情母狗的艾咪,浪得如同寡婦般飢渴的萊娜和野 得非搾光男人精力的朵拉,個個皆是他精心挑出的極品,每一個都教男人銷魂。、;。、 ~金髮的艾咪恰巧摔斷了腿不克前來,便宜了萊娜和朵拉能和強壯的爵爺一夜歡愛。
  三人當中,他最看好萊娜的遠景,她具備了一個好情婦應有的進退禮儀,美麗、溫 柔,不撒潑,聰明的知道自己的定位,不強求,聽話的盡情婦的本份一一招之則來,揮 之則去。」…即使爵爺在日後娶來藍道家的二小姐,萊娜應仍能穩居情婦的地位,享受 優越的富裕日子。在英國,貴族養情婦蔚為風氣,就算興致一起,帶情婦去亮亮相也沒 人會說閒話,反而樂於公開討論彼此情婦的床上功夫。
  「哼!婊子就婊子還故作姿態,裝什麼清高嘛。」朵拉就是瞧不慣萊娜的做作。
  「我沒有得罪你、」
  「看到你那張臉我就有氣,明明是張開腿做生意的交際花,你當自己還是那個貴族 小姐嗎?」
  這話說到萊娜的痛處,「至少我比你乾淨。」
  萊娜原本是沒落貴族之後,因付不起龐大的稅金而出賣身體,十六歲就跟了一個六 十多歲的油商,三年後換了一個小開。歐尼提斯格威特伯爵是她的第三個男人,也是她 二十四年來第一個動心的男人。她不在乎金錢多寡,只求能得償所願地陪在他身邊,即 使一輩子只是他的情婦也無妨,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入不了尊貴之家。
  她愛他,但也畏他。
  愛他俊偉的容貌,畏懼他深沉如魔的脾氣,她和所有人一樣懼怕惡魔,偏又著魔似 地眷戀著他,在愛與畏中痛苦掙扎。
  「烏鴉笑墨黑,你又乾淨到哪去,咱們一樣髒。"朵拉毫不隱諱她的出身。
  萊娜優雅地重沏一壺茶,耐心的等待。「我不與你爭論。」
  「你以為我愛和你吵呀!儘管裝出你的典雅氣質,大家心知肚明你骨子裡流的是淫 蕩。」哼!虛偽的女人。
  「別太過份。」萊娜手一顫,熱茶濺出杯沿。
  「幹我們這一行是用不著羞恥的,怕人說就不要跟我搶爵爺,早早換個男人去」
  她不年輕了,已快二十六歲,能挖的金主不多,更別說像爵爺長得俊悄又出手大方, 少個人競爭才能確保後半輩子無慮,若是有個孩子還更安穩。
  可惜他從不讓女人懷有他的小孩,全程穿著「雨衣」辦事,事後她們還得喝預防受 孕的湯汁,陰得很。
  「朵拉,我們同是爵爺的女人,不能和睦相處嗎?」朵拉對她不具威脅性,單純要 錢,所以她不敵視。
  「就因為我們擁有同一個男人,你和我永遠成不了朋友。」她挪挪掩不住的巨乳。
  「擁有?」萊娜苦笑的自問。
  格威特伯爵豈是女人能擁有的男人,他屬於黑暗。
  「你們整理一下,我聽見赤帝的馬蹄聲了。」莫克準備迎接主人的歸來。
  萊娜緊張的攏攏發,雙腿併攏地坐在沙發等待。朵拉忙著取出蜜粉補妝,為紅艷的 唇色再添一筆深彩。
  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蹤影,兩個女人禁不住引頸眺望。
  「莫克,你是不是聽錯了?」不耐煩的朵拉已上了第三次口紅。
  莫克面具下的表情是一臉怪她沒耐性「爵爺回來了。」
  她還想補一句,一道高大的人影閃了進來;臉上帶著饜足的笑容。
  「爵爺,我們來伺候你了。」
  笑容瞬間消失,歐尼提斯的鷹眼迸射出懾人怒火。灼燒著眼前媚笑如花的女人。
  惡魔生氣了。
  唉!不能見人。
  霍香薊撫著發燙的臉,苦惱自己一副發浪的模樣怎能見人,嘴唇腫得好像用吸盤吸 過,她根本不敢用羞死人的蠢相面對現實,堅持由歐尼提斯先進去,她等「散熱」之後 再說。
  那個可惡的男人倒笑得得意,除了最後那道薄膜仍存在外;全身被他摸個透徹,馬 背上還留有他解放後的證據,人家會怎麼想她?
  算了,庸人自攏,新來的下人全怕他怕得要命,沒人有膽碎嘴。
  想到他的手和唇在她身上施下的魔咒,她臉上的高燒怎麼也褪不下來,愈演愈熾。
  萬一在馬上幹那種事被人知曉;回去准讓好友們嘲笑,尤其是玫瑰惡毒的嘴,三句 不離髒。
  「嘖!好冰,誰偷襲我?」她猛地跳起來,臉上一陣冰寒。
  「你臉好紅,在發燒嗎?」
  她低下頭看見兩道紫光。「小鬼,我好幾天沒見著你,躲哪去了?」
  「我不是小鬼,歐尼提斯沒解釋嗎?」傑的兩眼閃著興味。
  「你真的很沒有禮貌,對自己的父親直呼名諱,要不是我今天騎了一天馬腰酸背痛, 我一定揍你一頓。」
  他小小的俊臉一正。」你和他去騎馬?」
  「對呀!沒讓你跟,誰叫你神出鬼沒的亂跑。"她故意揉亂他的銀絲。
  「我有事。」他在生自己的氣。
  「小鬼別裝大人的口氣,看了我會想扁人。」唉!她是淑女,怎麼老像是玫瑰附身, 暴力十足。難道是壓抑過度造成雙重人格,愈宋愈不像本尊的性格?
  「別叫我小鬼,我有名字。」他氣得揮著毫無威脅性的小拳頭。
  天已黑,月上榛木梢。
  「傑嘛!不過叫小鬼較親切,不許反對。」她笑著勾抱著他。
  黑暗掩蓋了他面上的潮紅「女人,你想謀殺呀!」
  「小鬼,你沒見過壞人是不是?」她威脅的捏捏他老是溫暖不起來的冰頰。
  「是你沒見過鬼。」敢欺負鬼,她也是第一人。
  「是幄、是矚!你又要擻出那套唬人經,說你今年三十歲,死的時候才八歲,歐尼 提斯是你雙胞胎弟弟。
  「小鬼,謊話說多了會成真,小心成了長不大的彼得潘,一輩子當小飛俠。」
  傑投以怪異的一瞥。「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是鬼?」
  「歐尼提斯也說自己是惡魔,可是卻提不出證據證明,你們父子都是同一副德行。」
  「你要證據?」他惡意的一笑。
  霍香薊的毛細孔驟然一寒。「小……小孩子不許捉弄大人。」
  傑賊兮兮地在她唇上偷得一吻,倏然從她懷抱中消失。
  「不…不見了?」
  她先是怔仲片刻,繼而興奮的邊跑邊喚歐尼提斯,因為她發現一個大秘密——傑會 瞬間轉移吶!
  在她背後,傑浮在半空中,好笑的瞅視著她。她真頑固。
  執拗,有時也算是件好事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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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06:34:5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爵爺,我們來伺候你了。」
  兩道奔來的美麗倩影,在紫眸泛紅的一瞬間微微一駭地止住步伐,歐尼提斯的好心 情消失殆盡,無邊的怒火繼而燒紅了他的眼。是誰讓她們踏進城堡?他的視線掃向立於 門側的忠僕.當下明瞭。
  不可否認,歷年來莫克為他找來的情婦皆是極品。不論容貌,性情和床上配合度, 放眼英國社交界,鮮少有仕女及得上。而眼前這兩位更是深受他喜愛,一個高貴如女爵, 優雅典致,完美宛若上帝的偏愛,找不到一絲屬於人性的瑕疵。入廚是主婦,入廳是貴 婦,入室是蕩婦,男人夢想中訂作的美女人偶,乖巧得沒有個性。另一個體態豐腴,令 男人無法一手掌握的雄偉雙乳是吸引人的目光焦點,狂野、艷麗,不可方物。
  她是天生的情婦典型,眼波含媚,肢體挑情,舉手投足充滿撩人的風情,最懂得迎 合男人的需求,從不掩飾對高潮的追求,充分享受性的愉悅,讓男人很有成就感。
  艾咪缺席了,她是個可人的甜姐兒,擅長撩撥男人的慾望。
  但不管是誰,此刻她們都不該出現在此。
  「莫克 ; ;」
  「爵爺,你需要女人。」莫克無視他的怒氣,恭敬的一彎身。
  「我已經有一個女人!〞他冷徹刺骨的沉言。
  「她不適合你,爵爺。」
  歐尼提斯覺得權威受到威脅,「你在質疑我的判斷力?…「莫克不敢。」他的視線 落在地面上。
  「不敢?」眉頭挑動,歐尼提斯冷冷勾起唇。「你還當我是你的爵爺嗎?」
  「你永遠是莫克至高元上的主子。」他不在乎自己是否會受到責罰。
  只要對爵爺有利的事,他將不惜犧牲一切去完成。若是有一絲傷害爵爺可能性的事, 他寧可事先防患而讓爵爺不快,也絕不容許自己守護的主子有半點損傷,這是格威特家 族賦予他的職責。
  當年;爵爺的父母視雙胞胎為邪魔投胎,三番兩次欲置兩幼童於死地,使盡各種令 人發指的方式欲除去魔性。
  小小的孩童受盡折磨,身上的傷痕遠不及父母加諸在身的狠心,在稚幼的心靈上劃 下一道道不見血的傷口,逼出他們的反抗心。
  終於在那一年,惡魔覺醒了。
  雙胞胎八歲生日那天,居心叵測的父母偽裝悔悟想挽回親子之情,假借籌辦生日宴 會為由誘其進入一空房,然後點火企圖燒死他們。
  他的臉就在那場火災中毀掉,手與腳嚴重受創,顯現不自然的變形,筋骨因高溫而 萎縮。
  至今他仍深深自責,為何只救出二少爺,獨留大少爺在火中哭號。
  「把她們送走。」
  莫克不變的回道:「你需要女人。」
  「你要違背我的命令?」
  「不,我是關心主子的生理需求。」莫克始終不肯退讓。」原來我已經麻木不仁, 連自己的生理狀況都需要旁人提醒,看來鬼堡該易主了。」歐尼提斯的語氣很令人驚心。
  對於莫克,他有一份感激,但絕對不是無理性的縱容。他是一堡之主。
  「爵爺——」莫克做做手勢,要朵拉和萊娜適時介入。
  兩人一接到暗示,一左一右地貼上歐尼提斯的胸膛,嬌聲軟語施展各種媚態。
  「爵爺,您就讓朵拉好好伺候一番,舒暢舒暢您的身心。」
  「爵爺,別太勞心,萊娜會心疼。」
  若是以往,她們不用曲意達迎,衣服脫了便上床!以身體撫慰他的需索,待銷魂一 夜後離去。
  不過,那都是單獨一人,不曾玩過多人床戲,此刻自然有了比較的心態,想以自身 的美麗贏取優勢,將另一人推下床,獨佔君心。
  朵拉、萊娜兩人明顯的較勁,平常不敢表達的惹火舉止在眼神交會中展露,一動一 靜,一左一石,同樣潛藏著心機。
  『把她們帶走。」昔日的溫存不復,只剩今時的絕情。
  「爵爺,留下她們吧!」
  「莫克,你想堡內多兩具無名女屍嗎?」歐尼提斯的紫眸微微一閃,危險十足。
  「她,能期待嗎?」莫克冷酷的打擊他的自信。
  「你逾矩了。」歐尼提斯眼眸泛紅。
  驀然間,空氣變得稀薄,閃光悼熾,平地響起一聲悶雷,城堡上空陰暗不定,時明 時暗,魅魔四竄,形同末日來臨前失序的世界。窒息感如無形的手襲上人的呼吸道,缺 氧的胸都急促起伏,一陣來自地獄嗜血的陰吼聲響起。
  莫克早已習慣主人隨興的惡意,面具下的表情像老僧入定,絲毫不受室溫冰寒的影 響,依然挺直背脊立於原位,看不出痛苦的冷汗直冒。但是對向來只有聽聞未曾身歷其 境的朵拉和萊娜而言,她們這才真正見識到惡魔的力量有多麼大,能摧天毀地,駭得兩 人心驚膽戰,面色慘白地互靠喘氣。即將死亡的恐懼鉗制了每一條神經,呈現呼吸停止 前的瞠目。
  「歐尼提斯,傑會矚間轉動耶!」咦!怎麼有人趴在地上,撿金拾銀嗎?
  「香兒,小心。」
  一條有著銀髮的人影飛身而至,手臂平舉在她的眉鼻中央,一道光劃過一一血,滴 落。——
  一滴,兩滴,一二滴……「爵爺,你何必……」
  歐尼提斯以眼神制止莫克,伸出食指和中指往傷處一抹,頓時恢復無痕,肌色如 舊。、那是他十六歲時才開發的新能力,不然就能及時救助因火而亡的親手足。
  「你……你有治癒能力?!〞太不可恩議了,一家子都是多重異能者。
  他野蠻地爬亂她的發。「說,溜躂到哪去了?」
  「反省。」她故作羞愧地低下頭。
  「反省沒把自己交給我?」他以警告的口氣搔搔她滑細的尖下巴。
  「自大。「媽媽說不要和陌生人太親密,否則惡魔會抓走壞小孩,我不乖。」
  「我是陌生人,嗯?」歐尼提斯捧住她的臉貼近一睨。
  「至少你是惡魔錯不了。」她停了一下,正色問:「她們死了嗎?」
  他不回頭地感應一下兩人的體溫,失溫回升中。
  「還沒死透。」
  「能救嗎?〞這座古堡殺氣重,再也容不下更多的遊魂。
  他冷淡地撫摸她尚未消腫的唇。「你知道她們是什麼身份?」
  「人。〞霍香薊不假思索的回道。
  「惡魔該救人嗎?」他逗著她玩。
  「性命都值得尊重,我討厭幫忙拖屍。」說不定還得浪費體力挖屍穴。
  歐尼提斯無奈的寵溺一笑,拿她沒轍。
  死亡人人懼怕,惡魔人人嫌棄,而她一反世俗的眼煽待,有如討論天氣好壞般無辜, 以包容的心解讀一切罪惡。
  天使或魔鬼,她介於兩界吧!
  「香兒,我有沒有說過你是個虛偽的道德家?」說與做,兩條平行線。
  她心悅面惡的說:「我是那種表裡不一的女人嗎?你太不瞭解我。」
  『你就是佛口蛇心,惡魔的女人。"他笑吻她口非心是的唬人小嘴。
  『我……」她臉一紅,羞赧的藏在他懷中耍賴。「你人救是不救?」
  「活了三十年,第一次有女人敢命令惡魔,你活得不耐煩。」他佯裝凶殘地輕掐住 她的細頸。
  「歐尼提折,你還沒斷奶呀?」裝得真假,毫無說服力。
  他輕佻的瞄瞄那對雪峰。「我是還沒斷奶,想吸兩口解解饞。」
  『欺負人,還不把人弄醒。」霍香薊重重地掐捏他腰間的肉以示不豫。
  「多事。」他低嗟。
  紅瞳再現,不到三秒鐘,讓人如沐春風的和煦氣息似花香綻送,兩個艷儷無雙的美 女吐盡胸中污濁之氣,回復血色的睜開眼。
  一剎那間的失神使她們恍惚片刻,一會兒記憶回流,適才恢復的紅潤臉色再度失艷。
  朵拉的眼中佈滿極度的驚懼,她渾身發著抖,顫聲低喃,〞魔鬼、魔鬼……你是惡 魔轉世……」然後步履不穩地跌跌撞撞,半爬半奔地衝向城堡大門。
  相形之下,萊娜顯得鎮定些,蒼白的臉上有一絲極欲掩藏卻掩藏不了的驚惶,咬破 的唇染紅泛黑的唇瓣,湛藍的眼眸蒙上水氣。
  眼睛是人的靈魂之窗,此刻也透露著害怕、恐懼。心顫、死亡的陰影,以及錯亂的 愛戀。愛情使人勇敢,她踩著微顫的步伐,抓住裙擺的手猶自顫抖,指頭僵硬的泛了白, 仍然優雅地完成宮廷禮儀。
  「晚安,爵爺,我永遠是您忠心的追隨著,天上人間或……地獄。…」
  霍香薊吃味地扯扯他的手指頭。「她喜歡你。」
  「女人都喜歡我。"歐尼提斯大言不慚地說道,視此為理所當然。
  「哼!既然你這麼受歡迎,明天一早請記得送我回家。」男人的壞全是女人縱容的 錯。
  她要破除「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神話。
  「你敢走?」他臉色難看地攫住她的左臂。
  她痛在心中呀!但霍香薊眼眉都含著燦笑。「反正有的是女人喜歡你,我沒事湊什 麼熱鬧。」
  「香兒——」
  「自尊和自大有很大的分野,人要有自覺心。……喔,差點忘了,你不是人嘛,你 是天生桃花的惡魔。」
  「天生桃花?」這是什麼爛形容詞。
  「哎呀!我又忘了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在中國人眼中,桃花代表風流,天生桃花的 意思就是花心。」
  「我花心?!〞他絕情、冷酷。陰狠、殘暴……擁有多得數不清的惡念,但無心之 人如何花。「你用錯形容詞了。」
  歎了一口氣的霍香薊無法不注意一旁的棕髮美女。「她還行著禮。」
  女人何必自貶身價,自甘淪為男人的玩物。
  美麗不能是武器,它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失去攻擊性,到頭來不過等著賤價拋售, 毫無自我。
  女人不為難女人,她同情這份愚傻,但不願成為另一隻加害的手。
  美人遭忌,她雖是過來人,可是卻難以抑制身為女人的嫉爐心,自己心所嚮往的男 人曾經與無數女人歡愛過,包括眼前這位執著的獵心佳人,讓她著實感到不好受。
  情婦也有愛的權利。但故事書裡不是寫的灰姑娘和王子從此幸福、快樂的過一生? 她存疑。
  是的,問號。幸福的定義在哪裡?快樂為何物?誰來明文規定。
  十幾二十年後,當灰姑娘不再年輕貌美,王子當了國王另結新歡,小公主,小王子 不學無術,驕蠻荒淫,因此國勢不張,鄰國來犯。於是,灰姑娘又被打回原形,不再作 著可笑的皇后夢,老態龍鐘地清著煙囪。
  人間輪迴,不外如此。
  「不要迴避問題、她不重要。」歐尼提斯看也不看萊娜,一心念著如何留下她。
  「是女人都不重要,還是你偏心?〞她也會害怕,怕交錯了心。
  女人天真淪陷在一句古老的術語。
  無視莫克的警告,歐尼提斯直視著她,「要我剖心示於你嗎?你左右我的思緒。」
  「唉!怎麼會是你?」猜不透,一條姻緣線遠渡重洋而來。
  月老著實太費心。
  「就是我。」
  她淺淺地凝視他、「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我懂你。」他說得溫柔多情。
  「我們相愛嗎?」
  「是的,我們相愛。」
  「俗氣的問一句,你會愛我多久?」她下不了決定,就由他主宰吧!
  歐尼提斯給予深情的一吻。「我的愛沒有時限,即使心停止跳動也一樣。」
  片刻,搖擺不定的霍香薊在天秤另一側擲下變數。
  「好吧!恭喜你,格威特伯爵,你將被我所擁有。"她說得像君臨天下的女王。
  「是你被我擁有才是。」大男人的心態不免專橫。
  她勉為其難他說道:「各退一步,彼此擁有。」
  「嗯!考慮一下。」他佯裝刁難。
  「歐尼提斯,主權在我。」霍香薊故意拿喬地嚇嚇他。
  男人習慣於習慣,可不會珍惜,一旦失去了習慣又拚命挽救,最後只能緬懷習慣。
  「嗯哼,我大過縱容你了。」他邪笑地低下頭。
  無視禮教,無視場合,兩人旁若無人地熱吻,深長而熱切,彷彿地球只為他們轉動。
  加溫的慾望燒燬理智和承諾,惡魔張開羽翼吞噬純潔的祭品,毫不掙扎的雪白羽毛 染上黑色,歐尼提斯環抱著佳人提足上樓。
  融化的冰寒,解凍的冬天,不再堅持的莫克眼中有淚,也許上天垂憐,賜福格威特 家族,他看到了愛而不是仇恨。
  「他……他怎麼可以漠視我的存在?」怨妒成恨的萊娜絞著裙擺低問。
  莫克淡漠的回道:〞爵爺找到了春天的鈴蘭花。」
  「那我呢!他打算置於何地?」他可以不愛她,因為他不愛任何人。
  可是,他尋著了愛,對像卻不是她。
  「爵爺會在支票上簽名。」意思是她已是過去式。
  她恨恨的說:「他想拋棄我?」
  「實際情形是如此,你該知道自己的本份。」原來她不若外表謙良,他看走眼了。
  「我不甘心,我要留在他身邊。〞她願賭萬分之一的機會。
  為了愛。
  「你憑什麼?」她惹得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莫克惱火了。
  「賃我愛他,憑我與他恩愛的契合度,我才是最適合他的女人。」她想要他。不計 一切代價。
  莫克冷笑的取下面具。。」你夠勇敢嗎?」
  一看到他猙獰眼凸的真面目,振言高調的萊娜尖叫一聲,隨即倒地。
  「愛嗎?霍小姐可比你更能適應。。;…意外。」
  在無形中,渾身散發獨特氣息的霍香薊以水的姿態征服整個堡,在短短時間內洗淨 兩顆污濁的心,使其充滿光輝。
  夜晚的哭號聲逐漸減少,白日的陽光漸漸滲入孤寂的鬼堡,它有了溫度。
  榛木林下,有只松鼠正在啃咬果實。
  「傑會瞬間轉移耶!」霍香薊像捧著獎狀的小女孩向大人炫耀著。
  歐尼提斯懶洋洋的撫著她的雪背。「聽你說過一次了,以後離他遠一點。」
  「你不覺得他很厲害嗎?」
  「不會。」那是本能。
  「你怎麼都不關心傑?」冷漠的男人。
  「我關心你就好。"他的手撫上她圓俏的玉臀。
  她啪地一聲打掉他的不用心。「我在跟你說恬,不許有偷吃的行為。」
  「你的意思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吃嘍!」他故意扭曲她的話,往她大腿摸去。
  ,『歐尼提斯,我在說正經事。」她往旁邊一滾,拉起薄毯裹身。
  歷經一夜歡愛,兩人都累極地癱在床上,銀髮中摻雜黑髮,黑髮中纏著銀絲,柔軟 的雪白嬌軀覆在男性陽剛的強健胸膛,蔚成一幅人間美景。
  歡愛次數多寡非關能力問題,雖然他們對性的渴望貪心了點。
  一身酸疼的霍香薊可是吃足了苦頭,全身酸疼得連翻身都嫌困難,西方人的尺寸真 是不太適合東方人,她快被撐裂了。
  享受談不上,高潮是有過幾回,只是完事後痛的是她,而他才是真享受。
  「小女人,你很不乖。」歐尼提斯伸長手,撈回她覆在身上,輕輕在她臀上拍了兩 下。
  「你打我。」她不依的在他的手臂上反咬一口。
  「不吃虧哦!小母老虎。」他笑舔一口不痛不癢的齒印。
  「誰教你老是漫不經心,不肯好好聽我說話。」她是有教養的淑女,不是惡婆娘。
  要是好友們知道她放肆的舉動,不知會歎氣還是放鞭炮,慶賀她解脫。
  歐尼提斯挖挖耳朵撩發至耳後。「說吧!我聽著。…「討厭,你在敷衍我。」霍香 薊嬌嗔的斜睨。
  「我可是用了百份之兩百的誠意,你糟蹋我的好心,」他就愛看她薄慍的嗔色。
  「哼!惡魔幾時講起好心,你改信上帝了嗎?」誠意在哪裡,她只瞧見一堆戲弄。
  他輕笑地在她背上畫圈。」別生氣了,你認真說,我安份聽。」
  「安份?」她抓住他「安份」的指頭。「我很痛,你饒了我吧!」
  「第一次總是會痛,不是我技巧爛。」他已經很小心了,可是她很緊。
  「推卸責任非大丈夫所為。」為什麼受苦的總是女人?不公平。
  一張薄薄的膜代表的不止是初次的痛,還包含社會加諸女人道德的枷鎖,象徵貞節。
  同樣是人,男人可以免去一切外在包袱,隨心所欲地穿梭女人身體,然後在高潮時 灑下數以億計的小蝌蚪,把結果留給女人承受。
  初夜雖痛,但不及女人生育之苦,稍有不慎即可能斷送性命,代價卻是一次歡愛。
  「女人,你記憶不好,容我再次自我介紹,我是惡魔。」多細緻的肌膚,百摸不膩。
  「哼!」
  真惱了?歐尼提斯寵愛的順理她的黑髮。「傑沒有瞬間轉移的能力。——」
  「你肯跟我談他了!」霍香薊稍微提起精神。
  「你用心聽,不要再當我們在開玩笑,我曾欺騙過你嗎?傑是我兄弟……」
  他娓娓地道出過往傷痛,將所有的不堪一一陳述:沒有華麗詞彙,平實沉痛地傾言 世人對他們的不公。
  不想成為惡魔,他多想活在陽光下,當個平凡的普通人,與心愛女子共組一個家, 生幾個可愛又頑皮的小孩享受天倫之樂。」
  「天地對我不仁,我本著天性還以無情,人們用惡毒、卑劣的手段迫我成為惡魔, 他們使用生命證明自己的成功。」
  生命在他眼中變得卑賤,他有能力掌控一個人的生死,所以他開始遊戲一一以鮮血。
  「傑他……三十歲了。」這……有點難以想像。
  「嗯!和我同年。…〞可是他好可愛,抱起來柔柔軟軟好舒服。」以後還能不能叫 他小鬼?
  「柔柔軟軟的是你,你給我離他遠一點,要抱來抱我。」他蠻橫地圈緊她。
  他?!霍香薊不敢苟同的搖搖頭。「傑比你可愛,而且他才八歲。」
  一陣小男孩得意的笑聲一閃而過。
  「shit,他會比我好?」歐尼提斯吃味的低咒,狠狠地吻咬她一番。
  「我喜歡他。」一個欠扁的小鬼。
  他聲音一沉。「你不愛我?」
  「愛呀!〞她說得很隨便。
  「傑和我是同卵雙胞胎,你不用當他是小男孩,想像他三十歲時的模樣,我就在你 面前。」
  她認真的審視他的五官。「你好帥。…「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唉!你 這個沒邏輯觀念的壞女巫。」
  咕咯的腹鳴聲突然響起,霍香薊吁了一口氣。
  歐尼提斯好笑地啄啄她的頰。〞因為你有三個胃,所以消化得快。」
  真服了她,老是在重要時刻殺風景。
  霍香薊和歐尼提斯兩人正在情長意濃之際,殊不知近在咫尺的地方已掀起軒然大波。
  來自台灣的知名歌手,亞洲天後袁紫香在一個禮拜前失蹤,至今下落不明,亦未曾 接到任何只字片語,英國當局正密切追查中。
  據研判,可能是遭人綁架。
  「天呀!我的袁大牌,你可不能有事,不然我會被你的歌迷踩死。」
  前提是,她能逃過霍氏「親友團」的追殺,尤其是那幾個不友善的女孩。陶樂雙手 合拿默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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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發表於 2010-3-12 06:35:3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七年了,沒想到會再度跨上惡魔的土地。
  深切痛恨的眼光不住打量,企圖找尋那抹哀戚的幽魂,是否在空蕩蕩的主堡內低聲 啜泣。
  曾經美麗飛揚的年輕生命斷送在惡魔手中,他懊惱當初不該禁不起未婚妻的苦苦哀 求,偷偷地帶她探索古堡的秘密,因而釀成悲劇。
  那雙深如黑夜的眼眸總是含著矜持的微笑,多愁善感地想以淺薄能力去淨化惡魔的 心,結果賠去她一條命,在冷風中揚散的黑髮,吊在城廓外。
  多麼痛呀!奈爾的雙手因氣憤緊握成拳。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幕,在「他」和藍道家二千金的訂婚宴後,他找不到未婚妻的 蹤影,卻在衣帽間外面聽到她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口中低喊著「不要、停,不要、停」。
  他憤怒的拉開門.只見「他」單手抓牢她的雙腕高舉過頭,一手粗暴地鑽人她禮服 內抓捏聖潔的乳房。
  多可恨吶!「他」上身整齊不紊,下半身衣物褪到膝蓋處,野獸般從她背後進入, 挑釁地朝他冷笑,一抽一送地在他面前達到高潮,將精華噴灑在她翻起至腰際的藍裙上。
  他動不了,在「他」紅如惡魔的目光控制下,被迫觀賞「他」變態的強暴他未婚妻 的過程,然後瀟灑的拉起長褲一扣,狂笑地走過他身邊。
  那一幕就近在鼻息之前,他卻無能為力地任由未婚妻遭人欺陵,渾身顫抖卻殺不了 〞他」。
  不到兩個月的光景,未婚姜被人發現吊在城牆上空飄蕩,頸上勒的是「他」的皮鞭, 已經死亡多時。
  而她肚裡育有剛滿月餘的胎兒,一屍兩命。
  「他」是活生生的惡魔,干刀萬剮仍不足以贖其罪,恨意在他心理生了根,不親手 刃之氣難平。
  「喂!你在發什麼呆,不是說人在城堡內嗎?」唉,可惜!長得一表人才卻愛恍神。
  回過神的奈爾低頭望向矮他二十來公分的東方女人。
  「這是傳說中的鬼堡,有去無回,你最好考慮清楚再行動。〞他不想當間接兇手。
  陶樂打了個冷顫,咽嚥口水。「拿人薪水辦事,刀山火海都得闖。」
  「刀山火海人人可闖,地獄的大門一旦開啟,永無翻身之日。"他不是在危言聳聽。
  「你……你別嚇人,我的膽子很小,很小.禁不起嚇的。」我的袁大牌呀!你可得 保重。
  不然她可回不了台灣,得終生滯留海外。
  「當初你們不該選定這片綠草地拍攝,你沒聽見來自地底的呼救聲嗎?」淒厲而尖 銳。
  、彷彿可見遍野白骨伸出手,掙扎著要脫離黑暗泥坑。
  他常在半夜驚醒,因為魂牽夢縈的那張絕麗容顏在瞬間變得猙獰,眼凸舌吐。口角 含血地在風中朝他招手。流下的淚是兩道鮮紅。
  是在怨責他的無力對抗吧!讓惡魔猶存於世,繼續毀滅無助的靈魂。
  「哎呀!我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誰曉得這美不勝收的景致是惡魔安息地。」陶 樂已聽了不少居民繪聲繪影的傳述,心裡頭老是犯嘀咕。
  奈爾再次提醒她,「怕了就回頭,不要逞強。」他不勉強。
  我也想回頭呀!可是……「我不能沒有義氣,香香是我一手帶出來的超級巨星,我 死也要把她交回歌迷手中。」
  她說得豪氣,其實怕得要命,明顯低了許多的氣溫令人毛骨悚然,連心都涼得好像 高爾夫球場,不見一絲不平。
  因為車子進不去,兩人用步行的繞門而入,一陣冷風正面襲來,他們微打個哆嗦。
  「呼!好冷。」真像冰窖。
  「愈往裡走愈寒,你要改變主意還來得及,我會把人活著帶出堡。」他不敢肯定無 事。
  「活……活著?!〞陶樂的心臟怦了一聲停跳半拍。
  「袁小姐是容貌出眾的東方美女,男人很難不心動。」所以他才在此。
  奈爾只知曉霍香薊的藝名而不知本名,這是工作人員刻意保護下的措施。
  「你是指她會被……侵犯?」不……不會吧?她只有一條命不夠眾人要呀!
  「這是最保守的說法,只希望她還沒被折磨得崩潰。」在惡魔的領域中,女人的下 場通常悲慘不堪。
  崩潰?!
  陶樂整顆心糾成一團,心慌意亂地沒了頭緒,怎麼好好的一個人教她看丟了?
  想想她的袁大牌素來大膽,私底下做了些讓她心驚膽戰的事,但是終歸是個肩不能 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怎能和黑暗力量相抗衡。
  擔心唷!
  觀世音菩薩、王母娘娘、天上眾神明,請保佑香香平安無事,回去我會多納點香油 錢,三牲五禮外加布袋戲連謝三天。
  陶樂正想得出神,口中唸唸有詞,突然一桶水由天而落,來不及躲避的她因而濕了 一身。
  「啊!是哪個凸肚短命、少長眼睛的雞蛋妹,沒看到我這麼大的人站在底下嗎?我 的名牌服飾皮鞋全濕了,十幾萬吶!〞心疼哦!
  一張怯生生的黑色臉蛋從二樓陽台探出來,看起來十分年輕清秀,她聽不懂陶樂嘰 嘰呱呱的語言,只知她很生氣地大吼大叫。
  奈爾眼一瞇,神色複雜地瞧著穿著女傭服的黑人女孩,幾時令人聞風喪膽的鬼堡也 用起傭人?
  「你是誰?」他用字正腔圓的正統英文問道。
  小女傭羞澀的扭扭抹布。「我是新來的女傭,來自奈及利亞。」
  「國外來的傭工?」他更加困惑了。」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
  「園丁、廚娘、小樂子、洗衣房的嬤嬤……還有服侍小姐的……」
  大概是他和善的外表教人信服,涉世未深的黑人女孩新來乍到,不懂規矩地一一回 答他的問話,細數堡內的人。
  「什麼小姐?」
  「是爵爺的情人,一位很美麗的東方佳人。」她說話時眼睛有些發亮。
  「東方人?!」陶樂臉色大變的一呼。
  「有……有什麼不對嗎?」他們的表情如喪考妣,讓小女傭有一絲害怕說錯話。
  「不對、不對,大大的不對,天後是高高在上的精神領袖,怎能屈就於惡名昭彰的 魔鬼,我會被砍死!」
  有著懼意的小女傭認為陶樂才是惡魔,嗓門大如雷吼不說,雙手在空氣中亂摔,一 臉惡狠狠的模樣走來走去,時而說著雜亂的英文,時而口念聽不懂的咒語。
  「呢,陶小姐,你嚇到她了。"奈爾苦笑的拉住她,難以理解劇變的情勢。
  「我嚇到她?!」受驚嚇的人是我。
  奈爾以安撫的眼神看向小女傭問:「你家小姐在哪裡?」
  「和爵爺在一起。」
  「爵爺現在在何處?」他只想盡快去解救佳人。
  「大概在馬廄吧!她想了一下。
  奈爾轉身要走,小女傭突然又說:「不!不對,我剛才看到爵爺和小姐在花園放風 箏。」她看向空無一物的天際。
  「放風箏」雖然驚訝不已,良好的修養教他不致尖叫。
  「他們應該回到臥室了。」頓了一下,她模稜兩可的說道。
  「咳!能不能給我一個肯定的方向?」難不成要他滿堡尋人。
  小女傭尷尬的一笑,指指他身後。「你可以問問莫克管家。」
  一口頭,驚聲尖叫的陶樂當場往後仰,昏厥了過去,奈爾疏遠有禮地接住她,冷視 醜陋的莫克。
  「奈爾少爺,你不該來。」
  他冷笑的挑起唇。「這裡是我出生的地方,我想來便來。」
  「你會傷害我的主人」
  「我會?」奈爾的笑意變得冷淡。「是他傷害了五里以內所有的人吧!」
  他若有能力傷人,堡中早已無惡魔。
  「回去。」莫克張開手臂一擋。
  「不」
  「奇怪,你真的沒有童年耶!」收著線卷,霍香薊垂下眼角睨人。
  手握破了個洞的帆布風箏,歐尼提斯鬱鬱沉沉的瞪著她,明明是她線沒拉好勾到竿 子扯不動,然後巧言令色的拜託他「用力」拉,結果勾到東西從中破了一個洞,她反倒 怪罪他沒玩的天份。
  幾時他有玩的權利?丑不拉幾的風箏是她的傑作,若不是此刻擱在手中,他還不曉 得什麼叫風箏。
  「人家玩風箏通常是玩到線斷而落地,你硬是別出心栽地挖個洞,我的風箏這麼見 不得人嗎?」她說得很委屈,好似他很笨。
  「嗯哼!〞她還有臉說別人。
  「你還敢哼我,弄破我的風箏罪大惡極,你不思改過還語含輕蔑,一輩子翻不了身 當惡魔。」
  歐尼提斯輕嗤的環著她的脖子,似蝴蝶的風箏因風吹拂在她頰邊輕飄。
  「非戰之罪,你在遷怒!」關他何事。
  「總要找個人怪,不能讓『英年早逝』的風箏有所遺憾。」霍香薊反手環住他的手 臂。
  他眼神好笑的一瞟。「要我為一隻沒生命的風箏陪葬?」
  「神經,說什麼傻話,難不成還得立碑造墳。」她笑笑的劃劃他逐漸黝黑的臂肌。
  「我還以為這才是你的本意呢!」他酸溜溜地吻吻她泛著玫瑰花香的黑髮。
  過雜過繁的榛木枝於略微修剪後,燦爛的陽光像金粉灑落大地,鳥雀啾啾的築巢、 烷熊和松鼠在附近出沒。熱鬧地開起小型林園宴會。
  以往冰冷的氣息逐漸散去,每當夜晚來臨即會響起的鬼號聲已歇,笑聲是城堡中最 美的治傷痛良品。
  新木的味道壓過血腥味,剛植的白色霍香薊散發清純香氣,陰沉的鬼堡不再孤寒、 灰暗,處處可聞人們走動的溫度。
  它,回到人間,不屬於地獄。
  突然間,霍香薊耳尖的聽聞遠方傳來的聲音,「咦!好像是陶大姐的尖叫聲。好熟 悉、好美妙的母雞聲。
  「誰是陶大姐?」他討厭有人來瓜分她的注意力。
  「我演藝事業的經紀人兼保母。」玩得太開心了,都忘了她的存在。
  難怪專家常說,戀愛中的男女全是目盲者,看不到週遭的事物,只有彼此眼底的身 影。
  我眼中有你,你眼中有我。
  「她來幹什麼?」歐尼提斯不悅地抱緊她,就怕別人來搶。
  「她怎麼可能來……」咦!不對。她狐疑的看著他。「你是不是感應到陶大姐在堡 中?」
  他反應極快的否定。「沒有。」
  「歐尼捉斯,你說過不欺瞞我任何事,別輕易失信於我,信用破產的後果……」她 盯著他閃爍的紫眸,故意留下話尾。
  「說,你不會離開我。」對她,他沒有把握。
  對他的擔心瞭然的霍香薊摟著他的腰輕笑一聲,「膽小鬼,怕我離開就跟緊些,你 是法力無邊的格威特伯爵,我只是庭園中一朵小白花。」
  「妄自菲薄,我偏栽在小白花下,瞧你把我折騰得不像話。」惡魔竟穿起白襯衫。
  「我覺得很帥呀!小鬼都比不上你。」高帽往上一戴,她順勢在他身上磨磨蹭蹭。
  喜得歐尼提斯低頭送上一吻。
  「哼!人家隨便說說你還當真呀!不長進的笨蛋弟弟。」嫉妒的童稚聲發自上頭。
  「下來。」歐尼提斯冷厲的音一揚,但繼續吻著。
  飄浮在半空中的傑只露出上半身,含謔地嘲諷。「人都吃了,你做戲給誰看?」
  「她是我的女人,以後有事沒事離她遠些,最好別出現。」可愛的小男孩?
  是惡質的小鬼才是,陰魂不散。
  「連我也防、你未免大小氣了吧?」他還能對她怎樣,上下其手嗎?
  「寧當小人,勿做君子,你是危險物品。」沒事隨便亂飄,妨礙飛行航道。
  傑鼓著雙頰說:「你在影射自己吧!我可是另一個你。」
  「見鬼了,我哪點像你!」歐尼提斯揚聲咆哮。
  「傑本來就是鬼呀!」小聲悶笑的佳人扯他後腿。
  「香兒,你幫外人!〞他有些無賴。
  她翻翻白眼。「我才是外人好不好?你別糊塗了。」
  兄弟有裡外之分嗎?何況他們是同卵雙生子,曾經同住一個擁擠的子官。
  「外人?!〞歐尼提斯刻意地挑高眉、手覆上雪峰輕揉。「要我表現『深入』嗎? 在你的身體內。」
  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勝於自己的生命。
  「歐尼提斯,你又要使壞了。」她嚶嚀地覆上他的唇。
  他壞,她更壞。
  「女人,你真是不吃虧,差點免費養人家的眼。」歐尼提斯無奈的低語,再給她一 吻。
  霍香薊仰著頭道:「小鬼,看大多A級畫面會長不大,你就是最好的見證。」
  「我哪有,少扣罪名在我頭上。」傑時而成熟、時而稚氣地展現兩種性格。
  「哇,你好可愛哦!下來我抱抱。」小孩的模樣,帥氣的甩髮,可愛極了。
  歐尼提斯冷冷往上一瞪。「你敢下來,我會打斷你的腿。」
  「幽靈沒有實體。」傑笑得邪氣。
  「我會叫神父潑聖水,讓你連虛體也不存在。」如果敢佔他女人的便宜。
  傑看穿他的心事,緩緩露出全身形象下降,兄弟的性格不可能相差甚遠,同樣有邪 惡的一面。
  既然無望獲得佳人,逗逗他也好。
  「我是全堡最可愛的小男孩,不抱可惜。
  他討喜的酷樣教霍香薊蠢蠢欲動,但是,僅僅是蠢蠢欲動。
  「傑,你去死吧!」
  歐尼提斯冷臉一沉,挾持美人兒大步走開,他不會留給「鬼」半點希望,儘管作夢 去。
  「我已經死了。」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傑的身子抽高,另一張歐尼提斯的面容浮 現,眼底有著落寞。
  一壺茶很快見底了。
  一杯杯的香茗化成噴灑的口水,真想掩耳的霍香薊依偎在歐尼提斯懷中,崇拜起自 己以前的忍耐力。
  「停,陶大姐,我耳朵都快長繭了。」
  陶樂雙手往水桶腰一插。「只要還有聲音,你就別想給我偷懶。」
  「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哪個明星出國不藉機充電,」她嬌懦地啃著脆排。
  「那些狗屁話是說給鬼聽的,你的星運正旺,少理會毀人心智的胡言。」她休息哪 有鈔票數。
  咬!古堡耶,她陶樂長這麼大,帶過無數的藝人,頭一回處在真實的城堡中,摸摸 所謂中世紀的石壁,作作貴族千金和維京海盜相戀的夢。
  大得出奇的正廳像個溜冰場,地板光可照人,傭人們來來去去,恍若置身十六世紀 的上流社會、尤其是眼前俊美如阿波羅的男子,那身令人血脈賁張的古銅色肌肉多迷人, 驚猛的紫瞳冷得令人深陷其中,蠱惑每一顆少女的芳心。
  當然她也有一顆少女心,人要保持赤子之心嘛!
  「陶大姐,你在流口水。」
  陶樂訕然的用手背一抹,方知受騙。
  「香丫頭,你連陶大姐都戲弄,真是頑皮。」陶樂仍當她是剛出道的青澀女學生, 慣寵的說。
  霍香薊抽出濕巾拭拭手:「陶大姐,你來找我做什麼?」
  此話一出、她感受到身後男子的肌肉倏然繃緊,-心兩用地戒備著。
  「你還好意思提起,莫名其妙的鬧失蹤,搞得所有人終日惶惶地找人,吃、都不安 寧。」
  「誰說我鬧失蹤,不過來個短期自助旅行。"只是沒想到才出門就來到心愛男子懷 中。
  「為什麼沒事先知會我一聲?急得我頭髮快自了,」還向英國警方尋求協助,真是 丟臉。
  霍香薊迷惑的問道:「你沒看到我留的紙條嗎?」事先知會的話,陶大姐肯放人嗎? 她才不信。
  「你說的不會是這張鬼畫符吧?〞陶樂在皮包內翻了半天,找出一張皺巴巴的飯店 便條紙。
  她還未接過手,咻地被人搶了去,接著爆出一陣如雷的笑聲。
  「你不是忙著和人互瞪,繼續當你的哈姆雷特別理我。」笑,有什麼好笑的?
  歐厄提斯收回瞪視奈爾的目光,笑聲連連地看著幾行怪異的英文字。
  說是英文字又顯得牽強,有些意大利文混雜在其中,以及一、兩個法文輔助詞在內, 甚至他還看到羅馬拼音,簡直是文字大雜燴,亂得誰看得懂。
  「你很有天份。」可以把人逼瘋。
  霍香薊撇了撇嘴,「這句話絕對是諷刺,我不會笨到去問意思,」他笑得令人難堪。
  聰明的女人,歐尼提斯止住笑,「我能請問一下,你留下什麼訊息嗎?」
  一旁的陶樂跟著點一下頭。
  霍香薊拿過字條照著念,「親愛的(法文)陶大姐(羅馬拼音),我要去流浪幾天, 勿念(意大利文)。你和工作人員先回台灣,不用擔心我的安危,我會乖乖的回工作崗 位(英文)。愛你(法文),香留(中文)。」
  她一念完,不只陶樂捧腹大笑,連自始至終都冷斂著臉的奈爾都受到影響,眼中微 微閃動笑意。
  「我的媽唷!袁大牌,你的爛意大利文跟誰學的?荒腔走板怪得很。
  霍香薊憤慨的道:「陶大姐,你在羞辱亞雷小弟。」
  「你是指黎總裁身邊那個浮臊的紅髮小子?〞陶樂隱約記得,好像有人叫他亞雷小 弟。
  「人家可是曼維斯企業的副總裁,年收人是以億計,」呼,可憐的亞雷小弟。
  歐尼提斯像抓賊似的禁不起一絲風吹草動,馬上捕風捉影地貼近霍香薊頸後。
  「亞雷小弟是誰?…「他是我好友的義弟,人很開朗、風趣,是個非常熱情的意大 利男子。」可惜認錯了姐姐。
  「熱情的意大利人?」他為之一妒,」你喜歡他?」。
  「當然喜歡,他很可愛,像傑一樣討人歡心。」霍香薊很自然的說出口;忽視他的 不快。
  「傑——」奈爾投以詭異的一瞥。
  「你不認識嗎?一頭銀髮的紫瞳小男孩呀!」她的第一印象已難扭轉。
  奈爾怔然,隨即回神。「我是認識一個銀髮男孩叫傑,不過他……死了。」
  「對對對,就是他。」原來還有人記得小鬼。
  「你。…。。見過他?」他問得輕,生怕打擾亡者安寧。
  「是呀!剛剛我才和他聊天,一個可愛得教人恨的小男孩是不是?」她向他尋求認 同。
  陶樂聽得頭皮發麻,半晌不作聲。
  剛剛?你不可能見過他,傑已經死了。」她一定在說笑話。
  霍香薊微笑的說:「人死後會以另一種意識形態存在,待會兒我找他陪你聊聊。」 天下事無奇不有。
  「我不……」奈爾察覺到不友善的視線,立刻戒備。「你不該活著。」
  冷肅凝眉的歐尼提斯唇角微掀。「我不歡迎你,還不滾。」
  「我是格威特家族的一員,你沒資格趕我。」他的眼中迸射濃濃恨意。
  「沒資格?」歐尼提斯嗤之以鼻。「憑我是這座城堡的合法繼承人,正統的格威特 伯爵。」
  「你是專營弄權的陰謀者,剽奪了我父親的繼承權和頭銜,一個狡猾的小偷。」以 及兇手。
  「你父親的血統不正,怪得了誰。"他毫無愧疚感地擁著佳人。
  奈爾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是一個惡劣的傳聞,五十幾年前格威特怕爵夫人私生活 糜爛,和多位聲名狼藉的貴族來往,而奈爾的父親使是老伯爵行軍海上多年中,伯爵夫 人所孕育出的孩子。
  家族中沒人承認他父親是格威特家族的一員,只是勉強接受他的存在。
  後來老伯爵又娶了一名妻子,先後生下兩子三女,他們那一脈因此被忽視,甚至取 消繼承權。
  「我們都很清楚你用惡魔力量控制祖父的意識,簽下轉移財產的文件以及變造遺 矚。」
  「喔,是嗎?」歐尼提斯把玩著指間的黑髮。
  沉不住氣的奈爾厭惡他的篤定。「你配不上純淨的東方美女。」
  「你管不著。」一扯上霍香薊,歐尼提斯胸中燃起一絲火氣。
  「一個惡魔沒有資格擁有天使,你只會毀滅她的光彩。」他不想心儀之人落人惡魔 手中。
  雖然她看起來神采奕奕,一副戀愛中的模樣。
  「我不會毀了她的光彩,頂多折斷她的翅膀,讓她飛不高地留在我身旁。」如果這 是唯一的選擇。
  他說得極冷,冷得陶樂當真,不自覺的為霍香薊擔心,甚至害怕得輕顫。
  「是呀!你需要一個個死人來陪你,有蘿娜還不夠嗎?〞奈爾的眼底閃著深沉的痛。
  「她的死亡是自找的,城堡裡的死人夠多了,擠不下我心愛的小女人。〞他要溫熱 熱的她。
  「蘿娜也曾是你心愛的女人,可是她的下場呢?一具掛在橫樑上的屍體。」奈爾說 得義憤填膺。
  「她不是。」
  「不是什麼?」
  「我從來沒有愛過她。」他用眼神傳情,對懷中佳人表露出不加掩飾的愛意。
  「可是你卻強暴她,甚至在她懷了你的孩子之後吊死她。」他無法原諒這種冷血的 惡魔。
  霍香薊柳眉一蹙,給予心上人絕對的支持。
  歐尼提斯笑笑的聳聳肩,「我沒有強暴她,而且孩子也不是我的種。」
  「你說謊!〞奈爾激動的大喊。
  歐尼提斯陷入回憶裡。
  「早在蘿娜和你訂婚的前一年,她和我就已經有了肉體關係……」
  、那──年,一次遛馬途中遭遇大雨,他一時情急至一個廢棄農舍避雨,無意間撞 見蘿娜衣衫不整地和她家的馬伕在稻草堆做愛。
  為了杜絕流言,她棄馬伕而選擇陰美、尊貴的他,兩人在床上度過一段美妙時光, 直到她提出結婚一事,兩人才因意見不合分手。
  而她以為他愛她,故意勾引奈爾並迅速訂下婚約,想借此引發他的嫉妒之心逼婚。
  、可惜她用錯心機,沒多久在老伯爵的安排下,他和她妹妹訂了婚。
  心有不甘的她在訂婚宴會上挑逗他,隨後示弱的要求他重溫舊夢,兩人在衣帽間辦 起事。
  「你適時的闖入是我最後一次碰她,試問事隔兩個月後,她腹內一個月大的胎兒會 是誰的?」
  「我……我不相信,蘿娜是純潔、善良的好女孩,你不要污蔑她。」不可能的,一 定是他顛倒是非。
  「你和她的第一次可有落紅?」歐尼提斯問出尖銳的問題。
  「這……」奈爾口答不出來。
  他不是毫無經驗的生手,女人貞操不是以一張薄膜而論,是不是處女可以由反應得 知,所以他語塞。
  「她死的那一天來到堡中以死相脅,威脅我若不退婚改娶她,她要讓我一世永留惡 名,接下來的事你比我還清楚。」
  要偷他的長鞭何其簡單,以兩人以往的親密關係,她隨手可取。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奈爾更怨恨了,他心目中的女神竟在一夕之間淪為妓女。
  「因為,我愛她。」歐尼提斯用深情的目光凝望著霍香薊,他不想再被世人誤解。
  惡魔也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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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06:36: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你有未婚妻?」
  一句很輕很柔的問話,卻讓歐尼提斯有如上斷頭台的威脅,背脊冷颼。
  和藍道家的婚約是祖父生前訂下的,他一直以祖父為重,順服的聽從祖父的安排, 因為在所有族人都排斥他們兄弟之際,唯有他挺身而出照顧他們。
  祖父是個嚴謹、刻板的老人,他的父親亦是個異能者,被傳教士以異教徒身份一把 火給燒了,所以特別能體會他們的無奈。「」
  傑身亡後,祖父將重心轉移到他身上,並在生前立下遺矚;由他繼承格威特家族伯 爵的頭銜及大部份財產。
  「以祖父的睿智,深知這個家族成員的貪婪和狠毒。若是他沒有財富和頭銜護身, 只怕族人容不下他,非要趕盡殺絕,以除後患不可。這些年,他利用金錢控制了每一個 人,再加上天生的能力,自此無人敢來算計;不過他也只是孤寂地度過冷漠歲月,如果 不是香兒的出現……
  「康茜亞不會是你我之間的阻礙,她很乖巧,聽話。靜得好像佈景。〞這樣形容有 些不厚道;卻是事實。
  「我是第三者?「多教人不舒服的稱謂。
  「呃!你是我的最愛,她……她是擺飾品。」歐尼提斯慌得手心直冒汗。
  霍香薊的美眸一閃。「意思是她是正室,我是見不得光的情婦?」
  「相信我的真心,婚約是老人家訂的,不是出自我本意。」而這一訂便是七年。 「可是你會娶她是吧?」
  憂鬱攏上歐尼提斯的眉間。」這是我的義務,請你諒解好嗎?」
  「我要回家。」那她算什麼,閒暇時的玩物?
  「你敢!」他冷厲地低咆。
  「老套,換個新詞。」老是這一句。
  「香兒,我娶她是為了祖父的遺願:絕不摻雜男女私情,你不許離開我。」
  「嗯哼!很好的理由,可享齊人之福嘛!」
  他心急地發誓。「她只是我名義上的妻子,我絕對不會碰她一根寒毛,甚至讓她住 到城堡來,你是格威特家唯一的女主人。」。
  「毀掉一個女人的一生來成就另一個女人的悲哀。你以為我甘予這種有條件的愛 嗎?」
  「香兒 ;"霍香薊笑得豁達。「不,我不想委屈自己,我沒有你想像中堅強, 或者說不夠愛你吧!」歐尼提斯還想說些挽救的話,她搖搖頭。
  「我的愛情觀很簡單,要嘛你退婚,只擁有我一人,不然我會離開,永遠不回頭。 "不自私的愛世間難尋。
  「你比我這絕情。〞他苦澀的垂下嘴角。
  「對不起,因為我最愛的人是自己,無法接受二分法的對待,我明天就走。」她不 做菟絲花。
  歐尼提斯猛一抬頭,紫色的瞳孔燃燒著火焰。,『你贏了,我會退了藍道家的婚 約。」
  「愛情不論輸贏,只有全輸和全贏的牌,今晚我搬到客房睡,你想清楚再作決定。」
  她是聰明人,懂得以退為進,在愛情的世界裡容不下第三顆心,不管是有意無意。
  自私是人的天性,但是不自私的結果是造成三個人的悲劇,一場真正以愛為名的煉 獄、誰也掙扎不了。唯有狠心割捨,才能開出甜美的花。
  「如果他選擇了履行婚約,那麼,她會毫不留情的搭上飛機回國,然後馬不停蹄的 工作,直到疲累得讓她忘記他,重新生活。
  愛情主宰了女人千萬年,是到改革的年代了。
  「你知道自己在使心機嗎?」
  「算計下的愛情,我不屑。」當她少了愛情就會枯萎嗎?
  已經退讓的歐尼提斯握住她的雙臂。「講點道理好嗎?我只要你。」
  「早點睡較利於思考,你需要冷卻一下激情。」她垂下眼羽暗笑。
  「你把我的感情貶為激情?〞該死的女人,東方女子不是都溫婉、嫻靜,以男人為 天,怎麼她恰好相反,與眾不同地將愛情排在第二、第三、第四…,無視他的一相情願?
  「所以要隔一道冷冷的牆,讓你想清楚愛的真偽、免得日後你怪我勒索愛情。"□o 算是有良心的……壞。
  「你……你是太理智還是在耍我?」他勾起她下顎,鷹視地清澈如湖的瞳眸。
  她忍著不洩露情緒。」總要有個清醒的人。」
  「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你氣死。」歐厄提斯挫敗的陰沉著眼,抓亂銀髮。
  「我以為惡魔用不著生命。」她篤定他的心臟很強,一時半刻還死不了。
  「香兒。。」
  「好了,乖,去睡覺,我要去面壁思過。」撥開他的手,霍香薊優雅的頷首退場。
  闔上的門讓歐尼提斯有種被拒於她心房的感覺,一股憤怒之氣混著遭遺棄的冷清 感襲上他,紫色的光彩在眼底消褪,紅光乍現,一室的傢具起舞亂竄。
  「活該。」
  一扇鏡子往突現的傑砸去,他不躲不避的笑得可惡,反正人間的物品傷不了他。
  「滾,我不想看到你。」
  「鬼魂只會飄浮不會滾。」看他被「欺負」真是有種變態的快感。
  歐尼提斯怒吼,」傑!」
  「你想見的人在隔壁,我會替你去串串門子,」他故意說得很曖昧。
  「你找死。」語畢,床鋪整個飛起。
  傑笑得好開心。「小弟,你忘了我說過,我、早、死、了!」
  笑聲猶在,人卻沒於牆中,房內的一切都亂了,包括歐厄提斯的心。
  新月如鈞,夜色朦朧。
  一抹孤冷的身影立於窗前,相伴的只有滿天星斗。習於隱身黑暗的堅持不再。
  一個月前,仰望同一幕星空的心情是充滿鄙夷的,鄙夷人性的醜陋、無知,恨不得 摧毀人們自以為的幸福。打掉他們刺眼的笑容。
  景同心不同,他鄙視自己的懦弱。
  向愛情投降。
  「惡魔嗎?」歐尼提斯企圖從血腥的手中找到昔日的魔性。
  消失了。
  赤眼魔鬼的掌心盛不住鮮紅汁液,一點一滴地從指縫流逝,融人綠色的泥士中,化 為無形,開出朵朵的歡喜心。
  一切的罪惡,似乎從她來臨那日絕了跡,他居然忘了嗜血的快樂,輕易饒恕擅闖的 外來客。
  是她改變了他?
  還是僅存的一抹比紙談薄的良善覺醒了?
  回想起這些日子和霍香薊的相處,他快樂的揚起嘴角,原來幸福是唾手可得,只要 他敞開胸懷走出狹隘的城堡,寬闊的天空足以包容一切傷痛。
  祖父的遺願是希望他擁有正常的生活,結婚、生子、享受人倫之歡,脫去惡魔的陰 影。
  如今他得到想都不敢想的愛情,伴隨而來的必是無止境的偷悅和笑聲,何必堅持一 份已逝的承諾,快樂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還說不是情感勒索,根本是變相的壓搾。」歐尼提斯輕慨地低語。
  他的想法自私極了。
  明明不愛康茜亞,偏以一個死人婚約企圈葬送她的一生,將她放逐在不受歡迎的私 人豪邸裡,宛如軟禁她年輕生命的監牢,無罪的終老。
  而他愛香兒,卻愚昧的以為女人只要餵食愛情就能存活,剝奪了她自由飛翔的空間, 局限在小小的花圃任其憔悴,枉顧花兒需要陽光。
  錯誤的婚姻會導致三顆不快樂的心,他何其幸運地及時覺悟,挽救了一場悲劇。
  「聰明的香兒,真狡猾。」他釋然的一笑。以勒索來強迫他沉思,簡直是吃定他不 敢變心。看看一室空難的現場,歐尼提斯不禁不起莞爾,看來又得重新佈置……新房?
  建設前的破壞。
  這下,他有理由去和她擠一張床了。
  「聰明反被聰明誤,好好睡個安眠覺吧!香兒。,。他露出邪魅的笑容。
  無風門自開,光裸著上身的銀髮男子跨過那條界限,在昏暗月色的照射下,長長的 影子恍如地獄索魂的惡魔,來到心的另一邊 ; ;奪情。
  好舒服,睡了個沒人打擾的好覺,身體四肢得到充份的休息,毛細孔像淺海的海牡 丹一般盛開,盡情的呼吸自由的空氣。
  床,本來就是用來放鬆心情,不適合做激烈的運動。弄得又濕又髒,皺巴巴地,睡 得身上一條條折痕。
  難看。
  「別壓著我,好重……」
  咦!壓?!
  胸口的悶重感使得稍稍轉醒的霍香薊微感不適,大腦神經遲緩了幾秒鐘才下達命令, 慵懶的細腕輕輕一撥,沉重感依舊在。
  她清醒了一大半,但神智仍處在迷糊狀態,不太願意浪費難得的高睡眠品質,以指 腹的觸覺摸索。「瞎子摸象的故事重演,粗壯的臂肌結實,關節比平常人厚實,大抵猜 得出來是誰在床上了,她眼皮逃避的抖顫不張開,鴕鳥似地把頭埋在枕頭堆裡,當他不 存在。
  「我很樂意滿足你飢餓的身體,別再挑逗了。」歐尼提斯握住心虛的小手拉到唇邊 親吻。
  「我在作夢,天還沒亮。」身子遭禁錮,她翻不了身。
  鼓動的胸腔發出爽郎的笑聲,讓她不由得低溢腦海的呻吟。
  果真人是不能自欺。
  歐尼提斯搔貓似的搔她的小手背。「做人認命些,要勇於接受事實。」
  「不要讓我恨你、閉嘴。」撒把土把她葬了吧。。瞧她做了什麼蠢事。
  身邊的男性軀體她知之甚詳,幾乎每天都演練幾回人體肌紋結構分析圖,她都快要 比他更認識他的身體構造和不該存在的疤。
  試問在傳聞生靈無回的鬼堡裡,誰敢在惡魔眼底下侵犯他的女人;豈不自掘通往地 獄的道路?自信讓她輕了心。
  「脾氣變壞了,愛算計的女郎。」真是美妙的一天呀;
  「為什麼我會覺得你在幸災樂禍,嘲笑我的烏龜舉止。」羽毛枕頭輕覆在霍香薊臉 上。
  「值得嘉獎,你很清楚自己的狀況嘛!,脖子藏縮得不夠隱密。」也不怕悶死。
  手一舉,歐尼提斯掀走她面上的覆蓋物,拈弄她雖醒清卻不願張眼的麗顏。
  「不要玩我,討厭鬼。」一天的好心情全被他破壞了,郁卒的霍香薊索性賴皮到底。
  『全給你算計上了,我佔次上風不為過吧!」女人就愛口是心非。
  她不平地反身壓制,清亮的瞳眸滿是笑意。「我是拯救了你。」
  『是呀!我感謝得無以為報,只好提供天神般無儔身軀任你蹂躪。」他兩手大張, 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此言當真?」此刻她眼中閃著異於常人的興奮。
  他心裡起了疙瘩。「名額只限於你哦。
  「我不會賣了你。」
  『咦?」他不怎麼信服,她的眼神太詭異。
  『頂多做做小實驗,不傷人。"該從哪裡下刀好,腦袋還是心臟?
  『你想解剖我 ; ;」女人心只有一字可形容:毒。
  「噓!小聲點,別吵了陶大姐,不然我們會被轟得很慘。」她已經油炸過一回了。
  陶大姐就是嗓門宏亮些,其實心很軟,禁不起人家撒撒嬌,說兩句讚美詞。
  攤牌後,奈爾像失了魂似地走出古堡,陶樂則是被他們談話的內容嚇得走不動,干 脆退了飯店住城堡,一圓她年輕時代的夢。
  整座城堡在加入新人手之後,從裡到外已重新整理一番,四樓以上的空房還發出清 香劑的味道。
  對外的事務由管家莫克負責,一干男傭、女僕或國外引進的酬工全歸他管,讓城堡 的生命力活絡起來,開始有居民在附近走動。
  而掌和大家的胃即是廚娘伊莎,一手好菜令人讚不絕口。
  最教人傻眼的是,年約四十上下的伊莎非常美麗,一頭金色的松發直披腰際,笑起 來有兩個甜甜酒渦,年輕的小伙子還曾起過追求之心。
  為何用「曾」這個字呢?因為伊莎嫁人了,她的丈夫正好是地位次於堡主的管家莫 克,兩人不因外表差異,彼此深愛著。
  可見莫克未遭火劫前一定很帥,不然怎會娶得如此美人為妻。
  「那個碎嘴婆準備待多久?」受不了的聒噪,他的忍耐力有限。
  霍香薊掩著口輕笑。「別論人是非.陶大姐十分照顧我,」
  碎嘴婆?很像。
  「以後有我照顧你的……需要,叫她滾一邊去。」活像攆不走的乞丐。
  要糖、要錢,還要人。
  「少開玩笑,她是我的經紀人,下半年的巡迴演出表在她手上。」工作,唉!
  「解了約、你的未來由我負責。」以他的能力豈會供應不了自己女人的開銷。
  她不滿意他的大男人口吻,「唱歌是我的興趣,無關生計,我不喜歡把未來交給別 人打理。」
  「包括我在內?」像被狠摑一巴掌的歐尼提斯以受傷表情睨她。
  「呢。,你……你當然不能算是別人。」
  他稍微消了一點氣,但她又補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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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06:36: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打更的怕見鬼;此刻全應驗了。
  袖手旁觀是五個好友處理感情的一貫作風,在某人面臨情感風暴之際。
  黎紫苑和霍玉薊一家子「散步」去,希望能散到幾個鬼玩玩,尤其是銀髮的小男孩 是他們主要目標,因為他太沒禮貌了。
  金玫瑰直嚷著滿園白花是送葬用的,拖著風展翔到附近花坊買各色玫瑰,打算翻種 人家的土地。
  最悠閒的當屬白向倫這一對,小腹微凸的茉莉已有三個月身孕,超音波科技得知胎 兒是女孩,初為父母的兩人小心翼翼,在榛木下逗松鼠玩。
  而唯一缺席的何水蓮因為美國連鎖飯店出了事,一時走不開,不克前來。
  「婚禮訂在下個月十日,你只要出席就好。」不友善的老人嗓音相當粗啞,冷漠地 一瞥。
  歐尼提斯的肌肉繃得死緊。「沒有婚禮。」
  「貴族血統不容染上異族血,你最好給我娶康茜亞為妻,不要污了格威特家族的聲 望。」
  「親愛的父親大人,你有資格命令我嗎?」他語含譏誚的說。
  「這是格威特家族的名譽問題,不是你個人擅權的遊戲。」
  德克。格威特嚴厲的指責,望著紫瞳銀髮的兒子,他心中痛恨到極點,幾度要殺害 幼時的小魔鬼都失敗,留下個禍根。
  他是格威特家族的正統繼承人,卻因黑髮黑瞳不符合歷代繼承者資格而遭免除繼承 權,一切全教惡魔給佔了。
  父親死時並未分配財產於他,為了想在上流社會生存,他殺死妻子和孀居的伊諾坦 娜藍道夫人結婚,借由藍道家的財富活躍英國社交圈。
  本來這件婚事擱著沒人主動提起,前些日子萊娜那個女人開始費盡心機地挑撥,編 排。
  英國社交界並不大,萊娜是誰的床伴不用多說大家都知道,伊諾坦娜母女聽信了她 的話,心中著急地直催著他,非要他親至城堡逼小惡魔承認婚約並迎娶。
  哼!女人都逃不過惡魔的魔性,老的迷戀,少的癡情,恨不得母女共嫁一夫,同寢 一床。
  瞧!他的枕畔人正用一雙餓狼眼直盯著人,而名義上的女兒也含情脈脈,目不轉睛 地注視,兩人都低賤得很.中了惡魔的毒。
  要不是為了藍道家的錢,他早甩了老淫婦,收納康茜亞為情婦,再養幾個小騷貨解 悶。
  「我不會娶藍道家的女兒.不想死就快滾,我很想喝你的血。」
  對於弒子的父親,歐尼提斯只有恨意。
  康茜亞藍道一聽眼眶含淚,手指互絞的低下頭偷偷拭去水氣。
  「惡魔就是惡魔,弒親毀信的事都做得出來,」為了錢,他連魔都敢殺。
  積忿成恨的歐尼提斯冷冷一誚。「我是跟你學的。你燒死傑的時候有沒有手軟?」
  「可惜沒燒死你,真是遺憾。」害他和錢錯身而過。一旁的莫克警戒著,雖然知道 主子有自保能力,仍不能自己的想保護他。
  「你可以再試一次,讓我有理由自衛。」殺他何其容易。
  德克陰笑著勾著唇。」如果你不娶康茜亞,我會考慮照你的提議再燒死一個惡魔。」
  「繼父,你是在商議婚事還是談謀殺?〞柔弱的康茜亞也有剛強的一面。
  「小寶貝,我們父子就是這樣溝通,你安心當個新嫁娘。"他轉以虛偽的安撫哄騙。
  在他眼底,女人是天真、愚蠢的生物,不需要花腦筋應付。
  「可是爵爺在生氣。」她不要他對她有怨氣,夫妻是一輩子的事。
  「他哪天不死沉著一張惡魔臉,少見多怪。」他不輕不重的說著。
  「是呀!這樣的他還是俊得沒話說。」伊諾坦娜很想和他……恩愛一次。
  望著妻子故作雍容華貴的模樣,德克在心底唾棄。
  「歐尼提斯,十日那天在聖保羅教堂舉行婚札,證婚的是紅衣主教西羅,你要敢不 到……哼!後果自知。」
  「想要用惡魔畏懼上帝為由驅使教宗發令追殺我,而你好坐收格威特家族的所有財 富。」威脅我,可笑。
  德克黑眸一利。「你可以試著和全球的教徒為敵,我會接收你的小美人。」
  驀然,頂上的水銀燈管破裂,一閃而過的紅光藏在紫瞳底,使德克和伊諾坦娜母女 微微一駭地顫了一下。
  「她是你的致命傷呀!兒子。"十幾年不見,他的力量變強了。
  「父親,你要是敢碰她,我保證你會得到城堡,在地獄。」歐尼提斯的口吻冷如千 年冰。
  德克狂笑得十分邪惡。「看來萊娜沒說錯,你對動了心。」
  「萊娜?」
  「惡魔不能有心,一旦有了心就注定了毀滅,還是送給我玩玩。」他贏定了。
  伊諾坦娜只是眉頭輕皺,對丈夫的大膽背叛不放在心上,貴族家庭互養情夫、情婦 的情況比比皆是,她前夫的情婦們還生了眾多私生子。
  「就怕你沒命玩。」他會失手弒親。
  德克臉色凶殘的一擰。「意外隨處可見,一個活的女人或是一場婚禮,不難選擇 吧?」
  如果惡魔兒子選擇了婚禮,他可以得到藍道家的財產,並借由康茜亞的身份奪取格 威特家的金庫鑰匙,一舉獲得龐大的利益。
  反之,他必須策劃一起謀殺事件,只要惡魔兒子一死,他同樣是遺產受益人,有享 用不盡的財富,除非惡魔留了魔種。
  二十二年前燒不死他,二十二年後他不可能有同樣的幸運。
  「你的選擇題出得真奇怪,婚禮本來就有女人,不然哪來的新娘子。」
  髮絲如瀑,輕濺耳後,一身純白雪紡紗家居服的霍香薊從廚房走出來,手中還端著 一盤剛烘好的粟子蛋糕。不是她無情地放情郎孤軍奮戰,而是肚子又鬧罷工,她只好拜 托好手藝的伊莎烘個蛋糕喂喂饑蟲,大夥兒都避開了,沒人跟她搶食。
  多好呀!獨享。
  德克輕蔑的眼中有著殘暴憎憤——卑賤的東方女人,這裡沒有你開口的餘地,「維 京海盜的輝煌時期早已殤沒,你還沒從山洞走出來呀!」和北京老祖宗住同一坑。
  霍香薊坦然無畏,輕盈如流水的自兩雙嫉妒的藍眸前走過,親密的坐在歐尼提斯身 邊,以他的寬胸為枕,沒個淑女樣的縮腳窩成球形。
  那模樣像極嬌貴的小白貓,膩在主人懷中取暖,不時發出舒服的瞄瞄聲。
  「你可知我的身份?德克企圖以勢凌人。
  「人。」
  對於她簡單的回答,德克受挫的沉下臉。「我是格威特伯爵的父親。」
  「喔,我懂了,惡魔的父親是大魔頭,我是不是該稱呼你一聲撒旦大人?〞她當眾 叉了一口蛋糕含在嘴裡。
  「你不怕我?」東方人的皮膚的確細緻。德克偷偷打量著她。
  霍香薊笑笑的開口:「你們父子三個具有默契呢!每回都問上這一句。」好像很恨 人家不怕他們似的。
  「不是默契,是霸氣。」面對心愛的女子,歐尼提斯的語氣明顯溫柔了許多。
  「果真是一家人,以為裝個凶臉就是老大,真正的惡是無形的。」他們會比玫瑰凶 嗎?
  要以玫瑰的性子早破口大罵了,或許還外加非常粗暴的拳打腳踢,非拆了這把老骨 頭醃酒喝不可。像她多文雅呀,一副好欺負的弱女子形象,根本不敢掠美,安份地不使 壞,若是換了紫苑,三句話就殺得他灰頭土臉。
  「你們太不把我放在眼裡。」德克不容許兩人在他面前放肆。
  霍香薊槍在歐尼提斯開口前先擺他一道,「我們當然不把你放在眼裡,我們放在心 裡。」
  「少在我面前耍嘴皮子,我不會承認你,格威特家族的女主人是康茜亞。」沒教養 的窮國小民。
  德克瞧不起東方人,以為東方皆是落後的貧窮國家,標準的納粹心態。
  歐尼提斯挺身道:「你也從來不承認我是格威特城堡的主人,何必故作姿態突顯你 微不足道的身份。」是誰給了他權利,無知。
  「歐尼提斯,當栽治不了你嗎?」為了在伊諾坦娜母女面前維持面子,德克的姿態 始終高高在上。
  他冷笑一諷。「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無助的小男孩,你老了。」
  「你敢嘲笑我。」
  歐尼提斯以食指挖了塊蛋糕放在舌上一舔。「你該慶幸有她,不然此刻的你已是一 具屍體。」
  眉頭微蹙的霍香薊瞧著少了一角的甜點。
  「她配不上你。」現在的他讓德克害怕,「格威特家族和藍道家族必須結合。」
  「好任由你為所欲為地操控兩大家族的財產和勢力?別太天真了。」他寧可把一切 全丟擲進地獄焚成灰。
  「你……你胡說,我是為了結合兩大家族的力量……呃,成為英國……英國……」 在一雙凌厲紫眼底下。他心虛不已。
  歐尼提斯追問,〞英國的什麼?繼續呀!我等著你英明的合併大計。」就不信他能 拗出個道理。
  德克惱羞成怒的重重跺腳。」你到底想怎麼樣?開出條件。」
  不理他的問話,歐尼提斯瞄向伊諾但娜母女。」婚事作罷,你們可以走了。」
  「格威特伯爵,一時的迷戀當不了真,我們藍道家不接受片面的退婚。」一臉倔傲 的伊諾但娜揚起下巴言道。
  「不接受?!〞還沒受到教訓吧!歐尼提斯揚起一抹冷笑。
  「以康茜亞的家世足以匹配任何一個英國貴族,你不要不知好歹。」多可恨呀!俊 美的惡魔。
  「那就把你高貴的女兒帶回去,別讓我折損了她的嬌貴。」他說得很無情。
  伊諾坦娜厲聲一指。「是不是這個妖女蠱惑了你,煽動你放棄大好未來?」
  霍香薊微微一怔,無妄之災來得急。
  「注意你的態度,你站在惡魔的土地上。」肅寒的歐尼提斯冷冷一瞪。
  伊諾坦娜略微顫了一下又故態復萌。「我……我女兒才是你一生的伴侶.不容許你 帶個情婦羞辱她。」
  「她不是我的情婦。」他低頭舐吮愛人唇邊的奶油,氣煞愛慕他的母女。
  「不成體統,和個野女人廝混也就罷了,還堂而皇之的帶進堡,你置康茜亞的顏面 何在?」
  因妒而傲慢,伊諾坦娜氣得牙根都咬腫了,一心想和年輕貌美女孩較勁的她。年紀 雖長了十二歲,但是保養得好似女兒的姐妹,自然心高氣傲不服輸。
  她和德克結婚以來,在性的方面是得到充份的滿足,只是心裡還是很空虛,她知道 可以從何處獲得。
  七年來絕口不提婚事,主要是想令女兒打消嫁入格威特家族的念頭,繼而轉投向其 他男子懷抱,好成就自己和他的私情。
  誰知一年拖過一年,女兒的意願始終不改;害她沒機會和那具充滿魅力的男性軀體 來場交流,做性的奴隸。
  她多想撫摸他結實的胸膛,他那筆直的雙腿強健有力,野牛般的腰桿一定能給他歡 愉。
  (注意:原書中間少一段)
  挺得來的下人一副惶恐地攙扶著三人出堡。
  一場風暴是平息了,但另一場風暴正在醞釀。
  悲傷的靈魂不得安寧。
  「你們的談判方式真激烈。」一個不巧,白向倫一腳踩碎落地的水晶皿。
  「浪費鬼,你要賠錢。」金玫瑰像是和他有仇,抓他疏忽的小辮子。
  「主人沒你那麼小氣。」話一說完,他小心翼翼地扶著嬌妻。
  「茉莉花兒.別亂瞄。」
  白榮莉心驚一廳的凌亂。「我才沒……那是……嘔!嘔!」血淋淋的手。
  「早叫你別看了,孕婦不安份,將來生的兒子和他老子一樣邪氣。」真慘,好醜的 手。金玫瑰沒有絲毫同情。
  白向倫沒好氣的道:「是女兒,瞎眼玫瑰。」茉莉已經夠難受了,她還在一旁說風 涼話。
  「展翔,你幫我揍他一頓,什麼爛檢察官嘛!還我酒錢。」金玫瑰攤平手心要討陳 年老帳。
  「風度呀,小姐。」不禁激,她的脾氣還是狂得很。
  「小姐不需要風度,只要拳頭。」扁他,她用眼神指示著丈夫。
  調好相機的背帶,風展翔握住未來老婆」出征」的拳頭,縱容地吻住她,她得休息、 休息。
  槍戰後的情況大概是這模樣,到處零零落落,一片慘淡光景,吃了一半的蛋糕上有 根半截的手指蠟燭,紅色的奶油像楓糖。
  黎紫苑暗忖。
  幸好早一步料到天地會變色,在進堡前要玉薊帶孩子走側梯上樓。
  不是怕兩個孩子嚇壞,而是擔心他們有樣學樣,正值好奇期的兩人勇於實習,只怕 一個興起想研究超能力和魔性的極限。到時,幾個大人陪著遭殃,雖生猶如死,欲哭無 淚,提著心、躡著足,隨時準備逃命。
  「香香,你嚇著了吧?」
  唇色有些白的霍香薊吸著熱茶。「真恐怖,他氣瘋了。」
  上一回她當遊戲瞧,興奮莫名的鼓掌叫好,殊不知是他不願駭著她而略有收斂。
  這回鬼哭神號,陰風惻惻,濃厚的血腥味幾乎令她窒息,連血管內的溫液都快凝結 成冰,呼出的氣瞬間結霜,她懷疑自己置身冰宮。
  他父親的血濺上她手臂,耳朵彷彿聽見嘶一聲,惹得她不敢低頭拭去。
  不是害怕,而是震驚。他的力量大得可以招魂鎮魄,卻無法克制憤怒的心,任由心 中的魔向四周揮動,實屬不智。
  發洩怒意有很多的方法,他用了最費精神的一種,實在夠愚蠢,她不由得想罵罵 他,。
  黎紫苑好笑的問:「你沒嚇到反而擔心他的情緒,本末倒置了吧!」一副陷入愛情 裡的拙相。
  「少用眼角斜視,我不像你這麼狠心,連我大哥這曠古癡情男都只肯收為地下情 夫。」霍香薊為親手足抱不平。
  「管你自己的心就好了,他早就認命,用不著你為他請命。」皇帝不急,急死一干 太監、宮女。
  霍香薊捧著熱茶溫暖失溫的身子。「我愛他,如果這是你要的答案。」
  「他不是好駕馭的男人,能讓我祝福嗎?」黎紫苑的一雙明眸審慎的凝視著她。
  「放心吧!愛操心的老媽子,他愛慘我了。」相交多年,她豈會聽不出紫苑的語意。
  「事情解決了?」她覺得應有續集才符合豪門恩怨的劇碼。
  太容易獲得的感情有點不真實。
  「理論上是如此,但是誰曉得幾時會變天,」愛人無罪,她同情被犧牲的康茜亞。
  但是她不會讓渡愛情,有時自私也是一種解藥。
  「這幾天警覺些,我想他們總會有些行動,我們盡可能的幫忙,你別睡太沉。」黎 紫苑的第六感一向很靈驗。
  「他們會來報復?」傷成那樣還有膽子來。
  黎紫苑搖搖頭,直歎她不識人心。「壞人之所以壞是因為學不乖,你真能指望青蛙 變王子嗎?」
  「可是一個手斷了,一個臉花了,另一個傻了,他們還有反擊能力?」
  黎紫苑一臉正色,「為何有冤魂,因人死魂魄不散,何況他們還活著,恨才是意志 的原動力。」斷尾的蜥蜴仍有再生能力。
  人的報復心很可怕,當初她就是賭一口氣在異地生活,忍受無數的挫折才有今日的 地位。
  雖然她沒有真正報復到始作俑者,但是斷了那份天生的祖孫情,何嘗不是另一種形 式的報復,週遭的好友因心疼而縱容她的任性,她心裡點滴皆有數。
  「瞧你說得亂可怖的,有歐尼提斯在身旁,我很安心。」霍香薊相信他。
  黎紫苑精利的笑笑。「你的惡魔堡主呢?」
  「唉!他去冷靜。」他以為自己嚇到她了,因為她渾身冰冷。
  「好男人。」她微諷的說道。
  心上人受到驚嚇不好好安撫,像只見不得人的夜梟往樹洞一藏了事,真是好得沒話 說。
  「喂!紫苑,別造口業。"霍香薊沒好氣地制止她落井下石。
  「朋友呀!說穿了不值一毛錢,有了愛情就一腳踢開,我們好廉價喲!〞用錯人了! 「誰有了愛情踢開友情?死香香,是不是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
  「我不會為了愛情犧牲友情,香香、紫苑,我們會當一輩子的好朋友。」金玫瑰和 白茉莉半途插話,她們的男人則像菲傭一樣跟隨在後。
  「死後葬在一起?」不負責任的黎紫苑惡意一說。
  不待她們點頭,風展翔和白向倫白眼一瞪,撈了自己的女人各自帶開。
  「不回答我當你們默認。」她加了把火上去。
  兩個男人兇惡的回道:「你去死。」
  她笑了笑,回頭向伊莎要了杯茶喝。
  這裡的夏天真冷。
  「我很喜歡那棵樹。」
  傑心平氣和地坐在樹梢,俯望平日最愛待的樹壽終正寢。
  他有種感覺,自己停留在世上的時間不多了。
  「你說,我是不是可怕的惡魔?」此刻,歐尼提斯極憎恨自己日漸增強的能力。
  「你是惡魔,但不是最可怕的一位。」他們的父親才是真正惡魔的化身。
  為了不可知的力量,他要弒子;為了無法掌控的情勢,他要弒子;為了奪權搶權, 他要弒子;而為了一份自私,他殺掉了自己的良知。
  天底下還有比弒子、弒妻更可怕的魔鬼嗎?
  「謝了,你讓我更不安。」望著長相一模一樣的兄弟,歐尼提斯的心情沉重無比。
  傑安慰的說:「歐尼提斯,你不是逃避的男人,你沒有傷到她。」感情,是一種負 擔。
  還好,他超脫了。
  他心情低落的捧著頭。「她的臉都白了,渾身冰冷得少了溫度,我真的嚇到她了。」 「你握住我的手試試。」傑向他伸出一隻長臂。
  「什麼意思?」他握住了,一陣寒意襲向心口。
  「陰氣本來就森冷,尤其她是來自溫暖的島國,一時間當然承受不了驟變而發冷, 你別可笑的把人體自然現象曲解為畏懼。」
  「你是說她不是害怕?〞抱持著一絲懷疑的歐尼提斯抬頭仰望。
  「答案應該由你去揭曉,你愛她。」
  「我……」
  「去吧!你放她一人在大廳,不怕她被那群鬼都害怕的朋友帶走?」嘖!他真怕了 他們。
  「誰敢——」
  是不敢……才怪。
  望著兄弟倉皇如飛的背影,傑笑了。
  是該還他們幸福的時候。
  天空中飄來天使們的笑聲,他想,日子真的不多了。
  陽光穿透薄雲,大地花團錦簇。
  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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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0-3-12 06:37:2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是夜。
  梟鷹在枝頭啼嗚,月光隱隱。
  邪惡的力量在圓月滋長,化成一股仇恨的詭光,照向寂靜的古堡,無聲無息。
  報復的心融聚成一條無邊的河,黑暗而冰冷。
  兩道鬼祟的影子悄悄地在主堡外窺視,地面上的長影多了兩隻角在頭頂,他們提著 重物,其中一人缺了條胳臂。
  「我就不信燒不死你。〞詭異的笑聲在夜裡特別陰森。
  「你行嗎?」另一道女音在他身側響起。
  「我沒讓你快樂嗎?伊諾坦娜。」德克燃起煙,火光照出他的臉孔。
  「你只會想到那檔事。」她不悅的一哼。
  他低沉的說道:「我若是不行,你會心甘情願成為我的妻子?」
  「少說風涼話,你有把握叫他屈服嗎?」現在她更想要惡魔的身體。
  臉上覆著紗布,伊諾但娜的眼中閃著誓在必得的決心,她要歐尼提斯成為她床上的 禁蠻,日夜穿刺她永不干竭的密處。
  見識過惡魔的力量,她的迷戀加深了幾分,傻了個女兒算什麼,沒人跟她爭男人更 好,而臉上的傷便是付出的代價,要他來賠償。
  「他很重視那個小妖婦,咱們一把火燒了她,看他還敢不敢與我們為敵。」其實他 另有打算。
  「可是,萬一……,他要是知道是我們下的手,咱們還活得成嗎/她心頭有點猶豫。
  德克冷笑的說道/放完火就走人,你想待著等人發現呀!」
  「你知道她睡哪間房嗎?如果他們睡在一起呢?」一想到他身邊的女人,她就一肚 子酸火。
  是可惜了小美人。「不會的,我打聽清楚了,他們分房睡。」
  「是嗎?」歐尼提斯不像是會禁慾的男人。
  看出她的懷疑,德克為取信她說道:「你以為他不做那檔事嗎?
  歐尼提斯習慣完事後獨眠,沒有一個女人有本事改變。」
  「你確定?」伊諾坦娜不安的再問一次。
  「他是我兒子,我會不清楚他的習性?」儘管父子對立有一輩子之久。
  「我也很清楚你的詭計。」他的心漏跳一拍,以為她看穿他的計謀。
  「你看上他身邊的女人,想在她死前嘗嘗味道是不是?」天生下流種。
  他於澀的輕咳淹飾如釋重負。」知道就好,夫妻一場總要體諒體諒我。」
  「不行,火一放就得走,我可不想因為你的好色而受牽連。」一點聲響都有可能驚 醒沉睡的惡魔。
  「碰一下下呢?」他放作垂涎不已的色相。
  「你活得不耐煩別拖我下水,我還想多活幾年。」嗟!狗改不了吃屎。
  德克很遺憾的提起煤油。「好啦、好啦!我忍個把個鐘頭,回頭再找我的新情婦樂 樂。」
  「還想玩,蘿娜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她美麗卻叛逆的女兒。
  他們身後一棵大樹旁有個人影僵了一下,將自己隱藏得更徹底。
  「是她自己想不開,又不是我逼迫她去上吊。」德克說得很心虛。
  「哼!還想瞞我,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下的種,當我是傻子呀!」她只是不撕破臉 明說罷了。
  樹後的人大受震撼。
  「呃!怎麼扯到我身上,她懷的是惡魔的孩子。」她知道些什麼?
  望著少了一截的手臂,那份切膚之痛他矢志討回。
  「你直接說是她未婚夫奈爾的種不是更有力,」伊諾坦娜小聲地說道。
  「也有可能啦!蘿娜同時和兩個男人上床,是誰的孩子根本分不清。」
  黑影氣憤的握緊手心,真想跳出去說他那段時間沒碰蘿娜。
  「忘記把你算計在內了吧!你是她第一個男人不是嗎?」她親眼目睹了一切。
  那年蘿娜十三歲,已發育得十分美麗,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一日,她帶蘿娜參加卡夫人的宴會,和朋友多聊了兩句,以致疏忽了女兒的動向, 不一會兒工夫就不知跑哪去了,她只好提著裙擺找人。
  不意在花園的草叢邊聽到細微的呼救聲和男人粗嘎的喘息聲,她好奇的撥開一瞧, 女兒被一個全身赤裸的男子抱騎在身上。
  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怔仲地見他一抽一送,把種子撒在蘿娜體內,然後從容不迫 的著衣離去。
  於燈亮處,她看清了那張臉。
  「你知道還願意嫁給我?」原來他以為的秘密早已不是秘密。
  伊諾坦娜輕蔑的說道:.「因為你是個好情人,可以滿足我的需求。」
  「無恥。」
  這句話不是發自德克的口,一張悲憤的臉露於月光下,奈爾走出樹後。
  「你們是我見過最下流、無恥的父母,慈藹的形象偽裝不了了吧!」
  「奈……奈爾,你怎麼出現在這裡?〞兩人訕然一訝。
  「蘿娜是你害死的。」他瞪向毫無悔意的德克。
  曾經,他敬重他。在格威特家族,他們叔侄的感情十分融洽,並聯手對抗同一個敵 人,只因他剽竊格威特家所有的一切,是個令人心寒的惡魔。
  結果,真正的惡魔是他的親叔叔。
  「呃,奈爾,蘿娜是死在這裡,頸上的長鞭是惡魔纏勒的;與我無關。」德克猶自 狡辯。
  「是你把她推向惡魔懷中,你才是惡魔。"可恨,他被蒙蔽了許多年。
  原本,他是來憑弔蘿娜的幽魂,沒想到釐清了一些事實。
  那日聽了歐尼提斯的話,他無法接受的狂奔出堡,車子棄於城堡外不顧,顛覆的話 題叫他快逼瘋自己,不能相信可愛、甜美的蘿娜是個蕩婦。。
  不意,他遇上藍道家的馬伕,詢問之下一切事情才明朗化,原來馬伕是她第N位情 人,兩人偷情已有一段時間,即使當時她已決定和他訂婚。
  大受打擊的他去小酒館喝了一夜的酒,可是愈喝愈清醒,他不能瞭解蘿娜為何要輕 賤自己,她是個好女孩。
  「你強暴了她,斷送她美好的青春,她只好選擇墮落,沉淪在惡魔懷中,因為她覺 得污穢。"是了,這便是理由。
  德克不是味道的斜脫。「別告訴我,你連她一根指頭都沒碰過。」
  敢教訓我,無知小輩。
  「一對正在交往的情侶當然會有肌膚之親,何況她是我的未婚妻。」奈爾說得很恨。
  「蘿娜的奶子很大吧!而且叫床聲非常美妙。」德克露出神往的淫色。
  「你……卑劣,你不是人。〞可憐的蘿娜,死得好無辜。
  「人死都死了,難不成你想替她守節,哈……」德克放聲的嘲笑他假仁假義。
  蘿娜死後沒多久,他就和一大票女人來往,如今是英國社交界最有名的風流浪子, 誰信他對死人有情有義。
  「噓,小聲點,你忘了今夜的任務了嗎?」伊諾坦娜緊張的輕噓。
  「是,我差點搞砸了,」不知羞恥的德克不加掩飾惡行,」奈爾,你很恨歐尼提斯 吧?」
  「可是我更恨你。」恨不得殺了他,但是英國是有法治的國家,不像以前可以處以 私刑。
  德克訕訕然的輕笑。「咱們的恩怨改天再算,眼下先教訓一下你的頭號大敵。」
  「你要傷害歐尼提斯?」奈爾瞧見他少了一隻胳臂,而另一手提的是…。煤油?
  「只是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不會傷他半分。"德克的眼底有著血腥。
  奈爾不是傻瓜,豈會輕易相信一個偽君子。「他是格威特家族的族長,你不能動他。
  「你不是恨他搶走你的地位,我們合作扳倒他,下一任族長就是你。」德克說著體 面話。
  「非法得來的權位和惡魔有何差異,我不屑同流合污。」奈爾不為所動,不受利誘。
  德克翻臉無情的一喝,「既然要裝清高就滾遠些,不要妨礙老子辦事。」
  「我沒看到則已,但是我撞上了就不允許你為非作歹。」何況裡面還有一位他心儀 的女子。
  「少唱高調,非常時期就要用非常手段,斷臂之仇我一定要報。」德克提了煤油就 要往城堡裡走。
  奈爾挺身阻擋。「你最好放棄,不然我會大聲呼喊。吵醒堡中所有的人。」
  「你存心跟我作對?」他使使眼神暗示伊諾坦娜行動。
  「我只做自己應該做的事,你不會得逞的。」人該光明磊落,不使卑劣手段。
  德克突然狡猾的一笑。「事事不能盡如人意,老天順了我就順不了你。」
  「你在胡……」話到口邊,一陣痛楚襲向腦後,奈爾稍微瞄了一眼,在黑暗侵入他 的視覺前,他瞧見伊諾坦娜手上的木棍有血。
  「真有你的,咱們合作無間。」德克諂媚地在伊諾坦娜的臉上一啄。
  「少囉唆,快進去,我老覺得有好幾雙眼睛在看我們。」不知是錯覺還是做了壞事, 心裡總是不踏實。
  他嗤笑她的疑神疑鬼。」除非你見鬼。」
  「別……別瞎說,這裡是出了名的鬼堡,上回咱們不就……」一想起她就渾身發冷。
  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恐怖的情景,無形的鬼魅以猙獰的面孔包圍著他們,尖銳的利 爪劃破空氣,發出淒厲的嘶吼聲在她面前張牙舞爪。
  怕了;真的。
  那種刺痛的冷寒入了心,至今仍餘悸猶存,久久惡夢難消;她一想到就手腳冰冷, 忙找貂衣裹身。
  要不是德克一再慫恿、保證,再加上她實在不願放棄俊美如惡魔般的歐尼提斯,糊 塗事豈會一樁接一樁做,還以木棍傷人。
  奈爾流了一地的血,不知有沒有事。
  德克的手微顫,「少……少說些嚇唬自己的話,安靜點就沒事。」
  「你想奈爾死了沒?」她不想成為殺人兇手呀!
  「嗟」女人的力道有多大,用來打蚊子還差不多。」他倒希望奈爾一命嗚呼,少了 個壞事的傢伙。
  伊諾坦娜驚僳的看著奈爾,「可是血……」
  德克不耐煩地用腳踢踢躺在地上的他。「走吧!他死不了。」
  「喔!就來了。」
  一前一後的兩道人影進入城堡。
  白煙裊裊中浮現出一高一低的虛影,男得英俊無儔,女的艷美無雙,兩人黯晦的臉 上有著淡淡離愁,似要遠行。
  「一個惡魔,」女孩輕輕地吐出一句。
  男人冷淡的回道:「我不否認。」
  在隱約中,奈爾瞧見蘿娜美麗的身影,噙著淚向他告別。
  只是,記憶一下子如白霧晃過。頃刻——他遺忘了蘿娜的面容,在心的一角空出純 白,不再有恨。
  火,興奮的燃燒。
  在夜的襯托下,它顯得無比神聖而美麗,燃盡一切的罪惡和醜陋,還以原來的平靜。
  但是對於堡中某人而言,絕對不平靜,而且是處於盛怒中,他無法饒恕始作俑者的 惡意戲弄,尤其是在他的城堡內。
  「說,是誰幹的?」
  一身濕淋淋的歐尼提斯滿腹怒火,發上的水珠不斷往下落,狼狽得有如落井的鷹, 逞不起威風,低聲嘶嗚以示不滿。
  望著一室清爽、閒適的「客人」,他覺得自己像傻瓜,站在眾人面前接受恥笑。
  為什麼他們可以一身乾淨的坐著喝茶,沒有濺到一絲絲水波,而他卻得遭水劫,在 自己的城堡中享受〞淋浴」的滋味?
  「你把地毯弄濕了。」霍香薊忍不住要提醒。
  「閉嘴,女人,我不想殺了你,」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思關心爛地毯。
  「我只是好意……,呃!你繼續生氣好了。」她很想笑,憋得肚子好痛。是的,火 在不到半個小時內便熄滅,但不是因為搶救得宜,而是新設的消防系統起了最大功能, 一有警訊立刻啟動防範措施。
  由於是私下裝設,沒有一個人告訴一堡之主,不是不告知,而是每個人都以為別人 會說,結果在不知曉的情況下,他首當其衝的迎向一波波水花,成為新系統的唯一受害 人。
  大家的默契配合得太完美無缺,所以才有餘興節目以茲娛樂。
  「是誰裝的?」歐尼提斯目光忿忿地一掃在座的「人種」。
  一夥人不理會他的問話,討論起茶點的滋味。
  「你們……太囂狂了。"眼球一轉顏色,杯子、盤子在半空中聚會。
  「喂!你有病呀!於麼打擾我們吃……早餐,」凌晨一點半,是早了些。
  金玫瑰對男人的評價停留在比較賤和不賤的階段,要不是因為他是香香的男人,她 才懶得搭理。
  「好興致哦!你們在『我的』城堡中倒是怡然自得。〞到底誰才是主人?
  「自己人不用客氣,我們很有自覺性,不用人招呼。」她盯著頭上夠不著的楓糖杏 仁餅。
  少了點心,熱茶似乎也失了味。
  「容我卑微的請問,那位值得讚揚的偉大人士在何方?」忍著氣的歐尼提斯兩眼森 厲。
  六隻手,不,是七隻食指指向一旁正在打吨的雙胞胎。
  「推卸責任請找夠份量的替死鬼,不要把我當笨蛋耍。"兩個孩子能在一座城堡內 裝設灑水系統?歐尼提斯滿臉不信。
  「嗯哼!偏見會害死人。"孩子的媽黎紫苑投以悲憫的一視。
  「你這個男人疑心病真重耶!你以為我們閒著沒事做,無聊到替你的狗屁城堡改造 一番呀!」金玫瑰按捺不住的開口。
  「你…。」金玫瑰嫵媚地撩撩發。「不信問問你的女人,她還幫忙遞扳手呢!」
  「香兒?」歐尼提斯用不敢相信的語氣問道。
  小人玫瑰,陷害我。霍香薊睨了一眼好友,「他們是比一般小孩聰明了些。」
  她只不過幫忙遞個扳手而已;又不是偷渡消防裝備,居然把箭往她腦門射,太不夠 意思。
  「嗯——」歐尼提斯不滿地輕嗯。
  「呃,泛兒、蜜兒是所謂的天才兒童,明年要跳級高中了。"外帶無與倫比的好奇 心及不可預測的破壞狂。霍香薊在心中補充。
  聽到自己的名字,亞蜜揉揉眼睛,可愛的問一聲。「批鬥大會開完了嗎?」
  「批鬥大會?」歐尼提斯詢問的眼神毫不放過每一張泰然的臉。
  「未來姑丈,你在生氣嗎?」好奇怪,人的眼睛怎會有兩種顏色變換?值得研究。
  「這……我……」他不懂該如何應付小孩子的問話,吞吞吐吐的瞪向一群抿嘴偷笑 的大人。
  亞蜜天真的說道:「你在怪我和泛兒沒燒掉城堡呀!我們可以補救。」燒比救簡單。
  嘎!她在說什麼?歐尼提斯感到難以署信,「你們把孩子當魔鬼培育嗎?」居然要 補燒一座城堡。
  不過這倒提醒了黎紫苑,此計不失為一勞永逸的辦法,大家都安心。
  「格威特伯爵,你愛香香嗎?」開始了,她在布陷阱。
  所有人都抱持著看好戲的心態,每當她語意誠懇。表示得像正常人時,那顆詭詐的 腦袋便已運行。受騙而不敢聲張,自認倒霉的摸摸鼻子,敗興而歸。
  她是個陰險的女人,這是眾人的心聲。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這是我和香兒的事。」歐尼提斯不習慣把感情攤在太陽底下 一即使現在是晚上。
  黎紫苑笑了,笑得令人發毛。「你想娶香香吧?」
  「你到底想問什麼,直截了當的說明白。」他最難以應付拐彎抹角的試探。
  「今日的一場火災證明,你有很多致命的敵人,我們不放心香香跟著危險的你。」
  歐尼提斯眉頭一皺,不悅的沉下臉。「不勞費心,我會保護她。」
  「閣下目前的狼狽樣令人質疑,你何不先拿條毛巾擦擦一身的水。」看似關心,實 則諷刺是黎紫苑的拿手戲。
  「你是個惡毒的女人。」歐尼提斯恨得咬牙切齒,香兒有這樣的朋友,難怪不懼怕 他。
  和這群大小惡魔相比,他顯得善良多了。
  「詆謾解決不了事情,閣下依然是危險人物,你不怕感冒嗎?」
  瞧他水珠亂用。
  「你說話一定要前不接後,莫名其妙地竄出一句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嗎?」歐尼提 斯快被她怪異的思考方法給搞得錯亂。
  「我是擔心香香還未嫁人先守寡。」黎紫苑不禁在心中大歎,做人真難,好意被曲 解。
  他暴怒地眼一皆。「你在詛咒我?…「我在陳述事實。」
  先點火,再滅火,不死不傷,只會痛。
  「苑兒.你別要弄他了,大家都困了。」霍玉薊不忍妹子投來的求救目光,開口緩 和氣氛。
  困?天方夜譚。
  那一雙雙圓睜的晶亮瞳眸閃著興味,他們相信真正的高潮在後頭。
  黎紫苑略微抱怨的瞟了霍香薊,又接著對歐尼提斯說:「格威特伯爵,你想擺脫惡 魔之名嗎?」
  「你有辦法?」他用著嗤鼻的語氣發問,不信任女人的能耐。
  「看你能犧牲到何種地步。」她一副不強迫的模樣。
  霍香薊握緊歐尼提斯的手,意思要他妥協一回。
  「你要怎麼做?」他盡量不表現出不屑,妥協只是為了心愛女子的請求。
  「你得死。」
  「什麼?」一道轟然聲乍響。
  於是,一場已熄的火再度焚燒,火光嘩嘩直透天際。
  當地救火中心連續出動了上百輛消防車,動員千名人力搶救了三天三夜,在週末來 臨前,英國當局發佈一則消息:格威特伯爵宅邸發生大火,無人生還。
  格威特伯爵死於一場無名火災中。
  消息像風般擴散,傳遍整個歐洲,好奇的英國人民扶老攜幼,人手一台相機,懷著 戒備和畏懼一窺鬼堡風貌。
  有人繪聲繪影的傳說,傾毀的廢墟中有一道銀白影子晃動,他在找尋他的城堡。
  在盛暑的季節有這麼一則流言——惡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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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2 06:37:5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什麼?你再說一遍。」
  抽抽噎噎的伊諾坦娜手握一疊文件,兩眼哭得紅腫猶似核桃,比當年死了丈夫還淒 慘,一條手絹還不夠擦乾成串的大洪水。
  在格威特家族另一處產業,猶自沉醉即將大權在握的德克臉色微變,瞠目以對。
  眼前的權勢尚未到手,賴以生存的後盾卻在股市大崩盤之際化為烏有,在這段過渡 時期難道要他舉債度日,束緊腰帶?
  不,這不是真的,是誰開的惡劣玩笑,存心要他難看不成?
  「令夫人把藍道家所有資產變賣投入股票市場,如今股票跌到谷底,因此買賣文件 形同廢紙。」
  身著褐色西裝的律師推推鼻粱上的眼鏡,一頭紅色的頭髮十分奪目。
  「怎麼會,一個月前光是股利就有近百萬英磅,才一會工夫就跌得這麼修,我不相 信。」他的豪宅、名車和女人都要落空了嗎?
  「股市變化莫測,不是人力所能掌控。」
  德克一個耳光朝伊諾坦娜甩過去。「賤女人,瞧你的豬腦袋,不會留點底嗎?」
  伊諾坦娜一個勁的哭,她哪會知道股市會一下子跌滑到今人咋舌的地步。
  一個多月前,有個名聞華爾街的股票大亨找她投資,當時她抱持著觀望的態度,先 投入幾萬英磅玩玩,誰知一轉手淨賺了三倍,她一時利慾熏心就愈下愈多,最後便把全 部財產拿來玩。
  就在她等著坐收成果時,股市一夕大變,一瀉千里的賠個精光,叫她找誰哭訴去。
  「呃,格威特先生,這是銀行清單,希望你們在三日內繳清。」
  「繳?」德克激動的大喊大叫。「我口袋裡連二十先令都沒有,你叫我拿什麼繳? 〞律師神色嚴謹的說:「如果你們不在三日內繳清,銀行依法可以接收藍道家所有資產,」
  「你土匪呀!這麼短的時間叫我到哪籌錢去。」哼!叫他搶銀行嗎?
  「抱歉,大英律法明文規定,請不要為難銀行。」有趣,合法的債權人。
  律師眼角有抹詭異的笑。
  德克一急,抓起妻子手臂。「康茜亞不是有一筆信託基金,把它領出來。」
  「我……我把監護人的權益賣給她叔叔了。"也就是說無權動用信託基金。
  「你賣……」他氣得想掐死她。「你是不是把賣斷權益的錢砸入股市?」
  她哭得浙瀝嘩啦的點頭。「一個……傻子女兒多……多難帶……既然她……叔叔想 要。。…。就給了……「你去死吧!成事不足,敗事有徐的蠢女人。」還好,格威特家 的產業快到手,忍一陣子就可揚眉吐氣。伊諾坦娜只回以哭聲。
  德克厭煩了妻子的哭聲,心想該趁法院拍賣前先變賣首飾、古董,身邊先攢點錢好 應付日後之需,反正藍道家的爛攤子和他無關,他姓格威特。
  臨危之際,他倒分得很清楚,可惜事興願違,太早預設立場了。
  「還有一件事……」律師還未說完,德克怒目以視。「一次說完,別拖拖拉拉。」
  「關於格威特伯爵身後的遺產及頭銜承繼……」驀然,德克眼睛發亮,一副大勢已 定的熱切模樣,等著律師宣佈財產總數。
  「呃,我請正統繼承人出面一下比較好。」較有戲劇性。
  「正統繼承人?!」他驚訝地跳了起來,歐尼提斯哪來的私生子?
  當一張熟悉的臉孔躍入視線,德克的嘴巴張得不能再大,怎會是他?
  律師揚起一抹笑,「請容我介紹,奈爾格威特伯爵。新任的格威特族長。」驚奇吧!
  當奈爾在城堡外被一群「放火」的無聊份子救起,他的記憶幾乎被人洗去了一半, 少了過往的愛慾仇恨;乾淨得像個新生兒。
  並不是說徹底忘懷,而是選擇性地剔除不美好的一面,親友、知識仍然保存。
  若問起惡魔伯爵和蘿娜,他一臉茫然,不記得曾經愛過或恨過這兩人,彷彿他們是 人生的過客,了無印象。因此,惡魔遺下的缺由他來補最適當。至少他不像其他格威特 家族的人憎恨歐尼提斯。
  「為什麼是他?我才是格威特家族的正統繼承人,他的血統不純正。」
  又不是名種狗,哪來血統問題。律師不禁搖搖頭,」無關血統,是遺矚上註明…… 「等等,誰的遺矚?〞德克不失謹慎的問。
  「是我疏忽了,先生。」他取出一隻牛皮紙袋。「歐尼提斯,格威特伯爵生前立下 的遺矚,將伯爵頭銜承繼於奈爾格威特閣下……」
  律師每念一個字,德克的眉頭便糾一下,愈念他臉色愈蒼白,一手顫抖得厲害,缺 了胳臂的那手空蕩蕩。
  財富和權勢眼睜睜地遭人奪去,兩邊落空的德克不甘心。
  「不可能,遺矚一定是偽造的,他不是那種會預立遺矚的人,你拿來我瞧瞧。」是 他的東西,誰都不可奪。狼子野心太明顯了,一眼就叫人看透,不過防小人有招式。
  「你請看,已故的格戚特伯爵在我們律師樓預留了十份親筆簽名的遺矚,這份就送 你留念。」
  「十……十份?!」才想撕裂的手驟然停住,德克眼珠都凸了。
  「是的,他擔心族人過繁不敷使用,所以用心地填了十份。」律師在心頭大笑。
  十份若是不夠用,還可以請本人多簽幾份,這招夠絕、夠狠吧!
  「惡魔,天殺的惡魔,他存心要斷我後路,啊——」德克氣得揮拳狂吼。
  律師站起來挪挪戴不慣的眼鏡。「還有,你所處的土地屬於奈爾。格威特伯爵所有, 請即日搬出。」
  不等德克做出回應,律師和奈爾一~新任的格威特伯爵相偕離開。
  「亞雷小弟,幹得不錯。」亞雷卡登苦笑地睨睨身邊的奈爾,他又降了一級,都是 卡內拉害的,人人叫他亞雷小弟。
  隔天,傳出德克,格威特腦溢血中風的消息,全身癱瘓無人照料,遭人丟棄暗巷中。
  畢竟,伊諾坦挪是個連親生女兒都能捨棄的女人,豈會收容一個沒用的男人,何況 她已自顧不暇,只能捲了細軟潛逃下鄉去,可想而知她的下半生並不好過。
  此時,原本已成廢墟的鬼堡開始大興土木,挖出不少死人骨頭,皆以中國唸經的方 式超渡一番,改葬在一塊風光甚佳的土地。
  聽說前格威特伯爵生前把一大半土地賣給一位台灣人,而且是名享譽全亞洲,名揚 海內外的超級天後。鋼筋、水泥、紅磚、瓦片堆積成山,來來去去的建築師和工人忙著 構圖及搬運,附近的居民圍成一小圈指指點點。
  一旁搭建的臨時休息棚裡坐了一對情侶,兩人的發長過肩,烏亮如黑木,甜蜜地相 偎。
  「覺得可惜嗎?」
  握著一撮黑髮,男子笑吻她的唇。「是可惜了點,不過自由值得付出一絲代價。」
  「人家說完全建設前要徹底破壞,我們做得不賴。」一把火就解決了。
  蜜兒真是天才,開啟瓦斯管連接電氣的線管,一根小火柴棒,一座城堡就付之一炬, 根本不用費心思地灑汽油,四處點火。
  瞧,燒得多乾淨,一片光禿的焦士,寸草不留。
  「你哦!少吹噓了。」她是看得過癮。
  「歐尼提斯,你想我的朋友都回台灣了,就可以乘機欺負我是不是?」專制的霍香 薊嘟嘴一哼。
  喝!她真敢擺譜。
  「是你欺負我吧!現在我可是一貧如洗,全靠你救濟。」他裝出可憐的模樣。
  「少來,紫苑說你把錢都轉進瑞士銀行,要我看緊點,免得你偷養小老婆。」他是 最有錢的死人。
  化名惡魔的他把股市搞得一塌糊塗,投資人叫苦連天,而他坐享其成等著逢低買進, 到時他會賺到死。
  英國已沒有歐尼提斯格成特伯爵,但是卻有個由意大利移民過來,同名同姓的黑髮 男子,紫苑有個學法律的大學同學在英國開業,一切手續辦得天衣無縫,叫人無從查起。
  格威特家的惡魔已死,取而代之的是股市大亨「惡魔」一樣呼風喚雨,魅力四射。
  歐尼提斯疼寵的捏捏她的鼻子。「離她遠一點,她嫉妒我們恩愛。」
  「才不,我要把她的話寫成書,當金科玉律代代相傳。」她開玩笑地圈住他的肩頭。
  「嫁給我,」他沒啥情調的說道。
  「嘎?」
  「什麼表情,你不先嫁給我怎麼代代相傳,我可不許你學紫苑和大哥那樣,孩子都 有了還不結婚。」那個女人生來是糟蹋男人的。
  「你大哥是傑吧?別亂叫。」瞧他喊得挺溜的,真不害臊。
  他眉頭微微一蹙。「說到傑,我好久沒見到他了。」
  「他升天了。」可惡的小鬼,居然用歐尼提斯的模樣嚇她。
  「升天?」
  她聳聳肩。「上帝說他可愛,召去天堂為伴。」
  「你怎麼知道?〞歐危提斯一臉迷惑的問。
  「失火的那夜他來道別……哦幄!〞慘了。
  霍香薊亡羊補牢的連忙摀住嘴,雙腿直往後退,她都快忘了那一夜的事。
  「道別哦!」笑意只達到他眼睛以下。
  「你知道的嘛!他比較喜歡我,當然會來辭行」該死的傑,重色輕手足。
  「我只想問一句,那夜你去哪裡?」他問得很輕卻讓人心驚。
  她笑得很牽強,腦子直兜。「火……火災嘛!總要叫人起來避難。」
  「那我呢?死、不、足、惜?〞他說得很恨,眼睛快冒火了。
  一聞到煙味,他立即驚醒想帶她離開危險區,誰知枕畔無人,急得他快瘋掉,連忙 赤著腳跑出去尋人,結果她好端端地正和朋友聊天。
  然後天花板灑下好幾升的水,他當場淋成落湯雞。
  可惡的女人,有危險第一個通知的居然不是睡在身邊的他,而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 的叛亂份子,叫他如何不生氣。
  「歐……歐尼提斯,你要克制,惡魔已死,別讓銀髮白染黑了,眼睛快變紅了。」 她根本逃不出他的懷抱。
  「我戴了黑色的隱形眼鏡,飛沙走石也賴不到我頭上。」他壞壞的眼神直勾著她。
  為求保命,霍香薊使出絕招,當然他不敢真傷了她。
  「歐尼提斯,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他軟化了臉上線條輕輕一唱,「小女巫,你 很卑鄙……你不要我愛你?」她挑逗地劃搓他的臉。
  「要,再說一遍。」他接受勒索。「我愛你。」「我也愛你,永遠。」兩人一吻, 周圍響起口哨聲和歡呼聲。「咦?這是什麼?」看著手指剛套上的鑽戒,她有些呆愣的 問。」戒指。」歐尼提斯一副「你在問廢話」的眼神瞅著她。「你……小人。」她含羞 帶怯地輕捶他的胸。
  「嫁給我。"霍香薊輕笑,她想起可憐的陶樂,這件事會令她跳腳。
  「好。」微風徐徐吹著,建築工人敲下第一根地基,一個新的城堡正在形成,用愛 為泥,以心為磚。
  陽光帶著璀璨的笑容照耀大地。
  「還剩一個。」冷寒的聲音響起。
  「閻……閻王爺,你怎麼……」
  戴冠的黑臉男子詭異的一笑。「鬼判,你的時辰快到了」
  「什麼意思?」他感到有些寒意。
  鬼怕冷?多可笑。
  「投胎。」
  「嘎?」
  他需要投胎嗎?鬼判不是陰間的官?
  一陣不安掠上他心頭,倏地回到鬼府陰司,企圖偷閱輪迴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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