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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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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痕]愛要有點怪[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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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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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5 01:54:3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明舉人站在宋小蝶的辦公桌前,大約枯站了十分鍾。

  「小蝶?」他在十分鍾前問了她一個問題,可是過了這麼久,她還是趴在桌上。

  宋小蝶聲音微弱得就像快陣亡了。

  「我正在假死狀態中,請讓我安息。」累,好累,她這輩子從沒這麼累過。

  「妳今天的官司打得怎麼樣?我記得妳是今天結辯。」她最近很反常,他很擔心她會不會把那場官司打輸了,如果她打輸,待會兒大維一定會跑來跟她鬧。

  她抬起一只手指搖了搖,「本姑娘的字典裡沒有『敗』字。」

  「太好了,我還怕妳笑不過那個媚女。」他放心的喘口氣,現在可以確定大維不會來鬧她了。

  她抬起頭,揉著笑了一天很酸的臉頰,「我練了很久,笑也笑贏她了。」事實證明,實力加上魅力,正義還是屬於她的這一方。

  「妳這個樣子,是因為這場官司打得很累?」好難得看她累成這樣。

  「不,是跳得很累。」她給了他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答案。

  明舉人按著眉心,「跳?跳什麼?」

  「探戈。」回想起來她就覺得可恥。

  「妳在法庭上跳探戈?」他驚訝的嚷嚷,不會吧?他知道她最近很反常,可是竟然反常到在法庭上跳探戈?

  她從地上拎起一只被她脫掉的高跟鞋糾正。

  「是我昨晚在家裡跳,一直跳到天亮,我的腳痛得今天幾乎穿不下高跟鞋。」痛死了,她今天就要赤著腳不穿鞋子回家,不管有沒有人當她是神經病!

  「妳沒事跳什麼探戈?還跳通宵?妳要虐待自己也不用這樣!」他更是緊張。

  她為自己的遭遇歎氣。

  「不跳有人會虐待我。」不跳的話,跳舞寶寶不會放過她,而她今天也不可能順利完成結辯。

  「誰?」他很同情她慘兮兮的模樣。

  「嗚嘎嚇嘎。」

  「什麼?」鳴嘎嚇嘎?這是什麼?人?還是音樂?

  「別問了!讓我休息睡一下。」她無力的搖著手。好累,從昨晚跳到早上,而早上的官司又一直拖到下午,她好想念周公的棋盤。

  他可憐的拍拍她的頭,看了她紅腫的雙腳後再對她說:「我去幫妳買藥膏擦腳,順便告訴大維妳又勝了。」

  她感激不已的握住他的手交代,「謝謝,請隨手幫我鎖門,我要偷懶睡覺,千萬別讓大維知道我怠工。」

  「好,妳慢慢睡。」他點頭,走出去時照她的話替她把門反鎖。

  外人一走,宋小蝶張著無神的雙眼,看向趴在她身邊和她一樣累慘的男人。

  她輕推他的手臂。

  「喂,你累不累?」她一回辦公室就看到他趴在她的桌上,連動也沒動一下。

  碇辛晨把埋在書桌的臉轉向,讓她清楚看見他眼中的血絲。

  「我本來剩半條命,現在只剩四分之一條了,妳說我累不累?」問他這個問題?昨天晚上是誰在陪她跳舞的?

  「是你說跳舞有用的。」她把責任推給他。

  他磨牙霍霍的問:「也沒必要跳一整晚吧?」跳一晚,她到半夜時就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都是他一個人抱著她在跳,她根本不必使力,還讓他像瘋子一樣的跳到早上。

  她也沒好氣,「我哪有辦法?跳舞寶寶到天亮時才走。」那兩個可惡的跳舞寶寶到太陽公公出來時,才心甘情願的停下腳步不跳。

  「妳確定他不會再出現?」他不願意再來一次了,如果跳了一晚的探戈還不能解決,他干脆讓她用許願的方法,把那個作怪的跳舞寶寶弄掉。

  「不會,你現在靠我這麼近都不出來,我想他大概已經很滿足了。」趴在同一個桌上,手臂靠在一起都沒看見跳舞寶寶,也沒聽見那個怪音樂,很可能就像他說的,跟著跳舞寶寶一起跳有用。

  「他滿足,我可累慘了。」他謝天謝地的趴回原位。

  「你累?我今天一跳完還去打官司,你有我累嗎?」他只有跳舞而已,而她還要上班工作,這樣才叫累。

  「一大堆家事是誰幫妳做的?」他不平的反問。他可是做完一大籮筐的家事才用法力飛來這裡找她。

  「你回家休息睡覺。」她有點同情他,伸手推他回家。

  他緊緊捉住她的手不放。「我不要再讓妳甩掉我,讓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看家。」

  她像有強力麻醉他的效果,使他上癮,把他弄得朝思暮想,一看不到她,他就心慌不已,愁惆又失落,整個人感覺空虛難耐,他必須待在她的身邊才能解除這種寂寞感,他一分鍾也不想離開她。

  「我甩不掉你的,你回去睡好不好?別跟我搶位置!」她把他推向桌子的一邊,他的大塊頭就占去了桌面的一半,這樣要她怎麼睡?

  「桌子這麼大,一人睡一邊。」他盡量收攏手臂,讓出位置來。

  她瞪了他一會兒,光著腳走去另一邊的房間,拖出一個沙發出來。

  「桌子給你趴,我躺沙發。」她跳上沙發,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頭享受。

  「妳有沙發?」碇辛晨又嫉妒又羨慕的張大雙眼,看她一個人享受。

  「這是給客戶用的,我一直放在隔壁。」她閉上眼,聲音小得快睡著了。

  「我也要躺!」他不客氣的跑去跟她搶。

  「一人份的,你去趴桌子。」她不肯讓,把一直要躺上來的他又推下去。

  「擠一擠。」他才不管,硬是湊上去擠出一個地方躺下。

  一碰到他的體溫,她便開始心跳加速,飛快的將他推回地上。

  她紅著臉叫:「不能擠!」沙發太小,而他又太近,這種情形一點也不安全。

  「為什麼不能擠?」他盯著她臉上緋紅的雲霞,忽然覺得口干舌燥。

  「我可不要再來什麼碇氏按摩。」她不好意思的掩著臉,誰知道他的手規不規矩?會不會又像上次一樣......那樣......

  看著她羞澀的神情,他的喉間像是有團火在悶燒。

  「我現在沒力氣幫妳按摩,留點位置給我。」他不接受她的拒絕,又爬了上去緊靠在她身邊。

  「你不要擠啦!」她羞紅著臉叫。

  「那這樣睡。」他兩手抱著她的腰,一翻身,便讓自己躺在沙發上,讓她面對面的趴在他身上。

  靠得太近了......他的溫暖鼻息在她的臉上交錯,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邊,他的心跳抵著她的心跳,急促震蕩著彼此的胸膛,她的身體受到刺激,竟有種熱烈的反應。

  她啞著嗓:「喂......這樣我怎麼睡?」睡覺?她現在不想睡覺,她想做別的事。

  「睡在我身上妳還抱怨?小姐,被妳壓著的人是我。」他故意調侃。

  「誰要壓你?」她氣呼呼的想跳下他的身體,但他兩手緊緊的把她按回,故意和她貼得更緊更密。

  「那麼換風水。」他無辜的睜大眼,攤開兩手要求兩人換位置。

  「不要。」那更曖昧,也很容易發生危險的事情。

  他輕拍她的背,用低沉的聲音誘哄著,「我們都很累,將就一下,就這樣睡好不好?乖乖,把眼睛閉上。」

  這種迷人的聲音和他柔情似水的表情......她又迷失了,再一次被他蠱惑臣服其中。

  「好......」她無意識的應著,聽話的趴在他的胸前合上雙眼。

  累了一天,趴在他均勻起伏的胸膛上,她很快的就進入夢鄉。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然一個火熱的接觸點燙醒了她。

  不知是何時,她早已睡在他的身下。

  他緊攀著她,親吻她的耳垂,舌尖滑過她的耳朵,慢慢挑逗,從頭到腳令她顫栗。

  她慌張的睜開眼,小手抵上他的胸膛。

  「喂......你不是累了?」她不停的深呼吸,他就像在她身上放了把火,無法克制的開始在她身上燎燒。

  他沙啞的在她耳間低喃,「這方面不累。」

  他在她身上游移的手指愈來愈重,她的絲質洋裝,像是她的另一層肌膚令他的指尖發狂,她的全身抵觸著他,他可以感覺到她炙熱的體溫、她柔軟的身軀、她的腰身......他迫不及待吻上她的唇,決心要燎起她體內的火。

  「不行......你是個游魂,不可以,不可以......」她喘息的避開他的唇,很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麼。

  他撐起上半身,濃重的氣息環繞著她,他垂眸直望進她的內心。

  「妳無法否認妳我在肉體方面都深受對方吸引。」他像是在證明,輕輕移動著身體,更惹來她的嬌喘與驚呼。

  「我沒......」她顫抖的想反駁,然後看他變出一本「聖經」拿來她面前。

  「妳是律師,妳現在就按著「聖經」發誓對我說妳沒有!」他強拉著她的手按在書上,視線直纏著她不放,也不肯讓她說謊。

  她握緊了拳,深吸了一口氣承認。

  「我有,我是深受你的吸引沒錯。」這幾天來,她不知在他的笑容和肉體的接觸上沉迷過多少次,就連在法庭上不曾分心的她,思緒總無端飛至他身上,想著他,念著他,她更是無法忘記他在肉體感官上帶給她的感覺。

  「我足以挑動妳,妳也對我心動。」他又說了一個事實。

  「這個我也承認。」她緊閉著眼,無法否認他所說的話。

  「那妳也該承認妳跟我一樣也很想要這個。」他以吻安撫她的壓抑,一點一點的讓她穩定舒坦,再讓她心底的火苗漸漸焚燒壯大。

  她環上他的肩頭,與他吻得難捨難分,感受著彼此強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和那不斷膨脹的欲望。

  他拉高她的上衣和裙擺,把自己置放在她的中間,用他的全身與她纏綿廝磨,火辣的刺激,令她弓起上半身,喘息未定的逸出呻吟。

  「要不要我?」他喃喃的在她唇間問。

  「要......」她拉下他的頸子與他深吻,任由他脫去她的衣衫。

  明舉人在外頭敲著她辦公室的門。

  「小蝶,我幫妳買藥膏回來了,妳可以開一下門嗎?」

  「Shit!」正要進入她的碇辛晨,咬牙爆出一陣咒罵。

  「天......」她也聽見了明舉人的聲音,忍不住想合攏雙腿。

  「妳不能在這時停下來......」他拒絕的搖頭,竭力的喘息控制著。

  「舉人......舉人在外面......」她慌張的找著被他脫去的衣服,他卻一把按回她。

  「不能停,我們換地方。」這個地方有人打擾,他就換一個地方。

  「換......去哪兒?」還能換去哪兒?這裡只有一個出入口,別人雖看不到他,可是她的這樣子誰都會看見。

  他很快的就想到了好地方。

  他在她耳際說:「家裡的床,抱緊我,我用法力帶妳回去。」

  「不行,我們不能......」她並沒有合作,她從昏亂的腦子裡找回一絲清醒,稍稍推開他令人難以拒絕的身子。

  「我們可以。」他們都想要,沒什麼不能。

  她拉開他的手臂,彎下腰拿起地上的衣服,但他卻在她身後緊抱著她。

  「等等,讓我想想,太反常了,事情發生得太快,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對勁!」她把臉埋在手心裡低喊。

  「妳只是和我一樣順從心底的渴望,這沒什麼不對。」他擁抱的力這幾乎要將她嵌入他的體內。

  「你走,我要靜一靜。」她拉開他的手,回頭看著他。

  「小蝶?」他看得出來她眼底的猶豫,是他逼得太緊,還是哪裡又不對了?

  「我求你好嗎?我現在腦子裡一團迷亂!」她用眼神請求著他。

  他為她的眼神不忍,他僵定著亢奮的身體,試圖冷靜。

  「我在家裡等妳。」他低首再吻了吻她的唇,而後消失。

  「小蝶?妳在不在?」明舉人又在外面喊。

  「我在,你等一下。」他一走,她便慌慌張張的把衣服都穿上,隨手綁起散亂的髮,再拍拍臉頰定下心,冷靜調息後,她才裝作沒發生過什麼事的樣子去開門。

  「妳怎麼這麼久才開門?」門打開,明舉人就蹙著眉看她。

  她力持鎮定,編了一個借口。「我......我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搔搔頭,「奇怪了,我剛才聽見妳在說話。」

  「你聽錯了。」她掩飾的低下頭,「舉人,我想先下班,我很累。」

  「好,我去幫妳跟大維說。」他點點頭,覺得她的樣子不對勁。

  她放心的喘了口氣,好險,沒人看出來她剛才做了什麼。

  「小蝶。」明舉人走出去前,又回頭叫了她,並且指指她的脖子,「妳的脖子上有吻痕。」

  吻痕?

  他在公司做就算了,還給她留下吻痕?這下要她怎麼解釋?

  她想不出任何能解釋的話,只低聲說了一句:「該死的男人......」



        *        *         *



  第二天一早,五朝律師事務所會議室的大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力道之大,使裡頭正在開會的四個人同時楞住,一模一樣的錯愕掛在他們的臉上。

  開會遲到的宋小蝶,身上還穿著與昨天一樣的衣服,臉上有黑眼圈,她還拿著兩杯外賣的熱咖啡,並且不停的喘氣。

  「妳遲到了。」唐大維不滿的瞪著她。

  「小蝶,妳昨天沒回家?」明舉人很擔心。她的衣服沒換,好象又一晚沒睡的樣子。

  「小蝶,回家睡覺,妳今天放睡覺假,妳的案子我幫妳接。」元薇搖搖頭,也不管唐大維抗議的眼神,就擅自要她回家休息。

  清尚任還沒開口,宋小蝶就先一步搶白。

  「尚任,借一下你老婆。」她二話不說,把其中一杯咖啡交給元薇,然後把元薇從椅子上拉起,不交代原因就拉著元薇往外走。

  「妳要借去哪兒?」清尚任在她們走出門前問。

  她轉過頭來,瞇著眼冷瞪在場所有的男人。「喝咖啡......」

  「喝咖啡?我們要開會!」唐大維聽了哇哇大叫。

  她用囤積了一天的超級火力向他開火。

  「大維,閉嘴,繼續想辦法賺你的錢,你還有兩個該死的男人可以用!」她忿忿的吼完,扭頭拉著元薇就走。

  「該死的男人?」第一次看她發飆,唐大維被吼得楞楞的。

  「這裡有三個男人,我們哪兩個是她所說的該死的男人?」清尚任很介意這句話。

  「大維、尚任,她病了,忍耐點。」只有明舉人體恤她,抿著唇不斷搖頭。

  被宋小蝶強行拖走直至到停下後,元薇納悶的左看右看,皺緊了眉看著她被拉來的地方。

  「小蝶,妳把我借來廁所......喝咖啡?」在這個地方喝咖啡?她有沒有找錯地點?

  「我有一點屬於女性的話題要和妳商量。」她又氣又煩的坐在洗手台上,兩眼盯著手上冒熱氣的咖啡杯。

  「女性的話題要在這個地方談?」很特殊的談話地點,的確是適合女性的話題。

  「這裡男人不敢進來。」碇辛晨就算再會跟,也不敢來這個地方。

  「也好,在廁所喝咖啡是項創舉,妳要和我談什麼?」她聳肩,隨遇而安。

  宋小蝶瞼上忽然冒出了熱氣,臉蛋紅通通的。

  「我要談......我要談......」她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該死的男人?」剛才的那句話,她聽得可真是爽。

  「對,如果,我是說如果......」她點點頭,然後開始猶豫。

  元薇挑高了細眉,「如果?」向來機敏果斷的她會說假設性的話?嘖嘖,別人說得沒錯,她果然出問題了。

  「這只是一個假設。」她深吐一口氣,鄭重的表示。

  「好,假設。」元薇接受她的假設。

  她還是滿心的不安,放下咖啡匆匆跳下洗手台。

  「等一下,我先看看他有沒有跟來,也許他找不到我,會連這個地方也敢來。」昨天她沒回家跑去飯店躲了一晚,那個碇辛晨可能會因她沒回家而四處找她。

  「誰?」元薇覺得莫名其妙的看她把廁所的門一間間打開,不知在找什麼。

  「碇辛晨。」

  「誰是碇辛晨?」好陌生的名字,從來沒聽她說過。

  「那一個你們看不見、還沒死透的人。」她還在不死心的找,邊找邊向她解釋。

  「妳的幻想人物還有名字?」這下有趣了,她還替他取名宇。

  她氣憤的扠著腰,「他不是我幻想出來的人物,他是真實的,只是你們看不到!」說了也沒人相信,可是那個男人明明就是真的!

  「噢......我們看不到。」元薇拉了一個長音。

  她全找了一遍,並且檢查過天花板後,才走回洗手台。

  「好了,我確定他今天沒跟著我。」沒看到他,他可能真的是不敢來這個地方。

  元薇對她彈彈手指,「小蝶,我們把話題回到妳剛才說的假設如何?」

  「嗯......那個......這只是一種可能性。」她又紅透了臉,低下頭找著適合的字眼。

  元薇不喝咖啡了,全神貫注在她身上。

  「啊哈!可能性。」接二連三的冒出這種完全不像她會說的話,需要仔細研究研究。

  「我......我......還是算了。」宋小蝶想了想,打算把話悶在心裡,反正她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

  元薇可沒那麼好打發。

  「小蝶,妳不能把如果、假設以及可能性這三個詞丟給我以後,再給我一句算了。」她兩手捉住欲逃的宋小蝶,一臉沒得商量的樣子。

  「不能?」她困難的抬頭問。

  「不能,把話說完,把拉我來廁所喝咖啡的理由給我。」她堅定的要把問題說出來。

  在元薇的眼神逼迫下,她稍稍吐出口風。

  她掩著兩頰問:「小薇,妳會不會......與一個男人短暫的相處過後,在精神層次和肉體層次就受到他的吸引?」

  「妳愛上了哪個男人?」她則是很直接的問到問題的重心。

  像被捉到把柄似的,她跳起來大叫:「我沒說我愛上他。」她哪有?有......有嗎?好象有......

  元薇把她的表情和行為看進眼底,並且有所了悟。

  「噢,他很吸引妳。」她淡淡的應了一句,消解她的激動。

  「妳到底會不會?」既然說出口了,她就干脆問到底。

  「會,我和尚任就是這樣。」元薇不慌不忙的點頭。

  會?宋小蝶杏眼瞬間瞪大。

  「尚任跟妳也是......」她不敢相信的指著她。

  「我們認識兩天後就結婚了。」元薇稀鬆平常的說著,興趣濃厚的盯著她嚇壞的表情。

  「兩天?」兩天就可以?慘了,她和那個碇辛晨黏在一起的時間,比他們多了好幾天。

  元薇還數著手指計算。

  「正確的說,還不到四十八個小時,是四十二小時內就陷人愛河並且閃電結婚。」

  宋小蝶覺得天昏地暗,日月黯淡無光。

  「妳還好嗎?」元薇看她的樣子好象是被人判了死刑。

  她不該問性格沖動的人,她應該去問慢郎中,這個民意調查一點也不準。

  「妳和他都是沖動派,我不該提出這個問題,我問錯人了。」她端起咖啡,打算去找別人。

  被請來廁所喝咖啡的元薇小姐不高興了。

  「且慢,給我回來,輪到我有話要問妳。」她一手勾回宋小蝶,把她定在原位。

  「妳要問什麼?」

  「剛才的話題,那個很吸引妳的男人是誰?」她非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她咕咕噥噥,「不就......不就是他囉。」除了那個如影隨行的男人還有誰?

  「碇辛晨?」這是她目前僅知的人名。

  「嗯。」她垂首。

  元薇溫柔的抬起她的臉,「小蝶,如果我沒記錯,妳才和一個叫蕭亞貴的男人解除婚約,沒多久就愛上了一個看不見的男人?」

  「很奇怪嗎?」她羞愧的承認,皺著眉問。

  元薇神色一本正經。

  「不怪,妳只是有點毛病。」這個不能叫怪,這個叫有毛病!

  「小薇,妳也認為我瘋了?」她皺著一張愁苦的小臉,期期艾艾的望著她。

  「差不多。」元薇不置可否,以她最近的種種行徑來看,是瘋了。

  「我沒有,我真的沒瘋,只是你們都看不到他而已,我去叫他出來現形給妳看。」又被人當成瘋子,她氣急敗壞的想把碇辛晨捉來讓每個人都看到。

  元薇安撫的拉著她的手問:「先別急,我還要問妳,什麼叫沒死透?」又一個怪名詞,這個一定要問。

  「據他說,他的身體還沒死,靈魂不在軀殼裡,而中途之家又給他一個暫時性的身體來人閒,不人不鬼的就叫沒死透。」她盡可能的把碇辛晨說過的話背給她聽。

  「中途之家?」愈來愈妙了,連中途之家都出現了?

  「新機構,這個妳不必研究。」這不是主題,也不是她想說的重點。

  「好,我不研究,但那個碇辛晨來人間做什麼?」不人不鬼的男人來人間找她?這個有必要討論。

  「他說他奉命要帶給我幸福。」她重重的歎了口氣。

  審案的元薇大人終於聽到重點了。

  「幸福?哪一種幸福。」元薇眨亮了眼,心急的問她。

  她反而一楞,「幸福還有分種類?」幸福就是幸福,還能分成什麼?

  「多了,看是人生的、事業的、精神的或者是......」她故意吊宋小蝶的胃口。

  「或者是什麼?」她緊張萬分的捉住她的手。

  「小蝶,妳碰得到他的身體嗎?」元薇笑咪咪的拍箸她的臉頰問。

  「可以。」豈只是碰得到,就連要做......做什麼事都可以。

  元薇的樣子顯得很樂,有興致的再問她。

  「那......他有沒有對妳做過什麼事?」她最近常沒來由的瞼紅,該不會就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做過哪一種事?」她呆呆的照著元薇的話問下去。

  元薇湊近她的耳邊,笑得很曖昧的說:「他有沒有給過妳肉體上的幸福?」

  「肉體!」她幾乎大聲尖叫,臉上迅速布滿了不打自招的紅霞。

  「像擁抱啦、接吻啦、上床啦。」元薇快快樂樂的替她介紹種類。

  宋小蝶簡直無地自容,很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妳一定要問得這麼直接嗎?」這樣問,教她怎麼回答?

  「誠實招來,他做了哪一種?」元薇勾著她的衣須,指著她頸間的吻痕。

  「他......差點做完第三種......」有鐵證在,她只好娓娓吐實。

  「差點?為什麼沒做完?」元薇很是不滿。

  「太敏感了,不便回答。」又這樣問,打死她都不說了。

  「小蝶,妳是性生活失調還是欲求不滿?」她托著腮,徐徐的問著。

  「我沒有!」她反射性的大叫,元薇連忙把她的嘴捂起來。

  「沒有?沒有妳會產生幻想?而且幻想有一個男人差點和妳做愛?」沒有會叫得這麼大聲?還說出那一大堆讓人很難相信的話?

  「我沒有幻想......」宋小蝶拉開她的手澄清到一半,很生氣的看著她不信任的眼神說:「妳不相信我。」

  「不......相......信。」她雙手環胸,一字一字的告訴宋小蝶。

  「我真的沒瘋。」她垂下頭歎氣,為什麼她再怎麼說都不會有人相信她。

  元薇忍耐許久的火氣終於冒出頭了。

  「舉人說妳昨天又自言自語,而妳對尚任說妳聽見有人在對妳唱歌,還有,妳對大維說妳看見一個跳舞寶寶,整個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妳瘋了,而妳現在還把我拉來廁所告訴我,妳跟一個看不見的男人差點做了那回事!這個不叫瘋叫什麼?」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瘋成這樣?她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小薇,我真的有毛病?」現在宋小蝶也開始懷疑自己了。

  「這是我朋友開的,去看。」元薇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交給她一張名片。

  宋小蝶讀著名片上頭熟悉的四個宇,忽然有種很想大叫的沖動。

  「一、二、三、四,我已經有四張了!再給我一張,我可以湊成同花大順!」她把口袋裡的心理醫師名片一張張拿出來,像牌一樣的拿給她看。

  「他們也拿給妳?」元薇沒想到大家都這麼有默契。

  「不只如此,而我現在還有一個由外科轉任心理醫生的游魂,每天在評估我的精神狀態,努力在找我為什麼會不幸福的原因,最要命的是,才短短幾天,我不但不能控制我的感情,居然還對他很有感覺,老覺得他性感得要命,害我一直很想跟他上床!」她緊握著那幾張名片大吼。

  「宋小蝶小姐。」元薇把她手上那幾張快被她捏碎的名片收好,重新放回她的口袋裡,並且用不容她反對的命令語氣說;「去看!」

  「好啦,我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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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5 01:55:0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你看,這些都是你造成的。」宋小蝶將收集來的心理醫師名片,一一的攤放在桌上。

  碇辛晨低頭看了一下,邊指邊說;「這兩個我認識,這一個信譽很好,另外一個我沒聽過。」

  她柳眉緊蹙,環胸冷瞪他。

  「他們要我看心理醫師。」誰管他認不認識那幾個人,重點是她因為他被人當成瘋子。

  「妳早就該看。」看完了名片後,他語氣很平淡的說著。

  「我為什麼要去看?」她滿心不悅。

  「去清理妳過多的心理問題。」他暗暗把名片上的名字記下,轉過身面對她。

  她頗煩躁,「我沒病。」她心理是有問題,但那個問題現在就站在她的眼前。

  「妳的心生病了。」他那銳利的黑眸,彷佛洞悉她。

  「它會跳會動,哪有病?」她撫著自己的胸膛,覺得他的視線好象會刺人,她的胸口就快被他剌出一個洞來。

  「妳昨晚沒回家,今天又躲了我一天,妳要我一個人在這裡等妳等多久?」他的聲音顯得疲憊,銳利的黑眸一收,又蒙上一層性感的迷霧。

  她癡望了他迷人的臉龐一會兒,呼吸漸漸不流暢,感覺他又把她所有的空氣奪走了。

  「我......我沒叫你等。」想到那天下午發生的事,她就很想把自己變成鴕鳥。

  「妳知道我想要妳。」可是他卻一根腸子通到底,毫不掩飾的就把想說的話全都告訴她。

  「我知道。」她撇過頭,熱氣籠罩全身,額間不禁沁出細微的汗滴。

  「妳也很想要我。」他火熱的靠近她,從她身後擁緊,在她的耳邊說。

  「我不否認。」她把頭垂至胸前。

  「為什麼要躲我?」她讓他在家裡等了一天一夜,沒留只字詞組,跑得無蹤無影,她知道他們都想要彼此,卻跑去躲起來不敢面對。

  她不安的在他懷裡扭動,「我需要時間和空間來思考我們兩個的關系。」就像現在,只要有他在,她就沒有思考的空間,她的腦子都是他的身影。

  「是妳不能接受我,還是妳還愛著我以外的人?」他扳過她的肩,一雙深沉且嫉妒的眸子直映入她的眼底。

  「我沒愛著你以外的人。」這一點她對自己很誠實。

  「那妳接受我?」他的眸子變得更暗沉,不認為逃了一天一夜的她會接受他。

  「也不能完全接受,畢竟,你是游魂。」在說這話時,她竟覺得胸口有種撕裂的痛。

  他放開她的肩,退了一步,看她的眼神甚是不甘。

  在世為人時,他為什麼沒遇見她?偏偏在他這個模樣時她才出現,他不甘心,時間為什麼會慢了一步?命運為什麼要如此作弄他們?

  他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氣問:「我是人的話,妳就會接受我?」

  「我......」她怔楞的望著他。

  「會不會?」他痛苦的糾結著眉心。

  「會。」她不加思索,直覺就沖口而出。

  他的心情悲喜交雜,沉默的坐在椅上不語。

  「你......」她想伸手撫去他臉上的痛苦,他反而伸出手把她帶到椅上面對面的坐著。

  「好,我們把感情的事放一邊,先談談我為妳而來的正事。」這件事他可以暫時不管,但是另外一件懸宕已久的事,他一定得解決。

  她扭手想走,「又是幸福?」

  「告訴我妳為什麼要寫這個?」他硬拉著她,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紙拿到她的眼前。

  「你怎麼找到的?」

  他忍不住心底的惱火,「打掃時不小心找到了妳的回憶,妳的依戀。」她那是什麼表情?被捉到小辮子?被人發現她所寫的情詩?

  「那不是什麼依戀,不過是隨手抄的。」她聳肩笑著,回想起讀書時的往事,沒發現他的臉色因她的笑容變得暗潮洶湧。

  「隨手抄的要夾在相框裡?」他怒氣沖沖的把那張她與清尚任的合照拿來。

  「當年放進去的,我都忘了有那張紙。」畢業前整理東西時,捨不得扔掉,就隨手把它放進相框裡。

  碇辛晨醋意漫天。

  「為什麼妳要保留這張照片?」他直指著照片中的清尚任,恨死了清尚任摟抱她的模樣。

  她一臉的無辜相,也搞懂了他在吃誰的醋。

  「因為我不愛照相,而那張是我唯一的法學院畢業照,這個跟清尚任無關,你不要又扯到他那邊去。」那是她一百零一張畢業紀念照,扔了她就沒第二張了。

  「我嫉妒。」他才不管,還是醋意濃濃的瞪著她。

  「我不愛他。」她舉高了手說。

  「我呢?」他拉下她的手改指向他。

  她試著把手指抽回來,「不要勉強我,你知道我很在乎你,我也沒有否認過你在每一方面都很吸引我,雖然時間很短,但還是無法控制的迷上你,我現在只能這麼說,你對我具有很特別的意義。不要急著再向我要求更多好嗎?」

  他的語氣不友善,「妳何必解釋這麼多?為何不用簡單的說法告訴我?妳是不敢說,還是不敢承諾妳愛一個人?怕我像其它男人一樣傷妳的心?」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給了他一堆象征性的表示,又不給他真正想聽的話,她根本就是在敷衍。

  她也動了肝火,「這是一個背叛的年代,愛情可以如此神聖而又廉價,口頭上的承諾算什麼?」前前後後有六個男人給過她承諾,到頭來她剩下什麼?她還相信那種騙死人不償命的東西?

  他看著她眼底的憤怒,頓了一下,也了解了。

  「我懂了,我知道妳的人生哪兒出錯了。」花了這麼長的時間,他終於知道「上面」覺得她不幸的原因。

  「我的人生沒有什麼錯誤。」她沒好氣的靠在椅背上不看他。

  「妳要我一一數出妳有多悲哀、多孤獨嗎?」他整個人逼向她,像一道黑色的影子籠罩著她。

  「我才沒......」她瞪大了眼,張口想說。

  他很快的就接著她的話說:「沒有?自從妳的感情被清尚任背叛後,就不再相信任何男人,連解除婚約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不會哭,不會生氣,妳甚至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只要是女人,絕不會像妳這樣,妳總是一直忍著是不是?」

  心底一道陳年的傷口,緩緩的被他揭開,使得麻痺的她又開始覺得疼痛。

  「不是!我遇到的男人都是混蛋,我沒那麼多的時間去哭去生氣,也沒這個必要,我說過我已經習慣了!」她用力的吼著,覺得眼眶也熱熱的,她努力的眨眼,不願示弱。

  「習慣?妳根本就不會處理妳的感情。」他搖頭感歎。

  「我不會?我正在處理一個極為異常的感情,你和我!」她忿忿的以指尖戳著他的胸膛。

  「妳還想不到妳該怎麼處理我和妳。」他神色慘然。

  「會想到的。」她別過眼。

  「在妳想到之前,讓我告欣妳妳是怎樣過日子。」他轉過她的瞼,開始說著她自己不曉得的情形。

  「我跟平常人過一樣的日子,沒有什麼不同。」一樣的工作上班,一樣的吃飯睡覺,她跟地球上的每個人一樣。

  「沒有不同?妳知不知道妳對活著這件事很笨拙?妳過制式的生活,去固定的地方,每天超時的工作,即使回到家裡,還是埋首在妳的案件中,妳的工作時間占了生活的三分之二,妳是為了工作活著,妳的自我在哪裡?」她簡直就是個工作狂,她的生活毫無樂趣可言,工作、工作、工作,她把自己擺在哪裡?

  「我還在......尋找。」這一刻,在他的字字壓迫下,她那律師的巧辯能耐竟派不上用場。

  「妳說妳很快樂,依我來看,妳是最不快樂的女人,經營十數年的感情被迫降為友情,是我的話,就不想和以前情人一起工作,而妳卻能夠在同一間公司裡與他們夫婦共處,妳的反應太平淡了,也太能容忍了,就算妳已經對清尚任忘情好了,為什麼妳無法擁有清尚任以外的感情?妳是被那些混蛋男人嚇怕了嗎?」他像在解剖她的心,一一陳述他所做出來的心理報告。

  「我不是怕......我和尚任他們是同事和朋友。」她緊咬著唇,下意識的握緊雙手。

  「朋友?當妳想訴苦、說真心話時,請問妳找哪一個朋友?下班後,妳只會窩在這個空洞的房子,如果沒有我,妳會對誰說話?妳快樂時,妳要與誰分享?妳傷心時,誰來安慰妳?妳為什麼要躲起來使自己變得孤獨?」他無法想象她以前是怎麼過日子的,就這樣一個人,那些無法排解的寂寞,她要怎麼處理?

  宋小蝶低垂著頭不語,心口像被他劃了一刀又一刀,整顆心被攤開,再也藏不回去。

  「我說錯了嗎?」見她沒說話,他抬起她的頭問,赫然見到她的眼淚。

  「你說你是個醫生,當你的病人沒治愈的希望時,你都是這樣告訴他的家屬?」她冷冷的問著,任淚滑過眼角滴落。

  「我並不是......」他心慌意亂的擁住她,不捨的擦著她的淚。

  「你並不是一針見血的戳破他們的希望和內心的偽裝?」她苦笑著,這些事她最不想被知道的人就是他,可是他偏偏要讓她無所遁形。

  「小蝶,我只是以一個醫生的立場在分析妳的心理狀況,我並不是在......」他急急的辯白,她卻搖搖頭,輕掩住他的嘴。

  「不是在傷害我?」她不知道,這張常溫柔吻她的唇,也會吐出這麼傷人的話。

  「我說那些話是要讓妳去面對不肯承認的問題。」他拉開她的手捧著她的臉龐,印上使她安心的一吻。

  「我承認我的問題以後呢?」她嘗著他的味道,漾著一種奇怪的笑容問。

  「我是希望妳能幸福,我要讓妳過得更好。」

  「認識你以前,我一直都很幸福,認識你以後,我才知道我是這麼不幸,謝謝你告欣我我的不幸之處。」她推開他,對他的話和行為又愛又恨。

  「妳誤解我說這些話的意思,妳該知道我最不想做的事就是使妳傷心,這不是我來妳身邊的目的,我想疼妳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忍心去傷害妳?我更不可能會讓妳繼續不幸下去。」他不理會她的抗拒,用力的把她帶回懷裡,輕柔的拍撫著她的背安慰。

  她無法拒絕他厚實令她沉迷的胸膛,也為他的話感到陣陣悸動。

  她倚在他的胸前問:「幸福的定義在什麼?」

  「幸福是發自內心的笑,是一種感覺而已,妳的幸福就是正對妳的感情,再真心的去愛一個人,而且相信妳愛的那個人。」他抬起她的臉蛋,細細的吻著她臉上的每一處。

  「那你呢?你幸福嗎?」她來回的撫著他的唇,體會她指尖上傳來的熱度。

  「我很想得到幸福。」他輕咬她的手指。

  「你要的幸福是什麼?永生?還是再世為人?」她閉眼體會她指尖細微的痛感,雙手伸至他的背後拉近他。

  「妳,我想得到妳。」他的唇放開她的手,用吻把答案送進她的唇裡。

  她訝然的睜大眼,「不可能的......你怎麼可能......」

  「不會不可能,而且它已經是事實,我愛上妳了。」他氣定神閒的在她呆楞的唇上再偷走一吻。

  「你愛上我?」她往後大大的退出一個距離,心中憂喜參半。

  「妳的身心都肯接納我,對妳而言,我不是只具有特別意義的男人而已,對不對?」他挪近她的身邊,細啃著她的頸子,並且對發呆的她大方的上下其手。

  「我愛上你?你這個游魂?」她任他啃著,整個腦袋嗡嗡叫。

  「這應該也是件事實,妳不認為嗎?」他的毛手毛腳已經到她的衣服裡頭去了。

  她抱頭尖叫,「天哪!」她什麼人不愛,竟會愛上一個游魂?

  「妳愛上我了。」由她的這聲慘叫,他很快樂的肯定。

  「我明天真的要去看心理醫生!」



        *        *         *



  夜未央,眾人皆睡的時分,有一個不人不鬼的男人,正卡在不高不低的雲朵間。

  碇辛晨滿頭大汗的爬上雲朵,撥開藏在白雲裡頭的中途之家出入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終於回到他當初被兩腳踹回人間的第一現場。

  原本已很累的碇辛晨,在看到那兩個中途之家代表後,心火直往上竄燒。

  他兩眼噴火的死瞪著那兩個正在悠閒下棋的神魔代表,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走到中間,他們因過度專心下棋,渾然不覺他已經重游舊地。

  他一掌重重拍向他們的棋盤正中央。

  他邊喘氣邊問。

  「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他在人間就快把電話打爛了,可是這兩個家伙給的電話,卻沒一個打得通。

  「你......你怎麼跑上來了?」下棋下得很專心的修納,被突然冒出來的他結結實實嚇了一大跳。

  「你們給過我法力和魔力......」他帶火的眼神一掃,第一個就先掃向他。

  「你上來做什麼?事情辦完了嗎?」格雷看棋沒得下了,悻悻然的問這個冒失鬼。

  他用更旺的火力轉掃向格雷。

  「我在向你們打電話求救,而你們在......下棋?」靠著他們給的法力和魔力,他一路半飛半爬的上來,累得老命都快沒了,可是他們居然閒閒的在下棋。

  「我......」格雷的頭髮差點被他的火氣燒焦。

  「為什麼不接電話?」他氣急敗壞的吼。

  「我的行動話關機了。」看他在火氣上頭,修納首先招認。

  「我的沒電池。」格雷也有借口。

  他惡形惡狀的一手一邊拎起他們兩個的衣領。

  「關機?沒電池?那你們還給我這兩張沒用的破名片!」又騙他!說什麼遇到困難可以向他們求救?他們擺明了就是見死不救!

  修納訕訕的拉開他的手問:「你遇到挫折了?」

  「豈只是挫折?我現在就需要你們的幫忙。」他兩手掐著修納,用力的把修納拉離棋桌。

  「規定裡沒有這項,你要靠自己獨立完成,我們不能幫。」格雷是個很照規定辦事的惡魔。

  完全不照規定辦事的他們,現在才來跟他講規定?他扔下修納,改掐著格雷。

  他冷冷的出聲:「我獨立完成?你現在還敢叫我一個人去做?」把他整得慘兮兮,他們還好意思叫他一個人完成?

  「怎......怎麼?哪裡不對了?」格雷被掐得喘不過氣,趕快掰開他的手躲到一旁。

  「是誰把這種難題扔給我的?」他拉高了音階,用涼颼颼的眼神瞪著心虛的他們。

  「難題?那個女人......會很困難嗎?」修納笑得很牽強問。

  「你們把一個集不幸於一身,卻偏偏認為自己很幸福的女人交給我,這叫不困難?」他用力的吼著,一腳踢翻他們的棋桌。

  「格雷,他的脾氣變很多。」修納湊到格雷的身邊,與他交頭接耳。

  「吃炸藥了。」格雷點頭同意。

  聰明過人的碇辛晨,投石問路的問:「把目標設定在她,你們故意要我在短時間內回不來,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格雷中計了,呆呆的接下他的話。

  修納生氣的捶著格雷,「笨!說教你說出來?」在套他們,他還把自己的底抖出來?

  「哼哼,現形了吧?」他杵著雙手,怨毒的瞪著這兩個存心要他回不來交差的神魔。

  「我們也沒辦法,你留在這裡,我們會很頭疼,所以......」既然被識破了,修納干笑的把實話說出。

  「所以你們就挑最困難的任務給我?」他也笑得很虛假。

  「只是給幸福而已,怎麼會困難?」格雷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敢再說一次?」他的眼神立刻如兩道上毒的箭,颼颼的射向格雷。

  「好嘛......我承認是很困難。」格雷不敢再領教他的火氣了,低首認罪。

  「你們給我的那些不幸我都可以擺平,可是,我有一個最困難的問題得快點解決,我一個人搞不定!」他又煩又急的在四處走來走去。

  「什麼是最困難的問題?」修納很好奇,既然他能搞定困難的女人,怎麼還有最困難的?

  「最困難的是......我愛上她了!」他又轉過頭來大叫。

  修納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格雷被嚇得呆然。

  修納結巴的問:「慢......慢著,你剛才說什麼?」是他聽錯了嗎?這個人類好象說了什麼愛不愛的。

  「我說,我愛上她了!」他再一次大聲的向他們倆重申。

  修納一個頭兩個大的又叫又跳。

  「我們是叫你下去給她幸福,不是叫你去愛上她,你有沒有搞清楚你的工作本質?」這個人類是怎麼回事?叫他下去做業績,他卻把自己當成業績給做下去了。

  他哼著氣,「我管不著!我已經愛上了,我就是愛她!」當初他們又沒說做業績怎麼做,而他的做法就是-靠自己讓她幸福。

  「完了,完了,你把心栽下去,我看你怎麼去天堂或下地獄。」格雷忽然覺得自己的偏頭痛又犯了。

  「我未必會去那兩個地方。」他語意不明的說著。

  「不去那兩個地方?你以為你還能去哪裡?」修納氣壞了,只有上面跟下面,兩個都不去,難道他想留在他們這裡?

  「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們。」他一點也不擔心這個,老早就把自己的後路想好了。

  「到時候?」格雷愈聽頭愈痛。

  碇辛晨先撇下這件事,轉而問起他們另一件事。

  「我先問你們,我的這個暫時性身體還能再用多久。」這點很重要。

  「達成任務後就不能用了。」修納老實的告訴他期限。

  「如果達不成任務呢?」要是他達不成,不就可以一直用這個身體留在人間?

  修納馬上讓他的希望破滅。「我們還是會把你收回來,改派其它人下去。」他們也想到了這點,隨時都有資源回收的準備,另派其它人交接。

  「不準派其它人,她是我的人,誰都別想碰她!」他陰森森的警告他們。

  區區一個人類撒野撒到他們頭上來?修納忍不下去了。

  「喂,你的這個口氣是在威脅我們?」他扠著腰走到碇辛晨的面前問。

  「沒錯!」身高比修納還高一點的碇辛晨,以居高臨下的口氣告訴他。

  「我現在就把你回收。」修納氣得打算立刻回收。

  自信滿滿的碇辛晨,涼涼的笑說:「不好意思,請問我的手上有誰收賄的把柄?你敢回收就準備倒大楣!有膽的話,盡管試,到時候咱們走著瞧!」他們要是敢把他留在這裡,他就打電話去向他們兩家的老大告狀。

  「你......」修納氣得快走火入魔。

  「噢喔。」格雷搖搖頭,覺得目前的情況很不樂觀。

  「還噢喔,你不會快想辦法?」修納一掌拍著他的頭,不趕快想辦法,這個人類真的會害死他們。

  「我想了。」格雷出乎意料的說著。

  「什麼辦法。」修納聽了興奮不已。

  「認命啊!」格雷兩手往旁邊一攤,接受被威脅的事實。

  「對,認命,我要你們去幫我辦一件事。」碇辛晨大搖大擺的坐在椅子上納涼。

  「辦什麼事?」修納不情願的瞪著他問。

  「她要看心理醫師,你們其中一個下去假扮她的醫生。」他開心的說出他的計畫。

  「扮心理醫師?這是什麼玩意?」格雷聽了以後開始找治頭痛的藥。

  「我不要當人類的心理醫師...」修納知道什麼是心理醫師,可是心裡有八百個的不情願。

  「她明天早上十點會去看這個人,現在去頂替他,你們可以開始做準備了。」他扔給他們一張名片,懶懶的向他們交代。

  「她為什麼要看心理醫師?」格雷吃完藥,坐在地上研究名片。

  「因為她發現愛上我這個游魂,而她對男人沒信心、害怕,我要她走出陰影全心愛我。」雖然她愛他,但不要她對他沒信心,他要讓她百分之百的相信他會一直愛她,不像那些混蛋那般傷害她。

  修納聽了更是忿忿不平。

  「是你讓她愛上你,你自己去擺平,干嘛要找我們?」沒教他去愛人,他偏偏去愛,現在愛出毛病來了,還要找他們下水幫忙?

  「她會愛上我,是因為我被你們踢下去,我不找你們幫忙......我找誰啊!」碇辛晨先是正常的敘述,到了後來又跟修納吼了起來。

  「火氣別那麼大,我去就是了。」又被轟了一頓,修納不甘不願的拿走格雷手上的名片。

  「兩個都去。」他還嫌一個不夠。

  「兩個?我也要去?」格雷茫然的抬頭問出迷思。

  「因為只有一個不可靠。」他咧出一個笑容,然後用不信任的眼神看向修納。

  「不可靠?你看不起我?」這就太過分了,還看不起他這個神?

  「看不起。」碇辛晨也沒跟他客氣。

  「你......」修納氣得撩起西裝袖子,想用法力把他打得再也笑不出來。

  碇辛晨有恃無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要比法力嗎?我有你給的法力,還有他給的魔力,你以為現在打得過我?我早不是剛來報到的昔日阿蒙了。」他現在有一神一魔的力量,而這些力量,還是他們自己奉送給他的。

  「格雷,把你的魔力收回去!」修納轉頭對格雷喊。

  「業績沒辦完之前我收不回來,這是規定,你去叫你家的丘比特改規定再說。」

  照規矩做事的格雷不跟他合作。

  「難道我們就這樣任他威脅?」修納氣翻了五髒六腑。

  「注定了。」氣有什麼用?認命一點比較不傷身,也不會氣死自己。

  碇辛晨開始分配任務。

  他一手指著修納,一手指著格雷。「明天下去以後,你扮心理醫生,而你,當他的助理。」

  「我為什麼要當醫生?」領了工作的修納,又對工作內容有意見。

  碇辛晨指著他的鼻頭。「因為你比較呱噪,也比較會騙人。」他第一次上來時就是被他騙的,現在又嘰嘰呱呱的一大堆,嘴巴那麼會動,當然要由他來當。

  「我呱噪?」修納指著自己,他哪有像青蛙?

  「我們要怎麼幫你?」比較會配合的格雷,很仔細的問清楚幫忙的范圍。

  「讓她有信心再愛人,讓她相信我對她的真心,這是我幫你找來的參考書,今晚連夜給我背好,明天表現得專業一點,別露出馬腳。」他彈彈手指,把一大堆心理學的書籍堆在他們的面前,要他們臨陣磨槍。

  「哇!這麼多?」修納驚怪的大叫。

  「我啃不完......」格雷哀歎連連。

  碇辛晨的威脅還沒完畢。

  他漾著很邪惡的笑容再警告他們。「還有,你們別把我的名字和我來找你們的事說出來,只要去開導她,而且,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我下次不收人類了!」修納很想自己砸飯碗。

  「我要辭職......」格雷也不想混了。

  「我還要全程監督,要聽見你們和她說的每一句話,你們敢搞鬼,看我怎麼整你們。」他對他們兩個甚至沒信心,堅持一定要在場。

  「監督?你會被她看見!」修納火大的叫。

  「別人都看不見我,你就施點法,讓她那一陣子也看不見我。」他也想好了腹案,老神在在。

  「你的要求愈來愈多......」修納板著臉咕噥,一臉的不從。

  「我現在就去把你們收賄的事抖出去!」他馬上拿出懷裡的行動電話,準備撥號碼。

  「等等......慢著!」修納和格雷見狀,急急忙忙的齊力按住他按號碼的手指。

  他睨著眼再問:「幫不幫?」

  「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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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5 01:55:2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當修納和格雷接到電話後,他們在人間大駕光臨時所接受的第一個歡迎式,就是宋小蝶送來的兩記冷槍。

  她美麗的眼眸幾乎瞇成一條直線。

  「原來是你們兩個?」中途之家的代表,就是這兩個演技很差勁的心理醫師?

  「哈囉,又見面了。」修納被她的眼神凍了一下,格雷則是懶得理她。

  已經只剩靈魂的碇辛晨在屋裡飛來飛去。

  他飛至宋小蝶的耳邊輕聲說:「他們就是中途之家的兩個代表,也就是妳要對付的對手。」

  宋小蝶立刻披掛上戰場。

  「你們把他暫時的身體弄哪兒去了?」她決心要速速擺平這兩個沒用的演員。

  格雷自顧自的找了個地方坐下,輕描淡寫的說:「他完成了任務,暫時的身體也就沒用了。」

  「還給他。」她也坐在他的面前。

  「不能還,我們就是要來帶他走的。」格雷搖首不肯。

  她挑高了眉問:「不能還?好,你們要帶他去哪裡?」她還不急,她的習慣是先把對方氣死後再來開條件。

  「等一下我和修納會猜拳決定。」修納涼涼的坐在格雷的旁邊,說出他們想好的方法。

  還沒氣死這兩個中途之家的代表,碇辛晨就氣得連魂都快沒了。

  「用猜拳來決定?」他們居然用猜拳?太過分了!根本就不尊重他,還騙他下來做什麼業績。

  「我不想收你,他也不想收你,只能猜拳了。」格雷是個直來直往的惡魔,也懶得和他拐彎抹角。

  「你們不想收,我想收,我要把他留在我身邊。」宋小蝶甜甜的對他們笑。

  修納險些被她的笑容迷得七暈八素,楞了半天後才說:「抱歉......妳是人,妳不能收。」

  「他還沒死,他可以重新做人留在人間。」她的笑容甜得可以滴出蜜了。

  「不......不能讓他重生的話,我們會犯規。」修納不敢看她的笑容了,連忙把頭轉過去。

  甜美的笑容一收,冷冽的職業律師口氣隨之而來。

  她仰高了下巴,「規則是誰訂的?有明確的條文嗎?把條文的內容拿來證明。」她伸出手向他們要。

  修納和格雷都被她的職業化表情和口吻嚇了一跳,這個轉變太大了。

  「上頭訂的,只有......口頭交代。」修納吶吶的說著。

  「口頭交代不構成法律責任,你們無權!」她優雅的站起身,開口向他們轟下第一條罪狀!

  「我們......無權?」格雷被她嚇得一楞一楞的。

  「他有憲法賦予的人身自由權,他要留在哪兒就留在哪兒,你們沒資格限制他,也沒權利帶他走。」她儀態萬千的走到他們的面前,低下頭來向他們說明。

  「憲法?」他們兩個用同樣的聲音怪問。

  看了他們倆呆楞的表情後,她的口氣更加尖酸。

  「喲,你們沒有?這麼落後?」唉,這是什麼天堂和地獄?連一本正式的規范法條都沒有。

  「我們當然有!只是......只是沒這條。」被一個人類羞辱,修納脹紅著臉駁斥,只可惜聲音愈說愈小。

  「沒這條你們就別想把他帶走,天堂或地獄的法律改一改再來和我搶人。」她擺擺手,一臉的不屑。

  「妳......妳,奇怪了,我要帶一個人走,為什麼要得到妳的同意?」格雷也被她激得跳起來大叫。

  她用更刺耳的聲音把他刺回椅子裡,「這裡是人間,你們這兩個外來客還敢叫得比我大聲?你有沒有搞懂這裡是誰的地盤?」

  「我知道妳是律師,就是那種很會巧言善辯的人類,我不會上妳的當,我們就是要用猜拳的方法送走他。」修納堅持不肯吃虧上當,也不肯相信人類任何煽動的語言。

  宋小蝶沒意見的點點頭,然後撩起衣袖。

  「那我也來猜拳,我勝了,他就留在人間。」猜拳就猜拳,她更喜歡用這一種方式。

  格雷古怪的問:「妳也要猜?」奇怪了,她又不是中途之家的代表,湊什麼熱鬧?

  「你們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有規定嗎?」她反而問得理直氣壯。

  「沒有......」格雷又被她問得垂下頭。

  「小蝶,妳有把握猜得贏?」碇辛晨靠在她的耳邊問。

  「哼,猜拳是律師的專門技巧。」她愉快的笑著,用猜拳的方法解決過的事可多了。

  「學校有教?」他皺著眉起疑。

  「教,第一堂課就是上這個,我還不曾輸過。」想當年進法學院的第一天,他們的教授教的第一樣技巧就是怎麼當個猜拳高手,好方便透視別人的想法。

  「修納,她說她不曾輸過,怎麼辦?」格雷靠著修納很擔心的問。

  「我不跟妳玩,我不會再跟人類做投機的事!」修納才不管有沒有規定,就是不肯讓她來摻一腳搶人。

  宋小蝶馬上另有應變的策略。

  「不能猜拳的話,那我要許我的第三個願望。」她大大方方的坐回椅子裡蹺著腳。

  「妳還有願望沒許?」他們兩個大驚失色,連忙看向讓她許願的碇辛晨,而碇辛晨則是笑咪咪的舉著一根手指,說明她還有一個願望。

  她得意洋洋的睥睨這兩個代表,「我保留了最後一個,以備不時之需,現在正好派上用場,我能許願嗎?」好險她沒纏著碇辛晨要求許一些沒用處的願,要不然她就無法實現最想要的願望了。

  「妳卑鄙!」修納氣岔的叫著。

  「怎麼會有這種奸詐的人類?」格雷捂著頭,覺得頭殼陣陣刺痛。

  「我到底能不能許?」她沒理他們兩個氣急敗壞,只是重復著她的問題。

  格雷很為難,「這個......」不答應說不過去,畢竟那本來就是要給她幸福用的願望。

  修納不肯,「不行!妳已經很幸福了,不能再許願!」要是給她許了一個頭大的願望怎麼辦?不行不行,一百個不行。

  「你們賜給他許願的能力是要給我幸福,好啦,現在我又不幸福了,我要許願。」她嬌蠻的兩手環胸,下巴揚得高高的。

  修納被氣得哇哇大叫。

  「妳又哪裡不幸福了?」一會兒溫柔,一會兒凶巴巴的,這個女人怎麼這麼難纏?

  「沒愛人。」她不滿的玩著自己的手指。

  「妳要愛人就找一個嘛!干嘛囉哩囉嗦?」修納被她氣胡塗了。

  「這是你們說的?」她滿意的漾出詭異的笑。

  「對呀!」格雷也點著頭。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大聲又響亮的說出她的願望。

  「好,我的第三個願望是,我要把他留在人間當我的愛人,而且他必須復活!」她一手指著碇辛晨,就這樣大剌剌的跟他們搶走人。

  「妳......妳怎麼可以許這個?快改一個!」驚覺大事不妙,修納連忙叫她換願望。

  「我已經許了,絕對不改。」她笑如春風的看他們而個冷汗涔涔。

  「也已經生效了。」碇辛晨忽然這麼說。

  「什麼?」修納和格雷一起轉過頭。

  「他的身體......」格雷呆在原地。

  宋小蝶歡天喜地的跑到碇辛晨的身邊,東摸摸西摸摸,開懷的抱著他大笑。

  「你的身體回來了!我摸得到你,你復活了!」願望真的有效,她終於許對願望了!

  「重新做人真好。」碇辛晨愛憐的吻著她,再一次享受能與她真實接觸的感覺。

  「格雷,快看他的身體還在不在醫院?」修納緊張的推推格雷。

  格雷連忙變出他原本在醫院的畫面,而後臉色慘然。

  「不在了......」本來躺在那張病床上的身體不見了。

  「都是你,你給他許願的魔力做什麼?」修納火大的踢著格雷,把事情都怪到他的頭上。

  格雷也揍了一拳回去,「你還不是也有給他法力?」他自己也有份,光怪他一個?

  宋小蝶在他們兩個互相殘殺時,親密的摟著碇辛晨的手臂走到他們的身邊。

  「喂,他是人,不必走了。」現在他們無法帶他走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可不能上天堂或下地獄。

  「我不管,我用搶的也要把他帶回去,格雷,把他弄死!」修納不管三七二十一大聲的叫格雷動手殺碇辛晨再說。

  宋小蝶在格雷上前時馬上護在碇辛晨的面前。

  「搶劫是犯法的,而且,你們還想犯殺人罪?」她以手指著格雷的鼻尖,以看罪犯的眼神瞪他。

  「我......」不懂法律的格雷,被她唬得一楞一楞,不知該怎麼回答,也不敢擅自動手。

  「我才不理你們人類的法律!」修納一把推開格雷,打算自己來。

  「一定要跟我搶?」宋小蝶此時的聲音冷到了極點。

  「搶!」修納的叫聲差點掀翻她家的屋頂。

  她伸手按摩頸子,狀似不經心的說:「那也好,我還沒跟天堂或地獄打過官司,你們要給我這機會也可以。」嗯,新機會、新環境,不知道天堂和地獄的法庭長得什麼樣子。

  「打什麼官司?」修納張大了嘴問。

  她站好並擺好架勢,一手指上一手指下,寒意四散的發表。「我要上告天堂下告地獄!我有你們老大的聯絡電話,會叫他們準備打官司的地方!」

  格雷嚇壞了,「慢...... 慢著,妳要告什麼?」這個人類,要告他家的老大?

  宋大律師冷著一張美臉,宣布她要控告的內容。

  「我要告他們放縱下屬,任由中途之家的代表收受賄賂濫用公權力,並且破壞人類的生存法則企圖殘殺人類,以及剝奪人類的愛情,還有你們對人類的無禮和施壓。」她每說一個字就朝他們前進一步,把他們兩個逼得退到角落。

  「妳還告我們?」修納頓時緊張不已。

  「對,而且本姑娘的外號叫『東方不敗』!」她高傲的仰著頭,大聲的報出她的名號。

  「什麼叫『東方不敗』?」這個格雷就聽不懂了。

  修納氣極的在他耳邊吼,「就是不會輸的那種啦!」不知道也說出來?丟人現眼!

  「要不要打官司?我給你們五秒鍾決定。」她話一說完,就拿出手表計時。

  修納馬上按住她的手,「不要!被妳一告,我們的事都會曝光。」她告上去的話,他們兩個先完蛋!

  她志得意滿的跟他們開條件。

  「要我不告也可以,他得留下來,而你們都給我滾回去。」擺平這兩個笨神魔太簡單了,甚至沒用到她五分鍾的時間。

  修納想到事情的嚴重性,「不行啦,我家老大會怪我沒把他送到地獄去!」北遙曾經交代他,一定要把人都送到地獄,要是送不去,他會死得很難看。

  「你就跟北遙說,你把他扔到地獄去了。」她不慌不忙的替他解除警報。

  憂心仲仲的人換成了格雷。

  「那我要怎麼交代我沒把人堆去天堂?」南逍知道他沒把人堆去天堂後,絕對會把他宰了當下酒菜。

  「你跟南逍說,你把他踢上天堂,這樣你們兩個都不會挨罵,而你們的老大都以為你們把他扔到對方那裡去了。」她再幫他們兩個解決一個難題。

  「這算作弊!」他們兩個一起對她大吼。

  「只有我們四個知道,你們不說,我們不說,有誰知道?」她聳肩,笑得很輕鬆。

  「不行啦,萬一查起來怎麼辦?」修納還是滿心的不安。

  「自已解決,喂,到底答不答應?不答應的話,我馬上撥電話。」她作勢拿起電話欲打。

  「答應啦......」他們兩個欲哭無淚的接受一個女人的威脅。

  「下次眼睛睜亮點,想要搶人的話不要跟律師搶。」她拍拍他們兩個的臉頰巧笑,很得意自己又勝了一回。

  碇辛晨則是驕傲的擁她入懷,歡歡喜喜的與她慶祝兩人永遠在一起。

  「都是你,沒事把目標訂在她身上干嘛?」格雷用寒眸怒瞪修納。

  「我怎麼知道律師是這種人?」修納嘔得直想捶心肝。

  碇辛晨在歡喜過後,忽然想到以前發生的一些怪事。

  「納納,我下來以後,她為什麼會聽到一些怪歌和看到怪東西?」這一點一直令他費解,他來之前她聽不見看不到那些,可是他來了後,她卻老把會產生這些怪現象的原因賴到他身上。

  「什麼歌?」修納沒精神的問著。

  宋小蝶把歌名告訴他。「(美夢成真)。」這首歌還是她浪費一個願望才把它許掉的。

  「格雷,那不是你最喜歡的歌?」修納一怔,轉頭問向格雷。

  「是你的?」宋小蝶訝然的看著那個一身黑衣的格雷,他這種惡魔會聽那種歌?

  「那個跳舞寶寶又是怎麼回事?」被害慘的碇辛晨再問那個令他很得咬牙切齒的怪物。

  「他的最愛。」格雷往旁邊一指,把修納喜好怪歌怪物的事說給他們聽。

  碇辛晨火氣旺盛的瞪著修納。

  「你的?」為了趕走跳舞寶寶,他跳探戈跳得兩腳快報廢,只因為那是他的怪喜好?

  「為什麼我一靠近他時就會出現?」宋小蝶還是不懂,他們的喜好跟碇辛晨有什麼關系。

  修納刮著臉頰說,「可能......可能是我們在給他法力和魔力時,不小心把我們的興趣都給他了。」

  「你們這兩個混蛋......滾回去!」



  *        *         *



  連續曠職了一星期後,宋小蝶終於又回到五朝律師事務所上班。

  她才踏進事務所大門,就被四個守在電梯口的人聯手架至會議室,跟在她後面慢了一步的碇辛晨,即使沒有人帶路,也很熟稔的找到她被人架去的地方。

  被架至會議室的椅子上,宋小蝶害怕的看著齊瞪向她的八只眼睛,感覺他們好象氣炸了。

  「我沒想到你們這麼想念我。」她清清嗓子,在巨大的視線壓力下開口。

  「妳跑去哪兒了?」他們四個人一起問。

  「度假。」她甜甜的一笑。

  「妳不上班也沒請假,害我推掉了好幾件案子,說!妳是跑去哪裡度假?」身為老板的唐大維第一個開口。

  「夏威夷。」她的回答令愛錢如命的唐大維氣炸了。

  明舉人好奇的問站在會議室門口的碇辛晨。

  「先生,請問你是誰?」沒人帶路,他是怎麼進來的?

  「我待會兒再自我介紹,你們可以先把她的事問完,我不急。」他微笑著說,站在他以前常站的角落。

  「小蝶,妳手上的那個是什麼?」目光銳利的元薇,不期然的發現她的手上多了一個不該有的東西。

  「戒指。」她撫著手指上的鑽戒,整個人顯得神采飛揚,臉上有濃得化不開的甜蜜。

  「妳又訂婚了?」明舉人認得她的這個表情,緊皺著眉頭問。

  「舉人,那個不是訂婚戒指。」清尚任搖頭否定。

  「而且戴的手指也不對。」元薇沒看過訂婚戒指戴那只手指。

  「那一顆至少要十幾萬。」唐大維則在計算那個鑽戒的價錢。

  「誰叫你算那個?」除了宋小蝶,其它三人都送給他特大號的衛生眼。

  「小蝶,說說那個戒指的由來好嗎?」元薇盡量語氣和藹的指著她手上的鑽戒問。

  「我結婚了。」她很開心的告訴他們這個鑽戒的由來。

  「妳結婚了?」明舉人無法置信的音量較低。

  「妳結婚了?」清尚任不敢相信的音量有些高。

  「妳結婚了?」唐大維不可思議的音量就像在大叫。

  「對。」她一連點了三個頭。

  「妳跟誰結婚?」元薇以為她瘋到一個程度後,就隨隨便便的找個男人嫁了。

  「他。」她轉頭向碇辛晨招手。

  「各位好,敝姓碇。」他從容的頷首,一時之間,沒辦法把新婚的老婆從他們手中搶回來。

  這個姓,元薇太熟悉了。

  元薇馬上握著她的肩膀問:「小蝶,他就是碇辛晨?」她說的那個性感得要命,害她一直想跟他上床的男人,就是這個長得的確很性感的男人?

  「就是他,也就是我們喝咖啡時談的那一個。」她紅著臉進一步對元薇介紹。

  元薇跌坐在椅子裡,久久無法成言。

  「好久不見,近來可好?」碇辛晨一一向他們握手打招呼。

  「好久不見?我第一次見到你。」與他握手的唐大維完全不認識這個人。

  他露出爾雅溫文的笑容更正:「不是第一次,是好多次,我認識你們每一個人很久了。」他在這裡也混了一段日子,這裡的每個人他都認識。

  「你怎麼認識我們?」明舉人百思不解,他的印象中也沒見過這個人。

  他微笑的回想,「我每天都跟著小蝶上下班,她在自言自語的對象就是我,我記得那時你還給了她一張心理醫師的名片。」第一個給她名片的人,就是這個明舉人。

  「你是她自言自語的對象?」明舉人邊問邊想起小蝶那次脖子上突然出現的吻痕。

  「你是在她聽到那首歌時給她的。」他又轉頭對清尚任說。

  「你知道?」清尚任訝異的合不攏嘴。

  「大維,你在她說跳舞寶寶時也給了她一張。」他拍拍唐大維的肩,對唐大維的記憶最深刻。

  唐大維也跟著其它兩個男人一起發楞。

  「你知道我在哪裡把名片給她的嗎?」元薇在想,他該不會真的也跑去廁所跟蹤小蝶吧!

  「那次我沒跟去,她說是在廁所。」那一次他真的是不敢進去,他是聽她轉述後才知道。

  「小蝶,這個男人到底是誰?」明舉人首先恢復鎮定。

  「我老公,我以前跟你們說過他一直纏著我,你們就是不信,現在信了嗎?」現在每個人都看得見他了,應該不會有人再當她是個瘋子。

  「以前我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只是那時你們看不到我。」碇辛晨重重的點頭附和。

  「那我們現在怎麼又看得見?」清尚任慘白著一張臉問。

  「喔,我復活了,所以你們看得見。」他晃頭晃腦的解釋。

  「復活?」會議室裡頓時充滿了尖叫。

  元薇小手顫抖的指著他問:「你以前真的是半人半鬼?」

  「以前是,但我現在又是人了。」

  「小薇,妳在說什麼人什麼鬼?」清尚任拉著自己的老婆,直冒冷汗。

  「我......慢慢再告欣你們......」元薇不認為這是一個解釋的好時機,因為連她自己也還不太相信。

  「小蝶,這個男人是從哪裡找來的?」明舉人看他儀表不凡,穿著也不俗,跟她以前交過的男友格調差很多,水準大大的提高了。

  「天上掉下來的。」她說著沒有人會相信的實話。

  「天上?」八只眼睛猛然往上看。

  「很遠的一個地方,從這裡看不到。」她好心的把他們每人的下巴一一拉下來。

  「小蝶,妳到底有沒有看心理醫師?」唐大維沉痛的搖頭。

  「我看了。」她看了兩個冒牌的。

  「然後呢?」他們一起屏息的等著聽她的下文。

  「然後我決定跟他結婚。」

  會議室裡又沉默了一陣子,過了好一會兒,唐大維下令:「再給她一張名片!」

  *        *         *

  在這同時,中途之家也發生了一件事。

  「格雷,又有一個上來了!」修納興匆匆的把還在賴床的格雷搖醒。

  「又一個?這次來的是做什麼行業的?」格雷睡眼惺忪的賴在被窩裡不肯起床。

  修納以異常興奮的口氣說:「律師!」

  聽到這兩個字,格雷的睡意立即消失,坐了起來。

  「律師?」那種害得他們很慘很可恨的人類?

  「嘿嘿......」修納奸笑得頻頻點頭。

  「有仇報仇。」格雷跳下床,搓著兩掌。

  「機會來了。」修納已有萬全的準備,老早就想狠狠的整一整職業是律師的人類。

  「這次是男的還是女的?」他邊走邊問修納。

  「男的。」

  「要把他踢給哪一個?」格雷停下了腳步,在原地思考該怎麼報復。

  「我要踢給一個天底下最最不幸的女人!」上次那個女人太簡單,所以碇辛晨才會搞定,這次他一定要挑一個困難度最高的。

  格雷不同意。「不能再踢給女人了,女人只會找麻煩。」那一種生物是禍水,不能踢,踢不好又會像上次一樣自己找麻煩。

  「要不,這回踢給男的?」當神仙卻沒有半點神仙心腸的修納,壞心眼的提議。

  「很好的方法。」格雷覺得這個主意實在是太好了。

  「好極了,就踢給男人!」踢給一個男人,他就不怕這回又會有人做錯業績,因為愛情而死賴在人間不肯回來。

  「請問,我死了嗎?」當他們在交頭接耳時,一個剛來報到的游魂茫茫然的站在他們身後。

  格雷還是一樣的答案,對這一個來報到的人類說:「還沒死透。」

  「沒死透?」

  「來來來,我向你自我介紹,我叫修納。」修納又用那種騙死人不償命的善良笑容靠近他,親切的與他握手。

  「我是格雷。」格雷也用冷冰冰的手握住他。

  「歡迎光臨中途之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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