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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凶房再入
凌晨三點整,黎諾依的手機便響了起來。雖然她隱約記得自己忘了充電,手機早在十一點前就自動關機了。可當她睜開哭紅的睡眼看向屏幕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來電顯示寫著周菡的名字。
她什麼也顧不上,立刻按下接聽鍵。
「菡菡,是妳嗎菡菡,妳在哪?」她用急切的語氣問道。
周菡似乎受傷了,聲音很冰冷沙啞,「是我。這裡好冷,諾依,快來救我!」
「妳究竟在哪?」黎諾依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在那個房間裡。好冷、好痛。諾依,妳是我的好姐妹,妳本來可以救我的。為什麼沒來救我?」
「我馬上過來救妳。菡菡,妳別急。冷靜下來,先想辦法自救。」她拿著手機,瘋了似的一邊大叫、一邊衝出了房門。
「妳本來可以救我的!」
「妳本來可以救我的!」
「妳本來可以救我的!」
周菡的聲音從奄奄一息變得越來越大,她喃喃的像是在對話筒自言自語,最後話語變得憤怒而且怨恨。那一聲聲的相同話語如同詛咒一般,敲打著黎諾依的耳膜。
「菡菡,對不起,我立刻來救妳。妳等我!一黎諾依內疚的哭了起來。她用力的敲打著我的房門。
我剛一打開門,她便大聲喊道:「阿夜,菡菡她,菡菡她,剛剛打電話來了!」
聽她將前因後果講完,又翻看了一下黎諾依的手機。還是沒電狀態,怎麼也打不開。
我將其插上充電器,終於是開機了,可裡邊卻沒有幾分鐘前曾經有過通話的紀錄,於是不置可否的抬起頭。
「這件事有些古怪,除了妳以外,沒辦法證明是周菡打來的電話。而且她在電話那邊的語氣也出奇的怪異。並不是我不相信妳,可,妳冷靜下來仔細想想,這說不定就是凶宅引人回去的圈套。」
「阿夜,不管怎樣,我必須過去看看,否則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好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換了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會去嗎?」黎諾依似乎冷靜了許多,反問道。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
「那把車鑰匙借給我,我一個人回去。」她很失望的看了我一眼,微微咬著嘴唇。
見她如此堅決,我嘆了口氣。這件事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是陷阱,恐怕周菡已經凶多吉少了。
只是凶屋為什麼會用如此曲折的方法將我們誘騙回去?為什麼不像對待從前那些人、甚至對付周菡一樣,直接將我們用某種神秘力量運回去?難道,我們並沒有完全符合某種條件,所以凶屋的神秘還不能對我們的生命造成影響?
沉吟了一會兒,我掏出了車鑰匙,「要去一起去,我不可能讓妳一個人送死。夢月,我們一起去會會那個凶宅。」
守護女一襲白衣站在我身旁,沒有任何表情。
黎諾依頓時高興了起來,她看著我的眼神又恢復了從前的感情色彩,「這才像我認識的阿夜,敢作敢當,從來不拖泥帶水。」
我是那樣的人嗎?怎麼活了二十多年,自己都不知道。
當下稍微收拾了點東西,將不能安心放在家中的貴重物品隨身攜帶上,我還給她倆一人配了一台GPS。分析過黎諾依的講述,手機肯定是不可靠的,恐怕GPS也沒太大用處,但還是聊勝於無了。
看看手表,凌晨三點半,正是外界的天氣最冷的時刻。我們一行人坐上車,小心翼翼的向著Hölle街Tod大廈開去。
◇◇◇◇
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過冷,暴風雪反而舒緩了不少。可厚厚的積雪依然令路面難以通過。我開得很慢,雪被車輪碾壓成冰,很容易發生交通事故。幾十公裡的路足足花了二個多小時才到。看看天空,應該是凌晨五點過了吧。可天幕依然漆黑一片,路燈散發著昏暗的光芒,令人心情不爽。
死亡大廈終於到了,我們一行人沒有再多猶豫,很快下了車。
樓下的陰風刮得很猛烈,吹得臉部皮膚一陣陣發麻。黎諾依用周菡的鑰匙打開了底樓通往電梯間的大門,門剛一拉開,有股更冰冷的風便迎面撲來,我倆打了個哆嗦。只有守護女若無其事的雙手抱在胸口,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我和黎諾依對視一眼,我沉聲道:「都小心點,不要走散了!」
「嗯。」她點頭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去找周菡。我連忙跟上。
再次進入這座惡名昭彰的大廈,和上次的感覺完全不同了。或許是因為清楚了它的底細而胡思亂想,又或許凶房真的設下了陷阱,在引誘我們走進去。總之顯得特別的毛骨悚然。
走廊的感應燈比街燈還暗淡,行人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很快便到了管理室前。
根據我今晚在網上搜尋的資料。死亡大廈早就沒有樓管入駐,更沒有管理員。最後一任管理員早就因為突發性腦溢血,在五年前就已經死掉了。現在的我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己和黎諾依看到的那個小老頭究竟是什麼?
管理室的門關著,顯得破舊不堪。我路過時停了下來,用手擦了擦窗戶玻璃。裡邊果然置放的是雜物,以及一些清潔用品。房間各處結滿了蜘蛛網,雜物上也滿是灰塵。一台眼熟的十吋老舊電視擺放在右側的角落中,讓我不寒而悚。
那個電視,不正是那禿頂管理員,用筆直的眼光目不轉睛看著的那一台嗎?看來那晚看到的並不完全是幻覺。難道,真有鬼?
黎諾依快步走到電梯間前,按動向上的電鈕。老舊的電梯傳出了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碰撞聲,門上的指示燈顯示著電梯正從十八樓上下來。
我皺了皺眉頭,奇怪的道:「這個死亡大廈整棟樓只有妳倆在住。昨晚我們離開後,電梯應該停在一樓才對。怎麼會上十八層的?難道之後有人上去過?」
「菡菡,上去的一定是菡菡。」黎諾依不假思索的喊著。
上去的會是周菡嗎?總覺得其中有些古怪。我輕輕一搖頭後,就聽到「叮當」一聲,電梯門滑開了。速度此昨天快了許多。走廊的電壓不太穩當,本就已經很昏暗的燈討厭的閃爍著,交織在一起的聲音活像死人在哀嚎。
「進去吧。」我掃視著四周,並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便率先走了進去。黎諾依緊跟在身後。
由於電梯門很狹窄,守護女遲一步准備進來,就在這時,門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關閉了,夢月大吃一驚下,只來得及在門上重重的踢了一腳。
電梯門合攏的十分唐突,我急忙按著開啟鍵。出乎意料的是,門隨著我的動作再次緩緩打開。可朝外邊看了一眼,我倆就愣住了。
外邊並沒有守護女的身影,也不是我們熟悉的環境,整個地方都讓人陌生,我眨巴著眼睛,許久才不確定的問:「電梯剛才沒有移動過吧?」
「沒有,我根本沒覺得震動。應該還在原地。」黎諾依呆呆的回答。
「那我倆又看到了幻覺?」我用力揉眼睛,再次張開後,眼前的景像依然沒變化。
對面的牆壁很斑駁,甚至牆紙都已經大面積脫落了下來,留下了水泥牆面。脫落的牆只上全沾滿了紅褐色的顏料,像是在血水中浸泡過似的,看得人頭皮發麻。
這鬼地方明顯就不是大廈的一樓,我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還在大廈中。
「我們這是在哪?」黎諾依用雙手緊緊將我的胳膊拽住,她的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我也不知道。假設,我們還留在一樓電梯間的位置。只是某種幻覺蒙蔽了我倆的眼睛和耳朵,但電梯前守護女還在。她見不到我肯定會著急。」我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臉,很疼。
「我們的觸覺還存在,守護女碰到我的身體的話,我一定能感覺到,可現在我身上不痛不癢的,這就意味著我們確實已經被移動了。」
「可電梯明明就沒有動過。」黎諾依害怕的小聲說。
「那個凶房很可怕,如果沒有一點超自然能力,就不會令那麼多的人,不論逃到多遠的地方也會被拉回來,死掉了!」我強自鎮定的分析道。
「我們會死嗎?」她朝我的懷裡縮了縮。
「別怕,有我在。」我的視線朝四周不斷查探著,不久便下了個決定。
總是在電梯裡裹足不前,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既然被運送到了這個陌生的空間裡,就一定會有原因。世事總是這樣,有因有果。守護女被排擠在了神隱現像之外,肯定是她沒有觸碰到被恐怖力量侵襲的條件。
可,死在這凶房裡的人,究竟為什麼會困在那個小房間中,被那條舊圍巾吊死呢?一定有什麼是我沒有注意到的,再從頭來理理思路。
十多年來,住在十八層的居民們超過一個月的基本上已經死掉了。當然也有許多人至今還健在,這些人都是感覺不對勁就離開的,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愛多管閑事。
如果住的短,就不會觸動凶房的死亡神經的話,那黎諾依和周菡就應該符合活下去的條件,但周菡確確實實失蹤了。而最近離奇失蹤的,還有前幾天一早兩人叫來抓偷窺狂的巡警。假設他倆也是被凶房謀殺掉的,那麼問題便來了,為什麼他們三人會被凶房選中,他們多做了些什麼?
等等!那兩個巡警進過凶房中解下了屍體,而且進入了不止一次。難道進入房間就是一切的關鍵嗎?
我的眼皮跳了跳,聲音發澀的問:「諾依,妳和周菡進過那個凶房沒有?」
她微微一回想,臉色發白道:「難道進入凶房和失蹤有關聯嗎?」
「只能這樣解釋才說得通。或許,從前死掉的人,都有走錯房間的經歷。那個凶房在不斷的引誘人進去,然後將其殺掉。
「它的能力全都在房間中,只有進去過的人才會在房內帶走某種能量。有利於凶房不管隔開多遠的距離,都能將其抓回來。」我為自己的猜測而感到恐懼,「時間到了,他們會莫名其妙的回到那間凶房中,用那條老舊的圍巾自殺。」
黎諾依打了個哆嗦,語氣在發抖,「我和菡菡確實因為好奇,跟著失蹤的警察進去過。可菡菡為什麼會先失蹤掉?」
「或許她比妳做了更多的事情,又或者,第一次去死亡大廈的時候,她便已經走錯過了房間。」我頓了頓。
「我猜測,每個人在那個房間只會帶走一丁點的能量,那些能量不足以讓凶房殺人。例如我倆的情況,它只能將我們欺騙過來,和沒有沾染任何負面能量的守護女隔開。而進去過兩次以上的人,就會直接被它迷惑,令其自殺。」
「可你並沒有進去過啊。」黎諾依問。
「不,雖然我沒進去過,可一到了死亡大廈就不斷的看到幻覺。凶房的門也是我打開的。說不定這也被標記上了。」我緩慢的說,「不管那麼多了,走一步算一步。既然凶房將我們拉到了這個詭異的地方,就先想辦法逃出去吧。」說完,當先一步便跨出了電梯。
我倆一出門,電梯便飛快的合攏了。走廊沒有亮燈,四周都黑漆漆的,顯得異常恐怖。
我掏出手機,打開了鏡頭邊的補光燈。一束白光頓時劃破了黑暗,在那瞬問,明顯感覺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如同受傷了似的跑開了。那些東西一群一群,在看不見的地方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樓裡有東西!」黎諾依驚叫一聲。
我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將她拉在身後緊緊地靠著牆站立。手機發出的光柱被我一寸一寸的掃過走廊,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黑暗中的東西既敏捷又狡猾,但是應該很怕光,光線能傷害它們。我不由得查看了下手機電量,還剩下三格,當手電筒用的話足夠五個小時。再過一個小時天就會亮了,足夠自己逃出去。
視線不小心瞟到電量格旁的時間上,看到手機顯示的時間,我整個人都呆了。
怎麼回事,手機的時間難道是出錯了?居然跳回了凌晨三點。
黎諾依感覺我的表情復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手機,便伸過頭來看了看,頓時也呆了,許久才用發抖的聲音說:「阿夜,說起來,每天凌晨三點的時候,我都會被十八樓走廊上的腳步聲給驚醒。
「有鬼襲擊我是在這個時候……昨晚我遇到鬼擋牆時,手機上的時間也變成了凌晨三點。難道,這個時間段和凶房有很大的關聯?」
我苦澀的道:「不是有關聯,而是很有關聯。在西方的神話體系中,凌晨三點是最邪惡的時刻。《聖經》上也有講,每晚的凌晨三點,是主死亡的時間,主的光輝最暗淡。惡魔的氣焰最囂張。所有的惡魔和鬼大多都會在三點醒過來危害世間。」
「可那畢竟是傳說而已。」
「雖然是傳說,可傳說其實在很多方面都有真實性。只是隨著人類科學迷信的興盛,許多人都視而不見了。」很難得這句話能從自己的嘴巴裡說出。其實自己,何嘗也不是個迷信科學的庸人。
說實話,就算是現在,我也不信是鬼怪在作祟。不過人死後根據能量守恆定律,肯定會化為另一種能量的。說不定這棟凶樓的十八層因為死的人太多,地域又比較特殊,人死後的能量無法排泄,最後造成了樓中的恐怖事件。
就如同許多一馬平川的地方,仔細看前邊竟然會有一個警示牌,上邊寫著「事故易發路段,請謹慎小心」,可能許多人都無法理解,在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出車禍,這樣想著,並松懈了,下一個死掉的,很有可能就是你自己。
凶樓的事情,誰又知道呢?總之楊俊飛給我的數據明顯不足,就連那棟凶房的主人是誰也沒調查清楚。自己原本是希望摸清它的來龍去脈後,再跑來湊熱鬧,可計劃比不上變化,今晚居然就倉促的來了。難道,這也是凶樓的陰謀?如果真是,那它就太可怕了!
「妳的手機有沒有信號?」我問。
黎諾依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沮喪的搖頭:「沒有。」
「那GPS呢?」
她拿出衛星定位器,毫無把握的說:「上邊是有個紅點,可我看不懂。」
「妳拿著我的手機,注意周圍的環境。千萬不要斷開手電筒功能。」我將手機遞給她,從包裡拿出自己的GPS,調試了一番,立刻喜上眉梢。
GPS上確實接收到了衛星,雖然只有一顆,居然還是定位成功了。
我將地圖切換出來,還沒等高興夠,頓時笑容就僵硬住了。只見標示自己所在地的紅點確實是在地獄街死亡大廈上,可海拔卻有些奇怪,居然有九千米,比珠穆朗瑪峰都高!這根本就不可能,要知道布魯鎮臨海,海拔最高的地方才五十多米。就算是在死亡大廈的頂樓,也不過六十六米罷了。
看來GPS也秀逗了。我用力的把它在牆上敲了敲,試圖用對付破舊電視的方法將其弄好。這可是從老男人楊俊飛那搞來的俄羅斯軍方貨,精確度能夠達到零點五米。如果它顯示正常了,至少我能參考到自己所處的樓層以及具體位置。
可這號稱有終生質量保證的軍隊貨,居然一敲就在牆上敲出了個大洞來,我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去,電梯間的牆壁居然整個塌掉了,磚塊和水泥稀裡嘩啦的掉進了升降機中,發出一陣陣的悶響。
腳下是看不清多深的黑色窟窿,整個大廈都在震動。
我急忙拉著黎諾依就朝緊急出口跑。剛過去就發現門被死鎖了,自己本來想將上邊的玻璃敲碎,眼看這層薄薄的玻璃明明弱不禁風的模樣,但不論我怎麼敲打都堅挺如初。我急了起來,掏出槍就衝著它扣動扳機。
槍響了,玻璃毫發無損。這東西究竟是什麼做的?明明不是防彈玻璃,也不厚,就是弄不破。難道這棟樓,想要困死我們?
黎諾依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子,指著不遠處的牆壁,眼神很是難以置信。
我抬頭看了過去,牆上赫然印著一個血紅的18這個數字,數字上鮮血淋淋,大量的血不斷的從牆壁裡冒出,如泉眼般流到了地板上。形成涓涓的溪流,順著高低不平的地勢,如同觸手似的流向我倆的腳下。
黎諾依驚叫一聲,跳起腳躲著那些血水。可在地上流動的血液仿佛有生命似的,不斷的捕捉著我倆的腳底。
突然,一陣鈴聲響了起來。那道電話鈴聲頗為熟悉,隨著那聲音的響起,血水像被打中了七寸的蛇,全部縮了回去。眼前的景像似乎電影在倒帶,血水倒退,爬上了對面的牆壁,順著18這個數字繞了一圈又一圈,最後數字不見了,血水也全部回到了牆壁中。
我腦袋混亂的拿著補光燈照射,牆面斑駁,牆紙依然剝落低垂,哪裡還有一絲一毫的血影存在。
手機鈴聲不斷響著,如同催命符,在這個寂靜的環境裡顯得異常刺耳。聲音的來源正在黎諾依的手上。我警敏的看著四周,沉聲問:「誰打來的?妳剛才不是說沒信號嗎?」
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機,依然是沒有信號。
黎諾依害怕的用緩慢的動作,將手機湊到了眼睛底下,驚訝的喊了出來,「是菡菡打來的!」
「打開擴音,接起來聽聽。」我皺眉。在一個沒有手機信號的地方接到電話,怎麼想都覺得有問題。
黎諾依照做了,用顫抖的手按下通話鍵。話筒裡頓時傳來了令人牙酸的噪音,沒有人說話,只有些怪異的呼吸,以及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音。
「諾依,妳來陪我了?」突然,一個尖銳的大叫響起。然後電話便被掛斷了。
黎諾依被嚇了一跳,手機也在驚嚇中掉在了地上。她不知所措的從身後抱著我,全身不斷發抖。
「別怕,至少我們知道現在是什麼地方了。」我瞇著眼睛:「這裡應該是死亡大廈的第十八層,真正的十八層。」
「是在我住過的那個十八層?」她語氣干澀的問。
「不完全是。」我拉著她,手裡死死的拽著手機。又長又深的破舊走廊裡,只有補光燈發出的光芒刺破黑暗。隨便找了一個房間,我三下五除二的用工具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有著陳舊的擺設,還有一些生活用品凌亂的擺放著,地上血跡斑斑,顯然是才經過了一場屠殺。只不過沒有屍體罷了。我徑直帶著黎諾依走到了窗戶前,看了看窗外,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妳看對面。」我指著不遠處說道。
黎諾依聽話的看過去:「對面似乎也有一座樓,和死亡大廈一模一樣……」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震驚的結巴起來,「阿夜,不對啊!死亡大廈附近根本就沒有高樓,唯一的高樓,就是它的雙子樓。不是已經在十多年前便因為連續殺人案而爆破掉了嗎?」
「不錯,可惜不知為何,我們正站在那棟早就已經爆破掉的,不存在的大樓中。」我再次指著對面樓上唯一亮燈的房間,「妳再仔細看。」
黎諾依睜大了眼睛,看了一會兒,竟然嚇得腳軟,整個人都掛在了我身上,聲音越發的難以置信,「不可能,那居然是我的房間。裡邊走動的那個女孩,根本就是我!可我明明在這裡,在房間裡走動的像我的女孩,又會是誰呢?」
對面房間的女孩似乎看到了什麼,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我們隔壁房,然後像是嚇了一跳似的大呼小叫起來。她一邊打電話,一邊向門外跑去。
黎諾依只感覺背脊不住的發涼,「這個情形,分明是我看到對面樓有人跳了下來,正在報警。阿夜,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完全胡塗了。」
「或許是時空錯位了吧。這棟凶樓的能量十分強大,所以造成了磁場扭曲,讓妳看到了不同時間發生過的事情。」
我猜測道:「從現在的種種跡像表明,一切的罪魁禍首,全都是起源於那個沒有門牌的凶宅。橫豎被困在裡邊也是死,我們就遂了這凶宅的意,進去一探究竟。」
「嗯,只要在你身旁,我就不怕!」黎諾依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便點頭了。
她始終有一種固執的直覺,似乎只要待在我身旁,就不會再有危險。什麼事情都能被我解決。
走出房門,憑著記憶向前走。
所謂的雙子大樓,顧名思義,從前應該是連在一起,內部格局完全一樣的兩棟樓。
死亡大廈雖然還存在,不過另一座早就砸掉了。拆掉的樓房如同死掉的人一樣,應該是徹底消失的,可我們身處的地方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繼續存在著,我雖然不能理解它的存在方式,但並不影響自己揣測出它的核心位置。
只要毀掉了它的核心,樓中積壓的能量得到了釋放,自己也能順利回到正常的空間中。至少理論上,應該是這樣吧。
「前邊有人!」走了一段路,身旁的黎諾依就叫起來。
我不禁打起精神。
前邊的走廊上果然有兩個高大的身影,穿著警服,正一頓一頓的往前走著。他們的行為十分慢,如同喪屍。步調也是出奇的一致,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像是機械。
「看起來像失蹤的那兩個警察。」黎諾依高興起來,正准備跑過去打招呼問情況,頓時被我死死拉住了。
「妳看清他們周圍!」我的聲音很低沉,很嚴肅。
黎諾依一看之下大驚失色。只見兩個警察的附近有些紅色的東西在不斷飛舞著,數量龐大,足足有上百個。等看清楚了才發現,居然是一條一條的舊圍巾。那些舊圍巾輕如無物,飄飄蕩蕩,不時從警察身上撕咬下一塊血肉,吞咽了下去。
「怎麼可能,圍巾居然在吃人肉!」黎諾依只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完全被顛覆了。
「恐怕剛來的時候,在電梯間發出窸窸窣窣聲音的就是這些會吃人的圍巾。」我滿臉緊張的說,手中的光線猛地射在圍巾上。
這些被光線籠罩到的圍巾立刻冒出了青煙,如同發狂的野獸瘋狂的四處逃竄。轉眼間所有圍巾就消失的一干二淨,躲在了人類的感官無法探知的角落裡,再也不出來了。
但是我卻清楚的知道,那些吃人肉的血紅圍巾在伺機等待,一旦自己手中的手機用完電,它們就會蜂擁而出,吃盡我們的血肉。
「快找到那個房間。」我喊著。手機的電比想像中消耗的快的多,估計也撐不了一個小時了。
「可我根本就找不到那個沒有門牌的房間。」黎諾依哭喪著說道。
「別急,別緊張。只要人著急就會忽略掉本該在眼前的事物。」我也沒找到那個凶屋的位置,只好站在了原地,「既然暫時找不到,就用推演法。凶屋是在十三號房對面是吧?」
「這裡沒有十三號房!」她險些哭了起來。
「不錯,歐洲的許多酒店和公寓其實是不會有十三號房間的。我們假定妳所住的房間在從前應該是介於十二號和十四號中的其中之一。在它們的對角線上,便是沒門牌的房間。」
我繼續走動起來,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數過去,終於再次停住了腳步,「就是這裡了。」
眼前的房門並沒有其他地方不同,一樣老舊,一樣不顯眼。可站在門口,就有一股股寒意從腳底冒起來。我抬頭看了看門牌,寫著十一號。
扭動門把手走了進去,房間的擺設也非常的普通。沒有大件的家具,也沒溫馨的擺設,整個就是陰森森的裝修風格。
黎諾依皺了下眉頭,「和我進去過的那間凶房並不一樣,會不會是走錯了?」
「不會。要知道我們原本就在一個不存在的空間中,房屋擺設恐怕也是沒有砸毀前的模樣。」我回答著,緩緩的深入客廳。就在正准備推開主寢房門時,大門猛地關上了。
一陣陣怪異的嘶叫聲從地板中冒出,不斷的回蕩在四周。
「好可怕的聲音。」黎諾依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根據資料上提及,死亡大廈失蹤的人最後全是吊死在主寢室中。就是這道門,進去看看。」我吞了口唾沫,沒有理會身旁嗚咽的哀號聲,用力將主寢室的門推開了。
裡邊空無一物,有一條老舊的圍巾,如同垂死的人一般吊在最中央的位置。老舊圍巾似乎和外邊的那些會飛、會吸食人血人肉的圍巾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它的一端掛在吊扇上,另一端還吊著一具屍體,一具外國人的屍體。
那具屍體猛然間睜開眼睛,臉上的鼻子、眼睛、耳朵中不斷的噴湧出血水來。屍體痛苦的掙扎著,舌頭拖得很長。
我倆被嚇了一跳,正准備逃跑,屍體突然不動了。舊圍巾自動解開屍體的脖子,隨著一聲「啪」的巨響,屍首便滾落在了地板上。
那條圍巾肯定有問題。
我下意識的用補光燈照射上去,這一下便捅了簍子。舊圍巾通體泛出鮮紅色,猛地向我飛了過來。它的速度很快,緊緊地纏上了我的脖子。
「阿夜!」黎諾依驚慌失措的尖叫,她用力的抓住舊圍巾,想從我脖子上扯下來。
我感覺力量不斷在流失,自己在窒息,自己的精力正被舊圍巾吸收。我倒在地上拼命的打滾,試圖將這條如蟒蛇般將我越纏越緊的圍巾掙脫,可根本就是徒勞無功。
眼睛因為窒息而開始充血,我覺得自己離死亡越發的靠近。就在這時候,大衣的兜裡掉出了一件翠綠的東西,是陳老爺子的屍盒。用和田玉雕琢的屍盒受到外力衝擊,頓時張開了,散發出一波又一波的光芒。
被光芒掃中的舊圍巾立刻便軟了下來。光芒極有穿透性,方接觸到的東西,不論是牆壁,還是對像,全部在我倆的眼前土崩瓦解、不復存在。
光芒越來越大,越發的刺眼。很快我和黎諾依就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耳朵裡不斷傳來尖銳的恐怖哀號。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光芒散盡。只聽到「叮當」一聲響。露出了守護女焦急的臉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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