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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獬豸
“主人,那位姑娘笑得很燦爛,為什麼卻給人一種很凄涼的感覺?”青峰跟著我站在窗戶前,透著一層薄薄的窗戶紙看向對面的房子。
正對面一丈左右的地方,同樣有著一扇敞開的窗戶,裡邊坐著一位絕麗的美女,她穿著紅色嫁衣,正在梳理自己如瀑布一般的黑色長髮。
“不錯,很好,你竟然已經能察覺到這種複雜的事情了。”我微微嘆了口氣:“人類,一生中總會遇到許多無法抗拒的事情。那位姑娘,確實很痛苦。”
“她笑得讓我很不舒服,彷彿心都要碎掉了。”青峰看向我:“她喜歡主人吧?”
“不知道。”我翹著二郎腿,緩緩道。
“一定是喜歡,她看你的眼神,就算妖魔都能清楚感覺到裡邊包含的強烈精神波動。”青峰宛如一個哲人:“主人,為什麼不去幫她一把?其實要幫她很容易,只需要將她搶過來就好了。”
我苦笑:“將她搶過來確實很容易,但以後呢?她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不可能將她帶在身旁。而且,她似乎從來就沒有試圖去反抗過自己的命運,就算將她救了出來,恐怕也只是讓她陷入了另一種痛苦而已。”
青峰頭痛的道:“你們人類果然是很麻煩的生物,哪有那麼多溝溝渠渠的事情,像我們妖魔,喜歡就撲上去交配,討厭了就一腳踢開,多簡單。”
我頓時狂汗。幸好雪縈還算是個矜持的好妖魔,如果某一天恢復了妖魔的本性,一把將我撲倒,那才鬱悶了。
防著點,以後絕對要防著一點。
“對了主人,您在等什麼?最近三天您將我和姐姐關在契約空間裡,怎樣都不準我們出來。而一將我召喚出來就給我貼上了閉氣符咒,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吧?”
“不錯,哈,青峰,我發覺你越來越聰明了,果然是英明神武的你主人我教導的好啊,居然能將你這塊爛榆木疙瘩都調教到半個天才的程度,我他娘真是個大天才。”我自吹自擂,想要掩飾自己並不高漲的情緒,但,失敗了。
青峰雙眼看著我,輕聲道:“主人,您的精神波動有些亂。”
我沉吟半晌,最後搖了搖頭,低下語氣,緩聲說:“青峰,你知道什麼是獬豸嗎?”
“不知道,不是妖魔一類。恐怕是最近幾萬年才繁衍出來的妖怪,對吧?”青峰問。
“不錯,大體上就是如此。”我又嘆了口氣:“所謂獬豸,也稱解廌或解豸,是古代傳說中的異獸,體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類似麒麟,全身長著濃密黝黑的毛,雙目明亮有神,額上通常長一角,俗稱獨角獸,它擁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
“它怒目圓睜,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發現奸邪的官員,就用角把他觸倒,然後吃下肚子。當人們發生衝突或糾紛的時候,獨角獸能用角指向無理的一方,甚至會將罪該萬死的人用角抵死,令犯法者不寒而慄。
“帝堯的刑官皋陶,曾飼有獬豸,凡遇疑難不決之事,便請獬豸裁決,均準確無誤。所以直到現在,獬豸都是執法公正的化身。
“從前的‘法’字寫作‘?’,而‘廌’即為獬豸,‘廌法’二字合為一體,取其公正不阿之意,所以從水,取法平如水之意。
“獬豸作為法律象徵的地位,就這樣被認定下來。由‘?’到‘法’,‘廌’字雖然已被隱去,然而它象徵的中國傳統法律文化並沒有消失。
“但即使如此,也從來不曾有獵捕者親眼見識過獬豸究竟是什麼樣子,有人認為它像鹿,有人稱它似牛,更多的說法還是羊。
“除了相關的古籍如《後漢書》、《論衡》、《五雜組》等記述之外,獵捕者集市還發現,秦之前的文物中,獬豸都是一角羊的造型,牛形獬豸則出現在東漢之後。
“相傳在春秋戰國時期,楚文王曾獲一獬豸,照其形製成冠戴於頭上,於是上行下效,獬豸冠在楚國成為時尚。秦代執法御史戴著這種冠,漢承秦制也概莫能外。
“到了東漢時期,皋陶像與獬豸圖,成了衙門中不可缺少的飾品,而獬豸冠則被冠以法冠之名,執法官也因此被稱為獬豸,這種習尚一直延續下來。至清代,御史和按察使等監察司法官員,都一律戴獬豸冠,穿繡有獬豸圖案的補服。”
“按您的意思,這個獬豸應該是瑞獸的一種。”青峰明白過來:“但是主人你提到這東西幹麼?”
“當然有我的用意,你不是一直都很奇怪嗎?那個女孩痛苦成那個樣子,我都很冷血的沒有理會,不是我不想理,而是,根本就還輪不到我去理會。”我頓了頓,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為我從那個女子身上,發現了一絲獬豸的味道。”
“什麼!”青峰大為驚訝:“可我怎麼什麼都感覺不到?”
“廢話,獬豸的氣息是那麼容易察覺的嗎?特別是在它執行公正的時候,是不會散髮氣息的,就算它站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身為妖魔的你也根本什麼都察覺不到,只以為是個很普通的傢伙罷了,恐怕直到它的獨角將你刺死都不知道。
“所以沒有人見到過獬豸的真正樣子,因為見過它的人,都已經死掉了。”
“那它為什麼會在趙凝香姑娘身上留下味道?難道是想要懲罰她?不對,不可能吧,按照主人您的說法,獬豸應該只會懲罰惡人。”
“惡人與否,只是個相對的說法而已。其實這個世界上又哪有什麼真正的罪惡之人,在你的立場上,某個人或許真的是十惡不赦的,但對他的親人兒女來說,他很有可能是個極好的人。所以,獬豸懲罰的人,也不過是它認為的惡人罷了。”
我望向窗外,視線透過了對面的窗戶,落在那個繼續梳妝的絕美身影上,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但很遺憾,這一次獬豸將要懲罰的人,就是她。獬豸只會在要懲罰的人身上留下味道。”
“怎麼可能?”青峰非常的疑惑:“像她那樣的二十出頭的女孩,怎麼可能做出十惡不赦的事情,你們人類的女子一輩子不是都很少出門嗎?她哪有機會做!”
“說實話,我也想知道獬豸為什麼要選擇她。”
我微微聳了聳肩膀:“獬豸要殺的人,是容不得別人殺掉的,所以在它施行懲罰前,趙凝香非常安全。但你不一樣,獬豸一聞到妖魔的味道就會發飆,拼命的發起攻擊,所以我給你貼上了閉氣符咒,你自己小心一點。”
“獬豸什麼時候施行懲罰?”
我望向天空:“今晚戌時。正好是她成婚的時刻。”
五月一日,戌時。
晚上的月亮很皎潔,很多人都說有明月的夜晚是看不到星星的,那個人一定沒有見過今晚的夜幕。當空的夜幕中,月亮周圍點綴著點點繁星,甚至能看到璀璨的銀河。總之,一切都很反常。
來到黑水鎮的這三天,我調查了很多東西。天坑、晦氣鬼、趙凝香、以及十二年前令黑水鎮毀滅的天災。
其實關於十二年前的天災,關於那次所謂的地震,隨著見識的逐漸增長,我對它真的是天災的可能性越發的懷疑。只是這一次的調查,反而令自己的懷疑逐漸有了證據。
那次地震沒有毀壞任何地方,只是震塌了整個黑水鎮。震塌的很徹底,黑水鎮在半刻之後,便沒有一間正常的房子,之後黑水湖倒灌出來,淹沒了一切。
按理說那麼強烈的地震,其它地方也應該損失慘重才對。
但臨鎮卻好好的,甚至沒有感覺到震動。這不得不發人深省,引起我的懷疑。
地震前我們在做什麼?當時我、路見、趙凝香、曉雪正想要去舊學院去查我的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同桌的檔案。那次地震,彷彿就是在掩埋某種證據似的,它為了不讓我們知道真相,於是造成了一次地震,然後毀掉了整個黑水鎮。
這一切的猜測聽起來好笑,但真相,誰又能知道呢?
總之最近一段時間的際遇,以及不久前夢了四個晚上的夢,似乎真的重合在了十二年前的這個地方。一切的謎底,恐怕離開我不會太遠了。
獬豸,代表公正,懲罰邪惡的神獸,它為什麼會在趙凝香那個完全沒有背景的女孩身上留下味道?它為什麼要懲處她?或許,也是這一系列事情的關鍵。
在它出現之時,就是謎團解開的時候。
我望著天空的明月,躺在屋頂上,默默看著下方喧鬧的人群。婚禮很熱鬧,周家果然不是一般的小地方商賈,他家很有門道。
當地的文人名紳、地方官員都到齊了。蓋著紅蓋頭的趙凝香被牽了出來,一個穿著新郎服飾的醜男人正看著她,就差流口水了,那就是周家二公子。
“主人,那個二公子是個妖怪。”舒服的躺在我身旁的青峰說道:“雖然他的妖氣很淡,但,絕對是個妖怪。”
我絲毫沒有驚訝:“不光是他,其實整個周家人,甚至所有來參加這個婚禮的人都是妖怪。恐怕晚上正等著抬了新娘回去當宵夜呢。”
青峰用力在空氣中聞了聞,然後學著我皺眉頭:“果然,空氣裡充滿了妖氣。我還以為是一個妖怪散髮出來的,沒想到是一群妖氣相似的妖怪。這些都是什麼怪物,妖氣居然那麼弱?”
“那些都是渦齒怪,一種沒什麼能力的弱小妖怪,因為弱小,所以它們最愛乾的就是找寄主。這種妖怪一旦找到了寄主,就會鑽入他們的身體裡,控制寄主的思想,同時收斂自己的妖氣,以達到不被別的天敵注意的效果。
“被渦齒怪寄生後,雖然行為舉止和從前一模一樣,甚至記憶也保存著,可人早就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了。它們會將寄主的五臟六腑掏空吃光,然後再找下一個受害者。”我解釋道。
“您是說,它們想要吃掉趙凝香姑娘?”青峰眉頭皺得更緊了:“不論依照妖怪的邏輯還是人類的邏輯,保護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它們犯得著那麼大張旗鼓的娶一個普通女子吃掉嗎?吃掉了趙凝香姑娘,它們就不會受到懷疑嗎?”
“這點你就不知道了,當然是趙凝香本身有足夠它們放棄一切的吸引力。”我緩緩道:“有一種人,天生就有著隱性的靈力,那種人是妖怪的大補藥。
“或許你們上古大妖魔並不清楚,也不會去在意那點能量,但弱小的妖怪卻對這種人如饑如渴,它們會因為那點能量而發瘋的爭奪。晦氣鬼也是因為她體內的能量而將她抓了過去。”
“難怪,我就說那些小妖們在想什麼。”青峰還想說什麼,卻被我一把捂住了嘴巴,在他身上又加了一道閉氣符咒。
“有話留待等下能活命再說,要開始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陣煙花爆竹的響聲,終於,要拜天地了。
趙凝香蓋著紅蓋頭,看不到表情,但當她聽到爆竹的響聲時,全身都止不住的顫抖了一下。終於,自己的幸福就要終結了。
希望他能幸福吧,把自己的幸福一起過渡過去。
“請新娘入席。”紅娘大聲喊叫著。
她在紅娘的攙扶下,僵硬的向前走,走到屋的最裡端。周家二公子就在自己的左邊,自己甚至能聽到他噁心的呼吸聲。可以想象,他一定正用貪婪的眼神看著自己,那種想要將自己一口吞掉的眼神,就算想一下都會令人不寒而悚。
“一拜天地。”
紅娘暗中用手按住自己的腰肢,壓住自己的脊背,讓自己的頭深深埋了下去。
“二拜高堂。”
紅娘再次用力,她的頭再一次拜倒下去。
“夫妻對拜。”
隨著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紅娘剛想要用力,突然趙凝香發現她按在自己腰上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而屋中原本喧鬧的聲音在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終於她忍不住了,再也不顧及所謂的禮儀,用力將紅蓋頭掀了起來。
當眼睛接觸到四周的景象時,她整個人都呆住了。整個屋裡安安靜靜的,原本人聲鼎沸的環境像是個夢境。
映入眼中的只是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屍體。所有人都死掉了,每個屍體的胸膛上無一例外的都有著一個大洞,彷彿在一瞬間被某種尖銳的東西刺穿了胸口。
屍體的致命傷口中沒有一個有鮮紅的血液流出,這些人的衣物上只沾染有一些淡綠色液體。
趙凝香頓時心裡了然起來。原來,整個周家,全部參加婚禮的人,都是妖怪。
是誰殺了它們?是他嗎?他來救我了?
趙凝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笑,但她真的想要露出個笑容時,笑容卻猛然間凝固了。
一個人,一個全身穿著黑衣的男人默默站在她身後,他眼神中閃爍著一種非人的冷漠。他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沒有說話,猶豫了片刻後,一道鋒利的白色光芒揮手間衝她刺了過來!
第一次那麼直觀的接近死亡,趙凝香毫不懷疑那道光芒的威力,它肯定能輕易的將自己一刀兩斷。她閉上了眼睛,神情卻出奇的平靜。
原來死亡,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
但就這麼很有覺悟的等了幾秒鐘,預料中的那種撕裂般的疼痛並沒有降臨。她睜開了眼睛,瞳孔猛然間放大了。
一個白衣如雪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前,並不強壯的身軀卻將她遮掩的嚴嚴實實。
“你不能傷害她。”我冷冷看著眼前那個冷冷的男人。
“它的罪孽需要洗淨。”他也看著我,用一種乾澀的不像人聲的音調說道。
“但她並沒有罪孽!”我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你應該很清楚,有罪的只是她身體中的那一個。”
趙凝香迷糊了,她不知道那兩個男人究竟在說什麼,插嘴道:“請問一下,你們究竟在說什麼?說我的事情嗎?我身體裡哪有東西?”
我轉頭望著她,冷哼了一聲:“不要再偷窺了,出來和我聊聊。”
“小夜,你究竟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不清楚?”趙凝香更加疑惑了。
“不幹你的事情。”我不耐煩的說道:“既然你不自己出來,那就別怪我逼你出來了。哼,我十二年前的同桌,諸葛宇!”
話音剛落,一陣乾啞的嘶笑聲,就從趙凝香的喉嚨深處涌了出來,趙凝香驚恐的捂住自己的喉嚨,她的面部表情不斷變化,最後在她的面部上,一張人臉浮現了出來。赫然就是十二年前書院的同桌,諸葛宇。
他大聲笑著,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黑衣男子,然後視線凝固在了我的身上:“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沒多久,”我冷笑了一聲:“這三天時間,我調查了很多東西,也知道了很多事情。我去了早已被黑水湖淹沒的從前的那個黑水鎮,到了舊書院,也找到了你的檔案。
“確實,檔案裡有個叫做諸葛宇的學生,不過早在一百八十年前就死掉了。然後我去了要迎娶趙凝香的周家,看到了一群渦齒怪,也就是這群渦齒怪刺激了我一個想法。”
我一眨不眨的盯著它:“我想起了一種上古妖怪,一種同樣可以寄生潛伏在人體內的上古妖怪。這種妖怪比渦齒怪更加有破壞力,它以人類的精氣為食物,它一旦寄生入人體內,就沒有人能夠找到。
“那種妖怪有很強大的妖力,它們能毀天滅地,對許多獵捕者而言,它們是根本無法毀滅的存在。那種妖怪就是馗妖,幸好,這種妖怪很少,而且還有一個天敵,叫做獬豸。”
我看了不遠處的黑衣男子一眼:“你被一隻獬豸纏住了,以馗妖的能力,就算再強大,也只能被獬豸狠狠的剋死。唯一能夠逃避的方法,就是寄生入人類的身體掩埋氣息,但那種寄生方式並不是每個人類都能承受你變態的能量。
“十二年前,你挑中了我,化為一個只有我能看到的同桌接近我蠱惑我,妄圖潛移默化的順利寄生入我的體內。
“但就在不久後,你這個沒用的混蛋王八蛋還是被獬豸給逮住了。那一次你們打的天昏地暗,更運用神通將整個黑水鎮都震塌,沒入水中。
“而也是那一次,你元氣大傷,我也走掉了。你只好躲入天生就有隱性靈力的趙凝香體內,一躲就躲了十二年。”
我嘆了口氣:“但好運不長,你這沒用的傢伙終究還是被獬豸給找了出來。獬豸礙於趙凝香,一直不敢下狠手。而趙凝香一直都在收集有關獵捕者的資料,雖然她不知道那個叫做夜的獵捕者就是我,但你卻知道。
“你得知我擁有一個大妖魔時,就開始布出一個局。你命令你手下的妖魔故布懸疑,陷害我、栽贓我,為的就是將我引誘到黑水鎮來。你現在是想用趙凝香作為威脅,讓我殺了那隻倒霉的獬豸,對吧?”
“全中。”那隻馗妖嘻嘻大笑著,笑得十分齷齪:“現在,你的選擇呢?”
“還能怎麼選擇,我根本沒有選擇。”
又嘆了口氣,我看了它一眼,又看著不遠處的黑衣男子,突然語氣大了起來:“青峰,扯掉閉氣符咒,解開百分之四十的封印。你,給我幹掉那隻獬豸。”
話音一落,整個屋中都充斥滿一股強大的妖氣。
那股強大到匪夷所思的妖氣,將獬豸和馗妖同時推開了一丈。青峰滿頭的發絲無風自動,一圈圈波紋狀的氣勢,如同實質一般轟擊著周圍的一切。
百分之四十是我身體能夠承受的極限。
那個黑衣男子,不,應該說是獬豸的眼中微微劃過一絲詫異。
青峰在地上輕輕一跳,在空中一擺腿,帶著強烈的破壞力量由高向低踢了下來。獬豸立刻現出了真身,一隻如牛如羊的龐大怪物浮現在了空中。
他倆頓時戰在了一起,天空中風雲色變,五光十色的術法光芒閃爍個不停。
馗妖笑嘻嘻的看著這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戰鬥,我也望著天空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如牛如羊的怪物頭顱從天空掉了下來,龐大的重量和衝擊力將地面活生生砸出了一個十丈大的巨坑。
“獬豸,那東西終於死了!”馗妖欣喜若狂,差些沒笑到背過氣去。
“它已經死了,趙凝香也沒用了,把她還給我吧。”我再次嘆了口氣,最近嘆氣的次數,實在多到自己都懶得去計較了。
“這個世界哪有如此容易的事情,我可是馗妖,你有見過馗妖那麼容易說話的嗎?”這妖怪好不容易才止住抽風般的狂笑,譏諷道。
傳說中馗妖是十分貪婪的怪物,果然如此。我淡淡問:“那你還想我怎麼樣?”
“契約,給我你的妖怪僕人的契約。”它用又尖又細長的舌頭舔著嘴脣。
“好,我給。”我沒有多說什麼,運起契約封印,一個閃耀著金色光芒的祿文就出現在了空中。
馗妖嘎嘎笑著,真身迅速脫離了趙凝香的身體,化作一片虛影,迅速撲向了那團金光。就在它將要把祿文吞噬下去的瞬間,一道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虛影狠狠咬住,正是那個像牛又像羊的獬豸。
“怎麼可能!”馗妖無法置信的吼著。
我微微一笑:“一切皆有可能。小妖怪,跟爺爺鬥還嫩了一點,難道你不知道你的天敵朋友,其實並沒有表面上那麼不通情理,至少,它還願意陪我演一齣戲。”
接著“啪”的一聲,獬豸將嘴巴用力合住,馗妖徹底消失在了漫天的光影中。
一切,終於全部了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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