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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tot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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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夜不語] 詭秘檔案205 僵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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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0 23:20: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感染
  腿,大腿上居然有知覺 !他竟然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左手摸在了大腿上的感覺。他難以置信的又用手使力掐了一把,一股疼痛感頓時充斥了大腿處,一直傳導入腦神經中。
  有感覺,真的有感覺 !他狂喜,張開嘴巴大笑起來,他不斷的扭著大腿上的皮膚,用力扭著,一股股陌生的痛感傳入腦中,他一邊感受著,不知不覺便流下了眼淚。
  老天開眼 ! 自己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 難道是遇到她後帶來的好運氣?
  就這樣鬧騰了好一會兒,他笑到喉嚨開始痛了,臉部肌肉開始抽搐了,腿也被擰的受不了了,這才安靜下來。
  腿部終於有感覺了,是不是也就意味著自己能夠走路了?
  就像千百次在睡夢中夢見的一樣,他渴望像正常人一樣走動、奔跑、跳躍。這些行為在普通人眼中是再正常不過的,完全不知道珍惜,但在他看來,這卻是他追求了一輩子的夢想。
  這個夢想,沒想到居然莫名其妙的實現了。難道是昨晚因為自己的頭部撞到了墻壁,引起了大腦的某些激變,所以自己居然正常了?
  來不及想太多,齊陽迫不及待的指揮自己的雙腿,要求它們將自己支撐起來。雙腿在大腦的控制下開始動了,彎曲、用力,剛把自己的身體向上支撐,他就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齊陽完全沒有灰心。他看過許多這方面的片子,知道一個從來沒有走過路的人要重新站起來,是需要復健治療的。不過知道白已的雙腿真的能夠動了,他興奮的難以形容。
  要給她看 ! 她回來的時候,一定要給她一個驚喜 ! 自己一定要在她回來的時候,用走的去站台迎接她 !抱著這種信念,齊陽用手扶著墻壁,咬著牙,堅忍不拔的又準備站起來。就這樣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每一次他都咬牙,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靠著雙腿站立。
  終於,不知道多久、多少次以後,他終於成功了。
  他扶著墻,吃力的用雙腿穩定著身體,牢牢的站立在地板上。
  這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靠著自己的力量站立起來。他感覺自己的雙腿承受著全身的重量,那種感覺,好到難以形容。
  站穩了,這一次,該稍微走一走了。
  齊陽手心裡冒著汗,用力扶住墻壁,試著向前微微走了一步。左腳已經邁了出去,然後是右腳。由於扶住墻壁的原因,自己的第一步很順利的完成了。
  此刻的他完全不知道,如果有一個復健的專家站在他身旁,看到他這一連串行動的話,估計會在第一時間嚇掉下巴。
  一個從出生以來,從來沒有依靠自己雙腿行走過的人,如果不經過三到六個月的復健,是根本不可能邁出那一步的。而他,居然只用了幾個小時便成功了。
  這不光是奇跡,更是一種極大的、完全顛覆了整個醫學界的不正常現象。
  緩慢的,齊陽就這樣一步又一步的,扶著墻壁繞著整個房間,走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疲倦,也不知道天日。
  又不曉得過了多久,總之外邊的世界依然沒有絲毫亮起來的徵兆。不過他的雙腿已經開始能簡單的離開墻壁,做很緩慢的走動了。
  齊陽完全沉迷在走路的快感中,他不停的在房間裡走動,不斷走動,好不容易才感覺到一絲疲倦,這才又靠墻坐了下來。
  等腦袋中因為腿部能夠走動的狂喜淡了一點後,齊陽的大腦這才稍微冷靜了一些。
  奇怪,怎麼這麼久了都不見救援隊?而且天也絲毫沒有亮的感覺?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實在忍不住了,他再一次走到破口前,衝著外邊大吼了一聲:“喂喂喂,有沒有人啊,有活人還在的話,誰回一聲?”
  他的吼叫聲遠遠的傳了出去,沒多久便聽到了連綿不斷的回音,耳朵中充斥了自己的聲音。
  齊陽被嚇了一大跳。這是怎麼回事?聽傳過來的回聲,自己應該是在一個空盪蕩的洞穴中,難怪這麼久了天還沒亮,原來這個地方根本就看不到天日。
  難道真的世界末日了?地震來了,把整個世界都毀掉了,而自己被廢墟埋在了深深的地底?
  一個人只要一開始胡思亂想,就會完全沒有節制的胡思亂想下去,最後開始不斷向最壞的方向亂猜測,結果自己把自己給嚇瘋掉了。
  還好由於多年的殘疾生活,齊陽的心志還是很堅強的。他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未知的狀態,決定走出去看看。總之自己能走路,以後也不用依靠輪椅了。
  而且假如不逃出去,又怎麼能了解這個世界怎麼了,而她,到底有沒有危險?
  一想到她,齊陽就覺得心急如焚。如果她真的遭遇到了不測,自己的腿好了又有任何的意義嗎?還不如也死了算了。
  走到門前,用力推開。寢室的門發出了一聲 “咯吱” 的沉重響聲,就彷彿已經千萬年沒有打開過了似的。
  齊陽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將右腳邁了出去。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右腳踩到了什麼東西。他赤裸的腳底板感受著腳下的物體,好半天,齊陽猛地大笑了起來。
  那是一把槍,具體的說,是玩具槍,一把 WELK 公司出產的 R8 系列國產電狗。
  所謂電狗,也就是不用手拉的,而是用電池做能源的玩具槍。
  這一款的威力很不錯,單發就能打穿易拉罐瓶子;只需要三槍,就能穿掉可樂罐底部。兩槍也能很輕鬆的便打碎 CD 光盤。
  電狗使用的是八點四伏特的鎳氫小電池,能支持五千發左右的射擊續航力。自帶的彈夾有五百發子彈的容量。用連發模式,一分鐘內可以射出五百發子彈,那種感覺實在很爽。
  這一把槍買的時候,包裝裡還附一支戰術電筒、一個 MP-G3 系快拆鏡橋、以及沒太大用處的內紅點折射裝置,齊陽試過,這東西真的是瞄到哪打不到哪,鬱悶的很。
  齊陽雖然是個殘疾人,不對,應該說是個曾經的殘疾人,不過首先他是個男人,不管怎樣的男人,不管他身體是不是有缺陷,但骨子裡都有一種愛槍械的情愫。這就是男人 !有人說男人通過武力征服世界,而女人通過柔情征服男人,從而間接的征服世界。這就足以看出,男人,不管是哪種男人,都多多少少的對武力以及和武力相關的東西,帶有剪不斷的熱情。
  他是在一年多以前買到這把電狗的,沒事情的時候,他就喜歡將槍架在窗台上,打對面銀行宿舍樓某家的空調機和自來水管。但沒玩多久,女友就出現在自己的人生中,而這把槍也隨即被他束之高閣。不過他記得,槍上自帶的戰術電筒應該還有電才對。
  四周一片黑暗,他急需一個能夠照亮周圍環境的東西,讓他能夠看清楚自己究竟身處在什麼鬼地方。
  彎下身將那支R8電狗拿了起來,他用手摸索著這把玩具槍。
  MP-G3 系快拆鏡橋和內紅點折射裝置放在包裝盒裡,不過包裝盒早就不知道隨著臥室裡的那些物品掉到哪個爪哇國去了。不過還好,彈夾在,帶動電狗壓縮機的鎳氫電池在,而戰術電筒也好好的被裝在電狗的前端。
  齊陽心裡一喜,隨即接下了戰術電筒的開關,頓時,一束幽藍的強烈光芒亮了起來。由於眼睛長期處於黑暗中,他下意識的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張開。
  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齊陽呆住了 !戰術電筒幽藍的光芒將四周照亮,雖然並不算太亮,不過也足夠他看清楚四周了。就在不久前,他還想到過自已身處的地方的種種可能,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是在一個洞穴中,一個極大的洞穴中。
  戰術電筒原本便經過特殊處理,射出的光線極遠而且富有穿透力,不過就算這樣,他也沒有辦法看到遠處的盡頭在哪裡。
  齊陽轉過身體,想要看清楚身後自己的房子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不過這一看,又讓他呆在了原地。
  這裡並不是自己的房間。剛才他處身的地方,不過是一個廢墟而已。
  那個廢墟孤零零的,如同殘破的積木一般,稍微傾斜的放置在這個陌生洞穴冰冷的地上,在戰術電筒的光芒照耀下,隱約的在地上勾勒著輪廓。廢墟是圓頂的,如同一個碩大的墓穴。
  齊陽實在有點想不通,這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突然受到襲擊暈了過去,而醒來的時候居然到了這裡。更怪異的地方,自己殘廢的雙腿也莫名其妙的被治愈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四周。
  附近的洞穴四周都乾乾淨淨的,只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岩石,然後就是一些房子塌陷後殘留下來的斷墻殘垣。
  隨意走了幾步,齊陽感覺腳底麻麻的,在地上摸了一把,卻摸到了一根人類的鎖骨。這根骨頭已經有些風化了,手稍微一用力就斷成了兩截,嚇的他連忙將手上的東西遠遠的扔了出去。
  繞過那個圓頂墓穴,手中的電筒下意識的向另一側掃去。他險些又呆住了。
  剛才看不見的那一邊,密密麻麻的擺放著上百口棺材。所有的棺材都緊緊的密閉著,看不到裡邊的情況。
  眼前的景象,就算用膝蓋猜測,也不難明白這裡應該是一個墓穴群。
  不管怎樣,總之腿好了也是件好事,先逃出去再說。
  來不及在乎自己的赤身裸體,被一連串事情嚇壞的齊陽,一步一步的向遠處走去。但是他完全不知道,就在他走後不久,其中一個棺材的棺蓋緩緩被推開,一隻蒼白乾枯、指甲長到彎曲的手臂從棺材中伸了出來……
  有人說,恐懼來自於未知。但我卻有另外的感受。
  恐懼,未必全來自於未知,更多的,是已知的東西消失在了未知中,那個過程所帶來的恐慌以及難以接受,是最令人害怕的。
  我和二伯父相互駭然。二伯父許久才用沙啞的聲音問:“小夜,你進來的時候注意到過那具屍體沒有? ”“不清楚,我所有注意力都在王紫瞳的父親身上。”
  想了一會兒,這才道:“似乎進來的時候,手術台上應該有什麼東西,沒有那麼空。”
  “嗯,對,我雖然也沒有關注那麼多,但似乎也看到過手術台上有東西躺著。 ” 二伯父倒吸了一口冷氣,表情很嚴肅,甚至隱隱給人一種大難臨頭的錯覺。
  就在這時,解剖室外傳來一陣喧嘩聲,然後就是密集的槍響,我和二伯父急忙跑了出去。一出門就見到警局局長肥碩的身軀,孤零零的抱著頭趴在地上,其餘人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二伯父語氣急促的將局長一把抓住,急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局長絲毫不覺得倒在地上尷尬,依然一副死豬模樣賴在地上不起來:“剛才有一個神情怪異的女人一搖一擺,神態很不正常的朝大門外跑。
  “我派人攔住她,沒想到她膽敢在警局裡襲警,一把將我派的人推到墻壁上。我急忙又派了幾個人過去,可是那女人力氣大的出奇,近六個人都留不住她。於是我只好命令開槍。
  “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女人中槍倒在地上,背上絲毫沒有流一點一滴的血,爬起來繼續往前走。所以我命令全部警員都去攔截她,務必將她給抓回來。 ”二伯父和我對視一眼,沉聲問:“你看到的女人是什麼樣子? ”“說起來也奇怪,我覺得那女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 死豬局長不太靈活的大腦少有的使用了一次。
  “你看,像不像她? ” 二伯父不動聲色的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他。
  “對,就是她。夜教授,這人你認識?要不我叫警員全都回來,您自己處理? ” 局長一愣,思想頓時複雜起來。
  “不用,盡量把她抓回來。 ” 二伯父的臉色在這一刻比哭還難看,他的全身在微微顫抖著,似乎拼命在忍耐什麼。
  我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將他拉到一邊輕聲問:“她是誰。 ”“是誰 ! 還能是誰 ! ”二伯父幾乎要咆哮出來:“她不是已經死了嗎?還被解剖過,怎麼可能會站起來走出警局的 ! ”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那個女人的身分,頓時也猛地打了個冷顫。
  那個女人,正是前段時間死掉的那個叫做楊麗的博物館管理員,也是本應該躺在手術台上靜靜等待解剖的屍體。可現在,死掉的她,居然站了起來。
  看到我們神神秘秘的模樣,局長絲毫沒有自覺地從地上爬起,尊敬的問二伯父:“夜教授,你看下還有沒有事,下午我還有個約會,一個叫盧雲斐的保險公司職員預約了要和我談一些事情。”
  二伯父腦袋裡一片混亂,實在沒有心情和這頭豬浪費口舌,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完全沒有頭緒,雖然我一直抱有會遭遇屍變可能的猜測,但一旦真的發生了,卻一時間無所適從起來。
  王紫瞳從解剖室裡走出來,她擦著眼淚看著,手扯著衣角不知道在考慮什麼。我們各懷想法的呆立在原地。
  沒過多久,王紫瞳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輕聲說出了一句令人震驚的話:“對不起,其實,或許我知道究竟是誰偷走了古屍。”
  “什麼 ! ” 我和二伯父頓時抬起頭來。
  所有的事情,彷彿中了詛咒一般,緩緩的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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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0 23:20:3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屍遍滿地
  “你知道偷走古屍的是誰?”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王紫瞳,看得她的腦袋都低了下去:“難道偷走古屍的那人,和你有所關聯?或者,根本就是你?”
  “不,不是我。”
  王紫瞳急忙擺手:“只是那個人我認識。”
  “是誰?”
  二伯父沉聲問。
  “挖出古屍的時候,那個人也在現場。研究古屍的時候還請過他來。”
  王紫瞳頓了頓:“他叫趙康,是市級體育總局武術研究院專家。就是他發現在收集到的一些隨葬品中,那桿木製的鐵頭標槍和一般習武的槍不一樣的。
  “他提出一般的槍頭是圓鏟形的,而出土的那把槍,在古代兵器裡沒有類似的東西,很可能隱藏著一段武林秘史!不過,我覺得當時他看出土的其中一個隨葬品的眼神,有些古怪,甚至可以說,很震驚。”
  “哪個隨葬品?”
  我問。
  “就是那個武士木俑。”
  “武士木俑?似乎確實有這個東西出土。”
  二伯父想了想:“不過這兩個木俑很奇怪,絕對不是武士俑。我也只是偶爾瞟了一眼,沒注意看,有些想不起來的樣子了。”
  王紫瞳掏出了一疊照片遞給我:“我這裡有出土隨葬品的照片。”
  我接過來一張一張仔細看著,當看到那所謂的武士木俑的時候,渾身頓時一顫。照片上的木俑形同白骷髏,一頭二臂,紅圓三目,頭戴五骷冠,頂上半金剛杵飾。男尊高舉右手的骨杖,左手托盈血顱器,曲右足而左足微弓立於白蚌殼上。女尊右持寶瓶,左手高舉果穗,曲左足而右足微弓立於白海螺上。二尊皆以彩帶圍繞、下著短裙,非常莊嚴,就像安然住在般若烈焰之中。
  我震驚的聲音都沙啞起來,好久才擠出幾個字:“這、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麼見鬼的武士木俑,根本就是屍陀林主!”“什麼!”
  二伯父大吃一驚,以完全高於年齡幾倍的手速將照片抓過去仔細辨識,終於頹然的嘆了口氣:“不錯,確實是屍陀林主!”
  王紫瞳有些疑惑:“屍陀林主是什麼,我看了那麼多考古書籍,都沒有見哪本記載過。”
  我苦笑了一下道:“屍陀林主是佛教掌管屍陀林的神,傳說池會護持在屍林或墳地中修行的佛法者。有八大寒林作為棄屍的處所:東方暴虐寒林、北方密亞寒林、西方金剛焰寒林、南方骨鎖寒林、東北狂笑寒林、東南吉祥寒林、西南幽暗寒林和西北啾啾寒林。據說這些地方全部是修不淨觀的最佳地點,也是修施身法者所必處之所。”
  “什麼意思,我怎麼完全聽不懂。”
  王紫瞳更疑惑了。
  “其實很簡單,”
  我解釋道:“屍陀林主在西藏教派中,一向是天葬場的守護神。其形象奇特可怕,男骷髏左手當胸捧著盛滿鮮血的頭骨碗,表達了佛教無常的思想。”
  “佛教認為諸法無常,世間無任何永恆的事物,人有生老病死,可是眾生不明無常之理,妄生執著,最終招致輪迴之苦。”
  “屍陀林主向人幻展示人的最後結果,不過是一具白骨,啟悟人們放棄對恆常的執著,尋求解脫。當然,在佛教中也有其它的解釋。”
  “相傳在中原,高僧圓寂時如果沒有火化,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
  “這個名叫楊福信的僧人不但沒有火化,而且死後還有陰陽師花了大力氣,處心積慮的用這種怪異方式將他埋葬,更加有趣的是。他的隨葬品中還有一具屍陀林主,這件事情就很不簡單了,一定埋藏了可怕的理由。”
  我緩緩道。
  二伯父一眨不眨的看著屍陀林主的照片,臉色煞白,抬頭看了我倆一眼:“相傳高僧圓寂時,抱著屍陀林主的木偶,就能夠鎮壓一切淫邪的東西。”
  “也就是說,這個楊福信的高僧墳墓,根本就是一個陣眼,用來鎮壓某個地方的恐怖存在。既然墳墓已經被挖了出來.恐怕這個陣勢也已經破了……”
  我也苦笑道:“我還一直懷疑屍變的應該是楊福信這具古屍,沒想到事情遠遠沒我想的那麼簡單。”
  王紫瞳聽我們兩人的對話聽得莫名其妙,完全的迷茫,好不容易才插嘴道:“那個,夜研究員,我還是不明白,能不能麻煩你再給我解釋一下。”
  “並沒那麼複雜。你看,這就是你課外讀物看得少的問題了。”
  我舔了舔嘴脣,苦中作樂的調侃:“也就是說楊福信是一個巨大墓穴的一部分,這墓穴應該是個子母墓。
  “楊福信的墓是子墓,用來鎮壓母墓裡的東西。現在我和二伯父推論猜想的觀點是,楊福信應該是明代高僧,他的死也不是自然死亡。
  “恐怕他偶然間發現一個碩大墓穴。這個墓穴充滿了危險,甚至會危害蒼生。於是楊福信高僧悲天憐人.決定犧牲自己。他請來相熟的陰陽道高手,用自己的屍體布下了一個陣勢,為的就是將未知的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王紫瞳明白了,她若有所思的說:“可現在楊福信的墳墓己經被徹底破壞了,所以他的屍體才會產生變化。”
  “對,大凡陣勢,都是有侷限性和條件的。”
  我說著,手摸了摸鼻子,思緒有些混亂:“子母墓被破了,楊福信就會遭到陣法反噬。可他畢竟早就已經死了。陣法的反噬就落到了他的屍體身上。”
  “所以他才會屍變,有變成僵屍的跡象。”
  二伯父接過我的話:“一般陣法和反噬效果都是相通的。既然反噬的結果是令他變成僵屍,那鎮壓的東西也不會逃出這個範圍……”
  他的話猛地一頓.其後我也明白了過來,兩個人雙雙打了個寒顫。
  王紫瞳不笨,她也反應了過來,這個害羞靦腆的女孩完全掩飾不住自己的震驚,顫然道:“難道,難道楊福信拼命想要鎮壓的,就是主墓中的僵屍?”
  我搖了搖頭,然後又點頭:“恐怕主墓中不止一隻僵屍那麼簡單,不然楊福信就不會主動犧牲自己了。雖然是大慈大悲的和尚。不過也沒有誰會沒事找事的玩自殺。就是不知道,他犧牲自己鎮壓的那群僵屍,究竟會有多少,而主墓,又到底在哪裡?”
  “雖然我不太信這些鬼鬼神神的東西……”
  二伯父還想要嘴硬,不過一想到從手術台上走出去的那具屍體,不由得將話中的保留餘地擴大了不少。
  “但是僵屍這種東西,還是有其存在的科學道理的,或許是某種病毒感染,或者是古代煉金術師偶然的產物。總之防患於未然,我們一定要先將主墓找到,然後用炸彈將整個墓穴全部炸掉。”
  這個二伯父,還真沒想到他骨子裡居然還隱藏著強烈的破壞慾望,就連我都沒想過用炸彈這麼激進的方法!但事情又真的能向我們預先中的那樣發展嗎?不知道,恐怕等我們清楚的時候,事情,己經沒有辦法輓回了吧。
  自從到了這裡以後,一直以來都有一種很不妙的預感。理智告訴我,要麼就遠遠逃掉,要麼就盡快行動,將事情扼殺於未然。可主墓,到底在哪裡呢?恐怕,還是要再到楊福信的墓穴實地考察一番,說不定能找到某些線索。
  “說起來,那個叫趙康的,他為什麼要偷走古屍。而且,你為什麼會知道?”
  將尋找主墓的事情提上首選的位置,我又咬住了不久前的那個問題。
  王紫瞳呆了一呆:“他和我父親是好朋友,據說他祖上歷代都是當地很有名的陰陽師。前幾天他來找過我,和你說的一樣,他認為楊福信的屍體隨時會變成僵屍,要求盡快處理。我當然不同意,不久後,我便發現博物館的建築圖紙不見了。聯繫你們的話,和我的推想,應該是他暗地裡研究了建築圖,將古屍偷走的。本來不想說出來,但、但、對不起”
  我和二伯父面面相覷,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突然,身後解剖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了。
  我們三人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望過去,居然驚駭的看到王紫瞳的父親正一搖一擺,行動極為僵硬的從門內走出來。
  他的動作很機械,如同牽線的木偶一般,失血過多臉色蒼白,低垂的眼睛中看到的只剩下眼白,嘴角不斷流著噁心的唾液,一步一步的向我們走來,他不是死了嘛?怎麼站起來了?如果不是確認過他的死亡,我真的有些懷疑自己的神經是不是還正常。難道真的如同僵屍電影裡講述的那樣,不但被僵屍咬過的屍體會屍變.就連被僵屍咬過的屍體咬到了人,那人同樣也會屍變?”王紫瞳顯然沒有借鑒僵屍電影的覺悟,她悲切的大喊了一聲“爸”。然後就要撲過去將那具已經屍變的僵屍抱住。還好我眼疾手快,一把將她給拉住了,斥道:“你瘋了,冷靜點,你爸已經死了!”“不!沒死!我爸明明就在那裡!”王紫瞳在此刻已經失去了理智。
  我抓過她,狠狠的就是一耳光:“它不是你爸,那具屍體已經屍變了,難道你也想變成那樣?過去啊,你想死就滾過去,我就不信你爸在天之靈會欣慰。”
  王紫瞳被我的粗魯與那記耳光給駭住了,停止了掙扎。我借機拉著她就往外跑,本想招呼二伯父一聲,沒想到那老不修兩隻腳像是抹了油似的,溜的比我還快。
  不光是快,還頭都沒有回過,只是遠遠的丟下了一句話:“哎喲可憐了我的這把老骨頭了喲,都五十好幾的人了,居然還忍心讓我這麼折騰。”
  我氣的在他背後直比中指,不得不承認,夜家出的人果然都是些極品。
  那個僵屍看起來走的不快,但卻不遠不近的吊在我們身後,一點也沒拉下。
  警局裡一個人也沒有了,估計肥豬局長去和那個保險公司業務員談論“公事”的時候,將大部分人也帶了出去。
  衝過一個拐角.從後邊優哉游哉的走出了一名女警察,她抱著數據,見我們跑的飛快,不禁皺著眉頭斥道:“這裡是警局,你們跑什麼跑!站住,規矩點,都給我站住。”
  我腳步絲毫沒有停下,空閒的右手不斷在空中揮舞,大聲警告道:“有僵屍,快跑。”
  “啥,姜絲?”她明顯沒聽明白。
  “有僵屍!”
  我加大音量。
  她依然滿臉迷惑。說時遲那時快,那具僵屍已經撲上去,十指一抓,指甲狠狠的插入了她的脖子裡。大量血液頓時如自來水般噴濺出來,將雪白的墻壁染成一片血色。仿佛被血液刺激到了,僵屍張開如破布一般的嘴,一口咬在了女警身上,嘴巴合攏,用力一撕,一大塊肉就被扯了下來。
  王紫瞳何曾見過這種景象,頓時嚇得大叫不止。我和二伯父還算理智,知道腳下稍微停頓一點,恐怕就會落得和那女警察一個下場,當下速度更是快了一籌。可能僵屍忙著吃剛剛撲倒的屍體,並沒有再追趕下去。
  我們三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警局門口,然後面面相覷。二伯父現在估計想哭的心情都有了。
  “現在該怎麼辦?”他有些迷茫的問,不知道是在問我,還是在問自己。
  “還能怎麼辦,按原計劃,分批合作。你去博物館,將楊福信那僧侶墳墓中所有陪葬品全部拿出來,然後找找有沒有母墓的線索。”
  我指了指二伯父。
  “那你呢?”
  他明顯有些不滿。
  “廢話,本帥哥我當然是和王紫瞳研究員去楊福信的墳墓附近,看看能不能搞到些有用的信息。”
  我拍了拍王紫瞳的後背。
  她稍微清醒了一點,怕的渾身顫抖,聲音也哆嗦著問:“可警局裡邊的我爸該怎麼處理?”
  “你爸?”我和二伯父同時啞然。
  大家都沒有處理僵屍的經驗,雖然從前我遇過行屍,但也只是消極的躲,沒有殺過,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用槍打死。
  將手伸入衣服口袋裡,那裡藏著老男人楊俊飛友情贈我的一把小巧精緻的手槍。這把槍威力很大,但威力再大也只是對人類而言,對僵屍,恐怕還是有所欠缺的。就是不知道,僵屍電影中講述的攻擊腦袋理論,有沒有成立的可能。
  “說起來,警局裡一群人去逮從解剖台上跑下來的僵屍,另一群人和局長花天酒地,現在局裡應該沒人了吧。”
  二伯父咳嗽了一聲。
  “除了那個死掉的女警,恐怕是沒了。”
  我沒心沒肝的回答。
  我倆賊眉鼠眼的相互睬了對方一眼,同時說道:“你去把警局大門鎖起來。”
  兩人又一陣啞然,二伯父大聲咳嗽起來:“我這個老人家真是越來越沒有威信了,叫小輩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那小輩還推三推四的。咳咳,可憐哦!”
  這個死老不修,平時一副嚴肅古板的樣子,真遇到要命事情的時候,就開始打混推太極,實在有夠丟臉的。
  我絲毫不給他面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廢話少說,二伯父,剛才見你溜那麼快,哪裡有老態龍鍾的樣子,明明還是二十歲人的體力嘛。再加上您老經驗豐富,如此長面子的事情,還是您老親自做比較恰當。”
  恬不知恥的一老一少,在危險面前毫不退讓的怒瞪對方,到最後完全將初衷給忘個一干二淨。
  王紫瞳嘆了口氣,原本靦腆害羞的臉上浮出一絲毅然。她走過去默默將大門關上,找了一把大鎖緊緊將門鎖了起來。
  變成僵屍的親生父親僵硬的從警局走廊深處走了過來,它的背後跟著幾個一瘸一拐的僵屍,被撲倒的女瞥就是其中之一,她走路歪歪倒倒,脖子上留著幾個極大的創口,以至於腦袋也歪到了一邊去。
  王紫瞳頓時眼淚就流了下來.她看著不斷衝她尖銳嘶吼,用指甲抓著大門的父親,不知為何笑了笑,是苦笑。等轉過頭來的時候,淚水已經被她擦乾了。
  這個女孩仿佛變了似的,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開。
  “走了,去找母墓。”
  經過我倆時,她大聲說,聲音沙啞,卻說不出的堅強。我和二伯父也苦笑起來。
  “一個女娃子都這樣了,我也不能輸年輕人。”
  二伯父看著王紫瞳的眼神充滿了擔心:“我先去博物館拿東西,晚上在我住的地方集合,王紫瞳研究員知道地址,那裡比較安全。”
  “嗯。”
  我也沒再哆唆,跟著王紫瞳走了。
  事已至此,後悔是沒有用的,只有先盡人事,最後再聽天命了。
  就眼下的情況而言,只能將主墓找出來,將陣勢破了,將僵屍全部消滅了,才能盡可能的減少危害。
  希望事情,真的能順利吧。
  好死不活的,我內心深處不樣的預感卻更加濃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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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0 23:21:04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屍毒蔓延
  戰術電筒幽藍的光芒劃破了前方洞穴的黑暗,雖然看不到盡頭,不過有光線,能夠看清楚周圍的狀況,總要比身陷在完全的黑暗中好,至少膽氣要足許多。
  齊陽定了定位置,決定先向滴水的聲音處走。他一步一步的向前,再也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或許鑽出洞穴走到了外邊,他,就會明白,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吧!腳下的路坑坑窪窪,很不平整,而且齊陽又是赤著腳丫子走路,雖然感覺腳底板被地上的尖銳石頭刺的很不舒服,不過並不疼痛。
  過去的二十六年,他從來沒有用自己的雙腿走過路,所以並不知道如果是一般的人,光著腳踩到這種如同刀尖般鋒利的石頭,早就被劃的鮮血直流了。
  而他不光沒有被割出傷口,而且還越走越快。
  走著走著,齊陽自己也感覺出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他是個宅男,而且還是個過去式的殘疾人,不過自從有女友後,就開始注重起身體的健康來。每天他都要在她的監督下鍛煉半個小時。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從來沒有感覺到身體狀況像是今天一般好過。
  現在的他仿佛吃了上萬顆威而鋼,全身的肌肉充滿了爆發力,而且身體異常的輕盈。他發現,自己的腿部只要稍微一用力氣,就可以跨出兩米來遠,走了這麼久,更是絲毫也不覺得累。
  就算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的,齊陽非常詫異。他很清楚,不要說自己雙腿在幾個小時前才恢復知覺。二十六年來第一次走路,就算是一直以來身體健全的普通人,也不可能隨便走一步就能跨出兩米多。
  難道這次因為某種原因,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這裡來後,自己的頭部被撞,不光令自己的雙腿完全好了,而且還猛然間激發了大腦DNA中的某種環節,讓自己擁有了超人的體魄?這種事情也太科幻了點,就算誰踩到狗屎運了,那個人也肯定不會是自己。那種買一萬次彩票、一萬次都能中五百萬的機率,對他這個倒霉了二十六年的人來說,絕對是不可能的。
  但如今這種狀況卻真實的出現在了他身上。
  身體確實輕盈,齊陽輕輕的向上跳了跳,他的身體立刻拔高起來,向上輕巧的升起了三米多的高度,在空中微微停滯了一下,這才落了下來。
  齊陽頓時呆住了。他,真的成了超人!這,這怎麼可能!他再一次欣喜若狂,等自己逃了出去,一定要給女友看看,不過等她看到後,以她那麼沒有神經的人,一定會先是“哇”的一聲,然後大叫“好厲害,要抱著我一起跳哦”,再然後就沒有了下文。
  他用手撓了撓自己亂糟糟的頭髮,還是搞不太懂自己的身體到底怎麼了,於是他決定繼續做試驗。齊陽隨意的在地上撿起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用力向著遠處扔了過去。
  石頭的去勢很快,在空氣中飛快的劃出一道痕跡,甚至伴隨著隱隱的破空聲,可想而知自己這一扔的力道還不是一般的大。它以迅霄不及掩耳之勢,快速飛出了齊陽的視線範圍,等了好一陣子都聽不到石頭落地的聲音。
  他的力氣他自己當然知道。齊陽很清楚從前他的手腕力量並不大,證據就是自己曾經的三樓臥室下邊距離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個垃圾桶,如果扔同樣大小的石頭,以前的他利用三樓高的落差,依然很難甩出五十米遠的距離。
  而這一次他隨手甩出的石頭,至少飛出了有一百多米遠,或許還不止。畢竟如此安靜的地方,就算兩百米外一顆石子掉落到地上的聲音,也是會很容易便能捕捉到的。
  事實證明,自己真的變成了超人!由於今天實在是驚喜連連,被好運砸中了不止一次。齊陽開始有些開始懷疑起自己究竟還是不是自己了。難道上帝放棄了玩弄他的人生,改頭換面的對他進行補償了?
  好!很好!逃出去後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買彩票,看看能不能中個五百萬。這樣一來不但解決了身體問題,就連資金問題也一起解決了,那個才叫一個爽快的。
  齊陽意淫了一會兒,突然他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如果不是自己聽力一向很好,很容易就會被忽略掉。
  他猛地轉頭,卻頓時驚駭的呆在了原地。
  戰術電筒光焰下,一群如同電影裡演的那種僵屍,蹦蹦跳跳的向他飛馳過來。
  這些僵屍足足有上百隻,密密麻麻的,看的齊陽險些大小便失禁。
  死定了,這次真的死定了腦子裡隨著僵屍的接近,他只剩下這唯一的想法。這一刻,他絲毫沒有想過逃走,這些僵屍跳躍的速度極快,就算自己剛剛獲得了異於常人的能力,估計也是跑不掉的。
  但世事往往會向想象不到的那一端發展。僵屍鋪天蓋地的朝他飛襲過來,靠近他的幾隻用鼻子在他身上聞了聞,然後又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跳去。
  齊陽覺得自己的鼻子堵的慌,那麼多活動的屍體動來動去,他居然都聞不到一絲味道。都不知道這些僵屍平時用哪個牌子的沐浴乳洗澡。
  逃過一劫的他驚魂未定,等所有僵屍都跑的沒影子了,這才找準地方,往僵屍消失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奇怪,難道這些僵屍和電影裡的不一樣?它們根本就對人類不感興趣?齊陽有些沒有頭緒。雖然最近發生的一切都令他疑惑,但隱隱的,有一個念頭從腦海深處浮現了出來。
  猛烈的搖頭,將這個還未成形的念頭驅散,他苦笑了一下。不管那麼多了,只要自己活著,只要能等到女友回來,只要能兌現承諾,就算自己變身為魔鬼,他都要謝天謝地。
  又走了不久,終於,遠處一道光線露了出來。
  我和王紫瞳開著車,再次向楊福信的墓穴駛去。
  一路上她都沒有說話,我咳嗽了一聲:“那個,關於 你父親的事情,我很遺憾。”
  “沒關係,你不用安慰我。我己經好了,沒事了。”
  王紫瞳側過頭,抹了一把眼淚,然後看著我勉強的笑了笑。
  看來父親的死亡對她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至少,她都敢直視我的眼睛了。
  “我和夜教授會解決那些僵屍,替你父親報仇的。”
  我實在也不知道怎麼打破這種壓抑氣氛,生平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嘴巴,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巧舌如簧。
  “不,我要自己動手。”
  王紫瞳閉上了眼晴,全身放鬆的靠在椅背上:“在我出生的時候,母親就難產死了,全靠父親一個人將我拉扯大。
  “我家的生活一直以來都不富裕,而父親又怕我受到後母的欺負,所以從來都沒考慮過再婚。但由於沒有母親,我常常受到班上小孩的欺負和歧視。其實我知道自己很內向,但,但……”
  說著,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外表的堅強崩潰了,留下的只剩一個默默哭泣的無助女孩。
  我空出右手輕輕拍著她的腦袋,王紫瞳抽泣著撥開我的手:“人家又不是小貓小狗。”
  我笑了起來:“說句實話,你不戴眼鏡的樣子,其實還是很漂亮的。”
  王紫瞳止住了哭,用淚光閃爍的大眼睛看我:“真的?”“嗯,有點美。我都差一點被迷住了!”
  她臉上浮起一絲紅暈:“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漂亮,雖然明知道是安慰我。”
  “不,是真的,”
  我用手撐起了她的下巴,表情認真:“你,很美。”
  王紫瞳臉上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她慌亂的掙脫我的手,低下頭,許久才吐出了兩個字:“謝謝。”
  就在這時,車不知道撞上了什麼東西,猛的一陣顛簸後,居然熄火了!
  夜幕早己經降臨,火熄掉了,車燈自然也熄滅了。由於是郊區,漠松鎮也並不發達,四周一片黑暗狀態。風稍微有些大,從打開的車窗縫隙裡吹進來,令人有些許的涼意。
  “奇怪,這裡白天的時候我就走過一次,沒什麼東西嘛。”
  我微微皺眉,用力扭動車鑰匙。
  汽車如同耕地的老牛,呻吟著好不容易才發動起來。車向前微微跑了半米不到,頓時卡在原地,再也沒有辦法動彈。引擎不斷空響,發出巨大的轟鳴,我甚至能看到車前端冒出的大量白煙,再這麼催油門,恐怕還沒等車發動,引擎便會徹底廢掉。
  “怎麼了?”
  王紫瞳問,“輪胎被什麼東西給卡住了。”
  我在車上找出一把手電筒,推開門準備去看看情況:“我下車去看看輪胎下邊有什麼。”
  王紫瞳有些害怕:“小心一點,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我點頭:“老實話,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我有這個。”
  說著從兜裡掏出了那把小手槍。
  “你怎麼會有槍的?”
  她被嚇了一跳。
  “這個故事很複雜,以後再告訴你!”
  我微微一笑,跳下車,身體頓時融入了黑暗中。
  初秋的天氣有些冷,我推開手電筒,一束刺眼的光芒頓時射了出來,將外界的夜色硬生生的刺破。我緊了緊外套,握著手電筒四處掃射了一圈。
  自己應該停在了漠松鎮西南郊區不遠處,不管是離古屍的墳墓還是離小鎮,基本上都有相同的距離。這種不上不下的距離其實是最令人尷尬的。
  四周很空曠,小鎮人本來就不多,而且居住地集中,附近基本上是沒有民居的。周圍除了荒地就是半人高的荒草,很是荒涼。
  汽車熄火後,四處寂寥,就連夜鳥和蟲鳴都沒有一絲一毫。我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幾步,然後蹲下身向車底下望去。
  這一望之下卻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我,險些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只見汽車後輪的前側躺著一個人,一個不知道年齡的女人。這個女人明顯受傷不輕,鮮紅的血流了一地,可她偏偏一聲都不哼,只是安安靜靜的躺在車下,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車輪被她的身體卡死了,除非將她拉出來,否則根本就開不走。
  我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怎麼會這麼不小心,一出門就撞到人,這次事件大條了。最重要的是,事發突然,我來的時候根本就忘了帶駕照。
  不管了,還是先救人吧!
  “喂,能聽得清楚我的話嗎?別擔心,我馬上就來救你。先告訴我,你傷到哪裡了?車輪胎卡在你什麼部位上?”我衝她大喊了一聲,那女人聽到聲音,渾身顫抖了一下,但依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還好,能動,我沒有把人撞死。不由得緊懸的心臟,稍微放下一些了。
  “別亂動,你有沒有骨折?”我又問。
  那女人的頭部動作有些機械,一頓一頓的,腦袋緩緩的向我的方向轉過來。不知為何,心裡那種不祥預感在此刻突然浮現出來,我下意識替覺的退後了一大步。
  說時遲那時快,那女人的雙手猛地向我抓來,頭部向前使勁的伸出,嘴巴張的大大的,上下兩片顎骨咬在了我剛才處身的地方,發出一聲巨大的“啪”的空響。
  我大驚失色下,這才看清楚了那女人的樣子。只見她滿臉都是血,一張扭曲變形的臉,一雙蒼白無神的眼睛,嘴巴兩邊裂開了很大的一道口子,卻沒有絲毫的血液流出來。
  這哪裡是人,根本就是一隻僵屍。
  這隻僵屍被車輾成了兩半,下半身卡在後輪上,而上半身則不屈不撓的靠著雙手向我爬過來。它爬出了車底,帶著腐爛的惡臭,一邊用只有眼白的雙眼望著我,一邊流著混雜著血水的唾液,噁心非常。
  冷靜!冷靜!我又向後猛退了幾步。車裡傳來了王紫瞳的聲音:“夜研究員,外邊出什麼事情了?”“不要出來。”
  我急忙大吼一聲:“有僵屍!”
  手上沒有停住,握著手槍的右手使勁握了握,我沒有再猶豫,也沒有時間猶豫,衝著母僵屍的額頭中心就是一槍。
  由於距離很近,子彈的命中率很高,極大的槍聲迴盪在空氣中。
  隨著硝煙的散去,我向地上看了一眼。僵屍的頭蓋骨幾乎被整個掀開,露出了裡邊花花白白的東西,噁心的我差些吐出來。
  說實話.老男人給我的這把槍威力大的有些變態,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居心,不過這隻僵屍倒是死得不能再死的了。
  我走過去小心翼翼的用腳踢了踢那具屍體,沒有動彈的跡象。
  迅速將堵住車胎的兩截屍體拉出來,我這才氣喘吁吁的拉開車門。王紫瞳滿臉恐懼的縮在椅子上,估計也是嚇的不輕。“這裡怎麼會有僵屍出現?”
  她畏畏縮縮的問道。
  “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答案。”
  我苦笑了一下:“或許是咬死你父親後又從解剖室裡逃走的那具僵屍,有可能是楊福信這具古屍終於屍變了,還有可能母墓裡的僵屍衝破了陣勢跑了出來。
  “總之可能性很多,但有一點可以確信,我們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恐怕已經開始發生了,僵屍正在漠松鎮上蔓延開來。
  王紫瞳嘆了口氣:“這個小鎮究竟會變成怎樣?”“不知道,希望蔓延的速度不會太快,否則,不光是漠松鎮,就連附近的所有城市都會覆滅。”
  我大感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僵屍的屍變速度很快,而且傳染性很強,恐怕到時候也只有出動軍隊才能對付的了吧。”
  在心底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面對這樣的危機,如果僵屍的傳播速度快的令國家和軍隊沒有反應時間,恐怕到時候軍隊的作用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吧。
  那時候,全世界的人類都會滅亡。
  以前看到電影裡的悲觀劇本,一遇到僵屍,就是全世界毀滅的浩劫,當自己真的遇到了,才發現,那些作家筆下的世界,根本不能描述這種世界的萬分之一,這個封閉的漠松鎮,或許會成為將來全世界的縮影和浩劫的源頭……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王紫瞳受到我的情緒影響,聲音很低落。
  我想了想:“先回鎮上去。”
  “不去楊福信的墓了?”
  “不去。既然郊外都出現了僵屍,估計城裡也好不到哪裡去,先和夜教授會合了再說。”
  我有些擔心二伯父的安危。
  突然,王紫瞳豎起了耳朵像是在聽什麼。
  “你幹嘛?”我大惑不解。
  “有些奇怪的聲音。”
  她輕輕的“噓”了一聲,示意我學著她的樣子聆聽。
  我稍微搖下了一些窗戶,但並沒有聽到怪異聲音。
  “你仔細聽,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來的!”
  她急了起來。
  我再次傾聽,耳朵終於捕捉到了一些輕微的響動,是“沙沙”的腳步聲。仿佛有人正踩踏著草地,向我們靠近。近了,越來越近了。聲音也越來越大,那腳步聲並不是一個人發出來的,似乎有許多人,一頓一頓的以緩慢的速度向我們走過來。
  頓時,我的臉色煞白。王紫瞳也明白了過來.她漂亮的臉上劃過惶恐,慌張的催促道:“快開車!”
  我急忙扭動車鑰匙,好死不死的,如同九流小說的劇情一般。越是危機的時刻,機械這種東西越難以啟動。
  在大燈的照耀下,一個個人影穿過了草地,從半人高的草從中穿了出來。
  這些人無一例外,步履機械,低著頭顱,拖著自己的身體,走一步還渾身顫抖一下。
  僵屍,全都是僵屍。
  這些僵屍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總之它們從四面八方向車涌來,很快就會將車的前進路線堵的水泄不通。甚至已經有僵屍接近到爪子能夠抓住車窗玻璃了。
  我倆急忙將車窗升起來,把門牢牢的關住。
  “媽的!該死,啟動啊,快啟動”我大聲詛咒著。
  眼看著外邊的僵屍用力敲擊玻璃,就是不知道這種一般玻璃能夠承受僵屍打擊幾次!只要窗戶碎掉了,我倆的小命估計也保不住了。
  還好,九流劇情的神力再次應驗。就在為首的一隻僵屍快要將玻璃砸開時,引擎發出一連串輕快的吼叫聲。我毫不猶豫的將油門一踩到底,車前端的僵屍頓時被巨大的衝擊力掀開,遠遠的撞了出去。
  得救了!總算得救了!
  我根本來不及慶祝,側頭問道:“紫瞳,夜軒教授住的地方在哪裡?”
  “在漠松鎮東,離這裡不遠。”
  她一邊深呼吸穩定情緒,一邊回答。
  “坐穩了,恐怕這一路上都會稍微有些顛簸。”
  我喊道。右腳死死踩在了油門上,絲毫沒有鬆開的跡象。
  在王紫瞳堪比世界級海豚音的尖銳驚叫聲中,汽車以每小時一百八十公里的極限速度一路狂飄,車頭撞開的僵屍不計其數,那些僵屍如同被破開的海浪一般,紛紛沿著不同的軌跡拋向四方。
  漫天神佛,玉皇大帝,上帝啊,穆罕穆德,不管是哪方神靈,求求你們保佑我。車這次可千萬不能再拋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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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0 23:21:2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僵屍之夜
  記得看過一個笑話,上邊說一對夫妻來到一口許願井旁,丈夫彎腰,許個願還往井裡扔個硬幣。妻子也想許願,但她彎腰時不小心翻入井裡。丈夫頓時驚呆了,然後又笑著對自己說,這許願井真他娘的靈啊!
  這一刻,我也想說,這個賊老天,真他娘親的顯靈,還真是怕他什麼就給來什麼。老天明顯是誤解了我祈禱的內容,汽車剛一進漠松鎮就再次拋錨了。
  車孤零零的停在馬路中央,四周一片黑暗。城市裡沒有一絲燈光,路燈也熄滅了。
  這在從前而言,是很不正常的。雖然漠松鎮是很窮、很偏僻,但再窮的城市,晚上也是會開路燈的。
  “漠松鎮平時一到夜裡也是這麼黑嗎?”
  我側過頭問王紫瞳。
  她輕輕搖了搖頭:“不,昨天都還很亮堂。”
  我頓時一陣苦笑:“看來城裡果然也不太平。”
  “你的意思是,鎮上已經有僵屍開始蔓延了?”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恐怕是,不過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地方。”
  我撓了撓鼻子:“更糟糕的是,我們只能下車,用走的去夜軒教授住的地方。”
  王紫瞳也是苦笑不已:“果然很糟糕,這裡離城東至少還有兩公里左右,就算跑,最快也要十多分鐘。”
  “那,你害怕嗎?”我問。
  “怕。”
  不知為何,她偷偷的瞅了我一眼,臉上發紅,“不過,你這個人還算可靠,遇到僵屍應該不會將我甩到一邊拔腿就跑吧?”“哦?把我想的那麼好,當心知道我的真面目時後悔喔!”
  “我相信你。”
  她說的斬釘截鐵。
  “那好吧,你來指路,我數一、二、三,就一起開門往外跑。”
  我也認真了起來。
  她說相信我。真的,有好久好久沒有聽到過這幾個字了!就這簡單的幾個字,讓我緊張到快要崩潰的心稍微舒展了一些。
  “一!”
  在郊外雖然也是一片黑暗,但由於地方開闊,有任何危機逼近,也能及早取得反應時間,及時做出防禦和逃避。但在城市這個鋼鐵森林中,有太多未知以及難以預測的因素。再加上黑暗,視線的侷限性實在是令人頭痛。
  “二!”
  黑暗蔓延在車窗外,四周一片寂靜,天空上只有些許星星,微弱的灑出點點光芒,可視範圍小到可憐。
  我從兜裡掏出手槍,緊緊的握在了右手心裡。手心己經流滿了汗水,額頭上也全是汗,汗順著自己的臉部輪廓緩緩的向下滑落,癢癢的,但卻在提醒自己,本人還活著,一時間也沒有想找死的衝動。
  這把小槍只有七顆特製的子彈,剛才用了一顆,還剩六顆,一定只能在危急時刻才能動用。那是維持生命存在的最後壁壘,和安定信心的唯一工具。
  “三!”
  數到三的時候,我和王紫瞳毫不猶豫的飛快打開車門,從車內竄了出去。
  外邊的空氣很冷,我倆一步也不停的向前跑,在車前方不遠處會合,然後繼續跑。
  路上沒有一個行人,就算有行人,我也不敢確定自己會不會一時緊張,一槍給打下去,畢竟,我很難斷定那是不是僵屍。
  空盪蕩的腳步聲迴盪在大街上,寂寥的聲音空洞又恐怖,在這種情況下,就連自己的腳步聲都能將自己嚇得瘋掉,王紫瞳在我身旁不斷的喘著粗氣,她跑了三百多米後,就已經上氣接不上下氣了。
  四周的空間十分壓抑,第一次發現,原來沒有人的街道帶來的衝擊力,比恐懼本身更可怕。
  人類就是這種生物,一旦習慣了某種事物存在的方式和狀態,一旦那種事物的狀態異常了,他們就會木能的感到難以適應、恐慌、害怕。
  我能感覺到王紫瞳抓住我的那隻手一直都怕的顫抖,可女人一旦執著堅強起來,恐怕比男人更能忍耐。她就算怕的發抖,累的實在受不了了,也一聲不哼的,沒有衝我說過一句苦話。
  她忍耐著,繼續跟著我的步伐向前跑,忍耐再忍耐,終於忍不住,倒向了地上。
  “你沒事吧?”
  我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住。
  “沒什麼。”
  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從她盡量平靜的聲音裡,我還是聽出了一絲不和諧。她在倒吸著冷氣。
  我將手電筒照射向她,只見王紫瞳的右腿不知道在哪裡掛出了一個大口子,血不斷從裡往外流。她使勁的咬緊牙關忍住不發出一點聲音。
  “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惱怒的衝她吼道,這女孩,腿部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還能忍著繼續跑。
  “我、我怕連累你。”
  她臉色因為失血而有些發白。
  “傻瓜,我真是對你沒話說了。”
  我嘆了口氣,沒有再多話,脫下上衣一把扯成幾條,然後用力將傷口的上方緊緊拴住止血,這才用剩下的布把傷口包紮起來:“還能走吧?”“能。”
  她堅強的點點頭。
  “能個屁!”
  我在她頭上用力敲了一下,不由分說的將她背在背上,向前走去。
  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一個人佝僂著身體,站在垃圾桶前翻著什麼。
  我皺眉,有些疑惑是不是該繼續往前走。那個不正常的人,一看就算不是僵屍,也很有問題。現在的我不得不承認有些疑神疑鬼,但如今的情況,保持清醒比保持穩定的心態更累。
  “前邊不遠有一條小巷子,是通往東城區的快捷方式。”
  王紫瞳悄聲說。
  我遠遠的望過去,頓時倒吸一口氣。那邊確實有一條小巷,不過那小巷實在太黑暗了,而且彎彎曲曲的,一旦走進去,安全完全得不到保障。還是走大路保險一些。
  王紫瞳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走大路的話,一直往前走,再一公里多一點就到了。”
  想了想她又說:“累了吧,我可不輕,要不,你先把我放下來?”“沒關係,別看我如此文弱的書生樣子,其實還是很有力量的!”
  我笑笑的說。
  王紫瞳的胸部緊緊的壓在我的背脊上,軟軟的,暖暖的,很舒服。這女孩子平時還看不出來,沒想到用觸覺去感受,胸部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喂,你說前邊那個人會不會是僵屍?”她吞下一口唾液,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
  “抱歉,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們過去問問?”我聳了下肩膀。
  “哼,要去你自己去。”
  她用手在我腰上擰了一把,頓時感覺自己的動作有些暖昧,臉立刻就紅的如同熟透的蘋果。
  “好,那我就過去問了哦?”
  “有脾氣你就去,不過把我放下來先。”
  “別這樣嘛,我們萬水千山都走過了,我可不忍心在這拋棄你。”
  我倆細聲細氣的打屁哈拉著,驅散內心的恐俱。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唯恐發出任何一絲響動,將垃圾桶邊的那個人刺激到。
  越接近,越能發現異常的地方。我的耳朵中充斥一種像是咀嚼的聲音,更加靠近了,這才看清楚,那個人並不是在翻東西。
  他半蹲在地上,手不斷的從下方將某種東西挖出來,然後毫不猶豫的塞進嘴裡。
  我倆的視線轉移到了他附近的地面上,頓時一股惶恐驚駭衝入腦中。
  他吃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東西,而是人,具體的說,是一具女人的屍體。
  那具屍體的頭顱被硬生生的扯掉了,扔在不遠處。她的肚子被生生的挖出了一個大洞,僵屍用爪子將她的內臟抓出來,津津有味的吃著。
  “啊!”
  突然一聲驚叫從我背後傳來,劃破了夜的寧靜。
  不遠處的僵屍被叫聲刺激,渾身一愣,然後嘶啞的吼叫著轉過身來。它立刻發現了身後的我們,站起身,伸出爪子就衝我狠狠一抓。
  我一槍打中了它的腦袋,僵屍立刻就倒了下去,死得不能再死。
  我這才氣惱的責備道:“靠,你在叫什麼叫?還要不要活命了,要把周圍的這些玩意兒引過來怎麼辦?”王紫瞳用力的捂住嘴巴,依然是滿臉驚恐,她拉了拉我的頭髮,向我身後指了指。
  我一轉頭,頓時便呆住了。
  身後幾十米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涌過來一大群僵屍。那些僵屍受到叫聲和槍聲的吸引,紛紛朝著我倆的方向一步一步的挪動。
  我大驚失色,用力攬住王紫瞳的小腿,將她向背上一背,拔腿就跑,那群僵屍的速度並不慢,再加上我背上有人,速度根本就快不起來,眼看兩者之間的距離開始慢慢的減少。
  王紫瞳沉聲道:“夜不語研究員,將我放下來。”
  “不可能。”
  我搖頭。
  “這樣下去我倆都會死的,再說一遍,把我放下來,”
  她掙扎起來。
  “不要動!”
  我用力在她的臀部抓了一把,彈性十足,手感很不錯:“你這死女人是不是九流連續劇看多了,動不動就犧牲自我。告訴你,這個年代這種英雄電影已經不流行了!要我放你下來,門都沒有!”
  王紫瞳臉上一紅:“我是個拖累,會把你拖死的。把我放下來,你活下去的機率更大一些。”
  我轉頭一笑:“說實話,我這個人從小到大就自私自利,難得偉大一回,就讓我偉大到底吧,再說了,有你陪著死,也算賺了,怎麼樣你也算美女一個嘛。”
  王紫瞳呆呆的看著我,沒有說話。接著她幽幽的嘆息了一聲,將頭低下來靠到我的耳邊,輕聲道:“謝謝。”
  身後的僵屍越來越多,它們從四面八方匯聚起來,將僵屍大軍一次又一次的擴充。
  還好這條街道兩側的小巷都不多,又全都是店鋪,前方的路暫時沒有被堵塞住,但由於背著一個人,我的體力消耗很大,肺部像在燃燒似的,大量熾熱的氣體從體內涌出,喉嚨中一片火辣,再這樣繼續跑下去,我甚至懷疑自己整個人會不會燃燒起來。
  沒過多久,我實在是跑不動了。靜靜的停住,站在大街中央位置,猛地回過身,舉起手槍用力的扣動扳機。
  砰砰砰砰!
  四聲槍響過後,我看著屍群中又四個影子倒了下去,它們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被身後的僵屍踩在身上,活生生的被踩成了肉泥。
  我苦笑,腦子裡又浮現出了剛才被僵屍挖出內臟吃掉的女性屍體。
  死了,恐怕這次好運用盡,真的是死定了,但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沒有痛苦才好,我用嘶啞發顫的聲音,緩緩道:“紫瞳大美女,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是我殺了你,然後自殺。第二,是你先解決了我,然後解決你自己。你選哪一個?”她依然呆呆的看著我,面部表情絲毫沒有掙扎,臉上也沒有恐懼,只是淡淡道:“要我殺你,我下不了手。你先殺了我吧。”
  “那好,我們奈何橋上見!”
  我沒有猶豫,將她放了下來。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根本就沒有看不遠處的那群僵屍一眼。她的臉色安詳,看著我舉起槍對著她的額頭,但眼睛卻始終舍不得閉上,只是看著我。
  眼角,一絲淚水滑了下來。
  砰砰砰!還沒等扣動扳機,大街前方突然傳來一連串的槍聲,一輛越野車向著我們疾馳過來。
  它沿途撞飛了一大堆的僵屍,在拐角處飛快的一個甩尾,橫著停在了我倆身前,用車身將我們和群屍隔絕開。
  “喂,你們兩個,快給我上來,快!”
  一個陌生的男人將尾門打開,揮著手催促我們。
  我根本還沒有從剛才的瀕臨死亡狀態恢復,有些麻木的看著那男人。當反應過來的時候,頓時歡呼一聲,什麼也不顧的拉著王紫瞳跳上了車。
  那男人迅速的將車的尾門拉上,車子一個大轉彎,向著僵屍少的地方一路撞了過去。
  “謝謝。”
  我在額頭上抹了一把,摸到一手的汗水。
  “謝你們自己吧。”
  那個魁梧的男人用十分有磁性的聲音說:“如果不是聽到有槍聲,我們也不可能及時將你們救出來。”
  王紫瞳上車許久後.才稍微有了點沒死的真實感。聽到了那男人的聲音,頓時驚訝的抬起頭,叫道:“趙康教練員!”
  我立刻警覺的和他拉開了距離:“你就是那個市級體育總局武術研究院專家趙康?”“不錯,就是我,”
  他點了點頭,我表情垮了下來:“楊福信那個高僧的古屍是不是你偷走的?”“對。”
  他沒有否定。
  “為什麼?”我皺眉。
  “因為,他懷疑那具古屍會屍變,就像我們猜測的那樣。”
  二伯父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了過來。我這才發現,原來這輛越野車上已經有了三個人。趙康一個,開車的一個,二伯父從副駕駛座上側過頭來衝我說。
  “二伯父,你這老混蛋果然沒事。我就知道你的命不比蟑螂脆弱嘛!”
  我看著他大聲笑起來,雖然嘴上在嘲笑,但心裡的最後一塊大石頭也放了下來。
  “你這小子怎麼說話的,太不尊敬長輩了,當心回去我找你爸修理你。”
  他不悅道。
  這時,從司機位置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那我們首先要能回去。”
  這聲音聽得我直發雞皮疙瘩:“這位是?”“他叫歐陽華,是漠松鎮警局的一個普通民警。挖出古墓時他就在現場,對現在的形勢很有自己的觀點,”
  二伯父介紹道。
  我有些好奇:“對了,二伯父,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又是怎麼找到我們的?”二伯父嘆了一口氣:“歐陽華是警局派來保護我的警員,這小夥子人不錯,陪著我一路去博物館拿資料。當時我懷疑趙康肯定知道一些內幕,又是本地人,會風水,或許能夠找到母墳的位置,就算不知道,估計也能提供一些詳細的信息。”
  “沒想到夜教授一到了我家裡,行屍就蔓延開來。不知道從城市的那個位置開始的,四周不斷有人哭喊,滿街的人都從家裡撲了出來。活著的人身後追著一大堆行屍,他們被行屍咬死,然後又搖搖擺擺的站起來,自己也變成了行屍。”
  趙康接過話,慢慢講述著:“當時夜教授直截了當的說出他對我的懷疑,我也沒有否認。”
  想了想,他又道:“其實我祖上一直都有傳陰陽道,一代一代的傳承,雖然陰陽道德許多法術,不知為何已經沒有效果但對風水的研究還是有的,而且祖訓曾經提到過,如果漠松鎮一旦有百年不腐的古屍出現,一定要盡快銷毀。”
  “祖訓上說,我們趙家子孫世世代代都不能離開漠松鎮,必須要守護在這裡,等待一個危機的到來,然後想辦法解決掉!”
  趙康嘆了一口氣:“現在想來,或許等待的那個危機,已經來臨了。”
  我的腦中一動:“趙教練,你聽二伯父講過我們對這個子母墓的推斷沒有?”“聽說了。”
  他點點頭:“和你們推測的一樣,祖上流傳下來的典籍裡也有提及,說這裡存在著一個陰陽子母墳,必須有大智大勇者方能得破。”
  我、二伯父和王紫瞳對視了一眼。
  我緩緩道:“看來我們的推論是正確的了。我還有一個想法,或許,正是楊福信請求你的祖先布下這個陰陽子母墳的,用來鎮壓母墳中的僵屍。”
  “不錯,我也有這種懷疑,所以祖上才知道的那麼清楚。”
  趙康說。
  我急忙問:“那你家流傳下來的典籍有沒有提到過母墳的位置,如果不能將那個連環陣破解掉,將僵屍殺光,否則漠松鎮,不,不只是漠松鎮,除非國家動用終極武器,否則整個世界就都完了。”
  趙康苦澀的搖搖頭:“抱歉,沒有,”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有人說話,越野車內除了引擎的轟鳴聲,顯得壓抑,寂靜,沉默。原本滿車帶著希望的人頓時極為失望。
  過了許久,我才咳嗽了一聲,好不容易才在失落的情況下回覆過來,打氣道:“沒關係,只要努力找,抽絲剝繭,挖地三尺,也總歸要找到的。”
  “不錯。”
  二伯父深深吸了一口氣:“既然找到了子墳的位置,只要多收集數據,就一定能將母墳找出來。”
  “陰陽道、風水學,全部都遵循著一種冥冥間固定的規律,雖然我不是很懂.但我侄兒還是對這種封建迷信的東西很在行的!不怕丟了我的老臉說一句,在這些方面,他比我在行的多。”
  這老混蛋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將皮球踢給了我,在群屍困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整個漠松鎮唯一五個活著的人的陰影下,所有人的神經都很脆弱。
  人類的堅強也不過如此。群居,一旦落單就會害怕,一旦身處危險就會恐懼,一旦孤獨就會發瘋。每個人都在拼命找活下去的理由,我便只能給他們這個理由。
  “不錯,根本就不用擔心,等我們找到了母墳,一個炸彈丟下去,一切就會雲淡風輕的,”
  我裝出自信滿滿的樣子,心裡卻在滴血。
  所有人再次沉默了。一直都沒說話的歐陽華鎮定的道:“我這條命,交給你。”
  他的聲音依然那麼陰惻惻的,但卻說不出的堅定。
  趙康也大笑起來:“我的也是,只要解決這件事情,我就自由了,以後再也不會受祖訓的束縛,以後的子女也不用再學那些見鬼的鬼畫符。事情交給你了,我看好你!”
  感覺內心很沉重,我在臉上浮出了一絲皮笑肉不笑的僵容。
  王紫瞳輕輕在我胳膊上擰了一下,小聲問:“其實,剛才你在說那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底氣對吧?”見我沒回答,她又悄聲道:“其實,你根本就沒有把握找到墓穴,對吧。”
  我正想表示什麼,她突然用食指按在了我的嘴脣上:“不用解釋,我不聽。其實待在你的身邊,我就很安心了,就算死了,我也不怕。
  “所以我這個人,我這條命,都給你了。”
  她的聲音呢喃,短短的一句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所有力氣。王紫瞳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鼻息開始平緩,漸漸的睡了過去。
  一整夜就在我們五個的遊蕩中度過。
  越野車不斷在路上開著,穿梭在漠松鎮的大街小巷,希望能夠找到其它的生還者。滿城都是到處亂走的僵屍,我們不敢有絲毫的停頓,連換司機也不敢停車。
  就這樣有驚無險的到了第二天天亮,我們突然發現,僵屍的數量猛地減少了。昨夜還滿大街到處遊蕩的僵屍,再也難以尋覓到蹤跡,只有些許還留在小巷裡,或者一些完全無法離開的地方,迷茫的亂撞著。有的僵屍甚至從樓上直接跳了下來,摔成了肉泥。
  對於這種情況我們完全無法解釋。
  在穿進一條小街的時候,王紫瞳突然指著一道鐵門,大聲喊道:“停車,我看到生還者了,有一個人剛才打開了那道鐵門,走了進去。”
  我們小心翼翼的停下車,留一個人在車上,三個人放風,我獨自一個人走到大門前,敲響了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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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0 23:21:49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陰陽子母墳
  盧雲斐聽到外邊傳來敲門的聲音,頓時呆住了。
  他猶豫著,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走過去開門。也難怪,一個人猛地遭遇到了如此的浩劫,就算再豁達的性格也會變得疑神疑鬼起來。
  見久久都沒有人出去開門,門外又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呼叫聲:“請問裡邊有人嗎?我們剛才看到有人進去了,我們沒有惡意,只是在尋找生還者。大家集中在一起,活下去的機率會更大一些。”
  盧雲斐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被那句話打動了。
  人類,最怕的便是孤獨,他可以不開門,但他害怕今後自己會後悔。一個人就算能生存下去又怎樣,所有人都死光了,他總有一天會被寂寞逼迫的瘋掉,他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到鐵門前,從門的縫隙裡張望了片刻。只見一個帥氣、文質彬彬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外。這個男子臉上洋溢著堅定和自信,一看之下就會令人產生好感。就是這張臉帶給他的安全感,讓他疑惑盡消,不再猶豫的將門打開來。
  然而,剛開門就聽到一陣槍聲。盧雲斐心裡後悔的腸子都青了,他抱著頭便蹲在地上。
  好半天,才聽到那個年輕男人問:“請問,你是在幹嘛?”
  盧雲斐抬起頭,這才發現槍不是在衝他射擊。
  不遠處有三個人在望風,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人手中舉著的步槍,裊裊散髮出一絲白煙,而不遠處有幾隻僵屍被爆了頭,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
  “沒危險了,大家先進這位大哥家裡躲避一下,我們再來討論下一步的問題。”
  我衝身後的人揮了揮手。
  等大家都進了房子後,這才客氣的向主人家介紹起自己。
  “我叫夜不語,他是夜軒教授。”
  指了指二伯父和王紫瞳:“她是王研究員,我們都是從上邊臨時到漠松鎮博物館考察的人。”
  又指了指趙康和歐陽華:“那是歐陽華,漠松鎮警局普通民警。而那位身材魁梧的先生,是市級體育總局武術研究院專家趙康。”
  “久仰久仰!”
  盧雲斐發現都不是危險人物,立刻伸出手來,開口就是職業習慣的滑溜語言。
  所有人都依次和他握了握手,我才道:“不好意思,實在是打攪了。雖然有些唐突,不過你是我們從昨天晚上到今天看到的第一個大活人。這裡是你的家?嘖嘖,實在是太豪華了!”
  沒有想到這個毫不起眼的地方居然別有洞天。
  穿過豪華的花園,裡邊矗立著一棟二層高的小洋房。洋房裡的擺設極盡奢華,不過卻處處透露著主人家一種暴發戶想要顯擺的心態。
  盧雲斐連忙擺手:“不要誤會,這裡不是我家,我要是有這麼大的家業,也不用到現在還在保險公司當業務員了。”
  歐陽華向左右掃了一眼,語氣淡漠的道:“這確實不是他的家,是我的頂頭上司,你嘴裡稱呼為菜青蟲的警局局長大人的房子,只不過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罷了。”
  他說完看了盧雲斐一眼,“既然你能到這裡來,那局長應該是死了吧?”盧雲斐在他的眼神注視下臉色頓時一白:“不是我殺的,是他自己變成了僵屍。”
  “是不是你殺的都無所謂,總之都是為民除害,”
  歐陽華擺擺手,“世界上少了一個混蛋,也算的上是一件好事。”
  連自己的直屬部下都如此形容他,菜青蟲局長也實在該含笑九泉了。
  “對了,老兄,你是怎麼逃到這裡來的?”我舒服的坐在柔軟的大沙發上,一晚上沒有睡覺,精神實在有些疲倦。
  盧雲斐便將自己的經歷講述了一遍,然後撓了撓頭,問道:“你們有沒有人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我一覺醒來一切都變了似的,滿大街都是僵屍。”
  我們五人相互看了一眼,二伯父也坐了下來,點了一根煙,深深吸了幾口才道:“既然碰在一起,就是緣分,活著的人總要同舟共濟才對。小夜,你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他。”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膀,接著就把整件事情都說了出來,就連我們之間的猜測和分析也沒有保留私藏。
  盧雲輩又撓了撓腦袋,“這麼說起來,只有找到陰陽子母墳,完全破了五百年前的風水高人布下的陣法,解決掉僵屍之後,我們才有活下去的希望?”“不錯。”
  我點點頭。
  “唉,真是麻煩。”
  他的臉上絲毫沒有驚訝,也沒有平常人聽到怪異離奇事件那種完全無法接受的表情,只是覺得很麻煩。
  這個人,還真是有趣。
  “那現在該怎麼辦?”他問。
  我苦笑:“還能怎麼辦,先找出母墓的位置再說。”
  “找到了母墳又怎樣?”“不知道,說不定丟幾顆炸彈過去將僵屍和母墓一起炸掉。”
  “如果沒用怎麼辦?”“那就大家一起等死好了,現在大家都將收集到的資料說出來,我們各自參考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我有些鬱郁,其實對怎麼解決母墓的陣法和僵屍根本就沒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二伯父從背後的旅行包中,將高僧楊福信墳墓中出土的所有東西,一古腦的倒在了地上。我檢查了一遍,總計有戒碟一個,屍陀林主木俑一個、鐵頭標槍一枝,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
  我挨著一個一個拿起來放在手裡觀察,到最後也沒有任何發現。
  趙康臉色有些古怪,他將鐵頭標槍拿在手裡把玩著,欲言又止,我的視線立刻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問道:“趙教練,你發現了什麼?”他考慮了一下,這才道:“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
  “其實,在我家的祖上曾經有過對這桿標槍和屍陀林主木俑的描述,只是祖訓有言,對任何人都不能提及,不過現在的情況,也顧及不了那麼多了!”
  他一咬牙,決定將知道的一切都講出來:“傳說主墓周圍也有一個陣,是阻止僵屍走出墓穴的。我偷走楊福信的屍體,不只是為了燒毀,更是為了找出母墓的位置。可還沒等我有頭緒,它就屍變了,跳出窗戶不知所蹤,恐怕漠松鎮的行屍,都是它的傑作。”
  “你的意思是,找到楊福信的屍體,就能找到母墳的位置?”我渾身一震。
  “應該是如此.線索肯定在它身上。而如何摧毀母墳,殺死裡邊的僵屍,祖訓也提及過一個方法。”
  他回憶著。
  “母墳中有一個特別大的墓穴,在最中央的位置擺放著一個八卦陰陽圖,那幅圖就是一個陣眼。八卦陰陽圖能夠自動吸收天地間的正氣,一旦釋放出來,僵屍便會死絕。
  “而發動陣法的關鍵,便是這個鐵頭標槍和屍陀林主的木俑。”
  我皺了皺眉頭:“如果真有解決方法,那你的祖先為什麼不用,偏偏大費苦心的做出一個陰陽子母墳的格局,還留下了莫大的隱患?”“不錯,祖先恐怕確實很想用這個陣,將隱患統統扼殺掉,但他們不能。”
  趙康搖頭。
  “那個陣法祖訓稱為“子午晟氣鎖”,雖然威力強大,但天地的正氣並不是那麼簡單便能積累到的。沒有幾百年的沉澱,那個陣勢也沒有辦法起到作用,祖上有提及,陣法能夠啟動,至少也要四百八十年,現在五百多年了,應該沒問題才對。”
  我,二伯父以及王紫瞳討論了一番,決定將死馬當活馬醫,反正現在也沒有更好地解決方案。但,從哪裡去找出楊福信逃走後變為僵屍的屍體?
  正在這時,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
  曾經聽說過一個故事,美國電影明星詹姆斯.迪恩一九五五年駕駛自己的名牌跑車兜風時死於車禍。他那輛被撞毀的跑車後來被拖到了一間修理廠裡,在拆卸過程中,用千斤頂支撐的車突然墜地,砸斷了一名修理工的腿。
  該車引擎後來被賣給了一名醫生,他將引擎安裝在了自己的賽車上,這名醫生後來開著賽車比賽時死於車禍。
  另一名購買了迪恩汽車方向軸的賽車手,也死於車禍。迪恩汽車的外殼被人用來展覽,然而展廳卻突發火災。還有一次,它從展台上跌落,砸碎了遊客的臀骨。
  講述這個故事,只是為了提及這個故事中所包含的大量巧合。
  有的時候對於巧合,我總是心懷感激,畢竟對我而言,巧合的發生,大多時候都代表著一籌莫展陷入僵局的事情,開始有了轉機。
  當大門再次被敲響時,所有人都愣住了。花園盡頭的鐵門上傳來孤寂空洞的金屬敲擊聲,而且十分的急促。我和王紫瞳對視一眼,然後我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大門走去。趙康檢查了一下步槍,小心翼翼的跟在了我身後。
  從鐵門的窺視孔向外望瞭望,只見一個大約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正在用力敲擊著大門,他的身後有幾隻僵屍跟隨著。僵屍攻擊著他,但他卻以難以想象的敏捷身手躲避過去。
  那年輕男子的力氣很大,一拳打在僵屍身上,那隻僵屍頓時被極大的衝擊力打得向後飛了好幾米遠,這才再次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繼續向前撲。
  男子很冷靜,他用力抓住其中一隻僵屍的頭部,然後使勁兒的一掰,僵屍的頭整個被他活生生的拉了下來。不知道他經歷了這種場面多少次了,男子的臉色只是微微浮現出一絲噁心,便隨手將頭顱扔在地上,然後手又抓向了另一隻僵屍。
  我和趙康面面相覷,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然後我扯著喉嚨將所有人叫出來看這驚人的一幕,每個人都很難相信眼前的景象。
  街道上徘徊的僵屍究竟有多恐怖,我們都是有過深刻印象的。它們不但悍不畏死,而且力量大的驚人。但這個徒手能夠和幾隻僵屍搏鬥而且還穩贏的男子,又是怎樣恐怖的存在呢?這種力量,以及仿佛注射了激素的靈敏度,已經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了。
  我甚至懷疑,眼前的那個男子,他究竟還是不是一個人類。
  因為這一點,我遲遲不敢將大門打開。
  男子已經把外邊所有的僵屍都清理的一干二淨,然後繼續敲門。
  仿佛是聽到了門內的竊竊私語,他大聲喊道:“裡邊的大哥大姐,你們好,我叫齊陽,漠松鎮本地人。沒有什麼惡意的,只是剛才遠遠的看到你們走進大門裡。”
  “那個,嗯,你們知道,我自從今天早晨一起來,就沒有看到過一個活人,你們就是我最後的希望了。你看,我不是僵屍,理智正常。”
  說著他便舉起手緩緩轉了一圈,繼續道:“求求你們開門,我都快要被這個世界整的要瘋掉了!”
  門內的所有人都一片沉默,許久,我才低聲道:“他的話,可信度有多少?”二伯父搖頭:“不知道,不過僵屍和行屍是沒有思考能力的,他應該還屬於人類的範疇,但他的力氣倒是有些古怪,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情,也不知道和最近的僵屍事件有沒有關聯,那明顯不是人類應該有的力量。”
  警員歐陽華透過窺視孔,仔細的打量了門外的男子一番,然後皺了皺眉頭:“這個人我認識,奇怪了,怎麼會站在這裡?”“你認識?他確實是本地人?”我一喜。
  “不錯,確實是本地人,不過有一點很奇怪,我有點介意。”
  歐陽華眉頭皺的更緊了:“這個人的確叫做齊陽,家住楊柳巷小區,剛好屬於我管轄的範圍。只是,我認識的齊陽是個癱瘓,他小時候患有小兒麻痺症,從小腿部就不能行動。可現在的他不但走的好好的,能跑能跳,而且力氣龐大身手敏捷,你說奇怪不?”我和二伯父頓時沉默了。
  這確實很古怪,但看他的行為,除了身體突然變健全了,力氣猛地變異常了,就沒有其它怪異的地方。究竟放不放他進來呢?
  王紫瞳咳嗽了一聲,輕聲道:“他現在,還是個人,會說話,有理智。”
  就是這句話將所有人都點醒了,不錯,在我們眼中,他還是個人。是人就應該得到應得的尊敬和權利,於是我默默的將門打開來。
  齊陽快步走進來.大叫一聲:“有沒有水啊,好渴,從醒過來就沒有喝過一滴水,實在有些受不了了!”
  王紫瞳倒了一杯純淨水遞給他,齊陽一飲而盡,然後自己跑到飲水機前狂飲了十幾杯,這才在眾人的驚訝目光中停了下來。這傢伙,不但力氣大,胃部容積也不是一般的大。
  他有些害羞的撓了撓頭,臉上發紅,“不要見怪,我不是什麼怪人,昨晚不知道怎麼的就暈過去,早晨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赤身裸體躺在陌生的地方。本來殘疾的腿好了,力氣也莫名其妙的變大。等我發覺有古怪時,竟然同時發現,自己不是睡在家裡,而是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齊陽或許是因為見到了除他以外的活人,精神很興奮,人也喋喋不休起來。
  “或許會讓人感覺不可思議,但我確實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那個地方是個很大的洞穴,裡邊有許多棺材,還有一個極為龐大的古墓……”
  話音還沒有落下,所有人都震驚的站了起來。
  趙康渾身一震,以極快的速度一把將他的手腕抓住,心慌意亂的急聲問道:“你真的看到了一個很大的古墓?”
  “不錯,那個古墓怎麼了?”他有些疑惑。
  我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沉聲問:“那個古墓裡究竟有什麼,你看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能不能請齊陽先生仔細為我們講述一遍?”齊陽見我非常嚴肅的樣子,遲疑的點點頭:“具體裡邊有什麼,我不清楚,只是古墓裡空盪蕩的,應該什麼也沒有吧!”
  “確實什麼都沒有?你能不能再仔細回憶一下?”趙康將他抓的更緊了。
  我示意他放鬆一點.然後對齊陽道:“不用管這個人,你繼續說。”
  齊陽接著道:“出了那個古墓,我就看到了一大圈的棺材,大量的棺材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將古墓圍繞起來,樣子非常詭異。有些棺材裡只剩下枯骨,但有些棺材蓋子合上的,看不清楚,估計裡面應該也有屍體才對。
  “總之我是迫不及待的便向外逃。接著在路上遇到了一大群僵屍,還好本人身手敏捷,而且大腦靈活,躲過它們逃了回來。在路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衣服穿上,真的有夠嗆的!”
  他不敢說僵屍發現了他,而且只是在他身上聞了一聞就走掉了。
  一旦這樣說了,恐怕所有人都會懷疑他是不是哪裡有問題,是不是有變成僵屍的可能。雖然在心底深處,他隱隱有著這種疑慮和恐懼。
  我沉默了片刻,拉過二伯父、王紫瞳、趙康和歐陽華在一旁嘰哩咕嚕討論了半晌。
  然後我走過去,咳嗽了一聲,問道:“齊陽先生,那個古墓的位置,你還能不能找到?”“當然能,我才從那裡費盡千辛萬苦逃出來。”
  他肯定的說。
  “那,可以請你帶我們去嗎?”我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語氣卻帶著不容懷疑的堅定。
  齊陽猶豫了,他實在不想回到那個鬼地方去。我當然注意到了他的猶豫,嘆了口氣,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目前的情勢,統統講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只有啟動那個陰陽什麼陣,才能將所有的僵屍殺掉?”
  他的臉上浮現出沉重,但依然還懷抱著一絲僥倖:“如果不回去,什麼都不做的話,自衛隊、軍隊什麼的應該也能處理吧?”我輕輕的搖了搖頭。
  二伯父走過來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夥子,你有喜歡的人嗎?”齊陽一愣,腦袋中立刻浮現出了一個女孩的人影,她現在應該在老家吧,不知道過的是不是還好呢?
  “你想一想,如果到最後也沒有自衛隊、軍隊過來,或者他們自顧不暇的話,這個世界會怎樣?你愛的人又會怎樣?”姜還是老的辣,二伯父一下子就點到了重點。
  齊陽的臉色陰晴不定起來,好半天才抬起頭,沉聲道:“我明白了,那個地方,我帶你們去!”
  不論世界怎麼樣,只有她,不能受到任何傷害,就算拼了這條命,他也會保護她,一如自己承諾的那樣!
  我笑起來,衝齊陽點點頭,然後大叫一聲:“各位,準各好東西,大家半個小時後出發。下一站,僵屍它母親的老家!”
  母墳的所在,居然是在離開子墳約有十多公里的地方,那裡有一座山,叫做漠山。一路上我們猜測了很多地方,但壓根就沒有想到過那裡。
  它位處於漠松鎮的東邊,和楊福信古墓的位置根本就不屬於一個橫斷山脈。
  風水學上講究連貫,趙康的祖先果然厲害,居然能在兩個完全不同的山脈中,建造連環子母陣。其中的原理不但是我想不通,就連自己一直以來對風水學的研究,都覺得有些被顛覆了。
  開車一路向前,城裡基本上已經很難看到僵屍的蹤影。
  這些鬼東西只是過了一個早上而已,就完全不知道了去向。這一點讓眾人苦思不得其解,當然,我也對這種事一籌莫展。
  由於在局長的家裡找出了一大堆的槍枝彈藥.我們七個人人手拿了一把衝鋒槍用來防身。有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漠松鎮的菜青蟲局長大人早就知道自己貪污太多難以善終,所以修了那種固若金湯的房子以後拿來拒捕的?車一直向小鎮東邊行駛,開進了荒涼的山道,直到沒有路了才停了下來。
  “離那棵松樹不遠處有個小洞穴,我就是從那兒爬出來的。”
  齊陽指著半山腰上一棵松樹道。
  我用手遮住眼睛.目測了一下距離:“大概只有五百多米,不難爬,大家都小心一點,互相照顧著。我走最前邊,夜軒教授和紫瞳跟在我身後,趙康前輩注意後方。”
  吩咐完便徑直向前走去,五百米距離放在平地上很短,但是要爬一座沒有路的山,這種距離就會被無限的擴大,花了半個小時才來到齊陽指過的地方。
  我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張望,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個極為隱蔽的洞穴。
  這個洞穴極小,真難為齊陽能夠爬出來,還好他不胖。
  正打量著洞穴,王紫瞳突然低低的驚呼一聲,她扯了扯我的衣棍,渾身顫抖的向不遠處指了指。
  頓時,我也被遠處的景象驚呆了.只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冒了上來。
  只見右邊山腳下有個山谷,山谷裡密密麻麻的都是僵屍。那些僵屍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同樣的表情呆滯,也在幹著同樣的一件事情。
  難怪再也無法在漠松鎮中找到僵屍,那些變為僵屍的屍體全都跑到了這裡。只是,它們不斷的撞擊正對面那塊岩石幹嘛?趙康看到這個場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驚叫道:“不好,這些行屍想要將陣腳石撞碎掉。只要陣腳石一碎,母墓周圍阻止僵屍出籠的陣法也會立刻破掉,到時候古墓中真正的僵屍就會逃脫出來。那樣,一切都晚了!”
  我陰沉著臉,一揮手:“動作快一點,我們進去,”
  七個人魚貫著從那個小洞穴中鑽入,幸好所有人體積都不大,身材也算苗條。齊陽帶著我們,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朝著母墓的方向走去。
  越是往裡邊走,一股股的陰風越是吹得人寒意直冒,大量凍徹心肺、凍結骨髓的冷風仿佛能石化靈魂似的,每往前走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忍耐力和體力,還好一路上都沒有看到齊陽口中描述的僵屍出現。
  仿佛過了幾個世紀,母墓那個標誌性的圓頂建築終於露出了它的蹤跡,映入了我們的眼簾中。
  “還好,總算是到地方了。最後就看你的方法靈不靈了!”
  我欣慰的笑笑,轉頭衝趙康說。
  古墓四周果然圍繞著一圈又一圈的棺材,那些棺材的棺蓋無一例外的都被推開了。
  我隨意的檢查了附近的一口棺材。棺材釘冒出來的痕跡很新,應該是幾個小時前才被開啟的。也就是說,所有的僵屍都從棺材裡跳了出來。但是,它們究竟去哪裡了呢?外邊變成僵屍的鎮民的怪異行為,如果說和裡邊的僵屍沒任何關係,肯定是說不過去的。那,主墓裡的僵屍又是如何控制外邊的新僵屍的呢?難道僵屍與僵屍之間也有等級,以及一套人類無法理解的超遠距離溝通方式?腦子裡瞬間想了許多有的沒有的,我搖搖頭,將這些莫名其妙的思緒全部甩開,然後繞過棺材,緩慢、小心的朝著主墓走去。
  就在這時,九流小說的劇情模式又狗血的出現了。遠處,一大群穿著明清古裝的僵屍一跳一跳的,迅速向著母墓方向快速的跳過來,明顯是發現了入侵者。
  趙康一把將屍陀林主木俑和鐵頭標槍塞進我的懷裡,提起槍大叫了一聲:“我在外邊擋一會兒,你進去將子午晟氣鎖打開。記住,陰的那面鑲嵌屍陀林主,陽的那頭插入鐵頭標槍。”
  我看了其餘人一眼.二伯父這個老不修笑了笑:“老頭子我雖然不老,才五、六十歲.但也不會輸給年輕人。我做了幾十年的學問,也該動動武,鍛煉一下筋骨了。”
  說完擺弄著手中的槍,好不容易才將保險打開。
  王紫瞳凝視著我,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我的嘴脣上啄了一下,滿臉暈紅:“加油,我們的命就交給你了!”
  沒有再哆嗦什麼,看著越來越逼近的僵屍,看到僵屍雙爪上卷曲鋒利的指甲,我頭也不回的衝進了主墓中。
  外邊傳來一陣陣的槍聲,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頭頂探照燈的光芒下,母墓中的一切顯露無遺。裡邊果然是空盪蕩的,原本應該擺放主棺的位置,此刻什麼也沒有。只有地面上刻著一個碩大的太極陰陽八卦圖。
  現在想來實在有些佩服趙康家的祖先,他或者他們,到底是怎麼和楊福信一起將這幅圖在群屍的威脅中刻出來的?墓外傳來的槍聲越發的強烈了,僵屍的叫聲,人類的叫聲混雜在一起,再也沒有太多的時間留給我思考。我又一次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然後按照趙康叮囑的那樣,將屍陀林主鑲嵌在陰的那面,鐵頭標槍插入了陽的那面。
  隨後有生以來第一次虔誠的祈禱起來,從來沒有宗教信仰的我,第一次那麼的希望世界上,真的能夠出現奇跡。
  太極陰陽八卦圖在插入了那兩樣物件後,慢慢的浮出一絲一縷的光華。光華浮現在虛空中,不斷的盤旋著。子午晟氣鎖居然真的發動起來,光芒漸漸的變得強烈,那種光線帶著強烈的穿透力,帶著無限的正氣感覺,呈輻射狀反射了出去……
  僵屍,在光芒中倒下,然後腐爛、發臭,最後變成了一滴滴的黃色膿水滲入了地下。
  浩劫,如此簡單也如此複雜的便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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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0 23:22:46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故事的結尾,並不都是盡如人意的情況,至少對二伯父來說不是。
  關於漠松鎮的僵屍事件,他要找出一大堆的理由來向上級報告,所以事情結束後,我差不多有一年沒有再見到這個老不修。
  王紫瞳,我再也沒有見到過。不是她也消失了,而是我故意躲著她。
  那個原本害羞,最後變得剛毅勇敢的女孩,用膝蓋看也能看得出她對我的感情。可是,生命中有無法承受之重,也有無法承受之輕。她的感情,就如同我曾經遇到過的一大堆女孩一樣,註定不會有結果。
  歐陽華這位原本普通的小警察,在事件結束後,臨時被委任為漠松鎮警局局長。
  至於他上任局長後的事,很多年後我也有所耳聞。據說,他被判了死刑,罪名是貪污、隨意毆打公民,致多人死亡。
  我見到的那個有正義感,話不多的他,走馬上任後也被官場腐蝕,變得腐敗了,趙康,果然是在僵屍事件結束後的第二天,便背著背包離開了漠松鎮,他決定到處走一走,再決定自己的歸宿問題。
  我也是在事件結束後的第三天離開的。
  和我一同離開的還有一個人。
  他的名字,叫做齊陽。


後記
     大多數人都像是一隻螢火蟲,人生的一大輩子都埋藏在土中默默無聞,只有等到鑽出土壤後才可能一鳴驚人,在夜空中閃爍著幽幽的美麗光芒。
  但誰又能揣測得到它們的思想呢?三年的等待,為的只是等來五天的愛情,我努力的不去做那隻傻的可憐的螢火蟲,很多時候都以為自己會與眾不同,但,最終才發現,自己其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了不起,自己終究也不過是個凡人,甚至無法操控自己的命運……
  於是我看清了現實,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開始走入我腳下的世界。
  漸漸的,居然開始了解起螢火蟲的想法,讀大學的時候在荷蘭,剛去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真實感,自己甚至沒有意識到,原來本帥哥我已經出國了。
  在大雨傾盆的夜晚,勞累的我搬進了Vlissingen靠海邊的一間出租屋,不大,有三個房間,我和兩個女生住在一起。我是男人,就把最好的房間讓給了她們,自己默不作聲的將行李丟入了黑洞洞的如同蝙蝠窩的巢穴裡。
  晚上並沒有睡覺,睡不著,於是拖著疲倦的身體想去看看海,但無奈人生地不熟,沒有找到下到海邊的路,那時的我,似乎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恐懼,什麼叫做害怕,一心只以為,只要往前走,什麼都會有的。
  就仿佛初生的螢火蟲幼蟲,從卵中爬出來,用頭部觸碰著四周。就算碰的頭破血流,也義無反顧。
  第二天熟悉了大學的課業流程,我又迫不及待的試探著去海邊的路。這一次我終於看到了,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海。
  原來海真的是那樣的,一望無際,波濤洶涌,下午開始逐漸漲潮的海面水浪不斷澎湃的拍打在岸邊的岩石上,激起千層浪花。白色的水沫在夕陽中被燃的血紅,很天。
  我站在沙灘上,一動不動的看著海,許久才長長吸了一口氣。看著腳下漸漸被海浪吞噬的地面,仿佛心也闊達了。世界真的那麼大,如果不看完它,真的有些對不起自己的人生。
  於是在那一刻,我有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個心願,我要走遍全世界。
  可惜這個心願,至今也沒能夠實現,雖然在不斷的到處走,到處旅遊,走了十五個國家,但越走下去,越覺得,世界比自己想象的更大。
  在大學中待了半年,我開始去找工作打工。先是在中國餐館工作,不過沒幾天就把老闆炒了,然後便去了一家計算機店推銷維修計算機。
  於是,我經歷了人生中第一次的感動。
  我打工的老闆和老闆娘是德國人.在海邊附近開了個不大的家庭店。沒多久我便逐漸察覺了一個細節,老闆娘的視線似乎從來就沒有離開過老闆,不論老闆是去吃飯,上廁所還是整理盤點貨物,她都一眨不眨的望著老闆,他去哪,她就去哪。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原來老闆患有腦血栓,如果倒下後沒有及時給他喂藥,他就很有可能永遠也無法醒來,於是就這樣,老闆娘還是養成了注視著自己丈夫的行為模式,這麼一注視,就是二十年。從前還不太了解一眼便是萬年的道理,但那一刻,卻有些懂了。
  於是,心底深處又有了個願望,自己未來的妻子,會是怎樣的呢?會不會對自己也是一眼凝望萬年?是不是她也會愛我如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螢火蟲在漫天飛舞的時候,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他們會不會在尋覓自己另一半的同時,也在暗暗形成自己的擇偶標準呢?五天的時間,燃燒掉自己積蓄了一生的能量,為的就是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恐怕對於她們的愛情,沒有人能再能夠超越,能夠比擬了吧。
  很快,大學畢業了,我當了作家,走了更多更遠的地方,但卻越來越迷茫。
  自己似乎有許多想要實現的願望,自己仿佛有許多值得要做的事情,但是人生卻一天比一天更空虛。
  於是我開始無所適從起來。頹廢,無奈,懶惰,什麼都不想做,就好像所有要做的事情、要追求的東西都可以在一甩手的時候甩出去。
  就仿佛,我對人生厭倦了,累了,不知道螢火蟲在地底三年是不是也會感覺孤單痛苦,所以他們才會用一生去積累能量,換取五天的幸福。
  我不是螢火蟲.更做不到螢火蟲的偉大。我不過是個凡人罷了,一樣有喜怒哀樂,煩惱了會低沉著臉孔,被刀子割到了一樣會痛。就算再升一個等級,也不過升級為平凡普通的善良公民而已,而這種人,遍地都是。
  從前也想過用筆將人間寫上一筆,但如我一般的凡夫俗子,又怎麼能夠感受的到人間百味,就算寫的再華麗,也終究不過是虛浮的玩意兒罷了。
  然後,我遇到了現在的妻子。
  終於發現,原來螢火蟲是值得的。三年的等待算得了什麼,三十年,三百年,似乎也無所謂了。一眼凝望萬年,或許,真的存在,螢火蟲的三年等待換來五天的愛情,他們可以驕傲的宣稱,自己停留過這個世界,他們愛了,她們落腳在一片花瓣上。一陣風吹過,花瓣飄落下來,螢火蟲隨它下墜了一段時間以後,又雙雙展翅飛走。期待下一個輪迴的到來。
  花蕾在枯萎,螢火蟲的愛情卻能一個輪迴又一個輪迴,經久不絕的存在下去……
  而我呢,我能嗎?
  能吧。
  最近在想一個問題,不知道答案。用百度也搜索不到。那個問題,叫做感情。
  有點累了,不管是寫稿寫到煩躁也好,還是其它什麼。總之,很累。
  有人說愛情就像是在撿石頭,有的人一撿就能撿到價值上千萬的極品,而有些人撿了一生也撿不到。
  腦子有些亂,最近實在太累了,連續高強度的工作了半個月,一直堅持到今天下午,有些堅持不下去了。文字這種東西,就像個填詞遊戲,今天,至少在今天,我沒有辦法再填下去。
  呼,今天一天都還沒有出過門,門外陽光很燦爛,不過刺眼。我討厭刺眼的感覺,不,與其說討厭,不如說不知道該怎麼辦。
  屋外的世界,屋外的人,屋外的陽光,屋外的小鳥叫聲。
  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在屋裡將自己禁錮很久了。沒想到這麼久,這麼久,就算這樣,坐在沙發上看玻璃外的世界的我,卻沒有想要出去走一走的感覺。
  這兩天一直在忙碌,不知道在忙碌些什麼,但依然疲倦。
  工作和趕稿閒暇時,間或的總是想些有的沒有的。
  唉,什麼時候,我也成了一個容易被情緒左右的人。不管這個情緒來自他人,還是自己。
  累得時候我總是想寫些東西,發泄下情緒。可是每當這個時候都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寫些什麼。於是,每次,都變成了漫無目的的、雜亂無章的散文,以及連篇的廢言。
  累。這是最近的主色調。不知道這種疲憊的感覺還會持續多久,但,有些堅持不住了。
  而且,最近特別覺得自己有當超級掃把星的傾向。前幾天從寧夏玩了回來,就有朋友看了新聞說我是特大掃把星,把當地的運氣吸走,自己跑回來了。
  我大惑不解,然後看了看新聞,寧夏居然也遭遇了地震。
  仔細想了想,將日記本也翻出來看了看,我突然有些感覺毛骨悚然。確實,這幾年走到哪裡哪裡就有災難發生。
  前幾個月去汶川,沒多久汶川就地震了,舉世震驚,八點一級,死了十萬人。
  九幾年去美國,回來沒幾天,美國金融危機爆發。
  去宜賓,第二天,水災雷暴災害襲擊了那個城市。而且雷暴幾乎跟著我的車在走,我在哪個城市停過,剛一走,那個城市當晚就會遭到雷電襲擊。
  七月份去泰國,回來第二天就政變了。國內的泰國航線全部停滯,至今去泰國的旅遊也沒有恢復。本來想去遊玩的朋友都在鬱悶當中。
  去西昌,沒幾天就地震。
  二號從寧夏回來,剛下飛機,凌晨寧夏也地震了。
  寒!這種極度詭異的事情,恐怕比我的書都恐怖了吧。以後決定,看哪個國家不順眼,就跑去哪個國家旅遊一番。
  然後,就等待上帝保佑了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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