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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偵探推理類[E. Stanley Gardner] 柯賴二氏系列十八 探險家的嬌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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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9 22:10:2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巡邏車到達,屋內一切如善樓的意思辦妥後,我們站在路旁,我低聲向善樓說道:「我認為
你詢問哈雪薇的時候,把我帶在身邊,我可以幫你點忙。」
  「幫我什麼?」他問。
  「問哈雪薇呀。」我低聲說。
  他把頭向後一仰,哈哈大笑,他說:「聽著,小不點,不要自作聰明了,你的合夥人,柯白
莎,為了爭取生意,一再說你是個有腦筋的雜種,事實上那祗是噱頭,千萬不要讓宣傳沖昏了
你的頭。」
  「你的意思你不再需要我了?」
  「你的任何一部份我都不需要了,滾你的吧,滾回家去––不,我還有更好的建議。」
  「什麼?」我問。
  「我要給你最好的建議」他說:「你知道什麼地方還有開著的藥房嗎?」
  「當然,時間雖然晚了,二十四小時開門的藥房當然到處都有。」
  「好吧」他說:「找家藥房,買二包浴用白礬。」
  「又如何?」
  「回家,把白礬放在洗臉盆裏,用熱水泡開,把你腦袋泡進去,泡到見得人為止。」他自
己被自己說得哈哈大笑。
  就這樣,善樓走兩步面向哈雪薇,他心情好得出奇。「好了,妹子呀。」他說:「我們走。」
  他自己爬進駕駛座,從車裏把前座右側門打開,示意雪薇自己繞車頭坐進前座去,雪薇把
車門關上,善樓才把自己一側的車門碰上。「滾吧!滾得遠遠的,小不點。」他說。
  我看到過三條街之外有一家加油站,我向那方向走去,行動使我很痛苦,我用公司信用卡
向加油站職員兌了幾個硬幣好打電話給白莎。
  「你這死人在那裏呀?」白莎問。
  「我在卡爾頓道五八零零地段,一個加油站,白莎。」
  「在那地方幹什麼?」
  「有困難。」
  「你總是自己去找困難,這次又是怎麼啦?」
  「兩個壞蛋把公司車偷去。」
  「什麼意思他們把公司車偷去了?」
  「就是這意思。」
  「有人要這輛車,有什麼用?」
  「他們不是要這輛車,他們是要我動彈不得,我需要輛車子,我還有地方要去,我被修理
得很慘。」
  「又被修理了?」
  「是的。」
  「你說你在那裏?」
  「卡爾頓道和五十八街交叉口。」
  「好吧」白莎說:「我就來。」
  「我身上有不少血。」我說:「我在辦公室總有一隻箱子備用的,假如妳順道把箱子帶來,
我就有衣服可換了。」
  「好吧」白莎不高與地說:「我順道走一次,給你帶來,唐諾,要是世界上真有轉世的理論
的話,你上一輩子一定是隻橄欖球。」
  「也許是練拳擊的皮袋轉世。」我說,把電話掛上。
  我打爾話給皇甫菲麗說:「警察馬上會找妳,要妳辨認一尊玉菩薩,是不是那天晚上失竊那
一尊,妳儘管依規定辨認,但是除此之外儘量少開口,告訴他們妳在等我,就說我已經打電話
說在路上了,一定不要忘了告訴他們這一點。
  「警察走了之後,不論什麼原因不要外出,留在家裏等我來––不論我多晚來,妳等著。」
  我不等她問問題或辯論,說完話立即把電話掛了。
  半小時之後,柯白莎才趕到。
  她說:「老天,看你像個什麼樣。」
  「我告訴過妳的,箱子帶來了嗎?」
  「有。」
  「妳有錢嗎?」
  「什麼意思?」
  我說:「我的給搶走了。」
  「唐諾」白莎說:「你是有權可以帶槍的,你的執照准許你帶槍,你為什麼不帶支槍,而老
讓別人把你修理呢?」
  「槍」我說:「要六十到七十五元一支––一支我認為可以佩用的好槍。」
  「你為什麼不去買一支呢?但是你千萬別認為可以在公款開支,這是為你個人保護的,你
可以先借公款來買。」
  我說:「買了槍每次有人修理我就把槍拿走,光買槍就叫我破產了。」
  「一點不錯。」白莎同意,一點同情心沒有說:「現在你要一輛車,我怎麼回我的公寓呢?」
  「這裏有電話」我說:「我馬上去換衣服,妳可以叫輛計程車。」
  「叫輛計程車!你––你認為我是誰?」
  「叫輛計程車」我說:「記皇甫夫人的帳上,假如妳不叫,我可以替妳打電話,也可以把車
費給妳付好,但是我需要一點鈔票。」
  白莎把皮包拿出來,吝嗇地數出五元錢,她說:「這些可以維持你到明天的早上不會有問題
––你怎麼想出來的,把我當你司機,半夜三更開了車亂跑,公司車怎麼辦?」
  「明天早上警察一定會找到的。」我說:「也許會早一點,他們會問我什麼意思把車停在消
防栓前面。」
  「你想他們會把車子停在消防栓前面?」她問。
  「絕對的。」
  「你真會做奇奇怪怪的事情。」白莎咕嚕著,非常不願意地把自己擠進電話亭去打電話。
  我把衣箱帶進盥洗室,換了衣服,把臉上乾血擦掉,在彎彎扭扭的鏡子裏觀察自己腫起來
的臉。
  我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白莎已經搭計程車走了。加油站服務員對我很關心。「你一定是
碰到車禍了。」他問。
  「是的。」
  「你的車怎麼啦?」
  「全撞壞了。」我說。
  我查看一下白莎車的油箱,油箱是半滿的。
  我開車回到卡爾頓道,經過齊莫謀房子的時候,我從車中向外望,房子前面有一輛警車停
著,相信警察們還看守著齊莫謀,等候宓警官檢定好玉菩薩,帶搜索狀來搜查這個地方。
  我向前進半條街的距雖,把車停妥。
  仔細一想我就能明白了,當我在和齊莫謀談話的時候,他祗是假裝聽到了後面房子有電話
鈴響,真正發生的事是他用電話通知他那兩個打手,前來對付我。
  既然如此,他指揮的兩個人一定住在附近,時間上不允許他們從更遠的地方過來,我又想
像他們一定會注意事情的變化,會不斷觀察這房子,所以我把每一輛通過卡爾頓道汽車的牌照
號都給它記下來,預備找重複來回的。
  一輛車過來,在他通過齊莫謀家前面的時候,慢了下來。
  我把車子開出路邊,跟上去,在四條街之後接近上去,是一輛新型轎車,車牌號NEE七九
九,兩個人在前座,兩個都是大個子,坐在駕駛盤後面的,我確信是在踢我肋骨的時候,被我
抓住小腿,把他絆倒在地的那隻猩猩。
  他們在五十四街右轉,我跟著在五十三街右轉,又立即迴轉,很快回到剛才停車的地方,
停車,等候。
  五分鐘之後,同一輛車又開過這裏,我又再次跟蹤它,這次他們開進一個加油站停了下來
,大猩猩走出來,走進一個電話亭。
  我把車停在半條街之外。
  兩分鐘之後大個子自電話亭出來,跳進車裏,兩個人很快把車開走,我跟在後面,冒個險
,儘量接近。
  他們連續右轉了三次,又開到卡爾頓道,在卡爾幀頓道他們左轉向六十一街方向前進,在
六十一街上他們左轉進入一個私人車道。
  我記住那所在,沿六十一街下去二條街,把車迴轉,沿六十一街回來。
  他們的車還在車道上,兩個人在一個平房的門前,過不半分鐘,兩人進入平房,屋裏燈光
亮起。
  我把車停妥,偷偷向停在車道的汽車走去。
  我帶上手套,試試車門,車門沒有鎖。
  我用一支鋼筆電筒,看車子裏面。
  登記的車主姓名是封來利,地址是六十一街九六一一號。
  我打開手套箱,裏面有一瓶威士忌,三分之一滿。
  我用帶了手套的手抓住瓶子的頸部,把瓶子拿出來,把手套箱關上,把車門輕輕也關上,
走向白莎的汽車,把瓶裏剩下的餘酒全部倒入水溝,把空酒瓶極小心地放在汽車坐墊上,我用
一根繩子綁在酒瓶口上,這樣我可以拎著瓶子走不會弄亂瓶子上假如有的指紋,我開車回我的
公寓。
  拎著繫在瓶口上的繩子,我走進我公寓,開始把自己住的公寓弄亂,我把抽屜都抽出來,
把抽屜東西倒在地上,把櫃子裏東西都拋出來,衣架上衣服拿下來,口袋翻出來,把床罩拉掉
,被單扯開,床墊翻過來,把這地方弄得面目全非後,我開車到皇甫公寓附近一家藥房。
  我打電話給皇甫菲麗。「把通屋頂公寓的電梯安排好使我可以自己上來」我說:「我不願意
給公寓職員看到我進來,我會溜過他,請妳確定我一上來就自己可以換電梯,把一切準備好,
我就來。」
  我來到公寓大廈,在附近等候,一批好像住在大廈裏的人自外面回家,我計算好時間,在
他們進門時跟在他們後面,走在最後的男人看見我想進去,替我把門扶著。
  我謝謝他,摸出一支香煙,向他借個火,跟他走向電梯,我把自己躲在他身體的另一側,
儘量不使值夜的櫃檯職員見到我面孔。
  這些人在十五層都出了電梯,我到二十層。
  二十層上皇甫家的接待室門開著。
  我按隱藏的鈕,電梯自上層放下,把我帶上屋頂公寓。
  菲麗在等著我。
  「這裏除了妳還有誰嗎?」我問。
  「祗有我一個」她說:「唐諾!你怎麼啦?」
  「我遇到意外了。」
  「什麼樣的意外?」
  「有人以為我是橄欖球。」我說:「化了很多時間才說服他們我不是的。」
  「唐諾,你該去醫院掛急診。」
  「急診醫生應該住在我家裏的。」我試著為自己說的話笑一笑,但是由於臉實在腫得太厲
害了,所以沒笑成。
  「什麼時候了?」我問。
  她看看手錶:「十二點二十分。」
  我搖搖頭。
  「怎麼啦?」她問。
  「十一點二十分。」我說。
  「唐諾,到底怎麼啦?」
  我說:「妳的錶快了,現在是十一點二十分。」
  「唐諾,不可能,我一直在看電視––我知道我錶沒快。」
  「我進來的時候是十一點二十分。」我說。
  她凝視我的臉,然後笑著說:「好吧,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臉是怎麼弄成這樣子的吧?」
  「我看我們有進步了。」我說。
  「那一方面?」
  「我想警察快要破案了。」
  「警察?」
  「當然是警察。」我說:「妳幾時見過警察肯承認案子是別的人代他破的,幹我們這一行,
這一點座右銘必須牢記於心的––有沒有人打電話這裏找我?」
  「沒有。」
  「我合夥人柯白莎,也沒有打電話這裏找我?」
  她搖搖頭。
  「我想我們總算是––」電話鈴響。
  我對菲麗點點頭。
  「假如有人找你,我怎麼辦?」她問。
  「就說我在這裏。」
  她接電話,轉向我說:「是你合夥人柯太太,她要你立即聽電話,她說是火急的。」
  我過去拿起電話,白莎說:「唐諾,宓善樓馬上要見你。」
  「在那裏?」
  「總局,他要你立即給他打電話,要我找你馬上向他報到。」
  我說:「好的,白莎,我來辦。」
  白莎說:「希望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唐諾,善樓好像有點激動,找到了什麼新東西似的。」
  「這是他的老毛病了。」我告訴她:「我馬上找他。」
  我掛上電話,向菲麗說:「這下真是警察找我了。」我撥警察總局的電話。
  我請總機接兇殺組,是宓善樓來接電話。
  善樓說:「唐諾,你在什麼地方?」
  「在皇甫公寓裏訪問我的客戶。」
  「在那裏多久啦?」
  「大概一個小時吧。」我說:「有什麼事嗎?」
  「我要你。」
  「你要過我了呀。」我說:「是你叫我滾的,記得嗎?所以我就滾了。」
  「現在我又要找你了。」
  「我在這裏。」我說。
  「好吧,我就來。」善樓說:「告訴姓皇甫的女人把電梯放好在樓下等我,不要來無聊的那
一套,否則我把那地方剷平了––我認為你又玩了一個花樣,小不點,假如真是如此,我個人
保證把你撕成粉碎,讓你學一點一生不會再忘記的教訓。」
  我一本正經地說:「要不是兩個壞蛋把我修理得那麼慘,你敢這樣威脅我嗎?」
  善樓為之語結,好像被電話線扼住喉嚨了。
  我把電話掛斷。
  皇甫菲麗一直在聽我們的對白,緊張地看著我。「怎麼回事,唐諾?」她問:「警察對你不
太好?」
  「我一直和警察不太搞得來。」我告訴她:「這是天生的,慢性的,宓善樓馬上來這裏,可
能會有人和他一起來,他要直接上來,沒有阻礙,妳最好通知樓下櫃檯不要問三問四,而且請
樓下派個小弟伴他上來,免得有電梯的困擾。」
  「唐諾,他們這樣半夜三更想來就來,我一定要見他們嗎?」
  「今晚要見。」我說。
  「唐諾,我這裏有點現成的金縷梅樹枝,我剛才決定泡一點熱水給你臉做熱敷,我不希望
有人這時候來打擾。」
  「好極了。」我告訴她:「這概念不錯,多弄點毛巾出來,好像妳已經替我敷了一小時的臉
了,等一下有機會的時候,妳不妨指責一下善樓,就說警察真是沒有用,竟讓一個付稅的公民
被人打傷而無法保護。」
  「他會惱羞成怒嗎?」
  「當然」我說:「他會對妳很生氣,我們越是弄得他生氣,他就越是沒有辦法集中對付我們
任何一個人。」
  「他現在已經在生氣你一件什麼事了,是嗎?」
  「生氣一件事,是有的。」我說:「但是,這一次他真正生氣的是我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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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9 22:10: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警察決心要快快到達一個地方是不難的。他們在生氣,非常生氣,令人怕怕。
  「不錯,不錯。」狄警官一面走進來,一面看到這場面說道:「好一個家居享受––賴,你
的客戶常給你做急救工作,是嗎?」
  「這是一次意外的享受。」我說。
  「好了,少給我饒舌,也不要再管你這張臉了。坐起來,我們有話問你。」
  菲麗彎身替我把臉上泡了藥的熱毛巾一條條拿開,我在長沙發上坐直。
  「賴唐諾」善樓說:「我對你公司一直很友善,我知道你是個鬼計多端的雜種,但是我一直
在對第一次和你對陣的狄警官說你的優點,我說你會玩鬼,但從不說謊,我說你祗要答允別人
的就一定辦到,絕不騙人。」
  「這次我有說謊嗎?還是騙人了?」我問。
  狄警官說:「哈雪薇什麼都招了。」
  「好呀」我說:「我覺得她應該招的。」
  「慢一點」他說:「她招的––和你告訴我們的正好是一百八十度的不同。老天!你是知道
的,齊莫謀想要那兩尊玉菩薩,叫哈雪薇去拿,她拿到了一尊給他,所以他給她一千元支票,
她要去拿另一尊,他也會再給她一千元。」
  「天哪!」我用盡一切表情來表現自己的無知和突然明白過來,我說:「你的意思原來哈雪
薇不是主腦,主腦是齊莫謀,哈雪薇不過是他的工具?」
  「是的」善樓不齒地接嘴道:「現在,我們要說到真正,真正,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了。」
  「什麼?」我說。
  「齊莫謀跳得火冒三丈,他說廢紙簍裏的玉菩薩一定是你塞進去栽贓於他的,他說你一定
是一開始藏在門廊什麼地方,在進來的時候你假裝不舒服,拿了它帶進屋裏來,趁大家不注意
的時候拋進廢紙簍裏去的。
  「我回想起來,也想起你曾站在廢紙簍的附近,而且我當時的確聽到悶悶的一聲,帶點紙
張的沙沙聲,就好像一尊玉菩薩落進廢紙簍的聲音。
  「齊莫謀說最後一次宴會所失竊的一尊玉菩薩,你早已找到,而且在你手裏,你故意把你
手裏的一尊拋在他家裏,偽稱是三個禮拜之前失竊的那一尊,現在他要請律師控告我們非法逮
捕,惡性故意迫害,栽贓誣陷和其他的。
  「這狗娘養的想不到政治背景和後台硬得很,警察局長要我和守泰明天早上九點鐘去他辦
公室面報,這怎麼得了。」
  我說:「當然,齊莫謀為要脫罪,一定要把事情推到別人頭上––你們兩位大人運氣真好,
竟帶了我一起去,要不然他豈不推在你們頭上,說玉菩薩是你們栽的贓。」
  「要找出答案也不困難」善樓說:「而且非常簡單,哈雪薇承認東西是她偷了放在白禮南照
相機裏,但是給你先拿到手了。」
  我一分鐘不說話,他們兩個站在那裏盯住了我責怪地看著我。
  善樓說:「我們要你從照相機裏拿出來的那一尊玉菩薩,而且現在就要,你交得出來,我們
就有話對齊莫謀說,我們就能把這件案子聯貫起來,否則,齊莫謀和他律師會笑我們給你耍了
,我們也跟了你慘。」
  「假如這真是你搞的鬼」狄警官狠狠地說:「我會親自招呼你,這一次我要叫全世界的熱毛
巾敷到你臉上,你的臉也永遠還原不到老樣子––絕不吹牛!」
  我嘆口氣,說道:「我不懂你們警察為什麼對有背景的壞蛋放個屁相信到這種程度,我想假
如我不在場,齊莫謀說是狄警官栽的贓,你宓善樓會不會相信他。但是因為他指控的是我,你
半夜三更追到這個地方來––好吧,我們一起去拿我保管的玉菩薩。」
  「在哪裏?」
  「在我公寓裏。」
  「去吧。」善樓說。
  「其實我可以明天一早––」
  「我說我們現在走。」善樓說。
  我站起來,一面把襯衣領口扣起,向菲麗說道:「老闆說要我現在走。」
  「我聽到他說的了。」她說:「唐諾,你能走得動嗎?」
  「喔,當然。」我說:「我現在好得多了。」
  「明天就見得到黑眼圈了。」她說。
  「那到沒關係,我經常會有黑眼圈的。」我告訴她:「目前我耽心的是可能有一根肋骨斷了
,可能須要用膠布黏起來。」
  「你等一下,我給你請個醫生來,唐諾,假如––」
  「算了,我們要走了。」善樓說:「唐諾急著要把那尊玉菩薩交給我們。」
  「等一下」我說:「我並沒有說要把玉菩薩交給你們,這尊玉菩薩嚴格言來是皇甫夫人的財
物。兩且––」
  「這玉菩薩是證物,你和我一樣清楚。」善樓插嘴道:「你無權扣留證物。」
  「但是」我說:「這既不是失竊之物,為什麼是證物呢?」
  「你什麼意思?」
  我說:「雪薇告訴我,是皇甫幼田要她拿的。」
  「是嗎?」狄警官說:「她也用這個理由來搪塞我們過––但是祗維持了兩分鐘。」
  「有什麼辦法!––她告訴我,我相信了她。」
  「去你的相信」狄警官說:「她和你交換了一個條件,她要你支持她皇甫幼田要她取這個玉
菩薩的說法;你要她不要說出來––說出來另外一件事情––」他自己停住不說下去。
  善樓說:「我們最好少講話,守泰,我們快去拿那尊玉菩薩。」
  狄警官怒視著向我。他說:「好的,我們就走一次這傢伙公寓看他有沒有玉菩薩,要是十分
鐘之內他拿不出來,我希望你把他交給我,警官。」
  我們三個人一行走向電梯,皇甫菲麗憂慮地看著我。
  「我馬上回來」我告訴她:「不要上床,把電梯放在下面,跟櫃檯上關照一下。」
  她向前幾步:「唐諾,這是進下面接待室的鑰匙,你拿到。」
  「假如他拿不出玉菩薩,他不會回來,不是在醫院裏就是在牢裏過夜了。」狄警官說。
  「走吧,小不點」善樓不耐地說,伸手抓住我上衣後領,強制我快快進入電梯。
  我們到了二十樓,又轉大廈電梯下樓。警車就在門口等著。
  兩個警官在駛向我公寓的時候,都不開口。
  我們上樓到我公寓房門口,我把門打開,自己向邊上一站,來一個日本式鞠躬。「兩位紳
士請。」我說。
  我把燈打開,在前面一步的他們突然停步。
  「怎麼回事?」善樓說。
  「怎麼啦?」我問。
  他們站向一側,使跟在後面的我可以看到房裏情況。
  「老天,有人偷我東西!」我叫道。
  善樓和守泰交換眼神。
  我快快經過他們來到一隻桌子前,看向被撬開的抽屜,一瞼沮喪地看向他們兩個。
  「完了,被拿走了。」我說。
  善樓搖搖頭:「小不點,我覺得你一定又是在出什麼花樣。」
  「什麼意思我在出花樣?」我生氣地說:「我也該有點公民的權利!我的家,被人洗劫了。
你們兩個吃公事飯的站在這裏,說什麼我在出花樣。因為我是個私家偵探,並不能說我一定要
受你們這些氣。假如你們說我會玩花檬,就是我要告你們。是的,我要控告你們兩個人。
  「不過你們兩個還有彌補的辦法,你們忘記我是個私家偵探,把這件公寓竊案偵破一下又
如何?」
  善樓看向狄警官。「這傢伙講的不是沒有道理。」他說:「我們弄個指紋專家來看一下。」
  狄警官空洞嘲弄地笑了兩聲:「浪費更多的時間?」
  「祗是替自己保個險,免得事後有口舌。」
  他走向電話和總局聯絡。
  指紋專家到達後,我指向廚房水槽上威士忌空瓶。
  「這不是我的。」我說。
  「什麼不是你的?」
  「那隻酒瓶。」
  「這個我相信。」善樓對狄警官說:「這小不點有女人在一起的時侯會喝一二杯,但是從來
沒有爛醉過,我打賭他公寓裏從來不會有瓶裝的酒。」
  他轉向指紋專家:「查一下看。」
  指紋專家在瓶上刷粉。「一大堆新留的指紋。」他說。
  「統統採下來。」善樓說:「再把唐諾的指紋採下來,看看是不是他自己留在上面的。」
  他們取了我的指紋;他們替整個公寓刷了粉取指紋;除上瓶子上特別的指紋外,整個房子
祗有我和清潔婦的指紋,其他指紋一概沒有。
  「這隻瓶子奇怪得很,我看是栽贓。」狄警官說。
  「當然,極可能是栽贓。」善樓同意他:「但是我們照書本上程序來,尤其我們的對象是這
個姓賴的傢伙。我再告訴你一次,這傢伙什麼都懂,不要留口舌。」
  「他以為什麼都懂」狄警官說:「等我再教訓他一點,他就知道要學的還多。」
  「來吧,小不點。」宓警官說:「你跟我們去總局。」
  「這隻酒瓶上指紋真多。」指紋專家說:「相信已經夠做指認的了。」
  我說:「修理我的是二個大人,假如他們有前科照片,我相信我指得出其中一人。」
  「好吧,小不點,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服侍你到沒有話說。」善樓說。
  深夜一點三十分,我從一大堆前科犯照片裏,找出了一張臉來。
  「這張有點像。」我告訴狄警官。
  「好吧,聰明人。」他說:「我們來對一下指紋。」
  十分鐘之後,狄守泰警官的態度完全不同了。
  「指紋對不對?」我問。
  狄警官斜著頭,慢慢搖一下,他說:「這傢伙的指紋是在酒瓶上。天知道,唐諾,也許你沒
有騙人。」
  我大聲鬆口氣,「還好老天有眼。」我說:「至少我們現在知道我有的一尊玉菩薩那裏去了
。」
  「瓶子上還有其他指紋」狄警官說:「「我們不要半途而廢了。」
  「你愛怎樣辦就怎樣辦。」我告訴他:「以我看來,我的立場是一個公寓被小偷光顧的市民
,我有權要警察採取行動。」
  「你會見到的,你會見到的。」狄警官說:「不要火燒屁股的樣子。」
  他們讓我一個人坐在辦公室二十分鐘,然後宓善樓和狄守泰一起回進辦公室來。
  「小不點,我們把你的人找出來了。」
  「怎麼樣?」
  「你認出來的那個人叫封來利,是假釋出來的犯人,目前住在六十一街九六一一號,他依
限向假釋官報到,從來沒犯錯,他現在有個電視修理的好工作,他對電子很在行,這對他假釋
也有幫助。
  「但是,他在牢裏的時候,和一個姓樂叫吉美的關在一起,那個姓樂的有個外號叫『不在
場小樂』。因為他做案子都安排好不在場證明,而且每次得逞。
  「有一件事對你太有利了,唐諾。姓樂的小子,他的指紋也在酒瓶上,這把他們兩個牽在
一起了,這兩個人牽在一起,你想還會有什麼好事情。
  「再說,這個六十一街九六一一號地址,幾乎就在齊莫謀住的卡爾頓道房子後面。所以,
你懂我什麼意思了吧。」
  我點點頭。
  「我有一個辦法」善樓說:「照目前的情況,假使你能向我們控告封來利和樂吉美,又假如
你再簽張口供單,宣誓揍你的人就是這兩個人,我們就可以請張搜索狀。」
  「我為什麼要簽什麼東西?」我說:「你們為什麼不肯負一點風險?」
  「唐諾,你聽我講。」善樓幾乎有點祈求了:「這件事我們已經陷得太深了,我們一直祗靠
著『是你說的』––整個這件事我們有危險性,而且陷得我們脫不出身來了。我們希望能破案
,但是又不敢再把頭伸出去。現在,你既是私家偵探,但也是普通標準公民。你的公寓挨小偷
光顧,你又知道哪兩個人是小偷。做個好人,你簽張控訴狀,簽張口供說你認為是那兩個人偷
你的家,讓我們可以搜他們的家。」
  我看向狄警官:「我不知道到底我要不要和你們合作,今晚上我被別人踢來踢去太多次了。」
  「唐諾,千萬別怪到守泰的頭上去。」善樓說:「守泰祗是個循規蹈矩,不會變化的警察,
早些時候他把你誤解了。」
  「我沒聽見他這樣說呀。」我說。
  狄警官深吸一口氣。「賴,今晚早些時候我是對你誤解了。」
  他說話的樣子好像所有牙齒都拔出來了一樣。
  「好」我告訴他們:「聽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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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9 22:10: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深夜二點三十分,很多輛警車停到六十一街九六一一號門口。
  他們用的是最不引人注目的方法,在半條街外就把警車引擎熄掉一路滑過去,用手煞車使
車子停住,這樣連煞車燈都不會亮。他們離開汽車,也沒有把車門碰出聲音。有的警察帶了大
錘鏈和鋼條,這樣他們可以很快把門撬開來,一組人繞道到後面去,善樓和守泰走前門。
  響了兩次鈴後,屋裏燈光亮起,一個聲音在裏面問道:「什麼人呀?」
  「是警察,我們有搜索狀。」善樓說:「快把門開了。」
  「亂講,你們憑什麼?」裏面說。
  「開門,我們有搜索狀。」善樓說。
  「你們不可能有搜索狀。」裏面又說:「我又沒做什麼錯事。」
  「開門,否則我們撬門闖進來。」善樓告訴他。
  門被打開。
  大個子站在門裏面,穿的是運動內衣褲,這傢伙個子是真大,他甚至比善樓高出半個頭。
  狄警官把我從後面推到前面來,善樓把手電筒照向白色門廳的頂上,使光線反射下來,每
個人都可以見到每個人的臉,他問道:「見過這個人嗎?」
  「一生從來沒有見過這傢伙。」大個子說:「我也不喜歡半夜三更被叫起來問話,你們這些
人可以給我統統滾回去。我沒有做什麼可以麻煩你們的事,你們––」
  「誰說你沒有做什麼事?」善樓打斷他的話說:「唐諾,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是他,沒有錯。」我確定地說。
  「我說過我從來沒見過這個小雜種。」大個子抗議道。
  「好了,封來利。」善樓說:「反正我們是要進去看一下,我們有搜索狀,你家裏還有什麼
人?」
  「沒有其他人。」
  就這時候房子後面一陣騷亂,負責看守後門的一個警員帶了一個較矮一點點,穿了褲子、
鞋子、汗衫和上衣的人過來,這傢伙都來不及穿襯衫。
  「這傢伙想從後面溜跑。」警員說:「看看我們在他上衣口袋裏搜到什麼?」
  警官高舉一尊翡翠玉菩薩給善樓看,菩薩額頭鑲了一顆火紅的紅寶石。
  大個子咒詛一下,轉身想逃。
  善樓一把抓住他後領。
  「進來吧,大家一起進來。」善樓說:「我們把這個地方仔仔細細搜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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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9 22:10: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我的手錶告訴我已經是清晨四點過了一點了,想到這個時候回自己變了樣的公寓,全身又
疼痛起來,想想我可能沒有力氣把床墊放回床上去,即使床墊放好,還要自己鋪床,然後我可
能睡不了多少時間,因為最遲白莎在八點鐘會知道這些變化,她是一定會打電話給我的。
  我想到皇甫菲麗還在等我,她是絕對會等的,但是我祗好讓她去等了。
  我叫了輛計程車,來到一個土耳其浴室,勉強把身上衣服脫掉了,包了一條浴巾,蹣跚地
走進烘烤室。
  在很熱的空氣裏,一面大量出汗,全身慢慢鬆弛,身上的疼痛關始減輕,忘懷。
  一位服務員,不斷進出,把冷的毛巾,換著放在我頭上。這次他帶了一桶冷水進來對我說
:「一個警察在外面說他要見你,他說他姓宓。」
  「叫他自己進來。」
  「他不能進來,他全身武裝,他進來兩分鐘就濕透了。」
  「告訴他我不能出去,我會感冒的。」
  服務員出去。
  五分鐘之後,宓善樓進來,全身在冒火。
  「小不點,你聽著。」宓警官說:「你的靠山是我呀,別弄錯了。」
  他把警裝上衣,領帶除下,放在木條椅上。
  「我誰也不靠。」我說:「我只知道要把身上的酸痛泡泡掉,我也不能走出去和你談話,你
要什麼,你說吧。」
  「好,我說,小不點。」善樓說:「你玩了兩次把戲,我不知道你玩在那裏,但是蠻靈光的
,我也不再追究你玩在什麼地方了,保險箱已經打開來了,封來利和樂吉美也全部招了,齊莫
謀竟然是加州最大的一個古董收贓者,他只收有限,固定的幾個來源,而且收的東西都是事先
有買主的,所以那麼許多年,他就在我們鼻子底下玩花樣,我們根本不知道。這一下好,一破
破了很多案子。
  「所以這一次不論你小子玩了什麼花樣,我都會忘記的。但是,謀殺案還是沒有破,我個
人認為你對謀殺案的瞭解,比我們警察深了一層。
  「謀殺案是我的責任,我不能沒有交待,你把知道的全部告訴我,我再也不來煩你,讓你
一個人舒服,泡死在這裏。」
  我說:「你對這件謀殺案有些地方太死心眼了,所以鑽了牛角尖。」
  「不見得,唐諾」他說:「我告訴你一件事實,唯一可以吹出吹箭來的地方,是皇甫菲麗的
畫室。唯一可能用吹矢槍來吹吹箭的時間,是皇甫菲麗和哈雪薇在一起的時候––而哈雪薇在
這時間看到吹矢槍從浴室窗口伸出來,瞄呀瞄的––就憑這一點證據,第一級謀殺案就可能成
立。」
  「能嗎?」我問。
  善樓開始出汗,他自口袋取出一塊手帕擦他的額頭。「你渾蛋」他說:「少和我辯,告訴我
你知道的就可以了,也好讓我早點滾開這個鬼地方。」
  「你的成見太深了。」我說。
  「什麼意思?」
  「你說唯一可以吹出吹箭來的地方,是皇甫菲麗的畫室。」
  「是呀,有問題嗎?」
  「有的是問題,吹箭不可能是從畫室出來的。」
  「你是個大傻瓜,唐諾。」善樓生氣地說:「我們試拿這支混蛋那麼長的鬼吹矢槍,站在這
間小的貯藏室裏,不論你站在那裏,即使是儘可能把上身伸出窗去,也不可能把一支吹箭吹到
皇甫的胸口上去––至於那支插在高高木頭上的吹箭,我同意你,可能是在房裏吹上去的––
即使如此,這樣長的吹矢槍,在房裏搬弄著仍是十分困難的,鬼東西有五呎四吋長呀,唐諾。」
  「這吹矢槍有什麼樣的來復線呀?」我問。
  「來復線?你什麼意思?」善樓問。
  「你可以請彈道部門來給你鑑定呀!」我說:「你找到一顆子彈,你找到一把槍,你看槍裏
的來復線,然後試發一粒子彈,拿來看這子彈是不是從這支槍發出來的––」
  「你越來越不像話了。」善樓說:「吹矢槍那有什麼來復線。」
  「噢,宓警官」我說:「你是不是現在在告訴我,你沒有辦法鑑定一支吹箭,是不是從某一
特定吹矢槍裏吹出來的?」
  「那怎麼鑑定法?」
  「那麼」我說:「你怎樣能確定殺死皇甫的吹箭,是從皇甫的吹矢槍裏吹出來的呢?」
  善樓看著我,想說什麼,又自動停住。抓住手帕,擦擦額頭,又伸進領子裏擦擦脖子。「
你這狗娘養的。」他說。
  「說呀」我又重複一次:「你怎樣能確定是從這支吹矢槍吹出來的?」
  「我們不能確定。」善樓慢慢地說。
  「這樣的話」我說:「另外一個可能性就很有趣了。」
  「等一下,唐諾。你再想想,這吹箭一定是從這吹矢槍出來的。」
  「為什麼呢?」
  「吹矢槍不是大批製造的,每一支都是定做的。吹箭做的時候就是專門做來給某一支吹矢
槍用的,這些吹箭是配這支吹矢槍的。這一套是皇甫先生從婆羅洲帶回來的,大家在展覽的時
候都見到過的,不可能混錯的。」
  「當然。」
  「為什麼?」
  「因為它們是天生一對。吹箭是依吹矢槍而造的。」
  「那麼。」我說:「既然有了吹矢槍我們可以特製吹箭,有了吹箭我們當然也可以特製一根
吹矢槍的。」
  普樓用手帕擦擦雙手,再一次拭抹額頭和脖子,他說:「他媽的,我一定要快點離開這裏了
。」
  「有人在留住你嗎?」我問。
  「你!」
  「怎麼會?」
  「你不肯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但是我一直在和你討論吹矢槍。」
  「好吧,我們再討論。在我看來,這些吹箭是從那支吹矢槍裏發射出來的。不管你怎麼說
,一定是的。」
  「你確定?」
  「當然,我確定。」
  「那支插到木頭裏的吹箭,插得很深,是不是?」
  「你認為是皇甫太太從畫室窗口,吹過採光天井,吹進房間裏來的?」
  「祗有這一個解釋呀。也祗有從那個地方才有可能,你研究它來路的角度,它直接指向那
個窗口,簡直沒有別的地方還有可能。」
  「你在說不可能之前,應該多想想可能。」我說:「我先問你,你有沒有拿一支吹箭,放進
吹矢槍,吹吹看,你能把吹箭吹得插進木頭多深?」
  「沒有,為什麼要去試?」
  「可能會是個有價值的試驗。」
  「木頭在那裏,吹箭還在木頭裏,你不能硬和我抬槓呀。」
  「我沒有硬和你抬槓。」我說:「我祗在告訴你菲麗不可能從那麼遠的一個地方,吹一支吹
箭,還要插進木頭那麼深。我甚示可以向你挑戰,用你那麼大的個子,就用這支吹矢槍和相同
的吹箭,你的吹矢槍頭袛要離開木頭三四呎遠,你都吹不進木頭那樣深去。」
  「你倒底想要告訴我什麼,你說吧。」善樓說。
  「我老實告訴你好了」我說:「你的毛病在這裏––你見到一支用來發射吹箭的吹矢槍,你
又見到一支專供放在吹矢槍裏發射的吹箭,一下子,你就認為吹箭一定是從吹矢槍裏發射出來
。」
  「假如你那麼聰明的話,你想它是從那裏發射出來的呢?」善樓一面問,一面猛擦臉上及
頸上出來的汗:「你快點說,我可以快點滾呀。」
  「你想滾,什麼時候都可以滾。」我說:「但是我的想法是有人自己私造了一支短管的武器
,很可能是用壓縮空氣發射的。這個人在貯藏室裏,就站在皇甫的身旁,把一支吹箭射進了皇
甫幼田的胸上。在皇甫幼田倒下去之後,那個人又裝了一支吹箭進他的自製武器,對好了一個
特別他要的位置,向木頭上射了一箭,任誰看了都會從這支箭的角度想到是窗外對面畫室裏射
出來的。
  「我想這本來是一個極完美無缺點的謀殺,但是這個兇手犯了一個大錯,使完整的罪案露
出了破綻。那就是這個兇手低估了壓縮空氣的力量,要比人用口吹的力量大得多多。
  「我一看見室內的情況,我就一目瞭然釘在木頭上的吹箭,是殺了人之後故意打上去的第
二支吹箭。
  「你自己可以想得到,假如你是皇甫幼田,假如你站近窗口,有人吹一支毒箭進來插在木
頭上,沒吹中你,你還會走近窗口去,把手按在窗口上,仰起脖子,邀請別人來第二次射你嗎
?你要記住,這傢伙是人生經驗豐富,一再出入蠻荒的人。
  「我第一眼看到那支插在木頭裏的吹箭,就知道它不可能是吹矢槍裏吹出來的了。」
  我坐舒服一點,向後一靠,把眼睛閉上。
  善樓走到門,向服務員咆哮地叫道:「嗨,給我弄塊毛巾來,老天。」
  他走回來,兩腳站得開開的,自上向下看著我,又用向服務員要來的毛巾猛擦額頭,頭頸
和雙手,然後,突然的,他把毛巾搓成一團,一下摔在地上,拿起他的上裝,一聲不響轉身走
向門口。
  他一直走到門前,轉過身來。「算你對了」他問:「是什麼人幹的?」
  「試試最後看到他活著的人。」我說,一面把眼睛閉上:「你們不是經常這樣教菜鳥警察的
嗎?」
  善樓站定了沒吭氣一段時間,然後我聽到彈簧門彈動的聲音告訴我他出去了。突然門一推
,他回進來,說道:「要不是這裏那麼熱,太消耗體力,否則我早就一腳踢在你這個沒禮貌的騾
屁股上了,不過這裏太熱了,我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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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9 22:10: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十點三十分,我回到偵探社。我的外形已經好看多了。右邊有隻大的青腫黑眼圈,我不能
大聲自由呼吸––那會使我肋骨疼痛,走路的時候必須一跛一跛靠向一側。
  卜愛茜自辦公室快步向我。「白莎說你一來就要見你。」她告訴我:「一個早上她找你找得
天翻地轉了。」
  「告訴她我來了。」我說。
  我走進自己辦公室,坐下,還沒有把自己的背靠上椅子,白莎推門大步走進來。
  「宓善樓現在在我辦公室裏」白莎說:「你能過來一下嗎?」
  「叫他到我這裏來。」
  「他不會高興的。」
  「叫他到我這裏來。」
  白莎說:「你不能向警察下這種命令,我們吃的這行飯––」
  我慢慢把疼痛的身軀在靠椅上鬆弛下來。「不要緊的。」我說:「假如他要見我,他可以過
來,他不要見我,就不是重要的事情,妳告訴他,我知道的都對他說了。」
  白莎生氣地邁出我辦公室。
  十秒鐘之後,她和宓善樓一起回來。「你好一點了吧,小不點?」善樓問。他的語調同情
,友善,甚至有點敬重。
  「壞透了。」
  「你是被修理得不輕。」
  「你是為慰問我來的嗎?」
  善樓顯出不安。「唐諾」他說:「謀殺案破了。」
  「皇甫謀殺案?」
  「是的,皇甫謀殺案。」
  「什麼人幹的?」
  「倪茂文。」他說:「他設計得非常精明,他設計好利用空心的旗杆把吹矢槍人不知鬼不覺
地移出屋頂公寓。又把毒吹箭偷到手,目的就是事後可以栽贓到皇甫太太的畫室裏。那知道你
出來,找到了吹矢槍,把吹矢槍帶進了畫室,省了他不少手續。」
  我把坐的姿勢改變一下,使自己舒服一點。我問:「是不是另外做了一支吹矢槍?」
  「根本不是」善樓說:「管子不到十吋長,他用一個小型壓縮二氧化碳滅火機做動力,把前
端裝上一個三角型管子,在短距離內,這吹箭又準又快,像個子彈。」
  「嗯哼。」
  「倪茂文一直在經手皇甫的事業和稅務工作,他自己承認在帳務中搞了八萬元的鬼。皇甫
警覺到這裏面有些毛病,所以準備在下個禮拜請人查次帳––至少倪茂文認為他會派人查帳。」
  我說:「這樣很好。我一直在怕他也許和菲麗有什麼糾纏不清的感情,二個人要請皇甫讓路
。」
  「這倒沒有,你可以放心。」善樓說:「我們警察的工作就是這樣––千頭萬緒,你走上了
正路了,一切就很容易。我們搜查他房閒,這渾蛋竟放心到連他自己做的空氣槍也沒有丟掉。」
  我打了個大呵欠。「善樓,你來這裏幹什麼?」
  他非常不安地說:「在開記者招待會,宣佈這件案子破案之前,我想先和你談一談。」
  「為什麼?」
  「因為––」他說:「他們可能會來訪問你。我要知道你會對他們說什麼?」
  「我!」我說,把兩根眉毛統統抬起:「我什麼也不知道。我會告訴記者,我十分榮幸,昨
夜兇殺組的宓善樓在大破收贓犯的案子時,我能躬逢其盛,親眼目睹。但是皇甫失竊的玉菩薩
找到後,宓警官自己一個人偵破皇甫幼田的謀殺案,我就沒有看到了。」
  「我們二個在士耳其浴室的對話呢?」善樓問。
  「那裏有什麼土耳其浴室?」我無知地問。
  突然,善樓彎下他的腰,一把捉住我右手,上下猛搖。「你是個面惡心善的小雜種,唐諾
。」他說:「但是你是個好朋友。這一次我真的要感謝你。不過我知道你在這兩尊一樣的玉菩薩
上搞了不少的鬼––我承認不夠聰明想不出你變了什麼戲法。但是看這樣的結果,我也不必去
傷這個腦筋。」
  「對了,多傷腦筋頭髮會白的。」我說。
  善樓又和我握手,突然轉身抓住白莎,在她面頰上重重吻了一下。
  「你們兩個才是我們警察歡迎的私家偵探。」善樓說著走了出去。
  柯白莎站在那裏,兩隻貪婪的小眼貶白眨白的看向我。
  「怎麼啦?」我說。
  我想她一定會問我皇甫案子中收費的問題,還有,我到底有沒有和菲麗說好,要收她多少
錢。但是,她伸出手來,摸摸面頰。
  「這狗娘養的,親了我一下?!」她迷惘地說。
  我一輩子也搞不清楚––女人。




   【全文完】                 這個帖不只是為了現在的會員,也是為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未來會員的"現在"會員而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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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edvx 於 2010-7-25 20:2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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