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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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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蝶心]獨愛花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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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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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0 03:12:4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離開醫院的路上,花嬡淇氣惱的坐在後座一旁,怎麼都不肯開口跟他說話。原先她希望能回馬來西亞,誰知他竟扣住她的護照,現在更不知道要強行帶她去哪裡!

  車子轉入熟悉的巷道,那一草一木就跟三年前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驀地,車子在一棟灑滿陽光的建築物前停下。

  「走,進屋裡去。」從維熙繞過車子,打開車門,不由分說便將她攔腰抱起,快步的進屋子,生怕外頭的驕陽會曬暈她。

  她仍是賭氣不吭聲,手肘抵住他肩膀,盡可能的隔開兩人身體的碰觸,兩道纖眉緊擰著。

  他直接將她送上三樓的臥室——她曾經住過的地方,屋內的擺設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專線、個人電腦全搬走了,轉而擺上一台電視機。

  「你先暫時住在這裡,如果你乖乖休養,復原情況良好,我會考慮讓你工作,不過在這之前,『豐凱』的事你就先別管,胡叔會幫忙的。」從維熙將她平放在床上,轉身調整好空調的溫度,「我還有事,先出去一下,一會兒午餐會送上來,記得要吃藥。」

  花嬡淇冷著臉,看著他在臥室內來回轉著,就是固執的不說話。

  待他將她安置安當後,他揉揉她的發,急忙的出門去。

  房門一闔上,花嬡淇氣得把枕頭全踹到地上去。

  他憑什麼又這樣獨斷的掌控她的生活!Kris,怎麼會把她丟在這裡?不,一定是Alex故意跟她作對——

  在這裡她連聯絡外界的工具都沒有,這跟軟禁有什麼差別?「可惡的從維熙,可惡——」她握著粉拳捶打著床鋪,氣得咬牙,埋首在被褥中不斷的咒罵從維熙。

  牆上的時鐘規律的走著,十二點一到,一名中年婦女敲門進來,手上的托盤立著一碗粥,不過她顯然被一屋子的混亂嚇到了。

  「淇小姐,你先吃點東西,一會兒……要吃藥。」她小心翼翼的把托盤放在惟一的一張桌子上。

  「出去——」她氣得大喊。

  中年婦女一怔,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可是……從先生特別交代要你吃完粥……」

  花嬡淇驀地別過臉,原想厲聲斥責她別來煩人,但是一看到婦人無辜的表情,她用力的呼了兩口氣,緩和自己暴躁的脾氣,「我還不餓,你先放著,一會兒我再吃。」

  「這……」中年婦人遲疑。

  「我保證行嗎?」她忍住對從維熙的滿腹不滿,不想讓無辜的中年婦人平白被波及。

  「那我把藥也放著,淇小姐記得吃。」中年婦人再次叮嚀。

  「好,你走吧——」此刻,她已無過多的心力再去虛偽的應付他人。

  中年婦人侷促不安的開門離去,待門一闔上,花嬡淇又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臉,真想把自己悶死算了。

  花嬡淇腦子像是被馬踏過似的,混亂的無法思考,她竭盡腦力想找出一個萬全的方法,好讓自己離開這裡,然而向來精明的腦子卻像是在跟她作對似的,完全不濟事。

  她蒙著被子,索性把電視開到最大聲,用嘈雜、震耳欲聾的音量幫助她的腦子沉澱下來。

  昏沉之際,她又跌入夢鄉……

  朦朧間,從維熙牽著她的手在一長排的樹下奔跑,濃密的枝研遮掩烈日的照射,她滿臉幸福的笑,同他在樹下追逐、嬉鬧著。

  「來啊!嬡淇,過來追我。」從維熙揚起手臂,大力的揮動著。

  「等我……」她脫下絆腳的涼鞋,努力的奔向他。

  「快來,要不,我可不等你了。」從維熙回過頭對她露出開懷的笑,手又是一揮。

  「再等我一下,我就要迫上你了。」她扯著喉嚨大聲喊著。

  原以為他會消失的無影無蹤,誰知他卻從身後摟住她,下頷親呢的抵在她肩上,「你太慢了,所以我來追你了。」

  花嬡淇不可置信的別過頭,欣喜的看著他,「你會永遠疼我吧?」

  「當然……」從維熙溫柔的揉著她的長髮,撫摸著她的頸子。

  花嬡淇心酸的哭了,緊闔著的雙眼因為那夢境而噙著淚,她不敢睜開眼睛,害怕醒來又要面對再一次的情傷,她哭得好傷心……

  傍晚回到家,從維熙便從中年婦人口中知道她拒絕的鬧著脾氣,不吃東西、也不准中年婦人打擾。

  他皺眉快步上樓去,一打開門,整個屋子暗沉沉的,電視的聲音簡直像是轟天雷般的響著,一個又一個畫面不斷的跳閃,照著床上蜷曲的身子。

  從維熙緩步的走向她,原想罵她輕忽自己的身體,卻又因為她無助的背影而心生不捨,伸手在她頸子上輕撫著。

  感覺手掌下的身子像是因為啜泣而顫抖著身子,從維熙趕忙關上電視機吵鬧的聲音。

  噪音驟停,頸子上的手仍輕撫著,她疑惑的撐起身子,在一室的黑暗中,她瑩瑩的淚眼就這麼迎上濃情、深邃的眼眸。

  她簡直不敢相信,那曾經是她夢寐以求、獨一無二的注視,如今真的又出現在她眼前,她驚訝的瞪大雙眼,這是夢嗎?

  下一秒,不可置信的淚又掉了下來。

  從維熙緩緩的將她摟進壞中,「怎麼了?嗯……」

  她無言的搖著頭,淚水卻怎麼都止不住,她懦弱的伏在他肩上哭泣,矛盾不安的情緒在她心中拉扯。

  「別哭,身體還虛弱呢!」他沒想到會把她惹得淚眼汪汪,只能忙不迭地安撫她,「乖,別哭了,一會兒得吃點東西,嗯?」等她的哭泣稍稍平復,從維熙起身打開電燈,到浴室取來毛巾。

  花嬡淇閉眼迴避刺眼的光亮,他單手托起她的臉輕輕擦拭著,「聽話,要好好休養。」

  花嬡淇茫然的直望著他,沒有回應,她已經弄不清這是真實的,還是在虛幻的夢中。

  從衣櫥取來一件薄外套,披在她身上,從維熙抱著她下樓,「先去吃點東西,是我讓阿姨特地給你準備的,明天等東西都收拾好了,再讓你搬到二樓,那會舒服些。」

  她孱弱的面容直盯著從維熙,無言的瞅著他,任憑他把自己放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他接過中年婦人遞來的碗,吹去裊裊的熱氣,舀了一瓢先放到面前吹了吹,再湊到她面前,「嘗嘗看,阿姨特地為你做的堡湯,很營養的。」

  她傻愣愣的張開嘴,順從的喝下那一口湯。

  「好喝嗎?」他像孩子似的露出開懷的笑容,一臉期待的問她。

  花嬡淇茫然的點點頭,不明白他的柔情所為何來,只是默默的欺騙自己,只要短暫的獨享他就好了,短暫過後,她就可以心甘情願的回復過去三年心如止水的生活。

  從維熙把她呵護的像是瓷娃娃似的,小心翼翼的將每口精華的湯都送進她的嘴裡,飲下最末一口湯後,他的指腹擦拭著她的唇,花嬡淇因為這溫柔的舉動而久久說不出話來……

  花嬡淇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然而她卻已害怕起自己可能會無止境的淪陷,再次萬劫不復。

  不行,她不能放縱自己沉淪在他的甜言蜜語裡,那只是一種假象,她是「豐凱」的董事長——花嬡淇,她不能失去理智毀了這幾年辛苦構築的心,因為她已經禁不起再一次的心碎了……

  

  「淇小姐,先喝點牛奶,粥一會兒就好了。」中年婦人顯然有些畏懼花嬡淇不安的情緒。

  「嗯,謝謝。」她斂眸,低頭啜飲著溫熱的牛奶。

  「淇小姐,從先生說早上你可以到庭院去曬曬太陽。」  

  「他人呢?」

  「有事出去了,下午就會回來。」

  她再度低下頭,心裡頭不止一次盤算自己該怎麼辦。終日渾渾噩噩,她不知道該怎麼排解自己惶惶不安的心,只能毫無目的的在這曾經熟悉的宅子裡緩緩踱步,踅來又去像個失了心的人。

  吃過午餐,她佯稱要午睡,回到她的臥室,打開電視,聲音驅走了一屋子的沉寂,她盤腿坐在床上,闔眼冥想著來台灣前曾經處理過的公事。

  雖然沒有電腦、實際的書面資料,她仍憑藉著僅有的印象在腦海裡思量著公司一些決策走向、投資計劃,好像惟有這樣,她才不會無助的像個蠢蛋似的。

  叩——叩——

  敲門聲打斷她的思緒,花嬡淇擰著眉吁了一口氣。

  「進來——」

  從維熙推門進來,一旁的電視正上演著新偶像劇,然而她卻是背對著屏幕的,「在做什麼?」

  她瞧都不瞧他一眼,「沒有。」

  「下去吧,我把東西都準備好了,你現在就可以搬到二樓來。」這幾天,他忙裡忙外的就是在張羅著這些東西,知道她忘不了工作,他只好費心的在家裡弄了間工作室給她打發時間,而他也可以就近監視她的工作時間。

  「為什麼?」二樓向來是他的空間。

  「下去看看再說。」他上前抱起她,轉身往二樓走去。

  「放開我,我自己走。」她害怕兩人靠近的時候,所以抗拒。

  「在你傷口還未拆線之前,請你乖乖好嗎?」他安撫的拍拍她的肩,要她鬆懈她的防備。

  來到二樓,小客廳還保留原來的樣子,只在牆邊多立了些書架,他單腳踢開一扇門,原先的書房已經跟臥室打通,靠窗的方向有著流線新穎的辦公桌,筆記型電腦、傳真機、印表機、電話……辦公室應有的設備全都整齊的放在辦公桌上。

  他放下懷中的她,感覺腳底輕觸軟毛地毯,她旋過身,原本的床已經換成King—size,她沉默的走向辦公桌,拉開椅子坐下。

  「喜歡嗎?你先在這兒邊工作、邊休養,不過得遵守時間。」他雙手擱在椅背上,將她圈住。

  「為什麼?我不會感激你的。」花嬡淇眼睛直盯著電腦黑壓壓的屏幕,盯著上頭兩人反射的身影,口中說的話卻是疏離。

  從維熙不知她今日為何變得冷淡,「我不是要你感激,只是想好好照顧你,在你痊癒之前,我不會讓你回馬來西亞。」

  「不用了,你讓我回去——」她氣惱的握住拳頭。

  他旋過她的椅子,在她面前蹲下,「我知道這三年來我傷了你的心,但是,這次我不會再這麼糊塗,以後這裡會是我們一同生活的家。」從維熙迎上她的眼神,堅定的說著。

  花嬡淇不想深究他話裡的意思,現在她只想鞏固她的護城河,鞏固她脆弱的心。於是唇一抿,她起身用雙手使勁推開他,驚惶失措的想離開他。

  心兒砰砰亂跳,她捂著嘴直往一樓奔去。

  她要離開,要離開——

  她不想再看到他的臉,不想跟他生活在一起,她只想平平靜靜的生活,平平靜靜的工作,再也不希望跟從維熙有任何牽扯。  

  這算什麼?在她傷透心之後,他為什麼還要以這般溫柔的姿態出現?

  若不是他背叛了她的愛,那孩子也不會犧牲,一切都不會是這番景象……

  「嬡淇,別跑,小心你的傷口!」從維熙快步的迫出來,趕在她下樓前攔住她。

  「放手——」像是在躲避瘟疫似的,她毫不猶豫的拍開他伸來的手,眼淚撲簌簌的落下。

  「嬡淇,你別這樣。」他沉下聲,為她輕忽自己的身體而不悅著。

  花嬡淇擰著眉,倔強的瞪視著他,「我不知道你想證明什麼,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很多事情是永遠無法彌補的,把護照還我,放我走……」

  「嬡淇。」他上前一步,想把她摟在懷中,害怕她會踩空階梯。

  她防備的往後退去,不斷的搖頭,「放過我吧!」

  該是恨著他,可心卻仍愛著他,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退至階梯邊緣,她仍未察覺危險,腳下一個顛簸,她絕望的闔眼往後仰去。

  見狀,從維熙嚇得刷白臉,衝上前摟住她,兩人的身體一起從樓梯上滾落,他單手勾住樓梯扶手的欄桿,緩住兩人下墜的趨勢。

  他忍住自己手腕的疼痛,先是審視懷中的人,「嬡淇、嬡淇,有沒有撞傷?」惶惶不安的趕緊探視她是否受傷。  

  她緩緩睜開眼,無言的凝望著他焦急的表情……

  下一秒,從維熙捧著她略顯蒼白的臉,一記深吻取代剩下的言語。

  尷尬的氣氛橫在兩人之間,花嬡淇使勁的用手臂擦拭著被吻過的唇,她拚命的想消去他留下的氣味。

  從維熙拉住她的手,「對不起,是我傷透你的心,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你能多善待自己一些。」

  「命是我自己的,我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她賭氣的回嘴,「況且,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怎麼沒有,你是舅舅為我欽選的妻子。」

  「哈——」她突然笑了,「大哥,你是昏頭了嗎?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早八百年前就簽了。」

  「你簽了,但是我還沒簽。」他定定的望著她。

  花媛淇臉色驟變,「這並不會改變什麼,就算你沒簽字,我們的婚姻關係仍形同虛設。」

  他不甘示弱,「不會!三年前是我錯放了你,三年後我不會再犯相同的錯。我知道孩子的事讓你受到莫大的打擊,過去是我愚蠢的用自以為是的方式去決定你的未來,但是現在我會帶著你一起抉擇未來的路。」他沉痛的說著,堅定的眼神始終不曾離開她的臉。

  「人一生笨一次就夠了,不會再笨第二次。」一顆晶瑩的淚珠在她臉上滑落,一抹倔強、嘲諷的笑被扯出。

  「一生錯過一次就夠了,絕對不可以再錯過第二次。」他用相同的語調回應她的抗拒,藉以宜示他的決心。

  花嬡淇不敢深思他話裡的可信度有多少,抹去淚珠,推開他的胸膛堅決的離開,也讓自己有喘息的空間。

  

  PUB吧台前的老位置、老身影,和兩杯老酒。

  「你跟小花怎樣了?手腕包紮的挺美的,幹啥去了?」宋悅然似乎不太真誠,反而有幸災樂禍的嫌疑。

  「在樓梯摔傷。」心知他是在揶榆自己的手捆得像白粽子,從維熙招牌式的笑容已不復見,總是帶點憂鬱、苦笑,「她還是老樣子,她拒絕我的接近。」

  「你真是蠢蛋!」宋悅然訕笑,「說來聽聽,我幫你擺平她。害我損失一名任勞任怨的員工不說,你竟然連女人都馴不服,我當初一定是瞎眼了才找你到  RTV。」

  從維熙先是質疑、不悅的瞥了好友一眼,還有人願意聽,他就聊聊吧!原來愛一個人是這樣的心情,他總算能體會當初嬡淇苦守著他的心情。

  聽從維熙娓娓道來,宋悅然忍不住輕蔑的看著好友,「真不是我愛罵你,這種事你都擺不平!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殺手,還把你當偶像一樣的崇拜,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實在太失望了。」他忙著搖頭歎息。

  「你在說什麼!」從維熙沒好氣的瞪著他。

  「沒,」宋挽然喝了一口酒,「烈女怕纏郎,我就不信你死命的纏著小花,她會不棄械投降。」

  「纏?行嗎?」深知宋悅然老會想一些阿撒不魯的詭計,從維熙忍不住懷疑他說的可行性。他可不希望把嬡淇惹毛了,壞了大事。

  「你不纏(=蟬)看看,怎麼會知了、知了?」

  「嗟。」他叱笑宋悅然的怪理論。

  「要不,押到床上去,保證她乖乖的。」他不莊重的揶榆著從維熙。

  從維熙垮下臉,掄起未受傷的拳頭在宋悅然肩上捶了一記,「少齪齪,滿腦子邪惡思想。」

  「不然你想怎麼樣?」宋悅然不甘好計策被詆毀。

  「不怎麼樣,能守著她就好。」

  「啥,一點建設性也沒有,女人的青春有限,你不能誤了人家又不給個明確的承諾、身份。」

  從維熙無言以對。

  「拿出你笑面虎的足智多謀,就算是偷拐搶騙,也要把她名正言順的留在身邊,她心裡還是有你的,否則哪會由著你去安排。」宋悅然一副聽他的準沒錯的勸說著從維熙。

  心裡還是有我的……

  從維熙飲著辣口的酒,思緒百轉干回,全都是為了打破她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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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0-7-20 03:13:5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秀麗的臉蛋恢復紅潤,更添她的美麗,只是她始終板著臉不發一語。

  波浪的長髮被隨意紮成一束,白皙的藕臂撐著額頭,右手握著筆無意識卻熟練的旋轉著。

  她瞅著桌上的文件,每一份他都用鉛筆註解著需要修改的問題、處理的方式,而且也都傳真請馬來西亞總公司的負責人員重新擬定。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處理過了,而她分明只是負責用鋼筆簽署花嬡淇三個字的機器。

  這時門被推開了,從維熙神清氣爽的進來,手上捧著新切好的水果。

  「嬡淇,休息一下。」

  花嬡淇老半天不吭聲,斂容,手中的筆倏地扔在桌上,旋過椅子迎上他寵溺的表情,「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她的食指點點桌上的文件。

  「什麼東西?」他反問。

  「這些企劃書、合約書你都處理過了,還放在這裡做什麼?我的名字你又不是不會寫。」她冷著臉譏誚的說著。

  「醫師說過,你的胃需要長時間休養,工作量也要適可而止,身為你的助理,就是要幫你分憂解勞。」他拿了一塊水梨湊近她的唇邊。

  花嬡淇氣惱的別過臉,「你幾時成了我的助理?」她瞪著他手腕突兀的紗布。

  她知道他手腕的傷是那天在樓梯上保護她的結果,可她就是不願意問他傷勢如何,故意忽視。

  「吃下去,吃完再說。」他耍賴的硬是要她吃下那塊水梨。

  花嬡淇一肚子怨氣,忿忿不平的咬著水梨。

  他得意的咧嘴笑,「悅然說我怠忽職守,要我回家吃自己,是胡叔答應聘請我當你的司機、保鏢兼特別助理。」

  「我不需要,明天拆了線,請你把我的護照交出來。」花嬡淇擺明不想給他好臉色。

  愛情會讓人變得軟弱,她已經不想再那樣窩囊了,這次她很堅持的要保護自己的心。

  「不行,你不能回去。」他又伸手遞來一塊蘋果。

  「為什麼?」她拔尖聲音。

  她不止一次想揮去他一臉的笑意,揮去彼此的關係回馬來西亞,可是,卻總在手一抬起,看見他眼下的黑眼圈、粽子似的手腕,又狠不下心來。

  「快吃,蘋果容易黑掉。」從維熙鍥而不捨的催促她快吃。

  花嬡淇氣惱的喘著氣,一看到他好脾氣的模樣,她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想海扁他一頓,又心疼他的傷。

  天啊!花嬡淇,你是怎麼了?有點骨氣行不行,你該是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羞辱他,為何一臉白癡的樣子!

  她把所有的煩躁全都發洩在那塊蘋果上,每一口都用力的啃著。

  從維熙滿意的露出笑容,拎著櫻桃討好的湊到她面前,「很甜的。」

  花嬡淇只得又屈服吃下,只是臉上的表情是山雨欲來的陰霾。

  「好吃嗎?」從維熙拭去她唇邊的水潰。

  不知是生他的氣,還是氣自己的臣服,她凝滯著臉上的表情,默默的吃著盤中的水果,瞧都不瞧他一眼。

  盤中的水果見底,從維熙心情愉快的把盤子擱到一旁,「已經九點半了,你該睡覺了。」

  「為什麼?你可不可以不要分分秒秒都像監視器一樣注意著我的作息!」花嬡淇精緻的臉蛋已經綠了大半,「我還有事要處理。」

  「不行,後天傷口要拆線,今天還是要好好睡覺。」從維熙很堅決。

  不由分說,他抱起她往一旁的床走去,她的頭靠在他懷裡,像是小娃兒似的讓他摟在懷中,輕輕安撫著。

  「走開——」她始終抗拒著兩人過分親暱的接近,伸手推卻著。

  這是他第一次摟著她坐在King  size的床上,「快睡,否則我要做點別的活動了。」

  「下流——」她惱怒的罵他,推開他的手。

  死馬當活馬醫,他無所不用其極,雖然被罵下流,他也無所謂,望著被推回的手,他笑了一下,又逕自圈上她的身子,緊緊的摟著。

  原來賴皮就可以這樣摟著她,早知道他就死命的賴皮,也要把她緊急的抱在懷裡疼惜。

  花嬡淇對抗不了他固執又溫柔的呵護,幾次推開他的手都無效,她賭氣的咬他的手臂一口,趁著他吃疼的時候,捲起被子裹著自己背對他。

  「好樣的……」從維熙呢喃,邊揉著手臂遭小花貓咬的地方。

  看著她氣乎乎的樣子,從維熙笑得很開心,因為這似乎離她過去俏皮的樣子又更進一步了。

  許久,規律的呼吸聲傳來,他探頭望著她閉眸休憩的樣子,心裡覺得暖呼呼的,「你是我的氧氣,雖然看不見、摸不著,可是沒有你就不行……」他伸手撫上她的臉蛋,磨蹭著細緻柔美的膚質。

  
  客廳的沙發上,花嬡淇乖巧的坐著,靜靜的聽著爸爸說話,手中不斷的扯著裙擺上的絲帶。

  「嬡淇,好好跟維熙哥哥在一起,這樣爸爸才會心安。」

  「可是爸爸,維熙老不理我,還把我當小妹妹。」她嘟著嘴埋怨。

  「哈——哈——」王庶人高興的笑著,「以後他就會珍惜你,不過你得快快長大才行。」

  「真的?」萎靡的眼神因為父親鼓勵的話而綻放無限的光亮。

  「當然,爸爸不會騙你的。」

  花嬡淇欣喜的低頭掩嘴嬌笑著。

  「爸爸——」她從歡喜的情緒中一抬頭,父親坐落的沙發已經空無一人,偌大的客廳只留下她一人。

  光亮的客廳突然暗了下來,莫名的恐懼襲上她的心頭。

  花嬡淇錯愕的四周尋找著,「爸爸,你去哪裡了?爸爸——」她喊著。

  客廳沒有人回應她的呼喚,只有一陣霧茫茫的白煙不斷的躥出,籠罩著客廳四周……

  「爸爸——等我!」她急切的喊著,「爸爸——」她揮動雙手想撥開那遮住視線的白霧。

  剎那,一隻溫暖的手握住她,「嬡淇,怎麼了?」

  聽見叫喚,她緩緩的睜開眼睛,視線所及的是一雙溫柔的眸子。

  「怎麼了?」他撥去她頰邊的發。

  「爸爸,我看見爸爸了。」她難過的想哭。

  從維熙一把將她摟在懷中,「沒事的,舅舅一定是回來看你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聽話,沒事了。」

  花嬡淇沒有推開他的擁抱,揪著他的衣服尋求一絲安慰。每次一做夢,她總要這樣偎在他懷中平復心情。

  腕上的聲響吸引她的注意,「我的手鏈——」她驚訝的撫著她的手鏈。

  「嗯,是你的。」

  「不是斷了?」愛不釋手的撫摸著消失許久的手鏈,這可是爸爸請人為她精心打造、獨一無二的,她驚喜的翻轉,尋找著那刻有名字的鏈背。

  「我請人幫忙接上扯斷的鉤環。」

  她的手鏈失而復得,睡夢中又夢見已逝的父親,她直覺父親好似又回到她身邊,她高興的露出笑容,高抬著手腕,讓鏈子在半空中搖晃著,上頭鑲嵌的鑽石借由一旁的小燈閃耀著光芒。

  從維熙倏地低下頭攫住她的紅唇。

  她一怔,身子抗拒的往後仰,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眼帶笑的逼近,先是若有似無的碰觸,繼而全然的封住她的唇。

  她忘了反抗,只是瞪大眼睛看著他溫柔、挑逗的吻著自己……

  結束這記深吻,她仍訝然的不知所措,從維熙卻是笑得親暱,兩人鼻尖相抵,視線定在她酡紅的臉上。 

  花嬡淇心慌意亂的別過視線,看見一旁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體,「你……你在做什麼?」

  他先是傻笑,「總公司的企劃案,今天要傳回去的……」

  「你老是叫我睡覺,原來都偷偷的在幫我工作?」她回視他的視線,心中因為他的付出,有了些許感動的情慷產生。

  沒預料會被發現,他有些靦腆。

  花嬡淇推開他走下床去,坐在電腦前面仔細的閱讀著,他緊跟著走來,「你不再休息嗎?」

  「坐下,我們討論一下企劃案的內容。」

  從維熙拉過椅子緊挨她坐下,指著其中的一部分,「我覺得這個部分不太明確,需要修改一下。」他用滑鼠拉下一個頁面,「資金部分還有斟酌的空間。」

  「預期獲利情況如何?」花嬡淇問。

  「不錯,前瞻性好,是可行的。」他指著其他的一些資料。

  「需要召開主管會議確定事情。」一碰到工作,她就是這樣子,很冷靜、很投入,一點都不摻雜其他的心思。

  「總公司可以用視訊會議連線,一會兒上班時間一到,我請他們安排一下。」

  「嗯。」花嬡淇又拿過另一份文件。

  從維熙撐著下頜,靜靜的看著她專心的模樣,幸福、柔情的笑容在臉上久久不去。

  花嬡淇以著驚人的速度消化著桌上的工作量,直到他的氣息逼近,她才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臉,

  「幹嗎?」  

  「嬡淇。」

  「嗯?」她輕聲回應他的呼喚,等待他說出他的想法。

  從維熙取下她手中的筆,將整個椅子轉過來,與他面對面坐著,「因為我,讓你活得辛苦了。」

  「你……」花嬡淇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麼說。

  「吁——」他止住她的話,繼續說:「悅然說的很對,是我太固執把你定位在妹妹的角色,把該是對你的感情,自以為是的投注在語嫣身上,是我害慘了你們兩個,語嫣的死我難辭其咎,但是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悅然說,我們是永遠相伴的伴侶,雖然從未有機會發展出激情的火花,我會從現在補償你。這幾年辛苦你了,也辛苦了那無緣的孩子,原諒我好嗎?」

  花嬡淇默默不語,眼睛已泛著一層薄霧,其實她也曾想永遠的痛恨著他,然而卻又無能的惦念著他,只能用忙碌的工作把他刻在心裡多年的身影徹底關住

  「別哭——」他伸出手接住她落下的眼淚,溫熱的淚珠熨燙著他的手心。

  她的眼淚愈落愈凶,從維熙見狀心急的離開椅子跪在她面前,「別哭,我希望你是開懷的笑、俏皮的笑,而不是這樣傷心。」

  聞言,花嬡淇撲上他的肩膀,伏在他頸窩激動的哭著,這真的是屬於她的嗎?爸爸說的一切都成真了嗎?

  「乖,聽話,不准再哭了。」他的手忙碌的拂去她臉上的淚珠,「再哭我就要做點別的,分散你的在意力了!」他不莊重的威脅著。

  她羞赧的把臉埋在他頸窩。突然,從維熙握住她的手,她不解的抬起頭看著他。

  「沒有人會戴著兩個結婚戒指,現在物歸原主。」他取下戒指,套進她的手指。

  「現在,我可以吻我的新娘了。」從維熙扶正她的臉蛋,準確的印上他的吻。

  黎明破曉時刻,愛情的追逐戰終於有了新的局面。

  

  花嬡淇平躺在床上,醫師正在幫她拆除腹部的縫線,從維熙立在後方,急切的關注著一切情況。

  「好了,以後穿比基尼都沒問題。」醫師揶揄的說著。

  「謝謝。」她拉整衣服,坐起身。

  「王醫師,我送你吧!」

  「我自己離開就好,天氣不錯,你們該去慶祝一下。」

  「謝謝王醫師。」從維熙笑得開懷,尾隨著醫師下樓。

  待他又回到二樓,花嬡淇已經坐在辦公桌上,眼睛動也不動的看著電腦屏幕。

  從維熙按下屏幕的開關,引起花嬡淇的不滿。

  「做什麼?」她擰眉望著他的舉動。

  「別忙了,今天該好好放假一天。」從維熙耍賴的圈住她的腰,親暱的想獨佔她一個人的心思。

  「不行,公司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她是工作狂,說什麼都不肯下桌,任由他像孩子似的趴在腿上耍賴,自從知道他都趁牛夜在房裡辦公,她只要一有空就會先坐在電腦前替他分憂解勞,況且她的身體已好了大半。

  「給我今天,以後都聽你的。」  

  話一落下,她便被俘虜到床上去,密密實實的熱吻順著身體曲線接連落下,讓她毫無招架的能力,只能任由香腮酡紅,將臉深埋在他頸窩婉轉吟哦,在他身下呢喃。

  雙手撫退衣衫,激情點燃在這King  size的床褥上。

  雲雨過後,他摟著她低喃:「我們回馬來西亞吧!戎媽一定等的不耐煩了。」

  「今天嗎?」雖然她不止一次想回去了,但是這麼突然倒是嚇了她一跳。

  「不,今天我們去RTV逛逛,晚上跟大家吃個飯餞別。」

  「你真的要回馬來西亞?」她很高興。

  「當然,以後我是你的助理,當然要跟你定居在馬來西亞!」

  「助理?我覺得你該把你董事長一職盡快招領回去。」她板著臉威嚇。

  他笑得露出潔白的牙齒,「我不喜歡董事長的職稱。」

  「那你要什麼?」花嬡淇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

  「我只想當你的私人助理,在你的身旁守著你。」

  「你是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她調侃著。他可是她崇拜的天神,怎麼可以大才小用!

  「喔……你有性別歧視嗎?誰說男人一定要坐高位,我知道我的老婆很能幹,我只想幫忙她分擔一些工作就好,所以你才是『豐凱』的主人。我要好好疼你,讓你位高、權重、責任輕,這樣才有體力去孕育我們的下一代。」

  聽見他說的內心話,她的思緒轉了千百回,心中滿滿的都是感動,「好,我要讓大家羨慕我有個神秘的王牌,以後大家就不會欺負我這女流之輩了!」她黠慧的眼睛動啊動的,「我得想想該把你養在什麼地方好!」

  「別想了,把我綁在你的褲腰帶上就好。」

  花嬡淇在偌大的床上伸展四肢,咯咯的笑著,下一秒便開懷的偎進他麥色的胸膛裡,「爸爸說的對,我注定是你的新娘子。」  

  她心情愉悅的甩著手腕上金色的花形手鏈,瞇著眼睛看著閃耀的光芒。

  「是,你——花嬡淇,是我獨一無二的新娘子。」

  從維熙利用身形之便,握住她的手腕,再度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開始另一次的身體對話。

  「我想,今天的飯局先取消,好不好?」他追逐著她閃躲的紅唇。

  「嗯……」

  「以後每一天,我們都要一起迎接黎明破曉。」

  她醉眼迷濛的迎合他的動作,嘴邊漾著花般甜蜜的笑容,嚶嚀是她全部的回答。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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