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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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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淺草茉莉]奴役天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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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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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4 22:15: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鑾轎明明已進了內宮,可是裡頭的人卻遲遲不見下轎,急得鑾轎外的一干人等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不下轎嗎?」豐鈺愁著臉問。

  「為什麼要下轎?我覺得在宮外的生活很好,現在並不想回宮。」高月賭氣的撇開臉。

  他面容更最無奈。「我不是有意不去探你的--」

  「你當然不是有意的,你貴為天子,想來便來,想走便走,連隻字片語也無須費神囉唆!」這話更酸了。

  豐鈺聽了頭痛不己。「我可以解釋--」

  「不需要,我不想聽!」孕婦的火氣很大,不若平常好說話。

  他對她諂媚的笑了笑。「真不下轎?那朕只好親自伺候貴妃下轎了!」他捲起袖子,手臂一伸,將她橫抱起來,直接走下轎。

  她臉色大變,張口正要罵人,眼角忽地瞥見包括打石在內,轎外站了起碼二、三十人,她登時閉上嘴巴,一路狠視著他,直到他將她抱回龍延殿。這一路上其他宮人瞧見天子以萬金之軀抱著一個女人,無不掩嘴讓道,驚嚇不己。

  高月被抱至殿內後,打石機靈的趕快將旁人驅離,並且不許任何人靠近,他自己也抹著汗急忙退出,最後順道將門合上。

  她被豐鈺安置在床上後,生著悶氣,繼續瞪他發洩。

  他見她生氣的模樣如此可愛,實在想笑,但他告誡自己,此時千萬別笑出聲,否則接下來,這女人更不可能聽他講半句話了。

  果然,讓她瞪了好一會後,她總算臭著臉道:「好了,現在我回宮了,請問皇上還有什麼吩咐?」她刁難的問。

  豐鈺苦著一張俊臉。「小月兒……我七天沒去探你,是因為我夜裡出宮的事被發現了,為了不洩露你的行蹤,所以才沒去找你的。」他終於得以解釋。

  她訝異。「被發現了,被誰發現?」

  「皇后。」

  「是她發現了……」她心一驚。「就是啊,我以為忍著不去找你,你便暫時可保安全,哪知,她還是查出來了!」

  「你說她查到我的住處?」

  「嗯,她得知我夜夜出宮見你,便派了殺手到宅子去殺你,我得知消息後心急如焚的趕去,後來知曉皇后派去的人撲了空,你外出了,我正慶幸之餘,又得到簡容傳來的消息,說你上了街,這才招了人往街上尋你,順便接你回宮。」

  高月驚愕,原來茶樓的那些殺手是陳芝貞派來的人,他們在宅子裡沒尋到她,所以追到街上了。

  「小月兒,我得知你有危險,差點沒嚇掉了半條命,還好你沒事,不然我怎麼活得下去……」

  他說得真切,讓她對他的不滿怒氣平息了不少。「可是以現在的情勢,就這樣將我接回宮好嗎?此番回來,怕皇后是更看我不順眼,非除掉我不可了!」

  「如今宮裡反而比宮外安全,至少有我就近看著,皇后她不敢輕舉妄動。」皇后竟敢派人殺他的小月兒,不可饒恕!豐鈺心中殺機一起,不過外在仍是表現平和,一點也看不出他的殺意。

  可高月瞧著他卻無端起了一陣哆嗦,這傢伙是想殺誰嗎,怎麼直冒寒氣?

  「小月兒,對不住了,這幾日讓你不安了!」他誠摯的道歉。

  他表面上看起來誠摯,可骨子裡有多滑頭她可是清楚得很!

  「哼,就算你人不來,難道捎個消息也做不到?我說皇上,像是故意的吧!故意讓我急上幾日,你好開心的笑!」她冷睨他。

  豐鈺的笑頓時僵在臉上。他是有意如此沒錯,誰教她替二弟說情,她明白二弟對她是什麼感情,卻還說她欠他一份情,這話聽了不是想氣死他嗎?

  他器量再大,終究是個男人,她心裡存有對另一個男人的歉疚,這哪說得過去,是該小小教訓一下,不過,說是要教訓這女人,可到頭來苦的好像是自己。

  「我哪開心了,那幾日不見你,我夜裡睡也睡不好,白天吃也,吃不下,心情壞透了,連打石也不敢打擾我……」他悄悄的挪近她,伸出手討好的捏著她的小腿按摩。

  「你先前去冷宮時,我就寢食難安了,這回更難受,連飯也吃不上幾口,打石說我的臉頰都凹進去了……」他用著哀兵政策討饒。高月眼角瞥了他一眼。「哪瘦了?我沒瞧出來。」她涼涼的回道。

  「有的,有的,你瞧仔細點,這臉頰、這下巴,連鼻頭肉都不見了!」他將俊容湊到她眼前。

  有沒有這麼誇張啊!他一下子離她這麼近,兩人氣息交纏,氣氛更顯親暱,但她還沒原諒他呢,所以她將他的俊臉推離。

  「好啦好啦,有瘦有瘦,可以了吧?你離我遠些!」

  他有點失望她露出嫌惡的表情,正要說些委屈的話博取同情,她突然大喊--

  「糟了!」

  「什麼事糟了?」他也跟著緊張起來。

  「小菊兒,我忘了她了!」她把小菊兒丟在街上了,記得豐鈺出現後,她嚇得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那模樣像是暈了,這會兒該不會還趴在大街上沒人理會吧?

  豐鈺聞言失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原來是這件事。「你別急,簡容應該已經將她送回去了。」

  「那就好!」這麼說來,連簡容也平安無事,久久不見他趕來相救,她還擔心他會不會不是那刺客的對手,遭了不幸,這會兒總算放下心了。她猛一抬頭,發現這男人不知不覺又靠近了。「你想做什麼?」她挑眉問。

  「小月兒,七天沒那個了--不,加上那一晚吵架,是八天了。」他口氣有點兒哀怨。

  「八天沒哪個了?」她還沒會意。豐鈺笑了笑,表情還帶點靦腆。

  她登時紼紅了雙頰。「你這--」死皇帝,這三個字她還是沒膽當面罵出口。

  「唔?什麼?」他好奇她要說什麼?

  「你這色狼!」她改了口。

  他笑瞇了眼。「謝謝!」

  「我罵你還道謝?」他傻了嗎?

  「皇帝色才能多子多孫,這是身為皇帝的一種能力表徵,你認同我,我當然開心。」他笑嘻嘻的說。

  她真不明白怎會有人說他清朗如玉,還月光君子咧,真是欺世盜名、欺世盜名啊!

  她不屑極了!「小月兒--」

  「別來,我想先見直璇,你這事留著晚上再說,貴妃我沒空!」

  高月一腳踢開他,逕自打開了殿門,打石就候在門外,看見她能衣著完整的出現,感到非常訝異。

  她掃了打石一眼,自然曉得他腦袋裝的東西跟他主子一個樣,不客氣的敲了他一記。「去,將直璇帶來,我現在要見他。」

  「現在?可是……」打石瞧向主子。皇上這時怎麼可能會想見六侯,應該是誰都不想見,只想抱著貴妃滾一滾吧……他見主子正垂頭喪氣的坐在床邊,再瞧瞧繃著臉的貴妃,主子顯然沒搞定人,他不敢再多問,機靈的領命去請六侯了。

  高月回頭見皇上哭喪著臉的模樣,掩嘴偷笑。活該!

  他吊她胃口七日,她不過還他一些些,瞧他以後還敢不敢對她擺譜,哼!


  「陳芝貞,要我向太后下毒嫁禍高月和六侯的人明明是你,你怎能將事情全推我一人身上,自個兒袖手旁觀看著我死?」天牢裡,劉潔兒不甘心的質問。

  她冷冷的站在牢房外。「你可以找你做尚書的爹搭救啊,用不著本宮出面。」

  「你明知我爹他受我牽連,皇上藉機將他革職了,你若只是來這說風涼話,又何必走這一趟!」  

  陳芝貞笑容更為陰險。「本宮只是來瞧瞧你現在的模樣,果然沒教本宮失望,披頭散髮、神色狼狽,你已失去了後宮女人的氣度和優美,跟路邊賣菜那些邁還骯髒的女人沒兩樣了。」她嘲笑著說。

  劉潔兒怒上心頭。「你這陰毒的女火,你是故意要陷害我劉氏一家,我是太蠢了才會答應與你合作,你根本是令卑鄙無恥的小人!」

  她冷笑道:「你說錯了一部分,本宮這可是一石二鳥之計,既可除掉你又可殺高月,可惜高月命大,終究是逃過了,但你嘛,若再讓你活下來,那本宮的這計謀不就全盈失敗了,所以你一定得死!」

  「陳芝貞,你太陰險惡毒了,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劉潔兒破口大罵。她哈哈大笑。「劉潔兒,你方才倒是說對了一件事,你太蠢了,就算本宮不對付你,皇上也容不下你劉家在朝廷興風作浪,本宮除掉你不但能討皇上開心,還能滅去一個情敵,你說這不好嗎?」

  「你作夢,我知道高月回宮了,她才是你的勁敵,而你鬥不過她的,她才是皇上唯一愛的女人!」  

  陳芝貞臉色猙獰。「放心,這次除不了她,還有下次,她想搶本宮的位置,獨佔本宮的男人,那才是作夢!」

  劉潔兒恨得幾乎咬碎銀牙。「哼,你也不見得聰明,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反教那男人利用了拔去申璟的勢力,如此一來,天子的皇權擴張,你爹能牽制皇上的能力就相形小了,現在的你才是該害怕的時候,你想要權傾天下,坐穩後位,終究難以如願!」

  她惡狠狠的道:「來人,將這賤婦掌嘴,直到她齒斷為止!」

  *

  龍延殿上,高月橫臥於長榻上,身著輕柔寬鬆的袍服,也未盤髮髻,只用一條紫絹鬆鬆綁住長髮迎客。

  陳芝貞兩道目光似箭,凌厲的射向她。這女人竟敢就這副德行見她,完全沒將她放在眼裡。

  「皇上下過聖旨的,允許臣妾不需要向皇后屈膝,不過既然皇后駕到,就請坐吧。來人,給皇后上茶,喔,對了,就喝春露茶吧,皇上愛喝,皇后的鳳延殿裡也都是這等香茶,不過應該積了塵了,因為皇上都沒機會喝吧?」高月笑問。

  「你!」陳芝貞氣得顫抖。

  她波瀾不興,再度開口,「臣妾記得以前皇后都是喚臣妾姐姐的,不過好久沒聽你這麼喚過臣妾了,這讓臣妾以為皇后與臣妾疏離了,心裡有點兒難受。」陳芝貞飽含敵意的怒視她,憤恨在宮外時,沒能順利將這眼中釘除去。

  高月對她的恨意視而不見。「款?皇后怎麼不上坐,是嫌臣妾這龍延殿沒你鳳延殿精緻嗎?」

  陳芝貞幾乎抓狂,這龍延殿是天子宮殿,自然比她那要豪華數倍,這女人是在炫耀自個兒得以破例入住,可是無上的榮寵。

  瞧了她一眼,她這是刻意激怒陳芝貞,準備與她正面交鋒。但說實在的,與人針鋒相對不是她的個性,但是跟了豐鈺後,站在針尖上已是她無法避免的命運。   

  如今豐鈺唯一的敵人只剩陳敬父女,雖然他們父女倆還保有原來的勢力,但現在的豐鈺,卻不再是當初得受陳敬保護的弱勢天子了,這陳芝貞若想再以其父兵力要脅豐鈺任何事,已是難上加難。

  陳芝貞擇了首位坐下,但就算她坐了首位,這氣勢還是輸給高月那以龍延殿主子之姿,放鬆橫臥的氣勢。「本宮今日過來,是有話對你說。」她見高月神態雖懶散,但氣色極佳,自有一番的出塵氣度,她極力隱忍住怒氣道。

  「正巧,我也有事要稟報皇后,不過來者是客,還是請皇后先說吧!」  

  「本宮--」陳芝貞正要開口。

  「小月兒,你瞧!」天子手上拎了幅畫,興高采烈的入殿,身子朝長榻上的人兒直奔而去,經過皇后身旁時還帶起了一陣淡雅清風。

  「皇--」見他到來,陳芝貞忙起身施禮,可後來發現,他竟連一眼也沒往她身上瞧,甚至根本沒發現她的存在。

  她當場刷白了臉孔。

  「小月兒,你瞧我將你的神韻畫得入木三分,若畫得好,你就饒我這一回,別與我鬥氣了可好?」他一副諂媚討好的姿態。

  「我瞧瞧。」高月仍橫臥在長櫥上,瞄了瞄他手中的人像。「是誰對你說像的?」

  「我問過很多個奴才都說像,這才拿來給你瞧的。」他興匆匆的說。

  高月睞他一眼。「你是皇上,你說像了,誰敢反對?」

  這是不像的意思嗎?他聞言盯著手中的畫,似乎很懊惱沒能取悅到她。

  「皇上,皇后來了,她還屈著腿呢!」她提醒他。

  豐鈺這才抬首注意到陳芝貞的存在,他也不急著喚她起身,先將手中的畫遞給己伸長手等著接過的打石後,才面無表情的道:「皇后,坐吧!」

  陳芝貞一肚子氣。皇上無視她便罷了,居然還在她面前向高月低聲求好,這語氣、這聲調,她從沒享受過,那是一般百姓人家都不見得丈夫對妻子的撒嬌,在天家更是從不可能出現的情景,她心中不甘,不禁妒上心頭。

  她起身,坐回原來的位置,而皇上仍坐在高月身旁,兩人共用一榻。

  那模樣好似他們才是結髮夫妻,而她這皇后是個外人。

  高月坐起身,伸手將髮絲上的紫絹稍稍綁緊,免得它散開來,隨著她綁發的動作,豐鈺雙眸閃動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皇上,皇后說是有事要說才來的呢!」見男人一副見獵心喜的神情,她眼光瞥向皇后,暗示這會兒他別想動她的發。

  他這才忍不想動手幫忙的念頭,望向陳芝貞。「皇后有事請說。」

  她將他方才對高月那毫不掩飾的貪婪目光全看在眼裡,雙眸妒恨得都快焚燒起來。

  「臣妾只是想來慰問一下貴妃先前含冤之事,如今她安然回宮了,臣妾深感欣慰,過來告訴她一聲,為了讓她安心待在宮裡,臣妾會派人多來照顧她的起居。」

  其實她是打算在高月回宮之初,先來下馬威的壓壓她氣焰的,可惜自踏入龍延殿開始,在氣勢上她就處處落了下風,如今這男人又乍然出現,她原欲出口的狠話更是不便說了,但仍極力維持住自己中宮皇后的地位。

  「那臣妾就多謝皇后關照了。」高月盈盈道謝。

  陳芝貞見豐鈺對她表面關心、實則貶人的話並無任何反應,心下暗喜,莫非皇上這是認可她了?

  「既然皇后傳達完對臣妾的慰問之意,該輪到臣妾說話了。」高月明媚的眼神瞟向她。

  「之前母后中毒,臣妾又被冤枉,這後宮的重擔就全落到了皇后身上,這陣子真是辛苦你了,臣妾不勝感激且過意不去,可臣妾既己安然回宮,那以後這宮中的事就不好再麻煩皇后費心了。」   

  陳芝貞一聽,臉色變了,這女人一開口就想奪權?

  「貴妃說的這是什麼話?本宮是皇后,掌責後宮本來就是本宮的責任,先前是本宮脾性弱,皇上不放心,這會兒本宮改了性情,將宮裡的事處理得游刃有餘,你身為貴妃,畢竟只是側室,以後只要協助本宮辦事即可!」她說得極不客氣。

  高月淺笑,瞧著身旁不吭一聲的男人。這傢伙又來這套,讓她自個兒去衝鋒陷陣,這回他別想置身事外。

  她朝豐鈺笑得異常親切。「皇上.」

  看見她目光透出異於常態的熱切,他全身神經倏然繃緊。

  「你先前對臣妾說過,皇后性子柔弱,怕驚擾她,所以不常去鳳延殿,可這會兒皇后脾性大改,該承受得住龍顏恩澤了,今晚,你就到皇后那安寢吧,臣妾就不伺候你了!」

  豐鈺全身一僵,她竟把他打發到皇后那去?

  太狠了吧,這是讓他羊入虎口!

  陳芝貞大喜。不敢置信,高月竟會將男人奉送給她?

  「貴妃……朕認為這後宮之責該讓有能力的人擔任,朕想還是由你--」豐鈺亡羊補牢的連忙搶話。  

  「啊,皇上,能力是一回事,皇后才是後宮之主,可是皇后進宮都近一年了,仍未受你寵幸過,而臣妾只是『側室』,又如何能獨佔聖寵,你該體恤皇后掌權辛勞,今晚就去皇后那吧!」

  「小月兒,我不去--」   

  「皇上,這事就這麼定了,臣妾會欣然祝福你們夫妻琴瑟和鳴的!」她皮笑肉不笑的說。「皇后,今晚請準備迎接聖駕吧!」

  豐鈺兩眼焦急,神色恐慌。

  陳芝貞雖滿腹疑惑高月的用意,但皇上能來她是求之不得,當下還真歡欣鼓舞的回鳳延殿精心準備接駕了。

  *

  皇上拖拖拉拉直至深夜才駕臨鳳延殿,這讓苦等已久的陳芝貞心急如焚,就怕皇上不來了,這會兒豐鈺一駕到,她才一掃焦慮,歡天喜地的相迎。  

  豐鈺坐在床前,見著眼前沐浴過後,穿著媚惑、全身刻意抹上香粉的女人,微微皺了眉頭。這女人姿色不俗,可惜心機太深,手段狠毒,不像他的小月兒,流露的萬種風情中,總帶著一股自然率真,這便是他最迷戀她的地方。

  當年在井裡與小月兒相遇後,他便決定將她帶進天家,從此讓待在毫無真心的天家的他,也能時刻感受那自然美好的真性情。他此刻望著陳芝貞,心中為她感到遺憾。她若不執著於他,也許還有機會與別人過著圓滿的生活,真是可惜啊……

  「皇上,要臣妾服侍你就寢了嗎?」陳芝貞嬌羞的問。

  他面色一沉。「不必了,朕坐一會就走。」

  「坐一會就走?」她臉色倏然一變。

  「是的,待會你爹該會急著進宮見你,朕不好留下。」

  「爹為何會急看見我?」她愕然問道。

  「因為朕要人帶了話,請他告老還鄉。」

  「什麼?」她臉色驟然再變。   

  他站起身,直視震驚的她。「待會好好勸勸你爹,要他別執著了。」陳芝貞面容瞬間扭曲。「皇上為何要我爹告老還鄉?你這是過河拆橋嗎?」她怒聲責問,己不在乎維持形象或不可君前失儀等事了。

  「是。」他沒有迴避。承認不諱。

  「你!」她以為他今天的到來會是一個美好的開始,沒想到原來是宣告她即將步入地獄!

  「朕的皇權不容他人覬覦,所以陳將軍非走不可!」

  「萬一我爹不肯呢?」她已完全變臉。

  豐鈺直視著她,目光冷耐。「朕能兵不血刃的收服二弟,就能讓你爹最後也乖乖交出兵權。」

  「我爹不是申璟,那蠢男人為了女人鑄不大錯,我爹不會犯一樣的錯誤!」

  「卻會有一樣的下場,甚至更慘!」他冷言道,那眼中燃著少見的殺戮之氣。她鐵青了臉,一時說不出話了。

  「勸你爹乖乖接受這一切,他可不比申璟,申璟畢竟是朕的弟弟,朕能留他生路,卻不會留陳敬全屍!」

  陳芝貞又驚又怒的跌坐在地,豐鈺靜默地望了望狼狽的她,冷淡的眼神無一絲感情,轉身便要離開。

  「皇上,別走!」她掙扎著爬起,撲上前抱住他。「求你別走,若要我爹交出兵權可以,今晚你留下!」

  他並沒有立即推開她,只是沉默不語。

  她心急的緊抱住他。「留下來,留下來與臣妾共度良宵。」她媚眼如絲的懇求著,只要他肯留下,那她甘願做他身邊的小女人,讓爹放棄權勢。

  他還是不發一語,片刻後,清冷的語音才終於劃破寂靜的說:「朕不會留下,朕想回的是貴妃身邊。」   

  陳芝貞一震。「高月已將你奉送給我了,你回她那去做什麼?」她怒不可遏,   

  「她送不走朕的,朕是她的小狗兒,不管她將朕扔得再遠,朕還是想回到她身邊。」

  堂堂一個天子,竟將自己形容成一個女人的寵物,她不可思議的搖頭。「你就這麼愛高月?」

  「是的,朕以為所有人都該看得出來,原來皇后沒有看出來?」他露出訝異的神色。.

  她驚怒不已。「皇上可以寵愛一個女人,但後宮是你的責任,你不可以獨寵她一人--」

  「朕明白,所以……」他為難地瞧著她。

  他的眼光瞧得她心驚膽跳,已然明白他逼迫爹後,就要為那女人廢後!

  「不,我好不容易才成為你的皇后,絕不會輕易退讓的,絕不!」豐鈺眉眼稍稍揚起。「那真是很遺憾了。」他語調帶著惋惜。

  她急喘一聲,沒命地吻向他,他驚得推開她,但她似乎瘋了,又再度撲向他。

  「皇上,請寵幸臣妾,請寵幸臣妾,只要寵幸過臣妾,你就會對我有了夫妻之情,不會再再臣妾這麼狠心的!」她急切的說,並且開始動手脫衣服,轉眼己不知羞恥的露出她的雙峰。

  「你住手!」他沉聲道。

  「皇上今夜不就是為了與臣妾圓房才來的嗎?來吧,等享受完臣妾的身子,再走!」她毫無自尊的脫盡了全身的衣物。

  他勃然大怒。「朕不會碰你的,所謂的夫妻之情跟圓房與否沒有關係,朕對你沒有那樣的感覺!」

  「難道對高月就有?」她無法接受的怒吼。

  「沒錯,朕只認定她是妻,朕唯一的妻!」他鏗鏘有力的道。

  「你會後悔講這話的,我是天朝的皇后,你看著好了,高月那女人我不會讓她長留你身邊的,最終可以站在你身旁的只會是我,陳芝貞!」她恨到極點的威脅著道。

  豐鈺聞言,隱藏已久的殺意登時湧現,教原本盛怒之下口不擇言的陳芝貞不禁膽寒起來。

  他神色寒冽的捏起她的下巴。「朕的女人只有高月,她若有個閃失,朕身旁的位置只剩陪葬的人!」

  她瞳眸驚恐的睜大。   

  「早在你與珍淑妃合謀毒害父皇前,就該想到,殺父仇人何以共枕?你得不到朕的憐愛的!待會陳敬過來後,你們父女倆好好想想,到底想做功成身退的功臣,還是狼子野心的逆臣。但朕提醒你們,母后遭人下毒之事,朕只辦到劉妃就停止,不是因為劉妃是主謀,而是因為主謀還不到時候處置,但收服靖王后,朕就沒有這層顧忌了!」他神情陰鷥的說。

  陳芝貞全身顫慄不止。

  他露出陰惻惻的笑容續道:「劉妃已在獄中「自盡」,這收屍的事就由你去做吧,讓你去祭祭她,免得夜裡有陰魂不散的厲鬼糾纏,不好人眠!」

  她被他的神態和狠勁嚇得毛骨悚然,沒想到丰神如玉的他,也會有這樣陰狠的一面。   

  捏住她下巴的手勁加重了,她驚恐疼痛的直發抖。

  「謝謝你幫朕除掉劉妃,而且因你之故,意外讓朕得了機會拔除申璟的威脅,但周處除三害,接下來該除誰,不用朕點明你該知道吧?」他笑容益發的森冷。

  陳芝貞軟下腿來,目光已經不敢與他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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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你說貴妃有三個月身孕了?」陳芝貞渾身狂顫,怒火沖天。

  「這消息可正確?」陳敬同樣怒問這前來通報的小太監。  

  「有孕這件事,皇上與貴妃雖都沒有公佈,但太醫頻繁出入龍延殿,奴才私下向太醫打探過,貴妃懷孕的事千真萬確。」小太監連忙說出打探來的消息,等著向皇后領賞。

  「那女人懷孕了,真是如此幸運?難怪皇上在她回宮後就急於除掉咱父女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恍然大悟,恨意更加深層。

  陳敬怒擊桌面。「要老子告老還鄉,皇上休想!哼,你爹手上還有雄兵數萬,既然皇上對咱們無情,就不要怪爹無義!女兒,為免皇上勢力坐大到不可抗衡,爹決定反了!」

  「可是爹,皇上不是等閒之輩,平衡三方勢力的申璟失勢後,其勢力轉為皇上所有,咱們只有數萬兵馬,還不足以對抗皇上!」

  「怕什麼?你忘了咱們還有北國的軍馬,當初爹能連連戰勝北國,那是因為在北國有內應,如今北國己教爹所支持的人統治,只要爹開口,北國大軍必會兵臨城下,助咱們一臂之力。」

  陳芝貞大喜,緊握了拳。「好,皇上既然不能成為我的男人,那女兒也不願留戀,這回咱們也別再推誰上位,就由爹自立稱帝,女兒這個皇后也不要了,要做儲君!」她起了野心。

  陳敬同樣露出貪婪目光。「嗯,有何不可?爹就立你為天朝第一個女儲君!」

  「但在這之前,我還要一個人的命,而且是一屍兩命!你,過來!」她指著那名來報訊的小太監喚道。   

  小太監被這對父女的言詞嚇得四肢發涼,一時走不過去,陳芝貞見了嗤笑。   

  「沒用的東西,這東西賞你!」她丟了下只玉鐲子給他。

  「去,再去打聽,我要知道那女人什麼時候……」她眼中進射出狠毒的光。   

  *

  今天是高月親娘的忌日,天子特准她出宮祭母。

  她跪於親娘的墳前,眼眶泛淚的道:「娘,爹今年不能來了,因為他又被貶官了……這次皇上將他貶到邊疆去了,這都是受女兒的連累,女兒越受寵,爹的官位就貶得越快……今年他首次在娘的墳前缺席了,但他有捎信交代,要女兒為他送上一束白牡丹給娘,娘你看這花漂亮嗎?這是爹的心意喔……」

  一大束白牡丹就躺在娘的墳前。娘生前喜愛牡丹,爹每年都會送上一束的,今年由她代送,希望娘不要失望才好。   

  「貴妃娘娘,時候不早,該回宮了,遲了,皇上又要掛念。」

  豐鈺得上早朝議事,無法陪她來,卻指派打石來盯她,讓她想多待點時間也不成,就怕她挺著五個月的肚子出什麼亂子,這傢伙明明日理萬機卻還有精神對她緊張兮兮。

  高月白了打石一眼。「我就不能回娘家轉一圈,見見家中可安好嗎?」她不滿的問。

  打石為難得臉都皺成一團了。「貴妃娘娘饒了奴才吧,主子交代,要您一定得在他下朝前回到宮裡,如果再去高府恐怕不妥,皇上他……」

  「行了,行了,說白了他就是要我快快回去就是了。」高月一臉無奈。好不容易才能出宮一趟,卻連家也不能回,早知道當初就該堅持在宮外待產,不該被他挾持回宮,待在宮裡的豪華大殿還比不上宮外那小宅子自在。

  她嘟囔著上了鳳鑾,打石在旁小心伺候著,見她總算安穩坐上鳳鑾,才露出一抹安心的神色。

  「起駕!」打石高喊。

  鑾駕上坐的是皇上的寵妃,矜貴無比,加上懷有龍種,眾人皆知大意不得,個個謹慎平穩的往前走,生怕鳳鑾上的貴人有一丁點的不適。

  鳳鑾原本是皇后才能乘坐的,但皇上一聲令下便成了貴妃的座車。鳳鑾行至郊道時,兩旁的草叢中忽然竄出大批人馬將其團團圍住。

  打石大驚失色。「有刺客,來人,快決保護貴妃--」說時遲那時快,他的聲音還沒有完全消散,一把刀己砍進他身子裡。

  鳳鑾上的高月心驚,連驚喊都來不及,數十人己衝向她!

  *

  朝堂之上,天子高坐,百官稟事,驀然兵器撞擊聲傳進大殿之內,接著,幾名持刀禁軍倉惶而狼狽的退進大殿,群臣臉色頓時一變。

  「發生何事?」龍椅上的豐鈺面色沉穩的問。

  「啟稟皇上,陳將軍以上朝為由,攜械帶兵、強闖宮門,現在人已殺進朝堂來了,因事出突然,未能及時阻擋,臣等該死!」其中一名禁軍道。

  「陳敬這是想謀逆嗎?」朝上大臣驚呼。

  「哈哈哈,正是,我陳敬就是要逆謀叛變!」他威風凜凜的跨進大殿。  

  豐鈺冷然的望著舉止囂張放肆的他,仍是一臉的處變不驚。「陳將軍這番話是要朕誅你九族嗎?」

  聞言,陳敬笑得更狂妄。「誅我九族?等我拿下天下,我陳敬就要誅你天家十族,鏟根滅種!」  

  此話一出眾臣驚呼,抽氣聲連連。

  好個張猖的逆賊!

  面對眼前驟變的情勢,眾人見豐鈺面上仍是波瀾不興,心下無不欽佩天子的非凡氣度和定力。

  豐鈺黑眸中有幾簇暗火跳動。「好個雄心壯志的陳將軍,莫非要連自個兒的女兒、朕的皇后也一起誅了?」他笑問。

  陳敬見自己都殺進大殿了,皇上還能面不改色,不禁惱怒。他預期看到的是皇上驚慌失措的德行,而不是這般將他當成跳樑小丑的眼神--

  「我怎會傷了自個兒的女兒,她可是我陳家的獨苗、將來的女儲君,今日我能順利攻進宮鬧就是她開的宮門,不過,現下你該問的不是這個……」話沒完,他忽然陰險的笑開來。

  「豐鈺,你想不到也有今天吧?這就是你棄我的下場!」陳芝貞不可一世的踏進大殿。

  眾人驚見連皇上的女人都叛變,天子這下四面楚歌,有可能大勢己去!紛紛盤算著這殿堂上該往哪邊倒才好?

  豐鈺見群臣神色變換不定,心中有數但不驚也不惱,瞧著陳敬父女,目光,仍是如同看戲般自在,全不當是危機。

  這讓陳芝貞更是惱怒不已,她吩咐身邊的太監呈上一件沾滿血漬的衣裳,丟擲在殿前。「你可認得這是誰的衣物?」

  始終維持淡定的臉龐瞬間變得鐵青,冷靜的表情一點一點崩落。

  「朕的貴妃呢?」豐鈺首度由龍椅上站起來,聲音抽緊。

  「瞧過這血跡了,還需多問什麼?」她得意揚揚,總算見到他慌亂的模樣了。

  他的瞳孔霎時急速縮放,投射出如烈焰般灼人的視線。「你好大的膽子!」

  陳芝貞彷彿再次見到那晚狠戾的豐鈺,心神猝然一顫,「這是你逼我的!」

  震怒過後,他神色反倒有些恍惚。「不可能……」他搖著頭拒絕相信,他心愛的小月兒怎可能遇難……她怎可能離開他?不能夠的……不能夠的!   

  「那衣物是鐵證,她無法再伴你身邊,你要見她只有下地底去才成!」她狠聲說。

  俊容頓時刷白,風雅的身姿輕晃了晃,在慘然的氛圍中徐徐垂下臉孔來,幾束微光透過窗欞灑在他身上,竟成一片讓山水失色的闐黑。

  天子向來高潔怡人,身形溫潤如玉,此時竟是這樣陰沉的神色,週身散發猶如寒風捲殘雪般凍人的氛圍,眼底寒芒閃動,銳氣這人。這是朝堂上所有人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天子。

  「朕說過,誰讓朕失去身旁的人,那這人不是遞補而是陪葬!」他的聲音幽幽殤殤,卻透著無比駭人的冷調。

  這不是一個能讓人隨意觸怒的男人,陳芝貞心頭狂震仍立持鎮定。「陪葬的不會是我,而是你,你忘了我爹的人馬己圍鎖京城,這大殿之上的人命都捏在我爹手中!」  

  黑睫眨了兩下,他緩緩地抬起頭來,冷凝的雙眸染上教人恐懼的笑意。「朕原是想留你們父女全屍的,不過,在看見這件血裳後,朕改變主意了,全屍是不可能了,就--五馬分屍吧!」

  「什麼?」他太過肯定的語氣讓她心驚。

  「豐鈺,你在說什麼大話,是請求我給你五馬分屍嗎?」陳敬大怒,直呼皇上名諱。

  他斂起笑容,目光一點點的變浮;「你們以為憑那幾萬兵馬就能拿得下朕的天下?」他口氣緩慢,卻透著威嚴。

  聞言,陳芝貞更覺得寒意逼人,拚命地穩住自的氣勢道:「當然不只這些,我爹還有北國的軍隊支持,要不了多久,那數十萬大軍就會攻城。」

  眾人聞言皆驚得張大了嘴,想不到陳敬還通敵賣國。

  豐鈺仰頭大笑,「朕的江山豈是北國人可以覬覦的,你那些外族援軍恐怕是到不了了!」

  「到、到不了?你怎知?」陳敬驚愕急問。

  他神情冷肅,目光如電,掃視眾人的眼帶出一抹深沉的銳利。「因為,朕的大將軍已將北國軍鎖在邊界,他們越不了雷池一步!」

  「大將軍?天朝除了我陳敬,誰還堪稱大將軍?」

  豐鈺黑玉般的眼睛閃爍著王者深不可解的內斂光芒,瞬間,陳敬感到有股寒氣從背脊竄上。   

  「高瓊松,高大將軍!」

  陳敬不敢置信。「高月的父親?那莽撞的老匹夫?他不是教你貶到邊境去了,就算他沒被貶官,也不過是個副將,算什麼將軍!」他嗤之以鼻。

  「朕貶他官是做給你看的,這叫明貶暗升,朕讓他前去邊疆,所持的是將軍令符,邊關大將全數聽命於他,他正與北國交鋒!」

  陳敬大為吃驚。「你……你竟起用那莽夫,他哪有什麼能耐,要不怎會若干年升不了官,得不到重用?你找來一個蠢將,分明是自掘墳墓,自個兒找死!」他驚訝過後,反而大笑起來。

  豐鈺目光清冷。「高將軍帶兵神准,只是不善交際,此次他前去邊關,不到十天就讓北國邊境的圍牆倒塌,逼城十里!」

  陳敬父女一聽,雙雙變臉,再也笑不出來。「高瓊松當真攻城十里?」  

  他冷笑;「邊關捷報,豈會有假,如今北國自顧不暇,你以為的兵臨城下,恐怕是不可能。」   

  「胡說,我昨晚才接到飛鴿傳書,說北國大軍會如期抵達京城……」

  「那只飛鴿應該是朕要高將軍放的吧,上頭是不是還說,派兵十萬,今晨抵達,事成共用江山?」

  陳敬面色發青。「你……」

  「飛鴿真是你放的?」陳芝貞也大駭。

  豐鈺眼神平和但寒冷,眼底一片幽不可測。

  陳敬與陳芝貞四目交錯,錯愕不己。

  「沒了北國大軍,我手中的兵馬也夠包圍京城了,這座宮在你措手不及不已成了我的囊中物,我只要挾持了你,一樣可以取得天下!」陳敬力圖振作。

  「想挾持皇上,那還得看我同不同意!」申璟頂著一副藐視人的神態步入朝堂道。

  豐鈺一見他,目光緊縮,滿是急切、期待的追問眼神。

  申璟瞥他一眼,表情陰霾,並沒有多言一個字。

  他瞬間氣息凌亂,雙目由極度震驚逐漸變得迷離徬徨,一雙狹長鳳目灼灼發燙著,淚水迅速沾濕了眼眶。他輕顫著步下高台,眾目睽睽下,身形不穩的晃倒在那件血裳上,抱著血裳,萬念俱灰,心神俱喪!   

  眾人驚愕,天子為何在見了靖王后,突然間像失了魂般,當眾抱衣落淚?莫非……貴妃當真罹難了?

  見狀,申璟依然沉著臉,什麼也沒多說。

  豐鈺長睫下拖出,片長長陰影,思緒千絲萬縷,卻一句也說不出,心碎無比。   

  「皇上……」沒見過這般恍惚的天子,眾人大驚。這皇上是不是江山被奪,又痛失美人,雙重打擊太大,瘋了?

  「皇上這是被我嚇破膽了嗎?好,很好,大伙也都瞧見了,這天子多沒用,這就崩潰了,往後這天下歸我陳敬所有,你們若想活命,最好擁我為帝!」陳敬張狂的說。

  「放肆!這江山還輪不到你來做主,你以為本王來這做什麼的?你那些圍城的烏合之眾早教本王掃盡,這會兒是來捉拿你和陳芝貞問罪的!」申璟道。

  「什麼?我的人馬全數被你擒拿了?」他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你怎可能幫皇上,你們不是水火不容嗎?」陳芝貞驚問。

  「那是對內,對外,我與他是兄弟,只有我們相爭天下,哪有你們陳家妄想的份!」

  「難道你也想要篡位?」   

  「我與皇上的勝負早定,這天下是我皇兄的,誰也不能搶!」申璟瞧向抱著血裳悲傷失魂的皇上,緊瞇住眼睛,頓生報復後的快感。

  「你放棄帝位了?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幫他……」她不解,他明明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為何突然反過來幫敵人?

  「因為服氣,我服了這隻大我幾個月的傢伙!」

  「服氣?」

  「我原先以為他是個軟弱沒膽識的人,所以不甘心父皇將江山交給他,但現在我己然清楚,他不是,他是比我更知皇家謀略的人,他知道以退為進,更知道韜光養晦,該心慈的時候仁心,該狠絕的時候絕不猶豫,這江山非由他來掌控不可,他才是最適合當皇上的人!」他雖心有苦澀,但心悅誠服。

  「你在說什麼笑話,你所說有謀略、最適合當皇上的人,是現下垂坐在地上的這人嗎?」陳敬指著豐鈺,譏誚鄙視的問。

  「那是因為他心愛的人死了,人總有弱點,他的弱點是一個女人,只要那個女人死而復生,他又是一個光華靈動的睿智天子了。」申璟幽笑說。

  「死而復生談何容易?這血衣已說明一切,高月不可能活著回來!」陳芝貞狂笑道。

  「儘管我與爹大勢已去,爭不了天下,但我能殺了那女人,而且還是一屍兩命,能讓這男人傷心欲絕成這副德行,便洩了我心頭之恨,我甘願了,甘願了!」

  知道情勢已變,她狀似瘋狂。

  「你甘願得未免太早了。」申璟陰笑,伸起雙手擊掌,啪啪兩聲。

  這時,被箝制在殿外的人兒,當箝制她的人得到命令將她放開後,隨即拔下塞在口裡的絲絹,頂著隆起的小腹,狂奔入殿,直直衝向那悲傷垂淚人的身前,將人狠狠抱住。

  豐鈺的眼神倏然聚焦,因極度震驚而僵愣當場,無法動彈。

  「豐鈺,你別傷心,我沒死,我在這兒,你回神啊!」高月抱著他哭喊。

  他全身一顫。「你……」才開口,淚水迅速模糊了他的眼。

  「是我,是我,我就在你眼前,就在你眼前!」她跟著他淚眼汪汪。   

  他在一片朦朧淚水中,傻傻相望,什麼聲音也沒發出朱,像是不敢確認眼前景像是否為真,她見他這模樣,更覺得他傻得可憐。

  「你摸摸我,是溫熱的,沒死,捨不得死的!」她抓過他的手,碰著自個兒的臉龐。

  他一頓,身子震了下,像是確認了什麼,猛地伸臂狠抱住她。「小月兒,我的小月兒,我就知道你不會捨我而去的,不會的!」他激動不已。

  「不會的,我不會的……我怎捨得!」她熱淚盈眶。

  陳芝貞瞧見她完好的出現,簡直不敢置信。「怎麼會,這件血裳……」抓過那沾滿血漬的衣裳,逼視高月身後的太監。這是他交給她的,難道是假的?

  那太監驚恐的直搖頭。「這真的是貴妃脫下的……不過怎會這樣,奴才也不知道。」

  「那上頭不是我的血,是打石的,他受傷了,幸虧傷勢不重。」高月說。

  回復心神的豐鈺,面色無比嚴峻,摟著她起身。「二弟,這是怎麼回事?朕不是要你護貴妃安全,而你卻騙朕她已死?」他滿臉暴風將至的神情。

  他早知陳敬父女會在今日叛變,原不肯讓小月兒涉險出宮祭母,但二弟說,此舉能讓陳敬父女認為他對他們的部署毫不知情,在得意忘形之下更好一舉擒拿,而小月兒也堅持要走這一趟,他百般猶豫,最終在二弟拍胸脯保證,將以性命護人之下,才首肯讓她出宮涉險。

  乍知心愛人罹難時,他幾乎崩潰,痛心得差點失了魂,哪知這竟是一場騙局?

  他不懂二弟為什麼要這樣騙他,忍不住怒火攻心了。

  對比豐鈺的怒火,申璟笑得很不知死活。「我是故意將染有血的衣裳交給陳芝貞在宮外接應的太監,讓她將這件衣裳帶給你,讓你以為心愛的人己死,而你,正如我想的,聽聞這個『喜訊』後,要死不活了!」他現在的笑容,對豐鈺而言竟是該死的歡快。

  「臣弟積怨已久,要我幫你除害總得有點甜頭給我,而這甜頭就是見你心碎一次,這是你欠我的,經過這回,你我兄弟的恩怨算是扯平,互不相欠!」

  豐鈺由震怒到苦笑,拿對方沒轍。「你--唉!」當初用鈍箭射他,自己雖心痛,但也得痛下決定,事後雖不說悔恨,可實際上,手足相殘,他心在淌血。

  如今若能讓二弟出氣,化解了兄弟情仇,這番驚嚇,他又能責怪什麼?

  「我不信,怎麼該死的人沒一個死,我與爹該得到的,卻什麼也沒有,怎會這樣,怎可能是這樣的結局,我不信,我不甘心!」陳芝貞憤恨的捏緊拳頭,咬牙切齒的想殺人,真要動手掐上高月的脖子,立即被衝進大殿的禁軍揪住,拉扯間,她的衣飾凌亂,披頭散髮,狼狽至極,一朝皇后,再無一絲尊嚴,教眾人徹底看了笑話。

  一旁的陳敬也垮下身子,癱坐在地上。  

  他們父女已完了,五馬分屍,皇上說過要將他五馬分屍,思及此,一代將軍竟嚇得尿濕了褲子。

  群臣瞧了,無人笑得出來。這分明是國恥,這種人怎會有資格位列公卿,稱為天朝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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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4 22:15:33 |只看該作者
尾聲

  高月恍恍惚惚的走出慈壽宮,茫然望著天際,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眼前出現了一個男人,一身金龍錦綢,對她笑得如明媚日裡的一道清風……他怎麼還笑得出來啊?  

  她拉下臉來。「怎麼辦?」   

  「沒關係的。」   

  「可是我都看不到朝兒。」她好想哭啊。

  他還是笑得唇形上揚。「都說朝兒跟我長得很像,你多看我也是一樣的。」

  「哪會一樣?你是他的好幾倍大!」她真的要哭了。

  豐鈺莞爾。「何必計較呢,都是你心愛的人不是嗎?」

  「你!」

  他嬌寵地攬道她。「母后也是為了咱們好,帶孩子很辛苦的,這麼做不過是希望咱們再接再厲……」

  她漲紅了嬌顏。「誰跟你再接再厲,你先把朝兒抱出慈壽宮讓我瞧瞧再說!」

  她推開他。

  豐鈺抿笑,有些無奈,隨侍的打石見狀,立即機靈的上前,「貴妃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太后惱您獨佔君寵,憂『妒婦不賢』,這才對您『稍感』不諒解,如今您雖生下太子,但後宮已無人,太后自然要逼您一個人完成這後宮所有女人該做的事,要您心無旁騖,努力『增產報君』,為天家開枝散葉!」他掩嘴笑開。

  這太后自太子出生三個月後,便將孩子抱進慈壽宮親自撫養,太后對這個孫子疼若性命,捨不得任何人碰,別說貴妃娘娘要抱孩子了,就連皇上要探視都不見得能見到面,這可急壞了思子心切的貴妃,但皇上也無可奈何。

  太后真的對貴妃很有意見,覺得皇上鍾愛一人終究是禍事,始終對貴妃態度冷淡,寧願中宮玄虛,也強烈反對皇上立她為後,皇上無法公然違逆太后,貴妃也表明當不當皇后無所謂,立後這事便延宕下來。

  其實主子不積極立後還有一個原因,自古皇后都必須居住在鳳延殿,而皇上私心不想與貴妃分殿而居,所以,立後之事就暫且擱下,但皇上可不是一個會委屈心愛人的男人,貴妃的吃穿用度比照的不是皇后,而是皇上,甚至比皇上更高一等,因為伺候她的人便是皇上自個兒。

  「先帝后宮有一十七人,得皇子六人,公主九人,一共有一十五人,這都要我一個人負責不成?」高月灰了臉色。

  「怎會是你一個人負責,還有我不是嗎?我會全力協助你達成使命的!」豐鈺笑嘻嘻的道。

  她無法置信的摀住了臉呻吟,這男人想做種馬,她可不想做一直生孩子的母豬!

  「皇上,你給我聽著,如果想生十五個,你找別的女人生去,我不幹,連貴妃也不做了--啊?豐鈺,你哪去了?」她拿下手,睜眼已不見本來站在眼前的男人。

  打石趕緊指著下頭,她這才低首向下望。「你這是在做什麼?」這天子居然很不文雅的蹲在地上,認真的幫她彈去鞋面上的一小塊污泥,教她忍不住翻白了眼。

  這奴性不改的死皇帝!

  他仰頸望她時,眼睛分外明亮,笑得燦如星辰。「我剛想,找人學學女工,有空時親自做一雙鞋給你如何?你穿著我做的鞋踩地,一定很踏實……」

  高月呆呆地注視起他,她想罵人的,可跟前男人的溫柔笑顏實在讓人分神,尤其是那雙佈滿濃濃愛意……又奴性的眼,更是讓她的視線一直無法移開……

  該死的他,又教她死心塌地了!「好啦,好啦,就做一雙,但我要指定花色,鞋面要有七隻蝴蝶採花,蝴蝶要是彩蝶,花是牡丹,旁邊還要有七片綠葉陪襯,花上頭要有雨珠,綠葉上有蟲子,蟲子會生蟲寶寶……」

  溫柔的笑臉逐漸轉變成一塊山巖,俊容僵成一塊大石頭了!

  一旁的打石連忙轉身,呵呵笑個不停,呵呵……呵呵……

  那年之後的之後

  高月於四十六歲時被正式冊封為天朝皇后(太后逝世後第二年),而立後這日剛好就是大年初一。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刻絞極淡,但自然天成的風華神韻卻是日益迷人,她親手接過了皇帝賜予的皇后寶印,倚在他身旁接受朝臣與百姓的恭賀。

  她十四歲時認識天子,三十多年來他的身邊除了她,從未出現過別人,民間甚至有人寫歌傳頌他是百年來難得一見的專情皇帝。   

  凝望著身旁鬢角亦有些發白的光華天子,她心中仍舊脹滿今生不悔的愛意。

  「你可有埋怨我這麼多年後才讓你成為皇后?」豐鈺問。

  她搖了首。「能待在你身邊,我自覺比皇后這個身份更尊貴。」

  他揚起心花怒放的笑靨。「你懂就好,也不枉我戀你一生……」他緊緊牽握住她的手。

  「小月兒,今日是大年初一,你可還記得我說的?」他輕聲問。

  「記得,你說的,每年的年初一就是咱們的定情之日。」就是當年的這夜,他第一次吻了她。   

  「我盼年年都有一吻的。」他清俊的笑靨、滿是期待。

  高月睞他一眼,低笑。「這大殿上人多,夜裡我隨你吻。」

  頓時,他眼睛閃亮得與多年前初吻她的那晚一樣,歡天喜地,清純得很,根本不像個五十歲的老頭。

  「紅包呢?今年的我還沒收到。」她討紅。

  「備好了,早備好了,也是晚上才想給你!」他笑瞇瞇的說。

  「對了,你都沒發覺紅包上有什麼不一樣嗎?」他忽地神情古怪的問起。

  「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她不解的問。

  豐鈺的神情有點兒小小的黯了下來。「就……這個……不會吧,都拿了三十年了,你難道都沒發覺?」

  「到底我要發覺什麼?」她還是一知半解。

  「就……紅包上頭有咱倆的屬名,還落下定情至今的年歲,這、這你都沒注意到?」

  高月微張的嘴、愕然的表情清楚寫著--她不知情!

  他沮喪極了,虧他這麼用心,原來是白忙了,還白忙了三十年,想到,他都想落淚了。

  見狀,她還真不好意思,往年拿到他的紅包,她瞧也沒瞧就立刻轉送出去,有時是給爹,有時是給子孫、宮女、太監……總之,在拿到紅包後,誰第一個出現在她面前,她就給誰。

  這下……瞧著豐鈺垂著的臉,傷心欲絕的模樣,她死定了……天啊,她怎會這般粗心大意?

  這時,打石悄悄靠近她。「皇后娘娘,奴才共收過您七個紅包,這我可以退還給您,不過裡頭的錢……」

  「錢不打緊,你那有七個?」她得救了,至少追回七個了,豐鈺應該不會那麼傷心了。

  「高將軍那應該還有五個……小菊兒有三個……太子四個……太子妃兩個,二皇子一個,三公主兩個,簡容大人一個,簡容大人的孫子一個,伺候您的劉宮女一個,小煙子一個,小燦子一個。」

  「啊,我都不記得給誰了,你怎麼都記得?」她訝然。

  打石賊笑著,「奴才知曉主子遲早會問起這事,您又不放在心上,只好偷偷為您記住去處,好方便您日後追回……」   

  她感動的盯著打石,有交情果然就是不一樣。   

  「可是,經過這麼多年了,這紅包袋還保存得了嗎?」她不豌質疑。   

  「請皇后娘娘放心吧,這上頭落有當今天子與您的寶印,誰不當作傳家之寶留著,沒人會捨得丟棄的。」

  呵呵,也是,這些人拿到紅包,咱咱咱瞧見上頭落印,還以為是兩人合送的吧,應該會保存住。   

  高月笑著回身扯了扯還在暗自神傷的皇上,朝他眨了眨眼。「豐鈺,那紅包一個也沒丟,連你今年給的,一共三十個,都存放在我心裡,一年一份紅,紅艷艷的紅包袋在我心裡越疊越高,高到這個高度!」她比著天。

  「我等著你之後的每一年再包給我,上了天我還要收你的紅包,讓這份情意天長地久割捨不去,皇上,我愛你……」   

  皇上的雙眸彷彿瞬間射出萬重光,欣喜得在大殿之上幾乎就要流下眼淚……

  立後當日,鳳延殿即被天子下令封殿,並宣告當朝帝后從此不分殿,高月成了天朝建國數百年來,唯一沒有擁有過自個兒王殿的皇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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