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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倪匡] 木蘭花系列53 電網火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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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16:16:5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故事簡介】
  高翔及雲四風分別有要事到比利時及歐州,因此,穆秀珍搬來和木蘭花及安妮同住,三人
又住在一起。
  安妮在書房中受襲,木蘭花和穆秀珍聽到「砰」的一聲,趕到書房時,安妮已被人以閃電
手法俘虜。雲五風收到敵人通知,安妮已在他們手中,要雲五風到一個地方。
  木蘭花及穆秀珍跟蹤雲五風到海邊,看見雲五風上了一艘快艇。木蘭花向方局長借用一架
直昇機,展開追蹤,但燃料耗盡,仍未找到快艇的蹤跡,於是要求方局長派人送上燃料。但負
責派送燃料的警官,只發現燃料用完的直昇機,木蘭花和穆秀珍卻在海上失蹤了!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3} 273-24208-158-4076[4]-15.78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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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16:17:0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暮色蒼茫,一架巨型的客機,衝天飛起,引擎中噴出粗大的黑煙來,黑煙混在暮色中,看
來更濃,更增加幾分離愁,木蘭花和安妮,在送機坪上揮著手,她們都知道,在飛機中的高翔
,根本看不到她們了,因為飛機離了跑道,直上天空。但是她們還是揮著手。
  高翔到比利時去參加一個世界性的警務會議,他要去很久,這是高翔和木蘭花婚後的第一
次分離,木蘭花的心頭,多少有點黯然。
  等到飛機飛得看不見時,暮色更沉,木蘭花緩緩轉過身來,安妮靠在她的身邊,安妮的年
紀雖輕,可是長得已和木蘭花差不多了,她相當瘦,是以看來有一股苗條的美,瘦削的身形,
配著她大而黑的眼睛,使她看來有一股清幽脫俗的美。
  木蘭花拍了拍她的肩頭,道:「安妮!我們回去吧。」
  安妮低聲問道:「蘭花姐,你心中不舒服?」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沒有,當飛機起飛的一剎那,我心頭多少有一股惘然之感,但是現
在,已經沒有事了,走吧!」
  送機的人差不多走完了,跟著另一批送機的人接踵而至,她們穿過永遠鬧哄哄的機場大堂
,在停車場上了車,直駛回家去。她們駛上郊區的公路時,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
  木蘭花將車子駛得十分快,她超卓的駕駛術,使車子像是一支火箭一樣,貼著路面,向前
射出去,十分鐘之後,她們已可以看到她們那幢屋子了。
  而當她們看到了自己的住所之際,木蘭花和安妮兩人,不禁一起「啊」地一聲,叫了起來。
  她們的屋子,亮著燈光!
  安妮忙道:「有人在我們的家中!」
  木蘭花並沒有說話,只是蹙著雙眉,顯然她在想,在她們家中出現的不速之客是什麼人,
何以竟堂而皇之地著亮了那麼多燈。
  木蘭花一面想著,一面仍然控制著車子,向前疾馳,而安妮也突然跳了起來,大叫道:「是
秀珍姐!」
  安妮只看到了她們的屋子之前,停著一輛式樣新型的鮮紅色的跑車,認出了那是穆秀珍的
車子,而興奮得直跳起來的。
  可是,她只顧得興奮,卻忘了自己是在車子之中,在她陡然地跳起來之際「咚」地一聲,
頭就撞在車頓之上,她又發出了「啊呀」一聲,然後,用手撫著頭,再叫道:「是秀珍姐!」
  木蘭花當然也已看到了那輛車子,她也可以肯定,在屋子中的是穆秀珍,她笑了一下,瞪
了安妮一眼,道:「看你快成穆秀珍第二了!」
  安妮大聲笑著,拍著手,道:「蘭花姐,我們已有多少時候未曾看到秀珍姐了?難得她這個
大忙人,肯來看看我們!」
  木蘭花已將車停在門前,安妮立時打開車門,跳了出來,大聲叫道:「秀珍姐!」
  只見穆秀珍從二摟的窗口探出頭來,也大叫道:「蘭花姐,小安妮!」
  穆秀珍叫了一聲,立時縮回頭去,安妮已推開了鐵門,向前奔了出去。
  木蘭花也下了車,她一眼看到,在那輛紅色的跑車上,有著一個衣箱,木蘭花不禁皺了皺
眉,這是什麼意思?穆秀珍準備搬回來住?
  但是木蘭花的思潮,卻被安妮和穆秀珍兩人的尖叫聲打斷了。
  木蘭花抬頭看去,只見安妮和穆秀珍,已在花園中間會合,她們互相擁抱著對方,發出驚
人的尖叫聲,歡呼聲。木蘭花捂著雙耳,向前走去,穆秀珍又鬆開了安妮,向木蘭花撲了過來。
  木蘭花扶住了她,道:「別叫,怎麼啦,可是和四風吵架了?」
  穆秀珍呆了一呆,接著,便大笑起來,一面笑,一面渲:「可是你看到了車上的衣箱,猜到
了我要回來住幾天?」
  安妮又是一聲歡呼,道:「秀珍姐,那是太好了!」
  木蘭花道:「秀珍,告訴我,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穆秀珍叉著腰,神氣活現地道:「看看我,我這樣子,就算嫁給了閻羅王,也不敢和我吵架
!」
  木蘭花給她逗得笑了起來,她太知道穆秀珍的脾氣了,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必再問下去,
穆秀珍就會忍不住說出她為什麼要到這裏來住幾天的原因了!
  果然,穆秀珍立時道:「四風到歐洲去參加一個工業會議去了,他至少去半個月,所以,我
搬來和你們同住,高翔要頭痛了!」
  她講到最後一句,佻皮地向木蘭花眨著眼,又笑了起來。
  安妮在一旁跳著,拍著手,高興得講不出話來,木蘭花微笑著,道:「高翔的運氣很好,他
也到歐洲去開會了,我們才送走了他的飛機!」
  穆秀珍微笑著,道:「好啊,又是我們三個人了!」
  安妮跳向前,撲在穆秀珍的身上,穆秀珍陡地叫道:「試試你跟蘭花姐學了一些什麼!」
  她一面說著,一面突然一俯身,一下柔道中的「大轉摔」,手背一拉,竟將安妮自她的背
後,摔得向前直跌了出去!
  木蘭花又是生氣,又是好笑,忙喝叫道:「秀珍!」
  可是在木蘭花的那一喝之際,穆秀珍卻也沒有佔到便宜,安妮給穆秀珍一下子摔了出去,
但是她身在半空之中,雙腿突然一曲,就著下跌之勢,雙膝向穆秀珍的腰際,撞了出去。
  穆秀珍連忙一閃身子,安妮身子也立時挺直,向穆秀珍撲了過來,兩人一起倒在地上,滾
了兩滾,滾進了草地之中。
  穆秀珍不住笑著,就躺在草地上不肯起來,安妮站起了身,伸手去拉她,穆秀珍道:「好,
小安妮長大了,又學了本領,欺侮起人來了!」
  安妮頓著足,道:「是你先動手的!」
  穆秀珍又一聲大叫,突然跳了起來,嚇得安妮鬆了她的手,轉身便逃,穆秀珍大叫大嚷,
追了上去,木蘭花一面搖頭,一面退到門口,提了穆秀珍的衣箱,也進了屋子。屋子中充滿了
笑聲,多了一個活潑,快樂的穆秀珍,屋中就像是多了十七八個人一樣。
  她們三個人的確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她們笑著,有著講不完的話,合力弄了一餐豐美的
晚餐,最後的甜品是安妮最喜歡吃的香蕉奶油布甸。
  晚飯後,安妮將自己的床,搬進了木蘭花的大臥室,三張床靠在一起,上了床之後,她們
仍然在不斷地說著話,直到夜深了,木蘭花先打了一個呵欠,道:「安妮,你明早要上學,該睡
了!」
  安妮和穆秀珍兩人,立扮了一個鬼臉,一起躺了下來。可是才一躺下,安妮突然又跳了起
來,道:「啊呀,太高興了,我還有兩條數題,明早沒有時間算了,今晚得去趕一趕!」
  穆秀珍道:「快去快回!」
  安妮抓起睡袍,披在身上,匆匆走了出去「砰」地一聲,將門關上。
  木蘭花笑著,道:「秀珍,看你們兩人,簡直像是瘋了一樣!」
  穆秀珍道:「我們難得聚在一起,自然得高興一下。」
  木蘭花伸了一個懶腰,就在這時,忽然聽得書房中,傳來了「砰」地一下響。
  書房和臥室,同在二樓,是以這一下聲響,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都聽得十分清楚,穆秀
珍立時又笑了起來,大叫道:「安妮,小心些,別撞穿了頭!」
  木蘭花則立時坐了起來,道:「奇怪,安妮不是那麼冒失的人。」
  穆秀珍道:「誰知道,或許她因為我來到,故此今天太高興了!」
  可是木蘭花還是站了起來,打開了臥室的門,叫道:「安妮!」
  安妮並沒有回答,木蘭花又叫了一聲,一面叫,一面又向外走了出去,穆秀珍本來還在笑
著的,可是當她聽到木蘭花叫了一聲,而沒有安妮的回答時,她也是一怔,也從床上跳了起來。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幾乎同時走進書房的,她們都看到,安妮的書桌上亮著燈,一隻抽
屜拉開著,有一枝筆放在桌上,但是一本活頁簿,卻跌在地上。
  書房中沒有人!
  在高翔的書桌前,一張可以轉動的皮靠背椅,跌倒在桌子下,那可能就是剛才「砰」地一
下聲響的來源,而安妮則不在書房中!
  木蘭花雖然鎮定過人,但是看到了這樣的情形,她神色也不禁變了一變,忙道:「秀珍,你
到樓下去看看!」
  木蘭花自己,則到了一列控制台之前,迅速地按下了幾個鈕掣,在牆上的六具電視機的螢
光幕,在剎那間亮了起來。
  木蘭花的住宅圍牆上,都裝置有可以轉動的電視攝影管,她按下了那幾個掣,就可以在六
個電視螢光幕上,看到屋外的全部情形。
  她首先在螢光幕上,看到了屋子的外牆,然後,她控制著電視攝影管的轉動,在其中的一
幅螢光幕上,她看到有一輛黑色的車子,正在疾馳而去,轉眼不見。
  木蘭花呆了一呆,她不能肯定這輛車子是經過她的屋子,還是由她的屋子面前駛出去的。
  而這時候,穆秀珍已喘著氣,奔了上來,道:「蘭花姐,找不到安妮!」
  她講話的時候,神色十分緊張,可是突然之間,她卻笑了起來,大聲叫道:「小鬼頭,你可
以出來了,算我們找不到你!」
  木蘭花仍然全神貫注地望著螢光幕,可是除了那輛早已駛遠的汽車之外,在螢光幕上看來
,卻沒有絲毫值得懷疑之處!
  她轉過身來,對還在大聲嚷叫的穆秀珍道:「別叫了,安妮決不會半夜三更躲起來和我們開
玩笑的!」
  穆秀珍呆了一呆,駭然道:「蘭花姐,那麼你是說––」
  木蘭花的聲音,聽來仍然很鎮定,她道:「安妮遭到了意外,她被人擄走了!」
  「被人––」穆秀珍只講了兩個字,便張大了口,再也難以向下講去,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安妮被人擄走了,在這屋子中,在大名鼎鼎的女黑俠木蘭花的屋子中,在警方特別工作組主
任高翔的屋子中,以閃電手法擄走了一個人,誰有那麼大膽?
  但是,從木蘭花嚴肅的神情上,穆秀珍卻知道,木蘭花在那樣說,是有根據的,絕不是隨
口說著玩的,木蘭花已經來到了窗前,迅速檢查了一下窗子。
  窗子全閂著,並沒有被倉猝開啟的痕跡,木蘭花轉身向門口走去,在門口站了一站,轉頭
道:「你繼續注視著螢光幕!」
  穆秀珍來到了螢光幕之前,木蘭花已然到了褸下,她才到樓下,就叫道:「秀珍!」
  穆秀珍連忙奔了下去,木蘭花在指著一張倒在地氈上的餐椅,道:「這是你弄倒的?」
  穆秀珍搖頭道:「不是!」
  木蘭花又來到了門口,她先察著匙孔,然後,在門柄之上,拉出了一條已被割斷的,極細
的電線,她的神色,變得更加凝重。
  穆秀珍完全可以知道木蘭花的神色,何以如此凝重的原因,因為她知道,這門匙的匙孔,
是通上電流的,如果就那樣用百合匙或是別的辦法來,想將門鎖弄開,警鐘便會大鳴。可是現
在,電線已被割斷了!
  那也就是說,有人先破壞了警報系統,再弄開了門,進入了屋子!
  那絕對是一個老手,不是老手,斷然不能將這樣的事,做得如此乾淨俐落!
  穆秀珍只覺得臉頰熱辣辣地發起燒來,這件事,對木蘭花,對她,簡直是一個嚴重之極的
挑戰!在大名鼎鼎的木蘭花家中,竟然會發生了這樣的事!
  穆秀珍越想越怒「砰」地一聲,重重地在餐桌上擊了一拳。
  木蘭花聞聲抬起頭來,她的神態,卻是那麼平靜,她拿著那股斷線,道:「秀珍,你看到沒
有,來的人是一個老手,而且,不止一個人!」
  穆秀珍急道:「現在安妮在什麼地方,我們何必去研究來的人是生手還是老手,先將安妮找
回來,我要這些傢伙––」
  穆秀珍一面說著,一面搖幌著拳頭,木蘭花略皺了皺眉,道:「秀珍,你來的時候,我們不
在,屋子中當時的情形怎樣?」
  穆秀珍一怔,道:「沒有什麼異樣啊,我是用鑰匙開門進來的,我有鑰匙,你以為––我來
的時候,已經有人在屋中了麼?」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道:「可能,一定有好幾個人,在屋中已等了好久,而我們卻一直未曾
在意,那些人如果不是等了好久,完全熟悉了屋中的情形,他們也決不能一出手就將安妮弄走
的!」
  穆秀珍張大了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木蘭花已向花園走去,穆秀珍忙跟在她的後面,她
們來到了鐵門前,才發現花園的鐵門,只是虛掩著。
  毫無疑問,人是從鐵門離去的,木蘭花立時又想到了那一輛汽車,她望著黑而靜的公路,
眉心打著結,剎那之間,湧上她心頭的問題,不知多少。
  安妮是被人擄走的,那是毫無疑問的了,書房中跌翻的檯椅,跌倒的餐椅,全都證明了這
一點,而安妮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所以木蘭花也推斷潛進她屋子中的,決不止一個人。
那幾個人,自然是藏匿在書房之中的,所以安妮一進去,只來得及打開抽屜,取出了簿子來,
就遭了殃。
  這些念頭,在木蘭花的腦際,迅速地掠過,這卻是不必再考慮的了。
  要考慮的是,擄走了安妮的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想到這兩點,木蘭花的眉心更打著結,如果這件事是發生在別的地方,那麼,或許還可以
從各方面去想一想,可是這件事,卻晃偏偏發生在她家中的!
  在她家中發生了那樣的事,那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事!正因為幾乎沒有可能,而又發生了,
是以也格外叫人無從思索起。
  試想,以木蘭花的威名而論,世界各地的犯罪份子,有誰不知道?有誰不忌憚?他們躲逃
木蘭花,唯恐不及,如何還有那麼大的膽子,尋上門來?
  而如今,居然有人尋上門來,做下了這樣的事,那麼,這些人不問可知,是極其厲害的人
物!
  木蘭花不禁苦笑了一下,光知道對方是厲害人物,是沒有用的,有用的是要知道他們是什
麼人!
  可是,對於這一點,木蘭花卻一點線索也沒有,木蘭花有的線索,只是一輛黑色的,樣子
很普通的汽車,而這樣的車子,本市至少有一千輛以上。
  木蘭花唯一可以想到的,這輛車子的樣子雖然普通,但是它的機器,卻一定經過改裝,因
為當木蘭花在螢光幕中看到它的時候,它以極高的速度向前駛去,而普通的汽車,是不能在那
麼短的時間內,加速到這一程度的。
  木蘭花又想到第二個問題,擄走安妮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這個問題更傷腦筋了,因為安妮雖然和她生活在一起,然而木蘭花卻一直堅持安妮要受正
規的教育,是以她幾乎和形形式式的犯罪組織,沒有發生過衝突,犯罪份子不會有和她過不去
的地方!
  關於這一點,木蘭花只是假設,敵人本來是要對付她的,但是因為沒有機會下手,而恰好
安妮又來到了書房之中,是以他們便改向安妮下手,因為制住了安妮,是一樣可以威脅木蘭花
的。
  看到木蘭花只是站在鐵門前,一動不動,也不說話,穆秀珍早已急得團團亂轉,可是她又
知道木蘭花正在思索,又不敢去打斷木蘭花的思路。
  到後來,她實在忍不住了,才道:「蘭花姐,我們站在這裏,總不是辦法啊!」
  穆秀珍的話才出口,木蘭花就轉過身來,道:「不錯,不是辦法!」
  穆秀珍擦著手掌,道:「那我們如何開始行動呢?」
  木蘭花道:「回屋子去,等著。」
  穆秀珍不禁叫了起來,道:「等著,等著––等什麼?」
  木蘭花道:「等電話,有人擄安妮了,我相信那不是他們的目的,他們一定另有所圖,那時
,他們就會打電話來,提出條件的。」
  穆秀珍道:「難道我們就聽憑他們的勒索?」
  木蘭花道:「有什麼辦法?誰叫我們已輸了一著,安妮已在他們的手中了,光發怒有什麼用
?」
  木蘭花已向屋中走去,穆秀珍向黑暗中揮著拳,可是她也不得不跟木蘭花走進去。
  她們才回到客廳中不久,四周圍靜得出奇,木蘭花一句話也不說,穆秀珍則不斷踱著步,
電話鈴並沒有響,可是卻有一陣汽車聲,傳了過來。
  公路上在寂靜的夜間,常有高速的汽車飛馳而過,那本不足為奇,可是這一陣車聲,一到
了木蘭花屋子門口,便被一下難聽的急剎車聲所代替。
  木蘭花和穆秀珍連忙轉頭望去,只見一輛跑車停在門口,車中的人,急得連車門也來不及
打開,一橫身,便從車中,跳了出來。
  穆秀珍已向門口,奔了出去,那車子跳出來的人,推開門,急急向前奔來,穆秀珍和木蘭
花,卻已看清,那人是雲五風!
  穆秀珍忙叫道:「五風,什麼事?」
  雲五風來到了客廳門口,面色蒼白,道:「四嫂,你也在?安妮呢?」
  穆秀珍呆了一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安妮剛出了事,雲五風就來了,這事情實在奇
得可以。穆秀珍沒有出聲,雲五風的臉色更蒼白,他轉向木蘭花,尖聲道:「安妮呢?」
  木蘭花緩緩吸了一口氣,雲五風高舉著雙手,道:「那麼,是真的了,是真的了!」
  他一面叫嚷著,一面轉身便向外奔去,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齊聲叫道:。「五風!」
  雲五風已奔到門口,道:「我不能再等,我接到一個電話,說安妮在他們手中,要我立即去
見他們,我打電話來問,電話又打不通––」
  雲五風一面說著,一面急急地向後退著,已經退到了鐵門之前,他拉開了鐵門,便跳上了
車子。
  穆秀珍疾聲道:「五風,你講得明白一些!你要到什麼地方去見他們?」
  雲五風搖著頭,道:「我不能說,那些人只准我一個人去,安妮在他們手中,我不能說!」
  雲五風已經踏下了油門,穆秀珍大叫一聲,道:「和我一起去!」
  她說著,身子陡地躍起,待向車內跳去,但就在那一剎間,雲五風的車子「呼」地一聲。
已向前疾竄而去,穆秀珍撲了一個空,跌向地上,幸而她身手靈活,一個翻身,就站了起來。
  等到她站起來時,雲五風的車子,早已馳遠了,氣得穆秀珍咬牙切齒,大罵起來。
  她罵了好一會,才發覺木蘭花已不在身邊了,她忙又奔回屋子,木蘭花也不在客廳,她上
了樓,木蘭花正在無線電通訊儀之前講著話。
  木蘭花在說道:「是的,一輛淺藍色的跑車,兩分鐘之前,由我住所門口向南駛去,請通知
所有的巡邏車,留意它的去向,駕車的是雲五風,他可能會不顧任何交通規則而開快車,不,
千萬別截阻他,盡可能留意他的目的地,一有了消息,隨時通知我,我會駕車在公路上,是的
,十分緊急!」
  木蘭花按下了無線電通訊機器的掣,轉過頭來,道:「秀珍,我們走!」
  穆秀珍道:「你是想知道五風到何處去,我們跟蹤前往,好見機行事?」
  木蘭花點著頭,道:「快去換衣服!」
  她們兩人奔進了臥室,以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奔下樓,上了木蘭花的車,直駛出了車
房,在公路上,向南飛馳著。
  她們剛駛出了不久,無線電話便「滋滋」響了起來,木蘭花按下了一個掣,聽得一個警官
道:「我是第三十九號巡邏車,控制中心命我向木蘭花小姐報告一輛淺藍色跑車的情形。」
  木蘭花忙道:「我是木蘭花,請說。」
  那警官道:「我在五分鐘之前,看到那輛車,轉向第七號公路,向西駛。」
  木蘭花說了一聲「謝謝」,按下了掣。
  穆秀珍駕駛著車,轉眼之間,已駛到了第七號公路的交岔口,她迅速扭轉駕駛盤,車胎和
路面摩擦,發出難聽的滋滋聲來,車子已急轉了過去。
  這時,木蘭花又接到了另一輛警方公路巡邏車的報告,雲五風的車子,仍在第七號公路上
,向西疾馳,穆秀珍踏下油門,車速高達一百二十哩。
  因為據那輛巡邏車的報告說,雲五風的車子,也正有這個速度。
  在疾駛中,只聽得風聲呼嘯,兩旁的景物,幾乎完全看不清楚。木蘭花沉聲道:「第七號公
路,直通向前去,是通到海邊去的!」
  穆秀珍道:「他們約了雲五風海邊相會?」
  木蘭花苦笑道:「當然不會在海邊的沙灘上,極可能是在一艘停汨在海邊的遊艇上!」
  公路在那時,有接連幾個迴旋,而且路面急速地向下傾斜,開始從山上斜落向海邊。在那
樣的情形下,以如此高速行駛,是十分危險的事,需要高度的技巧。
  穆秀珍不斷地旋轉駕駛盤,絕不減低速度,好幾次在轉彎的時候,車子傾側得只有一邊的
兩隻車輪著地。
  等到車子轉出一座山頭之際,她們已可以看到了海邊,她們也看到了雲五風的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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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16:17:06 |只看該作者
  雲五風的車子就拋在海邊,有一個人,正向海邊奔去,從身形看來,正是雲五風。
  穆秀珍大叫道:「五風!」
  可是,她們雖然可以看到雲五風,事實上,卻還隔得相當遠,雲五風當然聽不到穆秀珍的
叫聲。只見雲五風繼續向前奔著,而在海面上,有一艘快艇,正以極高的速度,向海邊駛去。
  木蘭花忙叫道:「停車!」
  穆秀珍叫了起來,道:「停車,我們可以追上他了!」
  木蘭花厲聲道:「停車,我們追不上他,而現在,是我們獲得線索的唯一機會。」
  穆秀珍極不願意停車,可是木蘭花很少用那樣嚴厲的聲調來說話的,是以穆秀珍也不敢不
停,她用力踏下剎掣,車子發出一下極難聽的聲音,車子打了幾個轉,但終於停了下來。
  木蘭花連忙在車艙板下的箱中,取出了一具紅外線望遠鏡來,湊在眼前。
  她看到,那艘快艇,已經駛到了沙灘邊,停了下來,在快艇上,是一個穿藍色水手服的男
人,而雲五風正在向前奔過去。
  雲五風奔到了快艇前,像是和那水手在講話,那水手轉過臉來,木蘭花恰好看到他的正面
,那是一張沒有什麼特徵的臉。
  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下,這張臉印入了木蘭花的腦海之中,木蘭花是一世也不會忘記的了!
  她看到雲五風上了快艇,快艇立即又向前駛出去,木蘭花的望遠鏡,一直跟著快艇,直到
看到了一艘約有五十尺長的白色的遊艇。
  木蘭花在沉聲道:「快通知警方,一艘五十尺長的單桅遊艇––叫作––叫作––」
  木蘭花在留意看清那遊艇的名號,可是由於距離遠,她卻看不清楚。
  而就在那一剎間,那遊艇和快艇,已靠在一起,水手和雲五風都上了船,那遊艇也以極高
的速度,向前駛了出去。
  遊艇向前駛出的速度十分高,船尾像是利剪一樣,將平靜的海面,剪開了兩道白波。
  穆秀珍在不斷地說著:這艘遊艇向西南方向駛去,速度極高,無線電話中也傳來了回答:
已通知水警總部,立時派水警輪追蹤,直昇機也已出動。
  木蘭花放下了望遠鏡,道:「不可展開攻擊,我們有兩人在那艘遊艇上!」
  從望遠鏡中,可以一直看到那艘遊艇,只剩下了一個小白點,但是還未見有水警出現。而
直昇機的軋軋聲,則已傳了過來。
  就在兩架木上直昇機開始進入木蘭花的視線之際,木蘭花接到了方局長的無線電話,方局
長在電話中問道:「蘭花,發生了什麼事?」
  木蘭花道:「局長,有人在我家中,將安妮擄走了!」
  方局長的聲音,陡地窒了一窒,這實在是太駭人聽聞的事,乍一聽之下,幾乎是叫人無法
相信的,但是話出自木蘭花之口,卻又叫人不能不信。
  方局長在呆了一呆之後,立即道:「蘭花,你需要動用什麼力量,只管說。」
  木蘭花道:「別的不需要什麼,請你通知已在海面上的直昇機,降落在海灘上,我們三分鐘
之後就可以趕到,這輛直昇機就撥給我們使用。」
  方局長忙道:「可以的。」
  木蘭花放下了無線電話,直到這時候,才看到幾艘水警輪,自遠處駛來。水警輪行駛的速
度,和那艘白色的遊艇相比較,慢得就像是蝸牛一樣。
  木蘭花只看了一眼,便道:「我們到海灘去,等候直昇機。」
  她們兩人一起上了車,仍由穆秀珍駕著車,車子在傾斜的公路上,迅速駛下去,轉了兩個
彎,便已到了公路的盡頭,穆秀珍將車子直駛上了海灘,這時,一架直昇機也已轉了回來,緩
緩在海灘上停下,雙方的時間配合得十分好,直昇機剛停下,兩個警官自機艙中跳了出來,木
蘭花和穆秀珍則奔向前去。
  五分鐘後,木蘭花駕駛著直昇機,已經在海面之上了。在黑夜之中,大海閃耀著一極極其
神秘的光芒,天色雖然黑,但是直昇機上有著雷達探測儀和紅外線觀察鏡,要發現一艘白色的
遊艇,並不是什麼難事。
  她們一直向遊艇駛出的方向飛著,她們發現了好幾艘漁船,但是卻看不到那艘遊艇。
  她們已來到離岸足有三十浬處了,算來,那遊艇的速度再快,直昇機總是可以追得上的,
但是,大海茫茫,極目望去,卻沒有那隻遊艇的蹤跡。
  直昇機還在繼續向前飛,可是駕駛錶板上,有一盞紅燈,突然亮了起來。木蘭花苦笑了一
下,道:「燃料快完了,我們只好降落了!」
  木蘭花是處事十分細心的人,她一直在注意燃料的消耗情形,但是她由於想追上那艘遊艇
,是以才一直向前飛去的,這時,木蘭花令直昇機在空中盤旋著,迅速地降落在水面上。
  等到直昇機的機翼,停止了旋轉之後,四周圍靜到了極點,木蘭花坐在駕駛位下,雙手捂
著瞼,一句話也不說,穆秀珍望著她,道:「蘭花姐,我們怎麼辦?」
  木蘭花放下了雙手來,她神情看來有點疲乏,她道:「和警方聯絡,告訴他們的位置,請他
們派另一架直昇機送燃料來。」
  穆秀珍急著道:「我們不追那遊艇了?」
  木蘭花說道:「現在怎麼追?難道我們游水去追?」
  穆秀珍咬了咬牙,不再說什麼,按下了無線電通訊儀的掣。
  這時,在警局中,方局長和幾個高級警官,全在通訊室中,通訊儀一有了訊號,方局長立
時道:「蘭花,怎麼樣,追上了沒有?」
  方局長聽到的,是穆秀珍的聲音。
  穆秀珍的聲音,聽來又是沮喪,又是焦切,她道:「沒有,我們的直昇機燃料用完了,我們
在海上降落,快派人送燃料來,請記下我們所在的位置。」
  方局長忙向身邊的一個高級警官揮了揮手,那位警官拿起了一支筆,將穆秀珍所說的位置
,記了下來。
  方局長又道:「秀珍,你們得小心一些,你們是在公海之中,如果出了事,不免麻煩。」
  穆秀珍答應了一聲,就在那時,方局長在無線電話中,好像聽到了一陣水流的衝擊聲,好
像是突然之間,起了一個大浪一樣。
  方局長既然知道木蘭花駕駛的直昇機,是停在海面上的,是以他聽到了水流的衝擊聲,也
不以為意,他卻沒有深一層地想一想,在平靜的海面上,是不會有海濤突然湧上來的。
  直到半小時之後,方局長才想起那一陣突如其來的水流衝擊聲,十分可疑,但那時,已經
遲了!
  那時,方局長已接到了出去補充燃料的直昇機的報告:他們找到了燃料用完的直昇機,那
直昇機停在穆秀珍報告的位置上,機件完好,在補充燃料之後,就立即可以起飛。
  可是,在直昇機的機艙之中,卻並沒有人,木蘭花和穆秀珍全不在。
  在直昇機的附近,沒有任何船隻,直昇機上的小型充氣救生艇也完好未動,可是,木蘭花
和穆秀珍兩人,都不在直昇機中!
  木蘭花、穆秀珍兩個人,在海上失蹤了!
  方局長接到了這樣的報告之後,震驚之餘,才想起了那一陣突如其來的浪花聲,他知道就
在那一剎間,在海面上,一定曾發生了什麼意外!
  只可惜當時他未曾想到,沒有問一問,而現在,他自然無法猜度,那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安妮在住所被擄,這已是駭人聽聞的事了,而如今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又在海面上失了
蹤,方局長抬頭向幾個高級警官望去,那幾個高級警官,面面相覷,誰都提不出意見來。
  最後,還是一個警官道:「局長,既然發生了那麼嚴重的事情,我看應該和高主任聯絡一下
,聽聽他的意見。」
  方局長嘆了一聲,點了點頭。
  通訊室的工作人員,立時忙碌了起來,他們也知道,事情十分緊急,他們必需在最短的時
間內,找到高主任,讓方局長和他通話!
  ***
  當安妮走進書房的時候,她的心情,仍然是極其輕鬆的,穆秀珍要來住幾天,這真是令人
高興的事。安妮不是不歡喜和木蘭花在一起,但是她特別歡喜和穆秀珍在一起,卻也是事實!
  她一面哼著歌,一面著亮了燈,來到了書桌之前,拉開了抽屜,將一本數簿,取了出來,
怎知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得窗幔之後,傳來了「悉索」一聲響。
  安妮連忙轉過身來,可是,她才一轉過身,又是一下極其輕微的「拍」地一聲,安妮覺得
肩頭之上突然麻了一麻。
  她連忙低頭看去,只見肩頭上,已被一枚針射中,安妮在剎那間,立時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她張口想叫,但是張大了口,卻也發不出聲音來。
  緊接著,她的身子突然向前一衝「砰」地一聲,撞在那張旋轉的椅子上,將椅子撞倒。
  在那片刻之間,她的神智還是清醒的,她聽得穆秀珍在臥室中高聲叫道:「小鬼頭,小心些
!」
  然而她卻無法回答,她看到兩個人,迅疾無比地自窗幔之後,走了出來,來到了她的身前
。其中一個,一俯身,將她負在肩上,兩個人便向書房外走去。
  那兩個人,一定都穿著十分柔軟的軟底鞋,因為他們行動之際,一點聲音也未曾發出來,
安妮的身子,軟弱得一點力道也沒有。
  當她被負著,一直下了摟梯,穿過了客廳,來到花園中時,她才感到了眼前發黑,昏了過
去,什麼也不知道了。等到她又漸漸清醒,有了知覺時,她聽到身邊是一陣陣的腳步聲,像是
有人在她的身邊踱步。
  安妮已有足夠的機會,在那時候,仍然一動也不動。她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被人出
其不意地用強烈的麻醉針射擊,從家裏到了另一個地方!
  安妮緩緩地吸著氣,好使自己的神智更清醒一些,這時,她一點恐懼的感覺也沒有,十分
鎮定,如果要說她心中有什麼異樣感覺的話,那只是好奇,在奇怪什麼人有那麼大的膽子,敢
躲在木蘭花的住所,又在木蘭花的住所之中,將她擄走。
  安妮並沒有睜開眼來,然而憑感覺,她也可以知道,她是躺在一張不甚柔軟的床上,那張
床,像是在輕輕搖擺著,不,不是床在搖擺,一定是整間房間在搖擺,不,房間是不會搖擺的
,她一定是在船艙中,而那艘船,則正停泊在平靜的海面上。
  安妮立時想到自己是在一艘船上,她仍然不睜開眼來,她聽到腳步聲一直在她的身邊響起
,正當她想慢慢睜開眼來看看的時候,她聽到艙門被打開的聲音和腳步聲,那是另一個人走進
來了。
  原來的腳步聲立時停止,安妮聽得進來的那人道:「已經和雲五風通了電話。」
  另一個人道:「怎麼樣,他答應來麼?」
  那一個道:「他不信我們能在木蘭花的家中擄走了安妮,但是當他弄明白真相之後,他一定
會來的!」
  另一個著急道:「他有什麼法子弄明白?我們早就割斷了電話線!」
  那一個道:「他會去!」
  另一個罵道:「笨蛋,他和木蘭花會面之後,就會告訴木蘭花他要去的地方,木蘭花會和他
一起來!」
  另一個道:「放心,不會的,我已事先警告過他,只能是他一個人前來,有人一起來的話,
她就沒命!」
  那一個「哼」地一聲,道:「但願如此,你要明白,我們是在虎頭上拔鬚,木蘭花絕不是好
惹的人物,今晚若不是穆秀珍恰好來到,她們正高興,說不定一回到家中,就發現了我們!」
  另一個不以為然,道:「你也別將她看得太厲害了,我們不是已順利得手了麼?」
  那一個道:「這只是第一步,要到雲五風來了,我們才算是成功了!」
  另一個沒有再出聲,安妮一面聽他們兩人講著,一面心中在迅速地轉著念。
  她本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遭擄劫,現在總算明白了,那些人制住了她,主要的目的,就
是為了要威脅雲五風前來。
  可是這些人為什麼要威脅雲五風呢?安妮卻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來。
  她慢慢地將眼打開一道縫,果然,她是在一個船艙之中,艙中的光線很黯淡,然而也足夠
使她看清那兩個人的面目了。
  那兩個人的身形都生得很高,大約三十上下年紀,從他們的樣子看來,他們實在不像是職
業犯罪份子!
  當安妮將雙眼打開一線之際,那兩人中的一個,正打開門向外走去,在門打開的時候,安
妮看到門外,另外有兩個人守著,都執著槍。
  而在艙中,在一張几上,也放著一柄槍。
  安妮慢慢地伸屈著手指,她的手指,可以活動自如,而那柄槍,距離她只不過三四呎。如
果她能夠將那柄槍搶在手中的話。
  當安妮想到了這一點的時候,艙門關上,那人已經走了出去,在艙中的那個人,正背對著
安妮,如果這時候再不下手,那就沒有機會了。
  安妮倏地彎起身,就在她一彎起身來之際,那人也疾轉過身來,安妮的手,向那小几上伸
出,那人也陡地伸出手來。
  他們兩人,同時去抓那柄槍,但是卻是安妮出手,快了十分之一秒,她先將槍抓在手中。
  然而,安妮卻未即將槍拿過來,因為她五指一緊,剛握住了槍柄,那人的手,也疾壓了下
來,壓在她的手背之上,安妮立時雙腿一縮,雙腳用力蹬出,正蹬在那人的小腹之上。
  這時,安妮的身子雖然已經彎了起來,但是她還是靠著床沿的,是以她雙足一蹬,可以有
地方借力,一蹬的力道便相當大。
  那一蹬,令得那人,向後倒退了兩步,安妮一揚手,已經將槍握在手中,那人立時大聲叫
了起來,那人才一叫,船艙的門,便被人推開,有人道:「什––」
  那推門進來的人,只講了一個字,安妮便已經扳動了槍機。
  一下槍響,艙門「砰」地又關上,門外傳來有人跌倒的聲響,和混亂的人聲,腳步聲。
  安妮立時又用槍指住了那人,站了起來,冷笑道:「有趣麼?我是你們的俘虜,但是你,卻
又是我的俘虜!」
  她一面說著,一面取過了一張椅子來,喝道:「背對著我坐下來,別以為我不會開槍!」
  那人的神情,又是憤怒,又是尷尬,但是在安妮的槍口下,他卻又絕沒有反抗的餘地,他
走過來,在那張椅子上,背對著安妮坐下。
  安妮以槍口對準了他的後頸,這時,門外傅來了大聲的喝問聲,道:「二二零,你怎麼了?」
  那個叫做二二零的人並不出聲,安妮以槍口在那人的後頸上抵了抵,道:「回答外面,說你
已經成了我的俘虜!」
  那人乾咳了一下,道:「我成了她的俘虜!」
  門外又傳來了一陣交談聲,但是聲音十分低,卻聽不出門外的人,在商議什麼。
  而在那一剎間,安妮也在迅速地思索著。
  她已知道,被她制住了的那個人,叫做(二二零)。那自然不會是一個人的名字,只不過
代號而已。值得人注意的是,什麼樣的人,才會有這樣古怪的代號呢?普通的犯罪份子是不會
有的,有那樣代號的人,一定是間諜,特務!
  然而,想到了這一點之後,卻令得安妮,更加迷惑了,她在暗忖著,一個間諜組織,要雲
五風為他們作什麼呢?
  安妮正在想著,門外已有人高聲道:「安妮小姐,我看,我們之間有誤會了!」
  安妮冷笑道:「是麼?我好好地在家中,你們用麻醉針使我昏過去,將我帶到船上來,真是
一個好大的誤會,是不是?」
  門外又傳來了兩下乾笑聲。
  接著,又有人道:「安妮小姐,我們並沒有惡意!」
  安妮又冷冷地道:「對,你們善意得很!」
  門外那人道:「如果我們有惡意的話,可以在你昏迷的時候就害你,我們的意思,不過是想
扣留你,然後,請雲五風幫我們一個忙。」
  安妮依然冷笑著,道:「不會有什麼人幫你們的忙,你們不想同伴死在我的槍下,就儘快讓
我離去!」
  安妮這句話叫了出來之後,門外又是一陣商議聲和腳步聲,接著,便沒有了聲息,像是所
有的人,都已經走了開去。
  安妮的心中正在疑惑間,只聽得一陣快艇的摩括聲,傳了開去。
  安妮雖然已制住了他們中的一個,但是她還在敵人的船上,那甚至不是均勢,除非她制住
的,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使對方不敢犧牲這個人。然而從現在的情形看來,卻又不像。
  安妮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二二零,你不想死的話,就得設法令我離去。」
  那人的聲音很鎮定,道:「我想,你也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了,做了我們這一行,死亡根本不
算一回事,你是嚇不倒我的,還是放下槍來,好好地和我們談判,我們只不過要雲先生做一件
事,這件事,對雲先生來說,是輕而易舉的!」
  安妮「哼」地一聲,道:「可是你們卻用了那樣卑劣的手段,雲五風絕不會為人威脅的!」
  二二零卻道:「會的,我們調查得很清楚,深知雲五風和你的感情,要不然,我們怎會冒那
麼大的險,將你從木蘭花的家中帶出來!」
  安妮還想再說什麼話時,只聽得快艇的機器聲,又傳了回來,而船上也有人高聲叫道:「雲
五風來了!」
  安妮呆了一呆,後退了一步,一伸手,扯脫了身後窗上的窗帘,她看到一艘快艇,疾駛了
過來,船上除了駕駛的一個水手之外,還有一個人,正是雲五風。
  雲五風的神情,看來又焦急,又憤怒,小艇一靠了船,雲五風就跳了上來。
  安妮忙大聲叫道:「五哥!」
  雲五風顯然聽到了安妮的叫聲,他立時停了一停,叫道:「安妮,你怎樣了?」
  安妮叫道:「我很好,非但很好,我還活捉了他們一人,傷了他們一人!」
  雲五風在安妮說話之際,已向著那船艙的窗口,直走了過來,可是,他只走出了兩步,就
被兩個人,執住了他的手臂,疾拖了回去。
  安妮又大叫道:「五哥,他們有事要求你,別屈服,我沒有事!」
  就在這時,船身激烈地震盪了起來,一下震盪之後,船已迅速向前駛出!
  雲五風在小艇上上船,船以極高的速度向前駛出,這一切,木蘭花在望遠鏡中,卻是看得
清清楚楚的,但木蘭花自然看不到船艙中的安妮,也聽不到安妮和雲五風兩人的對話。
  而安妮當然更不知道,在雲五風上船的時候,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正在海邊山頭上的公
路上,注視著他們,雲五風被人拖去之後,安妮的心中一陣亂,她好像看到有人掩向窗口,是
以她連忙移了移身子,移到了船艙的角落中。
  在那角落中,就算有人掩到了船艙的窗前,也是發現不了她的。
  安妮的心中十分亂,她心情繚亂,倒不是因為她身在敵人的船上,而是因為雲五風那種急
切的神情引起的。雲五風那種對她毫無保留的關切,使她少女的芳心,泛起了一陣陣的漪漣,
亂得一時之間,根本無法集中思緒去想一件事。
  少女情懷,本是容易激盪的,而安妮這時,就在那種異樣的激盪心情之中!
  雲五風被那兩個人,拖到了船頭,他憤怒地叫道:「放開我,你們究竟想怎樣?」
  那兩人並沒有放開雲五風,可是他們的態度卻很恭敬,他們道:「對不起,雲先生,請你和
摩亨將軍見見面,他在等你!」
  雲五風不禁呆了一呆,他本來是一直在掙扎著的,但是聽到了「摩亨將軍」的名字之後,
他卻不再掙扎了。
  他不知道摩亨是什麼人,但是他想到,事情和自己的想像,顯然有很大的不同,他在一接
到了電話,電話中有人告訴他安妮被擄,要他到第七號公路的盡頭海灘上來,自然會有人接他
。雲五風一直以為,那是一件犯罪組織幹的事。
  可是這時,他卻聽到了摩亨將軍的名字!
  犯罪組織之中,是不會有什麼將軍的,那麼,這干人,是屬於一個國家的軍事組織的人了
。他們究竟是屬於那一個國家的,或者,正確一點說,他們是屬於那一個亞洲國家的?
  因為直到現在為止,雲五風所接觸到的人,毫無疑問,全是亞洲人!
  雲五風在呆了一呆之後,道:「我們放開我,我會自己走著去見他!」
  那兩個人互望了一眼,這時,從船舷上,又有四五個人走了過來,雲五風是無法敵得過對
方那麼多人的,是以那兩個人,也就鬆開了手。
  雲五風一直向前走著,船在海中疾駛,速度之高,使雲五風也感到驚訝,因為以船身的大
小而言,普通的機器,是實在難以達到這種高速的。雲五風可以是說是機械科學方面的天才,
他自然知道,那不是一艘普通的船隻!更何況,船上還有一位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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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16:17: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雲五風被帶到一間船艙之前,兩個人踏前一步,在艙門上敲了兩下,然後,艙中有一個人
,打開了門,那人道:「雲先生,請進來。」
  雲五風走了進去。
  艙中的佈置,十分華麗,看來不像是一個船艙,倒像是一間重要人物的辦公室。船艙中只
有兩個人,一個是打開門,讓雲五風走進去的瘦長子,另一個,是五十上下,頂門半禿的人,
坐在辦公檯後,他看到雲五風,站了起來,道:「請坐,請原諒我們以這種方式邀請你!」
  雲五風直來到了辦公檯之前,道:「你就是那位摩亨將軍?」
  那中年人點了點頭,雲五風立時沉聲道:「先恢復了安妮的自由,再說其它!」
  摩亨將軍笑著,道:「安妮小姐現在很安全,倒是我的手下二二零,在她的手槍控制下,隨
都可以有生命的危險,你請看!」
  摩亨伸手,向雲五風的背後,指了一指。
  雲五風立時轉過身去,他看到,在他的身後,艙壁上有一具電視機,在那具電視機中,可
以清楚地看到安妮所在的那一個船艙中的情形,安妮在船艙的一角,手中執著槍,對著一個背
部對著她而坐的人!
  雲五風看到安妮無恙,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但是他仍然氣呼呼地,在摩亨將軍的對面,坐
丁下來。摩亨將軍道:「雲先生,首先,要請教你一個問題,從技術上而言,一般巨大的、通上
電流的電網,是不是可以被繫帶著在空中飛行?」
  雲五風呆了一呆,他的工作,就是整天接觸科學技術上的問題,可是卻再也沒有比這一個
問題,要來得奇怪一點的了!
  本來,他是決不想回答對方的任何問題的,但是由於這個問題實在太奇特了,他才「哼」
地一聲,道:「那張網有多少大?」
  摩亨將軍道:「一哩平方!」
  雲五風立時「哈哈」大笑了起來,道:「你用那麼大的一張網來做什麼?網取天上飛行的野
鴨子麼?告訴你,不可能!」
  摩亨的神情,卻十分嚴肅,他道:「雲先生,我們需要正式的回答,不是隨口的否定!」
  雲五風道:「好,我給你正式的回答,這張網,我假定你用最輕的,導電性能又最優良的金
屬絲來製造,它的重量,至少也超過十噸!」
  摩亨道:「十二噸,我們用鋁和稀有輕金屬的合金,製成了這張網!」
  雲五風又呆了一呆,眼前這個將軍,一定是瘋了,沒有人會去製造一張如此巨大的金屬網
。而如今,摩亨將軍已說出了它的重量來,那麼,他一定是已經製成了一張這樣的大網了。
  雲五風望著摩亨將軍,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摩亨將軍拉開抽屜,取出了一張放大成二十吋乘二十吋的照片來,道:「這就是那張大網。」
  他又將小卷極細的金屬絲,放在桌上,道:「這就是那種合金,它的導電系數!」
  雲五風只向那金屬絲看了一眼,就道:「是在十七和二十之間。」
  摩亨將軍讚嘆地說道:「真是專家,是十八點六。」
  雲五風又看看那張照片,照片上是摺疊在一起的一張大金屬網,旁邊有人,金屬網折疊著
,還有一丈見方,比兩個人還高。
  這樣的一張大網,要通電之後,在空中飛行,那有什麼作用?
  雲五風的心中,充滿了疑惑,然後,他道:「對不起,我無法提供進一步的意見,這是我知
識範圍以外的事,而且,我厭惡戰爭!」
  摩亨將軍背靠向椅背,他望著雲五風,雖然他不說話,但是雲五風卻已在他的眼中,領會
到一種極度的威脅的意味。
  摩亨將軍望了雲五風好一會,才道:「我們已作過世界範圍的調查,知道如果你不能提供進
一步意見的話,就沒有人可以提供了,所以我們想請你合作,提供進一步的意見。」
  雲五風冷冷地道:「那就是沒有人可提供!」
  摩亨將軍厲聲道:「然而你能夠的,雲先生,我不會殺死你,但是我們會對安妮小姐下手。
以懲戒你對我們的不合作!」
  雲五風霍地站了起來,他本來是一個害羞的青年人,不甚善於和別人交涉,而且他的口才
也不很流利,可是這時,他卻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一樣,一站起來之後,厲聲道:「將軍,我不
理會你是什麼將軍,不論你如何威脅我,你在我身上,都得不到任何好處!」
  摩亨將軍也霍地站了起來,他和雲五風兩人,都向前俯著身子,以致他們兩人之間,雖然
隔著一張桌子,但是兩人的臉卻隔得十分近,相互瞪視著對方。
  過了好一會,摩亨將軍才冷笑著,指著雲五風的身後的那具電視機,道:「雲先生,我不會
威脅你,可見安妮小姐的生死,在你的手上!」
  雲五風因為心情激動,激動之中帶有憤懣的顏色,是以他的面色,看來變得十分蒼白,他
倏地轉過身去,也望著電視機。
  在螢光幕上,可以看到安妮仍然在艙房的一角,也現出十分不安的神情來,她的神情,有
著一種真切的等待,她是知道雲五風到了,船上的,而雲五風在被人拉開之後,一直沒有消息
,她又無法衝出艙房去著個究竟,心中自然不免焦急。
  摩亨將軍冷冷地道:「怎麼樣,雲先生,你有了決定沒有?」
  雲五風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道:「讓我先和她講幾句話再說。」
  摩亨將軍笑了起來,道:「完全可以,只要你肯答應,你能夠提出任何條件!」
  他一面說,一面已按下了他寫字檯右列的一個掣鈕,他才按下了那個掣鈕,電祝中的安妮
。便震了一震,顯然是她已聽到外來的聲音,而雲五風也立時叫道:「安妮,你沒有事?」
  安妮轉著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一具隱藏著的擴音器,她道:「我很好,你呢?」
  雲五風道:「我也很好,我是摩亨將軍的貴客,他們有一個技術上的問題,要我解決,所以
我是不會有事的,你別掛住我!」
  安妮呆了一呆,道:「五哥,你那樣說是什麼意思?」
  雲五風略停了片刻,但是那只是極短的時間,不會超過半秒鐘,因為在他和摩亨說,他要
和安妮講幾句話時,他已經有了決定。
  他立即說道:「安妮,我會留在他們這裏,替他們解決這個技術上的問題,我會叫他們先讓
你回去!」
  安妮的神情,極其激動,以致她的聲音,聽來也有點變樣,她大聲道:「五哥,他們威脅不
了我,你也不必因為我在船上,而向他們屈服!」
  雲五風的心頭,像是壓著一塊大石,安妮是一個極其倔強的女孩子,這一點,雲五風太知
道了,所以,他不得不道:「安妮,別那麼想,我留下來,替他們解決那技術問題,主要是為我
自己對這個問題,很有興趣,你別以為我那麼容易,向人屈服的!」
  雲五風的話剛一講完,安妮已大聲叫了起來,道:「五哥,你在撒謊!」
  雲五風的確是在撒謊,他全然是為了安妮的安全著想,才會答應留下來的,所以,安妮大
聲一叫,他變得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呆了一會,只好嘆了一口氣。
  安妮又道:「他們用那樣卑劣的手段,要你幫忙,五哥,你想一想,如果你替他們完成了工
作,他們真會讓你安然回來,他們一定會––」
  安妮才講到這裏「拍」地一聲,摩亨將軍又按下了那個掣,安妮繼續又說了些什麼,雲五
風完全聽不到,但是,在電視螢光幕迅速黑下去之前,雲五風還可以看到安妮口唇的動作。
  他可以知道,安妮所未曾說完的那句話是:「他們一定會殺了你。」
  那摩亨將軍一定是知道了安妮要說什麼,而他又不想雲五風聽到安妮的話,所以才急急切
斷了雲五風和安妮的對話的。
  而摩亨將軍之所以不願意安妮的話被雲五風聽到,這理由很簡單,雲五風的心中,十分明
白,那就是,正如安妮所說,只要雲五風幫他們解決了問題,他們一定會將雲五風殺掉。
  在電視螢光幕上,已經看不到另一個船艙中的安妮,雲五風仍然呆了一呆,才轉過身來。
  他剛一轉過身來,摩亨將軍便陰森地笑著,道:「雲先生,你已經答應和我們合作,這真是
一個聰明的決定,我們可以立時釋放安妮小姐!」
  雲五風冷冷地道:「我倒看不出什麼聰明,一命換一命,這是最老實的交易!」
  摩亨忙分辯道:「雲先生,你放心,只要你的努力,使我們成功,那麼,我們絕不會虧待你
,更不曾對你下任何毒手的!」
  摩亨將軍雖然一本正經地保證著,但雲五風自然不會去相信他的話。
  然而,那卻並不影響雲五風的決定,雲五風的決定是:只要安妮安全,他自己的安危,決
不放在心上,嶄以他泠泠地道:「你不必花言巧語,只要你立即釋放安妮,並且讓我知道她的確
已經安全,我就會開始替你們工作,不然你什麼也得不到!」
  摩亨得到了雲五風如此肯定的答覆,他高興得不斷地搓著手,道:「自然,自然!」
  他一面說著,一面按下了對講機的掣鈕,道:「準備高速小艇,讓安妮小姐乘搭。」
  雲五風插言道:「現在我們離開海岸已經很遠,小艇將她安全送到岸邊?」
  摩亨道:「放心,這種超速小艇的速度極高,只要她上了小艇,一小時後,她就可以上岸了
!」
  雲五風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
  那時,在安妮所在的那個船艙外,四個人突然將艙門打了開來。
  他們一打開了艙門,就立時閃開了身子,安妮也立時以槍向著門外,她知道門旁有人躲著
,除非她衝到門口,她也無法射擊那些躲著的人。
  門才一打開,門外便有人道:「安妮小姐,放下你手中的槍,你可以離去了
  安妮聽了之後,略呆了一呆,剛才她和雲五風通話,已經提醒了雲五風,和對方合作的結
果,可是現在仍然有這樣的事發生。
  因此可知,雲五風仍然答應了和對方合作,安妮自然也可以知道,雲五風之所以答應,完
全是為了她!當安妮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心頭不禁一陣發熱!如果不是她還陷身敵中,她定會
流下淚來的了!這時,她緩緩站了起來,一直背對著她而坐的那「二二零」,道:「安妮小姐,
你可以走了,我們說讓你離去,就是真的讓你離去!」
  安妮陡地踏前一步,用力在椅背上推了一下,那突如其來的一推,令得二二零的身子,連
人帶椅,向前一衝「砰」地一聲,跌倒在地。
  二二零反應也十分快,他才一跌在地,便突然一個打滾,已滾出了艙去。
  安妮本就知道,制住了對方一個普通人員,是沒有什麼用處的,她剛才將二二零推倒,只
不過是為了發洩心頭的怒意而已。
  等到二二零向外滾出去之後,她也大踏步出了船艙,她的手中還握著槍,是以她一出船艙
,船艇上便是一陣大亂,原來躲在門外的人,紛紛向後退去,躲在有掩蔽的地方,安妮站在船
舷上,船的速度已經減慢,但海風仍然十分勁疾。
  海風吹拂著她的頭髮,安妮看到,一架小型的起重機,正吊起一艘快艇,在緩緩地向下放
去,躲在離她最近的掩蔽物後的一個人大聲叫道:「放下槍,不然你一向前走,我們就射擊!」
  安妮的臉上,掛著十分冷漠的笑容,從她的那種笑容看來,她的心中,顯然沒有將敵人的
任何威脅放在心上,她緩緩向前走著,她才走出了兩步,槍聲便響了起來,子彈在她的身邊,
呼嘯掠過。
  安妮仍然冷笑著,她知道,那些人如果真要射擊她的話,在那麼短的距離下,早已射中了
,子彈在她的身旁掠過,這表示那些人不敢殺她!
  可是,儘管明白這一點,要在槍聲不絕,子彈迸射的情形下,繼續向前走去,仍然需要非
凡的勇氣,而安妮幾乎連停也未曾停,一直向前走著。
  她看到有兩個人,自掩蔽物後,急急後退,大聲叫道:「將軍!」
  接著,又有幾個人,自船艙中走了出來,滿面怒容,一個人向著安妮厲喝道:「已替你準備
了小艇,你再不離去,別自討沒趣!」
  安妮也厲聲道:「我會走,但是一定要兩個人一起走!」
  那人怒道:「––」
  可是他下面的話還未曾講出來,安妮已突然揚起鎗來,射了一鎗。
  那一鎗,看來是隨便射出的,根本沒有瞄準,但是安妮的鎗法,已然到了不必瞄準的程度
,鎗聲一晌,那人的身子陡地一震「嗤」地一聲晌,一陣焦臭的味道,揚了開來,那人連忙伸
手,向鬚邊一按,子彈恰好在他的鬚邊掠過,將他的頭髮,燒去了一片。
  那人駭得立時後退,他後退得太匆忙了,以致「砰」地跌倒在甲板上。
  他也不及站起身來就怪叫道:「放麻醉氣!」
  在船艙的轉角處,立時發出「嗤嗤」的聲晌,有兩股勁疾的白霧,向著安妮,直噴了過來
,立時將安妮的身子圍住,安妮陡地幌了一幌,在那剎間,立時射了三鎗,但是這三鎗卻是在
毫無目的情形之下射出來的,自然不會有什麼結果。
  安妮想立時屏住氣息,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只覺得天旋地轉,終於昏了過去,跌倒在船
舷上。
  船上發生了那樣的大亂,鎗聲四起,可是在艙中的雲五風,卻一點也不知道,因為摩亨將
軍的艙房,有著最完備的隔音設備。
  但是摩亨將軍卻知道的,因為摩亨將軍坐在桌後,在他的桌子邊上,有著一列,螢光幕只
有寸半的小電視機,他在那些小電靦機中,清楚地看到外面所發生的一切事,直到安妮昏過去。
  雲五風在艙中不住地踱來踱去,他已提出了好幾次要求,道:「讓我出去,和安妮道別!」
  但是摩亨的回答只是「不行」兩字。直到他看到安妮昏倒在船艙上,麻醉氣被風吹散,他
的手下已湧過去將安妮扶了起來,他才道:「雲先生,你可以在得到了安妮安全回家的確實證據
之後,才可以為我們工作,對你來說,並不吃虧!」
  雲五風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瞪著摩亨,然而自他的眼中看出來,卻並看不到摩亨,在他
眼前的,是安妮的倩影,他閉上的眼睛,心中在想,只要安妮沒有事,那別的什麼,都不在乎
了!
  ***
  高翔在接到了本市警局的長途電話之後,是通過了國際警方,借到了一架噴射機,立時趕
了回來的,當他一下機,方局長和幾個高級警官,已駕著車,直駛到了他的身前,高翔也立時
上了車。
  所有人的神色都很凝重,高翔急急地問著,方局長一一回答著,高翔越是聽,眉心的結,
就打得越是深,他簡直不能相信那是事實。
  他們回到了警局,方局長首先將他和穆秀珍最後通話的錄音帶,放給高翔聽,錄音帶中,
那一陣奇怪的流水聲,也聽得很清楚。
  高翔反覆地聽了幾遍,道:「據我的推測,是那時,突然有一艘潛艇,自水面下昇上來,海
水在潛艇的艇身上流下,就會發出那種聲響來。」
  方局長駭然道:「那樣說,木蘭花和穆秀珍,是被一艘潛艇帶走了?」
  高翔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他可以說從來也未曾遇到過那麼扎手的事情過,事情一開始,就顯得非比尋常了,在木蘭
花的住宅中,竟有人成功地擄劫了安妮,而木蘭花和穆秀珍的追蹤,非但沒有結果,竟連她們
,也自下落不明!
  方局長望著高翔,高翔在思索了片刻之後,道:「這件事,照情形看來,主要的關鍵,是在
雲五風身上,敵人擄了安妮,立時威脅五風,可知主要的目的,是想五風就範,我們––」
  高翔才講到這裏,對講機中,已傳出了一個警官的聲音,道:「方局長,在海邊,巡邏警員
找到了安妮小姐,她好像曾被麻醉,顯得很疲倦,所以警員將她送到醫院中去了!
  高翔直跳了起來,道:「我到醫院去,你們不必來了,人多了,安妮不肯說什麼。」
  高翔說著,已向外直衝了出去,十三分鐘之後,他在走廊中奔走的腳步聲,使得醫院中的
人,都以一種奇異的眼光望定了他。
  高翔推了病房的門,就看到安妮正和一個醫生在爭吵著,安妮大聲道:「讓我走,我沒有事
!」
  高翔忙叫道:「安妮!」
  安妮轉過身來,看到了高翔,她陡地一呆,叫道:「高翔哥!」
  一面叫,一面她已忍了不知多久的眼淚,便已撲簌簌地掉下來!
  高翔向那位醫生揮了揮手,示意醫生出去,他來到了床邊,安妮伏在他的肩上,道:「我昏
過去了多久?你怎麼回來了?」
  高翔忙道:「我得了急電,立即趕回來的。」
  安妮抬起了頭來,抹了抹眼淚,奇訝地道:「蘭花姐叫你回來的?」
  高翔呆了一呆,他並不是不想將木蘭花和穆秀珍也生了意外的事告訴安妮,而他實在不知
道應該如何開始說才好。
  他只是道:「不,不是她––」
  安妮也是一呆,她已經敏感地覺出有意外發生了,是以忙道:「蘭花姐和秀珍姐,她們––
她們怎麼不到醫院來看我?」
  高翔苦笑道:「我不知她們在什麼地方,你被擄之後,五風去看過她們,立即又駕車走了,
她們在後追蹤,看到五風到了一艘遊艇上––」
  安妮忙道:「是的,我也在那艘遊艇上,見到五風。」
  高翔道:「蘭花和秀珍立時以直昇機追蹤那艘遊艇,可是未有發現,她們的直昇機燃料用完
,停在海面,等候接援時,出了意外。」
  安妮的臉色,在剎那間,變得比床單更白,她的聲音也在發顫,道:「什麼意外?」
  當她在那樣問的時候,她立時聯想到,不論是什麼意外,都是因她而起的!
  高翔道:「現在還不能確切地知道,但是根據推測,好像是有一艘潛艇,突然由海中冒起,
而她們被那艘潛艇帶走了!」
  安妮緊握著高翔的手,她的手冰冷而且在微微發抖,高翔輕拍著她的手背,道:「安妮,蘭
花是怎麼教你的,不論遇到了什麼變故,最重要的是鎮靜,我想,蘭花和秀珍遇到的意外,和
整件事一定是有關連的,你先將你經過的事說一說,你怎麼會回來的?」
  安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樣子,她是在勉力鎮定自己,但是她的臉色,仍然異常蒼白。
  她開始敘述她的經過,高翔用心聽著。
  等到安妮講完,高翔點了點頭,道:「我的推測不錯,關鍵是在五風身上,安妮,那些人是
什麼人,一點也說不上來?」
  安妮立時道:「他們是特務人員。」
  「那一國的特務人員?」高翔再問。
  安妮道:「我不知道,他們是亞洲人,說相當生硬的英話,可以看得出,他們都受過極其嚴
格的訓練,對了,他們受一個將軍的領導,五風在和我通話的時候,提起過那個將軍的名字!」
  高翔急忙問道:「那將軍叫什麼名字?」
  這將軍叫什麼名字,那實在太重要了,有了這個將軍的名字,就可以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
,那麼,事情可以有一個明朗的開端了!
  安妮想了片刻,在那片刻之間,高翔真怕安妮的回答是「我記不起來了。」
  但是安妮卻是記得的,她道:「這個將軍叫摩亨,我記得的,五哥說,摩亨將軍有事要他幫
忙,是一個技術上的問題。」
  高翔立時拿起了電話筒,撥著號碼,接通了警局的資料室去,道:「我是高翔,替我查一個
叫摩亨將軍的人,我要他的全部資料,放在我的辦公桌上,對,摩亨將軍,你們可以著重在亞
洲國家中尋找。」高翔放下了電話,又道:「五風沒有和你提及,他們要五風解決的是什麼技術
問題?」
  安妮搖了搖頭,道:「沒有。」
  高翔道:「好了,你精神不好,在醫院––」
  安妮立時打斷了他的話頭,道:「不,我要立即出院,和你一起找蘭花姐,秀珍姐!」
  高翔考慮了片刻,他心知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下,安妮是無論如何不肯再耽在醫院中的了,
是以他道:「好,你換衣服吧!」
  高翔打開了門,走出了病房。
  醫院的走廊上,有幾個病人坐著,也有醫院的工作人員,在走來走去。高翔在門口等了一
會,安妮已經走出了病房,他們一起會見了醫生,醫生一面搖著頭,老大不願意地准許安妮離
開醫院。
  二十分鐘後,他們進了警局,走向高翔的辦公室,高翔一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發現方局長
在他的辦公室中,而方局長一見到了他,就道:「高翔,你要資料室查摩亨將軍的資料?」
  高翔忙道:「是的,他是什麼大人物?」
  方局長搖著頭苦笑著,道:「你是從那裏聽到這個人的名字的?」
  高翔道:「不是我,是安妮聽到的。」
  方局長望了安妮一下道:「根本沒有這個人,連聲音相同的也沒有!」
  高翔呆了一呆,安妮忙道:「五哥是那樣說的,摩亨將軍,我聽得清清楚楚!」
  方局長道:「可是沒有這個人,我已和軍事當局的資料組連絡過,他們的資料室中,也沒有
這個人的資料!」
  高翔呆了半晌,他本來以為事情可以開始明朗化了,但是找不到摩亨將軍這個人的資料,
那麼,就等於沒有任何的線索了!
  他也不禁苦惱地笑了起來,道:「安妮是不會聽錯的,據安妮說,擄劫她的那些人,肯定是
某一國的特務人員,這位摩亨將軍,自然是該國的特務首長,摩亨可能只是一個代號,並不是
他真正的名字,所以資料室中,才找不到他的資料。」
  方局長點頭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安妮的遭遇怎樣?她是怎麼回來的?」
  高翔將安妮的遭遇,講了一遍。
  方局長在辦公室中,踱來踱去,道:「他們要求雲五風提供技術上的合作,究竟他們要雲五
風做什麼?真令人難以想得通!」
  方局長停了下來,望著高翔。
  高翔也搖著頭,那是難怪他的,就算是一個想像力再豐富的人,也難以想得到,事情會和
一張巨大的金屬網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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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16:17:1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而那張金屬網的面積,是一平方哩!
  高翔苦笑著,道:「這個問題,可以遲一步想,我們現在,只好假定木蘭花,秀珍和五風。
都落在同一個國家的特務人員的手中,我們得設法先找到他們的下落,然後將他們救出來!」
  高翔的那個假定,當時在他身邊的安妮和方局長,都沒有異議。
  那也就是說,他們也都認為,木蘭花,穆秀珍和雲五風,是落在同一個國家的特務人員的
手中,也就是落在那位神秘的摩亨之手了!
  然而,他們料錯了。
  雲五風是在摩亨那裏,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卻並不是。
  在海上,木蘭花和穆秀珍的直昇機停著,穆秀珍在和方局長通話之際,已經感到海面上起
了一陣不平常的波濤,浮在海面上的直昇璣,在無緣無故地搖幌著,而緊接著,一艘小型潛艇
,突然自海水中,冒了出來。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才來得及驚訝地互望了一眼,小型潛艇的艙蓋已打開了,一個穿著
便服的人,握著一枝手提提槍,露了出來,槍口對準了直昇機。
  潛艇在繼續向上冒著,直到全升上了水面,那人一面跨出艙來,一面喝道:「高舉著手下來
!」
  木蘭花已注意著那艘小潛艇,是十分新型的一種,而在潛艇的艇身上,除了油滿了海水的
圖案之外,沒有任何標記!
  在手提機槍的槍口之下,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絕無抵抗的餘地,而事實上,她們兩人,
也不想抵抗,因為她們一看到潛艇冒出水面,就立時想到,這艘潛艇,一定和她們追蹤未獲那
一艘遊艇有關!
  她們找不到那艘遊艇,就無法獲得有關雲五風和安妮下落的消息,對於那艘潛艇的出現,
她們還是求之不得的,因為就算她們成了俘虜,那總也比什麼線索都找不到,要好得多了!
  木蘭花和穆秀珍,在那人的呼喝下,高舉著雙手,放下了梯子,從直昇機上,走了下來,
跳上了潛艇的甲板,那人揮著槍,道:「對不起,兩位小姐請進去!」
  木蘭花笑著,對穆秀珍道:「秀珍,你什麼時候見過一個人,手中執著手提機槍,但是說話
卻如此客氣的?」
  穆秀珍道:「沒有,這世界上真是無奇不有,說不定我們進了潛艇之後,還可以見到幾頭會
說話的猴子!」
  她們兩人的嘲笑,令得那人很是狼狽,而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之外,一面笑著一面已經鑽
進了艙蓋。
  那艘潛艇不大,裏面的空間更少,一進去,就看到有兩個人在下面等著,其中的一個,滿
面笑容,道:「如果我沒有認錯,兩位就是木蘭花和穆秀珍小姐,對不對,我沒有認錯吧?」
  穆秀珍冷冷地道:「認錯了!」
  那人笑得更歡,道:「這位真會說笑!」
  在他們說話之間,那人也爬了下來,艙蓋關上了,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都可以感到潛艇
在向下沉。
  那滿面笑容的人又道:「我是佛德烈上校,兩位現在是在我們國家的情報潛艇上。」
  木蘭花沉聲:道「你們的國家是––」
  佛德烈上校講了一個單字,那是一個國家的名稱,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聽了,同時皺了皺
眉。那是一個很大的大國。
  照說,這個國家的情報人員,是決不會做出擄劫安妮,要脅雲五風那樣的事來的。
  木蘭花不禁覺得十分迷惑,望定了那位上校,並不說什麼。
  佛德烈上校又道:「真對不起,在我還未曾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明之前,兩位一定會莫名其
妙,我在潛艇鏡中發現了你們,不得已用這種方法請你們來,兩位小姐不會見怪吧!」
  穆秀珍冷冷地說道:「你怎麼認識我們的?」
  上校呵呵笑著,道:「在我們國家的最高情報機構的資料上,有兩位的名字,照片,並且有
註釋,說兩位有最優秀的情報人員的一切才幹,可惜兩位的身份是平民。我們並且獲得指示,
如果我們在東方執行任務,而遇上了什麼困難時,可以向兩位求助!」
  穆秀珍和木蘭花兩人,互望了一眼,木蘭花的神情,看來仍然很冷漠,但是穆秀珍卻高興
了起來道:「是麼?你們的情報局,倒真會找人幫助!」
  木蘭花聽得穆秀珍那麼說,不禁搖了搖頭,她知道穆秀珍的性格,人家若是給她戴戴高帽
子,那麼,不論有多麼困難的事求她,她總是不計一切,去幫助別人的了!
  木蘭花也決不是不肯幫助人的人,可是這時候,她自己遭遇的事,已夠麻煩的了,安妮被
來歷不明的人綁架,她正在追蹤途中,到現在為止,一點頭緒也沒有,如何還有能力去幫助他
人?
  是以,她以肘部輕輕碰了穆秀珍一下,示意她別再說下去,她自己則冷冷地道:「對不起,
上校,請你立即讓我們回到海面上去,我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辦,不能接受任何人的任何請
求!」
  俾德烈上校仍然笑著,道:「蘭花小姐,我只耽擱你一分鐘,給你看一點東西,如果你對我
給你看的東西,不感興趣的話,那麼,我立時送你們回去!」
  木蘭花皺著眉,還沒有回答,穆秀珍已經道:「蘭花姐,反正他說只耽擱一分鐘,看看他會
給我們看些什麼,也是好的。」
  木蘭花沉聲道:「秀珍,安妮的下落不明,我們要全力去找尋她!」
  穆秀珍道:「或許,他給我們看的東西,和安妮的事情有關?」
  穆秀珍那樣講,本來是一種強詞奪理的說法,事實上是她對這艘情報潛艇有了興趣,想知
道那位上校究竟要給自己看什麼。
  安妮失了蹤,穆秀珍自然一樣焦急,但是在她想來,耽擱一兩分鐘,並不算得什麼,如果
那艘情報潛艇不出現的話,她們還不是一樣在海面上等候救援麼?
  穆秀珍強詞奪理的話,聽在木蘭花的耳中,木蘭花的心中,卻陡地一動。
  她在剎那間想到的是,這艘情報潛艇恰好在這時,出現在這裏,會不會真的和安妮的失蹤
有關呢?安妮被擄,雲五風立時受到了威脅,對方的行動,全是有組織,有計劃的,一個普通
的犯罪集團,可以說決做不到這一點,那就有可能是特務行動,這艘情報潛艇,是不是也是追
蹤這項特務行動前來的呢?
  木蘭花一想到了這裏,便道:「好,上校,我看看你將向我們展示什麼,但是你要記得,只
要我們不感興趣,你立時送我們上水面!」
  佛德烈上校揮著手,作了一個肯定的手勢,道:「一言為定,請跟我來!」
  他一面說,一面向前走去,潛艇中的空間十分狹窄,人要側著身子,才能從各種各樣的機
器之間擠過去,他們擠動了七八呎左右,上校移開了一扇門,門內是一個小小的艙房。
  那艙房中,有著一張佔了艙房面積一大半的桌子,除了這張桌子之外,那艙房中再要容納
三個人的話,那麼,這三個人只好全站著了。
  上校來到了桌前,拉開了一隻抽屜,取出了一隻牛皮紙袋來,遞給了木蘭花。
  木蘭花接過紙袋,打開,自紙袋中,取出了一疊放大了的照片來,她才向第一張照片看一
眼,身子便已經陡地一震。
  她並沒有出聲,但是在她身旁,也看到了那張照片的穆秀珍,卻陡地叫了起來,澄:「蘭花
姐,你看,這就是那艘遊艇!」
  上校笑瞇瞇說道:「感到興趣了是不是?」
  木蘭花並不出聲,她仍然看著那張照片,不錯,就是那遊艇,她們駕著直昇機追蹤的,就
是這艘的單桅遊艇,安妮和雲五風都在那遊艇上!
  木蘭花可以毫無疑問地肯定,照片上的那艘遊艇,就是她要追蹤的那艘,因為她曾在紅外
線望遠鏡中,將那艘遊艇,觀察得十分清楚。
  木蘭花繼續看第二張照片,第一張相片上,是遊艇的遠景,第二張近了許多,可以看到遊
艇上站立著的人,第三張和第四張更近,可以看清遊艇上的人的面目。看到了第五張照片的時
候,木蘭花吸了一口氣,她看到了其中一人,正是在海灘邊接走了雲五風的那個水手。
  木蘭花放下了照片,道:「上校,為什麼你會給我看這些照片?」
  佛德烈上校一直是笑容滿面的,這時,他的神情,卻變得十分嚴肅,他道:「我看到兩位駕
著直昇機在飛行,而那艘遊艇才駛過,你們追錯了方向,我猜想你們是在追蹤它。」
  木蘭花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們是在追蹤它,上校,你的情報潛艇,也是在追蹤它,
是不是?」
  佛德烈上校也點著頭,道:「你猜得對,現在,我們的目標芷兩位的幫助,兩位肯答應麼?」
  木蘭花道:「你說得太客氣了,應該是我們雙方的合作,而不是誰請求誰的幫助!」
  佛德烈上校高興地搓著手,道:「蘭花小姐,你為什麼要追蹤那艘遊艇?」
  木蘭花立時道:「那遊艇上的人,擄走了我們的妹妹安妮,還藉著安妮,威脅著我們的一個
好朋友,上了那艘遊艇!」
  佛德烈上校皺著眉,道:「你們的妹妹,或是好朋友,他們兩人之中,誰是機械工程的專家
?」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一聽,都不禁怔了一怔,她們都不知道上校何以會那樣問,而上校的
問題,雖然突兀,卻是很有道理的,因為雲五風的確是機械工程的專家!
  穆秀珍忙道:「是的,有一個是專家,簡直可以說是天才!」
  上校又自抽屜中拿出了一張紙來,那張紙上打著很多字,看來像是一張名單。他望著名單
,道:「那位先生是雲四風?」
  穆秀珍又呆了一呆,道:「不,四風是我的丈夫,我所指的專家,是雲四風的弟弟的,五風
。」
  上校的手指在名單上移動著,道:「對了,雲五風,罕見的天才專家,現在雲五風已在他們
的手中了。」
  穆秀珍道:「是的,他們是什麼人?」
  上校抬起頭來,神情嚴肅地道:「兩位,我以下所說的話,是極度的機密,希望你們千別隨
便對人家說起!」
  木蘭花道:「你可以絕對放心,我們不是那樣的人。」
  上校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道:「在那艘遊艇上,有著二十名受過十年以上的訓諫,第一流的
特務,他們受一個將軍的領導,那位是摩亨將軍。」
  木蘭花皺起了眉,道:「摩亨將軍?在我的記憶中,好像沒有哪一個國家的特務首腦是這個
名宇的。」
  上校擇著手,加強他的語氣,道:「你說得對,這個人的真姓名是什麼,連我們的情報局也
不知道,只知道他指揮著龐大的特務系統,經常有驚天動地的『傑作』,他的代號,隨時改變
,摩亨將軍只不過是他這一次行動的代號,你當然不會有什麼印象。」
  木蘭花問道:「他是屬於哪一個國家的?」
  佛德烈上校略呆了一呆,說出了一個國家的名稱來。
  穆秀珍和木蘭花兩人,都為之一怔,穆秀珍道:「那是一個小國家––」
  穆秀珍的話還未曾講完,佛德烈上校已打斷了他的話頭,道:「不錯,那是一個小國家,但
是這個小國家卻有著極強的後盾,而且,這個國家的特務系統,也是舉世聞名的,我們絕不能
因為它是一個小國而輕視它!」
  木蘭花道:「請你將事情從頭說起!」
  佛德烈上校道:「在這個國家中,當然也有我們的特務,兩個月前,我們的特務得到情報,
說這位神秘的特務首腦––我們稱他為摩亨將軍––在該國北部的一個規模龐大的軍用工廠之
中,連續住了大半個月,而那警衛森嚴的工廠,在這二十天中,更是由軍隊重重包圍圍著,所
有的工人全在廠中留宿,有了這樣的情報,你想我們的推測是什麼?」
  木蘭花道:「很簡單,自然是推測他們在試製什麼新的武器了。」
  上校道:「正是那樣,於是,我們的特務,便奉命千方百計,要探聽對方在作什麼,何以要
出動到摩亨將軍那樣的大人物來親自督工,連間諜衛星也特別改變了運行的軌這,以便探測虛
實。」
  穆秀珍心急地道:「結果怎樣?」
  上校搖著頭,道:「我們失敗了,我們有四個一流的特務,因為冒險偷進工廠去,而遭槍殺
,我們無法獲知他們在做什麼。而二十天之後,該國第一流的機械工程專家,科學家,都奉調
到那工廠去,支持該國的幾個大國,也紛紛派出了專家,又過了幾天,那些專家都離開了工廠
,我們曾綁架了其中的一位,但是卻什麼也問不出來,我們只好將他放走了!」
  木蘭花深吸了一口氣道:「嗯,這件事,倒真是神秘得很。」
  上校道:「神秘的事還在後面,在所有的專家離開之後,我們的情報人員便獲悉,摩亨將帶
著二十名最好的特務,上了一艘遊艇,向南航,於是,我就奉命,跟蹤那艘遊艇,在海底,當
然。」
  木蘭花和穆秀珍都聚精會神地聽著,佛德烈上校雖然還未曾講完,但是她們兩人,也多少
聽出一點眉目來了。
  本來,她們對於擄走安妮,要脅著雲五風的是什麼人,一點頭緒也沒有,現在,事情已漸
漸明朗化了!
  上校繼續道:「我在跟蹤期間,發現那艘外貌普通的遊艇,簡直是一艘多種性能的小型戰艦
,拍那幾張照片的那次,我們離得它近了些,幾乎被它發射的魚雷擊中,而且,毫無疑問,那
遊艇上,還有著小型飛彈的發射設備,所以我們只好實行遙遠跟蹤,一直來到了這裏近岸處,
它才停止航行,我和我們的特務聯絡,據報告,摩亨將軍的手下,通過種種關係,在搜尋有關
你們幾位的資料,這是七八天前的事!」
  木蘭花不禁苦笑了一下,道:「我們完全不知道有人在暗中注意我們。」
  上校又道:「我也一直在注意他們的行動,我推測,他們一定是在工廠中的工作,有了什麼
困難,他們自己的專家無法解決,是以才由摩亨將軍親自出馬,來尋找專家,而這裏,堪稱第
一流專家的,只有雲四風兩個人而已。」
  木蘭花沉聲道:「你的推測很有道理的,他們一定是要雲五風作為他們工作,所以才先擄走
安妮的。」
  佛德烈上校道:「安妮?你所說的安妮小姐,她和那位雲先生––」
  穆秀珍道:「他們是十分要好朋友。」
  上校點著頭,道:「那麼,事情就有些眉目了,他們有了第一流的專家,自然會立時趕回去
,繼續開始工作,兩位,現在我們急需知道的,就是在摩亨將軍領導下的秘密工作,究竟是什
麼!」
  木蘭花立時補充道:「還有,要將安妮和雲五風兩人,自他們手中救出來!」
  佛德烈上校苦笑了一下,道:「這個––」
  木蘭花的聲音很嚴峻,道:「你在猶豫什麼?你是以為不必顧及他們兩個人,還是以為將他
們兩人救出來,是不可能的事?」
  佛德烈上校仍然苦笑著,道:「我的意思是,救他們出來,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霉秀珍大聲道:「困難,不是做不到!」
  佛德烈上校陡地一拳擊在桌上,道:「穆小姐,在你的面前,我真感到慚愧,的確困難,不
等於做不到,我們應該設法!」
  木蘭花道:「我們應該在他們還未回國之前就下手,等到到了他們的國家,想要下手,那更
加困難了,你的潛艇,可以追上那艘遊艇?」
  佛德烈上校道:「請跟我來!」
  他們三個人,又一起出了艙房,擠過了一排機器,來到了艇首的控制台前,一幅綠色螢光
幕上,雷達波正在探測著,佛德烈上校指著螢光幕道:「這艘遊艇,現在在我們北面,三十五浬
,它的速度很高,但如果我們全速航行,七小時之後,就可以追上它!」
  穆秀珍立時道:「那就下令全速航行!」
  佛德烈上校搖著頭,道:「可是如果我們駛近它一浬之內,它就會發覺!」
  木蘭花道:「先追上去再說,在這將近七小時之中,我們總還可以想出應付的辦法來的!」
  佛德烈上校轉過身去,下了一連串的命令,命令潛艇全速航行。木蘭花又問道:「我想和本
市的警局聯絡,應該用什麼通訊設備?」
  佛德烈上校搔著頭,道:「很抱歉,這一點無法從命,這種間諜潛艇的存在,是高度的秘密
,外間絕不知悉,為了避免有人截聽無線電波,發現它存在,所以它絕無對外聯絡的設備!在
接受了任務之後,就完全是單獨的行動,就算是我們全部都犧牲了,除了國家最高情報機關外
,也不會有別人知道!」
  木蘭花搖禱著頭,道:「這也未免太過份了,那麼,潛艇上有潛水設備?」
  佛德烈上校呆了一呆,道:「「蘭花小姐,如果你想在接近對方時,利用個人的潛水方式,
去接近他們,那麼我勸你放棄這個念頭。」
  穆秀珍問道:「為什麼?」
  穆秀珍是第一流的潛水專家,在木蘭花問出那個問題之前,她也想到了這個辦法,是以此
際聽得上於那樣說,她多少有點不服氣。
  佛德烈上校道:「第一,它的速度高,世界上還沒有一具水底推進潛水器,可以追得上它。」
  穆秀珍道:「那麼,趁它停下來的時候進行,不是可以麼?」
  佛德烈上校嘆了一口氣,道:「這艘遊艇的艇底,佈滿了雷達探測器,就算是一條大魚游近
去,也會自動發射武器,將條大魚射死!」
  穆秀珍還是有點不服氣道:「你怎麼知道?」
  佛德烈上校苦笑道:「慘痛的教訓換來的,我們潛艇上,兩個第一流的潛水人員,就是那樣
犧牲的,我們甚至沒有機會將他們的屍體搶救回來,在電視遠攝鏡中,我們親眼看到,他們在
一種一呎長短的彈頭爆炸下,血肉紛飛。」
  穆秀珍瞪著眼,她沒有什麼可以再說的了!
  木蘭花也沒有說什麼,她知道佛德烈上校是不會誇大事實來恫嚇她們的,在沉靜中,佛德
烈上校又問道:「現在,還要全速追趕?還是為了安全,仍然遙遠追蹤。」
  木蘭花立時斬釘斷鐵地道:「全速去追趕!」
  她在講了那四個字之後,略頓了一頓,又道:「我們需要休息一下,我猜我們至少可以休息
六小時,對不對?」佛德烈上校道:「對的,我們有兩個床位,恰好可以供你們休息。」
  穆秀珍苦笑了起來,道:「那兩個床位,就是犧牲了的兩個潛水員留下來的?」
  佛德烈上校忙道:「兩位如不喜歡的話––」
  穆秀珍道:「我們不在乎,請帶我們去吧!」
  仍然由佛德烈上校帶著路,他們擠過了狹窄的空間,來到了兩個床位之前。
  所謂床位,只不過是只有一呎半澗的兩塊木板,一上一下,穆秀珍先爬了上去,木蘭花則
在下格的木板上,躺了下來。
  她們的確都已經極其疲倦了,但是她們在躺下來之後,卻也絕沒有法子睡得著
  穆秀珍探頭出來,向下望了望,真到木蘭花閉著眼睛,她道:「蘭花姐,你睡著了?」
  木蘭花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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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秀珍又適。「你在想什麼?」
  木蘭花道:「我在想,他們已經成功地帶走了雲五風,自然不會在中途停留,一定趕著回國
去,看來,我們在半途救人那計劃,是行不通的了!」
  穆秀珍急道:「那怎麼辦?如果到了他們的國家,那豈不是更沒有希望?」
  木蘭花卻緩緩地道:「秀珍,你怎麼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了?」
  穆秀珍愣然道:「我說過什麼?」
  木蘭花一字一頓,道:「困難,但,不是做不到!」
  穆秀珍沒有再出聲,她自然不怕困難,可是,要在對方的國家中,在對方軍警,特務密佈
之下,將雲五風和安妮救出來,這不但是困難,簡直是絕無可能的事情!當她想到這一點之際
,她不禁長嘆了一聲。
  但是木蘭花卻像是在家裏一樣,她講完了之後,就閤上了眼睛,在她的神情上,一點也看
不出她在為一個極嚴重的問題而動腦筋!
  ***
  雲五風被安排在一個十分華麗的艙房中,他躺在柔軟的床上,摩亨將軍為了表示對他的優
待,給了他艇上最好的房間。
  可是雲五風仍然知道:自己是一個俘虜
  他關心安妮的安危,雖然摩亨將軍,已向他提供了保證,保證使安妮回到家中,可是雲五
風知道,安妮就算回到了家中,她一定會和木蘭花,穆秀珍一起來找他的,她們是不是會有結
果呢?
  雲五風直到那時為止,仍然不知道摩亨將軍的來歷,但是他在獲准和安妮通話的時候,曾
經講出過摩亨將軍的名字來,那麼,安妮是不是能根據這個名字,而知道他將會到什麼地方去
呢?
  雲五風的心中,亂成了一片,他到那遊艇的時聞並不算長,自從他一上了那艘遊艇,遊艇
便直以極高的速度在航行著,這種性能,已經令他夠驚訝的了。
  而且,在他和摩亨將軍的談話間,不斷有人來向摩亨將軍報告一些事,從那些簡短的報告
中,雲五風可以獲知,這艘遊艇上的設備之佳,簡直令人咋舌,可以說,那絕不是私人力重所
能做得到的。
  從這一點來判斷,雲五風可以肯定,摩亨將軍,是一個真正的將軍,他代表著一個國家,
他一定是這個國家中地位極高,極有權勢的一個人物!
  然而,雲五風卻仍然感到迷惑,一張如此巨大的金屬網,要它通電,對於一個國家來說,
那究竟有著什麼特殊的作用呢?
  那一定是有用的,不然,不會有摩亨將軍那樣的人物出現,但是雲五風卻想不出究竟有什
麼用處來。
  雲五風嘆著氣,由於疲倦,他漸漸地睡著了!
  他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當他睜開眼時,他發現艙房中已全是朝陽的光芒,他大聲道:「
進來,我不相信你們會弄不開門!」
  他的話才一出口,一個人推門走了進來,那人的面目十分陰森,但是他的態度,卻極其客
氣,他將一疊照片,放在床前的櫃上,道:「雲先生,這是我們收到的無線電傳真照片,證明安
妮小姐已回到了家中!」
  雲五風一聽,連忙拿起那幾張照片來,照片上有安妮和高翔在一起,像是在一個什麼建築
物的走廊中,照片相當模糊,但是還是可以使人看得清,上面的兩個人,是安妮和高翔。
  那人在一旁解釋道:「這是安妮小姐和高主任一起離開醫院時,我們的人攝取的!」
  雲五風忙又去著另一張,那是在警局的門口,高翔和安妮一起下車,另一張則是高翔和安
妮一起走進警局大門時所攝的。
  安妮身上的衣服,正是雲五風在遊艇上,看到的那一套灰點睡衣,這實在可以證明,安妮
已經離門了遊艇,回到家中了。
  雲五風吁了一口氣,放下了照片,道:「你們的人,工作真不錯。」
  那人笑了笑,道:「謝謝你的誇獎,將軍吩咐說,雲先生看了照片之後,如果還記得自己的
諾言,那麼請過去談一談,和他同進早餐。」
  雲五風道:「好的,我就來。」
  那人恭敬地退了出去,雲五風跳起身,洗了一個臉,打開了艙門,站在門外的兩個人,轉
過身來,帶著他到了摩亨將軍的艙中。
  豐富的早餐已經準備好了,雲五風知道安妮已經回了家,心情好了許多,他和摩亨將軍一
面進食,一面提出了不少問題來,想試探一下,摩亨將軍究竟是哪一國的重要人物。
  可是,每當雲五風的問題接觸到這一點的時候,摩亨將軍便一陣「哈哈」,將問題混了過
去。
  等到兩個大漢將早餐撤回,摩亨將軍面抹著嘴,一面道:「雲先生,你是第一流的專家,昨
天我提及的問題,你已考慮過了?」
  雲五風道:「你根本未曾對我說到詳細的情形,也未曾對我提及你們所遭遇到的困難,我何
從考慮起?」
  摩亨將軍點著頭,道:「你說得對!」
  他拉開抽屜,揮著手,令雲五風坐在他的對面,又將那幾張照片取了出來,他指著照片上
,疊起來有兩個人高的金屬網,道:「我們的第一個難題,是製造一張巨大的,可以通電的金屬
網,這一個難題,已經解決了,我們已經有一張那樣的網。」
  雲五風道:「我已經看到了。」
  摩亨將軍道:「我們第二個難題,是要帶著這張網,在高空飛行,這張網,要全張開來。」
  雲五風伸了伸身子,道:「這不算是難題,四架運輸機,或是者八架,有訓練的飛行,就可
以做到這一點,自然,要第一流的駕駛員。」
  摩亨將軍道:「不錯,這也不算是難題,可是,在飛行之中,我們要為這張網通電,關於電
源,雲先生,你的意見怎樣?」
  摩亨將軍直視著雲五風,雲五風皺著眉,道:「我相信你們已經有過幾個辦法,結果如何?」
  摩亨將軍道:「我們試過由帶網飛行的運輸機供電,可是困難在於電的需要量太大。」
  雲五風望著照片上的那張電網,道:「這一點,可以由攜帶變壓器,將高壓電儲藏帶上空中
來補救,但顯然不能持久使用,最好的辦法『是無線傳電法,但是那必需由地下的供電站配合
。」
  摩亨將軍十分有興趣地聽著,他道:「可以採取你的第一個辦法,因為在行動時,我們無法
和地下的供電站取得聯絡。」
  雲五風突然問道:「這樣大的一張網,又要充電,究竟有什麼用處?」
  可是摩亨將軍對於雲五風的這個問題,卻避而不答,又道:「我們的第三個難題,是這張大
網,要升降由心,升和降的高度,大約一千呎左右,雲先生,這是最困難的一點了!」
  雲五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仍然不知道對方要這張電網來作什麼,但是從摩亨將軍的要
求聽來,他們顯然要這張大網,在空中飛行飛行,而且可以隨時升上降下,罩向地面,或是另
一個飛行體!
  那樣的一張電網,如果罩向地面,那麼一方哩之內生物,只怕就無一倖存,而如果是一個
飛行體的話,那麼這個飛行體,自然也立時毀滅!
  雲五風隱隱感到,這其中一定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在!
  他的心情緊張了起來,他直視著摩亨將軍,他的手指,甚至也在微微地發著抖,他並沒有
回答對方的這個問題,他只是在想:那究竟是什麼樣的陰謀?
  ***
  木蘭花醒來,移開了艙門,佛德烈上校可能已在門外等了好久了,立時和木蘭花打打了一
個招呼,穆秀珍坐了起來,道:「怎麼樣,追到了麼?」
  佛德烈上校道:「現在的距離是一浬半,十分鐘後,就進入危險的距離,兩位如果不想試試
對方反潛艇魚雷的威力,我要下令減速了!」
  木蘭花立即道:「不,繼續追蹤。」
  佛德烈上校大聲叫了起來,道:「小姐,我們如果再追前半哩,對方的聲波探測儀,就會知
道我們的存在,電子操縱儀就會自動發射魚雷的!」
  穆秀珍瞪著眼,道:「上校,我看你太膽小了。海中有很多大魚,我們可以假充是一條大魚
!」」
  上校苦笑著,道:「除非世界上有鋼鐵造成的大魚,小姐,我反對––」
  木蘭花微笑著,道:「上校,我想你剛才沒有聽明白我的話,我的意思是,我們繼續前進,
將我們和對方的距離,控制在對方恰好不能發現的最近距離,你能不能做到這一點?」
  佛德烈上校聽得木蘭花那樣說,不禁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因為如果木蘭花執意要繼續高速
進,行的話,木蘭花是他請來的,他也無可奈何。
  而如果再繼續高速前進的話,敏感的聲波探測器,一定會發現他們的!他立時轉過身,大
聲下達著減速的命令,才又道:「我們下一步該是怎麼呢?」
  木蘭花皺著眉,停了片刻,才道:「我已經想好了,上校,你的任務便是將我們送到對方國
境的海岸,停留在那裏,不被人發覺,然後再接我們回來。」
  佛德烈上校聽了,不禁吸了一口氣,本來,他臉上總帶著孩兒式的天真的笑容,像是天塌
下來,也不在乎一樣,那正是他國家的樂觀,進取的特性。然而此際,他卻神色變得十分嚴肅。
  木蘭花有點挑戰意味地問道:「怎麼,做不到麼?」
  上校卻道:「小姐,你的計劃是––」
  木蘭花立時打斷他的話頭,道:「別理會計劃是什麼,先問你自己,能不能做到這一點!」
  上校的語音十分沉重,道:「小姐,我們這種間諜潛艇,曾奉有嚴密的命令,不能接近任何
國家的領海,只能在公海中航行,因為接近了別國的領海,一旦被發現,生擒,那就是轟動國
際的大新聞了!」
  木蘭花揚了揚眉,道:「你不是說過,你領導的這艘潛艇,在一開始航行之後,一切由自己
作主,不和外間作任何聯絡的麼?」
  佛德烈上校現出十分為難的神情來,木蘭花則淡然笑著,道:「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那也
就算了,我可以另外再想想辦法!」
  穆秀珍在一旁,撇了撇嘴,低聲道:「真是個膽小鬼!」
  穆秀珍講話的聲音雖然低,但是佛德烈上校,卻已經聽到了,剎那之間,上校的臉漲得通
紅。而穆秀珍仍是一臉不屑的神色,斜睨著上校。
  穆秀珍自然不可能知道日後的事,而如果她知道,日後因為她那一聲「膽小鬼」,而惹出
了如此巨大,轟動的國際事件,她一定寧願用針線將自己的嘴縫起來,也不會講出那句話來了
。日後的大禍,說是穆秀珍那一句話闖下來的,也不為過。
  佛德烈上校的臉越漲越紅,他握著拳,道:「我們可以做到這一點。」
  木蘭花微微一笑,道:「那就行了!」
  佛德烈上校既然下了最大的決心,他的心情反而不那麼緊張了,他道:「那麼,你的計劃怎
樣,至少也得先告訴我一下。」
  木蘭花爽快地道:「好的,我們已既然無法在海中接近對方,而知道對方在擄人得手之後,
一定是回國去,而我們要救人,唯一的辦法,就是到對方的國家去!」
  上校補充道:「我們不但要救人,而且,還探聽對方在作什麼?」
  木蘭花道:「這件事可以交給我來代辦,我一定不會使你失望。」
  上校忙道:「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到時我不必上岸去?」
  木蘭花道:「你當然不必上岸,剛才我還說得不夠明白麼?你只是在指定的海岸下潛伏著。
一直等到我們撤退,你的任務就是這樣!」
  佛德烈上校像孩子一樣,叫起屈來,道:「這太看不起我了,我是第一流的間諜!」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都笑了起來,木蘭花道:「你是第一流的間諜!我們要去的國家,全
是亞洲人,你一上岸,就被人家認出來了,而我們,卻很容易冒充過去,你明白麼?」
  佛德烈上校眨著眼,不再出聲。
  木蘭花又道:「我的第一步計劃是,在他們那艘遊艇在岸邊停泊之後,一定不會再戒備得那
麼嚴,我們到時全速前進,希望先能在那艘遊艇上,探索出一些究竟來,如果沒有結果,自然
要大費周章了!」
  佛德烈上校望了木蘭花半晌,才道:「蘭花小姐,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但是你登上了他們的
國家,實在太危險了,你要知道這一點!」
  木蘭花點頭徵笑,道:「謝謝你,我完全知道這一點,可是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還好
,對於他們的語言,我可以應付。」
  木蘭花講到這裏,穆秀珍著急道:「我雖然不懂他們的語言,可是千萬不能將我留在潛艇中
,我也要去!」
  木蘭花沉聲道:「你如果要跟我去的話,必需答應我一件事。」
  穆秀珍連想也不想,便道:「我什麼事都答應你!」
  木蘭花正色道:「你別當說說就算了,從現在起,我會教你幾句簡單的會話,然而你必需記
得,在有生人的場合,非到不得已,切莫出聲。」
  穆秀珍笑道:「那容易,至多我扮成啞吧就是了!」
  木蘭花又望了穆秀珍半晌,嘆了一口氣,要深入敵境,去救人,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
一個人自然更難以完成,任何冒險的勾當之中,穆秀珍自然是一個好幫手,木蘭花也不希望將
她留在潛艇中。
  而木蘭花也知道,要穆秀珍做什麼事都容易,最難的還是要她不講話!但是木蘭花卻沒有
別的選擇,如果和佛德烈上校一起去的話,那不必開口,便已經招人起疑了。
  木蘭花問道:「上校,你估計他們什麼時候,可以到達海岸?」
  上校道:「大約還有三十小時。」
  木蘭花望著穆秀珍,道:「好,秀珍,來,在這三十小時中,我們不做別的事,你要在這三
十小時之中,學會普通的會話!」
  在三十小時之內,學會另一個國家的語言,雖然只是普通的會話,然而這也是不可思議的
事情,是以佛德烈上校睜大了眼睛,用一種十分奇訝的神情,望著她們,而穆秀珍則充滿了信
心,大聲答應著。
  ***
  海面很平靜,雲五風一直在船艙中,受著良好的待遇,他可以看到海面上的情形,然而他
卻只能從船艙的窗口中向外看出去而已。
  那一天黃昏時分,遠遠已可看到了陸地,等到天色漸漸黑下來時。他已可以看到岸上的燈
光,雲五風已經知道他上岸的地點,是對方國的一個大城市,然而燈光看來卻很稀疏,那顯然
是電力供應不足的原故。
  雲五風準備上岸了,他的心中仍然很亂,遊艇的速度減慢了許多,等到駛進港口的時曉,
有兩艘快輪,迎上來,但是快輪才一接近,遊艇上有一個水手,向快輪上的警員,揚著旗,那
兩艘快輪,立時駛了開去。
  雲五風的心情,十分緊張,雖然他知道安妮已經安然回家,可是他自己,卻被威脅看來到
了這個陌生的地方,在這裏,是全然沒有法理可講的,現在他雖然受著對方的優待,而這種優
待,又可以維持多久呢?
  這時,心情比雲五風更要緊張的,是在潛艇中的佛德烈上校,木蘭花和穆秀珍三人。
  他們的潛艇,一直跟在那遊艇一浬之外,以同等的速度行駛著,在海底,他們闖進對方的
領海。
  在進入對方的領海五浬之後,他們減慢了速度,在雷達探測的螢光幕上,可以看出,那遊
艇速度也在漸漸減慢,漸漸地,潛艇的雷達探測螢光幕上,出現了許多雜亂的小點。
  這表示他們已經漸漸接近港口,船隻是已多起來了。
  木蘭花、穆秀珍和上校三人,一起守在控制台前,穆秀珍的口中,一直在唸唸有詞,那是
她在默記木蘭花教她的語言。
  木蘭花看看螢光幕,道:「上校,我們已進入港口的範圍了,我想看看港口中的情形,有沒
有可能?」
  佛德烈上校苦笑著,道:「那太危險了!」
  木蘭花道:「這艘潛艇難道沒有省電視遠攝的設備?」
  上校苦笑了一下,道:「自然有,但是電視攝影機必需伸出水面––」
  穆秀珍忍不住道:「廢話,要是電視攝影管不伸出水面,怎能看到港口的情形?」
  木蘭花又問道:「電視攝影管上沒有偽裝!」
  上校道:「雖然有偽裝,但是我們的速度很高,極容易被人發現!」
  木蘭花沉聲道:「就算有被人發現的危險,也得看一看,我們不能盲目從事!」
  佛德烈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伸手按了一個掣,又接連按了幾個掣,只見一幅螢光
幕,亮了起來,幾秒鐘之後,電視螢光幕上,就出現了港口的情形。
  天色已經黑了,港海中停看不少船,大多數是小型的戰艦,也有幾艘漁船,佛德烈調整著
遠攝的距離,他們看到了那艘遊艇,那遊艇的兩邊艙上,站滿了人,看來已經在作登陸的打算
了。
  而岸上的景色,也已隱約可見,木蘭花看了半分鐘,道:「行了,等到對方停下之後,我們
就前進,我相信他們在到達了目的地之後,一定不會用聲波測儀,我們就算接近,也不會被人
發覺的了。」
  佛德烈上校神色緊張,又按下了幾個掣,木蘭花又道:「請替我們準備潛水的設備!我們從
水底登上那艘遊艇去!」
  佛德烈吩咐了一個情報員去準備,半小時候,他們發現他們追蹤的那艘遊艇,已經停止不
動了,潛艇以極慢的速度,盡可能低潛,接近那艘遊艇。
  那艘遊艇才一停靠在碼頭上,四輛黑色的大房車,便疾駛了過來,整個碼頭附近,軍警林
立,許多車輛,行人,都被攔在警戒線之外。
  這個城市的居民,似乎也習慣了這種突如其來的戒嚴行動,他們在軍警的警戒圈之外站立
著,臉上現出漠不關心的神態。
  遊艇靠岸,艇上幾個人先上了岸,兩個高級軍官馳步奔走了過來,四輛汽車的車門,也一
起打開,所有警戒的軍警,卻端起了槍,進入了高度戒備的狀態。
  然後,摩亨將軍出來了,在他的身後,跟著兩個人,在那兩個人後,是雲五風,然後,又
是七八個人,一行上了岸,摩亨將軍、雲五風和幾個人,進了第一輛汽車,其餘的人,進了後
面的三輛車,一輛軍用吉普車駛了過來,轉了一個圈,開著道,四輛大房車次第銜接著,向前
疾馳而去。
  雲五風坐在摩亨將軍的身邊,他看到摩亨將軍的神情,十分倨傲而得意,他有心諷刺他,
道「貴國的人民,生活似乎並不好!」
  摩亨將軍冷冷地道:「可是我們的政權穩固,我們的百姓有信心在政府的領導下,爭取更好
的生活!」
  雲五風也冷冷笑著,道:「看來,貴國政府對於製造莫名其妙的東西,比改善百姓的生活,
更有興趣。」
  摩亨將軍的面色一沉,道:「雲先生,我們請你來,不是請你來批評我們的政府,而是來諸
你解決技術上的問題而已!」
  雲五風聳了聳肩,並沒有再說什麼。
  這時,車隊已駛過了市區,進入了黑暗的郊區,又過了片刻,前面又是一片燈光,那是一
個小型的軍事機場,車隊才一駛進機場,一架飛機已經作好充份的準備,隨時可以起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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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16:17: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潛艇在水底慢慢向前駛,全潛艇的人員,心情都十分緊張,如果被人發現,他們的處境,
遠比木蘭花和穆秀珍危險得多了,因為他們和現在的那個國家,是處在敵對狀態之中的,他們
一被發現,那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應木蘭花的要求,電視攝影管又曾出過海面兩次,來觀察近岸的情形,然後,在離岸五百
碼處,潛艇在海底,停了下來。
  當潛艇完全靜止之後,早已換好了潛水裝備的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爬進了一個圓形的管
子,她們兩人進入了那個圓管之後,圓管的進口處,便被封住。
  木蘭花利用一具小型的無線電通話儀,低聲道:「第一次試驗通訊。」
  她也立時聽到了佛德烈的聲音,道:「效果良好!」
  木蘭花回答了一句「效果良好」,就向前爬去,穆秀珍緊跟在她的腳後。
  木蘭花爬出了七八尺,就遇到了另一個鐵蓋,她摸索著,摸到了鐵蓋上的一個掣,按了下
去,只聽得一陣「滋滋」聲,那蓋子在慢慢打了開來!海水立時湧進了管子來,轉眼之間,她
們已浸在海水之中了!
  海水很冷,等到整個管子全是海水之後,管子的另一端,才完全打開,木蘭花和穆秀珍兩
人,像是魚一樣地,自管子中游了出去。
  她們在海底上游著,游出了三四百碼之後,兩人才漸漸浮向上,她們第一次浮出水面之際
,離岸還有一百碼,她們只浮出了半個頭,看了一看,立時又沉了下去,海水是漆黑的,她們
一直向前游著,看來港口上似乎很平靜,但是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卻是誰也不知道。
  她們游得相當慢,二十分鐘之後,她們再次浮出水面,離那艘遊艇,已是不過十來碼了。
  在那艘遊艇的左側,緊靠著,泊著一艘水警輪,水警輪上亮著燈,而那艘遊艇上,卻只有
桅桿上有一艇燈,全都是著黑黑沉沉地。
  木蘭花和穆秀珍在水面上向前划著,她們兩人在漆黑的海水中前進,一點聲響也沒有發出
來,她們的耳際所聽到的,是海水衝擊在船身上的輕微的「拍拍」聲,她們漸漸近了那艘遊艇。
  一直到現在為止,木蘭花的冒險計劃,雖然只是開始,但是進行得都很順利。潛艇離那艘
裝置有海底音波探測儀的遊艇,只有幾百碼,對方竟未曾發現。而她們也已經可以伸手摸到那
艘遊艇的艇身了。」
  木蘭花和穆秀珍,做著手勢,她們兩人,沿著艇身,又向前游了幾呎,來到了遊艇艇身的
梯子附近,然後,兩人一起除下了潛水的設備,木蘭花首先縱身,上了梯子,迅速地上了艇身
,貼著艙壁站立著,緊接著,穆秀珍也上了遊艇。
  她們兩人站著,遊艇上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倒是旁邊的水警輪上,有一陣陣的收音機聲
,傳了過來。她們停了幾秒鐘,木蘭花首先打橫移動著身子,來到了船艙的一個門口。
  穆秀珍緊跟在木蘭花的身邊,等到木蘭花站在那門的右邊之後,穆秀珍跨前兩步,到了那
扇門的另一邊。木蘭花握住了門柄,輕輕轉動著。
  那門並沒有鎖上,木蘭花在極輕微的「卡」地一聲之後,將那門推了開來。木蘭花先將門
推開了吋許,停了一停,然後再繼續將門推了開來。
  木蘭花一將門推開,立時閃身而入,穆秀珍也跟了進來,木蘭花向穆秀珍作了一個手勢,
令穆秀珍站在一個陰暗的角落中。
  她向那艙打量了一下,艙中有一張長桌,看來有點像是會議室,另外有一扇門,可以通向
另一個船艙。
  木蘭花來到了那扇門前,將耳貼在門上,聽了片刻,她好像聽到艙中有輕微的鼾聲傳出來
,木蘭花推了推門,那門鎖著。
  木蘭花取出了一柄百合匙,在匙孔中撥弄著,她的行動雖然小心,但是由於遊艇上十分靜
,是以仍難免發出一陣輕微的格格聲來。
  過了十幾秒,木儒花剛弄開了鎖,還未曾來得及推門,便聽得艙內有人喝道:「外面什麼人
?」
  木蘭花連忙靠門而立,卻不料就在那一閃間,艙中突然著亮了燈。
  在黑暗之中,雖然木蘭花和穆秀珍,知道身在險地,但多少有點安全的感覺,這時,艙中
燈火通明,她們兩人,一點遮蔽也沒有,實是狼狽之極!
  木蘭花的反應極快,燈一亮,她只呆了半秒鐘,便立時一轉身,想將門撞開來,衝了進去
,可是也就在那一剎間,只聽得剛才呼喝的那聲音又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那扇門仍然關著,而那人卻問出了「你們是什麼人」這樣的一句話來,那證明這個人,已
經看到了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
  當然沒有什麼人的視線,可以透得過一扇門,而那人可以看到木蘭花和穆秀珍,毫無疑問
,是因為艙中有著電視攝影管的原故。
  在那時候,木蘭花簡直沒有多做考慮的餘地了,她要憑藉驚人的精密判斷力,判斷在艙中
,只有一個人,才能決定她的行動。
  而她也立即肯定了這一點,是以那人的呼喝聲才一完畢,木蘭花已經「砰」地一聲,撞開
了門,她才一撞開了門,就聽得「拍」地一聲,而木蘭花早已料到,自己不顧一切地撞門而入
,對方一定對自己不會客氣的,是以她在向前撞出之際,身子已經彎了下來,一進門,她便在
地上打了一個滾。
  隨著那「拍」地一聲響,一顆子彈,自門中飛了出來,穆秀珍也正在向門內衝去,那顆子
彈,是在她身邊不到半呎處掠過!
  穆秀珍略停了一停,向前看去,已看到木蘭花滾到了一個人的面前,將那人撞倒,緊接著
,木蘭花飛起一腳,踢在那人的手上,那人手中,一柄有滅聲器的手槍,自門中直飛了出來。
  穆秀珍一步跳向前,在半空之中,將那柄手槍,接在手中。
  木蘭花又是一腳,踢在那人的喉上,那人在手槍被木蘭花踢走之後,張大口就想叫喊,木
蘭花早已料到了這一點,是以她的第二腳,就踢在那人的咽喉上,那人的喉際,發出了「咯」
地一聲響,再也發不出別的聲響。
  而穆秀珍已經竄了進來,手中的槍,已對住了那人,木蘭花一伸手,將那人提了起來,雙
臂交岔,自那人的身後箍住了那人的脖子,她的雙臂箍得很緊,使那人發不出聲來。
  穆秀珍用才學會的話沉聲道:「不准出聲!」
  木蘭花瞪了她一眼,因為發音生硬,叫人一聽就可以知道她是一個外來的人。
  那人既被木蘭花制住,又被穆秀珍以槍指住,實在再沒有掙扎的餘地,木蘭花在他的耳際
,低聲道:「船上還有別人沒有?」
  那人用力搖了搖頭,木蘭花道:「好,我們要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合作的話,你的生命是
絕無問題的。」
  那人本來已不掙扎的了,可是一聽得木蘭花那樣說,他又掙扎了起來。
  他一動,穆秀珍便以手槍的槍口,在他的胸前,用力撞了幾下,那幾下的力道,著實不輕
,痛得那人的額上,冷汗直下,不敢再動。
  木蘭花道:「你放心,船上既然只有你一個人,事後只要你自己不說,沒有什麼人會懷疑你
曾和我們合作過。而如果你不肯和我們合作,我們會將你的死亡,佈置成自殺,那時,你的家
屬,也會受到制裁!」
  那人的臉上,現出十分恐懼的神色來,顯然是木蘭花的話,擊中了他的要害。
  木蘭花將手臂略鬆了一鬆,那人立時道:「你們難道不會出賣我?」
  木蘭花笑道:「我們為什麼要出賣你,多一個朋友不好麼?在合作過一次之後,我們就是朋
友了,是麼?」
  那人的神色,變得十分難看地,終於嘆了一聲,道:「好,你們想知道什麼?」
  木蘭花沉聲道:「摩亨將軍擄了一男一女兩個人,到什麼地方去了?」
  那人道:「只有一個男的。」
  木蘭花吃了一驚,厲聲道:「胡說,是一男一女兩個人!」
  那人忙道:「開始是兩個人,後來,將軍下令,將那位小姐送回去了。」
  木蘭花抬起頭來,和穆秀珍互望了一眼,兩人都不由自主,先吁了一口氣。
  安妮如果已經被釋,她們要救的,只是雲五風一個人了,那自然比較容易得多了。
  木蘭花立時又問道:「他們上岸之後,到什麼地方去了,說。」
  那人道:「到首都去了。」
  木蘭花道:「首都的什麼地方?」
  那人又猶豫了一下,才道:「首都北郊,第一兵工廠,我知道的就是那麼多了!」
  木蘭花冷笑著,道:「你知道的絕不止那些,但是其餘的,你不必說,我也知道,你們正在
研究一種秘密武器,希望有人幫助,提供技術上的意見,是不是?」
  那人搖著頭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木蘭花鬆開了手,在那人的背後,推了一推,將那人推得向前,跌出了幾步,沉聲道:「坐
下,我們還有點事,要和你談談。」
  那人轉過身坐了下來,眼珠亂轉,神色不定。
  木蘭花道:「你是摩亨將軍的手下,自然是特務人員,在你們國家的特務制度而言,你剛才
的話,已經洩露高度的機密,是要受到嚴厲懲處的!」
  那人面色大變,道:「你,你曾說過保守秘密的!」
  木蘭花道:「是,但是必需我們在首都的途中不被捕,你才安全。」
  那人道:「我沒有辦法可以保證這一點!」
  木蘭花冷笑道:「你有辦法的,你們的國家,特務人員有高過一切的地位,我們需要兩張特
務機構的證明書,除了一路上求得方便之外,不會作別的用途,你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那人苦笑著,道:「小姐,你真厲害!」
  穆秀珍又忍不住了,她實在已忍了好久了,這時,她聽懂了那人的話,便立時道:「謝謝你
!」
  蘭花實在有點啼笑皆非!那人呆了半晌,才道:「你們是從外國來的?」
  他也那樣說的時候,斜睨著穆秀珍,穆秀珍道:「不是外國來的。」
  那人仍然瞪著穆秀珍,木蘭花道:「少廢話,我們的通行證怎麼樣?」
  那人嘆了一聲,道:「就算你們成功了,你們有什麼辦法離開國境?通行證只不過可供你們
國內旅行的方便,沒有什麼大用。」
  木蘭花道:「那已經夠了!」
  那人嘆了一聲,道:「好,跟我來!」
  他站了起來,穆秀珍立時踏前一步,槍指著他,那人走出了這船艙,又要走向般舷,木蘭
花忙道:「你該知道,如果你叫人來幫你,結果只是害了你!」
  那人苦笑著,道:「我要出聲的話,早已出聲了!」
  他們三個人走出了艙,到了船舷,走向船尾,那人取出鑰匙來,弄開了另一扇門,一起走
了進去,那是一間十分豪華的房艙。
  那間房艙,看來像是一間辦公室,木蘭花「嗯」地一聲,道:「那是摩亨將軍的辦公室之一
,是不是?」
  那人點頭道:「不錯。」
  木蘭花道:「你的職位是什麼?」
  那人遲疑了一下,道:「我是將軍侍衛班的副班長,我的官銜是少校。」
  那人後一句話,自然是想表明他決不是身份低微的人,木蘭花笑道:「很好,少校,你很合
作,希望我們的會面,不會有任何第四者知道。」
  那少校苦笑著,走到辦公桌前,打開了一個抽屜,穆秀珍一直跟在他的身後,那人拿出了
一本通行證簿子來,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木蘭花道:「我叫金蘭花,她叫金秀珍。」
  那人已經抓起了筆,可是一聽得木蘭花報出了那兩個假名,他的手突然一震,筆也掉了下
們來,他失聲道:「你們,你們就是木蘭花和穆秀珍?」
  穆秀珍在他的後腦,用槍管撞了一下,道:「現在認識我們了?」
  那人抬起頭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兩人真了不起,真了不起!」
  木蘭花冷冷地道:「我們實在很平凡,但是你必需明白,一個再平凡的人,當人家欺負得太
甚的時候,也一定會設法反抗的!」
  那位少校的嘴唇掀動了幾下,沒有再發出什麼聲響來,他拿起了筆,在通行證上,填上「
金蘭花」「金秀珍」的名字,撕下了通行證,道:「這是我國最高保安機關的通行證,你們一路
上可以通行無阻,但是我不敢擔保你們一定安全。」
  木蘭花瞪視著他,道:「你想說什麼?」
  那少校的嘴唇又顫抖著,道:「蘭花小姐,我只請你保守秘密,在任何情形下,都不要說出
我們曾經見過面,如果給我的上級知道了我曾經有過和你們合作,我的遭遇,一定比死還慘!
我的子女,他們的一生更慘了!」
  那少校在講到後來時,聲音在發抖,那表示他的內心,真正恐懼萬分。
  木蘭花望著他,心中怨然發出了一股極度的憐惜之感,這位少校,在他們的國家之中,可
以說是地位極高的特硃人物了,可是,他卻絕不能有一點差錯,如果有了一點差錯,不但他本
人要受到極其悲慘的待遇,連他的家人,也將永無光明,萬劫不復!
  木蘭花也嘆了一聲,道:「好的,我可以答應你,或許我們在離去時,還需要你的幫助––」
  那少校忙道:「只要沒有人知道,我一定盡力而為!」
  他一面說著,一面伸出手來,木蘭花略為考慮了一下,就和他緊緊握了握手。那少校又帶
著她們,出了船艙,熄了遊艇上的燈。給了她們一些錢,和告訴她們火車站的所在。木蘭花和
穆秀珍兩人,跳上了碼頭,上了岸,一上了岸,穆秀珍就問道:「蘭花姐,那傢伙後來,又嘰哩
咕嚕的,說了些什麼?」
  木蘭花道:「他要我們為他保守秘密,秀珍,我們得搭火車到首都去,你要記得,不可胡亂
開口,你學外國話的天才,實在很差!」
  穆秀珍瞪著眼,想表示不服氣,但這時,有幾個碼頭工人模樣的人,走了過來,是以她彆
住了氣,不說什麼。木蘭花和她,一起向前走去。
  入夜之後,這個城市,簡直寂靜得如同死市一樣,碼頭附近還比較熱鬧些,有一艘大貨輪
,正在卸貨,可是在離開了碼頭之後,卻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可以說是足跡遍全球的了,但是,這個國家,她們都還是第一次來
,她們照著那少校的指點,向前走著,除了步行之外,可以說已沒有別的交通工具可以使用。
  在來到了一個十分靜僻的街角的時候,木蘭花又取出了那具小型無線電通訊儀來,低聲道
:「上校,你可聽到我的聲音?」
  她一面說,一面自那具無線電通訊儀中,拉出一個耳機。塞在耳上,她先聽到了一陣雜亂
無章的「格格」聲,然後,她聽到了佛德烈上校的聲音。
  佛德烈上校道:「你在什麼地方?為什麼隔那麼久,才作第二次試音?」
  木蘭花道:「一切都很順利,我們現在要到首都去。」
  佛德烈上校的聲音:顯然是吃驚之後發出來的,他道:「那麼,我們不是要失卻聯絡了麼?
你用的通訊儀,在十哩之外,就不起作用了!」
  木蘭花道:「是的,我知道,但我們會回來,你或許要多潛伏一些時候,記得,要小心,別
讓他們發現!」
  佛德烈上校的聲音,有點無可奈何,他道:「好,只好這樣了,祝你好運!」
  木蘭花藏好了通訊儀,和穆秀珍繼續在寂靜的的街道上向前走著,不一會,她們就看到火
車站。
  火車站的建築倒很宏偉,可惜燈光黯淡,以致高掛在火車站前的那幅大肖像,肖像上的那
個威武,略嫌肥胖的中年人,似乎也有點黯然失色。
  火車站中倒很熱鬧,穆秀珍和木蘭花進了車站,車站中大多數是穿著制服的人,憑著她們
的通行證,很容易就買到了直達首都的車票。
  火車要四十分鐘之後才開,她們在火車站附設的餐室中,吃了一些簡單的食品,回到了候
車室中,穆秀珍低聲道:「蘭花姐,你看,全是穿制服的人,我們的服裝,似乎不怎麼妥當。」
  木蘭花皺著眉,道:「是啊,而且,我們的錢,在買了車票之後所剩無幾,只怕要餓肚子了
!」
  穆秀珍聽得木蘭花那樣講,反倒高興了起來,道:「蘭花姐,你答應了?」
  木蘭花其實根本沒有答應什麼,而穆秀珍其實也沒有提出什麼要求來。
  可是她們兩人,自小就在一起,在很多情形下,根本不必明說,就可以明白對方的心意了
。剛才,穆秀珍說她們的衣服不怎麼妥當,容易暴露她們的身份,那自然是想去弄套制服來。
而木蘭花又說她們的錢也不夠了,那就是同意了穆秀珍的意見,而且叫穆秀珍去弄點錢來!
  當下,木蘭花點了點頭,道:「要小心!」
  穆秀珍笑著,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出去,木蘭花看著她來到了一個女軍官的身旁,低聲在
向那女軍官說著話,那女軍官驚愕地回過頭來望著她,穆秀珍還站近了去,和那女軍官比著高
矮。
  那女軍官的神情,像是有些憤怒,木蘭花也不知道穆秀珍對那女軍官說了些什麼,穆秀珍
和那女軍官,竟一起向前走去。
  她們兩人,轉過了牆角,木蘭花只感到好笑,她等了約莫五分鐘,一個女軍官,神氣活現
地走了出來,向木蘭花揮了揮手,穆秀珍已穿起了全套女軍官的服裝,接著,她又向另一個女
軍官走去。
  又過了十分鐘,她又自牆角處轉出,手中還提著一隻公事包。
  二十分鐘之後,木蘭花和穆秀珍,兩個人都穿著少尉軍官的制服,上了車廂,穆秀珍忍住
了笑,忍得很辛苦,上了車廂之後,看看車中沒有人,她才哈哈地大笑了起來,木蘭花也不禁
微笑著,道:「你用什麼方法,才使事情進行得那麼順利?」
  穆秀珍笑道:「同樣的辦法,我告訴她們,在行李堆中,有一個美國人躲著。她們一聽到美
國人,就像被毒蜂叮了一口一樣,立時有強烈的反應,結果,她們自己卻倒在行李堆中,我看
她們至少要昏迷兩小時以上!」
  木蘭花道:「你別太得意了,小心她們認出你來!」
  穆秀珍道:「等她們醒來時,我們只怕已經到了首都了,上那裏找我們去?」
  穆秀珍興高采烈地說著,木蘭花看到有不少人絡續上車來,就向她作了一個手勢,穆秀珍
也立時住了口。
  不一會,汽笛長鳴,車聲震動,火車己開動了,木蘭花靠在椅背上,看來像是已經睡著了
,穆秀珍則一點睡意也沒有,她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在這以前,她從來也未曾想到,自
己會到這個陌生地方來旅行的,她注意著外面的景色。
  可是,當她看來看去,只看到黑沉沉的一片時,她也漸漸睡著了。
  等到火車到達首都時,天色已經亮了。車廂中的人爭先恐後地下車,木蘭花提著手提包,
和穆秀珍混在旅客之中,下了車,出了車站。
  這個城市,早晨的空氣,清新而寒冷,在火車站外,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出了火車站之後
,轉過頭來,可以看到火車站的牆上,有著巨大的領袖肖像和標語。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穿過了廣場,站在街邊,街上的行人很多,大多數行色匆匆,看來
全是趕著去上班的人,最普通工具是腳踏車。
  來到了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連木蘭花也不知道該如何著手才好,這裏沒有計程車,所有
的旅客,全是國家控制的,自然,她們有著足夠的證件,可以投宿,可是,旅店在什麼地方呢?
  穆秀珍低聲問道:「蘭花姐,我們怎麼辦?」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我們得先設法,去看一看那家兵工廠,我相信雲五風一定
網被他們弄到那家兵工廠去了!」
  穆秀珍點著頭,她忽然又道:「蘭花姐,我們曾經歷過不少危險,可是絕沒有一次,像這次
那麼困難的,你可覺得麼?」
  木蘭花苦笑道:「自然覺得,如果不是我們非將人救出來不可的話,我們一定放棄了,在這
裏,我們無法得到任何援助,也無法和任何人聯絡,我們甚至無法通知高翔和方局長,我們已
到了這裏,他們一定以為我們已經神秘失蹤了!」
  穆秀珍也苦笑著,木蘭花道:「我看我們得使用公共交通工具,讓我去問問路!」
  她向著一隊小學生走了過去,帶隊的那個學生,一看到木蘭花向他們走近,立時行了一個
禮,木蘭花和他交談了幾句,才退了回來,道:「到北郊去的公共汽車站,就離這兒不遠。」
  穆秀珍像是唯恐和木蘭花失散一樣,緊步地跟在她的身邊,真的,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下,
如果她和木蘭花失散,那不知該如何才好了!
  她們兩人,來到了公共汽車站,擠上了車子,在車尾找到了座位,不一會,車子開動了,
那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普照,車子駛過了市區,市區中還有著戰爭的痕跡,殘垣敗牆,到處可
見。而更令得她們感到不自然的,是幾乎每一個人都緊繃著臉,沒有一點笑容,這簡直是一個
沒有歡樂的國家。
  車到了終站,木蘭花又和站長交談著,才和穆秀珍兩人,繼續向前走去。
  在離開了終站十來碼之後,木蘭花才道:「站長說,那兵工廠距離這裏,還有兩里,我一問
兵工廠,他就有疑惑的神色,我說是從另一個軍事基地來,有公幹的,他才肯告訴我!」
  穆秀珍道:「那麼,我們再向前去,豈不是要接受更多的盤問?」
  木蘭花道:「自然是,但是我可以應付,我想,以我們身上的制服和那張通行證,要混進兵
工廠去,是沒有問題的了,問題就在於我們到了兵工廠之後如何才可以查出雲五風的所在?」
  木蘭花料得不錯,她們向前走著,走出了不到半里,就遇到了一個哨崗,但在她們出示了
那張通行證之後,就順利通過。接著,又是一個崗哨,然後,就可以看到聳立的煙囪,宏大的
工廠建築,她們來到了工廠的大門口,更是警衛森嚴。
  然而,在她們出示了通行證之後,一個軍官只向她們約略問了幾句,木蘭花鎮定地回答著
。那軍官就讓她們兩人,進了廠門。
  那是一間規模極大的工廠,在工廠的門口,只掛著「國防部直屬第一廠」的招牌,工廠的
大門之內,是一大片草地,和一列房屋。
  那列房屋,看來像是辦公大樓,進了工廠之後,看不到什麼工人,只看到各種階級的軍官
,木蘭花和穆秀珍來到了辦公大樓之前,推開了一扇玻璃旋轉門,走了進去,在那時,穆秀珍
和木蘭花兩人,一直在想著,下一步行動,應該如何。
  木蘭花想到,她們應該直接求見摩亨將軍,然而,摩亨這個名字,不過是行動中的一個代
號,在這裏,是不是也應該稱他為摩亨將軍呢?
  木蘭花正在考慮著這一點,是以她在進了辦公大樓之後,略停了一停。而就在這時,她看
到大堂兩旁的走廊中,各有五六個軍官,走了出來。
  看到那些軍官走了出來,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還未曾在意,可是,自兩邊走廊中走出來
的十個軍官,卻看到她們兩人,走了過來!
  等到他們來到了近前,木蘭花已覺出事情不對頭時,卻已經遲了!那十個軍官已一起散了
開來,將她們兩人圍住,穆秀珍驚愕得張大了口想叫,可是事情來得實在太突然了,她卻又叫
不出來!
  她實在不明白,事情一直進行得很順利,何以在突然之間,出了岔子!
  不要說穆秀珍不明白,連木蘭花她自己,也一樣不明白,而就在此際,一個軍官已經道:「
兩位請,將軍已等了你們很久了!」
  木蘭花還想挽回局面,她微笑著,道:「我們不想見將軍,我們來,只不過是和工廠的採購
科,接洽一些事。」
  那軍官笑了起來,道:「你們想採購什麼?採購一些情報,還是軍服,快跟我們來,別企圖
反抗,你們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木蘭花震動了一下,仍然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們一定認錯人了!」
  那軍官冷笑著,道:「木蘭花小姐,我想我沒有認錯人,對不對?」
  到了這時候,任是木蘭花再有過人的機智,也是沒有辦法可想了!」
  她吸了一口氣,和穆秀珍互望了一眼,穆秀珍現出了一臉的苦笑,而木蘭花立時恢復了鎮
定,她道:「很好,我們來此,本來就想見見將軍!」
  那十個軍官,一直圍著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其中一個伸手奪過了木蘭花手中的公事包,
他們一行人,迅即來到了走廊中,到了走廊的盡頭。
  在那走廊中,戒備森嚴,到了走廊的盡頭,一扇門打開,原來是一座升降機,到了升降機
前,那十個軍官,四個陪著木蘭花和穆秀珍進去,他們的手中,各執著手槍,他們一進了那座
升降機中,便站在升降機的四角,命令木蘭花和穆秀珍站在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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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16:17:3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升降機的門關上之後,卻並不是上升,而反是向下降,下降了大約一千尺,升降機停止,
門打開來,門外又是一條走廊。
  這條走廊上的戒備情形,比上面的更嚴重,至少有二十個人,各握著手提機槍,升降磯的
門才一打開,二十柄手提機槍,便一起對準了升降機!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她簡直難以設想,世界上竟然有戒備得如此嚴密的所在!
  別說是人,就算是一隻著蠅,如果未經准許,想由升降機出來,通過這個走廊,只怕也是
沒有可能的事!
  和木蘭花,穆秀珍一起上來的那四個軍官,兩前兩後,將木蘭花和穆秀珍押在中間,向前
走,又來到了走廊的盡頭的一扇門前,那扇門旁的一個擴音器立時傳出聲音,道:「早上的日出
!」
  那四個軍官齊聲道:「長流的江水!」
  來到這扇門前的時候,木蘭花至少發現了三點:第一,門上有著對講機;第二,有三枝電
視攝影管在門上,可以使門後的人,清楚地看到門外站著的是什麼人;第三,這扇門是電控制
的,不從內打開,外面無法弄得開,除非使用大量烈佳炸藥。
  而門內、門外的那兩句對答,自然是暗號,門內那人明明可以看到門外的是什麼人,還要
詢問暗號,這種防範之嚴密,著實罕見,木蘭花心中,也不禁佩服。
  木蘭花心中佩服,自然是以為那絕非多餘,因為現代的化裝術,要使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
人,在電視螢光幕上根本是不容易分辨得出來的!
  接著,那扇門便向上升起,木蘭花等一行人,一起走進去。
  門內是一間會客室,四角都站著衛士,一個中校軍官迎了上來,向木蘭花和穆秀珍望了一
眼,轉身向前,來到了另一扇門上。
  等那軍官來到了門口之除,已聽得門上的對講機中,傳來了一個似乎混濁不清的聲音,道
:「押她們進來!」
  穆秀珍「哈」地一聲,道:「原來我們不是客人!」
  在她們前面的軍官,已推開了門,門內是一間極宏大的辦公室,在一張巨大的辦公室後,
坐大著一個禿了頭,穿將軍制服的人,在那位將軍的身後,則掛著一幅巨大的領袖肖像。
  蘭花和穆秀珍兩人,走了進去,辦公桌後的將軍,用一種陰森的目光,望著他們。
  穆秀珍笑道:「你就是摩亨將軍麼?幸會!幸會!」
  她一面說,一面向前走去,還伸出手來。
  她的動作,看來像是想走過去,和摩亨將軍握手,而她心中的打算則是,如果摩亨將軍和
她握手的話,那麼,她可以出其不意地將之制服,制住了摩亨囑軍的話,形勢自然大大改變了!
  可是,穆秀珍才向前走出了一步,便引來一陣叱責聲,兩個軍官手中的鎗,已抵住了穆秀
珍的腰際,不准她再向前走去。
  穆秀珍站定了身子,道:「嗯,這是幹什麼啊,我只是想和將軍握握手而已!」
  木蘭花道:「秀珍,別太天真,你沒有看到,我們下來的時候,有多少人在戒備麼?摩亨將
軍怎會輕易和你握手?」
  摩亨「嘿嘿」地笑了起來,指了一指,道:「坐下,我們好好談一談!」
  木蘭花和穆秀珍,循著他所指,在靠牆的一排沙發上,坐了下來。出乎她們兩人意料之外
的是,在她們坐下之後,帶她們進來的幾個軍官,一起退了出去,辦公室中,只剩下她們和摩
亨將軍三個人了!
  穆秀珍一看到這種情形,心中又「怦」地一動,立時向木蘭花望了一眼,木蘭花知道她心
中在想,現在可以出手了,木蘭花也不知道為什麼摩亨將軍竟肯和她們單相獨處,但是她卻不
像穆秀珍那樣想法單純,她知道摩亨將軍決不會是沒有預防的。
  是以,她在穆秀珍向她望來之際,暗中傳了一個眼色,示意穆秀珍不可妄動。
  這時候,摩亨將軍已開了口,道:「你們竟來到了我的國家,這不是來自討苦吃麼?」
  摩亨的話,說得十分陰森,而且這時,事實上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也已完全落在摩亨的
勢力範圍之內,毫無反抗的地方了!
  換了尋常人,在那樣的情形下,實在是沒有什麼話可說的了。
  可是,心思縝密的木蘭花,卻立時聽出了摩亨將軍話中的破綻,她冷笑一聲,道:「將軍你
有沒有說錯?你的國家?我以為這個國家是他的!」
  木蘭花指著摩亨將軍身後的肖像,那是一幅在這個國家的每一處地方都可以看到的肖像。
  木蘭花在一指之後,立即又道:「除非你準備代替他的領導地位!」
  這一句話一出口,摩亨將軍的臉上,也不禁為之變色!他也立即感到,自己是失言了,這
樣的一句話,在一個極權國家中,可以構成一項極其嚴重的罪名!
  摩亨將軍吸了一口氣,他究竟是一個經驗老到的特務頭子,只不過在一剎間,在他的臉上
,便再難找到一絲吃驚的神色。
  他冷冷地道:「我等你們很久了!」
  木蘭花攤了攤手,道:「很佩服,直到現在為止,我還無法明白你是怎麼發現我們行蹤的!」
  這一次,木蘭花的話,使摩亨將軍感到很得意,他「哈哈」笑了起來,道:「你們不明白麼
,請看看這個,就明白了!」
  他自辦公桌上,取起一張紙來,向著木蘭花和穆秀珍,那張紙上,畫著一個頭像,一看就
可以知道,那人是穆秀珍!
  摩亨將軍又得意地笑著,道:「在火車站中,有兩位軍官,先後被同一個人襲擊,她們口述
犯罪者的樣子,當這幅圖一送到我這裏來的時候,我就知兩位小姐,已經大駕光臨,我也知道
,兩位小姐,一定會找到這裏來的,這不是很簡單麼?」
  木蘭花和穆秀珍互望了一眼,穆秀珍苦笑著,木蘭花道:「這好像講不通吧,你只知道我們
來了,何以又知道我們會找到兵工廠來?」
  摩亨將軍笑著,道:「我自然不會忘記你們不是普通人物,我帶走雲五風,你們已經可以猜
到是什麼的了,你們當然會在各大工廠下手調查,而你們假冒軍官,首先調查的目標,自然是
兵工廠!」
  木蘭花微笑了一下,道:「很了不起!」
  摩亨將軍聳了聳肩,道:「那算得什麼,你們兩人來了,那正好,你們是自己來的,到了我
這裏,我可以隨便怎樣處置你們!」
  木蘭花微笑著,道:「這句話,倒是再對也沒有了,你們這裏根本不是有法律的地方!」
  摩亨將軍的臉色一沉,道:「在我們這次行動之初,我曾面謁領袖,也提過你們,剛才我還
和領袖通過電話,他也同意我的建議!」
  木蘭花道:「你的建議是什麼?」
  摩亨沉聲道:「我們要進行一項重大的秘密任務,而雲五風只能夠幫我們解決技術上的問題
,執行任務,需要有機智,勇敢的人,木蘭花小姐,你就是我們所期待的適當人選了!」
  木蘭花笑道:「那真是自投羅網了!」
  摩亨將軍又道:「如果任務完成,那麼,領袖說,你們兩人,可以成為我國的公民!」
  穆秀珍一直不出聲,直到此際,才大聲叫了起來,道:「見鬼,誰願意做你們國家的公民!」
  摩亨將軍冷笑著,道:「我國的物質享受或者不是太好,但是作為一個公民,比起在冰天雪
地中的苦工營來,總要好得多了!」
  穆秀珍瞪著服,氣得說不出話來。
  木蘭花在那剎間,不斷地轉著念,她的腦中很亂。
  但是有一點,她倒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暫時和摩亨將軍敷衍著,是有好處的!
  她淡然一笑,道:「那是以後的事情了,不妨以後再說,你要我們做什麼?」
  摩亨將軍也笑了起來,道:「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你們自然會得到指示的!」
  木蘭花道:「我們要見一見雲五風。」
  摩亨將軍道:「不能,你們會被帶到一間舒適的房間中去休息,除了沒有自由之外,什麼都
有,你們不必動腦筋打算逃走,因為那絕不是有結果的!」
  穆秀珍突然跳了起來,衝向前,她的動作十分快。
  可是,當她撲到了離摩亨將軍的辦公桌四五尺前之際,卻「砰」地一聲,碰在一塊玻璃上!
  在她們和摩亨將軍之間,原來一直有一塊玻璃窗隔著。
  那塊玻璃上連一絲灰塵都沒有,別說穆秀珍,連木蘭花也一直未曾覺察!
  當穆秀珍撞上玻璃之際,摩亨將軍哈哈大笑了起來!
  穆秀珍的額上,紅了一大塊,神情更是狼狽之極,摩亨將軍笑得前仰後合,道:「哈哈,我
早已警告過你們了,不是麼?」
  木蘭花立時道:「如果你要我們執行任務,就必需先告訴我們任務是什麼!」
  摩亨將軍笑著,笑得十分得意,在他笑聲不斷傳出時,他伸手在桌上按了一按,在他身後
的一度暗門已打了開來,而他所坐的椅子,則向後縮去,當他連人帶椅,進入暗門之際,他道
:「這一點你不必心急,到時自然會告訴你們的。」
  他的話剛講完,暗門已移上,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已經看不到摩亨將軍了。
  緊接著,門打開,兩個軍官走了進來,道:「跟我們來,將軍的命令是,如果你們企圖反抗
,那麼不但你們要被處死,連雲五風也要遭殃!」
  那軍官在傳述摩亨將軍的命令時,神情嚴肅,殺氣騰騰,可是木蘭花卻毫不在乎,她只是
冷笑著,道:「你可以代我轉告摩亨將軍,這樣的話,是嚇不倒我們的,而他也不會處死我們,
因為他計劃的那個特殊任務,還得靠我們三個人來完成!」
  那軍官被木蘭花的幾句話,說得十分狼狽,只好用大聲呼喝來掩飾他的窘態,他嚷道:「少
廢話,現在,你們跟我來!」
  那兩個軍官轉過身,走出去,木蘭花和穆秀珍跟在他們的後面,一出門,立時又有幾名持
著槍的軍官,跟了上來。
  在嚴密的監視下,一行人來到了一扇門前,門前早有兩個警衛在,其中一個警衛扳下了門
旁的一個掣,門打了開來,押送的軍官道:「進去,你們需要什麼,我們可以供應!」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走了進去那是一間佈置得十分舒適的套房,比諸歐洲第一流的大酒
店,也不遑多讓,木蘭花一進屋,就發現了兩枝電視攝影管,一支在吊燈中,另一枝在門上。
  她打開了另一扇門,到了臥室中,又發現了另一枝隱藏的電視攝影管。
  那顯然是地下室,因為一扇窗子也沒有,但是空氣很清新,新鮮空氣,由空氣調節系統,
由天花板上的許多小圓孔中輸送進來。
  兩間房間。除了一扇門之外,絕對沒有別的通路可以通向外面,而那扇門,木蘭花和穆秀
珍在進來的時候,都看得很清楚,是電控制的,要由外面才能打開。
  在木蘭花發現了電視攝影管的同時,穆秀珍也找到了五個偷聽器,她在每一個偷聽器前,
大叫一聲,然後將偷聽器放在腳下踏碎。
  木蘭花在五分鐘之內,將幾枝電視攝影管的電線,一起拉斷,然後,穆秀珍拿起一張椅子
來,用力撞著門,口中嚷著道:「拿些食物來,我們餓了!」」
  門旁一具對講機中,傳來了對方的聲音,道:「打開那個桃木櫃,會有食物。」
  穆秀珍來到那桃木櫃,將櫃打了開來,只見櫃後一道一尺見方的暗門移開,不一會,聽到
一陣傳送帶移動的聲音,食物絡續地被傳送帶送到了櫃中。
  木蘭花在和穆秀珍兩人,都全神貫注地望著那道暗門,那可能是另一個可以通向外面的通
道,但是她們卻只好相視苦笑。
  因為那個方洞,只有一尺見方,她們兩個人,都無無法令自己的身子縮小得可以在這個方
洞中鑽出去!
  木蘭花將食物一樣樣搬了出來,她們的確肚子餓了,而且,她們被困在戒備如此嚴密的地
下室中,暫時顯然逃不出去,老是餓著也不是辦法,穆秀珍勉強笑著,道:「來,蘭花姐,讓我
們多多消耗敵人的物資!」
  她一面說著,一面己狼吞虎嚥,大嚼起來。
  吃完之後,她在沙發上躺著,木蘭花則到了門旁,將耳貼在門上,用心聽著。
  木蘭花聽到門外不時有腳步聲,和模糊不清的談話聲傳來,木蘭花取出一柄鋒利的小刀,
在門上用刀割著,在割破了一層極薄的木板之後,那道門是銅製的!
  穆秀珍搖著頭,苦笑著,道:「沒有用,蘭花姐,我們逃不出去。」
  木蘭花仍然皺著眉,望著那扇門,不出聲。
  穆秀珍又道:「蘭花姐,你可猜得到,那禿頭將軍,究竟想我們作什麼事?」
  木蘭花道:「我想一定是一件十分困難,但是成功的話,卻對他們有巨大利益的特別行動。」
  穆秀珍嘆了一聲,木蘭花雖然回答著穆秀珍的話,但是她卻一直望著那扇門,並未曾轉回
身來。這時,她伸手按在門的電燈掣上「拍」地一聲,燈熄了。
  燈一熄,眼前立時一片漆黑,穆秀珍在黑暗中叫了起來,道:「作什麼?」
  木蘭花沉聲道:「著亮你椅子旁的座燈。」
  穆秀珍伸手摸到了燈掣,將燈著亮,木蘭花向她招著手,道:「來!」
  在木蘭花的神情上,穆秀珍立時可以看得出木蘭花是想到什麼了,是以她立時興奮地跳了
起來,望著木蘭花,木蘭花指了指天花板上的那盞燈,並且用手中的小刀,指著門的電燈掣,
將牆上華麗的牆紙,割開了兩道縫,剝了下來。
  穆秀珍也取出了一柄小刀子,她那柄小刀子,是藏在鞋底下的,她們兩人合力用小刀挖著
牆,順著燈掣向上,不一會,就挖出了一條一呎來長的小坑來,將隱藏在牆內的一條軟塑膠管
,將其中的電線,拉了出來。
  她們拉出了一條三四呎長的電線,穆秀珍低聲道:「可以憑它逃出去?」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道:「試一試!」
  木蘭花將電線的膠皮割開,讓銅線散開來,然後,她將銅線搭在那扇門上,用木片將電線
固定,電線的一端,已搭住了門上的鋼板。
  穆秀珍又低聲道:「你是希望––」
  木蘭花拍著電燈掣,道:「這扇門是電控制的,我希望使整扇門通電,破壤它的控制系統
,如果成功,我們多少有點機會。」
  穆秀珍興奮得漲紅了臉,木蘭花向她點了點頭,當她的手,伸向電燈掣的時候,她的手指
,甚至有點發抖!
  穆秀珍「拍」地一聲,按下了電燈掣,貼在門口的電線一端的銅絲,立時爆出了一陣火花
,發出「劈劈拍拍」的聲響來,木蘭花的神情,也十分緊張,只聽得門旁的對講機中,傳來了
守衛的呼喝聲,道:「喂,你們在幹什麼?老實一些!」
  穆秀珍道:「我們在放炮仗慶祝!」
  她一面說,一面已按回了電燈掣,木蘭花一伸手,拉脫了搭在門上的電線。
  移秀珍和木蘭花互望了一眼,木蘭花將小刀緩緩地插進門縫之中,她才一用力,那門便向
內,移了半寸,穆秀珍一看到這等情形,高興得張大了口,但是她雖然衝動,卻也知道,這時
候,她如果大叫,一給門外的人聽到,那就前功盡棄了,她怕自己仍然會忍不住發出歡呼,是
以立時用雙手緊捂著自己的口。
  她們已經成功地利用電流,破壞了那扇門的電控制系統。當電線搭在門口,而穆秀珍又按
下電燈掣之際,電流充滿了整扇鋼門,鋼門內複雜的控制系統,自然也立時受到了破壞。
  這就是為什麼當木蘭花用小刀插進門縫之中後,那扇門向內略移了半吋的原因。
  這時候,她們已完全可以將那扇門打開來的了,但是木蘭花卻立時縮回手來,將門輕輕推
上,並且手拿過一張椅子來,頂在門前,使那扇門,不致於自動打開來。
  穆秀珍放下捂住口的雙手,拍了拍那扇門,拉著木蘭花的衣角,神情十分焦急。
  木蘭花拉著她,兩人一起退到了臥室之中,穆秀珍立時道:「蘭花姐,我們已經可以出去了
,為什麼還不出去?」
  木蘭花沉聲道:「我們進來的時候,你可是沒有看到,警衛何等森嚴,我們就算出了房間,
又有什麼用?」
  穆秀珍呆了一呆道:「那我們怎麼辦?不是白辛苦一場了麼?」
  木蘭花瞪了穆秀珍一眼,穆秀珍就是那樣的人,特別容易興奮,也特別容易失望。
  木蘭花道:「我們等著,我相信,這裏的警衛如此嚴密,一大半是因為摩亨將軍在這裏的原
故,但是這裏決不是個特務頭子的正式辦公室,他會離去的,在他離去之後,一定不會有那麼
多的警衛了!」
  穆秀珍又道:「那我們有什麼法子,可以知道他已離去了呢?」
  木蘭花道:「我們沒有法子可以確知摩亨將軍是不是已離去,但是我們至少可以等,等到天
黑之後,再來採取行動!」
  穆秀珍叫道:「等到天黑,蘭花姐,現在只不過是中午啊!」
  穆秀珍那樣說,是表示她們要等的時間,實在太長了,但是木蘭花卻道:「是啊,那正好,
我們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覺!」
  穆秀珍立時道:「睡覺?」
  木蘭花點了點頭,在床上躺了下來,這時,她們仍然穿著女軍官的制服,腰際有一條相當
寬的皮帶,木蘭花一躺下來,就解開那條皮帶,順手拋在地上,接著,就閉上了眼睛。
  穆秀珍站在床邊,她實在想將木蘭花拉了起來,就此衝出房間去。
  可是她卻也知道,木蘭花既然決定到晚上才行事,那麼,自己再說什麼也是沒有用的了,
她只好長嘆了一聲,在床上躺了下來。
  當穆秀珍在床上翻來覆去,故意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響,希望木蘭花也睡不著之際,木蘭花
卻真的睡著了,看她的神色那麼平靜,完全像是睡在自己的家中一樣。
  穆秀珍望著木蘭花,無可奈何地搖著頭,發出了一下嘆息聲,也閉上了眼睛。
  ***
  夜幕低垂,兵工廠的大門內外,兩行工人,在等候著檢查,一行放工的工人,一行是來上
夜班的工人,檢查得十分詳盡,是以行列的移動,也很緩慢。
  突然,一陣摩托車聲,自工廠的辦公大樓處,傳了過來,四輛摩托車開道,後面跟著兩輛
一綱模一樣的黑色大房車,再後面,是兩輛吉普車,車上各有八名警衛。
  守門的警衛,一看到車隊駛來,便立卻推開了大門,車隊以極高的速度,駛出了工廠,揚
起了一大蓬灰塵來,等在門口的工人,都以一種漠然的,麻木的神情,望著疾駛而去的車隊。
  夜來得十分快,轉眼之間,天色己全黑了!
  這時候,被困在地下密室中的木蘭花,已醒了過來,她看了看手錶,是九點十二分。
  天已經黑了,摩亨將軍是不是已經離去了呢?她無法確知。
  她向穆秀珍望了一眼,穆秀珍已睡得很沉,她輕輕走出了那臥室,來到了門前,又將身貼
在門上,門外靜了許多,依然有腳步聲傳來。
  那種腳步聲,聽來很有規律,木蘭花用心傾聽了五分鐘之久,她已然可以肯定,在門外有
兩個人,而這兩個人,正在門外踱來踱去。
  那扇門仍然被椅子頂著,這證明門外的人,絕不知道門的電控制系統已被破壞,被困在房
間中的人已隨時可以將門打開!
  木蘭花轉過身,回到臥室,推醒了穆秀珍,穆秀珍一躍而起,道:「我睡了多久,現在什麼
時候了?」
  木蘭花道:「快九點半了!」
  穆秀珍道:「那個該死的禿頭,已經應該走了吧!」
  木蘭花道:「希望如此。秀珍,我已經可以肯定,在門外,只有兩個守衛,我們要出其不意
地將他們擊倒,換上他們的衣服,拿著他們的武器,看看是不是有機會衝出去,去找雲五風。」
  穆秀珍道:「雲五風一定在這裏?」
  「當然是」木蘭花說「而且,摩亨將軍一定還會逼他連夜工作!」
  穆秀珍擦著手掌,道:「去!」
  她們兩人,來到了門前,將椅子移開,木蘭花又以小刀插進門縫中,使門打開了一些,然
後,她放好了小刀,用手指扳著門,門外只有兩個守衛,那兩個守衛正揹著衝鋒槍,在來回踱
著,門突然打開來,他們也陡地停住了腳步!
  可是,由於事情發生得實在太突然了,在那兩個守衛而言,那是全然沒有可能的事,那門
竟然打了開來,這真是不可能的,是以在那剎間,他們只是立著,不該如何才好!
  那兩個守衛發呆的時間,其實也極其短暫,可能還不到一秒鐘,然而,就算時間再短暫,
對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來說,也已經夠了。
  她們所需要的,就是那不到一秒鐘的時間!
  她們兩人一起撲向前,手臂箍上了那兩個守衛的頸,將那兩個守衛,直拖了進來,穆秀珍
一橫身,又將門關上,左拳已經將那守衛擊昏了過去。
  在穆秀珍那守衛擊昏過去之際,木蘭花已開始將那守衛的上衣脫下來了。
  只不過一分鐘,她們已換上了守衛的衣服,用軍帽蓋住了她們的頭髮,照樣將衝鋒槍揹在
肩上,木蘭花先將門打開了看看外面沒有人,她向後一揮手,穆秀珍仍用槍托,在那兩個已昏
了過去的守衛的後腦腦上,重重撞了兩下,使得他們不會那麼快就醒來。
  她們出了門,將門關好,兩人在門外,也像那守衛一樣,來回踱了兩步,走廊中靜得一點
聲音也沒有,她們互望了一眼,向前走去。
  當她們來到走廊的轉角時,她們停了下來,木蘭花緩緩探出頭,向前看去。
  只見前面的走廊中,直通那升降機口處,在二十呎長的走廊中,仍然有著八名警衛。
  木蘭花猶豫了一下,這時,她和穆秀珍兩人,自然可以出其不意,提槍掃射。那八個守衛
,自然沒有抵抗的餘地,然而,槍聲一響,整個工廠都會震動,她們也根本沒有機會去找雲五
風了!
  木蘭花看了一下之後,退了回來,穆秀珍焦急地問道:「怎麼樣?」
  木蘭花道:「前面有人。」
  穆秀珍道:「我們已換了裝束,可以大模大樣地向前走去!」
  木蘭花搖頭道:「這班警衛,自然全是相處已久的熟人,如果希望我們大模大樣地走出去,
而不被他們發覺的話,決無可能!」
  穆秀珍眨著眼,木蘭花在那剎間,也不知該如何才好,她在急速地轉念著,就在這時,只
聽得她們的身後,有開門聲,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一震,已聽得身後有人道:「喂,你們過來!」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迅速地互望了一眼,一起轉過身,低著頭,向前走去。
  這時,有一個軍官,也正向她們走了過來,突然之間,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一起提起槍
來,槍口已指住了那軍官的胸口!
  那軍官也在那一剎間,看清了他面前的兩個,不是自己人,而是木蘭花和穆秀珍!
  可是,當那軍官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已經遲了,他張口想叫,穆秀珍手中的槍口,已重重
撞在他的咽喉之上,使他發不出聲音來,緊接著,穆秀珍已到了他的身後,箍住了他的頭,木
蘭花向那門口一指,穆秀珍抱著那軍官,到了門前。
  木蘭花在門前,略停了一停,突然推開了門,她才一推開門,門內還有兩個軍官,立時轉
過頭來,但木蘭花已迅速無比地向前,撲了出去,槍托揚起「拍拍」兩聲響,將那兩個尚在錯
愕之中,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軍官,擊昏了過去。
  而穆秀珍也將那軍官拖了進來。
  木蘭花關上了門,她已經看清,那是一間警衛室,靠牆的那邊,是一座控制台,控制台上
,有許多電視螢光幕,其中有些,只是雜亂的亮點,那大概是她們被囚房間中的房間中的電視
攝影管被破壞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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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16:17:3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還有幾個螢光幕上,則顯示著走廊下層和上層的情形,在上層走廊中,也有八警衛。
  更有一個螢光幕,是辦公大樓正門的情形,木蘭花在控制台前,站了極短的時間,便轉過
身來,壓低了聲音,道:「上、下走廊的電燈總掣在什麼地方?」
  木蘭花一問,穆秀珍就將手背略鬆了一鬆,那軍官立時掙扎道:「你們––」
  木蘭花不等他再向下講去,槍口向他的口中,直撞了出去「拍」地一聲,將那人的門牙。
撞下了兩顆來,滿口是血。
  木蘭花又沉聲道:「回答我的問題!」
  那軍官急速地喘著氣,仍然不出聲,可是他的眼睛,卻向牆角望去。
  木蘭花立時轉過身,她看到牆上有一隻箱子,她來到了箱前,打開了箱子,箱子內是許多
電掣,穆秀珍將那軍官,拖到了電掣之前,道:「說!」
  木蘭花冷笑道:「不必他說,我也知道了!」
  她一面說,一面迅速無比地將電箱中所有保險線的絕緣器,一起取了下來,穆秀珍陡地一
拳,擊昏了那個軍官,這時,室內的燈也熄了!
  而走廊中,也立時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已有人到了門口叫道:「報告,電燈突然熄了
!」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拉開了門,眼前一片漆黑,木蘭花放粗了聲音,喝道:「各守崗位!」
  在門口可能已有了不少人,然而木蘭花的一喝之下,所有人都向前奔了出去,木蘭花和穆
秀珍兩人,也在黑暗中向前走著,她們來到了升降機前,木蘭花摸到了升降機掣,升降機的門
打開,她們走了進去。
  在升降機的門打開之際,升降機中,自然有燈光射出來,但那時候,她們是背對著走廊中
的守衛的,等到升降機的門關上,她們才轉過身來,木蘭花用槍柄,打碎了升降機內的燈。
  升降機內,一片漆黑,升降機升高了一層,停下,門又自動的打開,上一層的走廊中,也
是一片黑,人聲不絕,也沒有人知道升降機升了上來,穆秀珍和木蘭花走了出來,只聽得有人
叫道:「快下去問問,是怎麼一回事!」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向前疾行著,不一會,就出了走廊,走上了一層樓梯。
  在樓梯上的一個房間中,走出一個上校軍官來,那軍官看到她們走了上來,問道:「下面發
生了什麼事?」
  木蘭花立正,行禮,粗聲道:「下面的電燈突然熄滅了,正在檢查中。」
  那上校軍官「哼」地一聲,轉過身去。
  他才一轉過身,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已到了他的身邊,兩人動作一致,一邊一個,挽住
了那上校軍官的手臂,使他無法掙扎。
  當那上校軍官驚訝,憤怒地轉過頭來時,木蘭花和穆秀珍已推著他,疾進了他剛才走出來
的那間房間,一進了那間房間,穆秀珍便叫了起來道:「五風!」
  那房間中,雲五風正在一張桌子,使用著一具小小的電子新計算機,直到穆秀珍一叫,他
才抬起頭來,剎那之間,他神情之驚喜,實在是難以形容的!
  木蘭花一看到了雲五風,便用力將上校,向前一推,槍柄向他的後腦擊下,那上校連出聲
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擊昏了過去。
  雲五風站了起道:「你,你們怎麼來了?」
  木蘭花道:「快,快換上他的制服!」
  雲五風道:「我們沒有機會逃出去的!」
  穆秀珍道:「別囉囌,快!」
  雲五風忙急急地換上了那位上校的制服,三個人一起出了那間房間,當他們來到了辦公大
實的門口時,兩輛吉普車已疾駛而至,車上的兵士,紛紛跳了下來,兩個軍官弈向前來,看到
了雲五風,還向雲五風行了一個禮,雲五風道:「加強警戒!」
  那兩個軍官奔了進去,士兵也全湧了進去,他們三人,上了一輛吉普車,穆秀珍發動了車
子,轉了一個彎,車子向工廠的大門,疾駛而出,工廠的大門,正在緩緩關上,穆秀珍踏下油
門,關門的那個警衛略呆了一呆,車子已疾衝而出!
  在門口的站崗中,傳來了一片呼喝聲,但是吉普車卻已經衝出老遠,穆秀珍發出了一下呼
喝聲,道:「我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木蘭花道:「你高興得太早了,別忘了,我們是在敵人的國家中,半小時後,全國的軍警,
都會搜捕我們,是不是能逃出去,大有疑問!」
  穆秀珍不服氣地道:「至少我們已成功了第一步!」
  木蘭花道:「你還是專心駕駛的好,我們得設法,到火車站去。」
  木蘭花轉過頭去著雲五風,只見雲五風緊握著雙手,神情十分緊張。
  穆秀珍風馳電掣向前駛著,不一會,已進了市區,她的記億力顯然不如木蘭花,因為她顯
然不記得火車站在什麼地方了。
  而木蘭花卻記得的,在早上,她乘搭公共汽車前來的時候,她已經記熟了路。
  二十分鐘之後,他們已經可以看到火車站了,木蘭花命穆秀珍將車直駛進車站,停在其它
十餘輛軍用吉普車之旁,本來,她們要行蹤不為人所知的話,最好將車停在遠離火車站處。
  但是,他們卻沒有時間了,只好將車停在其它的吉普車旁,以資掩護。
  他們三人下了車,穆秀珍瞪著雲五風,道:「別緊張,你現在是一名上校軍官!」
  雲五風苦笑了起來,他們三人,一起走進了火車站,才一進火車站,就聽得火車站中,傳
出了廣播,道:「為了國家安全的理由,所有的火車班次,都已經取消,請各位旅客注意,為了
國家安全的理由,所有的火車班次,都已經取消,直到新的命令––」
  木蘭花陡地站定了腳步,道:「摩亨將軍已經知道我們將人救走了,真快!」
  雲五風道:「怎麼了?」
  木蘭花道:「所有的火車班次都取消了。」
  穆秀珍道:「我們快離開車站!」
  木蘭花立時道:「不,他們一定以為取消了火車,我們就會離開車站,在那樣的情形下,在
車站中反倒更安全,跟我來!」
  木蘭花向前走著,穆秀珍和雲五風跟在後面,車站中這時,一片混亂,人人都在竊竊私議
,還有不少人圍住了車站職員在詢問,而廣播一遍又一遍地在繼續著。
  木蘭花等三人,來到了車站的餐室中,餐室中擠滿了人,他們找到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雲五風低聲道:「在這裏,安全麼?」
  木蘭花道:「別出聲!」
  木蘭花要了食品,不一會,就看到大批軍官、士兵,守住了車站的各處,一隊士兵,在一
個軍官的率領下,走進餐室來。
  在餐室中的人,都停止了動作,穆秀珍和雲五風兩人,緊張得手心直冒著汗,但木蘭花卻
十分鎮定,那一隊士兵,在餐室中轉了一轉,並沒有對每一個人詳細詢問,就走了出去,而不
多久,車站中的軍警,也已經撤走了。
  這時候,在兵工廠的摩亨將軍的辦公室中,摩亨將軍正對著滿房間的軍官,在暴跳如雷,
他用一種難聽的話,在咒著那些軍官。
  他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抓起了電話,只聽了兩句,便怒叱了起來,道:「車子在
火車站前發現,你們就認為人在火車站麼?我已下令所有火車班次取消,他們還在車站等死啊
,還不快將人撤回來,扼守各處交通要道,別再出醜了!」
  他重重地放下了電話,憤怒地喘著氣。
  在火車站的餐室中,木蘭花當然無法知道摩亨將軍大發雷霆的情形,但是她卻可以想像得
到這一切,她行的是一著極險的險著!
  她知道,自己偷駕走的車子,停在火車站前,是很容易被發現的,而摩亨將軍一定反會認
為那是他們的們的疑兵之計,不相信他們在火車站。
  而且,所有的火車班次取消了,算來他們也沒有再等在火車站中,束手待捕的道理,所以
,摩亨將軍一定認為他們已不在火車站了!
  然而,他們卻偏偏在火車站中!
  那是揣測對方心理的巨大成功。和三國時,諸葛亮用空城計,嚇退了司馬懿的大軍一樣。
本來是最危險的地方,在完全估計到了敵人心理之後,反倒變成最安全的地方了!
  在那隊士兵離開了餐室之後,又是鬧哄哄地一片,木蘭花低聲問道:「五風,摩亨將軍要你
解決的,是什麼技術問題?」
  雲五風道:「一張有一平方哩的金屬絲網,他們要這張網,在空中飛行,張開,並且,通上
強烈的電流,要由一萬呎的高空,低降三千呎,他們已經做好了這張網,困難的是導電問題。」
  穆珍珍忙道:「這樣的一張大網,要來有什麼用處?」
  雲五風道:「我不知道,我問過,可是他們卻不肯告訴我!」
  木蘭花皺著盾,道:「照你揣測呢?」
  雲五風道:「照我的揣測,可能是他們準備在空中截擊什麼東西,而且要使那東西毀滅,不
然,就不會需要金屬網通電。」
  木蘭花皺著眉,她無意中轉過頭去,在她身邊的另一個座位上,有一個人正在看報紙,木
蘭花一看到那報紙的標題,心中便陡地一動!
  那報紙的標題是:「我國頭號敵人,將於五日後訪問敵國,對我國進行大膽挑釁」。
  木蘭花忙問道:「五風,他們對你的工作,是不是有時間的限制?」
  雲五風點頭道:「有,摩亨將軍的命令是,四天之內一定要完成!」
  穆秀珍道:「那有什麼關係?」
  木蘭花道:「太有關係了,你們看!」
  她向那張報紙,指了一指,雲五風和穆秀珍一起循她所指看去,兩人呆了一呆,一時之間
。顯然還不明白木蘭花是什麼意思。
  木蘭花低聲道:「你們看那報紙的標題。」
  雲五風也低聲道:「那不是新聞了,那是一個龐大的代表團,我們早已知道這件事了!」
  木蘭花道:「是的,這個訪問團在半年之前已經決定了的,訪問團中,有總統,國防部長。
和很多要人,這個訪問團,將由艦隊護送,所有的大人物,全都在旗艦上,現在,你明白那張
大網的用途了!」
  穆秀珍和雲五風兩人明白了!
  剎那之間,雲五風的面色變得蒼白,而穆秀珍則張大了口,好一會,穆秀珍才道:「那是荒
唐的,不可能的事!」
  木蘭花道:「除此以外,不可能有別的用途,一張足有一平方哩面積,通電的大網,忽然自
天而降,排列整齊前進的艦隊,會全被那張網罩在其中,電網上的電流,通至兵艦上,艦上所
有的人員,在一分鐘之內,就全部死亡,這是一個瘋狂的計劃,但如果五風替他們解決了技術
問題,他們就會付諸實行,因為訪問艦隊會在離他們的海岸不遠處經過!」
  雲五風和穆秀珍兩人,仍然說不出話來,他們兩人之所以說不出話來,是因為這個行動,
正如木蘭花所說「是瘋狂的計劃」!
  那幾乎是不可能的!然而,雲五風卻已見過了那張大網,一平方哩面積的金屬網,自天空
中突然罩了下來,的確是可以罩住一個艦隊的了。
  木蘭花又道:「我相信,他們的海軍,一定也早有準備,在整個艦隊上的人員死亡之後,他
們的海軍就會迅速出動,到時,截斷電流,還可以將整個艦隊,據為己有,而重要人物的全部
死亡,又會造成敵國的大亂,真是一舉兩得。」
  穆秀珍咋舌道:「那麼,豈不是要引起大戰了嗎?」
  木蘭花苦笑,道:「他們還在乎什麼大戰,他們不是已經挑起過一場大戰麼?」
  雲五風頓足道:「那就槽糕了!」
  木蘭花吃了一驚,道:「怎麼,你已替他們解決了技術困難?」
  雲五風苦笑著,道:「我提供了一個傳電的方法,我相信這個方法是可行的。」
  木蘭花站了起來,但是她立時又坐了下來,道:「那麼,我們就要快一點和佛德烈上校會面
,請他通知他的國家,要他們國家的代表團,留意空中的保衛!」
  穆秀珍苦笑著,道:「我們有什麼辦法和佛德烈上校會面?我們和他,相隔幾百哩,而交通
又被切斷了!」
  木蘭花呆了半響,才道:「現在,我們只好碰碰運氣了,還記得那個李少校麼?」
  穆秀珍點了點頭,她當然記得那個李少校。那就是他們潛水登上那艘遊艇時,遇到的那個
特務,後來又答應和她們合作的。
  穆秀珍道:「記得又有什麼用,他能夠幫助我們麼?」
  木蘭花道:「希望能,來,我們一起打長途電話去找他,打到那裏的保安機關,叫他們派人
去通知艇上的李少校,和我們聯絡。」
  雲五風不知這什麼人是李少校,穆秀珍約略地和他講了幾句,他們三人,離開了餐室,來
到了火車站附設的電訊局。
  他們三人全都穿著軍官的制服,所以申請打長途電話,並沒有多大的困難,他們還直接會
見了電訊局的負責人,木蘭花告訴電訊局的負責人,由於特殊的原因,他們要和另一城市的保
安機關通話,而且電話可能需要極長的時間,是以要求保證電路的通暢。
  電訊局負責人聽到他們是要和另一個城市的保安機構通電話,立時答應,電話在十分鐘之
後接通,木蘭花,穆秀珍和雲五風三人,一起進了特設的電話間,木蘭花早已想好了如何說,
是以她一拿起電話來,就道:「摩亨將軍的遊艇,就停在碼頭處,請你們立即找艇上留守的李少
校來聽電話,這是緊要事件!」
  對方聽電話的人,像是呆了一呆,道:「為什麼不使用直接的無線電通訊?」
  木蘭花粗著聲音,申斥道:「這是將軍的命令,國家的敵人,有著空中截取無線電波的設備
,現在限你們在二十分鐘之內,將李少校找來!」
  對方連忙一連串地答應著「是」字,木蘭花還聽到接電話的那人,在下達命令,那人可能
是該地保安機關的負責人!
  但不論接電話的人是什麼身份,木蘭花打出來的既是摩亨將軍的字號,叫來聽電話的人,
又是摩亨將軍的直屬幹部,誰又敢不照她的吩咐去做。
  木蘭花,穆秀珍和雲五風三人,就在電話間中等著,時間彷彿凍結了一樣,過得慢極了,
過了好久,穆秀珍抬起手來看看表,才過了五分鐘。
  那時,在整個首都的每一個街道上,都佈滿了軍人,摩亨將軍可以肯定木蘭花等三人,未
能離開首都,正在動員一切力量,圍捕三人。
  可是,摩亨將軍卻料不到,木蘭花等三人,就在他認為絕不可能的在火車站內。
  那個城市的保安機關,辦事倒算是認真,在木蘭花等了十八分鐘之後,她聽到了李少校的
聲音。李少校像是很不耐煩,道:「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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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16:17:47 |只看該作者
  木蘭花立時對著話筒道:「李少校,如果你那邊,講話不方便的話,請你先支開身邊的人,
我是木蘭花。」
  木蘭花自然看不到遠在數百哩之外的李少校的神情,但是從李少校突然沒有了聲音這一點
來判斷,也可以知道李少校實在是大吃了一驚。
  她又聽得李少校在道:「請你們出去,我和將軍要秘密通話。」
  又過了一會之後,李少校才道:「好了,你說吧。」
  木蘭花道:「我們已在兵工廠中,救出了雲五風。」
  李少校道:「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木蘭花道:「我們已做到了這一點,但是我們無法離開首都,所以要你幫忙!」
  李少校的聲音十分苦澀,道:「我實在沒有法子幫你們的忙,我做不到!」
  木蘭花的聲音,十分堅定,道:「你可以做得到的,現在,將軍已下令停止一切火車交通,
你可以駕一輛汽車來首都接我們走,你是保安機關的高級軍官,你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的。」
  李少校幾乎是在哀求,道:「這––這要是給發現了,我不得了!」
  木蘭花的聲音,多少有點冷酷,她道:「少校,你現在就不得了,你想想,要是將軍知道了
,雲五風在兵工廠,是你洩漏出來的,那會怎樣?」
  李少校又呆了半響,他的聲音乾巴巴地,道:「我實在想不出辦法來。」
  木蘭花道:「你不必想辦法,你只要照我的指示去做就可以了,你向當地的保安機關借一輛
車,要三套制服,還要化裝用品,立即動身,我估計你七小時之後,可以到達首都的火車站,
願上帝保佑那時我們還未曾被捕,不然,你和我們,一起到地獄見面了!」
  李少校忙道:「我––」
  可是,木蘭花不等他再續講下去,就放下了電話。
  穆秀珍忙道:「他還沒有答應!」
  木蘭花道:「他會來的,他曾經幫助過我們,一個特務,如果曾和敵人合作過一次,那麼,
他就必需和敵人合作第二次,絕沒有退縮的餘地!」
  雲五風道:「可是這七小時,我們到什麼地方去?」
  木蘭花道:「混在火車站的人群中,沒有火車開出去,車站中人一定越來越多,我們混在人
叢中,才是最安全的辦法!」
  雲五風和穆秀珍點著頭,他們三人,一起離開了電訊局,走進候車室混亂的人叢之中。
  隨著時間一小時又一小時地過去,摩亨將軍的咆哮聲也越來越駭人,他的右手,因為不斷
拍著桌子,已經紅腫了,他的聲音也變得嘶啞,是以聽來更駭人。
  所有的警衛,已一起被抓了起來,連那個著守雲五風的上校在內,一律被當作通敵國的犯
罪看待,其餘的軍官,都戰戰兢兢地工作著。
  在牆上,一幅巨大的本市地圖上,插了許多小旗,不斷的無線電聯絡,報告逐街逐巷搜索
的結果,每一條被搜過的街道,都插上紅旗。
  有幾個高級軍官,互相低聲商議著,認為應該大規模的搜火車站,可是摩亨將軍既然一早
就說過木蘭花等三人已不可能在火車站中,也絕沒有人敢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之人,提出相反的
意見來。
  ***
  清晨來臨了,木蘭花,穆秀珍和雲五風等三人,一直坐在長凳上,他們的前後左右全是人
,有的索性睡在地上,穿制服的軍人更多,是以他們倒十分安全。
  算來已過了七小時,木蘭花和穆秀珍,雲五風三人,施了一個眼色,三人一起向火車站外
走去,穆秀珍等這一刻,不知已等了多久,對她那麼心急的人來說,七小時的等待,簡直是一
種虐待!
  他們出了火車站,天色已經微明了,可以看到一輛輛的巡邏車,在清寒的空氣中駛過,他
門等了約莫十分鐘,穆秀珍已不知在衣服上,擦了多少次汗,然後,他們看到一輛汽車,在火
車站前,停了下來,李少校自車中,探出頭來。
  李少校一出現,木蘭花等三人,立時向前奔了過去,拉開車門,上了車,李少校將車緩緩
駛到停車場前,停下了車,穆秀珍忙道:「別停車!」
  李少校轉過頭來,道:「你們是由一艘間諜潛艇載運來的,是不是?」
  木蘭花陡地一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李少校已道:「那艘潛艇是X國的,負責人是佛德烈上校,對不對?」
  穆秀珍道:「你怎麼知道的?」
  李少校苦笑著,道:「你們己沒有退路了,我離開那裏的時候,當地的海港巡邏隊發現了那
一艘間諜潛艇,已經逼令潛艇升上水面,艇上人員,全部被俘!」
  木蘭花,穆秀珍和雲五風三人全呆住了!
  這實在是意想不到的打擊!沒有了那艘潛艇,他們有什麼法子,可以離開這個國家?
  李少校連佛德烈上校的名字都叫了出來,自然不會是亂說,而這樣的事,照例不會立即公
佈,那麼,他們怎麼辦呢?
  事情突然之間,有了那麼劇烈的變化,真是連木蘭花也沒有了主意。
  李少校一直轉過頭,望著他們,木蘭花等三人,一句話也講不出來,過了好久,李少校才
道:「我這次行動,是不可能瞞得太久了!」
  木蘭花聽得他那樣說,心中一動,忙道:「你那麼說,是什麼意思?」
  李少校道:「將軍直接下的封鎖令,只有將軍特別頌發的通行證,才可以通過,我弄開了將
軍遊艇上的秘密抽屜,弄到了特別通行證,但是這種通行證,每出示一次,便要由對方記錄下
來,定期向將軍作報告,我看,我是完了。」
  木蘭花的腦筋,動得如何之快,她忙道:「你可以和我們一起走,利用那艘遊艇!」
  李少校苦笑著,道:「我是保安人員,如果離開了,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要有別的國家,給
我政治庇護!」
  木蘭花沉聲道:「可以,我們供給你一項情報,你將這項情報交給某國,一定可以得到政治
庇護,還可以獲得良好的待遇!」
  李少校驚喜道:「真的?」
  木蘭花道:「真的,那項情報極有價值,情報的內容,和摩亨將軍主持的一件特別任務有關
,也關係著某國總統的安全。」
  李少校道:「那太好了,我可以駕駛將軍的遊艇,和你們一起走!」
  木蘭花,雲五風和穆秀珍三人,在那剎那之間,都有絕處逢生的感覺,穆秀珍忙道:「那就
快走吧!」
  李少校道:「我還要去接我的妻子和孩子,我們一起走,請放心,我既然有將軍的特別通行
證,是不會有意外的,趁天還未曾大明,你們快化裝一下!」
  李少校將一隻手提箱交給了木蘭花,三個人開始化裝了起來,李少校駕著車,直到車子駛
出了火車站的範圍,木蘭花等三人,才看到了摩亨將軍發動的搜索,是如何的大規模。
  李少校的車子,在市區內,有好幾次和搜索人員的車子在一起行駛,但是他並沒有受到盤
問,車子在一條街道上停了幾分鐘,李少校拉著一個抱著嬰孩的少婦,走了出來。
  那少婦坐在李少校的身邊,一臉驚惶的神色,李少校在安慰著她,說道:「你什麼都別問,
跟著我!」
  車子繼續駛向前,在駛近通向郊區的崗哨站時,接受了三次檢校。
  三次檢查,都憑藉李少校出示摩亨將軍的通行證,而得以順利通過。離開了首都之後,就
一直通行無阻,顯然摩亨將軍一直認為木蘭花等三人,是無法離開首都的。
  等到摩亨將軍,想到木蘭花可能故行險著,仍然躲在火車站中,再到火車站來搜索時,已
經是接近中午了,那時,李少校駕駛的車子,已經離開首都,將近有三百哩了!
  他們在下午到達那個城市,直駛碼頭,立即登上了那艘遊艇。
  在碼頭上,可以看到海港中的緊張情形,所有的商船,漁船全被趕走,只有海軍的巡邏艇
在海港內飛駛著,李少校一上了船,就升起了代表摩亨將軍的旗幟,遊艇以極高的速度,向南
駛去。
  就在遊艇駛出海港之後不多久,木蘭花已利用遊艇上的無線電通訊設備,和本市取得了聯
絡,她也聽到了方局長和高翔的聲音。
  方局長和高翔的聲音之中,充滿了難以形容的歡愉,木蘭花道:「方局長,請和某國領事聯
絡,在我身邊,有一位李少校,他願意以一項極其珍貴的情報,換取某國的政治庇護!」
  方局長道:「那等你們回來再說吧。」
  木蘭花道:「來不及了,你請某國領事,立時調動空軍,派出水上飛機,降落在海面,接李
少校一家走,李少校提供的情報,重要之極!」
  方局長遲疑了一下,道:「好的,那麼,請隨時報告你們所在的位置!」
  遊艇繼績向前駛著,速度極高,木蘭花每隔十五分鐘,就報告一次位置,兩小時之後,他
們就看到一列戰鬥機,低飛而過。
  接著,又是一隊飛機飛過,一小時之後,三架水上飛機,盤旋著,降落在海面上,李少校
駕著遊艇,駛近其中的一架。
  李少校和他的妻兒,立時上了那架水上飛機,在機艙口,李少校向甲板上的木蘭花,穆秀
珍和雲五風揮手道別,他那架飛機,立即起飛,到了空中之後,有四架戰鬥機,自遠處飛來護
航。
  木蘭花在將摩亨將軍的全部計劃,講給了李少校聽,她知道,那架水上飛機,會直飛最近
的某國空軍基地,然後,會轉機將李少校送到某國去。
  而在李少校中水上飛機飛走之後,另兩架水上飛機,已放下了快艇,駛近遊艇。
  木蘭花等三人,登上了一架水上飛機,飛回本市。
  當他們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飛機一降落,就看到方局長,高翔,安妮奔了過來,
連雲四風也在,他們一下了飛機,幾個人擁成了一團,忽然之間,穆秀珍叫了起來,道:「哎呀
,我透不過氣來了!」
  她一叫,眾人才分了開來,嘻嘻哈哈地笑著,也不等高翔和安妮發問,穆秀珍便忙不迭將
一切經過,全向他們講了出來。
  方局長跟著他們,到了木蘭花的家中,略坐了一會就告辭離去,穆秀珍正在高興頭上,話
說個不停,但是忽然,她停止了說話,瞪著雲四風,道:「咦,你不是在歐洲開會的麼,怎麼回
來了?」
  雲四風道:「我接到了高翔的通知,立即趕回來的!」
  穆秀珍嚷道:「快去,快去,誰叫你回來的,高翔,你也快到歐洲開會去,我要和蘭花姐,
安妮,好好地住上幾天!」
  雲四風和高翔兩人,都笑了起來,道:「就算去,也得等到明天啊!」
  穆秀珍道:「那麼一言為定,明天你們一定要走!」
  高翔笑著,道:「這算什麼,真正是反客為主了,趕我走麼?」
  穆秀珍用唸京戲道白的語氣道:「對了!」
  各人忍不住又笑了起來,當晚,他們直談到天亮,都認為木蘭花的估計是正確的,除此之
外,那張大電網,根本不可能有其它的用途!
  天亮,他們又一起驅車,硬是逼著高翔和雲四風上了飛機,然後,她們三人,才回到了家
中,蒙頭大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
  五天後,報上的頭條新聞,是某國總統率領代表團,訪問╳╳,遭到╳╳的空軍高空偵察
,發生了一場小小的空戰,擊落了兩架飛機。
  這條新聞,還不算轟動,轟動的是第二天,摩亨將軍的國家,突然宣佈,俘擄了某國的間
諜潛艇,艇上人員,全成了俘虜。
  這才真正轟動了全世界,因為直到那時,世界各地,才知道有這種間諜潛艇的存在。
  從官方通訊社發佈的照片來看,佛德烈上校正垂頭喪氣,在武裝的監押之下,一臉苦笑。
  木蘭花,穆秀珍和安妮一起看看報紙,穆秀珍苦笑道:「可憐的佛德烈上校,早知事情會鬧
得那麼大,我當時也不出言激他送我們去了,現在,他不知道要捱多少日子的苦了!」
  木蘭花也難過地搖著頭,道:「可以說是我們害了他––但是在某一方面而言,他也成功了
,正因為他送我們前去,所以,才知道了摩亨將軍的陰謀,那訪問團和整個艦隊安然無事,這
證明情報起了作用,他們潛艇上的人雖然被俘,但是救了好幾千人的性命!」
  她們正說著,門鈴響了,安妮走出去開門,方局長陪著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方局長才介紹了一句:這兩位,便是木蘭花和穆秀珍,那人便用力握著她們的手,搖著。
  方局長又道:「這位是某國領事。」
  木蘭花笑著,道:「請坐!」
  某國領事道:「我代表敝國的總統,向你們兩位致謝,敵人的計劃,簡直是不可思議的,我
們本來,根本不相信李少校的話!」
  木蘭花道:「後來呢?」
  領事道:「後來,我們姑且加強空中的保護力量,敵方一個中隊的戰鬥機,掩護著八架巨型
運輸機,果然帶著一張巨網,企圖飛臨艦隊的上空,我們的飛機立時展開攻擊,只擊落了一架
運輸機,那張網就爆出了密集的火花,連帶那七架運輸機也遭了殃,那張巨網,在艦隊的五百
碼之外,跌進了海中,當時海中浮起來的死魚,估計有好幾十噸!」
  領事講到這裏,略頓了一頓,才又道:「這計劃真是太瘋狂了,只有狂人才想得出來!」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道:「然而,這計劃卻幾乎成功了,世界上有那麼多狂人,實在是一件
可怕之極的事,是不是?」
  某國領事也嘆息了幾聲,告別而去。
  領事走了之後不久,雲五風來了,安妮將領事的話,講給雲五風聽,雲五風一面聽,一個
冒著冷汗,道:「幸而有了提防,要不然,他們使用我提供的方法去殺人,我等於是兇手了!」
  穆秀珍道:「好了,關你什麼事,你還不是為了安妮,沒有辦法。」
  雲五風向安妮望去,安妮立時偏過頭去,她的臉頰上,泛起了一片充滿喜悅的緋紅。
  一切似乎都圓滿解決了,唯一的遺憾是佛德烈上校,成了俘虜,可以想像,摩亨將軍在計
劃失敗後,李少校逃走,等等打擊之下,一定會盡情折磨這批俘虜的。
  國際間的交涉,一直在進行著,最後要補充的是,佛德烈上校和他的屬下,在被扣留了很
久之後,終於獲釋,但那已是半年之後的事情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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