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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有容 ]【風雲組織之六 風雲拍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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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1 09:06:4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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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沒這樣好好的散步了。」溫少筠的臉上勉強擠出了笑意。此刻她仍在發燒中  。這幾天的發燒頻率一次比一次近,僅僅靠退燒針才能維持一兩個小時的正常溫度。  

  裴宇風並不希望她到外頭走動,要她多多休息,但是,她十分堅決的想到外頭走走  。  

  「累不累?」他將水遞給她,順便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仍是燙手得很!這不禁令  他十分擔憂。  

  「裴大哥……」  

  「嗯。」他讓她坐下,他則在她面前蹲了下來。「什麼事?」  

  「你會不會綁頭髮?」她自己可以綁,可是……裴宇風若能幫她,她會記得一輩子  的!想到這兒,她在內心苦澀的一笑,一輩子?她的「一輩子」還有多少時間。  

  「我不會綁。可是,我能替你梳頭髮。」他從她的小背包裡頭取出梳子,一遍一遍  的順著她柔亮烏黑的頭髮梳著。「少筠有一頭很美的頭髮,不但美,髮絲也柔。有人說  ,頭髮柔細表示柔情似水。」  

  「是嗎?」溫少筠重複的咀嚼著他的話,然後輕輕的說:「我最寶貝我這頭頭髮了  ,所以才……不肯住院。」  

  「為什麼?」  

  「血癌病患通常要接受放射物理性治療,那種治療容易使毛髮脫落。我……」她紅  了眼眶,「我不想成為那樣,這才硬撐著。更何況接受了那種治療也不見得能延長多少  日子,反而把自己折騰得更令人難過罷了。」  

  「你自己是醫生,不該如此悲觀!」  

  「正因為自己是醫生就更該有所覺悟。」她苦笑,「如果今天得病的不是我自己,  我一定會努力的說服病人接受治療!醫生有時候真的很虛偽。」  

  「少筠……」裴宇風的心中一陣絞痛。一向伶牙俐齒的自己在這個時候,反而不知  道該如何安慰她了。  

  生命真的好脆弱!溫少筠,一個如水一般的柔情女子。她……她才二十多歲呢,年  輕的生命就要劃上休止符了,這怎能不教人悲傷?  

  「不要為我感到難過。」溫少筠臉上綻出陽光般的笑容,「事實上,我並不覺得生  命到此為止有什麼好惋惜的。我有最美滿的家庭、愛我的父母,念了我最有興趣的科系  ,上了最夢寐以求的大學……最重要的是——認識了你。到目前為止,我找不到什麼可  以遺憾的。」  

  「少筠……你比我想像的堅強得太多了,我以你為榮!」  

  溫少筠淡淡一笑,瞇著眼睛看樹蔭外漸轉烈的陽光。「回去吧,太陽漸大了。」實  際上,她也想休息了。此刻她覺得渾身不舒服,又累又熱。  

  兩人並肩走回溫家,才到外頭的大門時,遠遠的就看到黃娟正和一女子說話,裴宇  風直覺那女子身形彷彿似曾相識。  

  定眼一看,那不是李香君?天!她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那女子是誰?」溫少筠發覺裴宇風皺了眉頭。「你認識她嗎?」  

  「一個朋友。」麻煩的朋友。  

  李香君回頭一看到裴宇風,忙開心的向他走了過來,熱情的打著招呼,「宇風,好  久不見了!你答應要去看我的,怎麼都沒見你來?」  

  「我很忙。」他實在懶得解釋。「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天吶!她一出現,那意  味著他和黃娟又得「大遷移」了。  

  真可憐!原以為李香君不會是個橡皮糖,結果事實證明他錯了!她和他以前在大學  裡教過的那群大學女生一樣,都是花癡!  

  「我可是向裴伯母打聽了許多地方,一一查訪後才找到這裡來的。」  

  真夠有毅力!裴宇風偷偷的翻了下白眼,那記白眼給黃娟瞧個正著,他順勢來個鬼  臉,黃娟則把臉別了過去。  

  「呃……這位小姐是?」李香君略略打量了一下溫少筠。憑著女性自覺,這女人比  自己漂亮!於是乎,她神情間多了一份敵意。  

  「裴宇風的未婚妻。」黃娟順口接了她的話。「他們是很登對的一對,是不?」她  把苦澀的神情掩在笑容之後。她的落寞沒人看得出來,只有裴宇風注意到她眼中一閃即  逝的痛楚。  

  她的苦他知道,可是……這個時候溫少筠比她更需要他,這點,他相信她能體諒。  

  「宇風有未婚妻了?」李香君得到這消息無疑是青天霹靂!「怎麼可能?!裴伯母  曾經告訴過我,宇風連一個女朋友都沒交往過啊!哪來的『未婚妻』?」  

  「這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陪她「說說」話吧  !這天,黃娟倒是難得的多話,她捺著性子對她解釋說:「裴宇風個性含蓄,他心中雖  有所鍾,不到緊要關頭是不會洩漏心中伊人的。」  

  「那我……」  

  「你正好趕來喝他們的喜酒。」  

  「那他……」李香君欲哭無淚。  

  「他正是你所要喝的喜酒的男主角。」  

  「那你……」  

  「我是男方證婚人。」黃娟見招拆招。這李香君真的很無聊,連「你、我、他」的  遊戲都玩得不亦樂乎!你我他玩完了,再來呢?  

  「夠了!」李香君大吼了一聲。  

  「你我他都玩完了,不『夠了』,你還想怎麼樣?」黃娟看著她眼眶都紅了,心也  軟了下來,「天涯何處無芳草,裴宇風不見得是適合你的。」  

  「我……我才沒有喜歡他呢!」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她李香君什麼時候受過這種侮  辱了?「我……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來看看你們還好嗎?你……你們以為我來幹什麼  的?」她總得為自己找一個台階下。  

  「那很好,我們都還活著。你可以走了。」黃娟下了逐客令。  

  「你……」李香君一頓足,回頭便走。  

  「現在是什麼狀況?」溫少筠看了看裴宇風。「方纔那位小姐是?」  

  「一個大麻煩。」黃娟又接了口。  

  「為我驅走了大麻煩,我又欠你一個人情了!」裴宇風朝著她一笑。  

  「不必謝我,這麼做純粹只是因為她可能會妨礙我們的任務。」說著她轉身離去。  

  望著她漸遠的身影,裴宇風有說不出的無奈。好不容易知道了彼此的感情,現在卻  又……唉!上天也未免太愛開玩笑了。  

  唉……真是有夠命苦!  

  原來被當人質的歲月是挺不錯的,行動自由又有得吃有得睡,比起她現在有一頓沒  一頓的過活,實在好上幾百倍。  

  堂堂一個伯爵家的大小姐竟也有淪落到今天這廝地步,真哀怨!  

  外公和老哥說得沒錯,大陸真的與她八字不合,要不然怎會這樣?你聽說過人質被  「放生」的嗎?這種命運真是太悲慘啦!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被「放生」已經十來天了,也不見自生自滅,就憑她閻鏡觀  怎會沒本事謀生呢?好歹她也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光是跑到廟口和那些老阿公  下棋,贏得三餐就不成問題。贏了阿公級的人物不算光榮,尤其是連勝的局面就顯得有  些以「少」欺「老」了。於是乎,她被介紹到賭場和一票,呃……長相很「大哥」的人  物玩「ㄒ□□ㄅㄚㄌㄚ」,玩了一晚之後,她搜刮了在場「大哥」的錢包,被列為「狠  角色」的給列為拒絕往來戶。原因無他——她玩了十場,所向無敵!  

  攜著十餘萬的人民幣她笑呵呵的出了賭場。現在才知道能測知過去的能力用處可真  說不盡,瞧!這一大筆錢不就是那麼贏來的嗎?  

  基本上,她是一個十分慷慨且不怎麼重視錢財的人。所以,拿了十餘萬人民幣她也  沒一人獨吞,她回到廟口給那些曾在輸了棋之後得請她吃飯的阿公每人一疊鈔票,然後  被以歡送英雄似的歡送方式,歡送離開。  

  拿著剩餘的錢她到處去訪勝尋幽,玩了不少心儀已久的名勝古跡。打算玩夠了,再  跟家裡聯絡。  

  這天她來到了一處景色秀逸的地方,在霧中遠眺遠近高低的山巒清境。  

  嘩!真美,在台灣,裴宇風曾帶她到故宮看歷代名畫,那時她覺得古人畫中意境之  美終是太過唯美化了,不相信世上有如此絕妙之景。今日站在這山崖邊欣賞景物,赫然  發覺古人之畫真是畫得太真了。  

  世上真的有那麼美的景!  

  閻鏡觀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回清晨才有的清新空氣,「嘩!真舒服——」  

  「小朋友,你出手很闊啊!」一個陌生男子朝著她走了過來。他已經注意閻鏡觀好  幾天,這小妮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多金,一出手闊得直教人眼紅。  

  閻鏡觀一見他走近,且又發覺周邊無人時,心中開始覺得不妙。  

  聽說……這種落後國家的人民為了錢,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哩!他不會是……「我  注意你很多天了,你想必是觀光客吧?通常來觀光的都是肥羊,拿點錢來花花吧!」  

  「我為什麼要給你。」她這生中最恨別人以「命令」的方式要她做這做那的了,這  個男人要錢真不得要領,他要錢就給他,太沒個性了吧!  

  「臭丫頭,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你到底要不要把錢交過來?」他拿出了預藏的尖  刀。  

  「我現在身上根本沒錢,你把我殺了還是沒錢。」  

  「我找過了你的背包,裡頭一毛錢也沒有,不是你帶在身上,難不成錢會飛了?」  他陰森森的冷笑著。  

  這傢伙居然神通廣大到能潛入她所住的飯店的房間,太恐怖了吧?!  

  唉!算了,面對這種亡命之徒,為了保命她還是「沒個性」一點得好。反正少了這  些錢,她多得是賺錢的「步數」,難不倒她的。  

  乖乖的,她把外套口袋的一大疊鈔票全數給了他。  

  「吶,我身上只有這些了。」當她把錢扔給他時,她說:「喂,你現在可以放我離  開了吧?」站在這山崖邊亂危險的,他只要再往前數步,她就無路可退了,有啦,深不  見底的萬丈深淵!  

  歹徒撿起地上的鈔票之後原本想要離開,誰知就在同時來了一群遊客,為了避免閻  鏡觀大喊強劫求助,於是他一不做二不休的向她推了一把——閻鏡觀沒想到他會出爾反  爾,一個不留神給推落了谷底。  

  「啊——」  

  雖然溫少筠的日子已不多,但是總部交予的任務也不能因此一延再延。  

  這天一大早,裴宇風和黃娟就循著徐鴻所給的住址,來到了他那位大陸友人的住所  。  

  這位退了休的國寶級考古學者還不是普通的奇怪。好好的大城市不住,偏偏選中了  這荒山僻壞的地方。  

  開了數小時的車程總算來到目的地了。  

  「研究考古的都喜歡選這種地方住嗎?」裴宇風開了數小時的車,沿途路況不佳,  連握方向盤的手都震得發麻。  

  「少廢話了,進去再說吧。」黃娟伸出手按了門鈴。  

  「誰啊?」裡頭的應門人是一個歐巴桑的聲音。  

  「我們是徐鴻教授介紹要來拜訪呂先生的人。」  

  過了一會兒門大開,走出來一約莫五十歲的女人。「呂先生已經在書房等你們了。  

  斐於風和黃娟被帶到一處放滿考古書籍的大房間,裡頭聽見到的老人和他們想像的  不太一樣。  

  教授級的人物不都是一身書卷氣?一身合宜的服飾?可……眼前這號人物實在太特  別了!他一臉的胡碴,杜光庭筆下的虯髯客大概就這個樣子吧?更誇張的是他一雙仍沾  著泥巴的腳和褲子。  

  這號考古名家剛「撿骨」回來嗎?要不,怎麼會是這一款的?  

  呂教授大概也察覺到這兩位年輕朋友的愕然,於是他說:「對不起,方才帶著公安  到山上去探察一件案子,來不及換套衣服你們就來了。」  

  「探察案子?」啥時候考古學者也當起警察了?  

  「是啊,後山的路我熟,所以那些公安找我帶路。」呂教授接著說:「外地人到本  地啊,千萬要堅守錢財不可露白,否則很容易招惹事情的。」  

  「案子是有關外地人嗎?」黃娟問。  

  「可不是嗎?那些公安說,前天捉到一個有前科的強盜犯,從他身上搜出了不少人  民幣,他們逼供了那些錢財來源,他才供出是從一約莫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身上來的。  」  

  「十三、四歲?外地女孩?」黃娟和裴宇風互看了一眼,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想到閻  焰牽腸掛肚的妹妹——閻鏡觀。  

  「那女孩呢?她現在在哪裡?」裴宇風沒了完成任務的心情,先找到小鏡觀再說吧  !  

  「可憐吶,那小女生被那歹徒給推下山崖了。為了找那女孩的屍體,我可是領了那  些公安走了不下三次的山谷了。只是那山谷何其大,要找到屍體只怕不是件易事。」  

  「既然女孩的屍體還沒找著,怎能說她死了呢?也許……她在谷底另有一番奇遇也  說不定。而且,你怎麼證明那女孩是外地人?」  

  「那山谷深不見底,能活命那簡直是奇跡。至於那女孩是不是外地人,那也是那歹  徒自己說的。他說那女孩說的國語有些外國腔調。」  

  「不會吧?」裴宇風鎖緊了雙眉。經呂教授如此陳述,似乎已有十分之七八確定掉  下山崖的是閻鏡觀了。「如果可能……我可不可以見見那個歹徒?我有一個友人之妹也  在這裡失蹤,也約莫十三、四歲,且她是在英國長大的。」  

  「哦……是嗎?」呂教授想了想。「我和那些公安熟,這件事交給我,我來安排。  」  

  「那麼就麻煩了。」  

  「哪裡。」  

  事情怎麼會這樣?裴宇風沉肅著表情,心裡頭又豈是沉痛兩字所能形容。  

  早上他和黃娟走了一趟公安局,面對面的與歹徒談話。據那名歹徒陳述,那名年約  十三、四歲被他推下山崖的女孩特徵與閻鏡觀不謀而合。  

  掉下山崖的真的是小鏡觀,一切就等著找到屍體定案了。  

  「閻焰此刻在日本……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這件事情。」裴宇風深歎了口氣  。他也是待閻鏡觀如同親妹子一般,閻焰獲知此噩耗的心情他瞭解。「小鏡觀一直是他  最鍾愛,也是唯一的妹妹,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他啟口這件事情。」  

  「可是,又不能不說。」黃娟也很苦惱道。  

  「過些時候吧。」裴宇風若有所思的說:「不知怎麼,我總是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鏡觀應該沒有死,她一定還活著。」  

  「可是……呂教授不是說這機率少之又少?」  

  「是少之又少,那不意味著沒有。小鏡觀那丫頭鬼靈精怪,一副禍害遺千年的樣子  ,哪有可能那麼容易就走了呢?沒有發現屍首,那也意味著她有可能還活著,是不?」  

  「也許吧。」頓了頓,黃娟說:「時候不早了,咱們回溫家吧,溫小姐已經足足一  天沒見到你了,她的日子不多,多陪陪她吧!」  

  「黃娟,」他牽著她的手,「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如果今天易地而處,我大概也是和你一樣會如此做吧。我沒什麼好委屈的。」老  實說,她不是個心胸狹小的女人,可是……每當她看見裴宇風對溫少筠的溫柔體貼,心  中就頗不是滋味。  

  原來,愛情是很自私的,她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也深受其苦。  

  裴宇風安靜的開著車子,心中想著近日來發生的事情,人生路……真的不好走。  

  「宇風,可不可以談談你和溫小姐的事?」黃娟看著車窗外的夕陽西下說。  

  「我和她?」  

  「談一談你們初識、你對她的感覺……以及當年為什麼沒走上情侶一途的原因。」  越是想到他們的過去,黃娟心裡就越不安。  

  裴宇風現在愛的是她,但是……過去他也喜歡過溫少筠,不是嗎?久別重逢後,他  是否對她仍舊沒忘情?  

  「我和她的事,你不是聽過別人說過了嗎?」那已然是過去式了,沒有再提起的必  要。  

  「你是因為忙於任務,因而無暇顧及到她而分手嗎?」  

  「黃娟,你知道嗎?愛情的力量是很大的,它可以克服任何橫在眼前的阻礙。因此  只要有『愛』,就有堅持,克服一切難題的力量。當沒有愛而提出分手的理由時,那些  都僅僅只是借口。」  

  「你曾愛過她?」  

  「我曾經那樣認為過。」在黃娟面前,裴宇風永遠會展現他最真誠的一面,「她是  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很不錯的女孩子,愛上她不會是件難事。」頓了一下,他說:「我和  她一開始就沒什麼轟轟烈烈的羅曼史,彼此間也沒有什麼承諾。我憐惜她,可……就是  沒有進一步行動。後來我終於明白我對她的感覺,那是哥哥對妹妹的疼惜,這樣的疼惜  是永遠不可能發展成為男女之間的愛的。」  

  「這就是你疏遠她的原因?」  

  「因為我發覺她在我身上渴望的不是兄妹的情誼,而是男女之情。我怕直接表明會  傷了她,這才選擇以疏離的方式。」  

  唉!世間癡情男女的悲哀。  

  「我可以感覺得出來溫小姐對你的傾慕之意。她……真的好愛、好愛你。」  

  「所以,我只能以這段短暫的時間回報她對我的情深。」  

  聽到這句話,黃娟也不知道心中百味雜陳究竟是什麼滋味。  

  溫少筠愛裴宇風,而宇風愛她,她也愛他,而他們之間的愛卻因溫少筠而阻隔……  呵!愛得好辛苦。  

  「她所剩的日子不多,所以……」裴宇風看著黃娟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這些日  子可能忽略了你,希望你不會見怪。」  

  黃娟過了許久才幽幽一歎,「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連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也  要斤斤計較。」她閉上眼睛,「忽然覺得……自己活得好痛苦!每一次看到你和溫小姐  走在一起,我就……」她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我真的好討厭這種感覺!我是不是  嫉妒瘋了?」  

  「黃娟……」他將她摟進懷裡,「對不起,都是我害得你那麼痛苦的。」  

  黃娟在他懷中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她只覺得……好委屈!好委屈!  

  是他們回來了!溫少筠一看到有車燈向溫家這方向探照過來時,她在仍發燒的情況  下,下了床,打算到門口迎接裴宇風。  

  她來到門口時,裴宇風和黃娟也正好熄火走下車來。  

  她原本想再向前去迎接裴宇風的,可是……接下來她所看到的畫面使她停止了所有  的動作——她看到黃娟正低著頭,肩膀略顫動著,似乎在哭泣,而裴宇風則安慰似的輕  拍著她的肩,然後,黃娟把身子撲進裴宇風懷裡……接著她還看到——他吻了她!  

  天吶!事情怎會是這樣的呢?  

  宇風他說過他愛她的!難道是黃娟勾引他?對!一定是這樣的。為什麼黃娟要這麼  做?為什麼黃娟要搶她的未婚夫?  

  原以為她真的只是宇風工作上的搭檔,沒想到她原來也喜歡著他的,那麼……宇風  呢?他也喜歡她嗎?  

  不!不會的。就憑著她對他的瞭解,他絕對不是個三心二意的人,更不會昨天才對  她說愛她,而今天又愛上另一個女人的男人!  

  是了,一定是黃娟一個人自作多情,妄想要勾引宇風,她……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  生!  

  溫少筠緊靠著木柱,不讓自己軟弱的倒下。她咬緊牙關的朝著黃娟的方向走去。  

  「是少筠!」裴宇風赫然發現走過來的人是溫少筠也嚇了一跳。「你還病著呢,怎  麼不在床上多多休息?」  

  黃娟將手搭在她額上,「她還發著燒呢!」她對裴宇風說:「抱她回房休息吧!」  

  「我不要回去休息!」她倔強的拂開黃娟的手,身子不住的抖動著,不知是因為生  氣亦或天氣寒冷。「今天……我一定得把話說清楚。」  

  「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吧。」黃娟微微皺著眉。她對溫少筠越來越沒有耐心。溫少筠  所謂的「把話說清楚」八成是對裴宇風說的吧!基本上,她不認為溫少筠有話對她說。  基於此想法,她掠過溫少筠,大步的向裡頭走。  

  「喂!你等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黃娟的步伐因她的叫喚而停了下來。她回過頭看溫少筠,「你有話對我說?」  

  溫少筠眼睛直視著她,語氣堅定的說:「把宇風還給我,不要想奪走他。」  

  黃娟沒想到她會說那樣的話,訝異的不知該說什麼。  

  裴宇風也愣住了,久久才說:「少筠,你今天怎麼了?怎麼亂說話?」他解釋的說  :「我和她只是工作上的夥伴。」  

  「你對她的心態是如此,她也是那麼想的嗎?」她一面說一面落淚。「她如果只是  當你是工作上的夥伴,方才就不會撲進你懷裡哭訴。」  

  原來方纔那一幕溫少筠發現了!兩個彼此相愛的人連給對方一個擁抱也不可以,這  種情形……她能說什麼?  

  「宇風,你照顧你的未婚妻吧!我有事先進去了。」說著,黃娟往屋子的方向走。  

  「喂,你還沒答應我不許再糾纏宇風!」溫少筠此刻極度的缺乏安全感,真的很害  怕裴宇風會給黃娟奪走。  

  「少筠……」老天,她怎會越來越不可理喻?  

  「喂!你回答我的話呀……」  

  黃娟快步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門鎖了起來。她的身子依著門板滑落跌坐在地上。  

  忽然滿腹的委屈一古腦的全湧上了心頭,她掩面哭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遭受這種侮辱?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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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1 09:07:3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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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味道?好像是烤麵包耶!呃,不對,麵包的味道沒有那麼粗糙。  

  管他!反正應該是食物就是了……食物?!肚子好像有些餓了!  

  閻鏡觀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但見眼前一「坨」烏漆抹黑的毛……呃,這是「啥咪碗  糕」?於是乎,她更努力的睜開眼睛用力瞧。  

  「咦啊——」閻鏡觀在看清那「坨」怪物之後又嚇暈了過去。而那怪物也被她那聲  尖叫給嚇得魂飛魄散。  

  「臭丫頭,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原來那「坨」怪物是一個人,沒法子  ,他天生毛髮茂盛,且已經獨居這山谷十餘年了,十餘年沒刮鬍子自然成為現在這個樣  子。「哼,嫌我的樣子丑!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被野獸給扛回去當食物了。」  

  過了一會兒,閻鏡觀再度轉醒,她一醒來忙怪叫怪叫的,「妖怪、妖怪、有妖怪!  」  

  妖怪?!她口中的妖怪是指他嗎?戴允修撫了一下滿滿兩腮的鬍鬢,還好嘛,只是  七分不像人而已。  

  「喂,丫頭……」  

  「啊,妖怪——」天吶!怎麼辦?平時不信教,臨時也找不到十字架,呃……不對  !妖怪怎麼會說話?方才好像聽到一句「丫頭」。「喂,妖怪先生,是你在和我說話嗎  ?」  

  「妖怪?!嘿!真沒禮貌,我不是妖怪,我是人。」真是有夠窩囊。十餘年來首次  見到人就給人說成妖怪。「我只是十多年沒理頭髮、鬍鬚,這才成為這個樣子。」  

  閻鏡觀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他,「我掉下山來,是你救了我嗎?」  

  「不是我還有誰?你也真夠好運,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居然會沒事!」他看著她  ,「丫頭……」  

  「我有名有姓的,別老是丫頭、丫頭的叫。」丫頭,聽起來感覺好像小孩子。她看  著他,進行她「拿手」的交易,「你再叫我丫頭,以後我就叫你『妖怪』。我叫閻鏡觀  ,你呢?」  

  怎麼這小娃兒說起話來和她的模樣這麼不搭?她應該差不多十多歲的年齡吧!嗯,  聰明的娃兒!  

  「我以後不叫你丫頭就是。」頓了一下,他說:「我叫戴允修,看來……咱們往後  得過著兩相對望的日子了。」  

  兩相對望?呵……她才不要哩!平常看慣了俊男美女,現在「熊熊」要叫她看這種  滿身長毛的怪物,視覺所受的刺激是很大的。  

  看個幾天也就罷了,「往後」的日子還要這樣相看兩不厭嗎?哦!讓她死了吧!  

  「喂,別那麼心不甘情不願的,好不?和我住在一塊兒沒你想像的那麼糟啦。起碼  我可以教你考古哩!很有趣的一門學問哦。」  

  「考古?!」閻鏡觀坐了起來,把臉湊近他,「你本身就已經夠像『古人』了,還  學考古幹啥?」他的樣子令她想到北京人。  

  「我可是其中的佼佼者哩!」在十多年前考古界一提到戴允修誰人不知,何人不曉  ?  

  「你說你叫戴允修?」這名字好熟!閻鏡觀很努力的搜尋對這名字的印象。  

  她想運用超能力……咦,為……為什麼?為什麼腦子裡的影像一片空白?不!她再  試驗一次,結果仍是相同。  

  超能力失效了?!鏡觀嚇了一跳。  

  不對呀!宮居雁居士曾說過,她的超能力因磁場關係,一到大陸境內會失效,可是  ,她還曾運用它去賭坊贏了不少錢吶,怎麼……怎麼現在反而失去測知過去的能力了?  

  不會吧!為什麼最近「衰」的事情老是被她給遇到?老是被人綁錯票而「放生」,  接著又被歹徒逼下山崖,現在又遇到了個考古的北京人,最淒慘的莫過於超能力的喪失  !這女孩吃錯啥藥?為什麼一聽說他叫戴允修就這副樣子?  

  「我叫戴允修給你的刺激那麼大嗎?」他撫了一下鬍子,「你認識我?」  

  「誰認識你啦!」嗚……她的超能力……沒啦!「我要回家,不要待在這裡啦!」  

  「待在這裡沒什麼不好?我不就一待就十多個年頭過了嗎?在這裡我發現了一個地  底大寶藏。」這座古城至今仍無人知道——除了他之外。  

  這姓閻的女娃和他也算有緣,因此,對她別有一番不同的對待方式。例如,他願意  將自己發現了的古城秘密與她分享。  

  「地底寶藏?你是發現一大堆北京人的化石嗎?」那多恐怖,她才沒興趣去看哩!  「那不用看了,你本身就是一尊『活化石』!」  

  小女娃不識寶,算了,他大人不計小人過。「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我發現的  大寶藏!」  

  ???裴宇風掛上了電話,表情十分凝重。  

  「誰來的電話?」黃娟發覺他的臉色不對,於是關心的問著。  

  「閻焰。」就光是這兩個字就足以教他心情沉重了,「他說他的任務必須來大陸一  趟,屆時會來與我們會合。」  

  「你擔心他知道他妹妹的事情之後會承受不住?」  

  「她是他唯一的妹妹。」歎了口氣後,他說:「我和呂教授到山崖下探尋小鏡觀的  屍首已有兩、三次了,仍是沒找到!人就算死了,也好歹有個屍體,怎會……」他搖著  頭,「至今我仍不相信她會如此命短。」  

  「閻焰來一趟也好。也許他有什麼法子可以找到妹妹。」黃娟看了一下表,「時候  不早了,你該到醫院看看溫小姐了,遲些去,她又會疑神疑鬼。」  

  溫少筠已經住進醫院近一個星期了,這段期間她一直持續發著高燒。她的日子只怕  不多了,也正因為如此,裴宇風總是盡量陪在她身旁。  

  「黃娟,」他執起她的手。「上一回少筠對你說了許多對你不公平的話,盼你不要  見怪。」他知道那些話一定對性情高傲的黃娟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那件事情過後的隔一天早上,黃娟雖表現得如往常一樣自如,但是她略紅腫的眼睛  終是瞞不過他,想必她哭了一晚上吧!  

  「她是一個病人,我自然不會怪她。」溫少筠……她真的是一個很可憐的女子,就  單是她對裴宇風的癡情就已經是自己未及的,對於那麼一個癡心女子,自己又何忍苛責  於她?「放心吧,我是一個挺能平衡心情的人。」黃娟微微的苦笑。  

  「你這神情讓我想到我們第一次在總部見面時的對話。」  

  那時的他才二十一歲,仍是哈佛法學院的學生,而黃娟是同校小他一屆的物理系學  生。兩人在學校都是風雲人物,誰也知道彼此皆為風雲人,但是誰也不願意先向誰打招  呼,風雲人就是那麼帕。  

  終於有一回在「頭頭」的號召下,兩人在總部頂樓的會議室見面了。  

  「兩位想必在學校都見過面吧!」南宮修塵見兩人互望了一眼仍沒說話,於是開口  打破僵局。  

  「黃娟,物理系二年級生。」裴宇風對她頷首一笑。原以為黃娟會禮貌的回禮呢,  怎知,她除了又以那……該怎麼說呢?輕蔑?對!就是那神情,就以那可惡的神情看了  他一眼後又別開眼。  

  接著,南宮修塵又宣佈了一項令裴宇風差些吐血的事情,他居然把他和黃娟配成搭  檔!  

  這個青天霹靂的消息教裴宇風怎麼接受?  

  不!不要!他寧可和那座冰山——齊傲搭檔,也不要和這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女人搭  檔出任務。  

  在他一番「呼天搶地」的陳情失效之後,開始了他「悲慘」的命運。  

  「嗨,以後咱們就是搭檔了。我叫裴宇風,請多多指教。」他又頓了一下,「你似  乎不怎麼樂意和我成為搭檔?」  

  黃娟仍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放心吧,我是一個很能平衡心情的人。」說著,便  頭也不回的昂首闊步的離開裴宇風的視線。  

  回首往事,裴宇風的嘴角不禁揚了起來。事實上,那時他和黃娟雖名為搭檔,但是  ,兩人幾乎沒同時出過任務,兩人真正被「送作堆」也是近幾年的事。  

  對於黃娟他一向抱持著「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態度,看老虎誰敢就近欣賞,又不  是不要命了。  

  緣分就是那麼怪,兩個原本是水火不容的對頭,後來居然會彼此傾慕,這是他們始  料未及的。  

  聽完了裴宇風回憶往年的事,黃娟不由得感慨萬千。  

  「沒想到你對於我們初見時的情景記得那麼清楚。」  

  「我自認不是個記憶力超強的人,但是……對於你的事也不知不覺的多記了些。」  他笑著,「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醒目的,有你在的地方,我的視線就會不知不覺的追  隨了過去。」他看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鍾情於你。」  

  比起他的執著,黃娟有些無地自容。  

  她也曾為愛執著過,可,就那麼陰錯陽差,她鍾情的物件卻是裴宇風好友之一的齊  傲。雖然後來她終於知道心中所愛是誰,但是,她從前帶給裴宇風的痛苦……也真多虧  了他的寬容。  

  「對於過去的事情,我只能抱歉。」她看著他,「現在才清楚的明白你的好,我是  不是很笨。」  

  「還好啦,也不是笨到最高境界,起碼你知道我的好了。算有一些『腦漿』!」他  開玩笑的說。  

  「才稍微誇你一下,你的『尾巴』就翹了起來,真是的!」黃娟原本沉沉的心情總  算好轉些了。  

  「沒法子。從前你從來沒誇過我耶。」他扮了下鬼臉,「只要你一開口不是因為公  事,大概又想罵我了!」  

  「我有那麼『惡質』嗎?」  

  「不要懷疑。」  

  「好啦!以後我會多多補償你的!」  

  「怎麼個補償法?」裴宇風笑得有些壞。「我期待著你的補償哦!」他臉上又是個  令人臉紅心跳的笑容。  

  「再說吧!」黃娟被逗紅了臉。  

  「好吧!那我就先要了我要的補償。」出其不意的,他匆匆在她嘴上一掠,然後又  在黃娟來不及反應過來時奔向車子。他一面跑一面說:「我去看少筠了,待一會兒我打  電話給你,」上了車之後他拉下車窗,「拜拜——」  

  這個人……黃娟撫著裴宇風方才掠過的唇癡癡的出了神,一股甜蜜蜜的感覺上了心  頭。  

  ???閻焰甫下飛機,一出了關口就看到前來接機的裴宇風和黃娟,兩個人皆是高  人一等的身材,要教他沒看見也很難。  

  「哈□,好久不見了。」閻焰的臉上滿是笑容。好友許久沒見面了,且他這回的任  務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順心。  

  這回到這裡除了完成任務外,另一重點則是找妹妹。鏡觀一向機伶過人,就算她「  流落」到這裡,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才對,對於自己的妹妹,他一向有信心。  

  「閻焰……有件事……」裴宇風難得有這種「苦瓜臉」。他的話說到一半被黃娟截  斷了。  

  「先把行李放回溫家再說吧!」她知道他急著跟閻焰說閻鏡觀生死未卜的事情。  

  這兩人今天有些怪哦!不過,閻焰倒是挺捺得住性子的,他們想說的事,待一會兒  一定會說。  

  上了車之後,閻焰忽然想起他上飛機前「頭頭」交代他的事情。  

  「對了,『頭頭』想知道溫小姐現在的狀況。」事實上,「頭頭」也知道她所剩的  日子不多了。但是,「頭頭」他手上公務又忙,沒法子親自來這裡看她,因此要他代為  探視。另外,「頭頭」還說,假使溫少筠情況已經真的不行了……唉!身為醫生「頭頭  」也知道,癌症病患到末期的痛苦。因此必要時,「頭頭」要他替溫少筠「安樂死」。  

  「少筠現在的狀況十分不好,她一直發著高燒,人也似乎陷入昏述狀態,時而清醒  ,時而昏迷……」裴宇風歎了口氣,「她一直都是瞭解自己的狀況的。」  

  「這樣……」閻焰點了下頭,「明天我再去看看她吧。」與其讓她繼續痛苦,一劑  安樂死可以幫她解脫。  

  不久,車子轉入了溫宅。  

  「對了,你們最近在這裡,有沒有打聽到任何鏡觀的消息?」在下車前他突然問。  

  「她……」裴宇風一時語塞,「最近是有一個……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女孩被歹徒逼  落山崖的事……」  

  「逼落山崖?」閻焰的笑容凝結了。「什麼樣的女孩子?」妹妹的長相美得出奇,  且又因為在外國長大,因此說著一口英語腔的國語,她是個很好認的女孩。  

  「經歹徒描述那位被他逼落山崖的女孩,我們覺得……」黃娟頓了一下。「那女孩  應該是她錯不了。」  

  閻焰的臉色十分難看,時時掛在臉上的從容笑意不見了,他沉默的把行李安置好,  過了許久才問:「屍體找到了沒有?」  

  「到目前為止沒有發現。」裴宇風知道此時閻焰心情的哀痛,「我曾親自到崖下搜  尋,也無所獲。」  

  閻焰坐了下來,將臉埋進雙手,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找個時間,我也要到崖下  看看。」  

  「崖下已經幾乎搜遍了……」裴宇風提醒他,就算他親自走一回,只怕仍是空手而  回。  

  「今天……」閻焰忽然想到了宮居雁說的話,於是急忙的問:「今天是農曆幾月幾  號?」  

  「農曆八月初二。」黃娟看了下牆上的月曆。  

  「農曆八月二號……」閻焰喃喃自語。  

  如果沒記錯,宮居雁口中的「大法輪」開啟日應該快出現了。它出現的日子是中秋  節前後,莫非……莫非鏡觀已經被「大法輪」帶到古代去了?不會吧?!「閻焰,你怎  麼啦?」裴宇風發覺他神情不對。  

  「不!我一定得親自到山崖下一趟!」  

  「那麼……明天我陪你下去一趟。」既然他那麼堅持,裴宇風也只得捨命陪君子了  。  

  早上五點不到,裴宇風便陪著閻焰到山崖下找尋閻鏡觀,臨行前他交代黃娟到醫院  去幫他照顧一下溫少筠。  

  來到了醫院,黃娟請溫太太先回去休息,自己則坐在床緣的椅子上陪溫少筠。  

  真可憐!記得她和裴宇風初到這裡時也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那時的溫少筠仍是個  活潑美麗、惹人憐愛的女子。而今呢?望著病床上,那個雙頰凹陷、眼眶黑陷、瘦骨如  柴的女子,任誰也不相信她就是美麗的溫少筠。  

  血癌真的是種令人聞之色變的病。  

  同樣是女人,她能夠體會溫少筠對於裴宇風的深情。自己不也曾經為了齊傲那樣瘋  狂過嗎?因此,她能夠原諒溫少筠對自己不怎麼友善的態度。  

  如果今天李香君要和她搶裴宇風,相信她同樣也不會給李香君好臉色。  

  就在黃娟凝視著溫少筠之際,她忽地轉醒了。  

  「是……是你。」溫少筠有氣無力的說著話,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宇風?他……  他不在這裡嗎?」  

  「他陪組織裡的一個同事去找尋他下落不明的妹子。」黃娟看她掙扎地想坐起來的  樣子,於是幫她拿了個枕頭讓她半坐臥著。「想做什麼只管告訴我。」溫少筠雖然仍是  病得厲害,但是,她今天的意識似乎比前幾天清醒了很多。  

  「我……我對你的態度那麼差……你……為什麼還要對我那麼好?」她看著黃娟,  慢慢的說。  

  「你的心情我瞭解。你把我當成是你的情敵,對我的態度自然不可能好。」她真心  的說。  

  「我的心情……你真的瞭解嗎?」溫少筠紅了眼眶,搖著頭,「不!你不會瞭解的  !永遠不會瞭解。你和宇風是兩情相悅……我……我只是一個跳樑小丑。宇風只是因為  同情我才向我求婚!」  

  原來……自己和裴宇風的事,她都知道,黃娟垂著眼瞼,此時她也不知該說什麼,  再繼續「欺瞞」她,一切就變得矯情了。  

  「所以……我的痛苦你不會懂的。」  

  「不!」黃娟看著她,「我也曾經有過像你那樣的苦。我曾經狂戀過宇風的一個朋  友,而那個朋友,他早就有了心儀的物件。」她苦苦一笑,「把我從那痛苦的深淵中救  出來的,正是宇風。」  

  「好羨慕你……你所擁有的感情是我這輩子永遠得不到的。他……他的視線永遠都  是跟隨著你的。」  

  「你對他的深情他很感動。」  

  「可是,他無法回應我,不是嗎?」溫少筠歎了口氣,「感情必須是雙向的,單戀  的苦……好苦、好苦!」她看著溫少筠,心想,其實……她是一個好人,今天如果不是  因為裴宇風,她們一定可以成為好朋友,「你知道我何時開始對宇風傾心嗎?是打從一  開始。第一次我在乾爹的辦公室見到他時就好喜歡他!可是……到現在為止,仍是我喜  歡他,而他仍舊是只把我當成妹妹。」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  

  「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更何況,他對你的好一般人都看得明白,更何況是我?」  她幽幽的說:「曾經,我也試圖告訴自己,這份感情終是讓我等到了,就算所剩的日子  不多,能盼到夢寐以求的感情,這一生算是無憾了。可是……當我努力的想自欺欺人時  ,宇風溫柔的眼神總是不經意的追尋著你的身影……終於,我的美夢醒了。」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很抱歉。」傷害那麼一個多情女子,黃娟覺得好難過  。  

  「為什麼要說抱歉?你並沒有錯。」生命越要走到盡頭,溫少筠覺得自己越放得下  一切。「愛情本來就沒有什麼道理,就像我,不也莫名其妙的執著著一份遙不可及的戀  情?這份戀情我沒有獲得結果,但是……我不後悔執著過。因為它,我的生命更加充實  ,如果再來一回,我仍會執迷不悔的愛上宇風。因為他——值得去愛。」  

  她的深情告白令黃娟動容。  

  「沒能愛上你,宇風……好傻。」一股難過上了心頭,黃娟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比起她的愛……自己的付出真是渺小得可憐!  

  「不!他一向是個聰明人,所選擇的物件也一定是最好的。」她一向相信他的眼光  ,就如同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一般,「第一次看到你,在我心中就起了不小的不安,雖然  那時候我並不知你們兩人是一對。」她臉上有著淡淡的苦笑,「這該算是英雄所見略同  嗎?」  

  「你是一個好女孩,是宇風沒福份。」  

  「不!我很幸運,能夠認識他。」她伸出手握著黃娟的手,「我的日子不多了,可  能沒法子參加你和宇風的婚禮了。」她不想再佔著該屬於黃娟的幸福不放。裴宇風既不  是屬於她的,她沒理由老霸佔著他。  

  「少筠——」這是黃娟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原來從『情敵』口中叫出來的『少筠』也可以那麼親切!」溫少筠一笑,「帶著  我的祝福,好好把握住宇風。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我會的。」淚水把她眼前的景物模糊成一片。  

  「知道嗎?我一直都沒恨過你,只是好嫉妒你!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不及的夢…  …從加入組織到得到宇風的心,這一切的一切……你擁有我全部的夢……」  

  黃娟看溫少筠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似乎越來越沒力氣,於是她說:「你還病著呢  ,別說太多話。」她扶著溫少筠躺下。  

  「我休息一下……好累……」  

  找不到!真的找不到!世上怎麼可能發生那麼奇怪的事情?人明明是從山頂上被逼  落的,可是山谷下卻找不到閻鏡觀的屍首。  

  搜尋的工作一連進行了三、四天,可是就是沒找到閻鏡觀。  

  站在山崖上,閻焰的神情既疲憊又茫然。  

  「閻焰。」裴宇風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沒道理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蹲了下來,「鏡觀到目前仍是下落不明,而  外公的電話又催得急……我……」他俊雅的臉上有著愁容。「鏡觀一直都是爺爺的手心  肉,要是他知道她跌落山谷,至今下落不明……」他真的沒勇氣再繼續往下想。  

  「那丫頭一點也沒有短命相,相信她一定能化險為夷。」現在裴宇風也只能用這樣  的話安慰他了。「走吧,我們先回去,必要的時候請總部援助。」  

  閻焰搖了搖頭,「這是肯特家的事,沒理由要總部幫忙。」他舒了口氣站了起來,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她,就算死了也要見屍!」  

  忙了幾天,閻焰的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原本裴宇風想送他回去休息,隔一天和他  再前往醫院探視溫少筠的,但是,他十分堅持今天前往醫院。  

  「情況非常不好!」閻焰皺著眉頭看著在病床上熟睡的溫少筠。  

  「她在你們去尋找鏡觀那天早上曾清醒過,接著就一直持續昏睡著。」黃娟這幾天  一直守在溫少筠身邊,眼睛幾乎沒闔上。  

  「閻醫生,聽說你是一個非常出名的醫生,救救小女吧!」溫太太說著就要跪下來  了。  

  「溫太太……」閻焰皺著眉,搖了搖頭,「我沒有法子救她。」血癌末期,就算此  刻有適合她的人捐贈骨髓也來不及了。  

  溫少筠的父親畢竟較理智,他緩緩的開口,「癌症病人到末期都十分痛苦的,」他  老淚縱橫,「我不求你能救她,只希望你想個法子,讓她較沒有痛苦的走吧!我就那麼  一個女兒……不想再看她受……受折磨了。」  

  沉默了一下,閻焰說:「有一個方法能使她較不痛苦的離開人間。」  

  「什麼法子?」溫老先生哭紅了眼。  

  「安樂死。」  

  「安樂死?!」溫太大第一個表示反對,她一把撲向閻焰,哭喊著,「你這蒙古大  夫……醫生是救人,你卻是想殺人……你惡魔、魔鬼……你給我出去——」「老伴,」  溫老先生忙攔著妻子,「少筠現在活著比死還痛苦你知不知道?人家閻醫生一片好意,  你怎麼可以那樣對人家?」他一面勸著妻子,一面回頭向閻焰道歉,「對不起,內人她  ……」  

  「我知道,不會見怪的。」親人即將離開的苦那是人間至苦,他無法安慰已覺內疚  ,怎忍心再責備。  

  安樂死?裴宇風站在一旁聽到這名詞時也是心中一陣茫然。  

  那一針紮下,溫少筠的痛苦就解脫了,可是……那一針紮下,他和她、她和父母、  朋友……一切所愛、所恨的人就天人永隔了。  

  他撫著眼睛,淚水終究是奪眶而出。  

  站在裴宇風身旁的黃娟也哭紅了眼。一個年輕的生命……難道就隨著那一針紮下,  結束了嗎?生命……好脆弱!  

  閻焰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溫少筠,歎了口氣,「這件事你們再商量吧。」站在人道  立場,他真的希望溫家兩老能讓女兒安樂死,要不,只怕溫少筠的痛苦還有得耗,只是  ……溫太太已經如此傷痛了,他又何忍再刺激她?由他們自己決定吧!  

  「不用商量了!我絕對不會採用什麼『安樂死』的!你這庸醫,沒法子救我女兒也  就算了,居然還詛咒她死!」溫太太又是哭又是吼大叫,接著又想撲向閻焰。「我們溫  家的事不勞你擔心,蒙古大夫,我要打電話到美國給少筠的乾爹,他一定救得了她!」  

  閻焰淡淡的看著溫太太。「安樂死的提議就是『頭頭』交代的,你不信可以立即打  電話到美國問他。」  

  「不可能的!」溫太太大罵,「你這庸醫,你給我出去,再也不要見到你——」  

  閻焰被溫太太左一句「庸醫」,右一句「蒙古大夫」的給罵出病房,在通廊他和裴  宇風走在一塊。  

  「生平第一次被罵得那麼慘!」唉!堂堂一個耶魯醫學博士給一個婦道人家罵成蒙  古大夫?庸醫?閻焰真有些哭笑不得。  

  「溫伯母情緒十分不穩定,希望你不會與她計較。」  

  「她的心情我瞭解。」閻焰的風度是一等一的,哪有可能為此而生氣。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忙了幾天你也累了。」  

  「謝謝你這幾天一直陪著我找尋鏡觀。」  

  「怎麼那麼說?這麼說就太見外了。小鏡觀那娃兒聰明伶俐,我一直都把她當成親  妹妹,如今她發生了事情,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謝謝你。」  

  「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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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1 09:08:1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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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這座古城還真不是普通的大,閻鏡觀第一次看到規模保持得如此完整的古城。  

  她在戴允修的帶領下持著火把一一走訪這座歷經久遠年代卻仍矗立於二十世紀的古  代大建築物。  

  呼!她走了一天了耶!還沒走完嗎?  

  戴允修一面走一面為她介紹一些文物,但是閻鏡觀卻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  

  這些東西她都懂啊,幹啥要他一一介紹?這個「妖怪」一談起文物還不是普通的長  舌。  

  「這些知識可不是一般人聽得到的。難得我和你有緣,這才如此傾囊相贈,別一副  不耐煩的樣子。」開玩笑,好歹他也是名重一時的考古界大師級人物。「你少在那裡臭  美啦!你說的那些『知識』我全知道,不勞你多嘴!」她向他扮了鬼臉,一點也不崇拜  他。  

  「我講的你都知道?」戴允修才不相信呢!他帶她來到一個斗室,裡頭有個蓮花型  的大石器,石器上有一個小孔。「你不是說我方才介紹的你都知道?吶,這石器叫什麼  ?」事實上他對於這石器也不是挺清楚,根據推斷,這蓮型石器可能是一樣宗教法器吧  ?  

  「這蓮型石器叫『大法輪』,是道家至寶!」閻鏡觀不加思索就說了。「據說這石  在盤古開天時就有了,直到後代有人把它雕成蓮花型。這石頭蘊蓄了日月精華,已具靈  性。」  

  「你真會胡說!」這娃兒還不是普通能掰,他這考古權威都說不出這石頭的來源了  ,她居然會從盤古開天掰起。  

  「是真的嘛!」一接近這斗室,不知道為什麼閻鏡觀覺得全身彷彿被一陣電流穿過  一般。「不但如此,這大法輪平時只是一塊頑石,到了五百年天地靈氣匯聚,法輪會開  啟……」  

  戴允修哈哈大笑,「小娃兒,你是電視還是電影看得太多了是不是?這麼誇張的劇  情你也想得出來。」  

  「我才沒有哩!」  

  忽然戴允修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這特別的香氣在閻鏡觀出現那一天他就注意到。  那時由於香氣淡他也沒甚注意,如今,這香氣怎會如此濃?  

  「小娃兒,你有沒有聞到什麼特別香氣?」  

  「那是這香玉發出的。」閻鏡觀掏出香玉。「是不是這種香氣?」  

  「對!」戴允修拿著接近鼻子嗅了嗅。「怪啦,這玉怎麼能發出香氣?」他把玉還  給她。「喂,肚子有些餓啦,咱們先回去吃個東西,明天咱們再繼續逛。」  

  「好!」  

  回家的途中,她每跨出一步,距離有「大法輪」的斗室遠了些,貫穿身上的電流似  乎就輕了些,待他們回到家中後,閻鏡觀忽然想起方才在斗室戴允修問她的話。  

  為什麼?為什麼她對於古城裡的一切不感陌生呢?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還有,為  什麼她知道石室裡的那蓮型的石器叫「大法輪」,又怎麼知道「大法輪」五百年開啟一  次?  

  為什麼?唉!不想了,她越想越煩。  

  她拿起一塊麵餅咬了一口。所謂的「麵餅」就是戴允修自己種的麥磨成粉和水然後  拿到鍋上烤!唉,這食物真是……「唉!這麵餅可是得來不易,別吃得那麼痛苦。」  

  「我才不是痛苦哩,真是佩服你。」  

  「佩服我?」哈!這小娃兒平時都帕得一副二五八萬的樣子,什麼時候也會佩服他  了,「是不是我今天為你介紹古城裡的一切,因此發覺我的長處?」  

  「才不哩!我之所以佩服你是因為你靠那麼難吃的東西居然能夠活到現在,十餘年  如一日,真是有夠不容易!」待在這裡實在太無聊,總得找人來抬槓。  

  「有得吃你就得偷笑了!」他啐道,這小娃兒真是有夠不知足。  

  「我哪有不知足?」她皺了皺鼻子,「喂,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使我重返紅塵?再  繼續待下去,我都快被你同化了。」老天,她已經近一個星期沒換衣服了那!而且洗澡  還得洗冷水!現在已經秋天,在秋天的山谷大洗冷水澡……歹命哦!  

  「如果有出路我早就出去了,哪有可能到現在還窩在這裡?」事實上,他是知道出  路的。一般人都以為通往山谷的路是呂清知道的那山路,事實上,那山路是通往另一山  谷的,而從山崖上到這山谷的通道只有他知道。  

  閻鏡觀這小娃兒已經知道古城的秘密了,怎麼能夠讓她出去?而且,他真的喜歡這  小女娃,留她做個伴也不錯,所以,他怎麼能告訴她出路?  

  不過,他實在低估了閻鏡觀的智力。  

  她在來這邊的第二天就已經想起戴允修是何許人了!他不就是裴宇風和黃娟這次任  務,奉命要找的人嗎?因為在台灣時她和裴宇風幾乎形影不離,因此,她對於他們的任  務可是瞭若指掌。  

  戴允修是在十餘年前失蹤的,而風雲總部前些日子所調查的案子都與他有所牽扯,  可見,那一定是有人假他的名惡意栽贓的,看他這副德行也知道,真的當「野人」很久  了。  

  何況有人穿得那麼破爛去販毒的嗎?再來一點,聽說戴允修是在十餘年前留書出走  ,由此推斷,他一定是先發現古城,而一心想研究又不想其被開發成觀光據點,因此才  來到這裡。情形和她被逼下山崖,而發現戴允修和古城是不一樣的。  

  他既然先發現古城,然後又安排了留書之舉才宣告失蹤來到這裡,他會不知道出路  ?  

  呵,這只「妖怪」太久沒有動動腦了,因此撒的謊才如此漏洞百出。  

  只是,他幹啥那麼可惡的不肯告訴她出路,助她重回紅塵?事實上,他留她在這裡  除了替他消耗糧食,又三不五時的「吐糟」他之外,別無好處。  

  不!一定得想辦法回上頭去,她已經失蹤許久,再不出現的話,哥哥和外公八成以  為她已魂歸離恨天了!  

  上一回她被歹徒綁錯架時,好像曾有人想救她,她當時對這件事情沒多想,如今一  想起來……那個人不是裴宇風八成就是黃娟!他們倆現在應該已經來這裡執行任務了。  

  對!想辦法上去之後可以找他們,屆時他們可以經由她把任務「結束」,而她也可  以經由他們送她回英國。  

  呵……真是太完美啦!  

  閻焰淡淡的看著溫老先生、溫太太與女兒最後的告別。他在醫界也好長一段日子了  ,因此對於人生的生老病死似乎麻木了些。  

  年輕的生命啊,願在多年以後,他們能夠再憑著今世未了的緣再一次相遇、重逢…  …「少筠……」溫太太抱著已昏迷不醒的女兒,「你睜開眼睛吶……媽媽……就要看不  到你了,為什麼連最後一句再見都不肯跟我說?少筠——」  

  「老伴——」溫老先生紅了眼,強打起精神扶起妻子,「你別再這樣了,再這樣女  兒要是知道了,會難過的。」  

  「請節哀順變。」裴宇風偷偷的吸了好幾口氣。這沉悶悶的感覺令他好難過。他和  溫少筠雖沒有男女之情,但想起她對他的癡心……眼眶不由得灼熱了起來。  

  為了避免家屬心裡更加難受,閻焰在為溫少筠安樂死之前先請在場諸位到房門外。  

  坐在自家大廳,溫母神情哀戚,她呆望著女兒掛在牆頭的相片及求學期間得到的許  多獎狀。  

  「少筠——」此時她心如刀割。為什麼?為什麼老天那麼不公平,在讓她得到那樣  一個聰慧優秀的女兒之後又不留情的將她帶走?那是她用心血帶大的孩子啊!  

  溫家兩老的哀戚神情令人不忍因睹,於是裴宇風走到門外去調適波濤起伏的情緒。  

  今天晚上的星星好美,已近中秋月圓的玉兔已在接近圓融狀態。  

  中秋節吶,月圓而人呢?  

  少筠,此刻的你是否也一樣在另一度空間裡感歎著中秋無法與家人相聚?  

  望著天上皎潔的月,裴宇風一仰頭,淚水終是抑制不住的滑落了下來。  

  「人生難得這樣的紅顏知己,宇風,你很幸運。」黃娟不知何時已來到他身後,順  手將手帕遞了過來。  

  「我失態了。」他接過手帕,將淚水拭去。  

  「你的個性一向至情至性,溫小姐走了,你不痛哭一場就太不像你了。」這也正是  他可愛的地方,不是嗎?「她那樣走了對她而言是一種解脫……」她拍了拍他的肩。  

  「這一輩子終是我虧欠她太多。」  

  「感情的事兒……該怎麼說?」這種事勉強不來,又怎麼說誰欠誰?  

  「黃娟,」他溫柔的喚住她。「這陣子因為少筠的事……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  我很抱歉。」  

  「有你這一句話,再多的苦……」她臉一紅,「都值得。」現在她終於明白,她真  的是好愛、好愛裴宇風。為什麼之前她總是像少了一根筋,體會不出他對她的重要?  

  溫少筠說得沒錯,他真的是一個值得去愛的人,在這一方面來說,她真是後知後覺  !裴宇風將黃娟摟進懷中,仰首天上的星斗。「有人說,人一旦離開了這世界,天上就  會有一顆星殞落,不知我們是否錯過了少筠的那一顆流星?」  

  「就算錯過,她也已長留在我們心中了。」  

  「是啊!」  

  當黃娟和裴宇風仰視天上繁星之際,為溫少筠安樂死的閻焰也步出了溫少筠的房間  。他悄然的來到他們後頭,原本也想推開門透透氣的,無意間他聽到了裴宇風和黃娟的  對話。  

  人一旦離開了這世界,天上就會有流星殞落……這句話不也是宮居雁居士說過的嗎  ?猶記得他說閻鏡觀的命星已經不甚穩定的在天上閃動了,命星一旦閃動,那意味著此  星即將殞落。  

  鏡觀的命星即將殞落……是真的嗎?  

  鏡觀,你現在在何處?可知道哥哥找你找得多急嗎?鏡觀——「生眼睛、長眉毛」  也沒見過像閻焰那麼「鐵齒」的人類!裴宇風在參加完溫少筠的葬禮之後,又得陪他到  閻鏡觀跌落的山崖去,沒法子,誰教自己要是他的好友呢?  

  於是乎,他和黃娟兩人又得捨命陪君子了。  

  不過,這一趟仍是無所收穫的吧?!都已經搜了不下十趟了,仍是沒有那丫頭的影  子,這趟八成又是得白走了。  

  果然,三人走了一趟崖下仍無所獲,於是乎又上到山崖上望著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興歎。  

  「怎麼會這樣?」閻焰鎖著濃眉,「就算鏡觀跌落深谷不幸……也該有個屍體吧!  」他可不信她會化作煙塵消失掉了。  

  「對啊,我也覺得怪。」黃娟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會不會呂教授帶我們走的山路有問題?」裴宇風喃喃自語。「我總覺得那山路比  我想像的短了不少。」他望著崖下,「那麼深的崖到崖下只需半個小時不到的路程。未  免短得有些怪吧?又不是『直達』的。」  

  他的話像是提醒了閻焰什麼,正要開口之際,有個中年婦人慌慌張張的向他們跑了  過來。  

  「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婦人一面跑一面哭,「我的……孩子摔到  崖下去了……嗚……我……我就那麼一個孩子……救救他吧!」  

  三人隨著那位婦人來到了她的孩子失足落崖的地方。「這是他的鞋子!他滑下去了  ——」婦人指著崖邊一個滑落的痕跡哭得好不傷心。  

  裴宇風和閻焰互望了一眼,心下均想,怎麼有那麼巧合的事?這個地方不就是那歹  徒供稱為鏡觀跌落山谷的地方?  

  「黃娟,你先陪這婦人去找公安,我和閻焰再到山下一趟。」  

  交代好事情之後,兩人一塊到山谷下一探究竟。  

  兩人在搜遍了山谷仍不見任何摔下山谷的小孩蹤影之後又上了山,一上了山就看到  黃娟及一些公安。  

  「怎麼樣?」  

  「沒見著。」閻焰臉上淨是失望。不過,這似乎也證實了裴宇風的推測——那條山  路根本不是通往這個山谷的。  

  閻鏡觀的屍首找不到,就連方才跌落的那小孩的蹤影也沒見著……這未免太奇怪了  吧?  

  「看來我猜得沒錯,這山谷另有入口。」他看著閻焰,「只是這入口究竟在哪裡?  」  

  「天色漸暗下來了,咱們明天再來看看吧。」閻焰下了個決定,這幾天的天氣十分  不穩定,又是颳風又是下雨。「再不走的話,只怕待一會兒大夥兒的衣服要濕掉了。」  

  「回去吧!」裴宇風拍了一下閻焰的肩膀,他知道他一定急著到山谷下去找小鏡觀  ,可是……到目前為止他們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入口在哪裡?  

  這件事急不得的。  

  「再這樣耗下去,我都快沒耐心了。」  

  「方法是人想出來的,明天我再陪你過來,屆時……也許我們可以找到山谷的入口  也說不定。」  

  「宇風……這陣子真的勞煩你們兩位了。」閻焰感激的說。  

  「別這麼說了,誰教咱們是好朋友呢。」  

  「謝謝!」  

  「小娃兒,你最近很能吃哦!」戴允修看著閻鏡觀狼吞虎嚥的吞下了兩大塊麵餅,  又啃了兩根香蕉。「你再這麼吃下去,我可養不起你了。」他開玩笑的說。  

  其實他也明白,十三、四歲的小孩正是發育之時,不能吃大概也完了。  

  「養不起我?哈!這山谷下多得是食物,我還怕你把我『放生』了不成?」反正她  又不是第一次被「放生」,已經很習慣了。  

  「你不怕我把你驅逐了?」  

  「怕啊!」她白眼一翻,「我還怕你不把我驅逐了哩!」她雙手撐著臉,「我好久  沒回去了,哥哥和外公一定很擔心我!可是……我又沒有任何一種方法可以告訴他們我  平安無事。」  

  戴允修看著她,然後喃喃的說:「真的那麼想回去嗎?」  

  「我喜歡這裡的生活,但是,偶爾我也想見一下家人吶。」說到這個,正好可以問  他,「你沒有家人嗎?例如妻子、兒女?」  

  「我沒有娶妻,稱得上家人的似乎也沒有了。父母留給我一大筆遺產之後就走了,  年輕時候的我幹過不少荒唐事……」他看著她,「我像不像混過黑道的人?」  

  「你是指現在這樣子嗎?」她笑了起來,「你還是比較像考古學者。」因為像北京  人嘛!「你混過黑道?」正是因為這樣,才有黑道人物想栽贓給他吧?  

  「那已經是過去事,我不當大哥已經很久了。」那些不過是他年輕時候的荒唐事。  「後來我就從事考古,在裡頭我找出自己的興趣。」  

  「後來你就完全脫離了黑道?」  

  「是啊,你不會以為我還吃回頭草吧?更何況,來到這山谷,哪能再混黑道,你是  指吆喝這山中野獸,成為百獸之王嗎?」  

  「唔……」她低頭冥思了一下,他果然被人栽贓了。如果改天裴宇風和黃娟找到他  ,她會幫他忙的,起碼證實這段時間他深居山中,哪有可能和外界黑道接觸?  

  「呃,小娃兒,你今天怎麼會突然對我的事情感興趣?」  

  「是這樣的,其實啊,我第一次聽到你提自己的名字時就不陌生了,後來,我終於  想起了你是誰!」她將裴宇風他們奉命要調查他的生死,以確定近年來幾樁以他名義犯  案的虛實一事說了出來。  

  「我都已經深居在這裡十餘年了,還有人拿我的名字去犯案?!」戴允修異常氣憤  ,「是哪些人渣所為?」  

  「放心吧,你的事情我會跟裴宇風說,以還你清白的,只是……」她故意搖著頭,  「咱們現在受困在這裡,又沒有出路可以到山頂去,你的冤吶,只有石沉大海啦!」  

  她的話令他沉默了下來。  

  一向洞悉人性的閻鏡觀知道他的心已經動搖了,再加把勁,也許他就肯告訴她出口  在哪裡了。於是她又說:「常言道:『虎死留皮,人死留名。』像你那麼與世無爭的人  都已經隱居到這深山來,仍有人在外頭假借你的名字胡作非為,這實在教人生氣!」  

  「唉——」是啊!都已經是六、七十歲的人了,還給人稱作黑社會大哥,這詞兒…  …真的不怎麼好聽哩!  

  其實戴允修也知道閻鏡觀說那些話的用意,無非是想從他口中打探出出口的所在,  但是,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說中他心中所擔心的,這娃兒,真不是普通的鬼靈精!  

  可是要著她的道也不是,不著她的道也不是,唉!真是左右為難。  

  不過,回頭又想想,把那麼可愛的小鬼留在自個兒身邊,萬一哪天不幸的……他先  走了一步,那麼一大片荒山野谷地,這樣一個丫頭怎麼活啊?  

  更何況小丫頭又有親人,不像他一個人無牽無掛的,把她硬留在這山谷中,真是難  為她了。  

  算了,從前那十餘年他一個人住,不也過得挺好的嗎?如果今天他沒有因緣際會的  救了閻鏡觀,他還不是得一個人住,就讓她回家人身旁去吧!  

  「小娃兒,我想……以你的聰明大概早就猜到了我知道山谷出口了,是不?」看她  笑得挺「賊」的,這小鬼,真不是普通的精!  

  「你想告訴我出口在哪裡了嗎?」哈!這老頭兒果然想通了!對嘛!留一個小孩和  他作伴,多殘忍呀!雖然這山谷真的挺好玩的,反正只要她知道出口,以後還可以再回  來玩嘛!  

  「我告訴你出口在哪裡,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些事情——」戴允修的語氣嚴肅了下  來,他看著閻鏡觀,「如果你不能答應我這些事,我就不能告訴你出口。換句話說,一  輩子你也休想離開這山谷。」  

  「你說吧。」她自信年紀雖輕,卻是一個守承諾的人。  

  「第一,出了這山谷之後就別再回來了。第二,出去之後不可以對外人提起這山谷  中有一座古城一事,我不想這座古城又成了觀光據點,屆時古城多少會受到破壞!第三  ,幫我洗清冤屈。就這三件事情。」對於首件,他也有些苦衷。雖然他也想閻鏡觀出去  後,能夠偶爾回來看看他,但是為了避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困擾,例如古城因此而被其  他人發現,他只好那麼做。  

  「這些條件,除了第一件之外,其他的我都能夠接受。」她頓了一下,「為什麼我  不許再回來?我回來時會一個人回來,不會帶其他人的,你信不過我?」  

  「我不是信不過你,而是信不過別人。」  

  看戴允修那麼堅決,閻鏡觀想了想,終於明白了他的憂慮,於是她說:「既然如此  ,我不再回來就是。」  

  「好孩子!」他拍了拍她的頭。  

  突然間,閻鏡觀覺得心中有些難過。想想,她從跌落山崖到今天也有好些時候了,  這段時間她和戴允修一老一少還真是寸步不離、相依為命。  

  戴允修待她就如同親生孫女一般,對她真的很好!平常她總是想盡辦法的想回上頭  去,如今真能上去了,對於「妖怪」她還真有不捨之情。  

  「妖怪!」好久沒這麼叫他了。「我上去之後會想你的!」她情緒激動的紅了眼眶  ,「我會想你的,真的。」  

  戴允修欣慰的拍拍她的頭,「我沒疼錯人!」傻丫頭,你上去之後,「妖怪」一樣  也會很想你的!他又仔仔細細的瞧了瞧她,「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到出口。」「嗯!」  

  這天雨勢非常大。  

  閻焰、裴宇風和黃娟又上了山崖。  

  前天摔落山崖的小孩子在大陸公安及附近村民的努力下,仍舊沒找著他的屍體。至  於已經失蹤了近兩個月的閻鏡觀找著的希望更是渺茫。  

  站在前天小孩失足滑落的地方,黃娟忽然感到一陣感歎,她怔怔然的看著深不見底  的深淵。  

  「喂,別站在那兒,挺危險的!」裴宇風此時心情也很糟。人沒找到,且天氣又壞  ,似乎所有不如意的事情全撞在一塊兒了。  

  這種天氣怎麼找人?閻焰仰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烏雲滿天,不禁歎了口氣,「回去吧  ,等雨歇時再來。」再來這裡做什麼?他心中茫然了?  

  每一回到這裡來似乎結果都令人失望。失望久了,信心也不再滿滿,反而一點一滴  的在消失中。  

  「閻焰,別氣餒,相信吉人自有天相的。」黃娟看他愁顏滿面,心中挺難過的。  

  「別再安慰我了,我……似乎有些死心了。」這像是一向「鐵齒」的自己嗎?希望  越大,失望就越大,現在,他已經完全能體會這句話的心境了。  

  「不會的……」黃娟看他們往前走,她也要跟上,怎知才一抬腳就覺得不對勁,她  後腳跟已陷入泥中,且那軟泥似乎在移動。  

  老天!這些日子來的大雨已經使這山崖邊的泥土化做軟泥,只要上頭有些重量,它  就會崩解往下滑!黃娟臉色一變,驚叫了一聲。她的叫聲使得裴宇風回過頭來,當他看  見眼前的情況時忙回身拉著黃娟的手——此時黃娟腳下的軟泥已滑落深淵,她之所以沒  有掉下去全靠裴宇風那及時一握,捉住了她的手。  

  「不要放手!緊捉著我——」裴宇風努力的想把身子已懸在半空中的黃娟拉上來。  

  「不……不行,再這樣下去,我……我們都會一塊摔下去!」她抖著聲音,「放手吧!」她臉上淨是泥水,狂大的雨滴打疼了她的臉,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我不會放手的!」裴宇風感覺到黃娟的重量似乎一直在加重,他的手漸感吃不消。  

  不!絕不能放手,他不能放手!  

  閻焰捉住了裴宇風一寸寸往崖邊移動的腳,「深吸一口氣,我數到三咱們一塊兒用力,把黃娟提上來!」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在心中吶喊著,「一……二……三…  …提——」他使力一提,手上一滑——「啊——」  

  閻焰無法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幕——黃娟和裴宇風一塊掉下山崖……他那使力一提居然只提到裴宇風的鞋子?!  

  天吶!最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老是發生這種事情?先是鏡觀,現在又是裴宇風和黃娟!  

  他要怎麼向總部交代?  

  天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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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1 09:10:1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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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情形呢?無風無搖倒大樹?  

  閻鏡觀在戴允修的引領下,穿過古城,來到一大片樹林。才出了古城不久,就親眼  目睹一大坨不明物體從上而下的掉了下來。  

  「八成又有人從上頭摔下來了。」戴允修很有經驗的說。「奇怪,最近上頭老是掉  下人來,怎麼,這年頭流行『跳山』活動嗎?小心吶,沒本事又愛『跳山』,十個掛了  八個!」  

  「除了我之外,你還見過誰從上頭摔下來嗎?」她一面問,一面走向方才從天而降  的人。  

  「怎沒有?這不是又兩個了嗎?」頓了一下,他說:「前幾天也掉下來一個小男孩  ,可惜他命沒你大,當場摔死了,我把他的屍體埋了。」他走近看方才摔下來的人,「  嘿!這一回是一男一女哩,幹啥?跳山殉情嗎?」  

  「那不是黃娟和裴宇風嗎?」她快速的探了一下他們的鼻息。「呼,還好,兩人都  沒事!」  

  「你認識他們?」  

  「他們就是被派來調查你是生、是死,欲還你清白的人。」  

  「是嗎?真巧!」頓了一下,戴允修說:「走,先幫我忙,咱們把他們抬回屋子。  」  

  「好!」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兩人總算把閻焰和黃娟給救回屋子了。  

  老天,這兩個的身高都是高人一等,要將他們搬運回來還不是普通的累呢!  

  一老一少將兩人抬回屋子,兩人均是一臉「我快不行了」的表情。  

  接著,他們又分別替裴宇風和黃娟檢查是否有外傷及骨折……「兩人都沒事,算他  們好運!」戴允修喝了一大口水。「現在年輕人都長得像這款的嗎?也未免長得太好了  吧?!」他用眼睛打量了一下身高仍在一五○上下的閻鏡觀,「和這女孩比起來,你也  未免太嬌小了吧!」  

  「你那什麼話?」閻鏡觀露出一副「你想活命的話,就少開口」的兇惡表情,「我  今年才十三歲當然不夠高啦!我哥哥也和這裴宇風差不多身高,相信我的未來是無可限  量的!」她才不相信她沒法子長到一七○哩!  

  「其實長得嬌小也沒啥不好,起碼找物件好找!」他看了一眼黃娟,「像她雖長得  不錯,但身高那麼高,有人敢追她嗎?」  

  「怎沒?」她瞪了他一眼,「躺在她旁邊的大帥哥可對她有興趣了。」  

  「試問,有多少人有他這種身高?」老天!這男的還不是普通的高,少說有一九○  以上,「不過他們兩個看起來還挺搭的。」  

  「你也那麼認為啊?」呵!英雄所見略同。  

  對了,那麼久沒見著他們了,不知道裴宇風到底追上了黃娟沒?還有啊!他們兩人  為什麼會掉下山崖?  

  不會和她一樣是遭歹徒給逼得跳山的吧?唔……當然不可能!風雲組織裡頭的人物  ,哪一個不是身手了得?如果他們真的「肉腳」到被逼下崖,想來「頭頭」那隻老狐狸  也該羞愧到上吊不可。所以以上,純屬虛構,只是對於他們為何會雙雙落崖一事,她真  的很好奇哩!  

  希望他們能趕快醒來,好滿足她的好奇心。  

  終於,黃娟在不到一小時後轉醒。  

  「醒來了、醒來了!」閻鏡觀高興的又叫又跳,「哈□,你還記得我嗎?不會摔下  山來把頭殼摔壞了吧?」  

  「鏡觀?!」黃娟一看到她完全清醒了。「你……你果然安好!」  

  「我沒事,是這位老……老先生救了我!」她又差些叫成「老妖怪」。「他也是今  天救了你們的人哦!」  

  「宇……宇風呢?」她問得急,沒理會身上的外傷,臉上淨是關懷之意。  

  宇風?!叫得真親密,她以前不都是連名帶姓的叫的嗎?才數月不見就叫「宇風」  啦!有進步!看來那呆頭鵝還是追上長腿姊兒啦!  

  「他不就在你旁邊?」黃娟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少根筋了?難道戀愛使人變笨了嗎  ?  

  黃娟看了眼身旁的裴宇風,為方纔的慌張神情紅了臉,好一會兒才開口,「他……  還好嗎?怎麼還沒轉醒?」她憶起了摔下崖的那一幕——裴宇風對她多麼情深意重!他  ……他真的把她看得比他的生命重要,黃娟想著心事,一股甜蜜充塞在胸口。  

  不一會兒,裴宇風果然也轉醒了,他一睜開眼就看到黃娟。  

  「幸好你沒事。」  

  「如果沒有你……我……」黃娟紅了眼眶,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患難見真情!  

  「到現在你還和我那麼客氣……」裴宇風剛醒來,又關心黃娟過於心切,竟沒發覺  到兩人的互吐心事淨落在兩個局外人耳中。  

  「嗯……啊……」閻鏡觀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發出怪聲以示抗議。  

  這裴宇風平時一副搞笑樣,沒想到一談起戀愛也可以那麼認真,真令她感動。  

  裴宇風抬起頭來看這煞風景的怪叫到底出自何人時,一看到閻鏡觀驚呼了出來,「  你——」  

  「喂,我是人不是鬼,別一副撞見鬼的『恐怖』表情,好不好?」她向他眨了眨眼  ,「看來你已經追上心上人啦,恭喜啦!」  

  「這件事且慢說,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小娃兒竟一副悠哉樣,她不知道他們找她  找得快瘋了嗎?「你哥哥在山崖上找你都快找瘋了!」  

  「我哥?」閻鏡觀一愣,「他現在也在大陸?」  

  「你失蹤了,你以為他還有心專心於工作上嗎?」  

  閻鏡觀一垂頭,真的不知道她失蹤後還發生了哪些事?「我……我不是故意的。」  事實上,她也真的身不由己。  

  「你平安無事就好了。」裴宇風拍了拍她的頭,「看來,咱們可早一些上去,免得  閻焰擔心。」裴宇風看著黃娟,「你身上受傷了嗎?」  

  黃娟搖著頭,「你呢?」她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裴宇風。  

  「那好,咱們上山去吧。」他開心的說。  

  「可是……有山路可以上去嗎?」他們掉下來的地方和呂教授帶領所通的山谷果真  不同,想到這個,她突然想起前幾天摔下山崖的小孩,於是她問:「不知道除了我們之  外,是不是還有一個小孩也獲救了?」  

  戴允修歎了口氣,「那小孩沒你們那麼幸運,已經摔死了,我已將他埋了。」  

  「嗯……」可憐,又一個小生命沒了,黃娟低頭,既哀傷小孩的際遇,也慶幸自己  的幸運。  

  「黃娟,你方才不是問有沒有出路可通山上?這位老先生知道路,他可以帶我們上  去的。」閻鏡觀說,接著她又開口,「除此之外,你們可知他是誰?」  

  裴宇風和黃娟要是知道眼前這老人即是他們從台灣尋到大陸來的人物,不開心死才  怪!此乃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們這「跳山」之舉,跳得真  有價值。  

  「他……」裴宇風和黃娟互看一眼,很有默契的說:「我們認識他嗎?」很肯定的  ,他們之前和這老人連一面之雅也沒有,不太可能互相認識吧?  

  「你們也許沒見過他,不過……絕對對他的名字不陌生。」閻鏡觀賣關子似的頓了  許久,吊足了他們二位的胃口,這才行好似的說:「他呀,就是你們倆找得臉差些『黑  』掉的戴允修!」  

  「戴允修?!」哇!這名字給他們二人的震撼還不是普通的大!「他就是戴允修?  !」老天!這難道是所謂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到這崖底來不但發現了閻鏡觀尚在人間,更因此而我到了任務中所要找的人,真是  太令人感動啦!  

  閻鏡觀看了一眼戴允修,「看來你提出的『第三個』條件要你自個兒完成了!」真  好,有了裴宇風和黃娟面對面的問戴允修事情,她可以省得費唇舌去「轉述」了。  

  今天是好日子哦!  

  原本裴宇風是打算早些上山去的,可,偏偏他和黃娟得花費一些時間和戴允修談談  。這一談又花了數個小時,現在已是晚上十點多了,於是,一行三人打算明天早上才啟  程出山谷。  

  在山谷中過夜別有一番味道,黃娟和裴宇風兩人並肩坐在一顆大石上,仰視著天上  明月。  

  「真怪,在這麼深的山谷居然還看得到天上的明月。」黃娟倚著裴宇風,他溫暖的  胸前令她想睡覺。  

  「是啊。呃……今天是中秋夜耶!」裴宇風像發現新大陸一般的嚷著。「月圓人不  圓,這個中秋閻焰想必是擔心咱們及小鏡觀而不得成眠吧?」  

  「真難為了他了。」  

  「明天他見到咱們三人皆安好的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會覺得這一夜的苦受得挺值得  的。」  

  「說得也是。」黃娟聽著裴宇風平穩的心跳,心中充斥著難以言喻的幸福感。「真  好,一切好像都否極泰來了。這趟任務是我所接的任務中『插曲』最多的一次!」  

  「插曲?」這倒是個有趣的「新名詞」。「看來這趟任務對你而言還挺豐富的。」  

  「是挺豐富的,也富有紀念價值哦!」起碼這次任務中她發現了真愛,也及時捉住  了它!這樣窩心的話,黃娟把它放在心中,不好意思將它說出口。  

  裴宇風似是明白了她的話,他輕吻著她的額頭,歎了口氣,「是啊,這次任務的確  令人難忘。難忘的不是任務本身,而是完成任務其間所發生的點點滴滴。」  

  「宇風……」  

  「嗯?」他回頭看她。  

  「你知道嗎?我其實很高興能認識溫小姐。」  

  「她令你受盡了委屈,你該有些恨她才是。」他知道溫少筠曾經對黃娟說了一些對  她不公平,甚至有些侮辱她的話,因此如果黃娟說她恨溫少筠,那種心情他能體會的。  至於,她為什麼會說「高興認識她」?這……他就有些不明白了。雖然,溫少筠長得人  見人愛。  

  「她給了我不同的意義。」她看著他,輕輕的說:「是她讓我明白你的好。」她回  憶起溫少筠生前持續高燒期間,有一回清醒時對她說的話。「她要我好好把握住你……  她還祝福了我們。」  

  「少筠……」一想起她,裴宇風仍是心中一陣難過。「原來她早就知道我鍾情於你  一事。」他苦笑著,「我們為了要她快樂的過完不多的日子,因此編了些謊言騙她,而  她,也為了讓我們認為她過得好的,接受了早已洞悉的謊言。」  

  「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黃娟也對溫少筠感到惋惜。  

  兩人正聊著的同時,閻鏡觀的嬌小身影突然朝著一片漆黑的方向走去——「是鏡觀  ——」黃娟眼尖的認出了她。「奇怪,天色那麼暗且她手中又沒拿火把,為什麼朝著那  黑漆漆的地方走?」地上又濕又滑,且山谷中蛇類、蟲類又多,太危險了!  

  「走,咱們跟過去,看看這丫頭在幹什麼。」  

  「嗯。」  

  兩人盡量放輕腳步的跟在她身後。為了不讓閻鏡觀發現他們,兩人還刻意拉開彼此  間的距離,離她少說有幾十公尺。  

  「你有沒有聞到什麼香味?」那股香味若有似無的在空氣中漫開。那股香既不是香  水味,也不像是香花的味道……總之,它很特殊、很淡雅。  

  「這股香味……我好像在哪裡聞過!」黃娟想了想,「對了!我好像曾經在鏡觀身  上聞到這香味,只是當時很淡……淡到幾乎聞不出來,而此時的香氣顯然濃了不少。」  

  「是嗎?」  

  「喂,你們兩個,怎麼也來了?」戴允修手上拿著火把,他突來的聲音叫住走在前  頭的裴宇風和黃娟,而他們也因此嚇了一跳。  

  「我們是跟蹤那丫頭來的。」裴宇風看了他一眼,「這麼晚了,不知道她要去哪裡  ?」  

  「是啊,我也覺得怪,那丫頭早在好些時候前就睡了,突然間又坐了起來,閉著雙  眼、赤著腳就走了出來。」戴允修覺得有異,於是他取了火把也跟了出來。怪了!這丫  頭怎麼越來越往古城的方向走?  

  「她在夢遊嗎?」裴宇風突然說,「就算是夢遊,她想去哪兒呢?」  

  「她去的方向正是——我跟你們提過的古城。」  

  「啊?!」  

  「走吧,咱們去看看她為什麼要去那裡。」裴宇風拿著火把在前頭開路,火把在黑  暗中照出一片光亮。但是,這片光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山谷中更顯出一股詭異和神秘感。  

  閻鏡觀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古城,她並不知道自己怎會走到這裡來。她雖然緊閉著  眼睛,但是,古城彎彎曲曲的走道對她而言並沒有構成不便,彷彿是在白天睜開眼睛走  路一般。  

  越過了一個個不同的房間,她來到了大法輪前面。  

  「她……怎麼會來到這裡?」戴允修也感到奇怪,而跟在他後頭的黃娟、裴宇風自  然也不知道閻鏡觀來此做什麼?  

  三人屏息以待的看著閻鏡觀下一個動作,只見她在大法輪前頭呆視了一會兒,然後  爬上大法輪上頭……大法輪在閻鏡觀爬上時忽地像是機械啟動了般,蓮形的石器整座通  紅了起來,發出刺眼的光芒。  

  「這是怎麼回事?」裴宇風嘴巴張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事。  

  這……這是在上演神怪片嗎?為什麼那石器會忽然發亮?  

  「看!鏡觀在幹啥?」黃娟看見閻鏡觀手上拿了塊像玉一般的東西往大法輪中間的  陷落處放入。  

  「那是什麼呀?」裴宇風好奇極了,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如此做?  

  「香玉!那塊是香玉!」三人中只有戴允修看過那塊玉。他那麼一說,裴宇風一怔  ,忽然想起閻焰對他說過的話——只要香玉在閻鏡觀手中,她會被一股力量帶離這世上  。  

  於是,裴宇風打破了沉默。  

  「鏡觀——」他大聲的喚著她的名字,在那一剎那間閻鏡觀從睡眠狀態被喚醒,她  一臉不明白此時身處何境的表情。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  

  「鏡觀,下來!快下來——」裴宇風大聲的喊著。直覺的,他希望她離開那座大法  輪。  

  「哦……好。」閻鏡觀瞧他喊得急,心中也害怕。她想抬起腳步下大法輪時,一股  力量吸住她的腳,她根本動彈不得。她驚慌得大叫,「我……我下不去,腳……腳被東  西拉住了。」  

  「我來幫你!」他一走進大法輪,在那同時間,他看到大法輪逐漸被一道道金光環  繞住,而他一步也接近不了大法輪,只能空著急,「鏡觀……我無法接近那裡,下來啊  !你快下來——」  

  其他兩人也想上前幫忙,可是根本接近不了。  

  「救我……裴宇風……黃娟……救我……」她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把她不斷地  往下吸,她拚命的掙扎,結果仍是於事無補。「救我——」  

  裴宇風一行三人只能眼怔怔的看著她逐漸消失在大法輪中,接著,在一陣又一陣的  刺眼光芒中,大法輪也失去了蹤影。  

  「小鏡觀——」裴宇風終於得以接近方才大法輪的位置,但是大法輪早就消失無蹤  了!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方才……方纔那一幕就如同戲劇一般,而小鏡觀?!她到哪  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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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1 09:10:45 |只看該作者
 
  早上的陽光真是刺眼!這種景象才是以往所熟悉的嘛!山谷裡,早上、中午、黃昏  都差不多樣子,只有在晚上才有那麼一些感覺——伸手不見五指。  

  終於又回到紅塵來了!  

  在戴允修的指引下,裴宇風和黃娟終於重返俗世了。  

  兩人的心情此刻均是悲喜交加。喜的自然是能夠上到上頭來,而悲的呢?唉……要  怎麼跟閻焰解釋閻鏡觀的事情呢?想來挺傷腦筋的。  

  兩人上了山之後,首先是想先到溫家去洗個澡,然後再找閻焰說他妹子的奇遇。  

  才下了車要走進溫家時,閻焰已經一身登山裝從裡頭走出來,八成又要到山崖那邊  去找他們了。  

  他一見到他們兩人先是一陣驚訝,然後開心的跑向前,「是……你們!真的是你們  !天!我以為……」他情緒相當激動。  

  「以為我們掛了是吧?」裴宇風看到他也挺開心的,試圖將笑容弄得更開心一些。  因為待一會兒要說的事情,只怕會令他笑不出來了。  

  「我們福大命大,死不了的。」黃娟似乎頗能意會裴宇風的心理,因此也難得活潑  起來。  

  「所謂禍害遺千年嘛!」  

  閻焰一笑,「想來你們這回大難不死,一定有什麼奇跡吧!走,到裡頭好好的說給  我聽。」  

  進屋喝了口熱騰騰的茶之後,裴宇風才開口,「我和黃娟跌下崖底時都已摔昏了,  待醒來時第一眼就……就看到小鏡觀……」  

  「鏡觀?!」閻焰的表情活了起來,「她……她還活著?!太好了!」忽地,他察  覺到了不對勁。「她……為什麼沒同你們一塊兒上來?」  

  「她原本是會一塊兒上來的……只是……」黃娟不知從何解釋起。「在我們要一塊  上山的前一天晚上,她……被一個東西給吸進去,消失在我們眼前……」  

  「消失?!」閻焰聽到這兩個字,臉色立即刷白了,他捂著臉,神情悲慟。「怎麼  會這樣?」  

  「聽救了我們的那個人說,鏡觀曾經對他說過,那個帶走鏡觀的蓮型石器叫『大法  輪』。」  

  大法輪?!一聽到這三個字,閻焰將頭一仰,神色極為難看。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宮居雁居士說得沒錯,天命果然是難違的!他的努力終於  還是抵不過「天命」兩字。  

  天!多可笑又多可怕的一件事,他的妹妹居然因緣際會的被帶回幾百,甚至上千年  前的古代世界!換句話說,她一個活在二十世紀的現代人得被迫活在一個未知的古代傳  統世界裡。  

  無法想像他那可愛聰穎又鬼靈精怪的妹子,怎麼活在那種女性毫無地位可言的世界  !  

  「閻焰……」裴宇風擔心的看著他槁木死灰的神情。  

  他搖了搖頭,手按著額頭,「我沒事。」  

  「鏡觀在被大法輪帶走前一直要我們救她,可是……圍在法輪外的那層光帳我們根  本無法靠近。」小鏡觀臨走前淒厲的叫聲至今仍迴盪在他耳邊。  

  「大法輪開啟的時間就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鐘時間,且能靠近的又只有磁場與之相近  的人,一般人磁場和它會產生排斥力,怪不得你們無法救她。」閻焰說的這些話都是宮  居雁曾說過的。「就算當時我在場,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帶走而已。」事情已成了  定局,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再因為此事而感到內疚。「鏡觀的事情……老爵爺知道嗎?」  黃娟有些為年邁的肯特伯爵擔心。  

  「鏡觀跌下山崖的事我一直沒告訴他。」他喃喃的說:「他對於一位高人所預測—  —鏡觀會被一股強大力量帶回古代一事的接受度比我高。他也許早就料到會有那樣一天  的到來。」結果,這一天果然來了,而且是在人人團圓、家家團聚的中秋佳節。  

  今年的中秋節好淒涼!  

  「在大陸的任務我們已大致結束了,可能這幾天就會回總部覆命,你要和我們一塊  走嗎?」裴宇風看著好友的愁容滿面,心中低歎,看來,這回小鏡觀的事情真的令這位  萬事不繫於心的瀟灑男子掛懷了。「大夥一塊走也比較有伴,如何?」  

  「我還有些事沒完成,可能還得待在這裡一段時間。」  

  看他連笑都笑不起來的苦瓜臉,裴宇風考慮了一番,於是說:「我看你回英國休息  吧,這段時間你也夠累的了。」他知道其他任務根本難不倒他,真正令他那麼失魂落魄  的原因是妹妹的失蹤。  

  「你又想『代打』啦?」閻焰苦笑,「放心吧,這低落的心情我很快就可以處理掉  ,沒你想像得那麼沮喪的。」一遇到事情就躲起來平復心情,人生哪來那麼多時間可以  浪費?更何況,這不是閻氏作風。  

  「真的不要我『代打』?」裴宇風再確定一次。他可是難得那麼「自願」大放送哦  !要他當「代打」,哪一回不是「頭頭」軟硬兼施、說好說歹兼使詐,他才一副心不甘  情不願地打鴨子上架的?  

  閻焰淡淡一笑,搖了搖頭,「真的不用了!」  

  閻焰都說不用,那他也無話可說了。  

  美國?紐約「這次完成任務回來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頭頭」——南宮修塵雙手  交疊在胸前,面露微笑的看著手下的兩名愛將。  

  「累垮了!」裴宇風伸了伸懶腰。「頭頭,這回的假可以長一點兒了吧?」通常在  向他要假期就好像要從他身上割下肉一般,不知道這「吝嗇鬼」這回給了多少假?  

  「放心吧,這回給的假會長一些的。閻焰告訴了我一些你們在大陸發生的事,真是  難為你們了。」他淡淡一笑,「還有,少筠的事……很謝謝你,宇風。」溫家兩老曾把  裴宇風為了完成少筠最後心願,而充當她未婚夫一事告訴他。  

  其實,他早就知道溫少筠對裴宇風有很深的情感,只是年輕人對愛情有自己的憧憬  ,他沒必要去干涉,因此,他從來不管這事。  

  「這件事該謝的人不是我,而是黃娟。」為了少筠,她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  屈,他想。  

  他笑著挑著眉。「你們的事我也聽說了……」  

  「閻焰啥時候成為『包打聽』?」真是有夠沒道德!自己想說的全給他搶先了,自  己要說什麼?裴宇風皺著眉想。  

  「咱們組織中又出現一對金童玉女了,是吧?」顯然的,這一對都是長腿一族,南  宮修塵看著一向剽悍的大女人黃娟,在這時候居然也露出羞澀的小女兒態不禁感到訝異  。  

  看來當大女人遇到了愛情仍是會化成繞指柔的。  

  哈!有趣!這一對怎麼看怎麼有趣!  

  裴宇風看黃娟在南宮修塵別有用意的笑容中紅了臉,心有不忍的說:「喂,老頭兒  ,你方才開出的『假期』支票可別又跳票了!」這「老男人」有時信用不太好,常常給  他跳票,害得他常作「白工」。  

  「這回你要多久的假期?」他不答反問。  

  「六個月!」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頭頭」只要發現對方獅子大開口,便會很理  所當然地替對方打個折數,而這折數通常會打對折!果然——「三個月!」這對愛將怎  麼可能讓他們休息半年?半年?哈,那風雲組織不成了長假中心了?  

  「三個月?」裴宇風把臉湊近他,「好!就三個月成交。喂,這回可別又有『代打  』情況出現啦。」  

  「放心!」  

  走出了總部的辦公大樓,裴宇風瞇著眼看著溫暖的陽光,深深的吸了口氣,「好久  沒有那樣輕鬆愉快的心情了,三個月的假期!」他笑瞇了眼,「哈!好像又回到大學時  期放暑假一樣。」  

  「是啊,好久沒放假了!」多久啦?久得自己都快忘了時間了,這一年來他們還真  的都沒放到假耶!  

  「這回放假你想到哪裡度過?」他牽著她的手過馬路。  

  「還沒決定,不過,我一定會到哥哥的牧場度個假的。」她愛死了那種自然、悠閒  的日子。真夠奇怪,像她那樣渴望無拘無束的人,怎麼會選上一個與生活態度背道而馳  的工作?人吶,真是夠矛盾!「你呢?」說實在的,她好希望這段日子,兩人仍然能夠  像在工作時一樣形影不離,這段時間,黏他似乎已經成了習慣。  

  「看你嘍。」裴宇風一向尊重她的意見。「你要到哪裡我就陪到哪裡,但是……」  他忽然打住不說。  

  「但是什麼?!」  

  「你得要找個時間陪我回台灣。」他賣關子似的又打住話,然後一臉溫柔笑意的看  著黃娟。  

  「回台灣?」黃娟鬆了口氣,「那還有什麼問題?你想家,那我就陪你回去。」  

  「我長年在外,很少想家的。這回要你陪我回去,是想……」他拉住她另一隻手,  使她得面向自己。  

  在他深情款款的注視下,黃娟又紅了臉,想掙扎迴避那股令她不知所措的深情,卻  反使得裴宇風把她的手握得更緊。  

  「娟——」他第一次那樣匿稱她,「咱們相戀的日子雖不長,但卻相識多年了……  」當他說到這裡時,黃娟似乎明白接下來他想說什麼,她紅著臉幾乎要貼到胸部上去了  。「先訂婚吧!」  

  「不會太快了嗎?」  

  「你覺得咱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瞭解對方?」很多情侶要慢跑個三四年,甚至五  、六年,不就是因為這原因?  

  黃娟搖著頭回答了他的問題。她認識他已經不是短時間了,從兩看相「厭惡」的「  仇敵期」,到成為搭檔,不得不接受對方的「認命期」,到日久生情,越看越順眼的「  戀愛期」,裴宇風哪一面她不曾見過?他們夠瞭解對方了。  

  「還是你認為我不夠好?」裴宇風又問。  

  她又是否定了他的問話。  

  「你覺得我需要給你時間考慮?」那麼長的時間都等了,他並不在乎再多等幾天。  

  這回黃娟的回答不再以搖頭的方式,她把低垂下的頭仰起,一雙眼睛回應著裴宇風  的深情。  

  「你把眼睛閉上,給我短短的時間作決定,一旦作成了決定你就可以把眼睛睜開了  。」  

  裴宇風看著她。  

  「你到底閉是不閉?」黃娟大發嬌嗔。  

  「你個性特別,連考慮事情的方式也與眾不同!你喲——」他語氣中滿是寵溺的味  道,說著,他終於把眼睛閉上了。  

  黃娟看著他把眼睛閉上。她急促的心跳聲大得連自己都聽得見。忽地,她傾身向前  ,在他漂亮的唇上一吻。  

  「你考慮好了嗎?」他開心得直想笑。  

  黃娟嘟著唇一頓足,「我考慮得如何你會不知道?」方纔那一吻是白吻的嗎?  

  裴宇風睜開眼,看著她不開心的模樣。「我怎麼會不知道?」他將她擁入懷中。  

  這就是戀愛,苦戀終於還是有了回應了!  


   —完—

  *欲知官容寬和任革菲的戀愛情事,請看風雲組織之一《撞上酷總裁》

  *齊傲和曲宓相戀的故事,請看風雲組織之二《齊傲物語》

  *慕容澤軒和慕無憂的情感糾葛,請看風雲組織之三《多情大亨》

  *慕雲遙和洪蘅的追心情事,請看風雲組織之四《愛在峰迴路轉》

  *閻焰和戴舫宸的愛情故事,請看風雲組織之五《親愛的,娶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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