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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這麼說來,這項投資案在法律上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紫堂夏最後一次審視企劃書,放鬆地捻熄煙蒂,轉而啜了一口黑咖啡。
“完全合法。”石野和哉扭扭僵掉的頸部,關掉他隨身攜帶的筆記型電腦,同時也代表了他今天的匯報告一段落。
他們今天討論一項重大投資案,這項與新加坡及香港共同投資的案子,將會把廠房設在勞工廉價的中國大陸廣東省,因此紫堂夏格外小心,仔細與石野和哉將相關的法律問題都研擬了一遍。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紫堂夏簡單的下逐客令。
“這位社長,你太不夠意思了吧?”石野和哉抗議道,“從早上七點我就坐在這裏為你賣老命,你居然連午飯也不請我吃一頓?”
紫堂夏不為所動的看著他。“我可以請司機送你去最昂貴的料理店享用午餐,帳單由我來付。”
“難道你就那麼吝於抽出一點時間來陪我嗎?”石野和哉揚揚唇角,似乎並不打算離開。
他覺得事有蹊蹺,每次他來,他們總會一起吃個便飯,今天紫堂夏卻趕他走?太奇怪了。
“改天再陪你,或者你可以先跟我的秘書預約個時間。”紫堂夏不痛不癢的提議。
“這什麼話?”石野和哉悠閒的起身,當自己家一樣的從咖啡壺裏倒咖啡喝,擺明了他還不要走。
“社長,裴小姐來了。”石川秘書通報。
聞言,石野和哉霹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調侃表情。“原來如此!佳人有約,難怪你要急忙把我這個電燈泡送走了。”
紫堂夏的神情不置可否,沒有回答。
今天是他們午餐約會的日子,這兩天來,他似乎一直在等待著她的到來。
他有她的電話號碼,若想見她,可以很簡單的撥一通電話給她,約她出來,吃飯或是聽場音樂演奏會都可以,未婚夫約會未婚妻是很稀鬆平常的事。
可是他沒有這麼做,個中原因錯綜復雜,他難以解釋。
“我終於可以看看‘判若兩人,的裴心采小姐是何模樣了。”石野和哉很樂,因為那家夥一直否認愛上了裴心采,今天就讓他好好來鑒定鑒定。
“難道你想留下來?”紫堂夏挑眉,他發誓這輩子還沒見過比石野和哉還厚臉皮的人。
石野和哉爾雅輕鬆地微笑。“如果你不強烈反對的話……”
他話還沒說完,心亮已經踩著輕快的步履走了進來。
紫堂夏的目光不著痕跡的跟著她。
她還是穿著典雅的裙裝,或許褲裝會更適合舉止瀟灑的她,這是過去他對她不曾有過的感覺。
“心采小姐,你好。”石野和哉儒雅地微笑問候,並且用他律師的獨到眼光,很快地把她研究了一遍。
裴心采跟過去一樣,只是步伐輕快了些,沒有什麼不同嘛。
“哦——律師——你好。”心亮連忙跟室內另一名陌生男子打招呼,雖然她的反應有點遲鈍,不過她應該沒認錯人。
她知道這個人,心采提過,她也在心采的訂婚喜宴照上看過他的照片,他叫石野和哉,是紫堂夏大學法律係的死黨,目前專任紫堂集團的法律顧問。
“心采,石野律師堅持不走,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三個人一起吃飯。”俊逸冷漠的臉龐在見到他想見的人後,露出了些許人味。
“我不介意!”心亮盯著石野和哉神氣的律師徽章,欽佩地說:“日本的律師執照不好考,待會吃飯的時候,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辦到的嗎?”
她最佩服學有專精的人士,因為她做事沒有恒心,常常都只有三分鐘熱度,所以砥勵自己要和這些人士多多學習,將來才會出人頭地。
“當然可以。”石野和哉欣然答應。
紫堂夏挑著俊挺劍眉,波瀾不興地看著他們相談甚歡,先是遊樂城,接著是律師,他的未婚妻什麼時候又對律師這個行業發生興趣了?
如果她真有興趣,可以直接請教他這個未婚夫,他也考有律師執照,他不認為自己的專業素養會比石野和哉差。
驀然,他皺起眉頭。
他這是在吃醋嗎?吃石野和哉的醋……不,不可能。
如果不是在吃石野的醋,他為何會對他們相談甚歡的畫面覺得礙眼?
“走吧。”他淡淡地打斷他們的談話,狀似不經意地攬住心亮的肩往外走,心亮渾然未察他的舉動代表著什麼。
女主角沒有察覺,後頭那隻大燈泡卻察覺了。
石野和哉悠閒地跟在前頭那對璧人身後,嘴角飽含笑意,笑容耐人尋味。
一個男人要娶一個女人是安定的開始,可是如果一個男人愛上了一個女人,那就是苦痛的開始嘍。
星期天上午,心亮因為太早起了,所以才十點半就又懶洋洋的滾回床上睡回籠覺。
這個家的家規好嚴,每天她都必須七點半起床,八點下樓向母親問早,然後母女倆一起吃早餐,就連禮拜天也不例外,害她天天都好想睡。
所以當房裏的電話鈴響時,她先是詛咒了幾聲是哪個不識相的人打來的,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接起電話。
“誰……誰啊?”她迷迷糊糊的問,連眼睛都沒睜開。
“紫堂夏。”
“啊?誰?”她沒聽清楚。
“紫堂夏,你的未婚夫。”這次話多了點,多加了一句。
“哦——啊——你——你啊——”心亮霍地從床上坐直起來,混沌的腦袋立刻清醒了大半。“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怪了,他怎麼會突然打電話給她?他從來沒有打過電話給她,更別說是禮拜天,她來京都已經兩個禮拜了,這是首次接到他的電話。
“十二點我去接你,我們出去走走。”說完,他挂了電話。
心亮還傻愣愣的看著話筒發呆,由子已經敲門走了進來。
由於手裏捧著幾套衣服。“小姐,夫人吩咐我來協助你梳粧打扮,紫堂少爺十二點鐘的時候會來接你。”
“哦,我知道了。”心亮任由由子替她裝扮,今天她的打扮和平常不太一樣,比較休閒了一點。
“由子,為什麼不給我穿洋裝?”心亮看著鏡中的自己,淺灰色連帽的棉質休閒外套,同色長褲,外套裏是一件淺粉紅色長袖T恤,脖子係了條白色絲巾,增添了幾分俏麗。
心采的衣櫃裏清一色都是裙裝,害她每次都穿的好別扭,她真是想念她家裏那些磨不破又好穿好看的牛仔褲。
“紫堂少爺說要帶小姐到郊外走走,所以夫人馬上吩咐精品店送了幾套休閒服過來。”由子誇讚地替心亮梳頭髮。“小姐,你穿這樣真好看。”
“我也覺得我還是穿長褲比較好看。”心亮調皮地對著鏡子做了個跳躍的投籃姿勢,自覺瀟灑漂亮極了。
“小——小姐——”由子錯愕的看著向來溫雅的小姐。
心亮尷尬的幹笑一聲。“哈——時間好像已經到了,我要下去了,由子,謝謝你嘍。”
她輕快的奔下樓,在看到端坐在沙發裏的沈鬱窈之後煞住腳步。
沈鬱窈沒有責備她的走相,反而在微笑。“心采,我很高興紫堂少爺首次約會你,這表示你們的關係有所進步,你們已經是未婚夫妻了,今天出去玩晚一點回來沒關係。”
據說紫堂夏有個來往兩年的女性親密友人,先前她還煩惱文靜的心采無法捉住紫堂夏的心,現在看來她是白擔心了。
“好的,媽。”心亮恭謹地彎身道別。“我走了,媽,再見。”
一出沈家大門,心亮就立刻恢復了蹦蹦跳跳,像只放出鳥籠的小鳥一樣快活。
她是開心可以與長年未見的母親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沒錯,可是家規實在太多了,她真佩服心采可以忍受那些冗長的規定,像她就萬萬遵守不來。
“你好像很開心。”紫堂夏在心亮上車之後,踩了油門駛向公道。
今天他親自駕車,衣著與她同樣輕便,而且巧合的是,他也穿了淺灰色的運動休閒服,兩個人看起來好像穿情侶裝。
她巧笑倩兮地對他一笑。“你好像心情也很好。”
“今天是我們第一次約會。”
他的語氣刻意輕描淡寫,不想讓她認為他很重視這次的約會,雖然在他心裏,他確實認為這是一個特別的日子,以她的細膩,她應該明白他的意思。
“哦?那我們要去哪裏玩?”心亮揚著眉梢漫不經心的問。
她把窗戶降下來,吹著自然風,感覺更加舒服。
她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皺起眉頭。
她的重點好像都放在“玩”上,她究竟明不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麼?
那天三個人的午餐,席間,她對石野頻頻發問,重心都放在石野身上,末了兩人還交換了電話號碼,偏偏該死的石野和哉又對她一副充滿興趣的樣子,此舉已經引起了他的重視。
“到了你就知道。”不習慣主動付出感情的他,回答的聲音又降了溫度。
車子往深山裏開了約莫兩小時,沿路上隨處可見落櫻紛飛,心亮趴在窗戶上欣賞連綿不斷的動人景致,驚嘆一處又一處的美麗。
“我願意醉死在這片遼闊的景色裏,家鄉的風景是不滅的太陽、升起的月亮……”她哼著尼泊爾歌。
“你在唱什麼?”他一個字都聽不懂。
“要學嗎?”她玩興大起,故意挑釁地說:“還是不要好了,我打賭你一定學不會,你根本沒有語言天份。”
“我不會?”他略略揚眉,中了她的激將法。
“對,你不會。”她面露微笑,像個端莊的淑女,心裏卻在打著餿主意。
這個人太沒有人味了,像個機器人一樣的工作,石川秘書說,他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得滿滿的,連點私人時間都沒有。
心采要嫁這樣的人太可憐了,如果她不能幫心采爭取到不嫁的權益,起碼要把紫堂夏的“人性”激發出來,以免心采整天跟個冷冰冰的人生活在一起,那多悲哀。
“我不可能學不會。”他傲傲地說。
心亮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俊挺的側顏。“好啊,那就試試看啊。”
於是他一句一句的跟她學,二十分鐘後,他已經可以完整的哼完一首歌了。
她只能說,他真的很有語言天份。
“你學得很快,你的歌聲也很好,你應該多唱唱歌才對,你可以用歌聲迷倒一票女孩子。”她由衷地說。
他居然會為了她顯然言過其實的誇讚而臉紅。
“我再教你唱另外一首歌。”心亮興致高昂地哼起了另一首尼泊爾著名民謠。
一路哼哼唱唱,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
下午三點,他們終於到達目的地,度假別墅周圍的楓紅美景讓心亮連連讚嘆漫長的路程是值得的。
“這裏是哪裏?好美!”心亮在木造別墅裏裏外外蹦蹦跳跳,看著遠方遍野的芒草和滿山的白色不知名小花,霎時感到心曠神怡。
紫堂夏淡淡地說:“這裏是紫堂家的度假別墅,通常夏天才會有人來,平常有專人會來打掃。”
“放著這麼美的地方空置,實在太可惜了。”心亮嘴一努。“你平常都關在辦公大樓裏,有空應該常過來呼吸新鮮的空氣才對。”
“你如果喜歡的話,我可以常陪你來。”
“好啊!”沒有細想他話中深意怒,心亮漫不經心地轉到冰箱前打開,發現裏面是空的,她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
他看出她的意圖,長腿邁開往外走。“車上有食物。”
她歡呼一聲,跟在他身後,準備幫忙提東西。
車後座的東西琳瑯滿目,居然還有一瓶紅酒,他準備的東西也很有野趣,是戶外燒肉。
“可是我現在就餓了。”心亮瞪著那些不能馬上吃的生肉、生魚和生菜,感覺饑腸轆轆,肚子發出一聲又一聲的饑餓肚鳴。
自從早上八點吃過早餐她就什麼也沒吃,現在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
“這裏有三明治和壽司。”
他打開一隻透明保鮮盒,裏面有好幾種一口三明治,另一個盒子裏的則是綜合花壽司,兩樣看起來都很美味可口。
“哇!”心亮立即動手,左右手各拿一樣,吃一口三明治再吃一口壽司,舉止像個貪吃的小孩。
“慢慢吃,還很多,我不餓,統統給你吃。”他打開一罐茶類飲料推到她面前,很高興看到她立即就拿起飲料罐喝了一大口。
心亮狼吞虎咽的把兩盒食物都解決了,既然他說他不餓,她也就不客氣了,自己吃的精光。
“好飽!”她滿足地嘆了口氣,那堆未熟的食材已經引不起她的興趣了。“晚上再來烤肉,我們先到處走走。”
她不由分說的拉起他,沒一會卻感覺到他的手反扣住她的手,換成他牽著她。
"天哪!這裏是桃花源!"
心亮恣意地在山林間奔跑,美麗的楓樹是山裏的寶藏,枯樹葉像大地的地毯,踩下去會有沙沙的聲音,她忘情的躺在樹葉上,不在乎弄臟了名貴的衣物。
如果有相機就好了,她要把這些美景全部拍攝下來,以後給費娃和塔安他們看,這裏的美和尼泊爾是截然不同的。
紫堂夏盯著她美麗發亮的臉龐,神采奕奕的模樣,就連跑了滿山遍野也臉不紅氣不喘,體力好得不像曬不得一丁點太陽的大家閨秀。
她……真的是裴心采嗎?
首次他在心中產生了疑問。
“紫堂夏!我們來玩比手劃腳。”她笑嘻嘻,不懷好意的提議。
她喜歡團康活動,這些遊戲在她小時候就會了,總能把費娃他們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立即否決,“不要。”那太幼稚了。
“你不敢?”她似笑非笑,決定再來激他。
“我不敢?”他的劍眉不服輸地揚起,又中計了。
於是他開始和她玩起很幼稚的比手劃腳,到最後是心亮不想玩了,他還不放過她,非要比個高下不可。
“我真是服了你了!我投降了。”她笑著比著前方一株大樹。“我們來比誰先跑到那株大樹下,輸的人要被贏的人彈耳朵。”
他點了點頭,同意。
“五、四、三、二——開始!”心亮大喊。
她跑得很快,一心想贏他,在卻聽到他的悶哼後心頭一緊,連忙煞住腳步回頭,只來得及看見他倒下的瞬間畫面。
“紫堂夏!”
她火速奔到他身邊,他被獵器給絆倒了,右手軟綿綿像不會動,好像骨折了。
“不要動!”她立刻拿下絲巾替他固定手臂,技巧熟練而純熟,這些基本的急救常識都是她自小就被父親訓練的。
他盯著她的目光很古怪。“你——究竟是誰?”
“什麼?”心亮被他突如其來的問句嚇了一大跳,她作賊心虛地不敢與他的眼光接觸。
他啞然失笑的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太多心了,她是裴心采,他的未婚妻,除了這個身分,她還能是誰呢?
他不能因為她的言行舉止改變了就懷疑她不是裴心采,更何況她的轉變是好的,是他所喜歡的,如果她沒有這樣的轉變,他明白自己還是會對她這個未婚妻視若無睹。
“沒什麼就好。”心亮在心裏謝天謝地的喃喃自語,然後扶起無法自己起身的紫堂夏。“我扶你起來。”
他們的身軀第一次靠得這麼近,心亮攙扶著他,鼻尖聞著他身上的淡淡男子氣息,再把頭往上一點點就看見他俊挺的臉孔了……奇怪了,怎麼會有男人長得這麼好看?他媽媽是怎麼生的?
“看什麼?”他發現了她入迷似的凝視。
“沒什麼。”心亮連忙從心猿意馬中回過神來,暗罵自己的神經。
回到別墅,心亮把受傷的紫堂夏安置在沙發上,三明治和壽司都被她吃完了,她決定要煮點特別的東西給他吃。
“你先坐一下,我馬上就煮好了。”她用“你拭目以待,我要大展身手”的語氣說。
“你可以慢慢來。”他盯著她忙碌的身影。
他早已知道裴心采的廚藝上佳,又為了當紫堂家的媳婦特別去上料理學校,讓廚藝更上層樓。
心亮用那些烤肉材料煮了尼泊爾料理,雖然她自知手藝蹩腳,不過相信經過辛香料的掩蓋之後,他也嘗不出好壞。
“好辣。”他皺起眉頭。
“吃一點辣椒有益身體。”她就坐在他的身邊喂他,因為他右手骨折,左手也受傷了。
“你這不是一點。”他盯著湯碗裏的紅顏色,看起來是很美味沒錯,可是加了那麼多辣椒的湯真的會好喝嗎?
“好吧。”她無所謂地聳聳肩,又送了一湯匙湯到他嘴邊。“反正你現在不吃也不行了,所有的材料都被我丟到湯裏,除非你打算餓到我們離開這裏為止。”
正如她所說,他不吃就會一直餓到他們離開這裏為止,他有種被整的感覺,不過他還是咬著牙把那碗辣死人的湯給喝完了。
他撩去額間散落的劉海,這輩子沒吃過這麼多辣椒。
心亮看到他額上的汗珠,忍不住眨眨眼,好像看到天方夜譚。
“原來你也會流汗。”平時他總是西裝革履,她不曾看過他流汗或服裝稍有不整齊的時候。
“你煮的湯很辣,不流汗也不行。”
他該好好問問她上的是哪一間料理學校,教她煮出這種怪東西來。
“你不喜歡吃辣,和哉倒是說他很喜歡,我想改天我該煮這道湯給他試試。”心亮滿臉笑意地說。
紫堂夏敏感的挑起了眉毛。“和哉?”
她口中的和哉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家夥嗎?
“對啊。”心亮心無城府地說:“他跟我一樣都沒有辣不行,他說他吃過最辣的食物是正宗的印度咖哩,他在印度旅行時吃到的,我真想吃吃看。”
一陣不悅的感覺滑過他的心頭。“你們什麼時候聊到這個話題,我沒注意到。”
那天在餐廳裏,他很留心他們在談些什麼,他很確定他們並沒有談到咖哩。
“他打電話給我時聊到的啊。”心亮眉飛色舞的說:“我覺得他的故事好精彩,你聽過他高中時代怎麼一次同時擺平五個女朋友的故事嗎?還有,他大學時登山差一點就發生山難死在山裏,他英勇脫險又救了同隊的故事嗎?”
他的不悅之情擴大了,他冷淡的說:“那些都是芝麻小事,不足挂齒。”
很好,那家夥居然背著他打電話給他的未婚妻,看來石野是欠缺他的“問候”了。
“我倒覺得很特別。”心亮揚起長睫,坦護著石野和哉。“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靠自己的意志力從冰天雪地的山裏脫險,更何況他還救了同隊的人,沒有自私的自己走掉,這種精神真的很令人敬佩……”
他傾身,驟然吻住她兩片喋喋不休的艷紅嘴唇。
“哦……”心亮慌亂的想躲,觸電般的感覺又令她倣佛飄在雲端,她喘不過氣來,卻又渴望他熱吻的溫度。
他的舌尖靈巧的撬開了她毫無抵抗能力的雙唇,軟如絲綢的丁香小舌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棄甲投降了,任由他的翻攪吸吮、予取予求。
良久,紫堂夏離開了她的唇,她嬌喘著,意亂情迷的看著他,全身還有軟麻麻的感覺。
“為什麼……吻我?”
她的心跳得好快,同時間,她的心裏也出現了濃濃的自責,她覺得自己禽獸不如,居然跟自己未來的姊夫接吻,她快要遭天打雷劈了。
他溫柔的看著她酡紅的美麗面頰。“你是我的未婚妻,不只接吻,結婚以後,我就是你最親密的人。”
他意在提醒她,過去他所說的那些關於“各玩各的、互不幹涉”的話都不算數了。
她甜美的笑顏嫣然動人,她是屬於他的,不許別人佔有。
婚後他不會和不必要的異性來往,她也不能亂交男朋友,她是他的妻子,只能專屬於他一個人。
心亮傻愣愣的看著他。
他說的沒有錯,因為她是他的未婚妻,所以他們接吻是再平常也不過的事……
可是,她並不是他的未婚妻啊,她是裴心亮,他未婚妻的妹妹,她怎麼可以和他接吻呢?
他再度靠近她,想再吻她。
心亮在他的唇還沒靠近之前就像著火似的彈跳開來。
“我我我……晚安!我想睡了,我們明天再回去,你也早點睡!”
她結結巴巴,帶著滿臉緋紅隨便奔進一間房間裏,然後手忙腳亂地鎖上門。
鎖門後,她反身靠在門板上,摸著自己的心臟,感覺到那裏正卜通、卜通地快速跳動著。
天哪!她苦惱的呻吟了一聲。
“日本和尼泊爾的諸位神明!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對他有感覺的,你們可以大發慈悲教教我嗎?我該怎麼辦才好?”
第六章
清晨。
心亮躡手躡腳的探出頭去,客廳裏沒見到紫堂夏的人,她鬆了口氣,連忙套上外套走出大門。
他應該還在房裏睡吧,他是睡一樓還是在二樓呢?
昨晚她睡得極不安穩,那個纏綿火熱的吻一直到她的夢境裏打擾她,害她睡睡醒醒,不得安寧。
她輕輕觸了觸自己冰涼的嘴唇,昨晚的感覺又回來了,她的心,竟然還有觸電般的感受,她真是瘋了。
“裴心亮,不要想,你不要再想了。”心亮自我催眠般地自語著,深深吸了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氣,想要忘記昨晚發生的事。
唉,怎麼忘記嘛?
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就算她可以一直假裝沒那回事也沒用,她要怎麼面對心采才好?
回去以後就打電話向心采自首好了,可是……她要怎麼告訴心采呢?說她情不自禁嗎?
老天!這很難耶!
她這輩子從來沒碰過這麼復雜的事,一直以來,她都活得無憂無慮,最大的煩惱不過是磨破了一件心愛的牛仔褲,如此而已。
她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有悲有喜,只不過她生活的世界十分單純,她的悲喜都是小悲小喜,從來沒為什麼事傷神過。
現在就不同了,她明顯已經為了她與心采與紫堂夏之間的三角關係在傷腦筋,這麼說來,她真的已經長大了。
“小野妞,當你會為了感情之事煩惱時,你就真的長大了。”這是陸磊說的。
感情……她喜歡紫堂夏嗎?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可是她卻不討厭他的吻,也不討厭他牽著她的手,跟他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也不會像心采所形容的那樣“度秒如年”,這樣就是喜歡了嗎?
但是,喜歡一個人不是應該要為他臉紅心跳才對嗎?
她還未曾為他失常過,見到他,她很愉快,沒有見到他的候,她也不會想念他……這樣,她應該還不算真正的喜歡上紫堂夏吧?她抱著一線生機這麼自我安慰地想。
“在想什麼?”
冷不防紫堂夏的聲音出現在她耳後方。
心亮驚跳了一下,一雙手已經親密的按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反轉過來。
“怎麼不多睡一會?”他黑眸盯著她微微失神的臉蛋,她清新得像早晨的露珠。
他單調呆板的世界已經改變了,她的存在將帶給他不同的生活,昨晚當他無法克制自己的吻了她之後,他就已經有所頓悟。
他——紫堂夏,愛上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他的未婚妻,他一直當做一隻漂亮昂貴花瓶,很刻意去忽視的未婚妻。
“你你……不是在睡嗎?”
一見到他的人,心亮又開始結結巴巴了,不但如此,她還不敢抬眼看他,只敢拙拙地瞪著他的胸膛看。
天哪!為什麼她要不由自主的臉紅?她真是懊惱極了這種奇怪的變化,那個吻改變了一切。
“我睡不著,一直想著你,所以早就起來了。”他把手裏的一小束花送到她手上,修長的手,繞緊了她纖細的腰。“我摘的花,不起眼,改天再補送你昂貴的花。”
他自我解嘲的想,他從來沒有送過女人這麼寒酸的花束,沒想到第一次送未婚妻花,卻是送一把野花。
“不必別的花,這個就很美了!”心亮忘了尷尬,她連忙把美麗的花束捧在懷裏,她熱愛一切大自然的東西。
“我的手沒辦法開長途車,我已經通知司機來接我們了。”
“你怎麼不告訴我呢?我會——”她硬生生將“開車”兩字吞回去,因為心采說過,她對機器有恐懼症,她不敢操作車子那麼龐大的機器。
“會什麼?”他盯著她。
她的眼睛眨啊眨的。
“哦——我是說——你要不要吃早餐,我再去把昨天的湯熱一熱……”
他低首,吻住她說話的小嘴。
他喜歡她濃濃上揚的眉毛,還有那張平時愛笑愛說的艷紅小嘴……她百變的氣質令他迷惑與迷戀,他會弄懂她的。
他在火熱的一吻之後下了一個結論。“我決定了,我們提前結婚。”
“不行!”心亮還沒從熱吻中回過神來,聽到他說的話,她魂飛魄散地大喊。
“為什麼不行?’他不悅的挑起了眉毛,她反應大得可疑。
“因為……因為……”她把紅唇咬的好緊,想破了頭還是想不出理由。
他盯著她,冷冷的說:“因為你發現一個跟你更加談得來的對象,你要重新考慮我們的婚事。”
“什麼?”心亮一頭霧水。“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懂。”他危險而陰鷙地看著她,緩慢的開口,“你因為石野和哉幾個無聊的英勇事跡而迷上他了,是嗎?”
霎時,她一個頭兩個大,口幹舌燥的央求道:“別胡扯好嗎?我……”我是有苦衷的呀!
她跟心采說好了,交換身分以一個月為限,現在才過了兩個禮拜,她就已經把事情搞得一團糟了,她該怎麼善後呢?
他定定的看著她,不容置啄地說:“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理由說服我,那麼我決定將婚禮提前,我會知會沈夫人,你只要安心等著做新娘就行。”
車子在沈家大宅前停住,引擎尚未熄火。
“洗個澡,好好休息,晚上我來接你。”紫堂夏輕鬆地說。
他必須好好地看住她,因為他開始覺得,有許多無聊的登徒子會打他美麗未婚妻的歪主意。
“那你呢?”心亮好奇的問,看著他骨折的手臂。“你要去看醫生嗎?”
一路上他一直用他沒骨折的那隻受傷的手握著她的手,一刻也沒鬆開,氣氛曖昧而親密,有時候他還會捏捏她的手心,讓她的心狂跳不已。
“你關心我,是嗎?”他露出難得的笑容,用受傷的左手輕撫住她的臉頰,湊過去吻住了她的唇。
他分開了她的唇瓣,恣意地品嘗她的香甜。
每當他吻她時,她總是緊張的握緊了粉拳,她的青澀令他悸動。
他放開了她,她羞得滿臉發燙,耳畔盡是他男性濃濁的喘息。
“心采……我……愛你。”他注視著她,目光火熱。
心亮長長的睫毛垂下了,她的心怦怦地跳,火熱的情愫在她體內發酵,在這一刻,她多渴望她真的是裴心采!
自從他吻了她第一次之後,每當他溼潤的唇接近她的唇時,她居然有被他吮吻的渴望,她無法理智的分析自己,只希望自己只是一時昏了頭,昏過了就會自動恢復正常。
“為什麼不說話?”紫堂夏眼睛微瞇,她居然沒有回應他的示愛。
心亮頭垂得更低了。
前面的司機不知道會怎麼想?或者他已經司空見慣了。
慢著!為什麼她會有這種想法?難道在她的心裏,她認為紫堂夏有很多女朋友嗎?
依他的外貌與財勢,他要女人根本不難,為什麼她先前笨得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一廂情願往她與心采與他之間的三角關係去想呢?
“我……累了,晚上再聊。”她俏麗的小臉滿是苦惱,腦袋裏充斥著各式各樣她覺得很困難的問題。
“好吧,我們晚上再聊。”他同意了她的說法,昨晚他沒睡好,想必她也一樣。
心亮下了車,目送車身離去。
一回到房間,她就急忙撥電話給心采。
她必須向心采自首,雖然自首了也不能免除她犯下的滔天大罪,但是叫她憋在心裏實在太難受了。
“這裏是裴家,我是裴恩州,請問找哪位?”
哦!是她老爸!
她連忙挂斷電話,以免露出馬腳。
“天哪……我該怎麼辦才好?”
她無語問蒼天的走進浴室,熱水已經放好了,她在沐浴過後將自己浸在滿是香精的熱水中,準備好好洗滌一下她紊亂的思緒。
才一夜而已,為什麼一切都改變了?
她再也無法把紫堂夏單純的當成是心采的未婚夫,也無法否認自己對他的感覺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特別。
為什麼當他吻她時,她沒有立刻推開他呢?這究竟是為什麼?更糟的是,她的心還會浮掠過陣陣的騷動。
想到這裏,她羞赧地掩住整張臉往水裏滑去。
良久,她聽到腳步聲,有人走進了浴室。
“小姐,紫堂少爺命人送了這件晚裝來……哦!老天!小姐!你怎麼了?!”
心亮緩緩從水裏冒出來,看著驚慌失措的由子,無精打采地問:“什麼事?”
由子猛拍胸口,驚魂未定。“小姐!你不會遊泳啊!你怎麼把整張臉埋進水裏去,嚇死我了。”
“哦——我昨天學會遊泳的。”她胡亂瞎掰。
由子微傲一笑。“紫堂少爺教你的?”
難怪最近小姐都神采飛揚,原來她和紫堂少爺的感情大有增進,戀愛的女人最美,這句話果然沒錯。
“對……”她敷衍的答,腦袋裏還在想著關於紫堂夏的問題。
“小姐,你看,這套晚禮服美嗎?”由子笑盈盈的展示著手中提著的美麗晚禮服,那是一件會令每個女孩都心動的晚宴服。
“好美……”心亮著迷地看著晚禮服,水眸也跟著夢幻了起來。
穿這件衣服跟他跳舞一定很動人,旋轉的時候也必定有漂亮的波浪……驀然問,她皺起了眉頭。
她居然在期待晚上與他的約會?她真的是瘋了……她露出慘切的表情來,又無力地滑進了水裏。
“這件衣服很適合你。”
浪漫的星光餐廳裏,紫堂夏的黑眸目不轉睛地盯著坐在他對面的未婚妻,純白色的收腰晚禮服將她嬌嫩修長的身段烘托得有如仙子。
“謝……謝謝……”心亮坐立不安的拿起酒杯啜了口酒,長長的眼睫毛蓋了下來。
他深邃的目光使她雙臉不由自主的飛上了嫣紅,胸口一陣無端的悸動。
嗚嗚,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過去她根本不知道臉紅為何物,然而這兩天來她卻頻頻臉紅。
明明出門前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告訴自己要泰然自若的面對他,可是一見到他,她的心理建設就全不管用了。
“我們跳舞。”他起身走到她座位旁,對她伸出手邀舞。
心亮遲疑地看著舞池裏那些共舞的時尚男女,他們的舞步好深奧,看得她眼花撩亂。
“我……”她可不想出去獻醜,於是死賴在椅子裏。
“走吧。”他不由分說地拉起她,帶著她滑進舞池。
她的舞姿很美,他一直想再看她跳舞,能夠在櫻樹下舞得那麼自在,想必她的舞蹈造詣不凡。
此時,音樂換成了華爾滋,正好是他最喜歡的舞曲。
音樂一揚起,心亮就暗喊不妙,他帶著她在舞池裏旋轉,優雅地與別人適時擦身滑舞,她被他轉得七葷八素,跟她原本想像的浪漫情節完全不同。
不能說她不會跳舞,只能說她跳的舞比較不一樣,她跳的舞是隨興的,不像這些人那麼講究舞步的進退和架式。
“你怎麼了?”他挑起了眉問,她的舞步淩亂,幾乎不成步調。
“我……”她幹笑一聲打著哈哈。“大概是太累了。”
等他們回到座位,心亮已經氣喘如牛,她連忙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水,登山都沒這麼累。
“真巧,紫堂社長,能在這裏遇見您真是榮幸。”柔美嬌媚的聲音出現在心亮耳際,她邊喝水邊抬眼睨了一下,看到一名盛裝的美女站在他們桌旁。
奧田多香子笑盈盈的看著心亮。“這位想必是裴小姐,未來的社長夫人,氣質果然高貴。”她偏頭看向紫堂夏,依然在笑。“不為我們介紹嗎?紫堂社長。”
紫堂夏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心采,這位是奧田小姐,仕女沙龍的負責人。”
心亮放下水杯,露出一個甜笑。“奧田小姐,你好。”
那個陽光般燦爛的清甜笑容令奧田多香子的心一擰。“裴小姐有空的話,可以到我店裏來美容保養,我可以給你七折的優惠,因為我和紫堂社長的交情很……特別。”
說完,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心亮。
紫堂夏緩緩抬起眉眼,不置可否地巡過奧田多香子美麗的臉孔,眼裏的冰冷叫人不寒而栗。
“好啊。”心亮答應的幹脆,反正她去過美容沙龍那感覺還不錯,是種享受。
意識到紫堂夏眼中的不悅,奧田多香子識趣地說:“不打擾兩位用餐了,很高興認識你,心采小姐,再見。”
目送奧田多香子婀娜的身影離去,心亮羨慕地誇讚,“她好漂亮。”
紫堂夏揚揚唇角沒有開口,薄唇抿成了一條線,黑眸同樣定格在奧田多香子的修長背影。
聰明的女人終於變笨了。
“紫堂家提出提早舉行婚禮的要求,我已經答應他們了。”沈鬱窈優雅地啜了口茶,滿意地續道:“這個周末,你和紫堂夏以未婚夫妻的身分同去東京招待美國來的重要客戶,這是紫堂家的要求。”
心亮差點因她母親這三、兩句輕描淡寫的話而噴茶。
“等等!”她連忙喊停,有種一團混亂的感覺。
這兩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打回去尼泊爾的電話都遇不到心采來接,她的罪惡感已經很深重了,她絕不能再代替心采與紫堂夏結婚。
沈鬱窈責怪地睨了女兒一眼。“心采,你怎麼回事,說話不要莽莽撞撞的,你最近太失常了,我得請禮儀老師回來替你重新好好上課才行。”
“媽,我不能和紫堂夏提早結婚!”心亮頭疼的舉反對票。
“不要胡說。”沈鬱窈不悅地看著她。“你們已經是未婚夫妻了,結婚是遲早的事,現在紫堂家提出要早點舉行婚禮的要求,表示他們非常重視這門親事,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可是……”心亮嘆了口氣。
她不該和心采交換身分的,當初她們只考慮到會不會被發現身分的問題,卻沒把“感情”這類不受控制的問題給考慮下去,現在她把事情弄得一團糟卻又無力收拾,她真的好痛恨自己。
沈鬱窈根本沒看到女兒眼中的煩惱,一抹微笑躍上她美麗的嘴角。
“你只要安心等著當新娘就行了,我會親手為你縫制一件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漂亮婚紗,讓所有人都讚美你的美麗。”
“您要親手為我縫婚紗?”心亮被這句話給吸引住了,那些令人頭疼的問題暫時拋到一邊。
她從來沒有想過母親會為她親手縫制婚紗,母愛對她來說一直是遙如星球的夢,自從她來到京都之後,母女雖然同住—個屋檐下,相處的時間卻少之又少,她母親是社交際的名嬡,每天都有不同的應酬,除了吃飯時間,她們難得碰著面。
就知心采所說的,她們的母親只重視她自己,女兒不過是她的附屬品,她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和女兒培養什麼母女感情,母女之間的關係只不過是一個“命令”,一個“依從”罷了。
“媽!我好高興哦!”心亮衝動地奔過去親了沈鬱窈的臉頰一下,還摟著她不放。
“你幹什麼?這麼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成何體統?”沈鬱窈耳根子燥熱,不自在地挪了挪身體。
心采向來含蓄又不懂得表達情感,從來沒有和她這個母親有什麼親昵的舉動,剛剛女兒居然親了她一下,真是令她錯愕。
心亮不管,繼續緊摟著她。“媽,您有沒有想過爸爸和心亮?”
她真的好想知道,這十幾年來母親有沒有挂念過她這個小女兒?
沈鬱窈微微潮紅的臉孔又板了起來。“都那麼久不見的人了,提他們做什麼,我不想再提過去的事。”
心亮不死心,繼續纏著問:“可是難道媽,你都不會想爸爸和心亮嗎?即使只是想一點點……”
沈鬱窈終於攢起了細致的柳眉,聲音也跟著嚴厲了起來。“心采,不要再問了,我說過了不想提。”
那段不完美的婚姻是她胸口永遠的痛,她真希望自己不曾年少輕狂,不曾將終身托付給那個熱愛工作更甚於她的男人。
“媽——”心亮的心抽緊了。
她的母親……親生的媽媽,居然連提都不願提起他們父女,她好想哭,真的好難過哦。
“我累了,我要回房休息了。”沈鬱窈力持鎮定地起身,避開了她不想談的敏感話題。
“媽!我們再聊聊嘛……”心亮眼睜睜徒勞無功地瞪著母親逃開。
她呻吟一聲,不理後面那幾名女傭詫異的眼神,倒進沙發裏,拿起一個軟軟的靠墊壓在自己臉上。
奧田多香子一瞬也不瞬的瞪著桌上的電話,涂著鮮紅蔻丹的指甲緊緊握著,似乎在壓抑巨大的怒氣。
她剛剛才和紫堂夏結束通話,原本是她用很輕快的語氣約他晚上見面,像往常一樣共同消磨一個愉快的周末夜。
可是,他拒絕了她的約會。
不但如此,他還用平靜的語調告訴她,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為什麼結束?
為什麼?
她做錯了什麼嗎?她不是一直在討好他、配合他嗎?連他訂婚了,她都可以不計較,這樣的委曲求全卻換來一句結束?
“叩叩!”敲門聲響起,她的秘書板井奈惠走了進來。
“社長,這是去年度的營收報表,另外,瑞士古蘭藥廠的總經理親自撥電話給您,他想跟您談談關於保養品亞洲代理權的事,請您回電話。”
“出去!我現在不想聽這些!”她控制不了自己,歇斯底裏的喊。
過去的一年來,由於分店擴張的太快,她有些微的精神衰弱。
板井奈惠怯怯地退下。
她仍然死瞪著那具無辜的電話。
她是美容界的女強人,她有一流的交際手腕,獨立自主的經濟條件,還有令人驚艷的傾城容貌,難道這樣還無法擄獲一個男人的心?
她知道紫堂夏不是普通男人,他是紫堂集團的繼承人,比她奧田多香子優秀千倍百倍,但她自認為配得上他,她比裴心采上得了臺面,裴心采所擁有的,不過是好運氣的傲人家世罷了。
“社長,雜志社的小柳小姐來了。”板井奈惠再度怯生生地出現,身後領著雜志社的記者。
上次時尚雜志的記者來訪美容沙龍的開店心得,少了些照片,今天來補拍。
奧田多香子深深吸氣,綻露一記美麗的笑容,恢復正常,起身迎接到訪的客人。“板井小姐,替我們衝一壺柑菊養生茶。”
小柳晴子笑盈盈地坐下來。
“奧田小姐上次不小心透露了正在跟紫堂社長交往之事,我原本還相信您的玩笑話呢,可是,”小柳晴子從皮包裏拿出幾張相片來。“我和朋友去度假,不小心拍到紫堂社長和裴心采小姐出遊的照片,他們很親密。”
奧田多香子難堪的看著那幾張親密合照,日期就在禮拜天而已。
他們居然已經進展到出門共遊的地步了,難怪紫堂夏要跟她分手……
不,不是分手,他甚至連分手兩字都沒說出口,他只說他們結束了,就像這段關係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奧田小姐,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小柳晴子發揮她記者天生的敏銳,試探地問:“難道你和紫堂社長真的……在交往?”
如果是真的,那可是個大新聞哩。
“當然不是。”奧田多香子勉強笑道,“你也看到了,那麼多公文要處理,我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哪有時間交男朋友呢?”
小柳晴子笑咪咪地說:“那是您太客氣了,憑您的條件,要什麼樣的男朋友沒有呢?”
“我們言歸正傳,今天的采訪主要是補拍照片而已嗎……”
奧田多香子不著痕跡地拉開了話題,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那幾張刺眼的照片上,感覺恍如芒刺在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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