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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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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雨虹]藏歡禁屋(禁屋3)[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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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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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7 02:58: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再去給我提水來,快去!”

  “不夠、不夠,再去提、再去提!”

  “用力的搓,再給我用力的搓,把她這髒汙的身子給我洗乾淨,免得她髒汙了我葛家的土地。搓,不夠、不夠,再使力、使力、使力呀──”

  葛老太夫人拄著拐杖指揮著眾丫環,只見一群人在那兒忙進忙出的,神情除了緊張、駭然外,再找不到其他。

  由門檻望進,衫子、羅裙、兜兒四散於房中,地板上到處都是水潰,仿佛經過暴風肆虐般。

  而可怖的並不只這些,再將眼光抬高些,便可瞧見一頭散髮濕漉漉地貼在一張原該姣美,但此刻卻因驚懼而倉皇的臉龐。

  銀篦、頭簪早已斷裂,珍珠、綴飾散落一地,而在木桶內的人兒依舊在那兒呼救、討饒、掙扎,以及製造更多的水漬。

  “奶奶,求您相信我啊,我沒有做出對不起葛家的事情來啊!”被浸在木桶內的方芷靈好不容易探出個頭來哀求著,一桶冰冷的水又這麼無情地當頭淋下。

  “快點兒刷,快點啊!杵在這兒做什麼?難不成你也要下去一起洗嗎?”老太夫人拿拐杖打在一個不忍心的丫環身上,丫環一吃痛,手中一大桶的冰水就直往方芷靈頭上倒去。

  方芷靈身子因禁不住冰冷而顫抖,凜冽的氣流在她體內盤旋,她的虎齒打著顫,全身的顫慄令她頭昏欲裂。

  “噢,奶……奶奶,我沒有,真的沒有,相信我啊!”另兩個丫環還用力地抓住她左右臂膀,另二個則拿著刷馬的鬃子,用力地在她身上刷洗著,把她一身雪白的肌膚刷得紅通通地,幾乎破皮,流血了。

  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閃過葛太老夫人幹練的眼眸,但只有一瞬的時間,快的無人發現。

  “相信你?你以為我是三歲孩童嗎?整整一天一夜和一個男人廝混在一起,沒事?!你當所有的人都瞎了,還是全傻啦!”

  老太夫人目光如箭,冷然地看著在冰水中受罰的方芷靈。“再去加水,再用力地刷,我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不貞的女人!”她又催促著丫環們的動作。

  “啊,奶奶,求您,求求您饒了我啊!”冷,好冷!痛、好痛!她眼眸裏蓄滿了淚水,沒想到一回到家,迎接她的竟是這般的大刑。

  想她竟然還處處為葛家設想,為葛家舍去情愛,然而誰來憐惜她這一片心?

  人家非但不領情,還將一頂大大的帽子往她頭上扣,按給她一個不守婦道、私通姦夫的不堪罪名。

  呵,瞧她傻得多麼可憐!

  冰冷的水一桶一桶無情地澆淋在她身上,冷了她的身、凍了她的心,她奮力掙扎,卻被十幾雙手強壓著,完全動不了。

  她哭、她喊,但老太夫人就像是完全聽不見般,站在那兒冷冷地看著她,冷冷地下著命令。

  “老太夫人,住手,求求您住手,我家小姐就快死了,求求您發發慈悲吧!”小霜跪在地上猛磕頭,磕得額頭的皮都破了,但老太夫人就像吃了秤鉈鐵了心般,當什麼也沒看見。

  她用爬的爬過去木桶旁,想拉住已逐漸虛脫的方芷靈,但馬上被人架了出去,她哭、她喊、她叫,一聲聲小姐的呼喚,然而裏頭再也無力回應。

  “姐姐!”不知是哪個好心的丫環,去將葛天順拉了過來,只見他奔跑的進入房裏。

  “姐姐快死了!姐姐……”他見狀便嚎啕大哭起來,索性往地上水漬處一坐,兩手搓揉著眼。

  葛老太夫人見狀,馬上過去安撫。“天順乖,天順不哭,來,咱們別在這兒,奶奶陪你去拿糖吃。”

  “不要!”他甩開老太夫人的手,由於他力氣大,這一甩就讓老太夫人往後跌去,還好後頭的丫頭及時扶住,否則依她這把老骨頭,這一摔怕是骨頭都給摔散了。

  “天順,你這笨孩子,你的妻子偷了人,我這是在幫你教訓她,你到底懂不懂?”老太夫人氣極了,指著葛天順罵道。

  葛天順睜大眼看著葛老太夫人,她說的話他並不能完全聽懂,但他知道是奶奶叫人欺侮姐姐的。

  “壞人、壞人,你是大壞蛋!”喊著,他就這麼往老太夫人身上沖過去。

  老太夫人讓他這麼一撞,馬上倒向門外壓著了身後的丫環,一群人就這麼撞成了一團。

  葛天順這還不肯罷休,他轉頭又往木桶處沖去,抓起丫環一個個地往旁邊丟,其他丫環見狀嚇壞了,知道他的牛脾氣又發作了,個個急著往門外逃竄,一下子整個房間少了好多人,只剩下葛天順和木桶內的方芷靈,以及跌在門口還沒爬起身的老太夫人及丫環。

  小霜哭著由房門口奔了進去,趕緊去攙扶跌入冰水中無法起身的方芷靈,而葛天順則嚇呆了,他看著姐姐癱軟地任由小霜扶出桶外,只能一徑的哭。

  然而小霜也沒空理會他,忙著為方芷靈取暖、蓋被。

  一見到方芷靈整張臉蒼白毫無血色,身子到處是凍紫了與刷傷了的瘀痕,小霜忍不住地落淚。

  “好可憐的小姐,老爺如果知道您嫁到葛家會變成這個樣子,說什麼他也不會讓您嫁的,可惜老爺不在了,現在再也沒人可以為您作主了!”說到悲戚處,她索性趴在方芷靈身上哭個痛快。

  而呆在一旁的葛天順也跟著大哭,他哭的是姐姐如果死了,就再也沒有人陪他抓蛐蛐兒、捕蝴蝶了。

  門外的葛老太夫人見狀,精明的腦袋馬上又想到了一個對策。

  “把裏面那個丫頭給我拉出來,”她指的是小霜,“然後把門鎖上了,聽到了沒有?”她指揮著身旁剛爬起身的丫環。

  “老夫人,這?”丫環們不明白老太夫人意欲為何?

  “我說鎖上就鎖上,你們聽不懂嗎?”老太夫人瞪了她們一眼。

  “可是少爺還在裏頭啊!”丫環不解地,難道讓少爺這一推,老太夫人就連少爺也要一起罰了嗎?

  “就是他在裏頭我才要你們把門鎖上,我這是在幫他們圓房!”

  “圓房?!”丫環們面面相觀,可能嗎?少爺“會”嗎?但她們可不敢再有意見,趕緊上前將門加了鎖。

  門外小霜直喊著:“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非要整死我家小姐你們才甘心嗎?你們這群惡心腸、黑心肝的人……”

  “押走,關到柴房去!”老太夫人下著命令。

  “是。”一聲令下,小霜就被強制地押走了。

  門內的葛天順依然撞門大哭。“放我出去,我不要在這裏,姐姐快死了,我好怕、怕極了!”

  “老太夫人……”丫環為難地。

  老太夫人拄著拐杖來到門前,安撫著葛天順,“天順乖,天順最喜歡姐姐的是不是?姐姐現在很冷,你去幫她暖和暖和身子,去抱抱她,她就不冷了,不冷也就不會死了,乖,快去!”她哄著,要把葛天順哄上方芷靈的床。

  葛天順果然停止了吵鬧,他認真地看著老太夫人,認真地問著。“我抱著姐姐,姐姐就不會死了?”

  “對、對,快去!”老太夫人朝他揮揮手,示意他趕緊去辦事。

  丫環們疑惑地看著葛天順真的朝床邊走去,她們正在猜測著他究竟成不成時,就聽見他又大聲地叫了起來,直往房門沖。

  “羞、羞、羞,姐姐沒穿衣服,天順不敢抱!”

  丫環們聞言失聲竊笑,她們就知道會是這個反應。

  葛老太夫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老臉有著掛不住的難堪。

  “奶奶開門,奶奶放我出去,姐姐沒穿衣服,羞、羞、羞,天順怕!”葛天順更用力地拍打著房門,好像真是嚇著了。

  “她是你的妻子,光著身子有什麼好怕的?你真是沒用!”老太夫人氣極罵道。

  丫環們聞言掩著口笑,老夫人回眸一瞪,她們就噤了聲。

  “老太夫人,要不要開鎖?”丫環怯怯地發問。

  “別管他!”老太夫人沉聲道,領著丫環也不管葛天順仍在裏頭大哭大叫,便轉頭離開了。

  其實葛老太夫人心裏是很滿意方芷靈這個孫媳的,她不但人長得美,腦筋又好,還是個經商的人才;對她孝順不說,就連對天順亦極具耐心,她樣樣都好,如果不是天鷹堡的事件,老太夫人對她可真是滿意到沒話說。

  可是,壞就壞在天鷹堡就這麼出現了,而且對方還言明瞭要人,這可真急怒了老太夫人。

  她當然明白依方芷靈的個性,斷然不會做出對不起葛家的事情,但老太夫人也有她的顧忌,她一方面怕葛家真的就這麼垮了,所以不敢貿然得罪對方,另一方面又不捨得將這麼好的女孩白白地送出去,便宜了別人。

  於是她就想到了一個對策,那就是污蔑方芷靈,將她弄得身敗名裂後再趕出葛家。

  依她想,只要她先下手為強,當眾指責方芷靈不守婦道,哪怕到時芷靈將葛天順是天生癡兒的事情給宣揚開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她,大家只會認定她是在造謠,是在為自己開罪,那麼到時她的處境將更為難堪。

  依老太夫人想,天鷹堡堡主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哪堪受輿論的攻擊,屆時必定不敢再收留方芷靈,到時她就再扮演一次寬宏大量的角色,再收回這個人家不要的孫媳,屆時她不但保住了方芷靈,保住了葛家,又多個了傳頌的好聲名,這不是一舉三得?

  可剛才她心裏又打了另一個主意,如果能讓芷靈真正地成為葛家人,那麼依芷靈的個性,就算對方肯收她,她也未必願意,如此,她的勝算豈不更大?

  當然這就得靠她那個笨孫兒了,希望他只是腦袋笨點就好,在這一方面可別也輸了人才行!

  不過看來事情並不是那麼容易。

  ☆ ☆ ☆

  一天一夜過去了,老太夫人希望發生的事情終究是沒發生,卻適得其反地把葛天順完完全全地嚇壞了!

  在葛天順以為,他是受了懲罰才會與姐姐一起被關在一塊兒,他現在是怕死了姐姐,再也不敢跟她親近。

  方芷靈清醒後,就瞧見天順縮著身子躲在牆角處,她喚他,他也不回答她,她只要一靠近,他就跳到椅子上大哭不止,弄得方芷靈最後也亂了方寸,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這時房門終於打開,老夫人帶著一行人走了進來。

  她一開門,葛天順就像只被關怕了的兔子般,一下子沖出門去,連頭也沒回地逃走了。

  老夫人一瞧這情況,心底也摸著了八、九分,她是不能指望這個孫兒了。

  回頭看著方芷靈,葛老夫人心底有著很深的歉意,但她嘴裏可不能承認,這回她還要打起精神來演一場精彩絕倫的戲碼哩!

  芷靈啊,芷靈,你可別怨我,我這麼做可都是為了保住葛家,不得已的啊!

  葛老夫人取出一紙早已擬好的休書往方芷靈身上一丟,大喝道:“你這個不要臉的淫婦,葛家要不起你,你滾吧!”

  方芷靈如遭雷殛,瞪著地上的那紙休書啞口無言,頓時,她感覺好似被人推入了最深的冰窖之中,好冷、好冷,比昨兒個浸身在冰水中還要寒冷,凍得她血液就要凝結了般難受,她感到現在四肢百骸都是冰涼的,沒有溫度的。

  他們要休了她?

  哈哈哈……他們竟然要休了她?!

  她該求之不得不是嗎?

  但她究竟犯了什麼錯?!

  “對,錯了,”開始就錯了,她不該心存仁慈,不該答應嫁入葛家,更不該一再地回絕上官騫……瞧,她最終得到了什麼?

  一紙休書!

  她緩緩地抬起頭來,緩緩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她聽見自己說:“不要污蔑我,不要,我沒有對不起葛家,從來就沒有!”她的臉色蒼白,但神情卻是他們不習瞧過的剛烈。

  她不該遭受這些的,從她入葛家門起,那些所謂的三從四德、七出之條,或是什麼婦德婦戒的,她沒有一樣不是如履薄冰地遵守著,儘管她嫁了一個智能不足的夫婿,她亦毫無怨言。

  她就是這般地認了命,決定了要終生奉獻給葛家,甚至還捨棄了心中的至愛,忍受了那常人所不能忍的椎心刺骨之痛,她都一一為葛家忍下來了,而她最終得到了什麼?

  一紙休書!

  她眼神倔烈地注視著葛老太夫人,想要辯解的話在她喉中轉了一圈又一圈,卻始終無法出口,她的心正一寸一寸地死去,全身充滿了無力的感覺,明白任何說辭在此刻都是多餘、無用的。

  她緩緩地拾起地上的休書,再也沒了為自己爭辯的氣力,如果她們真要這樣待她,她無力回天。

  是報應,是現世報,她重重地傷了上官騫,而她自己則被葛家所傷……

  哈哈哈,是啊,是報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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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7 02:59:2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葛老太夫人一群人就這麼看著方芷靈拿著那紙休書,腳不著地似的往大門方向而去。

  她們一群人在片刻的震驚呆愣之後,趕緊追了過去,並在她剛走出大門時,狠狠地朝她潑了一桶冷水。

  “不要臉的淫婦,竟敢私通姦夫,陷害葛家,葛家再也容不得你,快滾吧!”葛老太夫人在方芷靈跌倒時,就這麼大聲地在圍觀的眾人面前刻意地羞辱她,然後忿忿地關上門。

  關上門後,她自個卻在門後顫抖著。“芷靈,你要原諒奶奶,奶奶是不得已的啊!”說著,她的眼眶竟泛著淚,不一會就這麼滑了下來。

  藜藜原本想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可惡的老太婆,可是看到她這個樣子,她又弄不清楚狀況了。

  “怎麼人愈來愈難懂了?心裏想的跟口裏說的怎麼全都不一樣?方芷靈是這樣,連這個老太婆也是這樣?莫名其妙,簡直是莫名其妙!”

  藜藜又皺眉又搖頭的,“算了,這次就饒了你,說起來你也幫了一個大忙,終於把那個死心眼的笨芷靈給趕出門了……哎呀!糟糕,我得快去跟著她,否則依她那個笨腦袋,到時不去找上官騫反而跑去跳湖,那可就糟了!”一吐舌頭,藜藜咻地一聲又不見了。

  葛家門外,跌在地上的方芷靈狼狽不堪地站起,冰冷的水淋了她一身,半邊的頭髮及衣衫也濕了,四周又是圍觀群眾的指指點點,每一個人的眼光都尖銳地打量著她、瞪視著她,每一道目光都是冰冷而惡毒的。

  他們耳語著,不斷地傳訴著她是如何又如何的敗德、敗行,他們的耳語愈來愈囂張、愈來愈尖銳,每句每字都像一根根的針戳刺著她的心,紮得她全身泛疼。

  她狼狽地想要逃出人群,瘋狂地只想躲避,再也不想聽進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她雙手胡亂地揮舞,雙腳絕望地狂奔,就這麼奔離了葛家……

  但她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總感覺到無論她逃到任何地方,都有人在對她指指點點,她竟成了杭州城裏最熱門的話題人物,突然間她有種天地之大,卻無她容身之所的無力感。

  就在這時,她充滿絕望的眼眸仿佛見著了重生的光芒,她腳步停住了,呆望著前頭的一戶大宅院,宅院的門口飄揚著一面飛鷹的旗幟,她就這麼呆愣地站在那兒,兩隻手不由自主地緊握著胸前的玉佩。

  半晌後,她的雙腳開始有了動作,非常遲疑地,一小步、一小步地跨上前去,好像雙腳綁了千斤錘似地,每一步對她來說都相當地艱钜。

  好不容易她終於來到天鷹堡分舵的門前,可都還沒有勇氣開口,就因一個小男孩正面衝撞而來,一個不慎又跌落在地。

  小男孩好奇地盯著她全身髒兮兮的樣子,很天真地問著:“你是乞丐嗎?真可憐,摔得疼不疼?”

  小男孩童言童語的關懷之辭,對此刻的方芷靈來說,簡直就像聽到了天籟般的令她震動。

  她動容地舉起手來,想要摸摸小男孩的頭,可是手都還未觸著,突然有一雙手插了進來,在方芷靈尚不及反應時,飛快地抱走了小男孩。

  方芷靈愣了下,抬頭一看,抱著小男孩的婦人不屑地睨她一眼。

  方芷靈站起身,拍拍剛剛沾上身的泥巴,自嘲地:“我這會與乞丐又有什麼分別?”說著,她又朝天鷹堡門口走近一步。

  身後卻傳來那位婦人的輕鄙言辭:“死小子,你是找死是吧!跑這麼快,什麼人不好撞,偏偏去撞一個淫婦,你知不知道這會沾上黴運的,我看你啊,以後娶媳婦時可得當心點,別娶了一個敗德敗家的,就像剛剛那個一樣!”

  方芷靈腳步又停住了,心中有著百口莫辯的痛楚。

  “她是乞丐,我看她很可憐,娘,您就別再罵人了。”小男孩聽不懂娘親的話,只是直覺地護著弱者。

  “你這笨小子,懂什麼,她怎麼會是乞丐?她的姘夫有錢的可以買下整座杭州城,現在她是要去找她的姘夫,你懂什麼?走、走、走,快回家去把你身上的穢氣給洗乾淨!”

  方芷靈駭住了,震退了二步。

  不行,不能去找上官騫!

  這一進去,不正印證他們對她的污蔑,不行,不成。她搖頭再搖頭,後退再後退,然後發現不知自何時起周遭又圍了一群人,對著她指指點點,用不堪的言辭數落著她,方芷靈受不住地以手捂著雙耳推開人群,她又逃了!

  這一跑,一口氣跑到了獅子街,她喘不過氣地倚著一面牆歇靠,待她稍微回神之後,她才發現她竟然跑到了她與上官騫第一次邂逅之地。

  注視著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現在沒有熱鬧的燈會,沒有推擠的人潮,一切看來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寂寥,正如同她此刻的處境。

  三年前與上官騫初識的情景一幕幕地浮現眼前,她走過每一處記憶所在,每一個腳步都是他的影像,想他的心揪得她疼,念他的苦纏得她痛,走著、走著,她終於走到了梅家莊。

  抬眼看著破舊損毀的匾額,淚水懸在她的眼角。

  這是她與他訂情之處,記憶依然那麼鮮明,感覺依然如此強烈,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從最初的等待到出嫁時的落空,從死心為葛家婦再到上官騫出現所帶來的新希望,然而她又一手把希望摧毀,一手斬斷兩人的情絲……

  而如今什麼都沒了,什麼都來不及了,這會她真的成了眾矢之的,再無退路,看來除了眼前這幢鬼屋,她大概也無處可去了。

  才剛舉步跨上臺階,耳邊就聽到一聲既熟悉又撼人的輕喚:

  “靈兒?!”

  方芷靈顫抖地直視著南自大廳走出來的偉岸男子,淚水在她的眼眶裏打轉。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我的樣子很糟吧!她有點慌亂、有些手足無措,更為自己此刻的衣衫襤褸而羞赧,她急忙以手攏了攏散落在臉頰的散髮。

  為何每回與他相見,她總是弄得狼狽不堪?

  他一定覺得她很可笑吧,在那樣的嚴辭下拒絕了他,現在又落到了什麼下場?她凝視著上官騫,淒苦的凝視著,嘴角扯出一個苦澀又牽強的笑。

  不要啊,不要這樣注視她,她無地自容啊!

  上官騫打從發現方芷靈的那一刹,視線就鎖定在方芷靈的臉龐,一雙深邃的黑瞳裏瞬間出現了多種變化,從驚愕、困惑、迷茫到無法置信,但很快的,這所有情緒都被狂喜所取代,驚喜成了他唯一的表情。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深怕她只是一個深度思念下所產生的幻影,然後他的黑瞳有了異動。

  “別走!”

  在發現方芷靈想轉身逃走的一瞬間,上官騫迅速地擋住了她的去路,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別走,靈兒!”他在她的耳畔痛苦地輕喃。

  真是她,這不是幻影,真的是她!

  原來,上官騫是因聽了靈兒那些話後,心想他也該徹底死心了,所以才到這個他們初識的地方緬懷過去,打算就此斬斷情絲。

  他原打算好了,要還給她一個平靜的日子,不再強求了,怎知就在這時,她竟然出現了!

  這意謂著什麼?他能再抱希望嗎?

  行嗎?

  懸在方芷靈眼眶的淚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地奔流而下,是啊!就是這個懷抱,這才是她的歸處,才是她可依附的地方啊!

  在接觸的瞬間他感受到她的輕顫,詫異著她的肌膚怎會如此冰冷?

  “靈兒,遇上什麼事了?”他著急地問著,這才發現她一身濕透的衣衫,早已將她凍得嘴唇發紫。

  她抬起迷濛的淚眼,伸手顫抖地觸摸他的俊顏。

  然後再一次投入他的懷裏,雙手緊緊地攀住他的脖子,跪起腳尖,主動送上她帶著淚水的吻。

  那是一個充滿歉意、謝罪的吻,是她無言的道歉,更是她心底長久以來,最深、最迫切的渴望,她終於可以在毫無任何牽絆之下,交付她的真心……

  他們緊緊的擁抱在一起,熱烈的、激情地擁吻著。

  方芷靈似乎要傾盡全身、全心的感情,更像是想把她僅剩的生命,都在這一吻中注進上官騫的身體裏。

  而上官騫更是狂熱而纏綿,他不住的吻她,不停的吻她,手牢牢的箍緊了她,好像只要他一鬆手,她就會再次消失似的。

  半晌後,他抬起臉來重新凝視著她,雖然他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知道她的心意轉變了。

  他捧起她的臉龐,注視著她的眸,搜尋著可能的線索,然後他發現了她的委屈,注意到她的狼狽。

  她的模樣令他為之心疼,更憤怒竟然有人這般的欺侮她,不消想,他將這個可能性加諸在葛天順身上,狂亂的憤怒在醞釀,他感受到血液裏有一股嗜血的衝動,目光因而變得森冷。

  “騫?”

  方芷靈困惑的伸出手,怯怯地撫上他糾結的眉心。

  他這麼緊皺著眉頭,是因為她不該出現嗎?方芷靈心中有著疑惑。

  她的溫柔驀地闖入他的心中,化解了他的憤怒,他這才想起她身上仍穿著濕衫,必須趕緊換下才行。

  “什麼都先別說,快進來。”不由分說的,他牽著她的手往梅家莊的大廳而入。

  藜藜在他們的身後抹著淚,一張小臉都哭花了。

  “太好了、太好了,這回你們可別再拗了,要美滿才行哦,否則我這次說什麼也不放人了!”

  ☆ ☆ ☆

  方芷靈坐在上官騫為她鋪好的茅草上,身上裹著他脫下來的衣衫,而她的濕衫則晾在火堆旁。

  透過橘紅的熊熊烈火,看著對面而坐的上官騫,他光著精壯的上半身,正忙碌地為她添加柴火,還不時給她一個微笑以寬她心。

  看著他如此的對她,淚霧不由自主地又迷濛了她的眼。

  他一直是待她這麼好的,一直是將她捧在手心呵護的,而她呢?她又給了他什麼?

  她一心一意只認定了她是葛家人,總是在抗拒自己對他的愛,也一直在排拒他給的愛,一直以來她完全無視於他的痛苦,無視於他的感覺,那麼現在呢?

  在她被葛家無情地趕出門後,再回頭來接受他的眷寵,是不是太過自私?是不是太過矯情?是不是太厚顏無恥?

  她不知道她還有什麼理由可以坐在這兒接受他的照顧,接受他的眷愛?

  淚水在她不自覺時滑下臉龐,上官騫見狀,立即來到她的身旁,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哭,只能心疼地將她納入懷中。

  “告訴我,你受了什麼委屈?”他移開摟在她腰間的手,移至她的臉龐,撫上那細緻的肌膚。

  “對不起……”方芷靈搖搖頭,泣不成聲的低語。

  她的道歉令他渾身一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別讓我心急……”

  她不會無緣無故地向他道歉,她此刻的道歉只讓他感到周身的寒冷,好像她就要離開他般,於是他更緊的抱住她。

  “我被葛家休了。”她抖著唇、顫著聲說。

  驚喜毫不掩飾地閃現在上官騫的黑瞳之中,他激動地緊握住她的雙臂。

  “這是真的嗎?他們終於放了你了?”

  她呆望住他臉上欣喜的表情,半晌後才緩道:“你好殘忍,你怎麼可以在一個棄婦面前表現的這麼開心?”

  他捧起她的臉,吻去她頰上的每滴淚珠。“是,我殘忍,我道歉,但是我無法不開心;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這一天,現在你好不容易又自由了,我怎麼能不欣喜?”

  她輕顫了一下,一層淚浪又湧了上來。

  “自由?我不懂,我只知道現在全杭州城裏的人都在嘲笑我,我好痛、渾身都痛,不管我走到哪兒都可以聽見辱駡聲,一聲聲,一聲聲地,全在我的耳裏盤旋!”刹那間那些可怕的記憶湧上心頭,她輕喘一聲,雙手緊揪住他的衣襟,尋求保護。

  他既慌亂又不舍地撫摸著她的髮,將她的頭按在他的胸前。“靈兒,聽我說,所有的苦難都已經結束了,別怕,今後你有我,我將給你最甜蜜、最幸福的生活。靈兒,答應我,嫁給我!”

  她震愕地抬起頭來,“別待我這樣的好……我……別讓我在你面前自慚形穢,在我那樣的拒絕你之後,你怎麼還能對我說這樣的話……”她說不下去了,感動的泣不成聲。

  “靈兒……”他的聲音喑啞而激動,看著那張淚痕斑駁的小臉,那份深埋的委屈、瑟縮的神色,他的心臟揪疼了起來。

  “我不怪你,是我太大意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你沒有錯,從來都沒有,不要再責備自己!”他緊擁著她,仿佛要將她揉進他的體內般。

  “對不起……”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他搖搖頭,重新俯下頭吻住她的唇。

  他是這樣的愛戀著她,狂烈的熱流在他小腹中不斷地竄起,毫不留情地襲向他的四肢百骸。

  他更加狂猛地索求她的甜蜜,就像是枯早已久的荒田,拚命地想吸吮她口中的甘霖,以滋潤他乾涸的心靈。

  “靈兒,我要你”他喘息地在她耳旁柔語,雙手更加地收緊,“答應我,嫁給我!”他仿若要把她的身子揉入他的身體裏,再也不用分裂成兩個個體。

  她沒有回答,眼眶噙著淚,只能環住他的頸項吻他,默許未來。

  “靈兒?”聽不到她的回答,令他心急。

  雪白如玉的藕臂顫巍巍地勾住他的脖頸,輕輕地送上她的唇,而後嬌羞地將整個人埋入他的胸膛,毅然地點了點頭,她避開那令人尷尬的對視。

  上官騫全身一震,他知道,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等到她心甘情願地將自己託付給他。

  “靈兒,你放心,我絕不會負你!”說著,他將她抱進懷中,讓她雙腳離了地,嬌小的身子圈在他精壯的身下,炙熱的唇又壓上她的,緊擁她嬌軀的大手因狂喜而顫抖。

  他將她緩緩地放下,精壯的身子覆上她,他的吻由她的唇蜿蜒而下,輕咬她的耳垂,然後用舌尖順著耳廓勾畫。

  他的舌像火焰般炙熱,燙灼著她的神智,在迷離恍惚間,四周變幻著絢爛的光彩,她滿心漲滿了就要屬於他的喜悅,雙手緊緊地攀附著他,感受他所帶來的新奇感受。

  他輕輕褪去她身上那件屬於他的衣衫,這時才赫然發現她身上有多處的傷痕。那些斑斑點點的紫痕以及像被利器刮傷了的瘀青,看來是那麼地觸目驚心,他震住了、驚慌了。

  耳畔清楚地聽見他震驚的急喘聲,方芷靈這才憶起身上仍留著醜陋的斑痕,她急忙地坐起想拉攏衣物,羞慚於讓他看見這般不堪的身軀。

  他立時阻止了她拉衣的動作,“這是怎麼回事?告訴我,靈兒,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該死的葛家,該死的葛天順,他上官騫若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她掩在長髮下的眸子,無聲地墜下淚珠。

  “別問了,好不好?”她哽咽道,不想再憶起那些可怖的畫面。

  上官騫整顆心為她所受的一切揪得疼痛,乍見時心頭如遭電殛,他難以想像是怎般情景才會造成這般的傷痕,她在離開葛家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輕顫的長指撫上她細白肌膚上的紫痕,他無法忍受她遭人如此淩虐,這股椎心的揪痛讓他再也抑止不住內心的狂怒。

  “靈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

  “不,我不要什麼公道,我只求寧靜。”她哽咽著,澄澈的眸子閃動著微微的幽光。“人間恨事知多少,生事事生何日了?”她輕撫著他緊蹙的眉,想平息他的怒氣。“事情發展到此刻,我心中已無怨氣,有的只是感謝,感謝老天再度安排我與你相遇……”

  撫著她肌膚的大掌一震,狂亂地將她擁入懷裏,俯身吞噬她的唇瓣,“靈兒,靈兒……”他激動地一遍遍喚著她的名。

  聽到她這般坦白的訴情,他感動得無以復加。

  好一會後,他才離開她的唇,眷戀地注視著映在火光中的身子,伸出手輕輕撫觸著她柔嫩的肌膚。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極至的溫柔,深怕觸痛她每一處傷口,而他自己則因這微微的碰觸,燃起火焰般的快感。

  靈兒羞慚地想躲開他的碰觸,“好醜,別看。”她伸手掩住他的雙眼,女人的私心總希望心愛的人能瞧見她最美的時刻,而此時的醜陋是她最不願讓他見到的。

  他輕握住她的柔荑,將它們放在胸前,黑眸則掃過她燙紅的臉兒,讚美道:“不,靈兒,你好美。”

  望著他眼底的狂熱與寵溺,她心跳了好幾拍。“胡說,這個樣子怎麼可能美?”

  “美,好美!你在我心裏,不管何時何地都是那麼地無瑕,那麼地美麗。”他深情地哄著她,“聽到我的心跳了嗎?它是不是在說,靈兒,我美麗的靈兒,我要你!”

  她的一張臉因他的柔情蜜語而漲紅,她好緊張,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再度將她緩緩地壓下,用自己精壯的身子覆上她的,輕點她的唇,輕咬她的耳垂,然後以舌尖耳廓勾畫著,再度誘惑她。

  她的心跳鼓漲的厲害。突然,一件重要的事閃入她的腦海──該不該告訴他,她仍未經人事?但又覺得這些話很難出口,最後她還是放棄了這樣的念頭。

  還是讓他自己發現吧,她心裏這麼對自己說。

  “嗯……”她仰起頭來,覺得整個人都快要融化了。

  他埋首在她的胸前呢喃,“靈兒,我弄痛你了嗎?”他擔心著她身上的傷痕。

  她顫抖地搖著螓首,“不會。”她赧然道,難以壓抑體內因歡喜而燃起的欲火,它們來勢洶洶,在她還來不及細細體悟時,就將她整個神智覆蓋,讓她全身的經脈為之狂燒。

  “唔──嗯──騫……”壓抑不住的申吟逸出唇齒,她的小手緊攀住他的肩,指尖陷入他厚實的肌肉,濕熱的吐息吹拂在他的耳畔。

  那到底是什麼?方芷靈不明白體內那股直竄而起的騷動是怎麼回事?好難受啊!她不由自主地尋找著他的唇。

  四唇交纏間,她感覺到他的手往下滑,來到她的雙腿之間,她羞怯地想要後退,但他的一隻大掌緊按著她的臀壓向他,而他修長的雙腿則緊夾著她,告知她,他此刻的火熱已不容她再有所拒絕。

  “呃,騫……”她緊張地喚他。

  “噓,靈兒,不要怕。”

  “唔騫,不要··…”她發出一聲驚呼。

  她的反應讓他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她怎會如此生澀,就像不曾被碰觸過般?

  “別慌,靈兒。”

  “騫,別……好痛!”她痛呼著,下意識地想逃開。

  他濃眉緊皺,終於發現了不對勁。“靈兒,告訴我,這三年來你是如何與葛天順相處?”

  她因剛才的疼痛而噙著淚,卻因他的問話而漲紅了臉。“我們一直以來都以姐弟相稱,不曾雲雨。”

  “不曾雲雨?”他訝異地提高了音量,“怎麼可能,除了癡兒外,天底下有哪個男人面對你這般的嬌柔,不會動心?”

  他不可思議地快口而出,這才發現她一張臉忽紅忽白地,難道真給他猜中了?!

  “葛天順真是個癡兒!”他肯定的直道。

  方芷靈點了點頭,然後再緩緩地抬起頭來望著他。

  “就是因為這般,我才無法拋下葛家,卻沒想到,到頭來竟讓葛家先休出門。”她歎道。

  原來如此,這就是她巧扮葛天順的原因,這也就是她抵死亦不願意離開葛家的原因!

  欣喜、狂喜、雀躍,他雖然痛恨葛家對她做了那麼多的傷害,但心裏卻掩蓋不了喜悅之情。

  原來他才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她心中獨一無二的男人,這如何不讓他欣喜若狂啊!

  “我明白了,靈兒。”他感動地親啄著她的臉、她的髮,“我會更小心,更緩慢些,但第一次難免有些痛,你要忍著點,好嗎?”他柔情地看著她。

  她含羞地點點頭,躲入他的胸膛。

  他帶著滿心的感動,再次俯身向她,這一次比剛才更加地溫柔,他的手指靈活地愛撫著她,並在她耳邊不斷地以飽含情欲的愛語誘哄著。

  他好想要她,但他知道不可躁急,她是這般的生澀,他必須慢慢地誘導她,直到她全心全意地接納他。

  烈火般的熾情吞噬了她每一個感官,他繼續撩撥著她,芷靈全身仿佛燃起一團烈火,她只能無助地喘息,不斷地弓起嬌軀,幾乎就要在他挑起的欲海波瀾中淹沒。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樣的感覺,只覺得她現在好難受、好難受,而她知道他能救她,於是她不停地喚著:“騫……”

  “好靈兒,你表現得好極了!”

  “啊!”閃電般的快感讓方芷靈緊閉上眼睛,她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緊抓住他,不斷地喘息,又羞又甜地嬌吟著。

  他憐惜地啄吻她,並在她逐漸適應後,加快了手指的速度,製造出她體內一波強過一波的需求。

  強烈而狂猛的欲潮衝擊著她,在他火熱的撩撥下,意識逐漸變得朦朧而迷離,她不停地喚他,不停地申吟,螓首不斷地狂擺。

  “啊……”初經人事的她,承受不了他的侵略,只能緊緊的攀附著他,在他寬廣精壯的懷中無助地喘息顫抖。

  他體貼地緊抱著她,並在她的耳旁噴著灼熱的氣息,低喃:“我愛你,靈兒。”說著,便含住她敏感的耳垂。

  他的愛語令她全身一陣顫動,淚水不聽使喚地奪眶而出。

  他抱緊懷中纖細的人兒,由淺至深地狂野律動著,一次比一次更狂野,一次比一次更深入……

  愛,終於得以完整。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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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7 02:59: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方芷靈緊靠在上官騫的胸膛上,臉蛋兒因為先前的一切而嫣紅,她的身子仍舊因為他剛才的佔有而虛軟,狂喜的浪潮似乎還在體內回蕩。

  看著他倆如此親昵的擁抱,幸福之感滿溢心間,她輕撫著那雙環抱著她的溫暖手臂,沒想到她竟也能如此的幸福。

  曾以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的幸福啊……此刻她心中已沒有任何怨氣,反之,她充滿了感激。

  他高熱的體溫仍熨燙著她,躺在他的懷裏,她覺得溫暖又安心,她滿足的歎息著,而後漾出一朵幸福的微笑。

  “笑什麼?”他問著,伸手揉揉她汗濕的長髮,低沉的嗓音因方才的歡愛而粗嘎。

  “沒什麼。”她輕聲回答,更往他懷中靠去,知道今後有了他的陪伴,她將不再孤枕難眠,不再夜夜獨嘗思念,不再為那些可怕的流言而驚慌害怕,因為她有了他呀!

  他吻上她的額,“靈兒,我要為你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要讓全杭州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上官騫的妻,並且要在婚禮當日讓葛家當眾還你一個公道,洗刷你的冤屈。”上官騫沉聲道,對於她受的委屈,他除了不舍外,還有著更多的憤怒。

  相對於上官騫的激憤,方芷靈現在的情緒很平靜,她滿足地凝視著他。

  “不用了,我明白你有這個心就夠了,婚禮只是一種形式,我知道你心裏有我就行了。”

  “為什麼?難道你不願嫁我?”他霍地坐起,緊張地盯著她。

  她坐起,笑著搖搖頭,伸出手握住他的。

  “不是這樣的,我怎麼會捨得離開你呢?!”她羞紅了臉,“況且咱們已有夫妻之實……”

  “那是為什麼?”

  她抬起頭來迎視著他。“為葛家。”

  她停頓了下來,站起身,他為她蓋上衣衫,怕她受寒。

  “有了你的照顧,我覺得幸福極了,我珍惜這份幸福,卻不願眼見別人不幸。”她動容地握住他的手道。

  見他面露不解,她續道:“天順的智能是天生的,只怕這輩子都得這般過了,而奶奶年歲已高,再也禁不住大風大浪了,葛家現在的狀況就有如風中殘燭,咱們於心何忍的再為它雪上添霜?”

  “但是他們這般待你,難道你心裏真的沒有半點怨氣?”他覺得她的心胸真是寬大的不可思議,換作是他,若有誰敢負他,他定不饒過對方!

  “罷了,若非奶奶下了休書,我們又怎會在一塊兒?這麼反過來一想,或許我們該感謝她才是!”她一雙靈動的水眸,幾乎就要讓他沉溺其中。

  “但是那些惡言惡語,以及他們那樣待你……”他怎麼都無法吞下這口氣,他的女人怎麼能容他人來欺侮?

  “天鷹堡的總舵不是在北方嗎?我好想去那兒看看,看看是什麼樣的地方才能造就你這般的男子,想必它是很寬廣、遼闊的吧。”她打斷他的話,用很嚮往的語氣以及眼神說著,故意去忽略他所提及的那些傷人記憶。

  他瞭解了,她是這麼的善良,善良到不忍心去報復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但他不一樣,他是上官騫,他上官騫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所以葛家的這筆帳,他是一定要索回的!

  但他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與她爭執,於是他點了點頭,迎視她的目光。

  “好,咱們就回北方辦婚禮去,這個婚禮我是絕對要辦的,也應該辦的,否則天鷹堡的弟兄如何認識你這位堡主夫人呢?”

  “好吧,回北方,一切都依你!”她羞紅了臉,依偎著他。

  “哈哈哈,靈兒,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柔順,真讓我有點兒受寵若驚。”他取笑道。

  “怎麼,我在你心裏的形象有那麼糟糕嗎?我一向都很柔順的啊!”她難得嬌憨地說。

  “是嗎?”他笑著摟她入懷,“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太倔傲了,不過也是由於你的倔傲,才讓我覺得你是這般的特別。”

  “這麼說,我以後可得小心點,不可以太依順你,否則你要是對我失了興致,覺得我不再特別了,那你是不是就要棄我而去了?”她故意把話給說岔了,逗他。

  “胡說!”他急著解釋:“我怎麼可能棄你而去?我這麼千辛萬苦才把你等回來,說什麼我也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身旁,我要守著你,一輩子守著你,如果還有來世,我依然會守著你……”

  天啊,這般的情深,讓她如何承受?

  只見方芷靈那晶亮的黑瞳,逐漸被感動的淚水所濡濕,像兩泓清潭,驀地,她踮起腳尖,主動獻上她的唇……

  愛情呵,醉人哪!

  “老頭子,你瞧見了沒有,這才是愛情,這才是幸福!”藜藜紅著眼眶,陶醉地說著。

  “嗯,嗯……”土地公一雙眼不曉得該看哪里才好,這人家在親熱,他們坐在這兒幹嘛?人家喝湯,他們呼熱啊?“好了、好了,咱們快走吧。”

  “別急、別急,我再多瞧一會……”藜藜巴巴地捨不得離開,好好哦,她也想戀愛……

  “走了啦,鬼丫頭!”土地公一張老臉一路紅到了脖子,硬是拖著藜藜離開了。

  ☆ ☆ ☆

  半個月後

  正當上官騫扶著方芷靈上馬車,欲回北方天鷹堡總舵之際,前方突然起了一陣騷動,一下子竄出眾多的人群。

  方芷靈停止了上車的動作,驚駭地看著前方,而後快速地望向上官騫,恐懼再度爬上方芷靈的臉上。

  難道她避了半個月,這些人還是不肯放過她嗎?他們知道她要去北方,所以趕來阻止?此時,她慌張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上官騫驚冷的眼神直盯著前方,長臂緊摟著方芷靈,一道銳光閃過他的眼底,他輕道:“別慌,有我在,沒人能動你一根寒毛。”

  他陰驚的表情足以嚇退千軍萬馬,眼眸裏有著憤怒的火焰。

  可惡,這些人真是找死!要不是芷靈勸著他,他早就想好好的教訓這些吃飽飯,沒事找碴的人了,現在他不去找他們,他們反倒自己送上門來?很好,這筆帳就一起算!

  待人群逐漸接近,他倆卻雙雙眯起了眼,疑惑表現在上官騫的臉上,而方芷靈則立即沖了過去……

  “王總管?天順?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方芷靈沖到跪在人群最前方的王福身前。

  跪在地上用爬的王福,眼見半個月不見的少夫人,一下子紅了眼眶,抓著方芷靈的衣袖哽咽道:“少夫人,王福領著少爺,代老太夫人向您請罪來了,求少夫人您開恩,放了葛家,也和我一道回家吧!”

  “王總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芷靈不明白。”方芷靈不明所以地問道。

  此時走近方芷靈身旁的上官騫則冷著聲道:“你找錯人了,站在這裏的不是你的少夫人,她是我上官騫的妻子,與你葛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回去!”說著,他一手攬過方芷靈,當眾宣示他的所有權。

  “壞人,還我的姐姐來,還我的姐姐來!”葛天順沖過去就往上官騫身上猛捶著。

  “少爺,別胡鬧啊!”王福既慌張又尷尬地拉住葛天順。

  方芷靈嬌柔的手按在上官騫手上,對他搖了搖頭,請求他別發火,而她自己則轉向葛天順安撫道:“天順乖,姐姐不能跟你回去,姐姐已經答應住在這兒了。”說著,她硬推著上官騫到葛天順面前,介紹道:“他不是壞人,他叫上官騫,姐姐喜歡他,所以以後都要跟他住在一塊兒了。”她用著葛天順能聽得明白的言辭解釋著。

  “不要,姐姐,你和我回家好不好?奶奶生病了,嘴裏一直叫著芷靈、芷靈,好可憐哦!”葛天順拉著方芷靈另一邊的袖子,央求著。

  四周的民眾開始議論紛紛,大家都被這個葛天順驚呆了,不一會,議論聲開始在人群中傳開。

  “聽見了沒,他叫她姐姐呢?”

  “原來葛天順是個白癡啊?!”

  “唉喲,這麼說是咱們誤會人家了……”

  四周的吵雜聲不斷,方芷靈完全不予理會,她只急著問王福:“奶奶生病了?”她注視著王福,這才發現,才半個月不見,王總管的白髮明顯地增加許多,人也憔悴多了。

  王福難過地點點頭。

  “自從聽聞少夫人住進天鷹堡不久後,老太夫人就病倒了。”他畏怯地看了一眼站在芷靈身旁的上官騫後,言道:“葛家沒經過這樣的大風大浪,老太夫人明白這一次葛家是徹底的毀了,而她對您所做的事,也感到後悔極了,成日叨念著您,就連現在躺在病床上,還是嚷著想見您哪!”

  “葛家的生意依然很差嗎?”方芷靈一直以為葛家的生意有起色了。

  “我斷了葛家所有的路,葛家完了!”上官騫立於方芷靈身後,代替難以啟齒的王福回答。

  方芷靈愕然地轉過身去,“你……我……”怎麼會這樣?他們不是說好了,不為難葛家的嗎?

  “我向來恩怨分明,這是我行事的原則!”他簡單扼要地說著,拉住芷靈的手就要轉回馬車處。“咱們走了,回北方還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再讓他們對話下去,這個心軟的小女人說不定又要反悔了!

  方芷靈氣惱地甩開他的手,不知該如何說他才是。

  他怎麼就不明白她的心呢?她不要當葛家的罪人,不要葛家因她而毀,如果她這輩子註定了不能守信,那麼至少不要害了人家,怎麼他就是不明白?

  “回北方的事以後再說,我必須先回葛家探視奶奶。”她執拗地望住他,眼底有著不容動搖的堅決。

  回視她的眸,他明白她的倔脾氣又來了!也知道她這會是在怨怪他了,看來,他是非跟她到葛家走這一趟不可了。

  只是,真奇怪,她這種執拗的個性怎麼好像只針對他?!上官騫無奈地苦笑。

  他寵溺地看著她,“好吧,如果你執意要到葛家一趟,那麼我陪你去。”否則到時她又一個不忍心,不回來了,那可怎麼辦?

  方芷靈感激地點了點頭,明白他肯走這一趟,全是為了她,於是心中的怒氣也就消了泰半。

  “別再為難葛家了。”她懇求道!“就算是為了我!”

  他無奈地一笑,誰叫他愛上了一個心軟的女人!為了她,要他放棄江山都行,更何況只是一個區區的葛家,罷了、罷了!

  ☆ ☆ ☆

  “芷靈,奶奶對不起你……”

  方芷靈一腳剛踏進葛老太夫人的房間,就馬上聽見她的夢囈,淚瞬間凝聚在她的眼眶,她朝床鋪奔了過去。

  “奶奶……”方芷靈哽咽地喚,伸手緊握著葛老太夫人的手,發現她的手又瘦又無力,與昔日那個威嚴的老太夫人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老太夫人聽見了方芷靈的呼喚,半睜著眼,疑惑地問著:“是芷靈嗎?是嗎?”

  “是的,奶奶,是我。”芷靈趕緊以兩手圈住她的。

  上官騫一臉警戒地站在方芷靈身後,一雙黑瞳直盯著床上的老太夫人。

  葛老太夫人一聽見方芷靈的回答,一翻身“咚”地一聲就撲落床下。

  方芷靈驚慌地急欲將她攙扶起,老太夫人卻出乎意外地反跪在地──

  “芷靈,是我對不起你,這一切全怪我這個老太婆,不關葛家的事,我求你救救葛家吧,葛家不能沒有你,天順更不能沒有你啊!只要你答應回來,我來世做牛做馬都不會忘記報答你的。”老淚縱橫臉龐,她苦苦哀求著芷靈。

  “奶奶,您別這麼說啊,您先起來吧,咱們再好好的商議、商議!”方芷靈又急又難過,直想拉老太夫人起來,但她就是不肯起身。

  “沒什麼好商議的!”上官騫不悅道,強制地拉起方芷靈,狠瞪向葛老太夫人。“這一招苦肉計人人會用,但用在一個高齡的老太婆身上,效果果然不同凡響,對於老太夫人的能屈能伸,在下著實佩服之至。”他諷刺道。

  這時,葛老太夫人才注意到芷靈身後一直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兒,她微一抬頭便震懾地跌坐在地。

  這般的氣勢,這般的俊顏,哪是天順比得上的?

  “你是?”她明知故問。

  “上官騫。”他報上名,摟緊著芷靈再道:“天鷹堡的堡主,方芷靈的丈夫。”

  方芷靈怨怪地睨了他一眼,他怎能在此時落井下石?

  葛老太夫人驚駭地來回盯著他們。“你……你們?”她站了起來,完全不見剛才的哀兵模樣。

  “你們來幹什麼?來向我這個老太婆示威的嗎?還是來看葛家笑話?!出去、出去,全給我出去!”說著,她就去推方芷靈,完全不見病人的虛弱模樣。

  “不准碰她!”上官騫擋於方芷靈面前,憤怒地看著這個擅於作戲的老太婆。

  多攻於心計啊,今天他要是沒跟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方芷靈驚愣著葛老太夫人的轉變。“奶奶,您……”

  “我怎麼著?你就巴不得見我早死是不是?我還不能死呢,我要是死了,誰來照顧我可憐的孫兒?沒想到我為他討了這麼一門好媳婦,到頭來,整個葛家都給賠了出去,你好、你行,你給我滾出去!”

  “奶奶,您放心,我不會讓葛家垮的,我會重振葛家、我會照顧天順、我會扛起我該負的責任!”

  “靈兒!”上官騫低吼,但來不及了,話就這麼讓方芷靈說了出來,覆水難收。

  葛老太夫人臉上閃著驚喜,她急急地牽起芷靈的手,感動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一個負責任的好孩子,奶奶當初沒有看走眼,你的脾氣像極了你爹,當初你爹就是這般的重義氣,咱們才會結下這門親事的啊!”

  上官騫全身醞釀著快要引爆的怒火,就差沒點著了!

  方芷靈有些為難地看了上官騫一眼,又回視著奶奶。

  “奶奶,我話還沒說完哩,我的意思是,既然我與天順一直做不成夫妻,而他又一直習慣將我當成姐姐,咱們何不就讓它名正言順呢?”

  上官騫一直繃緊的俊顏,直到此刻才見舒緩,這會他真不知該有什麼表情才是,唉,再這麼下去,他真會讓這個小女人給折磨死!

  “你的意思是……”葛老太夫人不太確定,但如果芷靈真是這個想法,也未必不可。

  她明白,硬要留下芷靈是絕不可能了,就算她肯,這個上官騫也不會同意的,而且她也惹不起他啊!

  但,如果、如果……

  “我是說,我都喊了您三年奶奶,也不好改口了,要不,您就收了我這個義孫女,可好?”方芷靈緊張地盯著老太夫人道。

  聞言,葛老太夫人臉上難掩驚喜。

  “好、好,怎麼會不好呢?收了你這麼一個聰明、靈巧的乖孫女,是葛家的福氣,葛家的福氣啊!”葛老太夫人連聲說,高興的闔不攏嘴。

  “那我與……”方芷靈暗示地看向上官騫。

  葛老夫人立即反應過來,只見她呵呵地連笑二聲,牽起方芷靈的手交到上官騫手上。

  “上官堡主,這會,我可將我這個乖孫女交到你手上了,你可得善待她啊,至於她的承諾……”她最關心的當然是這個。

  “我夫人的承諾,就等於是我上官騫的承諾!”上官騫滿足地摟緊方芷靈,朗聲回道。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葛老太夫人笑開了懷。

  這會,不但葛家有得救了,就連天順今後也不愁沒人照顧,更令老太夫人開心的一點是,她因禍得福地多了一個了不得的孫女婿,這實在是太圓滿了,太理想了!

  一下子屋裏的笑聲引來了一群人,王總管、天順、小霜,以及所有的家僕全都來了,不知是哪個人先鼓起掌來,接著掌聲愈來愈大,整間屋子都充盈著掌聲。

  上官騫握著方芷靈的手悄悄退出屋外,他臉上是驚喜交集的表情。

  “剛才你嚇壞我了!”

  方芷靈羞赧地低下頭。“你緊張什麼?像你這麼好的男人,我才捨不得放手!”

  上官騫握住她的雙臂,凝視著她,她的水眸閃閃發光,讓他控制不住地低下頭吻她……

  半響後,他在她耳畔輕喃:“靈兒,我愛你。”

  兩滴淚水懸在她的眼眶,她顫道:“沒有人知道我對你的愛是如何的深刻,騫,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我是用怎樣的心在愛你!”

  “不,我知道,因為我們的心一直是一體的。”在落下另一個吻前,他說。

  “我也知道,因為你們的愛是我促成的!”藜藜也在一旁甜蜜的道。

  “走了啦,你還出來攪什麼局?”土地公在旁扯著她。

  “再等一下啦……”

  咻地,那兩人又不見了!

  一本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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