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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下班時間一到,輕鬆氣氛彌漫在辦公室裡,準備迎接接下來兩天的假期,手中工作完成的人迫不及待整理桌面,不一會兒,辦公室只剩下兩三隻小貓。
「凌凌,今晚有沒有空?我們殺到陽明山找美食。」身為知名餐飲連鎖店的內部員工,在總經理規定一年必須達成二十件美食評監書下,找尋好吃的食物已成為員工休假必做的活動。
「有新發現嗎?」王凌凌將手中資料歸檔。
「昨天『美鳳有約』報導陽明山新開一家韓食館,店家高薪聘請韓國五星級飯店師傅掌廚,光看美鳳姊嘴巴張得比河馬還大的吃相,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擋不住美食誘惑,鈺佳不斷吞咽口水。
「聽你這麼一講,不去好像是在虐待自己。」她笑著點頭。自從上次跟獅子起口角之後,他已經兩天不曾出現,不想一個人守著少了他身影而顯得空洞的房子,她決定將時間填滿。
「鈺佳大姊,我也要去。」新近的企劃人員洪小冬一聽到風聲,趕緊過來湊熱鬧。在總經理祭出搶救美食大作戰的精神號召下,員工們聞香下馬的鼻子特別靈敏。
「臭小子,我年次比你小,請叫我鈺佳。」一聽到「大姊」兩字,鈺佳當場翻臉。
「是是是,鈺佳小妹子,請別生氣了,萬一皺紋跑出來見人,我會心疼的。」洪小冬一臉求饒樣,嘴巴像抹了蜜,甜得很。
「少噁心了。」一聽到女人的天敵,鈺佳馬上放鬆臉部表情,生怕美美的肌膚會留下歲月的線條。
「我發誓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你不說話的臉部肌膚像二十歲美少女,看不到一絲絲皺紋。」他再三強調。
「臭小子,拐彎罵我只適合當木頭美人啊?」用眼睛發飆的鈺佳,努力不讓臉部出現過多表情,以免留下痕跡。
「鈺佳小妹子,有氣質的美女不會隨便發脾氣,快,深呼吸,慢慢吐氣,再來一次,對對對,就是這樣,你看,氣質跑出來了耶!」洪小冬不改嘻笑本性,直拿脾氣像個傻大姊的鈺佳開玩笑。
「死小子,下次再壞我釣金龜的行情,當心我一腳踹你到太平洋當鹹魚乾。」忿忿的聲音從齒縫中蹦出。
「你們兩個別再耍嘴皮子了,小冬,一起去吧!多一人品嘗會比較公正。」王凌凌早已習慣他們三不五時卯起來鬥嘴。
「還是凌凌有愛心,願意收留流浪動物,這樣好了,我勉為其難當你的男朋友,明天一起去喝咖啡,你覺得呢?還是一起去吹海風,要不到山上散步吸取芬多精也可以。」洪小冬卯足勁推銷行程。
「見風轉舵的傢伙,你當自己在旅行社上班啊!」受不了的鈺佳翻翻白眼。
「這是我挖心掏肺的誠意,你小妹子一個,哪會懂得?」洪小冬一副「大人的事小孩別管」的模樣。
「我看你是狼心狗肺。」不客氣的吐糟聲響起。
「最毒婦人心,果然沒錯。」比嘴賤,他洪小冬可不輸人。
「是啊!勝過無毒不丈夫。」耍嘴皮,鈺佳可是身經百戰,這只道行不深的小鬼想占上風,門兒都沒有。
早已習慣兩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的場面,隔空交火的戰爭一旦開打,一時半刻停不了,王凌凌搖頭,忙自己的事去。
遠離人聲鼎沸的台北市區,入耳的鳥叫蟲鳴和諧高唱,徐徐吹來的山風夾帶清新芬多精,洗滌一身世俗疲憊。
位於陽明山上的韓食館融人大自然環境的店面,在滿山綠野中並不顯眼,店前擁擠的車子,反而變成顯著地標。
走入約莫百來坪寬敞的食館內,以原木為主的裝潢,在綠色觀賞植物巧妙點綴下,將天然景色連成一氣,讓人猶如置身綠色大地之中。
此間由港台當紅經紀人程封揚獨資的韓食館,除了道地的韓國菜色吸引老饕臨門光顧外,醉翁之意不在此的追星族,則是為了追逐經常在此出沒的明星而上門。
頗有經商頭腦的程封揚特別將經紀公司設置在餐廳樓上,入口處隔著一層透明玻璃,隨時可以見到出沒的明星,滿足小老百姓對名人私生活的好奇。
「我的天!那不是玉女天後丁倩倩?」隨著服務人員帶領,才剛坐定位,眼尖的鈺佳隨即瞄到玻璃門外走道上的當紅大明星,想不到吃頓飯也能幸運遇到偶像,她像中樂透般低聲尖叫。
此起彼落的驚嘆聲頓時不絕於耳,不管是不是追星族還是韓食族,全都有志一同地看向近來紅得發紫的大明星,以及她身旁肯定成為緋聞對象的大人物。
「Oh,她身旁的帥哥是台灣黃金漢嚴公子耶!」跟著壓低聲尖叫的洪小冬,望著大明星親密勾著手臂的大人物,同樣興奮地差點說不出話來。
平常只能在雜誌上看到的大人物,突然出現在眼前,他看到白花花的鈔票在向他招手。
「鈺佳小妹子,快點,手機在哪裡,趕快拍下來,我要寄到報社賺外快。」別人是見色忘友,他是見錢眼開,滿腦子都是錢錢錢。
「寄你的頭啦!人家談戀愛,你路人甲湊什麼熱鬧。」鈺佳敲了下洪小冬的後腦杓。她崇拜到不行的偶像真不簡單,竟然可以釣到俊帥的年輕總裁,俊男美女,多登對的畫面。
「名人談戀愛十對有九對半在扮家家酒,遲早會分手的啦!閃開,不要擋住我發現新台幣。」管他們談不談得成戀愛,口袋進帳最實際。
「呸呸呸,烏鴉嘴吐不出好話,人家感情好得很,昨天剛出爐的八卦雜誌報導他們就要訂婚了,不要詛咒我的偶像。」粉拳不客氣揮了過去,找死的小孩,竟敢亂說話。
「豬頭,既然知道是八卦雜誌刊出的八卦新聞,你還當真啊!」上至好萊塢,下至台灣演藝圈,為了引起觀眾注意力,無不卯足勁製造話題,這種芭樂劇情竟然還有人相信,他真服了這些吸收資訊不用頭腦的人。
「八卦也有真實的一面,為什麼不能當真?」視八卦新聞為現實生活不可或缺的調劑品,鈕佳可不服了。
「凌凌,你來評評理,男的年輕多金,女的濫情花心,這種組合能有好結果嗎?」洪小冬推了下一旁不作聲的王凌凌。
埋頭專注研究功能表的王凌凌好奇地抬起頭,納悶哪對公眾人物能讓兩人一坐下就吵到嘴酸,單鳳眼一掀,正好對上玻璃門後,那道再熟悉不過的高大精悍身影。
是他!第一次在外面遇上他,她嚇了一大跳,腦袋一時無法反應,轟然作響。
看著他在真實世界的另一面,兩天前才大發雷霆起口角的人,隔著一道無形玻璃門,突然間距離變得很遙遠。
為了保有單純的感覺,她從不看新聞雜誌,也儘量避免出現在高級場合,想不到會在這裡遇上他。
「你口中年輕多金的男人是誰?」遺落的嗓音啞得差點說不出口。
「讓全台灣所有男人為之失色的嚴成昊,你不認識?」洪小冬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他是比一線小生還紅的傳奇人物耶!王凌凌竟如此孤陋寡聞。
原來他叫嚴成昊,名字很符合他散發出的領袖氣勢。她的直覺沒有錯,他果然是個事業有成的大人物。
他要訂婚了……腦海突然浮現方才聽到的話。
她不願碰觸的那一面,真實浮現面前,有如被刀割的心痛在心底蔓延開來。她不該天真以為拒絕知道他一切的消息,就能安心活在築起的天地裡,事實證明自己的想法有多愚蠢。
過度震撼的視線在看到親密依偎在他身邊撒嬌討好的女子突然轉過頭來後,震驚的表情如見鬼般瞬間轉為蒼白,單薄的身子負荷不了晴天霹靂的畫面,微微顫抖。
丁倩倩--她同父異母的姊妹!他們……是一對?訂婚的訊息在她腦海真實擴散開來。
王凌凌暈眩了頭,一股寒冽冷意穿透不堪負荷的身子,她握緊藏在椅子下的小手,不敢讓同事知道此刻在她心底掀起的狂風驟雨。
深吸口氣,穩住情緒,她強迫自己調開眸光,耳邊斷斷續續聽進洪小冬的聲音。
「嚴成昊雖然是長江集團嚴老爺的私生子,自小耳濡目染下,經商能力青出於藍更甚於藍,聽說最近將並購同父異母兄長經營的公司。年紀輕輕,能有此作為,這樣的人物才是值得崇拜的偶像。」
「嚴成昊是不簡單的人物沒錯,但為了錢,能力再強的人,也不得不低頭。」今早剛出爐的八卦新聞,肯定洪小冬還沒聽說。
「胡扯!他堆起來比你家屋頂高的嚇人身價,哪需要為了錢低頭?」洪小冬當場吐槽。
「據新出爐的週刊報導,他們的婚姻是建築在利益共用上。誰都知道王進萬放話,只要條件符合的男人娶到他的女兒,就能得到王氏企業的財產,正在籌錢吃下自家公司的嚴成昊,當然是迫不及待將搖錢樹娶進門。」所以說,能娶到丁倩倩是嚴成昊的福氣。
「鈺佳,他們真的要訂婚了嗎?」王凌凌略為顫抖的聲音驀然響起,明顯壓抑起伏過大的情緒。
經過三年的心理建設,以為自己可以瀟灑面對他在外面的一切,微笑看待他不一樣的人生,但事實證明很難。
對他,她並不是不在意,不想瞭解他的事是怕知道愈多,心愈痛苦,現在終於印證當初的憂慮。
「我看他們要訂婚的事,八成是故意炒新聞。」為了刺激銷售,這些以挖人隱私為樂的媒體,巴不得拿名人來炒作新聞。
「丁倩倩的親密友人昨天不小心透露口風,證實她與嚴成昊將在三天後舉行文定之禮。」從他們出雙入對的親密行為看來,這則八卦準確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三天後訂婚?!乍聽到他將屬於別的女人的事實,王凌凌心頭猛地螫了一下,彷彿聽到碎裂的聲音在胸口崩裂開來,被碎片刺得渾身是傷,痛在心頭蔓延著。
「凌凌,你怎麼了?臉色白得嚇人。」神經粗如水管的鈺佳終於注意到身旁好友不一樣的臉色。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看醫生?」大老粗的洪小冬經鈺佳提醒,終於也發現王凌凌的不對勁。
「不用了,可能是人多吵雜的關係,有點喘不過氣來。對了,我忘了前幾天南部的朋友打電話給我,他今晚會上來找我,對不起,我必須先離開。」深吸口氣,王凌凌勉強穩住自己的情緒,她快受不了,再不離開,她怕自己會崩潰。
「真的?」王凌凌的表情看起來很心虛,鈺佳一眼看破她瞎編的謊言,直覺發生了什麼事。
「這樣子呀!你的臉色很不好,我看不要自己開車,我送你下山。」不放心她的身體狀況,洪小冬自告奮勇。
「不用了,只要到外面深吸口氣就會沒事,對不起,掃了你們今晚的興致。」愧疚自己造成別人的困擾,王凌凌十分過意不去。
「不要想太多,路上小心,不用擔心我們。」洪小冬揮揮手,要王凌凌自己小心。
「如果不舒服,記得打電話給我。」鈺佳叮嚀,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問清楚。
匆匆逃離現場的王凌凌,一個人孤單遊蕩在住家附近的公園裡,腦袋裡全都是嚴成昊跟丁倩倩親密依偎的影子。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揮一揮衣袖,微笑祝福他找到共度一生的伴侶,一旦真正面對分手,她卻瀟灑不起來。
三年來,以為自己對他無心,想不到經過長時間灌溉,愛情的種子早已不知不覺萌芽,愛上一個人,最可悲的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從一開始拒絕打聽他真實社會的身分開始,是否就已註定她為情所苦的日子?她不願面對的原因,只因男人說過不准愛上他,所以,她一再告訴自己,她的心裡容不下他的影子。
他們之間已到盡頭了,她為自己感到悲哀。如果一開始正視自己的感情,今天也不會心痛到無法自拔。
遇上他,是她這輩子最倒楣的事,她恨恨地想。從這一刻開始,她決定恨他入骨。
天底下的女人何其多,為什麼可恨的男人偏偏選上她?
自從懂事以來,同父異母姊妹的外貌一直是外人讚美的,就算她不當一回事,周遭的人還是會一再拿她們比較;沒想到搬出來外面住,她還是得面對她們存在的無形壓力。
母親忍受不了第三者的存在,選擇自我了斷,徹底斷決外在的一切,她卻割不斷自己的血緣。
虛弱的身子不堪雙重打擊,她想嚎啕大哭,發洩心裡的苦楚,但心口太痛,想哭眼淚卻流不出來。
她邁開步伐,瘋狂地在公園裡奔跑,企圖轉移內心蔓延的低落情緒,差點虛脫的身子,跌跌撞撞往前撲倒,擦傷的膝蓋沁出血跡,她痛得流下眼淚,找到出口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地宣洩而出。
跌坐在地上,她像個小孩掩面大哭,如泉水般不斷湧出的淚水沾濕雙手,濛濛淚雨中,她依稀記得此地是當初相識的地點。
有如倒帶的影片,往事一一浮現眼前,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已經三年,她抹掉淚水,仰起頭望向漆黑的天空,找不到下雨的跡象,人世間已經到了盡頭。
「對不起,這麼晚還找你出來。」不想回到有他影子的地方,要好的同事還在聚餐,王凌凌打電話給只有一面之緣的陳志成,此刻是誰在她身邊都好,只要能夠讓她轉移注意力,不再去想他的事情。
「一點也不打擾,我正好有事找你。」自從上次一別後,他一直想打電話約她,臨時因公事纏身,挪不出時間來。「怎麼想要約我出來?」
她不是主動型的女人,能讓她鼓起勇氣,想必是遇上無法面對的事。
「突然不想一個人看世界。」眼眶紅腫的王凌凌辛苦撐起上揚的嘴角,語意模糊地帶過。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她一副快暈倒的脆弱模樣讓他心驚,不理會過於牽強的理由,他直接切入話題中心。
「嗯,有些事,心情很亂。」她還沒整理好情緒,不知道怎麼面對他的關心。
「感情問題?」陳志成試探。
「可以這麼說。對不起,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單純女孩。」真正面對一切,她才發現對獅子的感情不再是無動於衷,註定分手的路遲早得面對。
「我嫉妒那位幸運的傢伙。」想不到他求愛行動還沒開始,就已夭折,能讓她承認感情上的挫折,想必對方在她心中有一定的分量。
「我們就快結束了。」他們曾經有過協定,只要他結婚或是她愛上他,他們之間將一刀兩斷,現在這兩者都發生了,他們之間的戲碼也該退場了。
「怎麼會這樣?」雖然她沒有令人驚豔的外表,但只要深入接觸,她完美的內在定會令人放不開手。
「我不該愛上他。」只要牽扯到感情,很多事情就不能保持理智,她無法再繼續欺騙自己。
「情侶不是因為相愛才會結合嗎?」他不懂她話裡的邏輯。
「男女在一起不見得都是情侶。」
「不是情侶,會是什麼?」
「像是最好的朋友,又像是親人,我沒有辦法清楚說出那種感覺。」這是她跟獅子在一起的心情,除了不談情說愛,他們的心靈就像親人般緊緊繫住彼此。
「你說不出的感覺就是愛情,你不知道?」他一針見血刺破她拒絕碰觸的迷思。
「不,我們講好不說愛。」連外人都知道她愛他,她卻悲慘地選擇逃避,不敢主動面對一切。
「從一開始你們就不準備當情侶?」這是什麼邏輯?
「我以為那是最好的相處模式。」太愛一個人才會患得患失,她拒絕承認的背後是不是代表她想留住他?
「你有沒有想過,人跟人之間,若沒有感情,在一起生活是種折磨。」看多周遭這類為情所困的個案,他有感而發,再理智的人一旦面對感情也會變得盲目。
「不要再說了。」抹不掉的眼淚像是天空悲傷的雨水,歇不止,只能讓它繼續墜下。她是失敗者,需要的是憐憫安慰,而不是撥開傷口灑鹽。
「認真面對自己的感情也算是一種解脫,不要害怕面對一切。」她心如刀割,他未嘗好受。喜歡的人在面前哭訴,這滋味一點也不好過,沒有時間陪她慢慢療傷,只好再下猛藥,徹底讓她覺悟。
「一旦承認自己的感情就必須面對分離,想靠近對方又怕受傷害,所以你找出一堆藉口來告訴自己,除了禁忌的愛情外,你們之間像親人朋友。」旁觀者清,他一再道出她不願面對的事實。
「陳志成,你很殘忍。」淚水再度被逼出,他過於犀利、透徹人心的眼神,讓她招架不住。
「良藥苦口,我不要你逃避自己的感情。」究竟是怎樣的男人,能讓理智的人放下一切,委屈求全,只求能留下?他感到好奇不已。
「一開始就已鑄下錯誤的決定,現在想通也來不及了。」她對婚姻充滿恐懼,在他懷裡卻有著心安的平靜,因為心裡眷戀著他,她才會放開心胸接納,她天真以為不變的事,卻在無形中變了質。
「為什麼?」
「他要結婚了。」殘酷刺眼的畫面浮上腦海,不爭氣的淚水再度滑滑流下。
「你是個好女孩,感情上卻是個糊塗蛋。」陳志成嘆息。明明有機會抓住男人的心,卻被荒謬的約定束縛住,只能眼睜睜面對情將逝。
如果他不是將調派蘇州,這會是個好消息,可惜時機不對,在她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他沒機會乘虛而入。
「對不起,我把壞情緒丟給你。」當了三年的情緒垃圾桶,在她最痛苦的時候,聽她訴苦的卻不是最親密的人,她替自己感到悲哀。
「我很高興你在最痛苦的時候想到我。」她是第一個不因外貌而排斥他的女人,這樣善良的好女人,值得好男人追求,只可惜,他們相識的時機不對,她失戀,他即將外調。
「別再說我的事,剛剛你不是說有話告訴我?」坦然面對自己的感情後,空蕩蕩的心裡有著海闊天空的自在。分手也好,她理智地告訴自己,至少不用再為他牽 掛,不用找盡藉口壓抑自己的感情。
「今早接到總經理命令,三天後到蘇州廠報到。」口氣頗為無奈,好不容易有機會乘虛介入贏得美人心,卻是在他即將外調的前一刻。
「這麼快?」大公司的作業流程未免太有效率了吧?
「我也很納悶。」陳志成搔搔頭,一臉不解。「照公司作業流程應該會提早通知,不可能隨便一個公文下來,就要馬上轉調外地。」
另外,讓他猜想不透的是,為什麼是總經理室直接下的公文,而不是負責人事調動的人事室?
「你是不是在公司得罪惹不起的大人物,對方一狀告上去?」拋開不想碰觸的傷口,王凌凌將心思轉移開來。
「沒有。」陳志成搖頭。除了直屬主管及幾位談得來的同事外,個性木訥的他很少跟外界接觸。
「還是公司極需你前去支援,才會要你提早出發?」她假設這方面的可能性。
「如果是支援性質,應該是人事室發下公文,而不是總經理直接下達命令。」這也是他想不透之處。
「能讓你們總經理擅用職權,除了他本人,還會有誰?」剔除所有的可能性,她想不透有誰能叫員工一夕之間走人。
「總經理最厭惡濫用職權的人,就算董事會的大股東也不敢無理要求。」陳志成搖頭否決王凌凌提出的假設。
「看來這個問題,只有你們總經理才能解開迷團--太霸總經理叫什麼名字?」王凌凌怱然想到什麼,揪著心問。
第十章
「你不知道太霸的傳奇人物嚴成昊?」
真的是他!怪不得那天他會追問陳志成的名字。王凌凌滿心愧疚,是她無意間拖累了陳志成,害陳志成不得不離鄉背井。
在他早已知道他們之間將畫上休止符的同時,她不懂嚴成昊為什麼多此一舉濫用權力調走陳志成?
「對不起,是我害你不得不離開台灣。」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陳志成一頭霧水,摸不著頭緒。
「我要分手的男人就是嚴成昊。」王凌凌將實情道出。
她……她是總經理的女人!陳志成太過驚訝,睜大眼睛呆愣住,一時說不出話來。「怎麼可能!」
私生活一向嚴謹、從不鬧花邊新聞的總經理,唯一公開的女人是將訂婚的丁倩倩,他什麼時候跟王凌凌交往過?
一個是高不可攀的傳奇人物,一個是耐人尋味的平凡女子,很難將不同世界的兩人兜在一起,可總經理一怒為紅顏,將他踢到邊疆思過,確是鐵錚錚的事實。
「那天你為什麼會接受我的追求?」他跟總經理尊貴的好條件根本無法相比,為什麼她會答應他的追求?
「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我為了瞭解自己對他是單純的習慣還是有感情存在,才會接受你的追求。」要不是嚴成昊想生小孩的念頭嚇壞她,她也不會為了厘清自己的感情找上無辜受累的陳志成。
「而你不知道他是太霸的大老闆?」聽她剛剛的口氣似乎並不知情。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真實的身分。」他的身分為何並不重要。
「我不懂你的意思。」身為總經理的女友,她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有點說不過去。
「我們會在一起是一場意外,既然是意外就沒打算讓它變成永恆,又何必多此一舉知道彼此在真實社會的身分?」她淡淡道來這一段早已註定分手的感情。
「你們認識多久了?」想不到平常看起來酷酷的老總,私生活完全顛覆在外正經嚴肅的形象,陳志成八卦地想知道更多關於總經理近乎常人的感情生活。
「三年。」彷彿昨天才發生的事情,想不到已過了三年。
「所以這三年來你從不知道他的真實身分?」第一次聽到如此荒謬的事情,陳志成感到不可思議。
「名字只是符號,不能代表一個人。」她要的是人跟人之間的感覺,而不是金錢左右的世界。
「在得知他是有身價的男人後,你不覺得就這樣放棄有些可惜,更何況你已投資了三年的青春。」陳志成替王凌凌惋惜。
總經理有權有勢再加上一表人才的長相,難得的是從不流連花叢間,就連交際應酬也一律公事公辦,新好男人的條件讓認識他的女人趨之若鶩。而她,唯一有此榮幸留在總經理身邊的女人,竟捨得將眾人夢寐以求的好男人拱手讓給插隊進來的丁倩倩?
能讓總經理留在身邊長達三年之久,且不惜動用濫用職權的權力,總經理對她一定有相當程度的感情,才會不惜做出他最厭惡的事。只要她不求去,他相信重情重義的總經理一定不會放人。
「名利權勢乃身外之物,那不重要。」自小生長在所謂的豪門,對她來說就像吃飯睡覺一樣稀鬆平常,沒什麼值得追求。
「視名利如浮雲,難怪總經理會對你癡狂。」卸下眾人眼中的權貴光環,總經理跟眾人一樣,只是個有血有肉的凡人。在大家對他有所求時,她卻單純只想跟他這個人在一起,連他是什麼身分也不介意,難怪總經理會對她另眼相待。
而他則倒楣地成為總經理眼中的情敵,莫名其妙被踢到蘇州面壁思過。
「我跟他之間不是你想像中那樣。」明知兩人的關係有可能因為他的結婚而畫上休止符,如果他真的癡狂,就不會做出這一切。
「那你告訴我,我只不過跟你多聊幾句,為什麼會惹來大老闆心情不悅?」他是想追她,可連行動都還沒開始,就被踢到邊疆思過,未免太離譜了吧?
「他氣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你的事倒記得一清二楚。」為此,兩人第一次起了口角。
「所以他大老闆吃醋,視我為情敵,公私不分找我開刀?」能被高高在上的傳奇人物當作對手出擊,他只能說老闆太抬舉他了。「這代表你在總經理心目中有一定的分量,才會讓他破天荒濫用職權調走膽敢覬覦他女人的人。」
唯有男人才瞭解男人的想法,總經理一定是因為嫉妒,才會失了理智做出不可思議的事。
「我不知道。」王凌凌不想聽,這一切對她而言都已不再重要。「如果一切屬實,我會求他撤回命令。」
「不用了,總經理開出的條件很優渥,我也想趁此改變環境工作。」新的工作環境有不一樣的挑戰,陳志成也想試試自己的能力。
「對了,趁此機會,與其窩在台灣看新人笑,乾脆跟我去蘇州散散心,換個環境,調整心情。」小小的報復在陳志成心裡發芽,他誠心邀請她。
「聽起來不錯,我會考慮。」觸景生情,一身疲憊的王凌凌聽了頗為動心。
「不用考慮了,個人基本資料給我,我先幫你買機票,保證三天後你人已在蘇州。」他替她下了決定。
「不行,我的工作沒辦法馬上請假。」她不能放下一切,就因為被失戀打敗。
「依目前的狀況,你繼續工作只會拖累周遭同事,請善待你自己,天底下沒有任何事比自己更為重要。」
「可以這樣離開嗎?」多不負責任的舉動啊!但已悄悄打動她的心。
「或許你的離開,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好運。」陳志成眨眼,洩漏些許的不懷好意。
他承認自己的動機不單純,請上帝原諒他的小心眼。唉!誰教他的總經理是非不分、公器私用、度量狹小,他不得不小小報復一番。
親愛的總經理大人,如果我帶走的是你心愛的東西,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如果不是,就請你高抬貴手,讓囚禁的小鳥展翅高飛,尋覓屬於她的天空。
吵鬧的電視機聲響填滿寧靜空間,心情浮浮沉沉,好不容易蜷縮在沙發上睡著的王凌凌,憂愁鎖緊眉心,模樣惹人心疼。
膝蓋傳來的刺痛驚醒淺眠的意識,睜開乾澀紅腫的眼睛,朦朧中看到嚴成昊半膝著地,細心替她紅腫發炎的膝蓋上藥。
「這麼大的人還不會照顧自己,我帶你去看醫生。」白皙的肌膚烙印上觸目心驚的瘀傷血跡,嚴成昊蹙著眉頭,輕聲責備王凌凌。
「不要。」她抽回腳,拒絕接受他的關心。滾滾湧上的濕意模糊視線,她調開眸光,不再接受他溫柔的關心,不然,她會走不開。
「眼睛都泡在淚水裡了,還逞強。」對上她腫得像核桃的眼睛,他眯起眼,感覺不太對勁。
「你走開!我不想看到你。」她賭氣地說。
「如果是為了兩天前的口角,我道歉。」冷靜下來後,他發現自己反應過了頭,以他將改變的身分而言,他不該失了理智,不該為了她瘋狂。
「嚴成昊,太霸電子的總經理,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她閉上眼,抽離為他心傷的靈魂,一字一句道出他真實世界的身分。
「你知道了?」驚訝之後,他神情疲憊地倒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孤獨的靈魂在今夜顯得格外寂寞。
「知道你要訂婚的事?」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很好。
「那不重要。」他將手肘撐在大腿上,大掌插入短髮裡,語氣裡有著掩不住的疲倦。
自從決定娶丁倩倩後,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腦海裡全都是王凌凌的影子,每每一想到她將離開,一張無形的網子就會緊緊禁錮住他。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怎能說不重要?」明知很難說出祝福的話,她還是不希望同父異母的丁倩倩不被尊重。
「我不知道。」他的事業因女方豐厚嫁妝而將注入鉅額資金,他應該要快樂才對,為什麼內心深處卻感到無止盡的寂寞?
「你不愛她?」王凌凌顫抖著聲問。
「我愛她的嫁妝。」嚴成昊道出事實。
「你確定自己可以為錢犧牲婚姻?」他對婚姻的草率讓她心傷,她花了三年青春去愛的男人,為了錢,可以出賣自己。
「我的理智告訴我這樣做是對的。」不在乎她會怎麼看扁他,他剝開醜陋的一面,呈現在她眼前。
「為什麼?」
「我是個私生子,出生剋死母親,父親為此拒絕接受我的存在。為了取得家人的認同感,我賣命為家族事業打拚,期待有朝一日父親能正視我的存在。」前塵往事雖已遠逝,喃喃道來還是有著歷經滄桑的感慨。
「三年前,我父親車禍身亡,留下長江集團龐大事業體。父親的原配將我手中經營的公司全部移轉到自己親生兒子身上,只留下瀕臨破產的太霸電子慰問我大半輩子的付出。」
「第一次見面時,你喝得醉醺醺的,就是為了這個原因?」他眉宇間的孤獨,原來來自不完整的家庭。滿腔憐憫的她,萬分後悔現在才知道他為了追求認同而付出不快樂的人生。
「在喪父之痛下得知自己將變成一無所有的窮光蛋,我不能平衡辛苦付出的結果會是這樣的結局,只好藉著酒精麻醉自己。」跟她發展出這段感情是意外之事,在預期隨時會結束下,連福叔也不知道他的精神寄託來自一名陌生女孩。
「如果能早一點知道,我會對你更好。」想到他曾經有過的孤獨如今全烙印在他眉宇間,她心疼地想替他撫平。
「那會讓我更走不開。」她已經徹底溶化在他血液裡,他不能再要更多了。
「我想娶丁倩倩,全是因為長江集團名下的維邦生技、智邦光電發生財務問題,為了讓老太婆後悔當初的決定,我才會不惜拿自己的婚姻當賭注。」他娓娓道來這一個月來的心情起伏。
「成昊,從這一刻起,不要在意我的感受,去做你想做的事。」瞭解他的生活背景後,她決定支持他的想法,哪怕自己會心痛到不能活下去。
「我不要你離開我。」嚴成昊道出心裡的話。
「你要我留下?」她用什麼身分留在他身邊?
「娶她的是我的事業,我們的關係不受影響。」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能讓他卸下面具的女人。不管未來如何,對她,他不想放手。
「你知道這將變成什麼關係嗎?」她跟他未來的妻子有血緣關係,光是這一點她就不能接受,更何況她將成為破壞他人婚姻的第三者。
「不管什麼關係,你是我唯一想一輩子走下去的女人,答應我,你不走。」聽不出她話裡的含意,他堅持要聽到答案。
「這對你未來的妻子不公平。」她絕不會破壞自己姊妹的婚姻,就算她再愛這個男人也一樣。
「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一件事是公平的。」要不是父親將母親的死怪罪在他身上,要不是老太婆偏心,他的人生也不會這麼痛苦。「你離開,我會追到天涯海角。」他軟硬兼施地不准她走。
「你答應我的。」她強迫自己不能心軟。
「凌凌,你愛上我了嗎?」他重提三年前說過的話。
「我愛你。」她不隱藏在她體內發芽的深情。
「那就不准離開。」聽到她的告白,他激動地將她擁在懷中,不容許她退縮。
「你無法理喻。」三年不准她愛上他,在她放下感情後,他又霸道地不讓她離開,她怎會愛上這麼不可理喻的男人?
「你不早已見識過了?」怪就怪不該讓他習慣了她的一切,不管他決定了什麼,她只能沒名沒分地跟著他。
「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放了我吧!」再拖下去,將會牽連無辜的丁倩倩,王凌凌不願發生這種事。
「不要。」嚴成昊堅持。
「你說過,一旦我愛上你,也就是分手的時刻。」她搬出他說過的話。
「我忘記了。」耍賴的語調,聽起來很可恨。
「你答應過我,只要你結婚了,就會讓我走。」他該不會連自己的承諾都想賴吧?
「我反悔了。」依舊是讓人恨得牙癢癢的語調。
「給我時間,好不好?」她放下身段,不再硬碰硬。
不離開台灣是不行了,她調開眸子,下了決定。
「多久?」見王凌凌不再堅持離開,嚴成昊稍稍放下心,只要事情有轉機,他願意等。
「三天後,我會給你答案。」
「這三天是讓你做好心理準備,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反被動為主動,他要她認清一切。
「如果是為了訂婚而擺臭臉,乾脆取消算了。」開完會的福叔,不放棄機會幫頑固的小主子洗腦。
「那是我的事。」心思一直放在王凌凌身上的嚴成昊,繃著神經,無法安下心專注在工作上。
「對了,剛剛在會議室時,人事室經理特地要我轉告總經理,研發部的陳志成一個人買了兩張機票。」負責傳話的福叔將話帶到。
總經理不經人事室利用職權直接下令要陳志成調往蘇州一事,鬧得沸沸揚揚,為了揣測龍心意向,是故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人事室都不敢掉以輕心。
「另一張機票,用誰的名字?」嚴成昊擰緊眉頭,有不好的預感。
「王凌凌。」不出所料的答案。
「該死!」嚴成昊突然咒罵一聲,將手中資料往桌上一丟。
「通知人事室將王凌凌的機票扣下,還有,叫陳志成來見我。」果斷的作風,明快地下達指令。
「發生了什麼事?」一頭霧水的福叔愣愣地看著前一刻還臭著臉,下一秒卻怒氣衝天的小主子。
「這是私事,我不想講。」將辦公皮椅轉向窗外,嚴成昊氣悶著聲,不願回答。
這下福叔更好奇了。王凌凌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跟小主子有私人關係,又為什麼會牽扯上名不見經傳的陳志成?
最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小主子的反應,好像是在吃醋!
當太霸電子的員工眷屬還真幸福,竟然可以坐上頭等艙,隨著空服員帶領坐定位的王凌凌直呼不可思議。
趁著飛機尚未起飛前,她又打了通電話給塞在半路的陳志成,確定他趕得上飛機,她才放心。
「當著我的面打電話給別的男人,不怕我吃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嚇得打開包包拿東西的王凌凌,私人物品掉了一地。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今天是什麼日子,嚴成昊竟然出現在飛機上?
「因為你在這裡。」將手中遮掩的報紙拿開,嚴成昊一臉深情地看著王凌凌。
「你忘了今天是你文定的日子?」她提醒他。
「我說過不准你離開我,既然你不聽話,我只好拋下未婚妻,親自來逮人。」一派輕鬆的話,聽的人卻心驚膽跳。
「趁現在還來得及,你趕快下飛機。」他竟然放下丁倩倩不管?這下王家丟臉丟大了。
「你去哪裡,我就在哪裡。」打定主意賴著她的口氣。
「陳志成不可能出現了,對不對?」聽他的口氣,她知道多勸無益。
「待會兒到了蘇州少個提行李的,他正好派上用場。」不是滋味的酸酸口氣。
「你不可以公私不分,濫用職權欺負他。」她警告他。
「我不喜歡你替他說話。」他同樣警告她。
要不是那小子再三證明他們之間絕對沒有姦情,連祖先十八代都一一請出來作證,他才不予追究,要不,他哪會大發慈悲放過竟敢拐走他女人的人。
「我是就事論事,你別會錯意。」算她怕了他兇神惡煞的表情,她趕緊澄清。
「膝蓋還痛嗎?我看看。」不理會她的話,他掀開蓋在腿上的毛毯,捨不得她身上的傷。
「你幹什麼?」王凌凌緊張地四處張望。留意新聞的人都知道他今天將訂婚,他怎麼可以在公共場合做出過分親暱的動作?
「關心你的腳傷,不對嗎?」嚴成昊說得理直氣壯。
「我不去蘇州了。」突然意識到他們將一同去蘇州,她手忙腳亂地拿起包包,迫不及待離開他身邊。
「丟下我一個人度蜜月,你於心何忍?」不著痕跡箝制住她的小手,不讓她走人。
「你找錯人了,我不是丁倩倩。」撼動不了他的力氣,她拿眼睛瞪人。
「為了追你,我連未婚妻都沒了,你要賠我一個。」他同樣拿眼睛瞪她,不同的是,眼底充滿感情。
「就算我現在馬上懷孕生子也要十八年後,你願意等嗎?」她決定讓他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那就拿你當抵押品,等我們生個女兒再說。」他輕輕吻了下她嘟起的嫩唇。
「你瘋了!我不結婚的。」她當他是三頭六臂的怪物。
「我沒說過把抵押品變成附屬品,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他擰了下她的小鼻頭。
「是你詞不達意,教人想入非非。」
「念在你這麼想嫁給我的份上,我考慮看看。」他側著頭,很用心地想著這個問題。
「誰要嫁給你,我說過……」
「你不結婚。」他接口道。
「那你還損我?」可惡!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我是為了前世的情人著想,萬一她怨我沒給他名分,她會恨死我。」很理直氣壯的聲音。
「我沒有懷孕,你想太多了。」她應該要離開他才對,為什麼還一直陪他瞎扯?他的未婚妻在等他,她不該自私留下他;可為什麼他在這裡的事實讓她快樂得想哭?
「別忘記我是你勇猛的獅子,想想最後幾次做愛都沒避孕,你的經期固定在月初來潮,現在已十號了,你確定不會有寶寶住在裡面?」他附在她耳旁,頭頭是道地舉證,教她難以反駁。
「我……不會那麼湊巧。」鏗鏘有力的聲音變了調。
「我的凌,不管你是為了什麼不想跟我結婚,我尊重你的決定,不會強迫你嫁給我。」
他決定將她留在身邊,他不想再經歷她從他身邊離開的煎熬,既然不能沒有她,乾脆將她完完整整守護在身邊,要她找不到離開的藉口。
「你的事業怎麼辦?」他不可能為了自己放開他的事業。
「我不想再為長江集團勞心勞力。」為了老太婆,他差點失去最珍貴的人,他不想浪費時間再替長江集團做牛做馬。
「你願意為我放開一切恩怨?」她不敢置信。
「誰教你用愛讓我學會放手,為了不辜負你的一片心意,我只好從善如流。」他將她緊緊擁在懷中,真實感受她的存在。
「你愛我?」她不敢相信。
「很愛很愛。」他肯定地說。
「我也很愛很愛你。」她躲在他懷中,輕輕地說。
「我沒聽到,再說一遍。」他抬起她羞紅的臉龐,直視她的心。
「我愛你,嚴成昊。」拋開一切,她大聲地說。
他愛的是她的人,而不是王進萬的嫁妝,這一點讓她感動得想哭。
終有一天,她會告訴他她的家世,在他們的寶寶出世後。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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