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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管是怎樣痛苦、快樂的一天,夜晚總是會來臨的。
深草刑警他們一班人在傍晚時分才連打著噴嚏回家。晚餐時分的餐廳,每一個角落都是在談論殺人事件,熱鬧非凡,我和夕子匆匆吃過就快速地逃開,回房間避風頭。
「唉!好不容易才離開。」
「沒辦法呀!他們好像都沒有親身碰上殺人案件似地,東問西問的!」
「我倒不覺得有哪一點好玩。」
「要怎麼打發這夜晚呢?」
「對喔!……去酒廊也是一定會被圍著問東問西的。」
「那麼,繼續前天晚上未完的部份?」
我死盯著夕子,「真的?」
「對啊!……沒這意思?」
「當然有啦!」
「那麼……先……」
不容她說完,我擁緊她親吻。
「……不覺得太早了些嗎?」夕子微笑地說著。
「不,一點都不會太早。」我慌忙地回答她,「現在是美好時間!」
抱起了夕子,安穩地走向床去,(剛吃完晚餐之故吧?!)吻遍她那嬌艷欲滴的唇片及誘人的香頸之後,把手伸到她背後,準備拉下她那連衣裙拉煉時……。
(命運叩門的聲音)
此時,竟殘忍地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夕子自語地說道:
「好像有客人。」
我瞪著那門。真希望此時我有X光透視的能力,可以透視門外的人。相信這時我的眼睛足以把對方燒成焦炭!
門一打開,外頭站著沒有變成焦炭的竹中綾子。
「很抱歉這麼晚來打擾你。……因為我有話想對你說。」
此時的她不像白天那樣的猶豫不決,大概是下定了決心才來的。
「快請進!」
「我早就想對你說……」她坐上沙發之後說:
「色沼是我殺的。」
我和夕子沉默不語。
「可是,我一點也不後悔把他殺掉。那個人從今以後不會再使他人以眼淚渡日了。我認為我殺掉他反而救了其他人。」
「太太,」夕子打斷她的話說:「你怎麼殺死色沼的呢?」
「怎麼殺死他……」她很驚訝地注視我們說:「你們應該知道了才對呀!當然是下毒,毒殺他的。是用氨酸鉀。我進去他房間之後,看到桌上有威士忌的酒杯,就把毒藥放到裡面。」
夕子再問她說:
「那時候,色沼是坐在陽台的椅子上嗎?」
「是的,好像睡著了。」
我加問說:
「你怎麼打開門的?」
「他門沒鎖,門是開的,開了一點點。」
我和夕子對看了一眼。
「若可以的話,」竹中綾子自願說下去,「能不能請你們帶我去自首?有人跟我去,我會比較敢說……」
我正想開口問說是否有敲門而沒有應門動靜時,辰見進來了。
「先生,我有事情想對您說。」
竹中綾子一見到辰,愣住了。
「辰哥!……真的是辰哥你啊!」
「好久不見了,綾!」
辰難為情地搔搔頭說:「我剛到這飯店的頭一天,就看到你跟孩子們快樂地玩耍著。我想你已經幸福地生活著,這時候與你打招呼碰面,對你來說是不好的,所以我一直避免和你碰面。」
瞠目結舌地口愣住在一旁的是我和夕子。
「喂,辰,你認識竹中先生的太太啊?」
「先生,綾是我以前在做小偷那行業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她在酒廊做事。……綾曾跟色沼同居過一段日子。」
原來是這樣啊!
「那時候我也太年輕不懂事了。」竹中綾子邊搖頭邊說:「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太恐怖了。那個氨酸鉀也是在那時候想自殺才買的。可是,湊巧那時候,色沼與當地的暴力集團起了衝突,逃走了。我才得以自由。」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說:「因此色沼才以那段同居的日子要挾,向你敲詐勒索錢?」
「我被敲詐?」
竹中綾子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我沒有被敲詐!」
「什麼?」我失聲地說:「你不是因為被色沼敲詐才想殺他的嗎?」
「不是,他威脅我要將以前的關係告訴我先生,要我再──他只是這樣說而已。」
我百思莫解地看著夕子。
「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夕子呢喃似地說著:「辰先生,你在和色沼談話的時候,他沒說被敲詐的人的名字吧?」
「對,只說『那個女人』而已……」
「然後,你從我們談話當中,認為那個女子就是竹中先生的太太。」
「可是,那麼究竟誰被敲詐了呢?」我問道。
「你不會用腦筋想想看哦!」夕子應我說:「實際上,誰來了約定的地方呢?」
「可是……」
此時,響起另一個聲音。
「是我。組長先生。」
門邊站著織田女士。一點也沒改變,微微地笑著。
「我一直被色沼那傢伙敲詐勒索著,」織田女士說道:「也有十年了吧!」
我們誰也沒開口,她娓娓地述說道:
「我有一個不為人知道的秘密。我會成為研究英國古典文學學者是因為一篇有名的論文,有關英國古典文學家喬賽的論文,可是那不是我寫的。」
夕子悄然地歎了一口氣。
「在英國留學時,我和一位日本女留學生住在一起,她身體不好,可是頭腦卻相當好。那篇論文是她寫的。──有一次我代替她把論文寄到某個學會,而學會那方面誤以為寄信的我就是論文的作者,而刊登我的名字發表了那篇論文。那時候,她因為染上肺炎躺在床上,而我也片刻不離地在照顧她。過了二個月,她去世了,後來又為了聯絡她的親人,安排回國等種種事情,都沒注意到,等到一切事情都處置完善、生活安靜下來時才發覺自己已因那篇論文而成名了。」
「那時候馬上提出說明就好了。可是,那時候的我也處在痛苦狀態,不知如何是好。就這樣子,我在英國的學校得到了講師的資格。從那時以後的我,為了趕上靠她給我的名聲,我拚命地用功、拚命地學習。不知不覺中,就這樣地生活過來了,年紀也大了……。可是,不管怎麼說,我盜用她論文的事實是改變不了的。我也曾對幾位較親密的學者坦白過這件事。有一次,在一家飯店舉行學者會議,其中討論到擅自取用他人論文之事,聽他們在討論,我心中很痛苦。會議結束後,在飯店的交誼廳,我就告訴親密朋友我的秘密。而他們都安慰我說如今也不必要太在乎這件事了。……可是無意中被坐在鄰桌的色沼聽到了。過了幾天,他就打電話給我。」
「對我來說,已經上了年紀,被社會上知道這件事也是無妨,可是一想到孩子及孫子們會被鄙視,我就心軟了。而且那個男人也是有經驗的,沒有要求一大筆金錢,在我能力所及之內,每個月勒索一點點……」
我補充地說道:
「專門勒索的人就是這種手法。」
「織田女士,」夕子微笑地說著:「我倒不認為你盜用了那位女士的論文。因為你的實力與成就,早已遠遠超過了她的成績了。」
「謝謝你,小女孩。」織田女士也微笑地回應她,「剛剛我在門外聽到了,太太,自稱殺死那男子的是你嗎?」
「是的。」
「那麼,就當成是我殺死他的吧!」
「你?」
「你還年輕,又有孩子和先生,我已經老了,先生也先走了一步,我的孩子們也都長大成人了。」
「可是……」
「而且,被敲詐的人是我,所以是我殺掉他,說得通吧?!」
「不行!」辰插口說話,「沒有必要為了殺死那種傢伙而需要你們這樣堂堂正正的人去頂罪。對吧?組長大人!」
「也不能這麼說。」
我咳嗽了一聲,「我想不說是不行了。雖然警察還沒有公佈死因,可是我可以告訴你們,色沼不是被毒死的。」
我將色沼的死因一五一十地說給他們聽。一說完,竹中綾子張大眼說:
「那麼……那是……我去的時,色沼已經……」
「是的,他已經死了。」
「哦!神啊!」織田女士愉快地說道:「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可是說偶然死亡。雖然夫人你有殺人意識的嫌疑,可是站在法律上來說,還有許多漏洞疑點,所以,我是不會做任何宣言的!」
將有如墮在五里霧中的竹中綾子、織田女士和辰三人送走之後,夕子說道:
「我曾想過被勒索的人會不會是織田女士呢!」
「你!」
「對啊!你想想看嘛!色沼不是對辰說釘著那女的話,就不愁吃不愁穿的嗎?可是,竹中太太就像她外表一樣,不是很時髦的人,如果一直有不明的開銷,她先生一定會發覺的。」
「說得也是。」
「一直被他敲詐的對象,一定是能自由使用自己錢財的人。符合這種條件的不就是像織田女士那樣的人嗎?」
「說得也有道理。可是,這麼一來,案情愈離譜了。到底誰把色沼關到冷凍庫凍死他的呢?」
「我知道是誰。」
我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真的?」
夕子得意地走到門邊說:
「你跟著來就知道了。」
到了一樓,夕子通過交誼廳往娛樂室走去。
「我想他們應該在這兒的……」夕子環視著地板,「啊!在那裡!」
順著她的喊聲望過去,那三個小搗蛋正舔著棒棒糖,在找哪一種遊戲玩才好。夕子靠近他們走去。那三個小頑皮一看到她,就跑過來。
「啊!姊姊。」
「叔叔,晚安!」
夕子說:
「很晚了,該回房睡覺去了!」
「還早呢!」
一郎噘嘴說著:「媽咪說可以玩晚些的!」
「那就好了。剛好我也有話要問你們。」
夕子和我帶著他們三個到交誼廳去,請他們吃冰淇淋。
夕子看差不多了就開口說:「是你們沒錯吧!把那戴太陽眼鏡的叔叔關進寒冷的地方吧?!」
三人困惑地互看了一眼。
一郎問說:
「──你在哪兒看到的?」
「即使沒看到,姊姊也全部都知道喔!」
「說謊!」
「那我說了哦!你們把戴太陽眼鏡的叔叔關住上了鎖,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才去叫看守的伯伯來開門。那老伯聽你們一說,嚇了一跳,急忙到裡面去看。那時候,太陽眼鏡叔叔已經在手推車上變得小小的睡著了。」
「睡得很甜哦!」由美點頭加了一句。
「然後,你們對那老伯說要用車子把太陽鏡叔叔運回房間去,對不對?」
「果然被你看到了!」
「運回房間後,讓他坐在陽台椅子上,然後你們和那老伯約好誰也不可以說,對吧?」
「就是這樣啊!可是,那伯伯好奇怪喔!我們說了好幾次『沒關係,沒事的』,他還是青著臉猛發抖呢!」
「為什麼要做那種事呢?」
「因為他是壞人嘛!」小弟治男說:「他讓媽咪哭了嘛!」
「媽咪的樣子好奇怪哦!昨天,媽咪出去的時候,我們跟在後頭,看到媽咪去見那個人,被他弄哭了!」
「所以我們決定要教訓教訓他。」由美接著說:「治男跟那地下室值班的老伯很熟,而且也下去過幾次。我的聲音跟媽咪的聲音很像,就由我裝成媽媽的聲音叫那傢伙,約他到地下室見面。」
「我躲在電梯的旁邊,」一郎接著說:「等他出來,我跑去把他的太陽鏡摘下來,那傢伙生氣追了過來。我把太陽眼鏡放在那冷冷的房間裡,把門打開了一些。我們躲在那值班室裡面。那傢伙為了找我,一定會到那裡面去的,他看了門的裡面說:『原來在這裡。』然後就進去了。我們就衝出去把門關上上鎖了。」
一郎加了一句:
「一切都照計劃進行呢。」
三人得意地互看點頭。
「怎麼會是……」他們三人走後,我不禁喃喃說道:「你怎麼發覺的?」
「因為這件案子漏洞太多了。利用巧妙的方法殺死人之後,又特地把屍體運回房間。你想想看嘛!把屍體裝在手推車上,坐電梯,通過走廊運到房間,飯店即使是很晚,仍然會有客人出出入入的,他們完全沒被人看到只能說偶然吧!可是,普通大人是不會做這種沒腦筋而危險的事的。」
「就算說……」
「然後更妙的是,今天中午,在這裡碰到竹中太太時,她不是說那三個人還在睡嗎?」
「對呀!」
「小孩子就算是前一天玩得多累,也不會睡到中午的。所以,一定做了些父母親不知道的事,很晚才睡。那時候我就覺得很可疑了。」
「會不會是小孩子亂說啊?」
「不要瞧不起人好不好!而且今晚聽那太太所說的一番話,我更確定自己所假設的事實。她為了想殺色沼一定不會在房間的。這麼一來,小孩子們就可以自由地行動,進行計劃了。」
「可是,我還是想不通。那些小孩子為什麼要把色沼運回房間呢?」
「那是為了要把凍結的色沼再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什麼?」
「不記得啦?有一次吃晚餐的時候,那些小孩子不是曾問到冷凍食品是什麼東西嗎?那時候,竹中太太不是回答他們說:『再熱一下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嗎?結果那些小孩子就認為任何東西都可以這樣做了!」
「那麼,色沼的事也是──」
「我想並不是存心要殺死他的。只是想要教訓他,把他凍而已。那值班的老伯一看事情不得了,他們才對他說,搬到陽光好的陽台上去,太陽一照就會融化了吧!」
「那個老伯?」
「那些小孩子才幾歲啊!他們是沒有那個力量推台車回房間的,所以是那老伯推的。」
「剛剛你說是色沼自己爬上台車去的吧!」
「啊!那個啊!我想冷得發抖的人,大概都會縮到角落去吧!那時候手推車又在角落,他就爬了上去,我想太陽眼鏡和拖鞋是在他爬上去的時候掉的吧!這樣假設比較說得過去,要不然,在搬運的時候才掉落的話,再怎麼慌張也會注意到的。」
聽她這麼一說,我不得不同意她的推理。
「這麼說……這下子可慘了。」
「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深草刑警他會相信這種事嗎?而且,也不能追究那些小孩子的責任。否則,他們媽媽的那一段過去就會被暴露出來。」
「那麼,不說就讓這案子懸在那兒?」
「沒辦法啦!」
「那麼我們來喝酒慶祝破案!」
雖然心情不甚開朗,我還是跟夕子一起去酒廊喝酒。把酒往喉嚨裡一灌時,突然心跳了一下。
「喂!──忘了一件事啦!」
「什麼?」
「威士忌的酒杯啊!竹中太太放了氨酸鉀啦!那──。」
「啊!那個啊,我已經處理掉了。」
「──什麼!」
「我看屍體上沒有外傷,就猜到竹中太太一定下了毒,所以,離開房間的時候,我就帶走了。」
「那是毀滅證據!是重罪啊!你知道吧?」
「哦?反正那跟死因也沒關係,不是嗎?」夕子若無其事地說著。
第六章
隔天早上,我們二人到沙灘散步時,辰見也下來了。
「組長大人,那個刑警啊!」
「深草嗎?」
「叫做深草,我看他連薺草是什麼也不知道,從剛才就一直在飯店打轉,拿著一朵玩具花在問客人呢!」
「對了,我忘了。」
夕子聞言道:
「什麼事?」
我告訴他們警察在色沼房間內找到一個塑膠花。夕子皺眉深思了一會兒,說道:
「──會不會是竹中太太涼鞋的花呢?」
突然間,我想到。對啦!沒錯!
「沒錯,就是她涼鞋上的裝飾花。畜生!為什麼我沒想到呢?」
「男人真沒用!」夕子嘲笑地說道:「這下子慘了。居然忘掉那麼重大的事情。」
「沒注意到嘛!」
「這麼一來,她的過去會被揭發啊!」
「──我先走一步了!」
辰突然走回飯店丟。過了十分鐘後回來了,臉上神情怪怪地。
「組長大人!」
「什麼事?」
「我來向你自首的。」
「自首?」
「是的,我把那件東西拿來了。」
「什麼?難道你……」
「從那深草刑警的口袋中,偷了那唯一證據的裝飾花。」
「在這十分鐘內?」
「是的!」辰一副被傷到自尊心的樣子,「你太小看我了。花不到三分鐘我就偷到了。之後我打電話給我太太,告訴她我又幹了這種事,說不定又會被送到牢裡去關。」
夕子問他說:
「你太太怎麼說?」
「她說我這樣做是好事一樁,好好去吧!」
「相當明理的太太。」
「所以,如果一定要被逮捕的話,我想被您逮捕,我不喜歡他人來捉我歸案。」
我望著他歎了一口氣說道:
「你身上沒有那偷來的裝飾花吧?」
「當然處理掉了!」
「那你只是自白而已。只有自白無法構成我逮捕你的動機,沒有證據啊!」
辰會心地一笑:
「組長大人,您真有一套。小姐,你找到好人了哦!」
「我也這麼想呢!」
「那麼,組長大人,我在此告辭了。一定要請我參加你們的結婚典禮喔!」
夕子替我回答說:
「一定會請你來參加的。」
「那麼,請你們珍重!」
目送著辰離開,我說道:
「真是條漢子!」
「對呀!可是那個刑警不知會怎麼樣呢?」
「他大概會放棄搜查吧!因為如果說證據弄掉了,一定會被炒魷魚的。反過來說,像我這回所幹的事,被炒三次魷魚都不足為惜的!」
「覺得良心受責?」
「算啦!」
「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
「喂,剛剛你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啊?」
「什麼?」
「結婚的事啊!」
「嗯,這個嘛!」夕子流露出誘人的眼神,細聲地對我說:「兩晚沒談成,今晚我們好好地商量看看吧?」
「好啊!」
夕子笑著站了起來,跑向那閃閃發亮的大海。
「組長大人!您在這兒呀!」
回頭一望,深草鞋子陷在沙地上,額頭上的汗猛流地趕了過來。
「我不是說過不要叫我組長大人嗎?」
我大聲地說:「什麼事啦?」
「啊!有些事……。畜生,鞋子都是沙!」
「脫掉不就得了嗎?」
「對哦!唉!真不愧是組長大人!謝謝!」
「這種事不需要感謝。有事的話快點說吧!」
「唉!不知從何說起是好……。事實上,丟了一件重要的線索。」
「那就糟了!」
我誇張地故作訝異狀。
「對啊!可是那個重要的線索,說起來也不是相當重要的重要線索……」
「你在說什麼?」
「那個……換句話說,丟掉那個是沒關係。還有一件更嚴重的事。」
「那就先說嚴重的啊!」
「真是的。……就是那個混帳經理嘛,他居然自殺……」
「什麼?」
我突然站了起來。
「死了嗎?」
「沒有。因為手邊沒有繩子,就用女孩子使用的褲襪自殺,吊起來剛好腳頂著地,死不了,只是脖子痛而已。」
褲襪?前所未聞!
「沒事就好了!」我笑著說:「你也不要太欺侮膽小的人。」
他搔搔頭:
「是,以後改進。」
「就只有這件事?」
「不是,還有更嚴重的是──」
我歎了一口氣,國語教育語匯真的是如此少之又少嗎?
「聽到經理自殺的消息之後,有人來自首了。」
「誰啊?」
「那個看守的老人。」
「──真的?」我平靜地問說:「他怎麼說的?」
「他說昨晚,從外頭回來,看門開了個縫,也沒往裡頭看個究竟,就合門上鎖了。後來,愈想愈不對勁,就打開進去看看,結果,發現色沼凍死在裡面。……馬上通報就好了,可是他害怕坐牢,就在手推車上蓋上白布,將色沼運回房間,裝作不知道這件事。他想時間一過,會因不明死因而結案了吧!真是外行人的想法。可是,一聽到經理為了這件事情自殺,深感愧疚,就自動來報案了。……」
深草刑警歎了一口氣,說:
「可是,色沼那傢伙為什麼會進去那種地方呢?」
「總是會有些奇怪的人嘛!說不定是聽說有一個大冷凍庫而想看個究竟就進去了。說不定那時候他喝醉了,躺在裡面睡著了……」
「對哦!哎呀!真不愧是組長大人……」
「我不是叫你不要叫我組長大人嗎!」
這件事就這麼定案了。那老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那三個小搗蛋。大概是不想把那天真的小孩子也牽涉進去吧!可是,責任也不完全在老人身上,那經理也被狠狠地訓了一頓,這件案情就以單純的過失殺人結案了。
在我離開飯店之前,竹中綾子的先生終於來了,還曾一起快樂地在海邊遊玩呢!我想,大概會有一天,那些小孩子會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吧!
夕子以預言家的態度說:
「就由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接下來的日子是很幸福快樂的。怎麼過的?嗯,反正就是很快樂就對啦!在回家的車上大打呵欠呢!
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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