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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冷情]濃情妾心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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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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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0 22:53:5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他這個人真的粉奇怪ㄋㄟ!
  千方百計要她這個沒啥用的女人回家做什麼咧?
  瞧她滿臉醜陋的疤痕,又看不見東西的瞎子,
  既不能擺著當花瓶供人欣賞,又不能動手幫忙做家事,
  把她帶回家,只是白白糟蹋糧食罷了!
  嗯......她也不是一點優點都沒有啦!
  會使毒、會醫術,但其他的就什麼也不會了,
  可他家裡早有個醫術比她好的鬼醫在,他還要她幹嘛呢?
  最怪的是,他威脅兼利誘的好不容易把她拐回家,
  整整三天,他卻只是把她放在一邊不理她!
  她等著等著,等到都快變成望夫石了,他才終於傳來聖旨
  要召見她!
  於是,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
  被帶到一間充滿霸氣,並且還會聽見水聲的怪房間,
  天哪!他究竟想要她做什麼東東?
  真是令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楔子

  深夜,天空飄來詭譎的烏雲遮住了明月和繁星,大地莫名地陷入一片昏沉。四周似乎十分平靜,陡地在湘水畔的姬府燃起漫天烈焰。

  「爹......」

  「娘......」

  「救命呀......」

  伴著無情的烈火,不斷地響起淒慘的哀嚎聲。

  素以廉潔譽滿朝野的姬翰林,今年方辭官歸隱,沒想到數十名暴徒趁夜殺進姬府,一夜之間,全府上下主僕百餘條性命全遭毒手!

  「哈哈哈......」

  賊人狂笑離去後,在烈焰濃煙的遮蔽下,一名纖弱少女從殘跡中扎掙地逃脫而出。

  少女不顧身上的傷勢,邊跌跌撞撞的逃命,邊細心地呵護懷中年的十歲的幼兒不受祝融及濃煙的侵害。

  亂髮、血跡與濃煙雖佈滿她的臉,卻遮也不遮住那雙明眸中所透霽出深層的絕望和怨恨......

  最後一次回首,緊摟著懷中唯一的希望,姬向晚暗自向深陷火窟中的親人發誓,不報滅門之仇,誓不罷休!

  

  三年後──

  江湖上出現一名身著黑衣,以黑紗覆面的奇特女子。

  該女以一身詭譎狠毒的施毒手腕,一夜間滅了曾是一方之霸的嚴家莊,且不留半個活口!

  她除了施毒本領外,聽聞其醫術也極為厲害,好事的江湖人於是為她取了個稱號──

  追魂羅。




第一章

  張家野店雖坐落於荒山野嶺,但因地處通往關中的交通要道上,除了往來深山狩獵砍柴的樵夫、獵戶外,常有不少鏢師、商旅與江湖人士在此落腳休息。

  就像此刻,兩、三桌粗衣短掛的樵夫、獵戶與數十名鏢師讓這間小店熱鬧非凡。

  在喧嘩聲中,一名身著黑衣、頭戴黑紗笠的女子渾身散發森冷氣息,獨自一人坐在角落,安靜無聲的解決掉桌上的食物,丟下一塊碎銀後,便悄然離去。

  「公子!」黑衣女子離去後,一身背衫的彪形大漢朝著同桌的白衣男子恭敬他低聲輕喚。

  白衣男子擁有端正的眼眉、高挺的鼻樑、緊抿的薄唇,在在顯示出他慣於發號施令。

  他淡淡地看了羅似巖一眼。

  「咱們要追上去嗎?」羅似巖輕聲建議。

  沉吟半晌,白衣男子聞人霽月薄唇微扯,漾出一道不具一絲溫度的笑容。

  「不,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先回府,有事我會跟你聯絡。」在他深邃眼瞳中,除了冷酷、絕情外,再無他物!

  「可是......」本想再勸說些什麼,但一迎上聞人霽月那冰霜似的眼眸,他便順服的低頭應道:「是!屬下遵命。」

  
  黃昏時刻。

  姬向晚仍是一身黑的踏進杭州城,無視大街上不停回首的行人,直接來到城內最大的藥材鋪──鴻源記。

  「這是最後一樣了!」凝望著鴻源記往來熱絡的店門,她的心底不禁劃過一陣痛楚,但立即自衛地讓生人勿近的森冷氣息籠罩住整個人。

  「歡......」即使是看慣形形色色的客人的藥鋪夥計,仍不免被她週身散發的冷絕氣息嚇得住了口。

  「掌櫃呢?」姬向晚問道,嗓音卻是破碎、瘖啞,而非和她纖細的身影相稱的甜美聲音。

  「小李,請貴客到大廳!」一看清來人,鴻源記林掌櫃立即起身吆喝。

  「不必了!我要的東西呢?」姬向晚冷冷的問。

  「呃......姑娘......」林掌櫃冒著冷汗,說話吞吞吐吐,「姑娘......有什麼事,咱們先坐下來再談。」

  半年前,這名一身冷絕的女子尋上鴻源記,言明不計任何代價欲購鴻源記意外購得的千年參王,並約定半年後來取貨,屆時雙方銀貨兩干。

  然而,三個月前,當今聖上大壽。為了壽禮大傷腦筋的太守廣貼公告,徵求珍奇寶物,一經採用必有重賞。

  當時的林掌櫃眩惑於權勢及貪念,不顧已收下姬向晚的大筆訂銀,竟將千年參王呈予太守,心存僥倖的認為,事到臨頭自有辦法。

  然而,老參難得,更何況是千年參王呢!

  時光匆匆,一眨眼半載光陰已逝,買主已依約上門,這下教他上哪再尋一條千年參王履行約定啊!

  所謂「窮則變,變則通」......林掌櫃霎時動起歪主意來。

  依據他的觀察,這名女子雖然一身冷絕的氣質,卻是名瞎子,或許......他可以拿百年老參魚目混珠。

  林掌櫃小聲命令夥計入庫,取來一隻盒裝老參,恭敬地遞給姬向晚,「姑娘,這是您訂的貨。」

  烏紗下,只聞其味,姬向晚的臉色頓時一沉!

  狀似伸手欲接過木盒,卻一個使力,將木盒用力地砸向林掌櫃的臉,冷喝一聲,「該死!」

  林掌櫃心知詭計已遭識破,臉色大變地急呼鋪內強壯的夥計出來。「來人呀!有人在鋪內撒野!」

  聲落,一干夥計蜂擁而上,拳頭似雨點般向姬向晚落下──

  只可惜,任這班夥計再怎麼健壯,也敵不過姬向晚隨手撤出的一抹輕煙,瞬間,所有人全癱軟在地,無一倖免。

  鋪內的騷動引來街上路人的觀看,見到向來勢利的林掌櫃及夥計皆像得了軟骨症般,或躺或臥的倒地不起,誤以為姬向晚是名強盜。

  「住手!」挺拔修長的身軀突地出現在鴻源記門口,身後夕陽照射,將聞人霽月的身影斜映入鋪,投射到姬向晚身上。「以這種手段對付『老實』商家未免太過分了。」

  始終跟在姬向晚身後的他早已親眼目睹整件事情的經過,之所以強出頭,純粹只為了撤下陷阱,一則用來捕抓她──姬向晚的陷阱。

  逆光中,姬向晚纖細的身影幾不可查的微微一顫,為這突然竄入雙耳的清朗嗓音,也為說話者身上所散發的氣勢。原來,這些日子以來,不斷感受到的氣勢來自於他。

  寒意迅速佔領姬向晚的心頭,她默默地深吸一口氣,漠視聞人霽月的存在,朝著癱軟一地的眾人冷聲道:「我的貨!」

  「姑娘......」老奸巨猾的林掌櫃知道自己這一次真的踢到鐵板了,但仍狡詐的當著眾人的面前,大聲哭訴,「老夫鋪內真的沒有千年參王啊!這等可遇不可求的珍品,教老夫如何拿得出來?」說得可憐兮兮,故意隱瞞他想以百年老參李代桃僵,矇混過去。

  林掌櫃的態度令姬向晚熊熊怒火頓時湧上心頭,卻又在瞬間降至冰點。有什麼好氣的,她早該知道世態炎涼,人人欺善怕惡的。

  不想替自己辯解些什麼,也想閃避那名站在門口的陌生男子,她冷然的丟下一句,「三日後再來取貨。」即轉身離去。

  三天後,她若拿不到千年參王,她會要林掌櫃付出應付的代價的!

  「且慢!」

  聞人霽月伸手想拉住行經身旁的姬向晚,卻被她一個閃身避過。

  無語地背對著聞人霽月,姬向晚全身上下寒意更濃。

  「解開他們身上的毒,你要的『千年參王』我有!」聞人霽月漠然綻出一抹無聲的冷笑道:「追魂羅!」

  霎時,姬向晚無法自抑的倒抽一口氣。

  比一般人更加敏感數百倍的她,早已察覺到聞人霽月身上散發出濃烈的邪氣。

  她明確的知道,和這名男子交易,無異是與虎謀皮。

  該向他屈服嗎?能向這名危險至極的男子屈服嗎?

  如果現實允許,姬向晚寧願這輩子再也碰不到他,無奈,事實之於她,往往是這般殘忍且沒有選擇的權利呵!

  「你想要什麼?」

  「待會兒再告訴你。」他嘴邊漾著冷笑,狂烈的邪氣無情地襲向姬向晚,令她全身又是一顫。

  明知眼前這名男子極端危險,但為了達成願望,她無從選擇,只能順從他的意。

  纖手一揮,化解鴻源記眾人身上的毒,抱著不惜一切代價的決心,姬向晚漠然的隨著這名危險人物離去。

  

  「你想要什麼?」隨著聞人霽月踏進客棧雅房內,姬向晚再次開口。

  「要什麼?」聞人霽月不帶笑意的牽動嘴角,雙瞳中滿佈冰霜的宣佈,「我想要名震江湖的追魂羅成為我的人!」

  霎時,姬向晚心跳急促加速,為了他那出人意料的答案,為了他那狂妄自大的態勢,更為了他那自信十足的語氣。

  他......要她?她的心猛然一震,隨即迅速地恢復平靜。

  不!他不是要她,而是想要她那一身的解毒能力吧!就算不是,等他見到她

  在烏紗下的面容,就會改變主意了。姬向晚不由得苦笑出聲,她太清楚自己擁有的是一副何等醜惡的模樣,這樣的她,就算無條件的奉送給他,他也絕不可能會要的。

  「想要我的毒術還是醫術?」她諷刺的問。

  「若我說我要的是『人』呢?」聞人霽月微垂眼睫,掩住眼中的精芒。他不習慣在別人面前洩漏自己的心思,就算明知道姬向晚雙眼皆盲,他仍下意識的掩飾一切。

  「人?!」聞言,姬向晚難以自抑的狂笑起來,難聽的笑聲嘲諷十足的迴盪在房內。

  她倏地斂住笑聲,同時空氣莫名的凍結住。

  姬向晚突然掀開頭上終年戴著的烏紗,不屑的問:「這樣的『我』當真是你要的嗎?」

  乍見烏紗下的容顏,聞人霽月不由自主的倒拙一口冷氣。

  焚焚燭光照射出她那張教人吃驚的臉,心型臉蛋上,卻滿佈縱橫交錯的刀痕!

  她不意外聽見聞人霽月吃驚的吸氣聲,只因刻劃在臉上的刀痕,均是她自己親手所刻劃的。

  沒料到姬向晚藏於紗笠下的居然是這樣的一張面孔,聞人霽月倏然對她升起憐惜之情。

  即便遍佈刀痕,但仍可窺見其原來秀麗的影子,若無這些刀痕,這將會是一張何等絕艷的容顏啊!

  「誰下的毒手?」語氣中難掩憤怒,他修長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撫上姬向晚那傷痕纍纍的面頰,卻因她迅速的抽身而停在半空中。

  姬向晚默然不語。

  「說!」聞人霽月再次欺身上前,將姬向晚纖細的身影困於牆角,心疼地輕劃過她頰上一道道的傷口。

  忘卻自己本來的目的與決心,此刻的聞人霽月心中充斥著無端冒出頭的怒氣。

  「不要!」她再次偏頭躲避,卻怎麼也閃躲不開他那濃烈的氣息。

  頓時,滿心的恐懼緊緊地攫住了她。

  姬向晚心知自己的能耐,除了使毒、輕功外,就憑她的身手,根本不是眼前這名男子的對手。

  她該向他下毒嗎?

  一顆心舉棋不定,她懼怕這名陌生男子對她的影響力,卻又留戀他那無心的憐惜舉動......

  是的,是憐惜。正因她雙目皆旨,所以,更能感受到他人一舉一動無意間所透露出來的訊息。

  透過他的手,姬向晚察覺到他末說出口的憐惜,但對她來說,這種感情無異是穿腸毒藥,因為,她承受不起啊!

  心思千回百轉,令她一時拿不定主意。

  在她猶豫不決時,聞人霽月已撫遍姬向晚的臉,心疼不已。

  「放開我!」她再也忍不住驚惶的放聲尖叫。

  她那如一潭死水的心湖居然因為一雙手輕易地再興波瀾!

  不要!不要再來擾亂她的心啊!

  「除非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他仍堅持地末撤回的手,留戀著指下的撫觸。

  姬向晚一排貝齒死命的緊咬櫻唇,緊咬住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怯懦求饒,緊咬住每一陣內心翻攪的痛楚。

  「你要什麼?」她終於冷硬的開口,彷彿她與他之間除了這句話外,再無其它交集。

  她不要也不敢有所交集呵!

  「要你!」聞人霽月的答覆仍是最初的那句話,但語氣、含義卻明顯地略有差異,相同的話語中,卻少了幾分邪意,添了些許憐惜。

  她又咬住下唇。

  「要你遵從我的命令,要你回答我所有的疑問,要你的身體、更要你的心!」他霸氣十足宣誓,撫摸姬向晚頰上的手緩緩收回。

  伴隨著每一句「要你」,聞人霽月逐漸收斂無心展現的柔情,而一度曾經消退的邪氣隨之轉盛,重新罩住姬向晚的全身。

  「不──」拒絕之詞脫口而出,卻又立即住了口,腦海中閃過一道瘦小病弱的身影......

  她不再言語。殘酷無情的現實似幾無形的手,緊緊地扼住姬向晚的心,迫使她做出最殘忍的決定......




第二章

  她面無表情的緩緩解開身上的盤扣,一顆、兩顆......

  她那模樣彷彿是失去靈魂的娃娃般,令聞人霽月再也看不下去,出聲制止她。

  「住手!你這是什麼意思?」莫名的怒氣陡地竄起。

  「依你的條件換取參王。」她似木偶般冷然的答覆,而解開盤扣的纖指並未因此而稍作停歇。

  「我要什麼,我自會下達命令,而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遵從我所有的指示!」他粗魯地拉扯姬向晚解扣的素手,氣急敗壞的朝她怒吼。

  姬向晚恍若末覺,放任黑色衣襟逕自敞開,霽出雪白的中衣,對比的顏色映襯著姬向晚臉上的堅決。

  「參王何時給我?」她的態度是冷然的,不帶半分羞澀,只是一再的追問參王。

  「先把衣服穿好!」怒氣讓聞人霽月抑著姬向晚的手勁不自覺的加重。

  他曾想過要如何粉碎她的人、她的心,目標就在眼前了,他卻下不了手!滿心滿懷全是因她而起的心疼與不捨......

  不!不是,事實絕非如此!他只是不想稱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他想要慢慢地折磨她......

  心底刮起一陣陣冷風,封鎖住所有不屬於「冷」字以外的情緒。

  「想要參王?你先回答我,是誰毀了你的臉?」他又回復原本冷情的聞人霽月。

  「與卿何干!」她冷然的撇過頭。

  「說!別忘了我的條件!更別忘了今日有求於人的是你!」打蛇打七寸,聞人霽月太清楚姬向晚的七寸在哪。

  好半晌,她才輕輕吐出一個字,「我!」而她那如死水的心湖一陣抽搐,纖手習慣性的撫上面頰。

  「誰?」聞人霽月聽見了她的回答,卻怎麼也不願相信。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是親手毀掉自己如花似玉的容顏!

  「是我!」她彷彿正在說著不關自己的事,然而,纖纖玉指卻不受控制的陷入面頰上成不出半寸完整的肌膚內,且使力地往下抓......

  「住手!」他迅速地扯下姬向晚的手,卻為時已晚。聞人霽月難以置信的看著姬向晚傷痕纍纍的臉頰土又新添殷紅的爪痕,「為什麼?」

  她不言不語,渾身上下卻散發著強烈的怨恨。

  「說!」他執意要知道原因。

  「因為,我恨它!」即使姬向晚的態度仍是一派的冷然,卻怎麼樣也掩飾不住她全身散發出濃烈的怨與恨。

  「聲音呢?也是嗎?」聞人霽月眉宇間不自覺的糾結,這種嗓音絕非天生自然就是如此。

  「是。」

  「為何這般折磨自己?」他不懂,到底是何種原因,竟讓她如此自戕。

  姬向晚沉默以對。

  為什麼?因為她恨!恨不得毀掉這引起一切禍事的罪惡身軀,恨不得下十八層地獄受盡煎熬,她無法贖罪!

  但是目前她還不能!在僅餘的目的未完成前,她尚得留著這條賤命。

  望著姬向晚無限絕望的神情,莫名的,他的心為之撼動......

  不!他絕對不可能同情她,更遑論對她動心!

  似要證明自己負仇的意志與決心,聞人霽月出手撕毀姬向晚的玄色外衣。

  她臉上霽出驚惶神色,但只是一瞬間,立即便被如同死水般的平靜所取代。

  姬向晚不閃也不避,面無表情的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參王何時給我?」

  「這得看你的床第功夫如何而定。」他的眼中霽出兩簇火花。

  姬向晚依舊維持一貫的表情。

  而她冷然的態度,益發激起聞人霽月天性中殘暴的本質。她越是平淡,他就越想傷害她;她越是冷靜,他就越想看她痛苦、哭泣、傷心難過......

  殘忍的笑容浮現在聞人霽月優雅貴氣的臉上,眨眼間取代了原有的怒容。

  「以物易物!既然你這麼想得到千年參王,我就成全你。」他存心要羞辱姬向晚,淫邪一笑,殘暴的將姬向晚如木偶似的僵硬身軀丟上床鋪。「若你的『伺候』能讓我滿意的話......」

  冷眼看著眼盲的她下意識往床內瑟縮摸索的模樣,聞人霽月悠哉地躺上床鋪,殘酷無情的以言語狠狠地給予她一擊,「動手呀!你剛才不是很主動嗎?」

  多年前曾經發生過的醜惡記憶頓時湧上姬向晚心頭,止不住的厭惡感與恐懼令她不由自主的抖顫不已。

  「不......不要......」無法自制的驚慌令始終戴著冷情面具的她開口求饒。

  姬向晚纖細身軀全然不覺的渾身顫抖,一雙沒有焦距的眼瞳下意識的望向聞人霽月。

  聞人霽月看著看著,怒氣霎時消退不少,忍不住稍鬆口道:「說呀!開口求饒呀!只要你說出口,今晚,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乍聞「求饒」兩字,姬向晚面色益加慘白,毫無血色的櫻唇數度開啟,卻說不出隻字詞組。

  「求饒」只是敵人用來羞辱、嘲笑的手段罷了,命運不會因此而稍加寬貸,一旦說出口,只會得到更不堪、更恥辱的對待......

  可以凍死人的寒意自她的心底升起,冷......好冷、好冷,身體冷......心,更冷......

  深不見底的絕望緊緊攫住她,一雙手雖抖動不已,卻怎樣也影響不了她卸除衣衫的決心。

  無聲中,羅衫一件件落地......玲瓏的玉體,清楚地向聞人霽同表達她的選擇。

  「你!哈哈哈......」聞人霽月怒極反笑,尖銳的笑聲中,他迅速脫下身上的衣物,「既然如此,休怪我無情!」

  她全身微顫的面對他無情的對待。

  抓住姬向晚纖細的皓腕,聞人霽月粗魯的扯起床鋪上的嬌軀命令道:「服侍我!」

  她仍微顫著身子,動也不動一下。

  「不懂?」他完全不顧她的感覺,抓住姬向晚的手便往自己的雙腿間帶去,「握住!」如同對待最低賤的娼妓般,聞人霽月冷酷命令。

  如傀儡人偶般,她無意識的掌握住堅硬似鐵的火熱,炙人的高熱灼燒了她的掌心,她不由自主的立刻將手往後一縮,卻仍阻止不了莫名的高熱染上了她的面頰。

  「握住!」聞人霽月攫住她的手,不讓她撤走。

  遵循著聞人霽周的命令與直覺,姬向晚輕撫......

  「對,就是這樣......好好的撫弄它、疼惜它......」他原本平穩的聲音有點起伏。

  「疼......惜?」姬向晚不懂,原以為那場醜惡的記憶將重新上演,事實卻不然,讓她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對,疼惜。」聞人霽用的體溫逐漸上升,炙熱的氣息拂向姬向晚敏感的耳低喃,「用你的手......」大手覆上姬向晚輕擱於股間熱源的玉手,牽動著、撫弄著......

  手掌下撫弄的是似鋼的人,還是似火的鋼,她不明白!然而,心跳、氣息卻莫名的急促起來。掌中不住上傳的高熱炙昏了她的頭,奪走了所有的寒意,也弄亂了她的氣息......

  聞人霽月氣息越來越急促。

  「用你的唇......」迫切的欲求讓聞人霍月忍不住壓下姬向晚的頭,將她帶到炙熱的根源,「含住......」

  姬向晚遲疑了!

  雙眼失明的她根本不明白聞人霽月的要求是什麼,卻本能的明白這是一種極其羞辱人的舉動。

  「不願意?」感覺得到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不......」紅著臉,姬向晚將雙掌間交握的灼熱堅挺遞往唇邊......

  那物體是這般壯碩,就算她已拚命的張大小嘴,卻也只容得下前端,令她萬般難受。退無可退的香舌,在狹隘的口腔中為充塞其中的灼熱炙燙著......無處閃躲......

  她下意識吞下過多的唾液,同時香舌自然的滑過口中所含之物,激起聞人霽月一陣悸動。

  「唔!」再也自制不了的呻吟逸出聞人霽用的唇畔。

  他用力的將姬向晚的頭往下壓,而下身亦隨之向上挺......此刻,什麼理智、什麼仇恨都不再重要了,熊熊的慾火已蓋過一切、燃盡一切......

  巨大的灼熱衝入姬向晚的喉間,令她自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悶哼,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滑落......

  已被慾火操控的聞人霽月本能地又是一挺......

  「嗯......」

  「唔......」

  瞬間,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悶哼。

  聞人霽月因為慾望傾洩,克制不住的呻吟出聲......

  喘息中,聞人霽月立即恢復思考能力,迅速自姬向晚的唇間抽離。

  他冷冷的睇了不住喘息的姬向晚一眼,只見她紅唇微啟、雙頰上的熱潮未退......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她那火熱、滑嫩的香舌滑過時的觸感再次重現,令他下腹的壓力劇增,股間不曾消退的堅挺瞬間益加高舉......

  天!他居然敗在一個毫無技巧的女人手中!男性的自尊與失控的事實交織成濤天怒火,無情地焚燒著他......

  然而,真正教他怒氣爆發的卻是姬向晚的態度。

  「參王何時給我?」她雙眼空洞,臉上淚痕未乾的重複著這一句話。

  她那神情、那語調,彷彿除了參王外,其它一切都不重要,包括她這個人!聞人霽月的心霎時又是一緊,伴隨著揪心似的痛楚與愧疚而生的怒氣,令他更加殘忍、無情。

  「瞧瞧你自已,就憑你這副醜惡的模樣,有人願意靠近你,你就該偷笑了,還奢望參王?」他輕蔑的看了姬向晚一眼,卻發現自己的目光居然凝視在她瑩白細緻的身上,戀戀不捨......

  頓時,戾氣越炙,想要殘忍對待她的心也益加熾烈。

  「碰了你這低賤污穢的身軀,真是髒了我!」他無情的使力一踢,像是對待穢物般狠狠地將姬向晚光潔無瑕的身子端下床鋪。

  「賤女人!」唾棄的朝地上的姬向晚吐了一口口水,隨手拾起散落地上的衣物,聞人霽月冷酷無情的開門離去。

  

  以強勢的武力為後盾,短短不到十年,「風雲閣」便掌控了江南經濟命脈的水陸運輸網,勢力遍及南七省各個大小城鎮。

  雖然它是商家,卻又不似一般的商號;擁有強大的武力,卻從不參與江湖事;趨近於江湖幫派,卻又不屬於江湖。

  而這樣特殊而強勢的組織,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掌控、領導的,因此,風雲閣閣主──聞人霽月雖然年輕,卻沒有人敢輕忽他!

  傳聞中,聞人霽月心機深沉、行事狠辣,對於敵人,他所採取的手段是絕對的強勢且不容情。

  曾經,有位目中無人的當地強豪不信邪,仗著身為大門大派弟子的身份,硬是找上風雲閣,結果,在短短不到十天,他雄厚的勢力頓時成為過去連帶他所依恃的門派也一同消逝。

  隨聞人霽月踏進風雲閣時,姬向晚猛然明瞭他居然就是驚動江湖的風雲閣閣主──聞人霽月。

  「你究竟有何企圖?」纖影駐立於風雲閣大門口,姬向晚困惑不已。

  既然他是聞人霽月,參王之於他絕非問題。只是,他想從自己的身上獲得什麼呢?

  憑他的身份、憑他的聲名、憑風雲閣的權勢,他──風雲閣閣上又有什麼是得不到手的呢?他為何會找上她?

  她心中所有的疑問全化作最直接的問句脫口而出。

  無視一臉驚惶卻力持平靜的姬向晚,聞人霽月傲然的朝向眾人宣佈道:「她是我新收的侍女!」

  聞人霽月的眼眸下意識的瞟向身旁的姬向晚,滿意的看到姬向晚難以自抑的倒抽一口氣與益加蒼白的神色。

  不自覺中,他嘴角隱約的冷笑擴展成一抹冷酷的笑意。

  聞人霽同無比殘忍的繼續說:「將她安置在霽雪樓內,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她下樓一步!」偏頭望向身側的姬向晚,聞人霽月唇畔加深的笑意,卻怎麼也掩蓋不了冷眼中盡釋的寒氣。「聽到了沒?」最後一句是直接給予姬向晚的警告。

  他這話也明白的告知所有人──她雖名為侍女,實則是為他暖床的妓女!

  而他這麼說的用意,只是為了羞辱她。

  原本,「想要姬向晚」這件事對他而言,只是一項單純的「公事」,然而,姬向晚矛盾的氣質意外地吸引住聞人霆月,卻也同時引發他內心深處最為灰黑、無情的一面!

  聞人霽月向來殘忍慣了,他無情慣了。就像貓玩弄老鼠般,踐踏姬向晚的尊嚴對於聞人霽月而言,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真要說出一個理由,或許是他心血來潮想看看她的反應罷了。

  「公子!」羅似巖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甚至冒著觸怒聞人霽用的危險,當眾諫言。「屬下認為......」

  可他話還沒完,就被聞人霽月打斷了。

  「對於我的決定,你有什麼意見嗎?」聞人霽月「和顏悅色」的問道,卻令聞者不寒而慄。

  「屬下不敢!」羅似巖恭敬的低下頭,但滿心的擔憂立刻化為兩道利刀,直射向立於聞人霽月身旁的姬向晚。

  「是嗎?」聞人霽月冷然一笑,不置可否。

  「人就交給你了。」他交代靜候一旁的總管,旋即轉身離去。

  留下姬向晚獨自一人面對滿廳敵視她的人們。

  「鏡花,將......」總管頓了頓,思索著該如何稱呼姬向晚,眼光投射到她身上,倏地拉長了臉,語氣不佳的命令著,「拿下紗笠!在這,你只是侍女,就得遵從這裡的規矩!」

  姬向晚沉默的將紗笠摘下,不意外地聽見滿室驚訝的驚呼聲及抽氣聲。

  「你......」總管愣了愣,不明白公子究竟作何打算?

  憑風雲閣的權勢,公子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事實上,三個月前,艷名響遍江南七省的花魁艷郁芳才在婢女的伴隨下傷心離去。

  面對那千嬌百媚、我見猶憐的絕代佳人,公子尚無半點惜花之心,就算是艷郁芳放下身段親自前往霽雪樓求憐,公子仍是不為所動。

  這樣的他,為何會選擇一名面目全非的盲眼廢人為床伴呢?會不會是自己會錯意了?

  「你叫啥名字?」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不斷冒出的疑問後,總管問道。

  「姬向晚。」她輕輕吐出三個字。

  「姬向晚......嗯,姬......什麼?!」總管大吃一驚。

  姬向晚?!追魂羅山她......她居然是追魂羅?!

  霎時,總管終於明白了方才羅似巖竟敢不顧一切反對公子的命令。他不由得帶著三分疑慮,重新審視眼前這名威震江湖的奇女子。

  「不管你是誰,」沉吟半晌,總管鎮定心神開口,「在這裡,你就只是名侍女而已,且就歸我管。鏡花、水月,」轉頭呼喚角落兩名年約十四歲的小婢女,「帶她到霽雪樓,從現在起,她......就和你,還有水月一起服侍公子。」

  這時,眾人才回過神來。

  被點到名的鏡花、水月這兩名變生子趨前向總管福了福,一同嬌聲應道:「是,總管。」

  「請跟我們來。」兩姊妹回首向冷然立於一旁的姬向晚喚道。

  凝視著她們一行三人漸行漸遠,總管回過神來吆喝,「其它人別站在這裡偷懶,快回去工作!」總管驅離眾人,眼光卻不由自主的投向跟隨鏡花、水月身後的姬向晚身上。

  「真不明白公子到底作何打算?」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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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戰男兒 + 1 老妹.妳夠猛.很棒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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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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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0 22:54: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姬向晚沉默地跟隨在鏡花、水月身後。

  按照常理判斷,她滿是傷痕的醜陋面孔及不帶絲毫情緒的態度應是不甚討喜才是,然而,不知是何緣故,鏡花、水月這兩名小丫頭卻覺得和姬向晚十分投緣。

  「姬姊姊,我是鏡花,你年紀較大,這麼稱呼你沒錯吧?」就在踏入霽雪樓時,身著紅衫的鏡花率先親熱地開口。

  「我是水月。」綠衫少女見機立刻插嘴。

  兩名小丫頭追不及待的介紹自己。

  「姬姊姊,」自我介紹後,活潑的鏡花磯磯喳喳的說:「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瞧見姬向晚微愣了下,才緩緩地點下頭,鏡花立刻綻開一抹天真燦爛的笑容。

  「公子剛剛說了,姊姊要住在霽雪樓裡。」如同莊內其它人一般,鏡花在眼波流轉間,流霽出對於姬向晚和公子之間的關係濃厚的好奇心。

  「霽雪樓是公子的居所,平時門口有守衛看守,平日除了我和妹妹以外,尋常人可是不得擅入。」

  「誰是妹妹了?」聽到這裡,原本安靜的水月忍不住插嘴,「你別自以為是了!我和你誰大誰小還說不一定呢!」

  對於水月疾言厲色的反對聲浪,鏡花早就習以為常,視若無睹的朝著姬向晚展開笑臉繼續解說。

  「而我們姊妹倆雖然奉命在霽雪樓內服侍公子,但每到黃昏時介就必須離開,一入夜,不論公子在不在莊內,霽雪樓便是禁地,向來嚴禁任何人擅入!」對於公子這項禁令,鏡花、水月兩姊妹可是滿心的感謝呢!

  凡是風雲閣的下人全都明白,在公子面前絕不能犯錯,更不能作逆他!

  而公子的心思向來變幻不定,難以捉摸,根本沒有一個準則,是以,盡可能和公子保持距離,便成為大家的共識--明哲保身嘛!

  「對於服侍公子這件事,我們姊妹倆能給姬姊姊的唯一忠告就是──盡量服從公子所有的命令。」鏡花無限同情地看了姬向晚一眼。

  由於時辰已近黃昏,將姬向晚帶至霽雪樓內的下人房後,兩姊妹依照規定趕緊離開。

  

  深夜,霽雪樓裡。

  姬向晚臨窗而坐,傾聽著窗外綿綿夜雨,心思卻不由自主的飄遠......

  他究竟有何用意?成串的疑問不住地湧上心頭。

  三天了!她進駐霽雪樓已經整整三天了,身為貼身侍女的她,卻不曾見到聞人霽用的面。

  雖然,明知渴求多年的參王此刻就收藏在風雲閣內,但她卻十分明白,她和參王的距離就如同天涯海角那般的遙遠。

  她該怎麼做?

  聞人霽月究竟又想對她做什麼呢?

  對於早就沒有任何退路的姬向晚而言,不論聞人霽月有何計謀,又或將在她身上施予何種非人的屈辱、折磨......這些都不是重點,她在意的是,他何時才會將參王交到她手上?

  她真的沒有時間再等候了!

  窗外熟悉的飛鳥振翅聲,拉回了姬向晚飄遠的心思。

  回過神來的她連忙推開窗戶,一隻濕淋淋的信鴿自窗外躍入,直接投向姬向晚的懷裡。

  「灰羽,真的是你!」驚喜中,姬向晚急切的取下信鴿腳上的竹筒。

  憑著指腹的觸感,姬向晚知曉竹筒上姬臨曦所傳遞的訊息,一顆心不由得沉了下來,顫抖的纖指洩漏了她慌亂的心緒。

  「他」又病發了!

  雖然刻劃在小竹筒上的訊息仍舊是「我很好」、「不必擔心」等話語,但憑著多年的經驗,姬向晚清楚的辨識出竹筒上的訊息並非臨曦親手所刻。

  她太清楚臨曦的性子,如非重病在床無法起身,他是絕不可能將每月一次的信交由他人刻鏤。

  一思及病弱的臨曦,深沉的罪惡感與愧疚這雙魔爪緊緊地揪扯著姬向晚的心......她下意識伸手撫上面頰,然後用力地抓下......

  一切全是她的錯!

  全景她這張臉惹的禍!

  彷彿感覺不到痛楚般,五指無法自制的深陷肌理,為她早就找不著半寸完膚的臉再添數道鮮血淋淋的傷痕。

  紅顏禍水!這句話不就是她這一生最佳的寫照嗎?

  若不是因為這張臉,姬家不會遭遇這般禍事,爹娘和大家不會喪命、臨曦也不會身染重病,隨時可能斷氣......

  這所有的禍事全都怪這張臉!

  她即使死一千遍、一萬遍,也不足以贖罪啊!

  「姬姊姊!」蓮足方跨過門檻,鏡花便瞧見姬向晚自戕的舉動,她大喊一聲,嚇得趕忙加快腳步上前拉下姬向晚自虐的手。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親眼目睹姬向晚自虐。

  姬姊姊似乎有自殘的習慣,難怪原本一張俏臉卻傷痕纍纍。鏡花忍不住搖了搖頭。

  「鏡花,發生什麼事了?」跟在鏡花身後進門的水月,見鏡花一臉無奈的模樣,不禁好奇地問道。

  「你看!姬姊姊又犯了!」指著姬向晚額上的新傷,鏡花長歎了一口氣。

  「姬姊姊!」水月倒拙一口氣,馬上掏出之前向姬向晚要來的外傷藥,小心地為她敷藥。

  「別忙了,水月。」姬向晚偏過頭去,她雖然有心杜絕所有人的溫情,卻怎麼也抵擋不住這兩名小姑娘的熱情,尤其是她們的年紀正巧和臨曦相仿,更加讓她無法板起臉面對她們。

  「姬姊姊,下次你冉讓我和水月瞧見您這麼虐待自己,鏡花絕對要將你那雙『犯案』的手給綁起來!」叨念、敷藥的工作全教水月搶了去,鏡花滿心不悅地出聲警告著。

  「鏡花說得是,下次再教咱們瞧見你這種行為,水月對大發誓,絕對要將你的手給緊緊地綁起來,讓它們再也不能作怪。」收起藥瓶,水月附和著。

  「笨水月,不要學我說話啦!」鏡花嘟著嘴踢了水月一腳。臭水月,就會和她搶姬姊姊!

  「你才笨呢!」水月雙手釵腰挺起胸,不甘示弱的反擊。

  眼看這對姊妹為了自己又要吵起來,姬向晚連忙出聲制止。

  「鏡花、水月,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有空過來?」

  一句話提醒了她們。鏡花、水月兩人立即爭著說--

  「我先說!」

  「我先說!」

  兩人互瞪一眼,搶著說:「公子要我們來請姬姊姊過去。」但幾乎是同一時間,聽起來像一個人說的。

  聞言,姬向晚心頭一震。

  聞人霽月找她?

  對她不聞不問三日,是何原因,讓他突然想要找她?

  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管是什麼原因,為了參王、為了臨曦,她非見聞人霽月不可,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

  「我收拾一下,馬上就過去。」姬向晚緩聲道。

  姬向晚的神情間充滿無限哀思與愁苦,鏡花、水月兩姊妹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卻懂得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時候不該說,兩人互望一眼,便靜悄悄的轉身離去。

  待鏡花、水月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姬向晚將胸口那早已備好的字條仔細塞入竹筒內,再綁到灰鴿腳上。

  「灰羽,麻煩你了!」

  推開窗戶,將鴿子放出去,她的一顆心全掛在振翅遠離的信鴿身上,全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正有一人悄悄地追隨信鴿離去。

  循著層層階梯,姬向晚來到聞人霽用的寢室。

  「公子!」姬向晚烙遵自己現在的身份──他的侍女。只要參王能到手,她心甘情願做任何事,何況這只是為奴為婢的小事。

  「進來。」

  推開門扉,陽剛味十足的臥房內並無聞人霽月的身影。

  「公子!」姬向晚再次輕喚,這次卻無人答應,取而代之的是陣陣隱約的水聲。

  遲疑半晌,循著水聲,姬向晚推開另一扇門,溫熱的水氣與聞人霽月冰冷的話語立刻自門扉後迎面襲向姬向晚。

  「動作真慢。過來!」聞人霽月如帝王般端坐在以整塊玄色大理石雕鑿而成的浴池中央,倔傲地下令。

  的確,就風雲閣而言,他--聞人霽月,的確尊貴如同帝王一般。

  嬌軀定在門口,從水聲、濕氣,即使是雙目皆盲,姬向晚亦能清楚地知道門後是什麼地方。

  聞人霽月原本緊閉的眼眸半啟,隨即闔上,那比擬萬年玄冰般能凍結人心的冷冽眼光立即一閃而逝。

  沉默中,一抹殘忍無情的笑意爬上他的嘴角。

  姬向晚的遲疑,觸怒了聞人霽月,引起他凶殘無情的嗜血本性。

  他條地睜大眼,冷聲下令,「解開衣衫,服侍我入浴!」

  他的嘴角越咧越開,滿意地看見姬向晚原本毫無血色的小臉為此頓時火熱、紅燙起來。

  姬向晚的思緒亂成一團。

  解開衣服?侍浴?他居然命令自己做這種事!這種如低賤妓女做的事!

  姬向晚的驚愕、掙扎,全落入聞人霽月合黑深邃的眸中。

  在白霧裊裊中,聞人霽月的唇畔始終噙著一抹冷笑。

  「不願意?」他開口打破沉默。

  沉默半晌,姬向晚深吸一口氣,纖手寫地解開衣扣。

  她的心不是早已麻木、枯竭了嗎?此刻為何仍有種刀割、火炙似的痛楚瞬間扎痛全身?

  緊繃的氣氛中,姬向晚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落地......最後,一頭烏黑秀髮如瀑般傾洩而下,遮住了她胸前的春光,也襯托出她全身如雪般自留的肌膚,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卻足以令人致命的媚態呈現在他面前。

  而全身赤裸的姬向晚,無形中顯得十分脆弱,莫名地撼動了聞人霽同無感的心......


  但那感動似乎只是一那,聞人霽月的心立即為無情的冰雪層層掩蓋。

  「過來!」他沉聲命令。

  「參王何時給我?」當身軀滑落水池的同時,姬向晚顫著身子追問。

  「啪!」

  聞言,他手中的白玉酒杯在其怒氣肆虐下應聲碎裂。

  難得見到的怒氣在他的眼中燃起,「在你的服侍能令我滿意前,你若再提一次這個問題,我就取消你我之間的交易!」

  雖然他十分清楚姬向晚的馴服、服從全都只是為了參王,但聽到她那瘖啞、冷然的嗓音不斷地提醒他,不知怎的,難以自抑的怒氣從他的心底深處轟地爆發。

  「污辱我、恥笑我令你覺得很有趣嗎?」一種想法襲向她的心,她突地頓悟,平靜地問道。

  他眼神銳利的瞅視著她。

  「見我難堪、傷痛,能令你高興嗎?」不自覺的,一朵淡漠的笑意浮上她小巧的唇角。

  是的,就是這種感覺!她感覺自己像被當作玩物般看待、戲弄、踐踏。

  縱使聞人霽月一直不言不語,但她卻已有了答案。

  答案居然這麼簡單!

  聞人霽用的一言一行、所作所為,全都只是為了教她難過、痛苦......

  她之所以一直摸不透,只因為太過明顯的目的,放在聞人霽月這種人身上,總教人質疑,無法置信,她才會繞了一大圈猜測他的真正目的。

  自嘲、明瞭的笑意顯現在姬向晚的唇畔。

  原來,這就是謎底。

  「我曾經得罪過你嗎?」姬向晚更進一步追問,臉上的表情是看清命運後的平靜。

  他仍是無言以對。

  姬向晚睜著看不見的大眼,直視著沉默的他。

  憑風雲閣的權勢、憑他身為風雲閣閣主的身份,他實在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在這裡浪費時間,和她這樣一名盲眼醜女「玩遊戲」,況且還以珍貴的參王為誘餌,除非......

  這當中存在著連地也不明白的糾葛!

  其實她不一定要弄清楚,只要能得到參王救臨曦一命,所有的罪、所有的過,她都甘心情願承擔,也甘之如飴的承受!

  一抹笑意在她的臉上無比淒美的漾開,讓人無法直視,卻又捨不得移開眼光。

  淺笑間,姬向晚心底所有的疑惑全部釋然了。

  循著聞人霽月聲音的方向,姬向晚向前摸索,一步步的朝著他所在的位置邁進。

  水波一陣一陣拍打著姬向晚的腰身,烏黑直長的秀髮隨著她的步伐,圈著她的纖腰,漂浮在水面上,形成一幅如夢似幻的畫面。

  姬向晚不自覺展現的柔美嬌態,再度衝擊著聞人霽用的理智:

  「只要能令你滿意就行了?」

  鬱鬱的聲音標標紗紗的迴盪在池水間,白皙細膩的身子緩緩地趨近端坐池中的聞人霽月。

  「倘若,一切純粹只是一場遊戲......」姬向晚低吟,「究竟要怎麼做,你才肯先將獎品賞賜給我?」

  異常甜美的笑靨掛在臉上,卻虛假、冷硬得像是一隻做工粗劣的假面具。

  「住口!」聞人霽月忍不住怒吼。

  「哦?」她淺笑的低吟一聲,不再上前,靜待著聞人霽月的答覆。

  姬向晚的笑瞬間冷卻了聞人霽月所有的情緒。

  他重拾理智,沉著應對。

  姬向晚敏銳的反問與不尋常的反應,令聞人霽月不得不重新評估姬向晚這個人。

  他沉聲道:「這場遊戲才剛開始,太早攤牌,不就失去了遊戲的意義?」掠奪式的冰冷笑容浮現嘴角,眼眸中除了無情,還是無情。

  她感覺到他的態度變了,姬向晚機警的決定以守為攻。

  「感到心焦無比?」他突然問。

  「是!」她繃著臉回答。

  「為了臨曦?」他一針見血的道出她的心事。

  「是......你!」姬向晚直覺答道,但話一出口,她立刻瞠目結舌。

  他怎麼會知道她是為了臨曦?驚懼的神色蓋過姬向晚的平靜,她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此刻居然赤裸裸的被人挖出來......她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你......你從何知道的......」聲音顯得破碎不堪,劇烈起伏的胸膛洩漏了她的驚嚇。

  「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話落,聞人霽月動作敏捷地將姬向晚扯入自己懷中。手指緊掐住姬向晚的下巴,強迫她抬起臉來面對他。

  「認清自己的身份!」他說話的口吻十分鄙夷,「小小一名溫床女奴憑什麼質問我?」

  「你--」姬向晚感到無比心悸。

  致命的要害被人緊緊掐住,且是落在一名摸不透他的真正目的的可怕男子手中,這將是一場什麼樣的災難啊!

  自兩人相遇以來,姬向晚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清楚地流霽出內心的恐懼,反射性的哀求便脫口而出。

  「放過臨曦吧!他......他是無辜的......」直到聽見自己的哀求聲,姬向晚才恍然驚覺自己居然向聞人霽月求饒。

  霎時,她的神色益加倉皇,心底滑過深深的絕望──她這麼做是沒有用的!向冷酷無情的他求饒只是自取其辱。

  何謂「在商言商」,聞人霽月既然捉住她的弱點,又怎麼會不好好地加以利用呢?

  看見姬向晚倉皇的神色,聞人霽月得意地揚起嘴角,但這樣的折磨還不夠!

  他使勁一摟,不等姬向晚穩住身子,大掌已覆上她胸口軟嫩的椒乳,粗魯地搓揉,滿意地聽見姬向晚痛苦的嬌吟。

  「啊......」

  聽見自己的呻吟聲,姬向晚心一凜,隨即死命地咬住自己的唇瓣。為了目的她的確可以犧牲一切,但強烈的自尊心,絕不允許自己在他的面前示弱!

  見她在理智與慾火之間掙扎,聞人霽月心思翻轉,一道惡意十足的光芒閃過他的眼底。

  聞人霽月毫無預警地鬆開手,姬向晚沒有任何防備的順勢跌落池中。

  「啊!」她不由自主的驚叫一聲。

  「呵!差點忘了召喚你來的目的。」他淫邪地冷笑道,冷眼旁觀著姬向晚十足狼狽的自水中掙扎坐起後,狀似漫不經心的開口道:「服侍我入浴。」

  「你......想要我怎麼做?」壓住內心強烈的羞愧感,姬向晚力持冷靜的詢問:「要做到何種程度?」

  心略定下,她冷靜的分析......

  他不會傷害臨曦!他不會傷害臨曦的......

  姬向晚不住地這樣安慰著自己。

  聞人霽月之所以會說出臨曦,主要目的只是為了要脅她!

  若真傷了臨曦,對他而言根本是一樁賠本的生意,他絕不可能這麼做!

  既然她有求於他,目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扮好自已當下的角色,小心翼翼的蟄伏在風雲閣裡,伺機取得參王,方能有籌碼進行下一步。

  「過來!」聞人霽月牽起姬向晚的玉手往自己的胸口上一擺,「先伺候我入浴,至於其它的......」話語隱沒在淺笑裡。

  他表情不變的盯視著姬向晚一雙纖手緩緩地在他的胸膛上游移,不自覺的露出滿意的笑容。

  此刻的姬向晚不敢抬頭,也不想抬頭,不是怕看他的表情──雖然她根本看不見,而是怕洩漏了她自己的感覺。

  聞人霽月要的是她全心全意的順從,不能有半點不滿,亦不容許些微的反抗,而這卻是她目前無法達到的。

  所以,姬向晚聰明的知道,自己若想順利地取得參王,現下最佳且唯一的對應方式,便是服從他的命令。

  纖手緩緩地滑過聞人霽月健碩的胸膛。

  摸索中,姬向晚訝異地感受著掌下炙人的高熱與急劇的脈動......

  強而有力的心跳撞擊聲,衝擊著姬向晚服貼於胸膛上的小手,令她不由得一愣。

  這是多麼有力的跳動呵!姬向晚克制不住的輕歎一聲,心思卻不免飛向隨時都可能斷氣的臨曦身上......

  「摸夠了沒?」聞人霽月怒喝。

  他輕易地察覺出姬向晚分心,粗魯地擒住她擱在胸口的皓腕,眼眸中燃著猖狂的氣焰與熊熊慾火。

  「只不過是要你侍浴而已,你也拖拖拉拉、心不在焉!」他邊抱怨,邊輕而易舉的將她拉高貼近自己。

  她想解釋,但知道解釋是沒有用的,於是她乾脆選擇沉默以對。

  見她不語,俊雅的面孔向她靠近,灼熱的氣息夾帶著濃濃的慾望襲向姬向晚。

  「既然你不想做......那麼,就換個服侍的方式吧!」聞人霽月魔魅似的低沉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換我動手滿足我自已。」

  語罷,他將姬向晚自池中撈起,橫抱在懷中,雙足一蹬,在姬向晚尚來不及反應前,她已經平躺在池邊,被聞人霽月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不知是他刻意還是無心,兩人的四肢煽情地交錯著。兩副截然不同的赤裸軀體緊密的重疊,宛如他們原就是一體似的。

  聞人霽月淫惡地將脖下灼熱的根源緊密地貼在姬向晚的雙腿間,享受著她股間滑膩肌膚所帶來的快感,雙手直接環住她的纖腰。

  「好軟!」他滿足地唱歎一聲。

  聞人霽月順從自己的慾望,將頭埋進眼前豐盈白皙的雙乳間......在姬向晚還來不及反抗前,不住地磨蹭著姬向晚柔細的肌膚......

  「放......」一雙纖手擱在聞人霽月赤裸的胸膛,她嬌喘不休的想阻止他,但心頭似乎有另一個聲音......

  她不討厭聞人霽月的碰觸。

  不討厭那雙不住在她身上游移、揉弄的大手!

  一雙男人的手!

  天哪!

  可她意識到這雙撫遍自己全身上下的手是屬於一名男子所有時,姬向晚頓時如墜深淵,無法克制的全身僵直。

  濃煙、烈焰、血腥與哀嚎......淫邪狂笑中,那惡魔撕裂她的衣衫,撫遍她身軀的噁心記憶......

  噩夢與現實重疊......屈辱與殘酷的影像不斷的襲向她、吞噬掉她......

  「不──」尖銳的驚叫聲自姬向晚血色盡失的唇間逸出,一聲接著一聲,迴盪在整個室內,久久不散。

  原就傷痕纍纍的心頓時被無邊無盡的恐懼籠罩......為求擺脫這個一直糾纏她的噩夢,姬向晚瘋狂的扭動身子,不斷的掙扎再掙扎......

  「不......不要......爹......娘......」

  斷斷續續的驚叫聲中,姬向晚睜開早已失去作用的雙眸,淚水橫溢,眸中此刻佈滿了驚駭與畏懼。

  「姬向晚!姬向晚!」聞人霽月試著想吼醒她。

  咆哮似的嗓音如巨雷般響起,但卻穿不透姬向晚以醜惡記憶所編織而成的層層牢籠。

  炙焰與鮮血堆積而成的過去、賊人猖狂的笑聲與至親的哀嚎聲就在耳邊,椎心刺骨得讓她無法自己,將平時隱於內心最深處的驚懼與害怕明顯地呈現在聞人霽月面前。

  怕她傷害自己,聞人霽月以強勢的身軀和雙手壓制住她。

  莫名的,一陣焦急與痛楚掠過聞人霽月心底,當他回神時,雙臂似有主見般,小心、憐惜的環摟住姬向晚。

  姬向晚仍是不停地掙扎,此刻的她,理性早已離她而去,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懼意......

  「姬向晚!姬向晚!」他不斷怒吼,卻怎麼也喚不回深陷在血腥、恐怖的記憶中的姬向晚。

  狂亂的她是如此脆弱,彷彿稍有不慎,她將就此破滅、粉碎......煙消雲散......

  倏地,即使在面對再難纏再強大的敵手部不曾有過的懼意,緊緊攫住聞人霽用的心!他就要失去她了......

  不!他不假思索的伸手凌空一點,下一刻,姬向晚原本緊抵著聞人霽月胸膛的雙臂癱軟下來,整個人昏厥在聞人霽用的懷中。

  他激動地抱著姬向晚,冰冷的心底的某個角落悄悄地融化了......

  聞人霽月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滑過姬向晚的雙頰,拂去她臉上的髮絲,他的動作是如此輕柔,態度是這般的憐惜......

  此刻,躺在聞人霽月懷中的姬向晚絲毫沒有清醒時的冷然,也沒有狂亂時恐懼的神情,此刻的她,臉上平靜無波,仿若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一場令人心驚的噩夢......




第四章

  在清醒的瞬間,姬向晚最先感受到的是平穩的旋律,依附在她的耳畔,一聲接著一聲,以相同的節奏不停地跳動著......

  然後,才是輕拂耳際的溫煦暖意。

  她現在身在何處?

  圓睜著一雙清澈明目,卻看不見任何事物......

  看不見......是啊!她已經看不見這人世間的醜陋......

  當年她因無法排解椎心的悲痛,不想再看見令人傷心欲絕的事,才決絕地毀去雙眼。

  「你總算醒了。」猶帶著些許睡意的低沉嗓音在姬向晚的頭頂響起。

  聞人霽月!她倏地一驚,全身不由自主的一僵,終於弄清楚自己現在身在何處--聞人霽月的懷中。

  在理智尚未能傳達出該有的反應前,姬向晚像逃難似的自聞人霽月的懷抱中逃脫,但由於太過慌張,直接由三尺高的牙床上墜下。

  「呃!」姬向晚顧不得自己末著寸縷,拚命的向後退,東撞西撞的在身上擦出數道傷痕,亦碰撞出不少瘀青。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只記得昨晚聞人霽同將她壓制在浴池邊,然後......

  她究竟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她全都記不得了!

  而當時聞人霽月又對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聞人霽月直揪著她,兩道劍眉不自覺的麗緊。

  昨晚他擁著她入睡,而她一覺醒來,竟是不停地拉遠兩人之間的距離!

  莫名的怒氣無端升起,剛清醒時,曾經存留在聞人霽月冷厲雙眸中的柔情頓時盡逝,此時顯現的淨是精明銳利的算計神色。

  「過來!」聞人霽月板著臉沉聲令命,靜待她的反應。

  她那纖細嬌軀猶如凍結在地板般頓時僵住不動,為了參王、為了救臨曦......現實的衝擊與聞人霽月的厲聲命令在在逼迫著她,教她不得不封住所有真實的情緒,恢復她一貫的冷淡表情,緩緩地靠近床邊,靠近如惡魔的聞人霽月。

  聞人霽月滿意地看見她的順從。

  「慌什麼?」待她靠近床邊,他一把將她扯入懷中,惡意地一笑。

  「沒有!」她冷靜的回答,已不見剛清醒時的慌亂。

  即便清楚地知道身無寸縷的自己正依偎在同樣赤裸的聞人霽月懷中,她仍舊不顯霽半點女子應有的嬌羞與慌亂。

  「是嗎?」他嘴邊的笑意未達眼底,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抬起姬向晚的下顎,倏地掐緊。

  他滿意地聽見姬向晚痛苦的逸出呻吟。

  殘酷的冷笑佔據聞人霽月端正的面容,渾身散發出的邪氣足以令一般人膽戰。

  冷笑中,聞人霽月俯身趨近姬向晚,以冰冷且不帶感情的語氣緩緩說出兩個字,「撒謊!」

  霎時間,止不住的心悸撞擊著姬向晚的心扉。

  好恐怖!眼前的聞人霽月好恐怖!

  雙目雖然不能見物,姬向晚卻打從心底生出懼意,全身不住地顫抖。

  隨著兩道霽視的目光,聞人霽月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面頰、頸子......引起一陣又一陣的寒顫襲向她,快將她淹沒......

  「既然身為主人,就有權利懲戒不誠實的女奴,你說是不?」他狀似漫不經心的說出最最可怕的言語。

  原本輕輕撫觸姬向晚臉龐的大手突然下滑,毫無預警的襲向姬向晚豐盈的酥胸,使勁一捏--

  他趁著姬向晚因為突來的疼痛而禁不住嬌吟出聲之時,以自已的薄唇封住她菱形的小嘴。

  嬌喘間,聞人霽月靈舌乘隙鑽入她的檀口,恣意地在她的唇齒間逗弄、探索,輕而易舉的捕捉住她的香舌,糾纏、吮吸......

  同時吞沒了她的嬌喘,也吞沒了她的掙扎與氣息。

  昨夜他的確未能依照原訂計劃佔有她的身於,但至少刺激了姬向晚,將向來冷靜的她逼至瘋狂邊緣。

  「不貳過」是聞人霽月向來的行事準則。相同的失誤,他絕不容許再次發生!

  他聰明地避開昨夜曾經做過的事,試探性的直接朝目標邁進。

  一雙手強制地拉開姬向晚的雙腿,探向雙腿間的幽谷......以拇指與食指尖揉捏隱於谷間的緋色珍珠......

  抑制不住的呻吟自兩人交纏的唇瓣間流洩而出,異樣的火焰在姬向晚的體內燃起、越來越熾烈......

  充滿情慾的嬌吟一聲按著一聲的逸出姬向晚的檀口,伴隨著聞人霽月得意嘲諷的冷笑傳入她的耳中,令她羞愧欲絕,卻又管不住自己......

  「舒服吧?」他終於鬆開她那被自己吮吸得紅腫的唇瓣,邪魅的貼著姬向晚的耳畔低喃,但魔手仍不罷休的折磨著她。

  「啊......住......不......」姬向晚身陷慾火,語無倫次的喘息、呻吟著,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耳邊聽聞著姬向晚的嬌吟,聞人霽月嘴角不禁漾起一抹志得意滿的笑容。

  但這樣還不夠。

  他將目標轉移到姬向晚小小的耳廓,技巧性的挑逗著,或輕咬,或舔吻,逗得姬向晚快喘不過氣,而流連在姬向晚雙腿間的手指此刻早已沾滿了她的蜜液......

  「呵!好濕啊!看不出來,你還真淫蕩呢!」聞人霽月邪笑嘲諷道。

  似要左證他所說的話,手指刻意地在她的芳草幽谷間來回徘徊,待沾染得更多後才抽手,放到她氣喘吁吁的面前,「你要不要親自確認看看?」

  「不......啊......」強烈的羞恥心與全身焚燒的慾火雙重煎熬著姬向晚的身心,令她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她想反抗、想逃脫,但癱軟的四肢早已失去了氣力,根本無力逃開聞人霽月以手臂、身體所形成的禁錮,只能屈服在他的身下,不住地左右搖晃螓首以示她的拒絕。

  嚶嚶的啜泣聲自她紅潤的櫻唇洩出,止不住的淚珠滑落眼睫......

  「啊......不......求你......」

  聞人霽月置若罔聞,他的唇與手似帶有邪術與魔咒般,不停地挑起她身上每一處最最敏感的地帶,但卻又不予以滿足......

  奇異大火肆虐,引出她體內某種未曾有過的渴求,某種無法訴諸於言語的空虛與渴求......

  但聞人霽月懂得地想要什麼。

  而這正是他刻意造成的結果!他滿意極了,懸掛在他臉上的淫邪笑容益形擴大......

  他終於一雪前恥!

  當初在客棧,與她初次交鋒所遭受的挫折,此刻全數還給了姬向晚!

  他僅靠著雙唇與手指,便成功地將姬向晚推下慾火的深淵,無法自拔......

  他強忍住胯下不住吶喊的慾望,噙著邪笑,進一步的玩弄身陷情慾狂潮中的姬向晚。

  大手再次下移,玩弄頂端前的緋色珍珠......倏地,沒有半點預警,修長的兩指直接探入她最私密的幽徑!

  「啊......」姬向晚承受不住如此強大的衝擊,本能地往後退縮,卻落入身後聞人霽月早已等候多時的魔掌中。

  柔軟、滑嫩、彈性十足的膚觸教他亢奮地使勁一陷--

  粉嫩、白皙的玉臀上烙下一道屬於他獨有的印記,一道令他深覺賞心悅目的緋色印記。

  「唔......」他毫不留情的快速進出,姬向晚本能地吸附著不住來回進出的手指,盛載不住的情慾潮水順著手指流出,沾染上她的玉腿......

  手指貫穿狹谷的瞬間,夾雜著痛楚的異樣感受奇異地安撫了她體內高漲不退的欲潮,但在指尖退出時,激起了另一波狂潮......

  「啊......」

  「瞧瞧你,終於原形畢露,一臉慾求不滿的淫蕩模樣!」他邊邪魅地嘲諷,手指邊用力地戳入,滿意地聽見她又是一聲悶哼,胸前兩隻高聳、晶瑩的玉乳,隨著地快速地進出而顫動著......

  他的折磨越來越急促......

  「啊~~」她再也忍不住尖叫出聲,豐盈的玉乳隨著情慾不住地晃動,誘惑著聞人霽月的唇瓣接近、吮吸......

  聞人霽月受誘惑的將頭埋進雙峰間磨蹭......享受著彈性與軟滑的觸感。他的雙唇用力地吸吮......在她晶瑩的肌膚上留下點點如櫻花般嫣紅的印記。

  他突然愛上這種在無瑕玉膚上留下標記的快感。

  原始的野性慾望驅使著他毫不留情的將肆虐痕跡烙在姬向晚的身上。

  欲潮在姬向晚的體內越來越高......在直達最高點的瞬間,爆炸似的狂喜在她的體內倏地炸開,將她所有的神志全都炸成碎片......

  一陣接著一陣如波濤洶湧般的喜悅,將化成碎片的姬向晚捲入、淹沒,衝向那不知名的暗黑深淵......

  

  烈日逐漸高昇,佇守在聞人霽月寢室門口的鏡花、水月兩姊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擔憂不已。

  「公子!」鏡花無視身旁水月制止的目光,率先開口。

  「進來!」門內傳來聞人霽月一如往常的冷漠聲調。

  姊妹倆互望一眼。

  公子......發怒了嗎?鏡花禁不住以眼神詢問水月。

  雖然她和水月已在這霽雪樓內服侍公於近一年,但實際上,真正見到公子的機會並不多,而像今日這般的狀況更是未曾有過!

  沒事的!水月回一個安慰的眼神。

  兩人再看一眼,然後抱著必死的決心推開門犀。

  「公子!」跨過門檻,鏡花、水月遵循著向來不成文的規矩站在門口,不敢再踏進一步。

  對風雲閣內眾人來說,擅自進入霽雪樓是重罪,而未經許可而進入公子的寢室更是不可饒恕!

  事實上,分配至霽雪樓雖已近一年,然而,這卻是她倆第一次踏進公子的寢居。

  「進來,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

  幃帳後,冰冷無情的嗓音如鬼魅般傳出。

  鏡花、水月姊妹倆嚇得趕緊撥開垂至地面的簾幕進入。

  「啊!」

  紗縵後的景象教鏡花大吃一驚,不由得張口尖叫,幸虧身旁的水月夠機靈,見狀況不對,趕緊用手遮住鏡花那張惹禍的小嘴。

  笨蛋!水月以眼神暗罵自己這沒神經的孿生姊妹。

  奇怪,同一個娘親所生,而且還是同一胎,為什麼鏡花總是比她少一根筋?

  水月無奈的搖了搖頭,以眼神確定鏡花明白自己現在身在何人面前後,萬般不放心的鬆開手。

  幃帳後是個寬敞的空間,正中央擺了一張超大型的床,而令鏡花忍不住尖叫出聲的是,姬向晚竟一絲不掛的臥倒在公子懷中!

  看這情況,姬向晚自昨夜接到公子的召喚後,就一直待在這裡。

  而屋內的氣氛,與公子曖昧的摟抱方式,已經清楚地說明了昨夜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打從一開始,公子便清楚地表示--姬向晚是他找來暖床的工具!但是,對於向來看慣公子目中無人的態度,甚至漠視傾國傾城美女的所有人來說,知道、聽到和親眼看到,完全是兩碼子事。

  她──一臉醜惡傷痕的姬向晚,真的是公子床伴的事實,此刻才真正進駐到這兩名姊妹腦中。

  聞人霽月赤裸著身子,當著鏡花、水月的面,從容地翻身下床,拎起昨夜披掛在屏風上的長衫穿上。

  「待會到杏林堂取些冰玉膏替她敷上。」像是談論天氣般,漫不經心的交代一句話後,聞人霽月若無其事的走出臥房,留下寢室內神色嚴肅的兩姊妹。

  「水月!」靜候了好半晌,忍不住先開口的仍舊是急性子的鏡花,她以眼神瞄了瞄床上仍末回復意識的姬向晚一眼,「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水月鄙夷地白了鏡花一眼,天啊!她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妹妹啊!「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先上杏林堂拿冰玉膏囉!」

  「呸!誰是你妹妹?」看水月那種鄙夷的眼神,鏡花便知道她在心裡偷罵自己,立刻跳起來捍衛自己「姊姊」的身份。

  水月朝她去了個白眼。她不屑和鏡花一般見識!像她這麼聰明的人,若浪費唇舌跟鏡花辯解,只會降低自己的格調。

  完全漠視跟在身後叫囂不已的鏡花,水月快步的步出霽雪樓,朝杏林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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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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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0 22:54:22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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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迅速地取得冰玉膏的鏡花、水月快步地趕回霽雪樓。

  合力攙扶起床上嬌軟無力的姬向晚,小心地為她著衣,兩人卻不由得再次驚呼。

  看得出來,姬向晚有著一身透明白皙的雪膚,連同樣身為女人的鏡花、水月都不免讚歎,但這樣的玉膚,此刻卻滿佈紫色的歡愛印記。

  正因為姬向晚的肌膚無比自留,公子肆虐下遺留的青紫指痕,便更加的明顯。

  從頸項、酥胸、纖腰、玉腿,甚至是女性最為隱密的幽谷......青紅色彩密密麻麻的散佈其間。

  霎時,姊妹倆的臉蛋同時染成赤紅一片。

  現在她們總算能夠明白,為何公子臨去前會囑咐她們到否林堂取來冰玉膏。

  除了養顏美容的功效外,永玉膏正是消除紅腫與瘀傷的最佳良藥。

  「姬姊姊她......」鏡花怕怕地詢問身旁的姊妹。

  「擦藥吧!」回過神後,水月鎮靜地將藥瓶遞到鏡花手中,「你之前不是一直嚷著要幫姬姊姊上藥嗎?這次就交給你,可別再說我都不讓你有機會為姬姊姊擦藥!」

  「你......」你了個老半天,鏡花很努力地翻遍整個小腦袋瓜子,但就是想不出該如何反駁水月的話。「不跟你說了!」

  她嘟著嘴不再理水月,然後細心地將藥塗在姬向晚身上。

  「好多喔!」沉默不了一會兒,脾氣來得急去得地快的鏡花,眉開眼笑的朝著跟在一旁幫忙推均藥膏的水月笑說:「看來,公子很疼愛姬姊姊喔!」

  「你又知道了!」瞄了鏡花一眼,雖然水月也是這麼認為,卻忍不住開口吐她的槽。

  看藥塗抹得差不多了,水月拍拍手,同鏡花道:「我去準備熱水,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嘎?準備熱水做什麼?」鏡花愣愣的問。

  「笨!」水月沒好氣的笑罵,「說你笨還真沒有冤枉你。你想,待會兒姊姊清醒後,會不會想清洗一下?」

  「可是......」鏡花遲疑了,雖然水月說得理直氣壯,而且似乎很有道理,可是......

  「可是什麼呀?」水月不耐煩的白她一眼。

  「可是......這件事應該在我們擦藥前先做吧?」鏡花嚴肅的道。

  「呃......」難得被鏡花踩在腳底下,這下換水月說不出話來。

  不論兩人如何吵鬧,床上的姬向晚始終沒有清醒,仍舊停留闃黑的夢境中。

  

  聞人霽月粗暴地甩上房門。

  嚴令任何人均不得進入書房後,他大肆地在書房內發洩怒火。

  「該死!」大手一揮,書案上的簡冊、筆硯隨即散落一地。

  心頭矛盾不已,事情的發展讓聞人霽月越來越不清楚自己原訂的想法。

  他為什麼要命令婢女至杏林堂收冰玉膏?

  在踏出寢室的那,他不禁自問。

  他為何該死的心疼著那個女人?

  「心疼」,這是在他的生命中未曾出現過的情緒呵!

  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昨夜的情景......姬向晚躺在他懷中時,那脆弱的模樣......

  聞人霽月很清楚的知道,他的意志仍舊堅定,但心緒卻動搖了,就為了她......

  陌生的無力感掠過聞人霽用的心,輕而易舉的奪走了他向來自豪的自制力。

  聞人霽月握拳使勁她揮出,「砰!」的一聲,昂貴、無辜的紫檀書案應聲粉碎。

  從頭到尾,姬向晚都不曾隱瞞或掩飾過自己的企圖。她的順從,全都只為了參王!

  關於這一點,他不是很清楚嗎?

  一物換一吻,姬向晚拿自己換取參王。

  這只是一樁再明白不過的交易罷了!就算那身瘀痕的製造者是自己又如何?他根本沒有必要替姬向晚擔心啊!

  他何必多事?

  難道......

  「憐惜」兩個字倏然躍上腦海,令他修長的身形猛然一震,緩慢地跌坐在房內僅餘的紫檀座椅上。

  向來自恃冷靜的聞人霽月,原本平靜的心湖,竟無法克制的興起萬丈波瀾!

  不論理智再如何辯解,事實已明白地擺在眼前,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中了姬向晚的毒,且毫無反抗能力......

  思及此,聞人霽月氣憤地再度振袖,衣袖掃過之處,瞬間又是一片狼藉。

  此時,竟有人敢漠視聞人霽用的禁令,不知死活的闖進這暴風圈。

  「喲~~是誰向老天爺借了膽,居然惹得咱們風雲閣閣主大發雷霽!」風涼話語寮地傳入。

  來人正是聞人霽月少數稱得上是「友」字輩中的人物──司徒夜嵐。

  在這寒冷的季節,屋外大雪紛飛。

  然而斜倚著門的司徒夜嵐不畏風寒,只著一身單薄華麗的雪白長衫,手執錦織折扇,故作風雅的煽動著。

  「出去!」

  直截了當的兩個字,卻充分地表達出聞人霽月的意思。

  只可惜聽話的人並不是風雲閣內的人,也不是幾句冷言冷語就可以嚇跑的膽小鬼。

  「嘖!嘖!嘖!」司徒夜嵐裝模作樣的感歎。「虧本公子不辭辛勞,千里迢迢的自京城一路護送你所指定的參王到此,沒想到......沒想到......」

  他一臉傷心欲絕的搖頭指控,「沒想到......得到的居然是這樣的回報!」

  「廢話少說!東西呢?」聽聞「參王」兩字,聞人霽月瞬間眉心緊變,想起那個女人,他眉心的皺紋更深了。

  「喏!」變臉比什麼都快的司徒夜嵐立即收起傷心的神色,漫不在乎的將不知從何處摸出來的玉盒丟向聞人霽月。「我說老兄啊!是何等急事,讓您下令所有部屬快馬加鞭的自關外將這株參王送來?」

  壓不下心中的好奇,不,應該說是從沒打算壓抑,司徒夜嵐粉不怕死的追問神色明顯不對勁的聞人霽月。

  「這等小事,不勞您費心。」收斂所有的情緒,聞人霽月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接下玉盒,沉著應答。

  「你太客氣了,」輕搖折扇,司徒夜嵐放慢步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踏進房中。「聽聞風雲閣閣主傳下十二萬火急的冷月令,憑你我的情誼,於情於理,我當然得來關心一下囉!」

  司徒夜嵐狀似漫不經心說著風涼話,心裡可是繃得很緊。

  此刻的他,謹慎且小心的做好十二萬分的準備,以防聞人霽月一個絕招襲來,他可以立刻逃命去也。

  沉默半晌,「尋到姬家後人了!」聞人霽月突然不帶感情的去出這爆炸性的消息。

  「什麼?!」瞬間,所有的戲謹與輕浮神色盡收,難得一見的正經表情出現在司徒夜嵐的臉上,「你......你確定?」

  「嗯!」聞人霽月慎重的點下頭。「兩年前,在追魂羅一舉滅了嚴家莊之後,我就已經懷疑嚴家莊與五年前姬翰林一門血案有所關連,只可惜,那次出手追魂羅沒留下半個活口,讓這條線索就這麼斷了。」

  「那麼查出姬翰林與當年『那件事』有何關連了嗎?」司徒夜嵐忍不住追問,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還沒,但至少脫不了關係是可以確定的。」聞人霽月冷然一笑,語氣中掩不住冷冷的肅殺之氣。

  「霽。」司徒夜嵐忍不住喚出這個禁忌的名號。「當年『那件事』至今仍是一團謎,你不能光憑我老頭一人的臆測之詞,就斷定姬翰林與『那件事』有牽連,事實上,就連我老頭自己也不相信向來為人清廉的姬翰林與『那件事』有關,你......」

  「別說了!」聞人霽月冷然打斷司徒夜嵐的勸說,「這件事我自有斟酌。」

  不想再討論此事,他故意丟出另一則消息,轉移司徒夜嵐的注意力。

  「你可知姬家後人是誰?」

  「誰?」正如聞人霽月所料,司徒夜嵐的注意力立即被移轉。「是誰?!」他揪住聞人霽月的衣襟,迫切地追問。

  「一個你絕對料想不到的人物--追魂羅,姬向晚。」

  「什麼?!」司徒夜嵐大吃一驚。

  「應該是吧!但我尚未向她求證。」聞人霽月眸中只剩下寒冷的笑意,「不過,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她姓姬,且絕對與姬府有關。」

  「你......你沒對她怎樣吧?」深知聞人霽月凡事不擇手段的冷酷性格,又怕「當年的事」讓他失了平時的判斷力而連累無辜,司徒夜嵐不得不雞婆的詢問。

  「你是指什麼?斷只胳臂還是缺條腿?」聞人霽月聞言冷笑反問,眸光寒芒越來越冷,「若是上述的情形,那我可以肯定的答覆你--沒有!」

  見狀,司徒夜嵐迅速恢復吊兒郎當的態度,狀似漫不經心的探問。

  「老兄,」他故作親密的攬住聞人霽月的肩,「你也知道的嘛!本公子向來好奇心旺盛,所以......」頓了頓,雙手合十,一臉懇求,「所以,可否滿足本公子的好奇心,讓我見識一下這名轟動江湖的傳奇女子?」

  每次有所求時,司徒夜嵐總是會擺出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他早就習慣了。只是,不知為何,這次特別令他看不順眼!

  冷冷睇了司徒夜嵐一眼,聞人霽月下意識的想找出任何理由來回絕掉司徒夜嵐的要求。

  正當他準備以莫須有的原因堵住司徒夜嵐的口時,門外晃動的人影輕易地吸引住兩人的注意力。

  「誰?」為了轉移司徒夜嵐的注意力,司徒霽月刻意沉聲喝道。

  「公子......」怯生生的嗓音透過門戾傳入。

  鏡花好不容易才鼓起的一丁點勇氣,在此冷喝聲中,頓時消失殆盡。

  「有什麼事?」甩開司徒夜嵐若有所思的審視眸光,聞人霽月刻意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來人的身上,「有事就進來稟報。」

  一陣寂靜後,鏡花這才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一跨過門檻便定在門口回話,不敢再向前。

  「姬姊姊......」

  「姬向晚?!她又有什麼事?」強制壓下乍聽之時極度不安的感受,聞人霹月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姬姊姊她......」一咬牙,鏡花猛地抬起蝶首,卻對上公子那雙含著無比冷意與嚴酷的眼脾,嚇得她所有的勇氣頓時煙消雲散。

  心頭一慌,就這樣,早先在心底擬定、練習過無數次的說詞,眨眼間被拋到九霽雲外--全部忘得一乾二淨,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小姑娘,別怕、別怕!」站在一旁再也看不下去的司徒夜嵐適時的插嘴,眼睛卻直盯著聞人霽月,欣賞他那難得流霽出的焦急神色。

  聞人霽月那刀鋒也似的冷芒直襲向他的頸項,司徒夜嵐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他可得保住小命,未來繼承鎮遠王府。

  他立刻見風轉舵,柔聲哄著站在門旁顫抖不已的鏡花。

  「來,告訴本公子,你那姬姊姊怎麼了?」

  鏡花忍不住望向自個兒的主人,見聞人霽月並無阻止的意思,她才小心翼翼的開口。

  「姬姊姊她......病了,所以......」鏡花低垂著雙睫,怎麼樣也提不起勇氣再次望向渾身寒氣的聞人霽月。

  「病了刊?!」若非自制力夠強、若非還有個等在一旁看好戲的司徒夜嵐,聞人霽月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衝向她問個清楚。

  但是單單兩個字,就嚇得鏡花臉色慘白,全身「皮皮挫」。

  「聞人老大,讓我來問吧!」司徒夜嵐搖了搖頭,苦命地自動扛下發言人的職務,小心詢問。「病了?知道是什麼病嗎?有沒有找大夫看過?你又怎麼發覺到的?」

  他對著鏡花,一口氣迸出四個問題。

  老實說,雖然他是代為發問,不過,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姬姊姊她......一直沒有清醒......不論我......和水月怎麼喚她......」思及昏迷不醒的姬向晚,鏡花的心頭一片慌亂,說著說著,眼淚就撲簌簌的掉下來。

  聞人霽月並沒有等鏡花將話說完,早已一個箭步奔出書房。




第六章

  寢室

  籠罩在層層疊疊的紗帳後,水月正盡其所能的想喚醒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兒。

  「嗚~~怎麼辦?」不受控制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自水月杏眸中墜落,滴在胸口上,濕濡成一片。

  探向姬向晚幾近於無的微弱吸吸,水月真的手足無措了!

  一雙手不住地往返姬向晚的鼻下、胸口,除了焦急的等待外,她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該死的鏡花!」水月不由得低聲暗罵,往房門的方向望去,「只不過要她請示公子而已,到現在還看不到她的鬼影子!」

  倏地一道人影閃入。

  「人呢?」

  冷然一聲問話向她丟來,在水月尚未反應前,聞人霽月已站定在床前。

  乍見床上姬向晚的瞬間,聞人霽月差點以為那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心頭倏地一揪。

  事實正如鏡花所說一般,不,甚至止鏡花所認為的更加嚴重!

  姬向晚向來蒼白無血色的臉上,此刻呈現著異樣的霞彩。

  「去!立刻去把賀蘭承續給我找來!」聞人霽月情緒失控的怒吼命令。

  扶起姬向晚,兩手刻不容緩的抵住姬向晚的丹田與胸膛,將真氣灌入她那幾無氣息的體內......

  事情發生的太快,水月當場愣在一旁。

  跟隨著聞人霽月而至約司徒夜嵐好心的推了她一把,才讓她從無比震驚中回過神來,跌跌撞撞的向外奔去。

  

  聞人霽用的內力如一張無形的網,網住飄浮在閻黑中的姬向晚,將她帶回真實的世界。

  自她口中逸出一聲輕歎,那似蝶的雙睫微顫,卻始終不曾睜開眼。

  「別再裝了,既然醒了就張開眼睛。」聞人霽月冷然的開口。

  而抵在姬向晚丹田與胸膛的手卻無收回的意思,仍舊不停地將內力渡給她。

  是他?!姬向晚詫異,有可能是冷酷無情的他嗎?

  雖然喉嚨乾澀,她微揚慘白的香唇,氣若游絲的開口,「我沒事......」

  她自己的身體有誰比她更清楚?在達到目的前,她死不了的,這是身為江湖第一神醫的她所許下的承諾。

  只是,情況似乎比她料想的更加嚴重。看來,她得加快速度不可!

  「是嗎?」聞人霽月根本不信。

  姬向晚體內的氣息極為異常,竟循著一定的脈絡規則緩慢地侵蝕她的五臟六肺!

  「原來,以自身功力侵蝕內腑叫做沒事。」聞人霽月收回置於姬向晚身上的手,冷凝地直視著一臉平靜的她,「你在自斷生路!」

  而令他氣憤不已的是,他竟阻止不了姬向晚這自殺的舉動!

  他用力地掐住姬向晚小巧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來面對他。

  「你別忘了,你的人、你的命早就不屬於你姬向晚所有!」他憤怒地微腿雙眼,厲聲警告她,「就在你答應以自身換取參王的同時,你已經成為我聞人霽用的所有物,沒有我的允許,你連死的自由都沒有!」

  不許!他絕對不允許她死!

  姬向晚要生、要死,都得由他決定!

  「是嗎?」姬向晚淒然冷笑以對。

  她並不想和聞人霽月正面衝突,畢竟,目前有求於人的是她呵!

  然而,她的終極目標卻也是絕對不容動搖的。

  該怎麼做......她思索了會兒。

  她倏地驅策體內不住橫衝直撞的真氣,再次讓自己墜入昏沉、闇黑的深淵中,避開了聞人霽月強勢的逼問。

  

  抖動著一雙救人無數的手,賀蘭承續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判斷。

  朱淚!竟是朱淚!

  「為何不說話?」聞人霽月沉聲問道。

  除了身為醫者的賀蘭續承外,其它人均環繞著床,靜候賀蘭續承的答案。

  「公子!」賀蘭承續面有難色的抬起頭來,不知該如何回答聞人霽月的疑問。

  能說嗎?他的診斷真的正確嗎?

  老實說,即使是江湖上醫術排名在前十名的他,亦無法下斷語。

  畢竟,對於大多數的醫者來說,「朱淚」是否真有其法,是極具爭議的事,更遑論親眼目睹。

  只是,這脈象、這血色......這一切的一切,與古籍上所記載的完全一模一樣!

  這分明就是「朱淚」!

  「我只想聽實話!」聞人霽月不耐煩的催促著。

  「公子!」長歎一聲,賀蘭承續無力地搖頭,「請恕屬下無能為力......」

  「她究竟患了什麼病症?」深知賀蘭承續的醫術,司徒夜嵐忍不住插話問道:「居然能讓鬼醫的你也束手無策?」

  見聞人霽月雖然沉著一張臉,但並無阻止的意思,賀蘭承續才開口。

  「姬姑娘並無生命危險,」見眾人眼中充滿了疑問,賀蘭承續輕輕搖頭解釋道:「嚴格說來,她並不是生病,只是,對於她的昏迷,老夫也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靜候姬姑娘自己清醒。」

  「既然無病無痛,姬向晚為何會昏迷不醒?」

  寂靜中,聞人霽月率先打破沉默。

  「因為朱淚。」賀蘭承續據實以告。

  「朱淚!」霎時間,聞人霽月神色驟變。

  「有什麼不對嗎?」司徒夜嵐不明白,為何僅僅兩個字就能讓聞人霽月聞之色變、讓鬼醫搖頭歎息?

  寒著一張臉,聞人霽月沉默以對。

  賀蘭承續並沒有回答司徒夜嵐的問題,反而直接詢問聞人霽月。

  「公子,她......姬姑娘打算煉製『九轉續命丹』嗎?若非如此,老夫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需要用上朱淚這麼決絕的東西作為藥引。」

  聞人霽月依舊沉默不語,只是以冷冷的眼光睨了賀蘭承續一眼。

  賀蘭承續立刻明白自己逾越了。閉上嘴,靜幫她低頭收拾藥箱。

  「你們哪個人願意告訴我什麼是朱淚?」一直遭受漠視,讓司徒夜嵐忍不住跳出來抗議。

  只可惜在場的兩名知情者,沒有一個把他的抗議放在眼底。

  「公子,此事老夫插不上手,且容老夫就此告退。」

  背起紫檀木箱,賀蘭承續向聞人霽月作揖後,立即轉身離去。

  

  「喂!聞人老兄,你倒是說說話啊!」

  雖然走了一個,但眼前還有一個能幫他解答問題,司徒夜嵐不怕死的追問聞人霽月。

  「老兄,你和賀蘭老兒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啊?還有,朱淚究意是什麼玩意?為什麼你們兩人一臉的......」

  不等司徒夜嵐將話問完,聞人霽月以一記掌風堵住了司徒夜嵐的噪音。

  「哇~~」尖叫聲中,司徒夜嵐驚險的閃過他的襲擊。「小王只不過是問問罷了,你幹嘛出手這麼狠?難道......姬向晚當真在你老兄的心目中佔有很重要的地位?」

  司徒夜嵐不怕死的想問出個結果。

  「住口!」聞人霽月沉不住氣的冷喝一聲,另一追魂奪命的掌風差點向他襲去。

  司徒夜嵐機警的向後退了一大步,以防他突襲。

  「如果......你只是想知道何謂朱淚,就閉上尊口!」聞人霽月忍不住怒吼。

  「是!是!是!」目的達成,司徒夜嵐滿心歡喜的應答。

  「朱淚是一種藥引。」

  絕沒這麼簡單,司徒夜嵐興致勃勃的揪著他,等著聽下文。

  沉默片刻後,聞人霽月緩緩開口,「是一種必須犧牲人命方能取得的藥引。 」

  「以命換取!」司徒夜嵐忍不住驚呼。

  「朱淚──悲哀的朱紅血淚──它的製作方法必須有人抱定必死的決心,心甘情願的以自身功力,一步步緩慢地侵蝕五臟六腑......承受功力侵透的痛楚、折磨......直到利刃穿過胸膛取出心頭鮮血為藥引。」他沉著嗓音,緩緩地解釋。

  「天啊!」司徒夜嵐無力地跌坐在紫檀椅上,「她......」

  「沒錯。」他直視著司徒夜嵐,「姬向晚──這條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線索活不久了!」

  聞人霽月冷凝著一張臉,做下結論。

 

  自昏睡中緩緩清醒。

  清爽的味道與身下絲緞錦墊的柔軟,教姬向晚訝然驚覺,這不是自已在霽雪樓內的居所。

  雖不知自己究竟昏迷了多少時日,但可以確定的是,她仍然躺在聞人霽月的床上。

  為何她仍留在這裡?

  她只是一名身份卑賤的女奴,不論為了什麼緣故,她都沒有理由待在主人的床上休息!

  他心中究竟有何打算?

  思及昏睡前最後一刻,兩人間的對話,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姬向晚櫻唇不由得向上微彎,漾起一抹無可奈何的苦笑。「看來,聞人霽月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沒錯。」聞人霽月冷然的嗓音蕙地傳入姬向晚的耳中,「你終於醒了!」

  親眼看見姬向晚清醒過來,聞人霽月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長久的等待總算有了代價。

  心急如焚,徹夜獨自守在姬向晚身旁的他,發現原本對於姬向晚的目的已漸漸模糊......

  瞅視著她,輕輕地、小心翼翼的拂開她臉上的髮絲......

  姬向晚卻被他的舉動嚇得怔愣了一下,身軀不由自主的往後縮,思緒紊亂如麻。

  她下意識躲避的舉動,再次激怒了驕傲的聞人霽月。

  他不能接受獨霸一方的自己竟當面遭到拒絕!

  瞬間,臉上的柔情盡逝,取而代之的是比平時更加無情的神情。

  「我勸你別再拿相同的把戲逃避我!否則......」他微起雙眸,但怎樣也掩不住自眸底射出的殘酷寒芒。

  好冷!姬向晚瑟縮地雙手環抱住自己,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她仍能感受到那足以凍死人的寒意侵襲著她單薄至極的身軀,令她顫抖不已。

  除了身上的寒意外,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也在逃避情感......

  只是,早已被困死的她還能逃去哪?

  她根本無處可逃呵!

  她認命地強迫自己抬起頭,面對著寒意源頭的聞人霽月。

  「否則怎樣?」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努力地將自己的心封死......再也沒有感覺......

  冷然一笑,聞人霽月並不急著回答,只是以霸氣十足的眼神直直瞅視著她。

  「說啊!否則怎樣?」姬向晚心急如焚,擔心他會毀約,不給她參王了!

  即使不言不語,聞人霽月仍不自覺的全身散發出一股迫人的氣勢。

  聞人霽同將如何對付她呢?

  而像他這樣危險且難以捉摸的男人,她又該如何應對?

  「你的記憶似乎不太好,」聞人霽月陡地將她位圭懷中,諷刺十足的撇了撇嘴角。「你忘記了嗎?參王至今仍在我的手裡。」他噙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出聲警告她。

  姬向晚再度沉默。

  如果臨曦是她的七寸,那麼參王就是她致命的弱點!

  面對緊掐住她弱點的聞人霽月,注定了她姬向晚只能屈居於弱勢的命運。

  聞人霽用的態度表現得很清楚,在在說明了一件事──有求於人的她根本沒有本錢和人談判,更沒有資格逃避他所提出的任何無理要求!

  「你想要我怎麼做?」依偎在聞人霽月懷中,姬向晚沉聲問。

  在瞧見姬向晚瞬間更加慘白的臉色時,他臉上的笑容越加燦爛奪目,也更令人膽寒。

  「姬臨曦!」

  他不正面回答問題,狡詐地再丟出另一個爆炸性的名字。

  「再三天吧!」聞人霽月嘲諷十足的冷笑。

  端起姬向晚血色盡失的小臉,一面觀察著她臉上最細微的反應,一面漫不經心的說:「再過三天,你們姊弟倆就得以在霽雪樓裡相見,高興嗎?」

  不容許姬向晚逃避,他以食指和拇指掐住她的下顎,強迫姬向晚和他近距離的對視,將她臉上所有掩飾不住的表情變化全都納入腦中、入心底......

  「你......」姬向晚驚惶地開了口,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現在的她,除了遵從聞人霽月所有的要求外,還能說什麼呢?畢竟,聞人霽月用以威脅她的,是如今天地間她僅存在乎的弱點,也是唯一致命的弱點啊!

  「我怎樣?」聞人霽月邪魅的反問。

  彼此過近的距離,讓姬向晚敏銳地感覺到他吹拂在她頰上溫熱的氣息,然而,他所說出的話語,卻又令她感到無比的寒冷,如墜冰淵中的寒冷。

  「還是非得命人把遍體鱗傷的姬臨曦丟到你面前,你才肯徹底的服從我?」

  「不!別動臨曦!」姬向晚倉皇驚呼,焦急之情溢於言表,「求你別......」

  聞人霽月看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滿意地嘴角噙著冷笑。

  「你......究竟想怎樣?」當她再次開口,神色間已失去了原有的傲氣與倔強。

  姬向晚的柔順讓聞人霽月滿意地收回緊掐著她的手。

  「這還用問嗎?」他嘲諷十足的笑,「我的條件從來就不曾改變過。」

  姬向晚默然以對。

  「我想要名震江湖的追魂羅成為我的人!」聞人霽月得意的冷笑道,伸手

  再掐住她的下顎,「別想反抗,別想逃跑,更別想背叛我!否則,我採取的手段絕對會讓你悔憾終生!」

  他的一字一句,皆摧殘著姬向晚早已破碎、傷痕纍纍的心:

  倏地,她毅然決然的抬起螓首,「倘若,我以一顆無價的絕世丹藥換取我這條賤命的自主權呢?」

  「九轉續命丹嗎?」面對她的提議,聞人霽月只感到震怒。

  她愣了愣,囁嚅的應答,「是......」精緻秀氣的眉心悄悄地糾結成一團。

  他怎麼會知道?姬向晚心頭佈滿疑惑,一股莫名的不安突然高漲。

  他眼中揚起駭人的狂怒,但眼盲的她,根本看不到!

  驀地,他眼中的怒氣盡斂,臉上揚起殘忍的笑容。

  「你就這麼有把握我會因為一顆丹藥就放過你?」雖然帶著捉弄的神情,但他的口氣平靜得宛如在閒話家常似的。

  「至少......它絕對比我這條賤命值錢。」聞人霽用的態度似乎有鬆動的跡象,姬向晚不禁鬆了一口氣。

  只可惜她錯了!

  因為看不見,所以,她無法看見聞人霽月臉上那玩弄、算計的詭譎神情,更看不透他眼底翻騰的怒氣,更無從知道某項計劃正悄悄地在他的心頭成形......

  「是嗎?」聞人霽月不置可否的冷哼一聲,「買賣與否得是雙方你情我願才能交易,或許......我並不想拿你的命來換取它也說不定。」放長線釣大魚,向來是聞人霽月拿手的把戲。

  「不,你不會!」姬向晚相當肯定。「至少,傳聞中的風雲閣閣主是名識貨的精明商人。」

  即便相處的時日不長,但聞人霽月強烈霸氣的個性並不難理解。

  「我的確是。」聞人霽月得意地揚起嘴角,「只是,有些貨物的價值因人而異......」為了避免敏銳的姬向晚起疑心,聞人霽月順勢轉移話題,「現在談這些都太早了,一切等丹藥出爐後再談吧!」

  他的眼底閃爍著別有含義的光芒,只可惜,姬向晚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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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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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0 22:54:38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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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書房外。

  「公子!」

  「進來。」聞人霽月不慍不火的聲音自門房內傳出。

  羅似巖依令推門而入,佇立一旁,靜候埋首於案桌上的聞人霽月吩咐。

  待手上的事告一段落後,聞人霽月抬起頭,斜娣了羅似巖一眼問道:「人帶回來了嗎?」

  「帶回來了!」羅似巖恭敬地作揖應答,「目前全安置在擎風枋,枋外且命大批的守衛看守著,如無公子手諭,任何人皆不得進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稟告。

  沉吟半晌後,聞人霽月再次將注意力移到案桌的文捲上。

  「把人交給姬向晚。」他不曾抬頭地冷淡命令,「除了禁止他們離開霽雪樓外,其它的不必理會。」

  

  姬向晚半躺在臥榻上歎息。

  自那一次昏睡後,姬向晚在風雲閣內的身份更加曖昧了。

  整座風雲閣上下沒有人不知道她姬向晚已經上了聞人霽月的床,這全拜司徒夜嵐之賜!

  專心點,姬向晚!現在的她,不該為眾人口中姬向晚與聞人霽月之間的關係費神,應該認真思考,要如何才能帶著這好不容易自聞人霽月手中得到的參王離開風雲閣。

  猶記得那時,當聞人霽月漫不經心的將參王交到她手中時,她驚訝愕然,不知所措......

  嗅聞著空氣中飄散的藥香,這是千年參王的味道!

  顫抖地接過藥盒的瞬間,「給我?!」真的嗎?她不是在作夢?

  她原以為自己必須更加賣力才能得到的參王,聞人霽月居然就這樣交到她手中!

  「沒錯。」聞人霽月爽快的道。

  他完全沒有刁難的意思,反而令姬向晚不由自主的蹙起眉頭。

  她居然這麼輕易就拿到參王......她不禁對聞人霽用的用心起疑。

  「你有何目的?」她戒備的張大看不見的雙眸瞅視著他。

  「目的?」聞人霽月輕笑一聲,笑聲中卻感受不到昔日的嘲諷與冷酷,「如果你不想要,大可直說,我不介意收回它。」

  「不!我要!」深怕他真的把參王拿回去,姬向晚本能地將藥盒緊抱在懷中,「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她得盡快回到臨曦的身邊才行。

  突然,一陣靜默。

  他不言不語,令姬向晚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想離開?那就得看我的心情了......如果,你能完全不顧及令弟的安危......你隨時都可以離開。」離去前,聞人霽月丟下這麼一句威脅性十足的回答。

  對於她的要求,聞人齊月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他的態度明確的表示出他的想法--不准!

  所以,參王雖然已經到手,她卻仍舊動彈不得,被困在風雲閣中!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聞人霽月放她走呢?她不斷地問自己。

  其實答案已經清楚地擺在眼前。

  只是,這太過於明顯的答案,讓姬向晚禁不住嘴角又揚起一抹苦笑。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直到一聲輕喚將她拉回現實世界--

  「姊!」

  
  「臨曦?!」姬向晚訝異的低呼。

  她呆愣了好半晌,回過神來的一瞬間,她無法自己的渾身顫抖。

  「天啊!臨曦......」她驚訝地雙手捂唇,激動得差點落淚,但她不願意在胞弟面前顯露出自己軟弱的一面。

  只是,為什麼臨曦會來到風雲閣?為什麼?

  「姊?姊?」

  見她一臉愕然,姬臨曦不斷地喚道。

  雖然臉色慘白、雖然氣色虛弱,但至少姊姊還活著,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仍然活著!對姬臨曦來說,這就夠了!

  姬向晚雙眼失明,看不出自己的臉色變化,但每次姬臨曦見到她,便發現她的臉色一次比一次的慘白,彷彿快要離他而去......

  面對他一次次的詢問,姬向晚總是以淡然的語氣帶過,但卻撫平不了他內心深沉的憂慮,擔心哪一天她曝屍荒野卻無人發現......

  「臨曦,你......」她伸出素白的纖手,心慌地試著起身。

  「別起來!姊,你大病未癒,需要好好的休養。」迅速地來到姬向晚身前,姬臨曦伸手制止她。

  姬向晚激動地伸手向前,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差點跌下床,幸虧姬臨曦眼明手快的接住她。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關心地一徑追問,根本不在意自己差點跌傷。

  「別說話!」他自懷裡掏出她為他特別煉製的救命丹藥,遞到她的唇邊,「有什麼事等把這藥吃下後再談!」

  只要仍有一口氣在,不論多嚴重的病況,他只要吃下這丹藥,便能再苟延殘喘一段時日。

  「臨曦......」搖了搖頭,姬向晚不願這救命丹藥浪費在已經無藥可救的自己身上。

  她還想說些什麼,卻再次被姬臨曦所制止。

  「先別說,這藥,你趕快服下!」不理會姬向晚的拒絕,姬臨曦固執的道。

  「你的身體還好嗎?」不理會遞至唇邊的丹藥,她十分關切幼弟的病情。

  早摸透姬向晚的弱點,他故意什麼也不說,只是一徑的將丹藥遮上。

  除了體質較常人虛弱外,姬臨曦早已是一位卓然獨立的男子。

  他聰穎、機智而且有擔當,不再是當年那名被姬向晚護在懷中的幼小孩童。

  「唉~~我吃就是了!」拗不過姬臨曦的執著,姬向晚只得屈服了。

  直到親眼看見姬向晚將藥服下,姬臨曦才鬆了口氣的道:「我的身體很好。」

  「真的?!把手遞給我,讓我為你把脈......」

  「姊,你別忙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事的。再說,若我們姊弟倆有哪一位需要醫治,那個人也應該是你。」

  他巧妙地閃避姬向晚的要求,不願姬向晚為自己的病體擔憂。

  瞧著姊姊為了醫治他而受盡風霜、蒼白病弱的模樣,姬臨曦的心底有說不出的歉意。

  隨著年歲漸漸增長,他深刻的瞭解姊姊贖罪、自虐的心態,拖著一身病弱的身軀,四處不停地奔波,就只為了他這藥石罔效的病體。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願意苟活殘喘,留在世間拖累姊姊。

  但他清楚地知道姊姊自那一夜後,若非為了他,她早就隨著姬家數百條人命同赴陰司了。

  「可是......」

  「啊!因為不知道你需要什麼,所以,我將劍蘆內所有的藥材全都帶來了。」

  不想再增添姊姊的罪惡感,姬臨曦故意將話題帶開,「你看看還欠缺些什麼?」

  「尚欠一條人命!」

  聞人霽月低沉冷然的嗓音突兀地傳入兩人耳中,在姬向晚與姬臨曦心中投下一顆威力十足的炸彈......

  
  姊弟倆同時轉頭望向聲音來源--

  仍日是一身森冷、殘酷氣息的聞人霽月。

  姬臨曦悄悄地看了姊姊一眼,姊姊異樣的神情令他心頭莫名地湧上極深的敵意。

  這名男子是誰?

  他和姊姊之間又有何糾葛?

  是敵?是友?

  「何出此言?」姬臨曦忍不住先打破沉默。

  直覺告訴他,聞人霽月話中所指的人命,極有可能就是姊姊的命!

  不!他非得阻止姊姊的愚行不可!絕不能再讓姊姊為他犧牲了。

  「你不知道嗎?」挑起劍眉,聞人霽月口氣十足嘲諷的朝著姬臨曦道:「令姊打算拿她的小命當藥引,煉製丹藥。」

  「你......你怎麼知道別」霎時,姬向晚分不清心底的感受,是訝異聞人霽用的知情、焦急秘密洩漏了,還是......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唇畔噙著笑意,眼底卻閃著寒芒,聞人霽月笑比不笑時更教人畏懼。「姬向晚,你不會以為全天下只有你知道九轉續命丹的藥引是朱淚吧?」

  唇畔不帶笑意的彎度隨著話語逐漸拉平,而眼底的寒意即凝結成霜。

  「就算你想自戕,也該先問問你這條小命的擁有者──我同不同意,否則,後果絕不是你能承受的!」

  「他所說的是真的嗎?」姬臨曦情緒激動地攫住姬向晚纖細的肩逼問,「回答我!」

  她緊咬住下唇,怎麼也不肯出聲,心卻沉到谷底......

  房內陷入一片寂靜,姬臨曦緩緩地收手。冊需言語答覆,姬向晚的沉默已給了他答案。

  她真的打算以自己的性命......

  姬臨曦呆住了!

  「放心,她暫時死不了。」不具絲毫溫度的聲音冷冷地打破室內的沉寂。

  當著姬臨曦的面,聞人霽月伸手強迫姬向晚抬起面孔,直瞅著她傷痕纍纍的容顏,一字一句冷酷地道:「至少,在我尚未同意前,她絕對不敢死!」

  「你......」姬向晚想開口說話,卻被硬生生的打斷了。

  因為聞人霽月竟然肆無忌憚的伸手探入她的衣襟,羞愧的紅潮瞬間湧上她的面頰,她閃避地向後縮,卻驚覺自己無路可退!

  「把手拿開!」姬臨曦氣急攻心,不顧一切的將聞人霽用的手扯離她向晚的胸口,「你居然......」瘦弱的手不自量力的揪住聞人霽月。

  「我怎樣?」任由姬臨曦不具任何傷害力的揪緊他的衣襟,諷刺冷笑浮上他的嘴角,「侵犯了她的名聲嗎?」笑著甩開衣襟上的束縛,「她還有名聲嗎?她全身上下早就被我看遍,摸遍了。」

  「不會的......不會的......」姬臨曦不能置信地顛躓後退一步。

  聞人霽月的話像利刀般傷了姬臨曦,也同時刺痛了姬向晚碎弱的心。

  她慘白著一張臉抬起頭來,帶著悲慼的笑容面對姬臨曦。「反正......在那群狂徒肆虐下......我還有清白嗎......」唇畔綻放一抹比哭泣更加傷痛的笑容,令人望之心痛。

  「我的清白早在家毀人亡的那一夜已經不存在了!」姬向晚含著淚,赤裸裸、血淋淋的揭開往日醜陋的回憶,那段她努力想遺忘,卻夜夜折磨著她的噩夢。

  他真的這麼恨她?非將她羞辱、凌遲致死,方肯罷休嗎?

  究竟要到什麼時候,她才能自這悲哀傷痛的命運中逃脫啊!

  「姊......」姬臨曦瞠目結舌,他一直不知道姊姊居然是這麼看待自己的!「不!你仍是清白之身啊!」

  他立刻感受自他們投射過來的強烈注視,姬臨曦頓了頓,繼續說道:「那一夜......賊人並沒有得逞......你至今仍是清白之軀......」

  「怎麼可能?」突然得知這項事實,姬向晚不禁呆住了,「我......」

  「當年,無路可逃的你一心只想以死守住自身的清白,所以,你趁賊人一不注意,縱身一躍,盡全力撞向牆柱,昏倒在地。原本賊人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你,但因火勢實在蔓延得太快了,致使他們只褪除了你的衣衫,並無多餘的時間做其它的......」

  「我......」她仍是清白之身?!

  此刻迴盪在她腦海中的是當年賊人闖入姬府時所說的話--

  「賤人!你以為世代書香就了不起嗎?」緊抓著姬向晚的小臉,嚴重漢狂妄淫邪的道:「居然膽敢拒絕嚴大少我的求親!搞清楚,我嚴大少從沒有得不到的東西,你算哪根蔥?既然得不到,我就毀了你!不單是你,我還要奪走你姬府上下數百條人命,算是向我嚴大少賠罪!」

  她是罪魁禍首啊!

  是造成全家滅門的禍水啊!

  為什麼最該死的她沒有喪命?

  為什麼最該死的她居然還活得好好的?

  為什麼在所有不應、不該、不能死的人全都因她命喪黃泉時,最該死的她卻沒有死?

  她好想死!她真的好想、好想就此解脫!

  她根本不想活在這世上啊!為什麼她還痛苦的苟活於世?

  此刻她的表情呆滯,雙胖空洞......痛至不能再痛時,姬向晚不哭反笑!

  詭譎的微笑爬上她的唇,「哈......哈哈......哈哈哈......」

  自微笑、淺笑至狂笑,但她的眼底卻是絕然的淒楚。

  這是多麼可笑的事實啊!

  狂笑中,不顧聞人霽月的阻攔、不理會姬臨曦的安撫,姬向晚在一聲又一聲的狂笑聲中,放任內力一次又一次的侵蝕著自己:

  直到她那早已殘破不堪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嘔出鮮血。

  「來人啊!快去把賀蘭承續找來!」聞人霽月驚聲高喊。

  顧不得門外是否有人答應,他緊擁住姬向晚的嬌軀,將源源不絕的內力透過雙掌傳遞到姬向晚的體內,卻無法制止她的自殘。

  「清白......」朦朧中,姬向晚彷彿再次回到那如噩夢的當年......不可自抑的又吐出一口殷紅鮮血。

  在一連串的自我摧殘中,她終於昏死在聞人霽月懷中。




第八章

  「你究意是誰?找上我們姊弟倆到底有何企圖?」

  確認姬向晚只是一時悲憤交加,無法承受刺激而昏厥後,姬臨曦總算能放下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將注意力轉到眼前這名氣勢非凡的男子身上。

  「有需要知道嗎?」示意姬臨曦移到姬向晚房外的花廳,聞人霽月不露半點情緒問道。

  「有!至少得言明你對我們姊弟而言究意是敵還是友?」姬臨曦神色堅定的咄咄逼人。

  自幼受父母耳濡目染的熏陶下,他自有不遜於聞人霽月的魄力與威嚴。

  面對姬臨曦的逼問,聞人霽月只是淡然一笑,一抹狀似漫不經心的笑容浮現臉上。

  「是敵是友......這要端看你的答案而定。」但他雙眸中閃動的寒芒,已洩漏了他心底真正的情緒。

  這只是微乎其微的小波動,但被姬臨曦捕捉到了。

  「怎麼說?」他繼續追問,兩道劍眉已緊麗在一起。

  笑了笑,聞人霽月不答反問。「當年姬家滅門血案發生時,你是唯一知道內情的人吧?」

  「嗯!」雖不明白他的用心,姬臨曦仍舊點頭承認。

  「可以說明原因嗎?究竟是什麼原因姬府竟招來這場禍事?」

  「這......不關你的事!」事關重大,他不能說。

  「是嗎?倘若,當年那場禍事的幕後主使者的確是周國舅,那這件事就和我有關了。」聞人霽月嚴肅的道。

  「你怎麼知道?」姬臨曦吃驚地睜大眼。

  談判是門高深的學問。累積多年的實戰經驗,聞人霽月輕而易舉的攻破姬臨曦的心防,挖出他想要的訊息。

  雖然姬臨曦什麼也沒說,但其驚慌失措的神色已經言明一切--

  姬臨曦的確知道姬府被滅門的真相!

  而周國舅對於當年血案絕對佔有極大的影響力!

  追尋、探查多年,他終於找到確切的證人了。聞人霽月情緒極為激動。

  帶著一顆慌亂的心,姬臨曦再也無法冷靜的觀察眼前這名男子。

  他無法看透聞人霽用的心,亦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信任他:

  「不說?沒關係,我自會從姬向晚身上得到答案。」

  姬臨曦焦急的出聲制止,「不!別問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否則,以追魂羅施毒的功力,姬如果知道事實真相,不可能放過周國舅。」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說要從我姊身上得到答案?」姬臨曦摸不透他的想法。

  「很簡單,我只是認為換個人『詢問』會較具效果罷了!」聞人霽月冷笑。

  姬臨曦寫地感到陣陣寒意。「你究竟是誰?」

  「關於這個問題,就由小王來為你解惑吧!」

  在這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一男聲突然冒出來。

  他們順著聲音來源看去,在隆冬十二月,愛現的司徒夜嵐一身單薄的文人長衫,臉上掛著招牌微笑,故作瀟灑,搖晃著折扇向他們步來。

 

  沒有人知道那一夜關在書房內的三人究竟談了些什麼,只是經過那夜後,姬向晚在霽雪樓的身份就變了,由一名侍女變成霽雪樓的座上賓客!

  而居所也由原來的侍者房遷進聞人霽月的寢居。

  身處霽雪樓中,她的處境恰似一隻籠中鳥,飛不出也逃不了。

  關住她的是聞人霽月,然而鎖住她的,則是一隻名喚姬臨曦的牢籠。

  其實他只簡單扼要的丟下一句--

  「你若因我而死,我絕不會苟活!」

  所以,她放棄了。

  放棄朱淚的製作、放棄九轉續命丹的煉製,只因她清楚的知道,臨曦的要脅絕非只是說說而已。

  「臨曦......你究竟想姊姊怎麼做?」姬向晚萬念俱灰,十分無奈的開口問。

  「我只要你好好的活著!」


  窗外細雪紛飛,灰濛濛的天空與銀白無垢的大地交織成一幅美麗的冬之景。

  姬向晚不畏風寒,推開窗懾,依偎在躺椅上,雖然目不能視,但聽著窗外的風聲,感受著蝕骨的寒氣,在腦海中描繪著未失明前所見的景色......

  「披上它!」

  無聲無息間,一件銀狐裘落在她的肩上。

  見姬向晚不理不睬,聞人霽月索性動手替她將衣帶仔細繫好。

  「臨曦呢?」不曾回首的任由聞人霽月擺佈,姬向晚緩緩地問。

  「他很好,你不必擔心。」他簡潔的回答。

  「是嗎?」嘴角泛起無奈的笑意,眼中藏匿的卻是一種莫名的哀淒。「你終究還是不肯放過我,是吧?先是以參王控制了我,然後是臨曦。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何用意?」

  姬向晚緩緩轉身,將沒有焦距的清澈眼眸對上他的。

  「我很清楚自己的份量,對於你,我唯一的利用價值應該只有施毒、煉藥而已。曾經,我承諾你,以一顆稀世難求的仙丹來換取我的自由,但仙丹已煉不成,我僅有的利用價值已不在......拖著這殘破的身軀,我只是廢物、是累贅,為什麼精明算計如你,竟寧願做這筆穩賠不賺的買賣?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隨著姬向晚的一字一句,聞人霽月的神色隨之漸漸冷然。

  單手挑起她小巧的臉蛋,。「我說過,我的東西,我的人,它的命運只能由我決定!你願意也好,不願也罷,你的人已屬於我所有,是生、是死、是去、是留,全由我決定。則妄想挑戰我的耐性,否則,後悔的絕對會是你!」

  他要她!第一眼瞧見她時,這念頭便已在他的心中生了根,再也無法拔除。

  所以,他才會往尚未弄清楚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前,便不顧一切的毀了她的清白,卻又不時關心她的一切。

  姬臨曦的出現,只是讓他正視、看清自己心頭的慾念。

  這些日子以來,他的態度還不夠清楚嗎?為何姬向晚卻是一副絕然冷情的模樣?

  「你這輩子注定是我的人!」

  話落,熾熱的唇覆上姬向晚冰冷的小嘴。

  姬向晚倔強的緊閉雙唇,不讓聞人霽月入侵,就像守著自己的心,不教它淪落於聞人霽月霸道舉止間隱含的溫柔一般。

  但是,她的心好慌好慌!

  他那若有似無的溫柔不斷地侵蝕著她,她越來越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臨曦的出現,莫名地改變了聞人霽用的態度。

  之前,她可以明確地感受到他莫名的恨意,但是自從臨曦出現後,他變了!

  說不上是哪裡改變了,他仍舊霸道、仍舊強勢、仍舊喜怒無常,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再也感受不到他那些冷言冷語背後的濃烈恨意,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暖暖的柔情,就如同剛才一般。

  他......好可怕!

  不論是在他發怒,或是凌辱她之際,對於聞人霽月,姬向晚從未這麼畏懼過,因為,她竟然對他心動!

  她的心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那顆早該死絕麻木的心......

  「放了我,求你!」輕輕的,在聞人霽月總算放棄攻掠她的紅唇時,她開口哀求。

  「不放!不放!」劍眉緊蹙,「你是我的人!我絕對不放手!」他堅決地鞏固他的所有權,雙手緊摟著她,彷彿害怕纖細的她會隨時消逝無蹤,永遠的離開他......

  「為什麼?捉著我不放,對於你、對於風雲閣並沒有益處啊!只是多養了一名一無是處的廢物罷了!你為什麼不放了我?」

  「放了你,好讓你拿自個兒的性命煉丹藥嗎?你真的認為一旦臨曦知道手上的丹藥是你拿性命換取而得的,他還會服用嗎?」一語戳破姬向晚的打算。

  不!他絕不允許她做這等傻事,他不僅要得到她的人,還要得到她的心!

  「我要你!」突來的決心讓聞人霽月打橫抱起姬向晚,在她尚未反應前,他已將她平放在房內的床上。

  姬向晚纖細的身子深陷於錦被中,身上覆著聞人霽月頎長的軀體。

  「我要你......」額抵著額,炙熱的氣息拂上姬向晚敏感的肌膚,聞人霽月再一次鄭重地宣誓,緊貼的身軀完全掩飾不住他明顯的慾望。

  姬向晚瞠目結舌,他們剛剛明明起爭執,怎麼現在會變成這個局面?

  「不......」憶起曾有過的肌膚之親,那種理智全失、身不由己的嬌喘與難耐......她不由得驚呼,纖手無力地睡打著壓制著自己的寬闊胸膛。

  然而僅是一聲微弱的低吟,豈能阻止得了聞人霽月心中那如野火般迅速蔓延的決心?

  完全不理會她微弱的抗拒,聞人霽月以一連串窒人的熱吻輕易地化解她那無濟於事的捶打、融化她的心智,炙燙的大手卸除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盤釗、衣帶......

  熾熱的掌心掠過,一族簇的火苗隨之在他所碰觸、揉捏的滑嫩肌膚上燃起,捲起陣陣戰慄與火焰......

  「好熱......好熱......」在聞人霽月有心的撫弄挑逗下,姬向晚難耐的扭動著身子,灼熱的火焰將她的理智燃燒殆盡,只剩原始本能操控著她。

  「熱嗎?」聞人霽月邪笑問道,左手覆上她只餘一件水色肚兜覆蓋的胸口,「是這裡嗎?」

  他滿意地瞧見地無法自抑的倒抽一口氣,右手緊跟著緩慢下移,朝著姬向晚最私密的地帶逼進......隔著薄薄的褻裙,將手直接覆上......

  「還是這裡?」

  「我......」姬向晚根本開不了口,難耐地不住扭動身子。

  情慾狂潮湧來,染紅了姬向晚的粉頰,由上而下傳遍她身上每一處雪膚......聞人霽月毫不客氣的將唇覆上她的,靈敏的舌不容反抗地迅速鑽進她的口中,勾住她的香舌糾纏,雙手將兩人身上僅餘的衣物扒開,丟至地上。

  牽起她的手,帶到他的慾望根源。

  「握著!」聞人霽月喘息的命令。

  似曾相識的炙熱觸感令她莫名的一震。

  「呵......」灼熱的氣息吹拂向她敏感的耳,聞人霽月輕笑,「還記得嗎?你手上握的正是你第一次以紅唇撫愛的地方......」

  笑聲中,修長的手指曖昧的撫過姬向晚的唇後繼續下滑......直到她雙腿間最私密的幽谷,「而這一次,迎接它的將會是你身上另一處嫣紅......」

  話落,聞人霽月碩大灼熱的慾望在毫無預警的狀況下,直接進入她的隱密幽徑,霎時,無可避免的痛楚教姬向晚難以自持的發出一聲悶哼。

  「痛......好痛......」

  未經人事的狹窄幽徑倏地遭受聞人霽月的灼熱碩大毫不留情的貫入,直衝進最深處......

  「啊──」撕裂般的強烈痛楚劃過她所有的感官,讓她不可自抑的哀鳴,

  「痛......好痛......」禁不住淚水滑出眼眶。

  他並未因此而稍事停歇,反而挺起腰身,猛力的衝刺著,他要她深切的感受他的存在......

  抱起她的嬌軀,將她修長的玉腿環繞住自己,抬高她的雙臂環摟自己的頸項,就著姬向晚自然落下的重量,聞人霽月一次又一次、越來越快、越來越用力的向上挺進......

  火熱激痛中,陣陣莫名的張力卻逐漸在她的體內生根、萌芽......

  她不知那異樣的感覺與張力是什麼,卻清楚地感受到那痛楚正逐漸地消退中,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喻的感受......

  燎原野火在兩人相接連處漫開......灼燒的高熱、強而有力的貫穿,接連不斷地襲擊著她......

  姬向晚的神志在高熱中焚燒殆盡,身體本能地迎合聞人霽月一次又一次強力的律動、起舞......

  霽雪樓內,霽意正濃。

  窗外,天色明亮。

  羅帳低垂,隱約可見帳內旖旎風光。

  無視門外靜候服侍的人,聞人霽月看著懷中姬向晚累極了的睡顏淺笑,不自覺的俯身在她的額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愛憐的親吻......

  「......嗯......」濃密的雙睫微顫,睡夢中,姬向晚無意識的低吟。

  迷濛中,姬向晚察覺有人溫柔的撫順自己的髮絲,緩緩的、纏綿的......飽含滿滿的憐惜......

  「醒了?」撫摸她的大手依舊,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話中盈滿笑意。「天色乍亮,再休息一會吧!」

  「唔......」她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乖,你再睡一會兒。」聞人霽月含笑誘哄著她。

  那充滿磁性的安撫嗓音,令睡夢中的她不由得綻開一抹淡淡的笑容,「嗯......」

  直到姬向晚的鼻息再次恢復平穩,聞人霽月才依依不捨的將她從自已的懷抱中挪開,披衣下床。

 

  紅日高掛。

  徘徊在寢居門口的鏡花、水月猶疑著。

  「你看,要不要敲門?」再三探望,房內都沒有聲音傳出,鏡花忍不住輕推著身旁的水月。

  冷睇了自家姊妹一眼,水月無奈至極的翻了個白眼,「笨!說你笨你還不承認,你要敢沒頭沒腦的敲門,就等著被公子懲罰吧!」

  一般人都嘛知道,擾人鴦鴛夢,通常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只有她這個笨姊妹沒大腦!

  「可是......」鏡花依舊憂心不已的望著門戾。「可是時辰已經......」

  她還想說些什麼,門內已傳來召喚聲。

  「進來。」

  一聽見公子的聲音,兩姊妹頓時斂容肅立,齊聲應答,「是!」

  互看對方一眼,兩人深吸一口氣,提起勇氣推門進入。

  「公子......」

  立於門旁,姐妹倆小心翼翼的應道,不敢進入內房。

  隔著層層紗帳,隱約可見聞人霽月正在著裝束髮。

  掀開紗鰻,整裝完畢的聞人霽月神彩飛揚的出現在她們面前。

  「傳達下去,待會兒請賀蘭承續到書房一趟。」他嘴角上揚,一如往常的交代,「待會兒她醒後,小心服侍。」

  鏡花、水月齊聲道:「是!」

  聞人霽月不由自主的綻開一抹笑容,舉步離開。

  然而走沒兩步,他突然皺眉駐足,忍不住回頭叮嚀,「還有,別吵她,讓她好好休息。」話語中盈滿憐惜之情。

  聽得鏡花、水月難以置信的望著公子離去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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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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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0 22:54:5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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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公子,您特地召喚老夫前來,不知有何指示?」聽聞傳喚,賀蘭承續迅速趕赴書房,恭謹的問。

  「嗯!」書案後聞人霽月頭也不抬的低吟,「是有兩件事想問你。」

  「公子請問。」

  「她的視力與容貌是否還有復原的可能?」他的目光依然直盯在帳冊上,狀似漫不經心的詢問。

  「有的。如用一般藥材,老夫無十足的把握,若可以的話,請公子賜予千年參王,有了它的助力,必可達到公子的要求。」

  聞言,聞人霽月停筆揚眉,抬頭直視著賀蘭承續,「那就去做吧!不計一切,盡速完成。」

  「是。」不再贅言,賀蘭承續恭敬地退下。



  隨著日落月升,霽雲樓內,鏡花、水月一如以往燃起香燭,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白蘭幽香,提醒著她一日已過。

  「姬姊姊,請用膳。」看著滿桌佳餚,鏡花、水月忍不住勸說著。

  「不了,我不餓。」揮揮手,姬向晚示意姊妹倆撤下佳餚。

  「不行,這怎麼可以?」兩人齊聲嚷嚷。

  「不了,我真的吃不下......」

  「可是......」

  鏡花還想再勸說,水月卻輕扯她的衣袖制止她。

  別說了!水月以眼神向她示意。

  姬向晚緩緩起身,毫無障礙的來到窗邊紫檀椅坐下。

  沉溺在思緒中的她渾然未覺聞人霽月的到來,鏡花、水月立刻安靜地立於門邊。

  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拭去姬向晚額上的淚痕,將她的纖手扯離傷痕密佈的面龐,「在想什麼?」聞人霽月柔聲問。

  大手輕易攫住她的纖手,低頭一看,聞人霽月朝立於一旁等待傳喚的婢女示意。

  機靈的水月立即去拿起公子進門時隨手放置在桌上的東西。

  「沒有......」姬向晚抽不回雙手,只能任他抬起自己的面容。

  「不!別看......」她微啟紅唇低聲哀求。

  「為何別看?」他伸手接過水月手中的白玉藥盒,一掀開盒蓋,淡雅的藥香頓時飄散在空氣中。

  聞人霽月親手將淡綠色的透明凝膠塗抹在姬向晚的容顏上。

  「我的女人我不能看,誰能看?」笑說間盈滿寵溺之情。

  「你......我不是......」她被聞人霽月突來的宣言分散了心思,無暇去注意聞人霽月在自己的臉龐上塗了些什麼。

  聞人霽月但笑不語,只是專心地為姬向晚上藥。

  「好了,今後嚴禁你再抓傷自己!」他轉頭吩咐婢女,「鏡花、水月,你們倆好好地盯著她。」

  「是,公子。」

  姬向晚微蹙秀眉,困惑寫地泛上心頭,「你......你這是......」

  空氣中飄散著一種特殊的藥草香味,令姬向晚下意識的想伸手碰觸,卻被聞人霽月制止。

  「你在我臉上塗了些什麼?」

  「你介意嗎?」聞人霽月不答反問,撫摸著她的纖手。

  「不......」姬向晚低語,眉心卻不由自主的糾結。

  他怎能這樣?聞人霽月寵溺的輕撫著她的手,令她的雙頰不由得呈現一片潮紅......

  她想抽回自已的手,卻抵不過他的蠻力。

  「放手......」

  「不放。」笑意充盈在聞人霽月的話語間。

  縱使目不視物,她仍習慣性的仰首,以空洞的眼光望向眼前這名奇特難解的男子。

  「你究竟有何目的?」

  「我的目的?」聞人霽月輕笑出聲,「問問你自己的心,你知道的,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纖手不自覺的撫上胸口,「我知道?」心頭更加困惑,怎麼也猜不出他話中的含義。

  「對,你知道。」低頭輕啄了紅嫩的櫻唇一口,聞人霽月滿意地笑看姬向晚越加潮紅的面頰。「我的心思並不難猜,我的行徑更是相當明白,只是你不願意承認,但那又如何?」

  他輕撫著姬向晚的頰,胸有成竹的低笑。「不論你願不願意承認,你是我的人這個事實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

  姬向晚愣了愣,「不!我不是!」突地冷然說道。

  聞人霽月的話點醒了她,讓她正視始終刻意忽略的事實──

  「我不屬於任何人!」

  從頭到尾,她與他之間只是一場交易啊!

  她是曾經允諾以自己來換取參王,醫治臨曦,但臨曦卻斷然拒絕接受。如今參王對她而言再無用處,這樁交易算是取消了。

  「你是!」聞人霽月不怒反笑,傾身將灼熱的氣息吹拂她敏感的耳垂,「你忘了嗎?昨夜你在我懷中高喊了什麼?」

  「不!」她用力地遮住自己的耳朵,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不承認?還是忘了?」他著眼,將姬向晚的逃避全看進眼底。突然,他嘴角泛起一抹無比邪氣的微笑,「沒關係,你不承認也好,忘了也罷,我就做到讓你根本無法否認,想忘也忘不了!」

  不理會姬向晚的抵抗,他攔腰抱起她丟到床上。

  「在這裡,我會持續不斷的問、夜以繼日的追問,直到你承認為止......」

  

  窗外曙光乍現。

  清晨獨有的清冷空氣伴隨著屋簷上的鳥鳴聲吵醒屋內的人們。

  迷濛中,姬向晚察覺有人溫柔地撫順自己的髮絲......

  「醒啦?天剛亮,再休息一會兒。」

  「唔......」意識一點一滴的回籠,昨夜的一切同時躍回姬向晚的腦海。

  「聞人霽月......啊!」意識到她正慰燙著聞人霽月未著寸縷的強健體魄,姬向晚頓時驚呼,軀體下意識的向後退,「你......」

  「我怎樣?」側臥在床上,聞人霽月低笑問。

  猿臂一攬,輕而易舉的將姬向晚納入懷中,以比適才更加貼近、更加親暱的方式將她囚禁在雙臂間。

  緊貼的觸感折磨著他緊繃的理智之弦,經過一整夜的壓抑,姬向晚滑膩的肌膚迅速地勾起他股間的慾望。

  這是我的女人!抱起她纖細的嬌軀置放在自己陽剛味十足的體魄上,瞧著彼此緊密貼合的軀體,聞人霽月滿意的心想。

  「你......」趴臥在聞人霽用的胸膛上,股間牴觸的火熱感,令她羞愧不已。

  潮紅的色彩沿著雙頰向下染遍全身,為她一身珍珠般白皙的肌膚更添幾分風情。

  嬌羞不已的姬向晚看在聞人靈月眼中,別具一番風味,更加挑逗他強制壓抑了一整夜的情慾......

  修長的大手挑起她的小臉,薄唇隨之覆上她紅潤的櫻唇......

  當姬向晚回過神時,發覺自己癱軟在聞人霽用的懷中嬌喘不休。

  他扶起姬向晚,大手強制地分開她修長的玉腿,面對面的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以頭就她的酥胸,薄唇挑逗嬉弄著她胸前鑲著的櫻紅寶石,不住的吸吮、輕咬......而另一例待憐的殷紅蓓蕾,則以靈敏的食指仔細的愛撫、揉扭、逗弄著......

  「呃......」她忍不住張開櫻唇嬌喘,嬌軀不由自主的扭動,無助地想甩開因聞人霽月唇手的碰觸而起的異樣感受,然而胸前顫動的雙峰只是越加的腫漲,越加誘人的挺立......似在乞求著更多的疼愛撫觸。

  喘息中,她胸前備受疼寵的蓓蕾情不自禁的硬挺、顫抖,響應著聞人霽月所施予的愛撫。

  埋首在她雙峰問的聞人霽同無聲輕笑,大手肆無忌憚的掠過那令自己疼惜的乳蕾,手指向下探索,撥開她的私密處,尋找那顆隱匿其間的寶貝花蕊......

  「啊!」她禁不住嬌吟。

  修長的食指探入她的蜜穴中,聞人霽月恣意地挑逗、玩弄著她......

  「很舒服吧......」淺笑中,感受到小穴因手指的探索而汨汨沁出潤澤蜜液,他貼在姬向晚的耳畔魅惑低語。

  姬向晚覺得羞愧不已,卻怎麼也抵擋不住體內因他而起的火花......

  她感覺身子火熱無比,恰似有無數的火苗同時在身上引燃般,灼熱的欲潮順著她的氣息在體內漫流......

  「唔......」又是一聲曖昧的嬌吟。

  她羞赧地咬住下唇,怎麼也不敢相信這般淫穢的低吟聲竟是出自於自己的紅唇。

  然而隨著聞人霽用的挑逗撫弄,她身不由己的呻吟。

  「啊......好熱......唔......」

  聞人霽用的手指不斷地在蜜穴內抽動,挑動著她每一根纖細的神經,莫名的焰火灼燒,燒起她體內陣陣無名的渴求......

  酥癢麻熱的欲求在她的體內到處流竄,灼燒著她每一寸的理智......

  找不到宣洩虛的慾火於是反灼燃著她,陣陣逼人欲狂的火熱令她忍不住的開口。

  「求你......」沉溺在欲潮中,姬向晚情難自禁的開口乞求。

  「求我?求我什麼?」聞人霽月邪笑問道,還刻意加快手指的進出、撫弄。姬向晚無助的搖頭,為情慾所佔據的思緒什麼也理不清。

  情潮中,激動的淚水無法自己的滴落,小嘴張了又闔,闔了又張,粉紅色的香舌誘人至極的顫抖,卻發不出隻字詞組。

  「該死!」聞人霽月忍不住低吼一聲,張嘴吻住她微顫的櫻唇,下身花瓣間的手指失控地急切來回戳弄......

  股間忍無可忍的灼熱慾望已腫脹,逼著他亟需解放。

  他咬牙催促她,「說!只要你開口承認你是我的人......我就滿足你......」

  伴隨著嚶嚶啜泣的低語,姬向晚顫巍巍地開口,「我......是你......的人......啊......」

  碩大慾望寫地強烈入侵,令她情難自己的吟哦。

  「再說一遍!」他的雙臂環摟著她,下身猛力地上挺貫穿她的花穴,不斷地加快抽送。

  「我是......你的......人......啊......」嬌軀不住顫抖,殷紅的櫻唇微啟嬌喘。

  「再說一次!」他執意的道,碩大的慾望直抵花心。

  「啊!我......是你的......人......啊......」

  「再說......一次......」激烈的情慾支配了聞人霽月,激昂的在她身上狂野地抽送。

  「我是......啊......」一陣痙攣襲來,高聲嘶喊中,姬向晚在高潮中再次迷失了自己。

  

  被軟囚於霽雪樓內,向來慣於獨處的姬向晚並不覺得無聊,反而讓她有更多的時間來思索她和聞人霽月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不由自主的輕歎一聲,姬向晚無力地斜倚著欄杆。

  她真的不願意想,也不願意思索,然而每當一人獨處時,腦海便無法自己的浮現關於聞人霽月的一切......

  上蒼究竟要折磨她到幾時?

  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讓她在無限痛苦中向自己坦誡,她的心屬於他,她是他的人。

  然而,那又如何?

  這些也改變不了她雙目失明、顏面殘缺的事實!她配不上他......

  她不自覺的搖搖頭,唇畔泛起苦笑。

  「想什麼?」

  聞人霽月靜靜地立在姬向晚身前許久,這已然成為他的習慣。

  他總在不驚動她的狀況下站在她身邊許久,仔細地端詳她的面容。

  姬向晚的臉上已經不再留有傷疤,然而,他挑剔的眼光仍鍥而不捨的搜索,企圖從中挑出任何遺漏之處,直到姬向晚不自覺的泛出苦澀的笑容,他才出聲。

  對於聞人霽月的突然現身,她早已見怪不怪。

  他總是在最奇怪的時刻毫無預警的現身,讓人防不勝防。

  「沒什麼。」她搖頭否認,縱使心知肚明這謊話根本騙不了精明的他。

  聽到她的回答,聞人霽月習慣性的皺眉,看著眼前一臉平靜無波的姬向晚,他不由得霽出苦笑。

  除了逼得她身陷情慾無法自己外,姬向晚的情緒向來內斂,就像是口古井般,始終波瀾不興。

  然而,聞人霽月心知,真實的她並不如外表所呈現的那般平靜,她只是習慣了,習慣壓抑自己,將所有的感情、悲苦、哀傷......全都收藏在內心最深處。

  但她這樣的神情,看在聞人霽月的眼中,教他心疼不已,萬分不捨的將她嬌小的身軀攬進懷中。

  天!這麼纖弱的肩上背負了多少的重擔,又積壓了多少的愁苦?看著無言依偎在胸口的姬向晚,聞人霽用的心溢滿了憐惜......

  「唉!你這又是何苦呢?」輕撫著懷中人兒的秀髮,聞人霽月不禁歎口氣。

  溫暖的懷抱、輕柔的撫慰、憐惜的話語......像是一股暖流掠過姬向晚冰冷的心頭,讓她的胸口一窒,乾澀的眼眶湧上無名的水氣。

  然而,膽小的她卻只能讓它回流,一點一滴的回流入心田......

  這些時日以來,聞人霽月的改變是如此的巨大!

  他對她的好、對她的溫柔、對她的憐惜......一切的一切,皆點滴在心頭。

  但那又如何?不可能的事永遠都是不可能的啊!

  她怎敢奢望?

  又有什麼資格奢望?

  他對她越是溫柔,她的心就越掙扎、越痛苦,只因她根本沒有勇氣接受,更沒有勇氣承認啊!

  膽小的她,只能將一切藏在心頭,悲傷的獨自品嚐著這份心酸與無奈。只是,她的心好苦,真的好苦、好苦......

  看著就連窩在他懷中卻仍然僵著身子的姬向晚,除了憐惜,他有著更多的失望。

  這些日子以來,他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為何她始終將心冰封在痛苦之海中,不願掙脫出來?

  他生氣地強將姬向晚按壓在胸口狂吼。

  「承認愛上我真的有這麼困難嗎?承認你是我的人真的讓你這麼痛苦嗎?為何你總要和自己的心過不去?為何你總不肯停止對自己的折磨?難道,這一生你的苦難還不夠多嗎?為何還要親手添上一筆?」

  心神一震,沒想到聞人霽月居然將她看得這般透徹!

  「我......」無法承受聞人霽月直入心靡的逼問,姬向晚習慣性的則過頭,避開他的怒焰。

  「別躲!」大掌輕易地將她的頭扶正,不給她有任何閃躲的機會,聞人霽月再度逼問:「你說啊!」

  「說什麼?」姬向晚平靜的反問。然而,有誰明白這句話語間隱藏了多少的無奈。

  「姬向晚!」聞人霽月氣得咆哮,「別在我面前裝蒜!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一切我還會不瞭解嗎?難道你寧願一輩子躲在你自己的囚牢中,也不敢勇敢地面對你自己的心,面對你愛上我的事實?」

  他毫不留情的撕下姬向晚冷靜的假面具。

  頓時,原本被她壓抑在心底無數的痛楚與悲傷全數掙脫束縛,令她再也無法維持假象、再也無法佯裝冷靜,逼得她不顧一切的吼出心中真實的感受--

  「是!你說的都沒錯!我膽小、我怕事、我自欺欺人、我愛上了你、我不願面對現實......」

  直到地恢復神志,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承認了什麼。

  「天啊!」她驚訝地摀住自己的嘴,瞠著一雙無法視物的美目瞪視著前方。

  她真的說了!真的將所有的事全都說出口了!

  她震驚不已,嚇得無法開口說話,身子無法自己的顫抖......

  聞人霽月的心卻因為她這一番話而總算落了下來。

  他溫柔的扳下姬向晚遮掩在唇上的手,將她的蚝首按壓在自己的肩頭,薄唇輕抵在她的頸側、耳際,愛憐不已的落下無數的輕吻。

  一個、兩個......無數個......

  「終於,在這最後的時刻,我總算逼出你的真心,得到了真正的你!」

  薄唇含住姬向晚小巧的耳垂,語意模糊的呢喃,「我......終於得到了你......」




第十章

  明月初升。

  書房內,聞人霽月招來賀蘭承續密商要事。

  「狀況如何?」聞人霾月直接切入正題,不說廢話。

  「稟公子,再過兩個時辰便時機成熟,且待老夫回去準備幾樣輔助藥材,今晚即可替姬姑娘治療。」賀蘭承續嚇得一身冷汗,戰戰兢兢的回答。

  對於這件事,賀蘭承續雖然已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一旦對上聞人霽月冷然的眸光,便禁不住冷汗直下。

  「下去吧!兩個時辰後,我在霽雪樓等你。」沉吟半晌,聞人霽月平靜的命令。

  「是。」賀蘭承績恭敬退下。

  聞人霽月起身,背負著雙手,遙望天際尚未全然消逝的霞彩。

  「就是今晚。」一聲輕歎不由自主逸出他的口。

  即使冷然沉穩如他,在此關鍵時刻,一人獨處時仍無法全然冷靜。

  「為了不讓她留下遺恨,希望一切皆能如我所願......希望......」

  凝望天邊殘餘的彩雲,不自覺的,聞人霽月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一切順利,下次能與她共同欣賞這片如同她的名字般動人的美景。

  「啪!」書房大門毫無預警的彈開,撞上牆壁,伴隨著姬臨曦來勢洶洶的質問。

  「你究竟有何打算?」

  自書案上抬起頭來,聞人霽月不動聲色地反問:「是你!你如何進來的?」

  比起姬臨曦的質問,他更在意的是未得他的指令,病弱如姬臨曦何以能暢行無阻的通過門前的守衛?又為何無人通報?

  難不成門口那些守衛全都睡死了嗎?

  「是我帶他進來的。」門邊探進一顆頭顱,司徒夜嵐嬉皮笑臉的坦承,「誰教你行為如此乖張,不但軟禁恩人子嗣,還阻絕人家姊弟會面。」

  聞人霽月不悅地抵緊薄唇。曾幾何時,他行事得經過他人的同意?

  「多事!」他冷斥一聲,目光再次回到未看完的文捲上,完全漠視面前等候答覆的兩人。

  「你還沒回答我!」姬臨曦理直氣壯的再次逼問。

  司徒夜嵐聰明的不說話,睜大眼,等著看好戲。

  悠哉的闔上批閱完畢的文卷,他抬起頭來冷然的看著他們,「基本上,我有何打算,根本毋需對你們說明。不過,算你們來得巧,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反正這件事早晚都要解決,乾脆就選在今晚一次解決!」

  聞言,兩人齊聲發問--

  「什麼事?」

  「什麼東西?」

  「想知道,就跟上來吧!」

  語畢,他悠然起身,絲毫不理會書房內的兩人是否會跟在身後,便頭也不回的邁步離開。

 

  又到了例行公事的時間!

  雖然雙眼失明,然而憑著靈敏的感覺,姬向晚從未錯估過時辰,特別是這每日必做的例行公事。

  自她承認戀上他後,他那過於明顯的寵溺與憐惜,常令姬向晚不知該作何反應,只好裝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曾發生......

  聞人霽月時常在她的雙眼及兩頰做一些塗抹,即使他不在,亦有鏡花、水月代為執行。

  他在她兩頰和雙眼上做了什麼,姬向晚從不曾開口過問,然而心底卻有幾分明了。

  從鏡花、水月從不間斷的上藥、換藥,及他每天一次的親自檢查,她知道,聞人霽月打算醫治她的雙眼及頰上的傷。

  「何必呢?」姬向晚無奈的笑道,但笑容後是一絲掩飾不住的欣喜。

  輕撫面頰,她已摸不到舊日粗糙的傷痕,有的只是柔細、滑膩的觸感。

  女為悅己者容,縱使明知自己根本沒有資格,然而在心上人面前,她仍希望自己不是一張似鬼獸般醜惡的面孔......

  只是欣喜消逝得太快,深深的自責立刻漫上她的心頭。

  她彷彿又看見那一夜......熟悉的痛楚再度侵蝕她的心,她又聽見了那一夜在失去意識前,對方所說的話--

  「哈哈哈......姬向晚,記住,今晚的一切全都是你招來的,這就是你不知輕重拒絕本少爺的後果......」

  「罪人呵!姬向晚,背負數百條無辜人命的你,還能奢望什麼?滿身罪孽的你,根本沒有資格......」

  她痛苦難過的掩住面孔,心止不住地顫抖......

  「誰說的?」房門被迅速開啟,伴隨著聞人霽月否定的語氣。「你是我的女人,決定這件事的人是我,根本和什麼奢望、資格無關,更不必拿這些當借口,當我的女人,你只需想著我就夠了!」

  伸出雙手,聞人霽月想將脆弱的姬向晚擁入懷中,卻被跟在他身後進門的姬臨曦搶先一步擋在前頭,以保護者的姿態捍衛著姬向晚。

  雖然,他對於姬向晚的雙頰不再傷痕纍纍感到無比訝異,然而,事有輕重緩急,比起這些,尚有其它的事更令姬臨曦掛心。

  「很抱歉,聞人閣主,今日您最好將這件事解釋清楚,什麼時候我姊成了您的女人?還有,您將我姊囚禁於您的私人寢居又是件何打算?」

  縱使他那單薄的身子相較於聞人霽月,根本就是膛臂擋車,然而他的雙眼卻透霽出任誰都無法撼動的決心。

  「別說了,臨曦!」姬向晚企圖打斷他們的對峙。「先告訴我,你還好嗎?他......聞人霽月有沒有善待你?」纖手取代雙眼向前探索,企圖「看」出姬臨曦的狀況。

  「姊,我很好,你別擔心,今天,我非得和他把話說清楚不可,絕不能任他這樣待你......」

  將姬向晚護在身後,面對著聞人霽月,姬臨曦語氣堅決的道。

  「哼!就憑你?」聞人霽月冷哼,不顧姬臨曦的阻止,伸手想強將姬向晚拉入懷中。

  「大家有話好說嘛!幹嘛一見面就劍拔弩張的呢?」兒情勢不對,司徒夜嵐趕緊出來打圓場。

  「更何況,」司徒夜嵐主動的擋在聞人霽月與姬臨曦之間,指著門口的賀蘭承續道:「今晚,聞人老兄你特別叫賀蘭老兄過來,不會就只為了讓他在門口罰站吧?」

  聞人霽月轉身朝立於門口的賀蘭承續命令,「進來吧!把你該辦的事辦完。」

  「是,公子。」賀蘭承續恭謹答道。提著藥箱,直接走到姬臨曦面前,「姬公子,請您讓老夫為姬姑娘的眼疾做最後一次的診療。」

  姬臨曦嚴肅地看了賀蘭承續一眼,「請您務必醫好我姊的眼疾。」在側開身子的同時,姬臨曦懇求。

  「不敢,老夫會盡其所能。」

  「臨曦......」姬向晚猶豫的扯住姬臨曦的衣角。

  「別擔心,不差這一點時間,先處理你的眼睛,只要你的眼睛能恢復光明,其它的之後再談。」

  姬臨曦安慰姬向晚,將她推到賀蘭承續面前。

  眾人的目光膠著在姬向晚與賀蘭承續身上,室內頓時一片寂靜。

  賀蘭承續小心翼翼的拆卸蒙住姬向晚雙眼的紗布,再自藥箱中取出一瓶藥水抹上,「好了,姬姑娘,待藥水干了之後,你就可以睜開眼了。」

  言畢,賀蘭承續返到一旁,專心地收拾自己的藥箱。

  司徒夜嵐首先打破沉靜,「喂!聞人老兄,到這節骨眼,你老大總該將心底的打算說出來了吧?」

  「我也想知道你的企圖。」姬臨曦回過頭,再次對上聞人霽月的眼。

  「睜開雙眼!」無視眾人的詢問,聞人霽月直接走到姬向晚面前,端起她的小臉命令道:「我要你第一眼瞧見的人是我,而不是其它人!」

  一雙濃睫顫動幾次,卻仍不願睜開雙眼。

  「如果我告訴你,當年那場禍事不是你的錯,你根本毋需為此事負責,你還是堅持自虐到死嗎?」他輕撫著姬向晚的面頰,柔聲問。

  「什麼?!」聞言,眾人訝異地齊聲問,同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這消息太令人震驚了,不自覺中,姬向晚睜開雙眼......

  「對,沒錯,我還沒有將當年引起那場滅門血案的頁正原因告訴她。」他凝視著姬向晚的星眸,話卻是對姬臨曦與司徒夜嵐說的。

  「既然我已認定你是我的女人,我只能接受心裡只有我一人的你,不論是家仇、兄弟、罪惡感......我要求你對我的情感必須超越在這些事物之上,否則我寧可等,也絕不願意告訴你事實真相!所以,我刻意隱瞞事實。直到你坦誠真心親口告訴我......」

  「所以,你阻攔他們姊弟倆見面?」司徒夜嵐突然了悟的點點頭,「不過,聞人老兄啊!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霸道了點嗎?若人家姬姑娘一輩子不喜歡你,你就囚禁她一輩子,一輩子不告訴她事實嗎?」

  「你實在太自私了!」姬臨曦皺著眉心,跟著大聲撻伐。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人多突來的事實讓姬向晚矢了神,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終於弄清楚眾人話裡的意思。

  她循著聲音望向姬臨曦,將他當年幼小的身影與眼前這名修長斯文的翩翩佳公子串聯在一起,「這......這是怎麼一回事?臨曦,他......你們說的全都是真的?」

  「姊!」看著姬向晚痛苦不已的神情,姬臨曦無法不苛責自己。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明白,當年彼此避而不談的結果,竟然產生了這麼多的誤會,讓她深陷在痛苦深淵中。

  「不,不是你,你當年昏迷前所聽到的理由全是賊人的借口,並非因為你拒絕婚約才引來當年那場禍事,而是為了造就禍事,他們才向姬家求親......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了這事......」

  終於知道事實真相,姬向晚突然覺得可笑至極,沒想到多年來認知的事竟然全都錯了......

  想到大仇末報,姬向晚突然感到疲累不堪,「告訴我,真正的仇人是誰?而這件事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姬臨曦沉默不語,別有深意的望向聞人霽月與司徒夜嵐。

  「說吧!這件事你毋需再隱瞞。」看穿姬臨曦的顧慮,聞人霽月開口道。姬向晚已經是他的女人,而他絕不容許自己的女人做出危害自身的事!

  「這一切禍事......全肇因於周國舅的陰謀。」姬臨曦長歎一聲,對於當年醜惡的事實,如果可以,他實在不願也不想舊事重提。

  「周國舅?為什麼?」姬向晚微皺眉,怎麼地想不出周國舅與姬家滅門血案有何關連。

  「原因很簡單,只為滅口!」看穿姊姊眼中的困惑,姬臨曦進一步解說。

  「當年,聞人尚書因為得罪周國舅而被陷害以叛國入罪。爹雖然素來與其不和,但仍盡力為其奔走,想為聞人尚書脫罪,只可惜憑其一人之力,根本無力回天,先皇降旨,將聞人尚書一府滿門抄斬!」

  「聞人......難道......他......」姬向晚看向身旁的聞人霽月,然而,其平靜的俊臉上根本看不出絲毫表情。

  一旁的司徒夜嵐難得神情肅然的接口道:「沒錯,聞人老兄正巧是當年尚書府唯一留下的活口。」

  「什麼?!」姬向晚驚呼,「那麼,你又是誰?在這件事中,你又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我?」司徒夜嵐指著自己,不由得又恢復本來痞子本色,「吾乃聞人霽月的義弟、聞人尚書至交之鎮遠王世子、奉當今聖上之命,暗中追查周國舅叛國罪證的朝廷密探──威遠侯是也。」

  「什麼?!你居然是戰功彪炳、智勇雙全,素有『天賜神將』之美譽的威遠侯!」姬臨曦大吃一驚。

  司徒夜嵐只是笑笑,反正他早已習慣每一次報出身份後,眾人臉上那種不敢置信的驚駭表情。

  「既然我爹當年曾為了救人而四處奔走,為何聞人霽月一開始卻視我如仇敵?」姬向晚一心想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那是因為當時我們並不明白姬翰林的用心,再加上聽聞姬翰林入獄會面後,聞人世伯即為了守密而自盡,一切的一切均讓人不得不懷疑姬翰林......」說來說去,這樁誤會有一半算是自己老頭的誤導。

  「當年,我家老頭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以偷天換日之計在刀口不救出聞人老兄一條小命,可是對於聞人世伯,他老人家卻怎麼也沒辦法在周國舅的勢力下接近,甚至將其救出,才會有今日的誤會......」

  講到這件事,他也忍不住喚一口氣。

  「既然無人知道我爹的用意,那麼這件事和我爹、姬家被滅又有什麼關係?」

  不待司徒夜嵐接口,姬臨曦已開口說明。「因為,聞人尚書將罪證所藏之處告訴了爹!」

  「什麼?!」姬向晚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聞人世伯之所以會被陷害,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手中握有周國舅叛國通敵之罪證,為了取回罪證,獄中全是周國舅的人,我爹根本無法接近......」司徒夜嵐歎了口氣。「誰知,世伯早將罪證的所在地告知人人皆知他們不和的姬翰林,故而種下姬府滅門的禍根......」

  所以,當年為了大局著想,爹爹才會帶著罪證匆匆辭官歸隱;所以,周國舅才會下令嚴家莊,假借名義滅了她全家......

  聽完事實真相,姬向晚全身無力的癱坐在地。

  這就是真相!原以為大仇已報,誰知幕後頁凶卻仍逍遙法外......

  看她傷心難過,始終面無表情的聞人霽月終於忍不住開口。「別想了!我不准你親自報仇!」

  「我......」姬向晚抬頭凝視著他,神情淒楚。

  這些年來,為了臨曦,為了復仇,一切的重擔壓得她好累好累,可這毀家滅門的深仇大恨,她怎能不報?怎能忘懷?

  「別想了!你什麼都別多想!」摟著姬向晚單薄的肩,聞人霽月道:「多年來,我處心積慮搜刮周國舅的叛國罪證,如今,再加上取得令尊臨終前告知令弟先父所藏匿的證據,足夠讓司徒奏請當今聖上,將其定罪,周國舅俯首認罪之日不遠了,所以,我不准你再為這件事費心傷神!

  「別忘了,你親口承諾過,你是我的人,我絕不允許你再度涉險!從今而後,你最重要的人、事,只有我!你只要想著我就夠了,其它的全都不用你操心。」

  聞人霽月擔心不已的看著懷中人兒,深怕她仍解不開心結。

  看著姬向晚激動的眼胖,聞人霽同將她纖弱的身軀納入懷中,「你是我的人,我承諾你,這仇、這恨,總有一天,我將一一為你討回!」

  倚著聞人霽月厚實的胸膛,姬向晚感到那間的手足無措。多年來,她早習慣一肩承擔下各種壓力、責任,身心早已不堪負荷。

  此刻,居然有人願意替她承擔下所有包袱......可以嗎?

  「我......我真的可以將它卸下嗎?」姬向晚低語的問著自己。

  淺淺的聲音近似無聲,但聞人霽月還是聽見了。

  他愛憐不已的摟緊她,理所當然的答覆,「當然,你是我的人,你的事我不替你承擔,還有誰能替你承擔一切?」

  「嗯......我好累......」她首次主動的依靠在聞人霽用的肩頭,閉上眼眸。

  「我知道,你就好好的休息吧!今後,一切由我頂著。」順著姬向晚的發,聞人霽月柔聲安慰道。

  看著他們兩人情意綿綿,司徒夜嵐受不了的做了個鬼臉,對著身旁的姬臨曦「大聲」的咬耳朵。

  「喂,姬老弟,咱們還要繼續站在這裡看人家談情說愛嗎?這樣似乎有點不太道德耶!」

  看著一臉幸福的姬向晚,姬臨曦笑而不語。

  向立於一旁的賀蘭承續示意後,姬臨曦同司徒夜嵐一起離開。

  輕輕地替兩人將房門關上,將空間留給這一對戀人。

  再次回首,對著緊閉的門扉,姬臨曦說道──

  「祝你幸福,姊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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