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7-1-19
- 最後登錄
- 2021-7-20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1537
- 閱讀權限
- 140
- 文章
- 3280
- 相冊
- 3
- 日誌
- 6
   
狀態︰
離線
|
回覆 #3 冷月吟荷 的帖子
第九章
熙宮
“芳妍格格……”依兒戰戰兢兢地杵在閘極欄入口前,擋也不是,讓開也不是,神色焦急地不知所措。
“妳這小小的奴才也敢攔我?”芳妍驕蠻地叱喝,眼神中盡是一片怒意。
“奴才不敢……”依兒吶吶回話。
“不敢還不讓開!”芳妍一惱怒,伸手推開依兒,命令身後的隨從。“把那些畜牲全給我抓走!”
“請格格手下留情,這些小動物都是十福晉親手照養的──”依兒擋在所有人面前,搬出芸喬的地位以保小動物。
“就是因為她才搞得熙宮烏煙瘴氣﹗還杵在那做什麼,趕快把這些廢物全清乾淨!”芳妍氣不過,怒斥一群手下。
本來念在芸喬好歹是她的皇嫂,不想生事,但芸喬視高貴的宮廷為無物,三番兩次以野蠻無禮的行為侮辱皇宮大內,加上表哥陪同芸喬出宮遊覽北京城遭刺客所傷的消息已經傳回宮中,她一點也看不下去了﹗所有的麻煩都是芸喬惹出來的,她怎能再坐視不管?
“芳妍格格……”依兒慌了。十福晉到“想蓉宮”蓉妃娘娘那兒去了,她一個人根本阻止不了他們呀﹗
“依兒,發生什麼事,怎麼那麼吵?”芸喬剛好回宮,看見了這團亂。
“福晉!芳妍格格要帶走小白牠們……”依兒連忙跑到芸喬身後,說了始末。
“為什麼要帶走我的小動物?”芸喬擋在柵欄前,雙手插腰,捍衛之姿顯露無遺。
“妳還敢問為什麼?這裡是皇宮大內,不是馴養動物的地方,我倒要問問妳,妳究竟把紫禁城當成什麼了?把熙宮當成什麼了?”芳妍指責芸喬。
“永璋准許我在熙宮裡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我當然能養小動物。”自回到宮中後,她安安分分沒再闖禍,這樣也不成嗎?
“表哥准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不包括妳養這些髒兮兮的畜牲來讓他蒙羞﹗更不包括害他受重傷﹗”一想到她愛戀已久的人如此委屈,芳妍自是敵視芸喬。
“黑兒、小白、仔仔、狗狗、小花、小灰、小老鼠牠們一點都不髒亂”芸喬為小動物們辯解,卻不知該為自己說什麼。“我不知道出宮會害永璋受傷……”
“要是妳不出宮玩,表哥也不會遇刺!都是妳害的﹗”
“永璋說過,不是我的錯……”
“表哥是個溫文忠濃的人,任何人做錯了事他都一笑置之,表面上當然不會怪妳,妳自己都不會想想嗎?哼!”芳妍不以為然地冷嗤。
“你的意思是說,永璋的心裡其實在怪我?”芸喬動搖了。
“沒錯!妳讓他丟臉、又差點受太后的責罰、還害他受傷,只要是正常人都會怨妳,更何況是身為阿哥的他,一個堂堂大清阿哥卻老是因妳的舉止而丟臉,不怨妳才怪﹗”芳妍自以為是地說了一堆,目的就是要讓芸喬心裡不好過。
聽蓉妃娘娘說,表哥和芸喬回宮後,感情變得如膠似漆,表哥的笑容也多了,但她就是看不下去,憑什麼芸喬得到表哥全副關愛,而她卻輸給芸喬這個毫無禮教可言的野格格!
“只要妳待在表哥身邊一天,就令表哥蒙羞一天,只因妳是皇上指給他的福晉,他才忍氣吞聲。表哥真是可憐,娶了妳這麼一個討厭的人。”芳妍看似喃喃自語,但音量又恰如其分地傳人芸喬耳裡。
“我不能待在永璋身邊嗎?”原來,她在大家的心裡就是如此,一個只會闖禍的野丫頭……
“當然能,只不過,表哥會愈來愈不快樂的。”見芸喬心意漸漸動搖,芳妍再推一把,暗地裡露出勝利的笑。
芸喬不發一言,自責的衝擊不斷鞭打著她。她一直都希望永璋能快樂,但是芳妍說了,永璋反而因她而更加不快樂了……
“啊﹗”芳妍突然放聲尖叫,看清咬她的是一條狗,她用力以鞋底一踢,將小黑犬踢到角落,被踹到一邊的小黑犬發出陣陣低嗚哀嚎。
“該死的畜牲﹗來人,全抓出去丟了﹗”芳妍氣得發抖。
“狗狗﹗”芸喬奔至欄邊檢視小黑犬,心愛的寵物遭到虐待,她即使有再好的脾氣,都被磨光了。
啪──
她走到芳妍的面前,甩手就給芳妍一巴掌。
“我一直好羨慕有教養、有才華的妳,我知道妳看不起我、也自認比不上妳,要是妳認為我讓永璋蒙羞、一切都是我意的禍,妳大可針對我,為什麼要把氣出在毫無抵抗力的小動物身上?”
“妳打我?”芳妍捂著臉頰,眼底的憤恨全指向芸喬。
“這一巴掌是還妳的。”她沒有教養又怎樣,至少她懂得不隨便欺負別人和小動物,“我不但打妳,還要請妳離開。”
“哼!妳等著瞧﹗”芳妍氣急敗壞地離去。
小黑犬來到芸喬身邊磨蹭著她的腳,怯怯的低嗚引起主人的注意。
“狗狗,你沒有受傷吧?”芸喬彎身抱起小黑犬。“我好像太過分了對不對?”先動手打人就是不對吧?永璋若是知道,大概又會不高興了……”
“福晉,十阿哥不會怪您的,他對您很好的,不是嗎?”依兒安慰道。
“就是因為他對我好,所以我才更不應該讓他失望啊……”
落寞,總是在嘗過快樂之後才顯得特別傷人。
-----------------------------------------------------------------------------------------------------
御書房
端坐在書案前的乾隆皇,一臉深思地看向立於案前身型高碩碩實的兒子,永璋平靜無波的神色教他又愛又氣。
“江湖間的祕密會社受我朝的壓制與籠絡,或許已漸漸銷聲匿跡,然而‘事實’證明,多有存疑。皇兒有何想法?”永璋遇刺之事,乾隆皇早已耳聞。
就算前朝敗亡已久,但武林中想聯結諸多祕密會社、再謀反清的餘黨仍大有人在,清廷幾十年來控壓、籠絡漢人的手段成效亦彰,反清復明的餘波已減。只是,沒想到他們卻大膽到刺殺皇室中人,這點讓乾隆皇不得不正視之。
“皇阿瑪所做已足。”永璋依舊面無表情。
“朕是在問你的想法,而不是要你來替朕歌功頌德﹗”乾隆皇語氣微揚,威嚴十足。
永璋這小子擺明沒有任何意見﹗
他這做阿瑪當然清楚,永璋的資質在所有阿哥內實數一數二,但卻淡漠得毫無主見、更不急欲在他面前表現。‘凡事由皇阿瑪定奪’、‘一切謹遵皇阿瑪’都是永璋只會對他說的話。他和永璋間,是君臣,卻不像父子。
“凡事由皇阿瑪定奪。”永璋依然不做任何表態。
看,又來了!這小子就不能說點別的嗎?
“芳妍格格在熙宮遭受怎樣的無禮對待,你聽說了吧?”話鋒一轉,乾隆皇別有所指。
“兒臣已聽說。”他原本要和芸喬一起回熙宮,無奈突然被皇阿瑪召喚到御書房,因此事實真相他並不清楚,只知道芳妍鬧上皇太后那。不過他確定,除非芳妍太過分,否則芸喬根本不可能動手傷人﹗
“朕聽說耶勒芸喬在你的寢宮馴養動物?”
“確有此事。”只是幾隻無害的小動物,根本無傷大雅。
“不像話。”乾隆皇的語氣聽似平穩,卻包含無限威厲,不怒而威。
永璋心頭一驚,始終平靜的臉色微變,無波的黑潭瞳眸閃過一絲紊亂。
皇阿瑪是什麼意思?他在責怪芸喬嗎?
“先是宮儀沒個得體,後又擾亂了太后的靜地,大內之中竟自行養起大大小小的動物,甚至還甩了芳妍一個耳光,耶勒芸喬把皇宮放在眼裡了嗎?把朕放在眼裡了嗎?”乾隆皇炯炯目光直逼永璋。他倒要看看永璋這副‘面具’能戴多久,
“皇阿瑪,直說無妨。”先是下令要他娶妻,現在又要他怎樣?真是夠了﹗永璋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
哈﹗有趣,永璋總算有點回應了。“我皇室實不允許如此妄為之人。”再試探一下。
“皇阿瑪!”這下子永璋從容不迫的姿態出現裂痕……
“耶勒芸喬不適合你,永璋。”臨門一腳。
“皇阿瑪曾言,芸喬已經是兒臣的福晉,怎樣都不會改變。”為什麼現在要為了那些外在的繁文而重新看待芸喬?因為芸喬不懂宮儀,就要休了她嗎?可惡!
還差一點點……“貴為皇子,你要什麼樣的女人還怕沒有嗎?”乾隆皇沉吟了半晌。“或是擇期新娶也行,總之,你考慮吧!”
“我只要芸喬,不需要考慮!”永璋衣下的拳頭緊握,因為乾隆皇肯定的語氣而不安,強硬的姿態顯露無疑。
不自稱‘兒臣’,而是‘我’了?他總算肯為自己表態了?乾隆皇的笑意在心底擴散,表面依然不動聲色。
“你不怕留芸喬在身邊會讓你蒙羞?”那小姑娘的‘能耐’似乎是永無止盡。
“她從無讓我生起羞愧之意。”
“朕以為你會是那個最痛恨朕做法之人。”若非完全不在乎,就是完全抗拒,這種矛盾的極端出現在永璋身上,他這做阿瑪的再清楚不過。
“我不諱言,現在仍是。”他知道說這話等於是冒犯龍顏,為了芸喬,他什麼都不管了﹗要他娶就娶、要他放棄就放棄,現在的他辦不到!
因為,芸喬是他的福晉、他的女人、是不爭的事實,她這輩子都只能是他的福晉,現在的他說什麼都不想放棄芸喬﹗
管她會不會鬧得皇宮雞飛狗跳、人仰馬翻,他就是要她﹗
永璋不容忽視的氣勢令乾隆皇有一瞬的驚愣。好小子!敢痛恨起他這個萬人之上的皇阿瑪了?“若朕執意要你另娶,你敢抗旨?”
“那便先請皇阿瑪撤除我的爵位,賜罪予我。”他寧願作個平民百姓,也不願接受失去芸喬的安排。
乾隆皇瞇起眼,頃俄,陣陣淺笑自他喉嚨深處溢出,看得永璋狐疑莫名。
“你總算知道如何保護你認為重要的人了吧!”乾隆皇輕笑道,此刻就像個普通不過的父親,和引以為傲的兒子分享人生點滴。
“皇阿瑪……”永璋眉心微擰,已有所悟,原來這一切都是皇阿瑪在試探他!
“保護一個你想保護的人,並非壓抑自己,而是讓人了解你有能力保護那個人,朕想,你應該懂。”這些年來永璋在恐懼些什麼、抗拒些什麼,他並非全然不知,無奈身為皇室中人,勢必捨棄些什麼。
終究逃不過皇阿瑪的眼……
“兒臣謹遵教誨。”永璋哂然一笑,神色依然從容沉穩,不過眼底卻多了一抹釋然。
“你又來了﹗”乾隆皇佯裝挫敗。“不過想想,芸喬這娃兒還挺可愛的,不像你老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一點也不可愛﹗”
聞言,永璋心一喜。“您不再逼我了?”
“用你對那些祕密會社的看法來交換吧!”他可不是個好打發的人﹗
“成交。”
-----------------------------------------------------------------------------------------------------
入夜,檀木桌上的茶盅餘溫已盡,盅身已涼,只剩下案燭微弱的紅,照在黑暗中忽明忽滅。
僅著純白單衣的芸喬一個人坐在桌前,盯著跳動的火光,她的思緒亦跟著忽起忽落。
這裡是皇宮大內,不是馴養動物的地方,我倒要問問妳,妳究竟把紫禁城當成什麼了?把熙宮當成什麼了?表哥准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不包括妳養這些髒兮兮的畜牲來讓他蒙羞﹗更不包括害他受重傷﹗
要是妳不出宮玩,表哥也不會遇刺﹗都是你害的﹗妳讓他丟臉、又差點受太后的責罰、還害他受傷,只要是正常人都會怨妳,更何況是身為阿哥的他,一個堂堂大清阿哥卻老是因妳而丟臉,不怨妳才怪﹗
只要妳待在表哥身邊一天,就令表哥蒙羞一天,只因妳是皇上指給他的福晉,他才忍氣吞聲。表哥真是可憐,娶了妳這麼一個討厭的人……
芳妍格格的指控猶然在耳,每回想一字,芸喬便覺得自己的心刺痛一分。
她一點想教永璋丟臉的意思都沒有、她一點想傷害永璋的意思都沒有、沒有、她沒有……她從來就不是故意的……
永璋是因為皇上指婚才不得不娶她,因為是指婚,所以他必須忍氣吞聲,是這樣的嗎?
只要她待在永璋身邊一天,就會令永璋蒙羞……
只要她離開,芳妍格格便不會再氣她、永璋也不會再因她而丟臉,一切都可以解決……
但為什麼,當她想到離開的念頭時就覺得心窩好難受,比看見永璋和凝霜姑娘相互吃嘴時還難受,像是要爆開似的,好痛……
酸楚苦澀似乎一下子盈滿了心口,芸喬抱著胸口趴在桌上哭了起來,強忍的啜泣在夜裡顯得格外孤獨淒切。
永璋一踏入內室,就看到芸喬一個人趴在桌前,顫抖的雙肩及斷斷續續的哽咽聲在在說明她正在哭泣。
“怎麼了?”皺眉走近桌邊,永璋輕撫著她略帶褐色老是不服貼的髮。
聽見他的聲音,芸喬意識到來者何人之後,心頭驟然一揪,所有委屈與酸澀一涌而上,突地轉身緊緊抱住永璋勁瘦的腰杆,宛如想抓住些什麼,小臉用力埋入他的腰,盈眶熱淚禁不住又揮灑而下,沾濕了永璋的衣綢。
“偶沒偶嘔意……蕩還是弄的一丸遭……未物以……”芸喬埋頭在他的腰間一邊哭、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
感覺到她雙手的顫抖,他的心因她無助的哭聲而緊擰,他終於能理解在御書房時,他不惜觸犯龍顏也要保護芸喬的心情從何而來了,他只想要她,他愛上當初他不以為然的新娘了。
“芸喬,抬頭說清楚,怎麼回事?”她總有考驗他‘理解力’的時候。
芸喬噙著淚柔順地抬頭,淚眼汪汪的模樣撞進他的心,一陣揪疼襲身,此刻的他只想抹去她斑斑淚痕。從來不理會女人眼淚的他,竟也興起絲絲疼惜,聲調不禁放柔……
芸喬收回自己的手,胡亂以手背擦去粉頰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
“我沒有惡意,但還是弄得一團糟,對不起……”她知道自己一直與皇宮格格不入,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嫁進皇宮,早知道以前就應該好好聽阿瑪、額娘的教訓,別整天像個野孩子似的到處亂跑,什麼都嫌麻煩、什麼都不學,現在知道後悔了……
當芸喬的小手放掉時,永璋能感覺到內心突然升起一股失落感,看樣子,他是真的陷進去了,陷入她無意間灑下的情網,陷得很深……
“把這件事忘掉。”她自責的眼神讓他很不是滋味,他明白芳妍的驕縱不是單純的她所能順利應付的。
芸喬的眼睫輕輕垂下,雙肩也無力地垮下,靈動的雙眼此時蒙上了一層迷惘。
忘掉?捅了這麼多婁子,根據經驗,她是可以很容易忘掉啦,但是別人能嗎?在大家眼中,她一定是個只會帶給大家麻煩的人吧﹗唉,從來沒覺得這麼挫折過﹗
不過她更在意的是永璋的看法,她真的好想問他,這樁婚事他是不是不想要,自己到底是不是令他覺得討厭
可她就是怎麼也問不出口,深怕他的答案會令她的心轟然炸開,然後碎成一片一片,撿都撿不齊……好可怕……
看她一副委屈的小媳婦樣,直覺芸喬並沒有聽進他的話,永璋輕嘆了口氣,將她擁入懷中,輕吻她光潔的額。
“我真是不知道該拿妳怎麼辦!”
聞言,芸喬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全都崩毀,失去支撐,當然也感受不到永璋真切的溫柔。
果然,他是怨她的、怨她帶給他這麼多麻煩、令他蒙羞……
藏不住滿心的黯然與失落,芸喬一把推開使得她錐心不已的來源,永璋自是訝異於她突如其來的怪異舉止。“芸喬?”
“我……”芸喬將手背到身後,笨拙地想掩飾自己的失禮。
永璋察覺到她眉眼間的戒慎。“妳有事瞞著我?”
“沒……沒事。”芸喬扯出一個微笑。
自洞房花燭那夜永璋對她說不討厭她時、他教她應該懂的‘基本守則’時、他在太后面前為她說話時、他遵守約定帶她出宮玩時、他放了那兩名刺客時,她就知道永璋是個好人,她絕對不能讓他因為自己而不快樂,她一點都不希望看到他不快樂……
是了,惟有離開,才能解決一切。
是嗎?永璋朝她逼近了一步,芸喬也退了一步。果然,明明有異﹗
“有事寧願同羊講,而不跟我講?我比不上那兩隻呆羊嗎?”永璋挑眉。
“不是的……黑兒和小白牠們不呆……”看到他愈發鐵青的臉色,芸喬愈說愈小聲。
“過來。”他受不了她劃出的距離﹗“基本守則第五條︰不准觸怒我﹗”不得已,只好再搬出這一套來壓她。
思緒亂成一團的芸喬,雖拼命掩飾想離開的念頭,卻仍無法抗拒永璋,依言走近他。
忽地,永璋健臂一摟,將芸喬鎖進他的鐵臂之中,熱切的吻印上她柔軟的唇,狂烈、熾烈足以將靈魂燃燒殆盡……
“什麼都別想……”永璋惑人的嗓言回蕩在芸喬耳邊,沒有疑惑、沒有惶恐,惟有銘心,卻逼出了芸喬成行的清淚。
好討厭!她從沒這麼愛哭過……
“怎麼還哭?”他吮去了晶瑩。
“沒……只是方才沒擦乾的淚而已……”
多麼期盼想哭的時候,就有永璋的懷抱能讓她盡情落淚。
最後一次了……
第十章
望著永璋熟睡後毫無防備的側臉,平日的冷漠剛毅完全化作柔和的線條,芸喬有一瞬間的怔忡,心弦醺然的悸動,實實在在地告訴她事情發生的端倪。
對他的感覺,已不足以用‘喜歡’兩字來形容……
胸臆間鼓脹脹的,除了隱隱的痛之外,好似還有能讓她感到滿足的……什麼?
是什麼會比‘喜歡’來得更深切?
她從來沒有過如此的感受,想找出答案,卻又害怕其間的層層阻隔?
“你能告訴我嗎?我到底是怎麼了?”凝視永璋的睡臉,芸喬緩緩脫口。
妳會愛永璋一輩子嗎?
請妳答應我,盡妳所能地去愛永璋,好嗎?
蓉妃說過的話躍上芸喬紛亂的腦海。
愛?
所有反常的心情、舉止,難道都是因為她愛上永璋的緣故?
所以我希望妳能……別給他負擔,好嗎?
結果,她卻搞砸一切,給了永璋最沉重的負擔。
但,她真的好想留在永璋身邊……
不行!她答應過蓉妃娘娘的,不是嗎?怎麼能反悔呢!
如果可以,她好想愛永璋愛得光明正大,而非把這份愛埋藏在心底。
“珍重……”再一次把他的俊顏深深刻畫入心中,芸喬躡手躡腳起身輕輕推開了永璋溫暖的懷抱。
沒有人會在乎她的消失吧?
也好……這樣一來就不會再造成麻煩了。
來到小動物們的柵欄內,芸喬愛憐地摸了摸小羊兒的頭,口吻中有一股苦澀。
“這裡不適合我,我該到哪去?”
“咩咩!”
“天山?好主意﹗我也好想回家。”然後找個沒人的大草原大哭一場。“你們有了這麼多好朋友,小胡子和依兒也會照顧你們,還想跟我一起回天山嗎?”芸喬逡巡過柵欄邊大大小小的木屋,眼底有著不捨的依戀。
“咩……”
“謝謝你們,我就知道你們不會丟下我一個人,那好,我們一起回家。”芸喬的俏臉上綻出微笑,靈秀的笑容卻顯得沉重難當。
回家合該是高興的,而她卻有種遺憾。
“仔仔、狗狗、小花、小灰、小老鼠,我回天山了,留你們在這是不得已的,我一個人沒辦法把你們全帶走,不過我會記得你們的,你們也別忘記我唷!”
芸喬留戀地望了眼小動物們和寢宮的方向,牽起兩隻羊兒,踏著月光離去。
月華纖纖,透過葉稍洒落一地疏密銀暈。
踏碎暈影,人心,亦碎成片片……
-----------------------------------------------------------------------------------------------------
一翻身,永璋下意識尋找身旁柔軟的嬌軀,撲空的恐慌霎時襲來,永璋驚坐而起,舉目四望,不但身邊沒有芸喬的蹤影,寢房裡更沒有!
永璋瞄了眼窗外黑漆的天色。
夜色仍深,芸喬不睡會到哪去?
不對﹗一定有問題﹗
回想今夜芸喬不同於平常的表現,莫名的驚慌及不安直逼永璋而來,他迅速披上外衣──
“叩叩叩!”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在永璋啟門之前傳來。
“爺,宮裡出現女賊,在熙宮附近的石湖邊被禁軍所俘。”小福子在門外緊急稟報。
女賊?
拉開門,眉目冷凝的永璋立在房門口。
“去看看。”他率先舉步,急促的步伐中透出些許陰鷙。
-----------------------------------------------------------------------------------------------------
永璋一到石湖,便看到這幅令他又氣又急的情景──
十幾名訓練精良的禁衛軍持劍包圍住渾身濕淋淋的芸喬,她還拎著個包袱,一副狼狽逃難的樣子,旁邊還有那兩隻他看到就氣的蠢羊﹗
“各位大哥,我不是什麼賊,也沒有偷任何東西,那個劍……可不可以不要對著我?看起來怪可怕的。”芸喬知道自己這回造成的誤會大了,引來了這麼多‘圍觀’的大哥們,只能努力賠笑。
禁衛軍不為所動,只當她是個滑溜的女賊。
芸喬以為他們沒聽懂,試著再解釋得詳細一點。
“我不是進宮偷東西的,我其實是打算離開皇宮的。”無奈夜色太黑,一個不小心失足跌進小湖裡,才會引起這麼大的騷動。
“這裡面的衣服全是我從天山帶來的,不信你們瞧瞧!”她解開包袱的結,以示自己的清白。
芸喬一動作,禁衛軍們無情的刀劍立即上前一步,差點嚇掉了芸喬手中的布包。
“慢著﹗”永璋喝斥,冷峻的嗓言讓禁衛軍停住腳步,也讓芸喬一愣。
是永璋,芸喬倒抽一口氣,心虛地咬著下唇垂頭不語。
“啟稟十阿哥……”侍衛長格爾濟恭敬地向永璋描述前因後果。
大致是女賊跌入湖中,於是他們在湖邊逮個正著,都認定女賊偷了皇十福晉名聲廣播的羊兒。
不過說正格的,在宮裡當差這麼久,他還從未見過這麼蹩腳的賊,今日是頭一遭。
聽不進侍衛長說了什麼,永璋幽冷的眼眸直逼芸喬。
她竟然一聲不響地離開﹗
在他毫無條件、毫無保留地愛上她之後,她竟然想走?
這顆小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是否立刻將此賊關入天牢,等候提問發落?”最後,格爾濟問。
“妳要自行表明身分,抑或是要被關入天牢?”永璋反問一臉做了虧心事的芸喬,微慍的口吻是氣禁衛軍的不長眼、更怒於她的不告而別。
‘天牢‘是關人的地方吧?聽起來怪可怕的……
“我這次又沒做錯事,你不能關我﹗”雖然懾於永璋鐵青的神色,芸喬依舊硬著頭皮抗議。
“大膽狂徒,竟敢對十阿哥無禮﹗”格爾濟大斥,沒看到小福子在一旁緊張地對他擠眉弄眼。
無禮──
就是她無可救藥的缺點,連一個陌生人都看得出來……
委屈全數涌上心頭,泫然欲泣的芸喬,對著永璋喊出內心擾得她痛心的挫折。
“對﹗我就是無禮,你大可把我趕走,省得礙你的眼、讓你丟臉、還得一天到晚幫我收爛攤子,我就是這麼令人討厭……其實你是討厭我的,只不過是因為皇上指婚才什麼都不說的,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不爭氣的淚珠自臉龐滑落,使得她理所當然的氣勢減弱了些。
讓他礙眼、丟臉?他討厭她?
她哪來的這些念頭?
永璋緊擰眉心。
莫非她今晚所有反常的表現,都是因為這段空穴來風的原因?
他一直以為她擔心的是動手打了芳妍這件事﹗
“大膽﹗來人,拿──”格爾濟護主心切,命令手下捉拿芸喬,他的嘴卻被小福子一把捂住。
“格爾大人,那是十福晉,不能拿下的!”小福子趕緊解釋。
女賊是十福晉?
她這身小村姑的打扮那裡像個福晉?
格爾濟疑惑地看向小福子,小福子緊張的神色告訴了他一切。
他們抓錯人了!天……
格爾濟掙脫小福子,單膝跪地。“屬下該死,有眼不識泰山,以下犯上,請福晉降罪。”其他人紛紛暗叫不妙,跟著跪下。
芸喬只是默默垂淚,僅偶爾以手背揉過水眸、擦過臉頰。
她明白自己一定觸怒永璋了,因為,他看起來好生氣……
完了﹗基本守則第五條‘不准觸怒他’,她卻明知故犯。
現在的芸喬什麼都不感興趣,一向都是她向別人賠罪道歉,連首度有人朝她賠罪的新奇經驗都被她遠遠地拋在腦後,惟有窒人的喪氣充塞於心。
“別跪啦……我們又沒有吵架。”不需要‘以和為跪’。止住淚水,芸喬對著格爾濟說道。
唉!永璋暗暗嘆了口氣。他的妻子就是這樣,單純得教人心疼,卻也氣她太過在意旁人的眼光,以至於把別人的眼光看得比自己重,他總算了解她會那麼難過的原因了﹗
“全都退下。”永璋下令,可以發現他的語氣中多了點無奈。
“屬下遵命。”
格爾濟領著一群禁衛軍回到各自崗位,小福子也識相地離開,湖邊回歸平靜。
“妳拎著包袱要上哪?”永璋環胸挑眉,打算讓自己無奈的表情看起來凶狠嚴肅些。
“……我要回家。”既然都被他抓到,她也不想隱瞞了。
“這裡就是妳的家,為什麼還需要在半夜拎著個包袱到處亂逛?”他耐著性子以‘問芸喬的模式’問道。
“這裡不是我家,我要回天山的家,那裡才有我親愛的阿瑪和額娘。”可是沒有永璋……芸喬說著說著不免又吸了吸鼻子。
“我隨時可以請耶勒貝子夫婦到京城來小住幾日。”這還不簡單。
“那不一樣﹗”
“哪不一樣?”很好,要進入問題癥結所在了。
“不是有一句話說︰‘人非剩下來的鹽,誰能沒有錯’?雖然鹹鹹的鹽與過錯有什麼關係,我不懂,但當我犯錯的時候,阿瑪和額娘不會那麼凶地罵我,其實我在天山也沒有做錯很多事呀。可在這兒不一樣,我好像無論說什麼都錯、做什麼都不對……”唉,這種難堪的事要她重複幾遍呀﹗
剩下來的鹽,這?
“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他糾正。
“你看,我又說錯了。”芸喬垂頭喪氣。
呃……好吧,算了!“所以妳才覺得難過?”這也莫怪,宮廷生活畢竟跟一般人不同。
芸喬搖頭。“比這些還難過的是我讓你丟太多臉了、還差點害死你……”如果永璋真的怎麼了,她一定會愧疚、難過一輩子﹗
“誰說妳讓我丟臉、又差點害死我了?”他今天非得好好導正她的視聽不可。
“每個人一定都這樣想。”包括他……
這蠢蛋﹗“沒經證實的事能下定論嗎﹗我從沒這樣想過。”永璋又氣又惱,更為她的自責而深深不捨。
“不可能的,這樁婚事是皇上所指、根本不是你想要的,我也不是你喜歡的姑娘,你應該迎娶的是你喜歡的大家閨秀,而不是我這個什麼都不會的丫頭。”她配不上他,是事實,她卻討厭起理所當然的事實來。
捫心自問,剛開始,他的確不屑這樁婚事,一個堂堂大清皇阿哥不論願意與否就被塞了個素未謀面、不知圓扁的女人,當然會有所不平!
但關鍵在於,這個女人是芸喬,不是別人。日漸被她的率性、單純所吸引,早已忘卻初衷,深陷在她的純然裡,無法自拔。
結果,他違背了初衷,愛上了這素未謀面的女人,在他越過了掙扎與迷惑的鴻溝之後,她竟然揮揮衣袖說她要回家!他難道一點都不值得她信任嗎?
“妳確實不是我所喜歡的姑娘。”永璋嘆道。
“我就知道……”芸喬聽了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因為妳是我愛的姑娘﹗”以她這單純到家的小腦袋根本不適合來段什麼曲折迂迴、纏綿悱惻的情愛,乾脆直接了當告訴她﹗
“你不用解釋,我都懂──呃?咳、咳……咳咳……”芸喬突然堵住到口的失落,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說了什麼?她是他愛的姑娘?和她愛他是一樣的道理嗎?
永璋無奈地邊搖頭邊拍撫著她的纖背替她順氣。“妳真的都懂?”他懷疑。
“你不是討厭我嗎?怎麼會……”愛我?
“我曾親自對妳說過討厭妳了嗎?”
芸喬皺眉側頭深思,認真地回想,很認真……想了一刻之久。
“好像沒有……”她答。
“根本沒有﹗”還需要想這麼久嗎?永璋捏緊拳頭,頻頻深呼吸,怕一個不小心會一掌剖開她脆弱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
“可是芳妍格格說──唔……”她的話被永璋以吻止住。
待兩人均氣息不穩,永璋拉開了一點距離,粗喘回繞在芸喬嬌唇邊。“為什麼寧可相信別人,而不信我?”他就這麼不值得她信任嗎?
“我……”芸喬望見他眼裡的真摯,心頭驟然揪緊。
她是不是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和言語,而忘了回頭看看永璋?是呀,她最應該信任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她的夫君,不是嗎?
“基本守則第六條︰‘只能相信夫君所說的話’。”他開始覺得有這項‘利器’還挺不錯的。
“我本來是想要回家的,那樣就不用遵守這些基本守則了。”不過她一定會很懷念,這些守則畢竟伴隨過她很多日子,在皇宮裡。
“把這裡當作是妳的家,不好嗎?”他壓根不想讓她離開,永遠都不可能。
“你不怕我又給你添麻煩?”雖然打定主意相信他,但她不太相信自己往後都不會犯錯。
他老實說……“怕。”
“看吧!”芸喬扁嘴。
“我怕一旦妳犯錯,我卻無法保護妳,我怕的是這個。”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他不諱言自己的恐懼。
“永璋……”感動溢滿心扉,芸喬傾身投入他寬闊的懷抱,喃喃訴說心頭的心意。“我好愛你、好愛你,以後我說話、做事絕對會很小心、很小心,保證不會再讓你擔心……”說要離開,但她一點也鼓不起勇氣。
永璋輕笑。“妳辦得到嗎?”他還是懷疑。
她的人格受到懷疑……真糗﹗“你不相信我?”她現在了解夫妻應該相互信任的吧!
“信。”信她辦不到。
“嗯,我會努力的!”呵呵,被人相信的感覺真好,這樣她以後也要常常相信永璋。
永璋扯開一抹不自然的笑。“好……”
通常,她愈努力,成效愈嚇人。難道他有自虐的傾向?
也罷!娶到這甜蜜的麻煩,替她收爛攤子也甘之如飴了!
“哈啾﹗”芸喬打了個噴嚏,很不雅地揉了揉圓俏的鼻尖。
“走,回房去換掉這身濕衣,不准再不告而別,知道嗎?”永璋挽起她的手往寢宮走去。
“嗯!”芸喬幸福洋溢地點頭。
她一直都知道,永璋是個好人,留在他身邊是最幸福的事了。
兩手相牽,千言萬語都化作無形,惟有深情在彼此眼底流轉。
星光下,濃濃的情意蔓延,連月娘都含笑……
終曲
七夕夜
書房的門“碰”地一聲被粗魯地推開,永璋不用抬頭也知道來者何人。
“永璋,今天是七夕耶﹗”趴在桌案前的芸喬,嬌俏的小臉漾著興奮的光彩。
“嗯?妳不該說些什麼嗎?”七夕夜,屬於有情人的夜。
永璋含笑的眸凝視她,伸手替她整好垂落胸前的毛躁髮絲。
“人家不好意思說……”彤暈染紅了芸喬的粉嫩雙頰,吞吞吐吐之間盡是含羞帶怯。
“我們是夫妻,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他開始期待她的表現。
“你聽了不要笑我喔!”她可是花了很多功夫準備呢﹗
“不會笑妳。”是給他一句甜言蜜語,還是給他更‘豐盛’的?永璋迫不及待想知道了。
“我說……”芸喬故做神祕。
“說吧。”永璋微笑。
“我已經拜過了七娘娘,求她賜我一副好手藝,你說,七娘娘她會不會答應我的祈求?”芸喬睜著晶亮的雙眸,滿心期望永璋的回答。
呃!這個……跟他所想的不一樣……永璋的臉霎時僵硬扭曲。
“你說會不會嘛?”她再問。
“會……”個頭!除了她,其他人都有可能。
“太好了!”芸喬興高采烈地又要跑出去。
“等等。”永璋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一雙鐵臂摟住她的纖腰。
“有事嗎?”芸喬回頭問。
“有……”他埋頭在她的頸間,貪婪地吸取她的馨香,意圖很明顯。所有美好的氣氛全被她破壞殆盡,他已經習慣了,但還是有點挫敗,當然得討點補償。
“我要去收供品,等會兒我們一起吃好不好?有脆皮烤鴨喔﹗”芸喬一雙杏眼因高興而瞇成一條縫。
“……好。”看見她期待的眼,他還能說什麼嗎﹗
他的妻子很特別,是吧?七夕,也是屬於乞巧的日子,沒錯。
不過,首先──
“我想先來點開胃菜……”永璋邊說,灼熱的唇邊在芸喬細柔的頸項游移,靈巧的唇舌在輕攏之間點燃隱隱欲火,刷舔過他熟悉的敏感,大掌也自她的纖腰順著女性柔美的曲線蜿蜒而上,惡作劇般地不斷撩高她身上的連身紫紅旗裝。
“永璋……我有吩咐御膳房準備你最喜歡的唔……”芸喬還沒說完,嫩軟的嬌唇就被永璋吻個徹底,衣上的側襟也不知何時被他敞開,露出裡頭隱隱若現的粉紅抹胸。
“我最喜歡的是妳,現在,也只想吃妳。”攔腰抱起芸喬,永璋將她放在書房中的涼榻上,搔癢般的輕吻加上舔吮直落在她的額上、鼻上、頰上、耳上,引來芸喬呵呵嬌笑。
“哈……好癢喔……永璋別這樣……哈哈……”芸喬邊笑邊縮起脖子,整個人笑得嬌喘連連、頰緋耳熱。
“別怎樣?這樣嗎?”永璋的吻持續來到她的鎖骨,理所當然繼續往下移。
“嗯……永璋……”嬉戲般的氣氛轉而深厚,芸喬忍不住嬌吟出聲。
“嗯?”他以齒挑開她繫於頸後的細繩,含糊地應了聲。
“可不可以先讓我起來,我想再去求七娘娘──”芸喬的唇被永璋以指點住。
“不需要。”盯著她不解的水漾明眸,永璋在心裡輕嘆。
她還是不懂嗎?
“這樣的妳就夠了,不需要刻意去改變。”
“可是……這樣的我只是個野丫頭,時常沒個得體……”她不想讓永璋丟臉。
“就因為妳是野丫頭,我才會愛上妳!”他輕捏她的臉頰,這個令他又憐又無奈的野丫頭﹗
對於永璋的包容,她真的好感動喔……“可是我好希望配得上你……”
“若配不上我,當初皇阿瑪不會把妳指給我。”永璋輕抿一笑。玩笑又怎樣?懲罰又怎樣?他得到了一生珍貴的愛,或許,還得感謝皇阿瑪的臨時起意。
“我也好愛好愛永璋﹗”芸喬羞澀地開口。
“既然愛我,就得為我的幸福著想。噓,是該專心的時候了……”永璋的心飄上雲端,狂放的吻也一發不可收拾,愈演愈烈……
氤氳情濃,愛語絮絮,甜膩的氣氛彌漫在交纏無隙的火熱中,天際的星月也為這千古不變的美事作下恆久的見証。
【全書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