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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羽嫣]娃娃福晉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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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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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3 23:05:3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簡介

女人──
果真是紅顏禍水的代表﹗
尤其是皇阿瑪指給他的這個福晉﹗
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
擺明就是要激起男人對她的憐惜。

永琦毫不猶豫地答應她的請求,
破例讓她懷上自己的子嗣﹗
但先決條件,就是她必須永遠臣服於他,
若發現她有一絲一毫的反抗之心,
就算是他纖弱的娃娃福晉,
永琦寧願毀掉她,也不願讓任何人分享……

楔子

御書房

整個房中籠罩著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坐在書案前的乾隆皇,怒視著站在面前四個身材同樣修長高碩的年輕男子,臉色凝重的直逼閻羅殿上的閻王。

前些日子因他一時興起,提議以抽籤模式選出四位前去和親的格格,卻不幸抽到自個兒的皇格格,而且還是他最寵愛的皇十四!

幸有軍機大臣戈勒臨時提議,改由罪臣君家的四個女兒代替和親,才化去了乾隆皇的尷尬與煩憂。

結果,十四格格竟於幾天前偷溜出宮,不但浪費了他一番苦心,還令他擔心不已,直到現在仍沒有半點消息回報。

現在眼前的四人,正是平日與十四格格最為要好、親密的四位皇子阿哥。

「皇阿瑪請息怒,十四妹不過一時衝動。」十阿哥永璋首先為十四格格說話。

「其實也沒啥大不了,十四妹『只不過』出去走走玩玩罷了,皇阿瑪何必大驚小怪。」九阿哥永琦,暗指乾隆皇也常微服出宮。

皇帝來不及答腔,只聽見十三阿哥接下道──

「抽籤指婚本來就是個錯誤。」素來認為女人都是廢物的十三阿哥永景,冷冷嗤哼出聲。

這句風涼話讓乾隆瞇起眼。

站在一旁的十九阿哥永璇冷眼旁觀,向來堅持完美的他,只顧著努力讓視線避開房中任何一樣不入他眼的醜東西。

「你們說那是啥渾話!」乾隆皇龍目圓睜地怒瞪著四人,怒氣頓時升到最高點。

這四個劣子平常就讓他頭疼,個個精明滑溜得很,明明已近而立之年,一提成親二字──

而立之年?成親?

乾隆皇突然想到什麼,驟然平了心、沉了氣,和顏悅色地喚道︰「來人,給朕取銀缽來。」

這四個劣子,也該有人來教他們嘗嘗幸災樂禍的代價。

「難為你們四個這麼為十四著想。」乾隆皇皮笑肉不笑地往下道︰「既然你們的意見特別多,何妨親身示範與未曾謀面的另一半成親,會是如何的好!」

語落,驚震四座。皇阿瑪竟然三言兩語、草率定下四位皇子的婚姻大事?!

「皇阿瑪?!」向來冷靜的十阿哥永璋激動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還來不及置喙,乾隆已經打斷他的話往下道──

「還有常年戍守邊疆戰區的十一阿哥永瑑,我看也一併婚配省事。」

乾隆悠哉地繼道,視而不見四名阿哥的俊臉已經鐵青變形──

皇帝的話才剛說完,面無表情的王公公,已經奉旨捧著那只傳說中的銀缽踏進御書房。

就這樣,上回抽選和親格格用的小銀缽再度重現江湖,裡頭還擺放著百來張紙簽,上頭是已及笄但尚未指婚的名門閨女的名字。

不同的是,這回亂配鴛鴦、被草率婚配的可是堂堂大清皇朝的皇阿哥……




第一章

喜樂奏鳴,鑼鼓喧天,一群侍從舉著大紅喜旗,太監、宮女分列兩旁,簇擁著一頂裝飾華麗的喜轎,往九阿哥永琦在宮外的府邸「暢心園」去。

不同於應當在宮內舉行的婚典,九阿哥執意選擇在宮外的行宮暢心園舉行,乾隆皇雖面有難色,不過只要九阿哥永琦順了意,願意成親,他老人家也不怎麼計較了。

頭一次見到皇室阿哥娶親,百姓們個個夾道歡迎,爭先目睹新娘子風采,坐在喜轎上的女子,正是即將過門的新嫁娘結依格格。

燙金的雙喜字,喜房裡貼滿了喜字,窗框外都漆上了朱紅色,窗的四角也繪上象徵『福』字的蝙蝠圖樣。

門框上貼上了喜聯,一切淨是喜氣洋洋。

屋內龍鳳花燭燃著,桌上擺著幾碟花生、桂圓、紅棗等象徵早生貴子的吉祥食品。

白日的喧鬧,經由夜幕的低垂,轉為寧靜。

自拜過堂後,結依便在宮女的攙扶下帶進了喜房裡等著,她身上還穿著鳳冠霞帔,額前的紅巾正等著新郎倌取下。

結依稍稍移動有些坐麻的臀部,拍拍發酸的腰,等了好幾個時辰,仍是不見她的夫君永琦進房,結依心頭產生一陣不安。

「燕兒!」

結依不安地喚著跟著她嫁到這兒來的奴婢。現在整個大園子裡,也只有燕兒跟她最熟。

「格格!怎麼了嗎?」

「外頭有人朝這兒來嗎?」結依緊張地扭緊手上的手絹。

「格格!大院那裡好像散了,只有幾個嬤嬤、丫鬟忙著,就是沒瞧見爺。要不燕兒替您問問去!」

「不……不用了,你在外頭候著吧!」

「是!」

結依打斷燕兒的好意,直到聽到她開門出去的聲音,結依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為什麼還不進屋來?結依滿肚子的疑問卻無從問起。

在嫁給九阿哥永琦時,結依早聽聞一些有關於永琦的傳聞。

什麼流連花叢,放蕩不羈,淨是負面的評價,而那人現在卻成了她的夫君。

「阿瑪……額娘……」壓抑許久的淚水,緩緩滑下結依的臉龐。

結依知道整個忽侖家都對這場大婚相當期待。

諷刺的是早已家道中落,門可羅雀的忽侖家,卻在攀上這門婚事時,又開始有人跡出現。這一切都成了結依的壓力所在。

結依摸著平坦的小腹,想起阿瑪臨行前的殷切交代︰不管你過得是怎樣日子,你都不能讓九阿哥休離你,一定要生下他的子嗣,為忽侖家盡一點心力。

忽侖家早年因老爺子貪瀆官銀,而被削去了官職,成了戴罪之身,乾隆皇念在忽侖府歷代祖先對大清有功,這才讓忽侖王爺保留了其爵位。

而幾年前忽侖府斷了惟一的香火,整個忽侖氏僅存一位雲英未嫁的結依,乾隆皇有所不忍,這才破例讓結依的名兒擱在小銀缽裡,卻意外地指給了九阿哥。

乾隆皇雖對結果有些不滿,應該有更好、更合適的人選,不過看在九阿哥永琦著實讓他煩惱不已,乾隆皇再三思索下,索性就此拍板定案,完了事。

結依的腦海裡思緒百轉,她現在所能做的只有盡力懷上永琦的孩子,穩住忽侖氏逐漸傾頹的家勢,這是她活在今世惟一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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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雲居』是名滿京城的花魁盼無雙的居所。

有別於其他花樓勾欄院,『寄雲居』內僅住了盼無雙一人。

佈置華麗精緻的房內,傳來女子的調笑聲。

「九爺!您這不是折煞新嫁娘嗎?哪有人在新婚之夜,捨得把新婚妻子落在新房裡不聞不問,而到青樓尋歡的。」

盼無雙僅著一件單薄的褻衣,姿態嫵媚地倚在永琦的懷中。

「我讓她進了門,已經算給她面子了。」

永琦冷哼著,眉宇間淨是桀騖不馴的傲氣,刀刻斧鑿的深刻五官,濃眉低斂,黑黝的眼眸帶著輕忽,而兩片薄唇總是嘲諷似的往上勾。

「唉呀!不知道無雙有沒有這等好福氣,同入門的格格熱絡熱絡,順道跟她提提咱們九爺的性子,好讓她明白九爺是個什麼樣的人;講明白了,九爺也不用受她的冤枉氣。」

「別多事,我可不准你們兩人打照面!不過,這或許可以破例……」

永琦吻著盼無雙香甜的身子,揉捏著她的身子,態度粗蠻,無絲毫憐惜。

「無雙可不敢多事,九爺……」

盼無雙嚶嚀一聲,軟化在永琦激烈的攻勢中。

永琦看著身下的女發出嬌喘吟哦,黑沉的眼神祇有發洩慾望的暢快,嘴角則是若有似無地勾起一抹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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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破曉,金芒的光線透進了屋內,暖和了凍了一夜的結依。

結依緩緩掀開額前的紅巾,看了明亮的窗外幾眼,這才明白她竟坐著睡了一晚,而她的夫君到現在還見不著人影。

結依看了燃盡的龍鳳花燭,歎了一口氣。

在外頭候著的燕兒聽到屋裡有了聲響,連忙進到屋裡。「格格!您醒了嗎?爺……」

燕兒瞧見了一床整齊的棉被,心頭也瞭解了大半。

「燕兒!我不要緊,爺可能有事忙。」

結依輕聲安慰燕兒也安慰自己,除了此之外,還有什麼可以解釋她的夫君在拜完堂後便不見蹤影?

「格格!若真覺得委屈,我們可以……」

「不可胡說!」結依輕斥。

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不管如何,她都會做好該做的事。

「格格!燕兒幫您沖杯熱茶去。」

「嗯!」

待燕兒離開,結依開始褪下身上的大紅喜服、紅綢襖褲。也拿掉頭上銀製的鳳冠,一一摺疊妥當,再換上輕便的衣裳。

結依瞧見了壓在床墊上純潔無瑕的白巾,心頭湧起了一股莫名酸澀。

額娘曾告訴過她,過了昨夜,這塊巾上應該會有印記。且一大早就會有嬤嬤來收驗。如今卻一片空白,這該如何是好?

結依捏緊手上的白巾,怔怔地瞧出神,心頭滿是惶恐不安,懸在眼角的淚水再也承受不了而頻頻滑落。

忽爾,房門被咿呀的打開,驚醒了發愣的結依。「燕兒嗎?」結依轉過頭看向來人。

「你的夫君!」永琦挾著一抹邪笑,步進喜房。沉幽的眼眸停留在那張凝淚的小臉上。

「永琦?」結依失焦的眼眸突如其來撞進一張冷峻邪肆的臉龐,結依瞬時慘白了臉,連忙擦乾眼角的淚水。

「不然你還期待誰?」

永琦噙滿笑意盯著眼前慌亂的人兒。

「我不是這個意思。」結依斂下眼睫,心頭滿是驚愕,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永琦。

她的臉上還遺留著斑駁的淚痕,卻掩蓋不了她那清靈的氣質。

隱約泛著水氣的澄澈大眼,小巧秀麗的鼻尖,柳眉淡掃,出水芙蓉般的細緻臉蛋,上著淡妝,反而更增添本身的靈秀。

「別人是回眸一笑百媚生,我的福晉反倒是回眸一淚百媚生。大喜之日新娘落淚,可是會觸楣頭,這點規矩沒人告訴你嗎?」

永琦的語調很輕,卻隱含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恐懼。

「對不起!」永琦看著結依緊捏著手上的白巾,咬著泛出血痕的唇瓣,頓時明白眼前可人兒落淚的原因,遂一把搶過結依手上的白巾,笑著問道︰

「你是在煩惱這個無法交差嗎?」

「嗯!」結依不敢望向永琦,只能低著螓首應著。

「我還以為你是因我徹夜未歸而傷心落淚,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結依聽到永琦這番話,大驚失色,連忙解釋。「不是這樣的,我不敢貿然踏出喜房,也不敢跟丫鬟們打聽你的事,所以……」

「啊……」結依瞠大雙眼,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只見永琦咬破指尖,讓血痕沾在白巾上。

「你應該還是處子吧,不然我這個謊可扯大了。」永琦笑得極為詭異。

永琦早聽聞忽侖王爺狡詐的行徑,而他的女兒,很有可能跟她的父親一樣會使詐。他可要當心點!

再說他可不想這麼早惹上這一樁麻煩,即使他答應皇阿瑪娶了她,未必就要承認她是自己的女人!

只要不碰她、冷落她,忽侖氏就沒本錢,同他裝熱絡,順道讓忽侖氏明白他可沒把他當成自己人!

俯下頎長的身軀,粗糙的大掌探上結依的襟口,解下她胸前一顆顆的盤扣。

手蜿蜒而入,揉捏著結依的渾圓,邪惡的指尖則是逗弄著逐漸鼓脹的蓓蕾;另一隻手也沒閒著,沿著結依的腿際,匍匐前進,來到神秘的三角地帶,隔著白棉褲撫弄著尚未開發的禁地。

「永琦……這……我……」結依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兩隻小手只能消極地鉗制住永琦逐漸深入的手腕。

心頭除了恐慌之外,還明顯壓抑著另一種感受,是一種讓人興奮愉悅的暢快。

結依不明白她為何會產生如此矛盾的情緒,只能愣愣凝視著永琦狡黠的黑眸。

「你生澀的表現,似乎取信了我。」永琦饒富興味地瞧著結依逐漸漲紅的小臉,就他尋遍花街柳巷的眼光看來,他的小妻子在容貌上確實不輸人。

捧著香茗進屋的燕兒,猛然撞見了永琦正在屋子裡,她驚呼出聲。「啊……格……格……」燕兒一個拿不穩,嚇掉了手上的熱茶。

「燕兒……有沒有燙著?」結依慌亂地攏緊敞開的衣衫,拿了手絹,趕緊擦拭潑撒在燕兒身上的熱茶。

「你是哪個沒規沒矩的丫頭,喜房可以讓你這樣闖嗎?」永琦目光轉冷,卻瞪著顧著丫頭的結依。從來沒人敢打斷他,她可是頭一個。

「九爺……奴婢……不知道您在房裡……」

「這等放肆的丫頭,我不想留在府裡。你自個兒去找管事要幾兩銀,給我滾出暢心園。」

「永琦……求求你放過燕兒這一回,她以為只有我一人在房裡。」結依跟著燕兒跪在永琦面前。只有燕兒是從忽侖府跟著她來到這兒,說什麼她都不能讓燕兒被趕出去。

「你為她求情?」

「九爺,您別為難格格。是奴婢做錯事,奴婢甘願受罰,只要九爺對格格好,奴婢什麼都聽您的。」

燕兒從小就伴在結依身邊,一直到她現在嫁人,相當清楚結依過的什麼樣的日子。

現在好不容易可以脫離惡劣的環境,她只求結依在九阿哥身邊能有好日子過。

「燕兒……」結依萬般不捨地抱著燕兒。

「夠了,別在我面前演戲。你可以留下來,不過我不准你待在結依身旁,去找胡管事派事給你。至於你家的格格,皇阿瑪可是從宮裡撥了四個宮女給她,多得是人伺候她,你大可放心。」

永琦瞧出結依對燕兒的倚賴,他可不允許屬於他的女人還藏著別的心思。孤立她、不碰她,讓忽侖王爺急得跳腳,卻無計可施,這會是一個多麼有趣的場面。

接下來他倒想看看孤立無援的她,還會有什麼有趣的回應。「謝謝九爺,奴婢這就退下了。」

燕兒識趣的退下,喜房裡又剩下結依與永琦兩人。

「永琦,謝謝你留下燕兒。」

「這份恩情我可會找你償,連同你剛剛欠我的,一共是兩份。你可要好好記牢了。」永琦毫無憐惜地勾起結依精緻的下顎。

永琦傾身向前,湊在結依的耳旁,低聲說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你應該打聽過我的事,就該知道我昨晚去哪兒。下次我沒回房,不用再為我掉眼淚。」

永琦嘲弄似的擦去結依眼眶旁的晶瑩淚水,隨即轉身大步離去。

直到看不見永琦的身影,結依僵直的身子瞬時癱軟,跌坐在地。胸口則是急促地起伏著。

她的夫君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結依看著手上沾著永琦血液的白巾,她的身子不禁地打了冷顫,然而讓他撫過的地方卻是一團火熱。

結依真的慌了。她完全捉摸不到永琦的心思!

連過幾日,結依仍沒見到永琦的身影,或許他就像園子裡的僕人所說,待在寄雲居,或者其他花街柳巷,就是不會在暢心園。

她才入門沒幾天,她的夫君已經厭煩她了,那未來的日子呢?

結依撇開腦海裡令人心酸的想法,努力告訴自己這些她都只能學著去習慣、去適應。

趁著午後,她好不容易說服老跟著自己到處走的四個宮女留在房裡,結依這才循著廊道,來到後園子的水塘邊。燕兒就是被分派到這兒撿拾池水裡的落葉。

「格格!您來啦!您今天的氣色好多了。」燕兒一見到結依,連忙迎上前去。

「燕兒!這兒的工作辛苦嗎?」

「不會啊,可輕鬆了,撿撿落葉,喂喂池裡的魚就可以了,挺好玩的。」

結依看著池子裡悠遊的魚群,一時童心大起,一臉的躍躍欲試。「可以讓我試試嗎?」

「好啊!格格小心。」

「嗯。」結依新奇地接下魚飼料,抓了一點灑在池水裡,看著飼養在水塘裡的幾十條肥壯鯉魚爭食的壯觀場面。

「這魚還真好玩!呵呵!」結依索性一邊繞著池子跑,一邊灑魚飼料,看著魚群追逐她的身影爭食,結依開懷暢笑。

「格格……」燕兒看著結依笑得開心,不禁紅了眼眶。

正當結依玩得開心之際,赫然瞥見一旁小拱門裡的身影,結依迅速停下腳步,將人影瞧個仔細,發現那人正是永琦,而他的身旁倚著一名嬌艷的女子。

結依目光怔然,心頭滿是驚愕,雖然早聽聞永琦流連花叢,可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將花樓女子帶進園來。

永琦揚起一抹別有深意的淺笑,帶著身旁的女伴走向結依。「結依!這位是盼無雙姑娘!」

盼無雙勾起一抹得意的媚笑。「結依福晉!我們既然都伺候著九爺,那麼以後就多多指教了。」

「嗯!」結依看著濃妝艷抹的盼無雙,她的確相當美艷,身段也極佳,論姿色自己確實差了盼無雙一大截。

「嗯!不打擾你跟盼姑娘的雅興了,我先回房了。」似乎越來越有趣了!永琦有些訝異在結依臉上瞧見的表情不是委屈而是怒火。

原以為結依會苦著一張臉訴說她的委屈,好讓他可憐她,求他別冷落她。可是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她竟然給他臉色看?!

「九爺!皇上怎麼指給您這等姿色平庸的女人,唉!」盼無雙沒意料到永琦願意帶她進園,更加得意地偎近永琦的胸膛。

永琦嫌惡地看了身旁的盼無雙,皺緊了眉心,冷言嘲諷著。「做好我吩咐你的事就夠了,其餘的不用你多言。」

永琦推開盼無雙,立即頭也不回的離開,徒留下一臉錯愕的盼無雙。




第二章

結依焦急地奔往永琦的書房──

畫聿閣。在暢心園裡,那裡是最容易找著永琦的地方。

結依湊近畫聿閣外頭,立即聽到屋內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吟哦聲。

「九爺……受不了……不行了……」

「唔……啊……」

火熱的激喘聲,讓結依只能愣愣地站在屋外枯等。

「現在該怎麼辦?」結依著急地在屋外兜圈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當結依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時,緊閉的房門卻突然打開,制止了她離去的腳步。

「哦!你怎麼在這裡?」結依的身後傳來永琦的嗓言,逼得結依不得不轉過身。

「我……有事找你……」

「是嗎?蝶兒,你先回去,我過兩天再去找你。」

永琦瞧著小臉漲得通紅、頭垂得老低的結依,更加興起逗她的興致。

「永琦!如果你現在不方便,其實……」

「現下正好有空,有什麼事進來再說!」永琦走進屋裡,大刺刺地坐在紫檀木椅上。

結依跟著永琦進屋,在一團混亂的躺椅上撿了個較不凌亂的角落坐著。

結依抬起目光,正好目睹了永琦汗濕的胸膛,浸濕的髮絲伏貼著胸口,隨著呼吸而一起一伏,模樣極為誘人。

再順著目光直上,瞧見了一張俊逸非凡的臉龐,抿緊的薄唇,濃眉星目,以及那始終冷然的眸光,結依心頭為之一震,總算明白為何那麼多女人願意不計較名分跟著永琦。

因為永琦身上具備了令所有女人怦然心動的俊逸外表,而她自然也不例外。

結依的雙頰緋紅,心口狂跳,她趕緊將目光放低,不敢再去瞧那奪人心魄的身影。

「永琦!燕兒呢?燕兒怎麼不在後園子那兒了?」結依抿緊唇瓣,聲如蚊蚋,晶燦的水眸裡滿是羞澀,似乎還沒從方纔那股震懾中恢復。

只見結依兩手十指交纏,侷促不安地坐在永琦跟前,而一襲湖綠色的旗裝襯著結依白皙無瑕的臉蛋,羽扇般的長睫覆著一雙澄澈的水眸,小巧秀麗的鼻尖,而那嫣紅飽滿的唇瓣更是引人遐想。

永琦的眸光全然落在結依宛如青蓮初綻的嬌顏上,瞧著眼前慌亂的人兒,他竟然覺得該死的好看,而以往流連在他身側的女人,霎時全成了庸脂俗粉。

永琦察覺自己目光的停滯,隨即揚起一抹淺笑,好掩飾方才失神的窘迫。「燕兒?我把她調離你的院落,皇阿瑪賞賜給你的四個宮女還不夠嗎?」

「為什麼?燕兒從忽侖府一路跟著我過來,我希望她能陪著我。」

「聽你的口氣,那四個宮女似乎無法贏得你的歡心,如果,你真不喜歡那些宮女,你可以主動將她們驅離暢心園,我絕對會尊重你的決定。」

永琦的語調裡隱含著怒氣。屬於他的女人,只能夠仰賴他的鼻息而活,絕無例外。

結依仰起小臉,眼神有著無法認同的倔強。

「怎麼?不對嗎?不過我要先申明一點,倚賴我的女人很多,我不能一一分神照顧,我希望你不要增添我的麻煩。」

永琦嘴角彎起一抹笑痕,看著結依逐漸鐵青的臉色,她應該明白他自始至終都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我知道,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結依極力忍住急欲滑出眼眶的淚水,負氣轉過身,撐著發軟的身子,想要奪門而去。

即使結依明白在嫁人門後,她極有可能會遭遇到夫君的為難,甚至是羞辱,可是眼下受到永琦這般直接強烈的刺激,還是讓結依承受不住,所有心理準備,霎時崩潰殆盡。

永琦猛然站起身,逐步向結依步去,隨著永琦的腳步的逼近,結依的臉色逐漸滲白。

「結依!你的度量還真是大方,跟這麼多女人分享一個丈夫,你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沒哭、沒鬧也沒求死,這讓我有些無法釋懷,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更難達成你的目的嗎?」

不一會兒,永琦步至結依身後,一把扳過她的身子,頎長的身軀挺立在結依跟前,胸膛還淌著晶瑩的汗珠。

「我……目的……」

「你放心好了,不管是盼無雙、蝶兒也好,都不會影響你元配的位子,除非你做出讓我忍無可忍的事,我才會休離你。」

永琦逐步欺近結依發顫的身子,大掌早已壓下結依的肩頭,一一解下結依胸前的盤扣。

「永琦……你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明白……現在是白天……會有很多人經過這兒……我……」

「不明白?哈哈,你不是想懷上我的子嗣?現在我就給你機會。」

「大婚當天我遲遲未人洞房,你三番兩次派遣丫環到大院探我的蹤跡,連院子裡的嬤嬤們都被問煩了。大伙都在說從來沒有看過那麼猴急的新娘,急著把自己送上門,好像過了這洞房花燭夜,你就不值錢似的。難怪我徹夜未歸,你卻哭得跟淚人兒一樣,原來是找不到男人的溫暖!拜託,你也稍有一點女人矜持行不行,你八成還不知道你已經鬧了大笑話了吧?」

「啊……永琦……你……」永琦這一番話,如一道響雷直劈入結依脆弱的心坎上,結依驚愕地瞠大一雙美眸,小臉上開始淌下淚水。

「沒錯……我要個孩子……我要你的孩子……這就是我的目的。」結依大喊出聲,她已經不介意永琦怎麼想她,反正她就是這麼一個悲哀的女人。

結依不意外永琦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語,可是這還是大大傷了她。

讓結依想不到的是燕兒竟然瞞著她,幫她四處打聽永琦未回房的原因,卻沒想到間接讓他誤會了自己。

結依深刻的體會到,她已經成了永琦口中的索欲蕩婦。

明知永琦誤會了她,可是卻無力反駁,因為她確實懷著目的接近永琦,而她也不得不這麼做,燕兒不過是幫了她一把罷了。

「孩子?哼?」永琦揚眉冷哼。

「是……我要孩子……」結依有些畏懼地望著永琦。

永琦嘴角突然泛起邪佞的笑容。「那就快啊!你不把衣服脫了,我怎麼碰你,更別說有孩子。就當現在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啊,我可沒什麼耐性等你。」

永琦字字羞辱,如針刺般扎進結依脆弱的心房。

「走開!」結依開始抗拒永琦的逼近。

「你不是想要嗎?」永琦墨黑的眼瞳滿是輕視。

「走開!不要碰我!」結依用力推開永琦的身軀,甩開永琦的鉗制,隨後攏緊了身上的衣衫,便頭也不回地跑離了書房。

結依抹掉臉頰上的淚水,心頭壓滿了對永琦的恐懼。

她只知道她想逃,逃到一個看不見永琦的地方。因為他的目光讓她覺得心寒,更覺得心虛。

結依將自己關在房內,不再任意踏出房門,以免讓她又看到不該看的場面。

現在只要想到永琦輕視的眼神,結依就羞愧的無臉見人,他現在確實把她想成這種女人,可是一旦讓他知道她所用的手段,他是不是會恨她、還是厭惡她?這些答案結依都不願去想,更不想知道。

房門倏地被推開,驚醒了正發怔的結依。

「結依!別淨窩在房裡,待會兒南大街有放水炮作秀,我想你應該有興趣去看看。」

永琦淺笑吟吟地踏進房。俯下目光,將結依哭腫的雙眼看在眼裡。

「不用了,應該會有很多姑娘樂意陪你去。」

永琦踏近一步,警告似的扳起結依精緻的下顎。「你這麼說,我可是會當你在吃醋。雍王爺設宴款待我們夫妻,我當然會帶著你。小心你的語氣,別輕惹你的夫君。」

「待會兒胡管事會帶幾個宮女來,讓她們好好裝扮你,不准拒絕。」

語畢,永琦隨即大步離開。

「永琦……你不可以這麼做……」結依無助地大喊,急著挽回屬於她的脆弱尊嚴。

即使她在他心中如此不堪入目,她總該還有一點自我掌控權,至少她可以選擇遺棄自己吧!

可惜永琦連這一點權力也剝奪了。

結依投降了,她真的想知道,為何永琦總能洞察她的心思,彷彿她所隱藏的秘密,在對上永琦那一雙鷹鷙的黑眸後,皆會毫無保留的宣洩而出。而她就赤裸裸地等著他的審判,然後定罪。

結依最後還是坐上了駛往南大街的馬車,身旁跟著永琦。

令她不解的是,永琦既然知道她的目的,他又何必要帶她出門,把她幽禁起來不是更好?

馬車逐漸駛人人潮洶湧的南大街,馬車必須停在街口,下車後再徒步進入南大街裡。

今天湊巧是南大街一年一度施放水炮的時節。一方面慶賀進入秋收的季節,一方面也慰勞大夥兒一年來的辛勞。

「下車吧!現在要用走的!人很多,跟緊一點。」

永琦表面上帶著結依來看水炮,實則還要去一個最主要的目地──

福興樓,那裡可有比水炮還精采的節目呢!

「嗯!」

結依跟著永琦下車,看著熙來攘往的人群,她看傻了眼。她從未有機會出府觀看水炮,更別說參與這般熱鬧的活動。

結依費力地跟著走在前頭的永琦。忽爾,她感覺到有人在拉扯她的裙角。

「爹娘不見了……嗚……爹……娘……」只見一個年約五歲的小女娃努力拉扯著結依的裙擺。

結依只得蹲下身子,將小女娃護在胸前,以免讓人撞著了。

她拍著小女娃身上的泥沙,輕聲詢問︰「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你爹娘在哪呢?」

「我叫小月,阿爹跟阿娘不見了……小月找不到她們……」小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小月別哭喔,姐姐帶你去找爹娘!」

結依費力地將小女娃的身子護在懷裡,待結依仰起頭,永琦早已不見身影。

她慌張地瞧著身旁走過的人群,以及附近的一景一物。這一切對她而言都是完全陌生的環境,耳旁還充斥著小月號哭聲。

「永琦……永琦……你在哪裡……」

結依完全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抱著小女娃漫無目的的站在人群中央。

結依抱著小月走了好幾步,目光依舊是不停搜尋著永琦的身影。「永琦……永琦……」

驚恐的感覺逐漸掠上結依的心頭,結依這才深刻的體會到,即使她在永琦心中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可是她現在惟一能仰賴的人依舊是他。

「小月不要哭喔!我們慢慢找!」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結依只能先找到小月的爹娘,再為自己打算。

結依抱著小月隨著人潮走了一段路。但由於小月仍不停的哭泣,她只好先到賣糖葫蘆的攤販,想買一串糖葫蘆安撫小月。

「小月,姐姐買一串糖葫蘆給你,你就別哭了。」

結依先放下小月,搜尋自己的小錢袋,翻了半天,這才在袖袋內找到荷包,可是,當結依打開錢袋,赫然發現裡頭所放的銀兩根本還不足以買下一根糖葫蘆。

「一、二、三、四……八、九……」

結依數了兩三回,錢袋內的銀兩只有九文錢,根本無法買下一根十文錢的糖葫蘆。結依看了小月幾眼,眼淚更因無法買糖葫蘆給小月吃而滑落,心頭著實有了愧疚。

「小月……姐姐……」自己實在無法買糖葫蘆給她吃。

「小哥!給我十根糖葫蘆。」熟悉的嗓言讓結依心神為之一震。

結依緊繃的心在見到永琦的那一剎那,突然獲得解放,眼淚不聽使喚地頻頻滑落。「永琦……」「走吧!我知道這小女娃的爹娘是誰,跟緊一點,別再走丟了。」

永琦一把抱起小月,將手上的糖葫蘆遞給小月,順道騰出一隻手,握住結依的手腕。

「永琦……」

結依跟著永琦穿過重重人潮。她仰起目光,看見小月窩在永琦懷中,安適吃著糖葫蘆的幸福模樣;也感覺到透過永琦大掌所傳遞而來的溫熱,就像一道暖流般迅速蔓延她的全身。

她的心口漲滿紛雜的思緒,竟讓她產生了彷彿可以和眼前這個男人共度一生的荒唐想法。

「小月……天啊……九爺……謝謝您將小月帶了回來。」福興樓的頭家瞧見永琦懷中的小女孩時,驚訝不已,連忙迎上前招呼。

「王頭家,別再讓小月亂跑了。」由於永琦常來福興樓,早已見過小月不少次。

「是是,九爺教訓的極是。雍王爺在上頭等候九爺多時了,讓小的帶兩位上樓吧!」

「永琦!謝謝你!你怎麼……知道我在哪裡……」結依咬著唇瓣,硬聲道謝。

她不得不承認永琦適時出現解了她的圍,心口上也還遺留著方才遍尋不到永琦身影的緊窒感。現在一回想,仍是讓她毛骨悚然。

「大老遠的,我就聽到你四處喊我的聲音,要是我再晚點出現,你可能就會抱著小月在大街上痛哭了。」

永琦調笑似的言詞,讓結依的粉頰又是一陣燒紅。其實他一直在注意結依的舉動。在她俯下身子的那一剎那,他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沒吭聲罷了。

「不然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結依紅著臉解釋。

結依相當感激永琦願意出面救她,而不是將她遺棄丟在一旁不管。

結依跟著永琦走上二樓。發現偌大的二樓僅坐了一名穿著華麗的男子和他身旁兩三位美艷動人的女人。

結依瞧見了這樣的情況,下意識地轉身準備離去。永琦一個手快,拉住結依的手腕,硬是將人兒帶至男子面前。

「結依!不要惹怒我。」

「九爺,您身旁這位明艷動人的美嬌娘,想必就是結依福晉吧!在下雍劭,如果有所冒犯,請多多包含。」

雍劭順著永琦目光的指示介紹自己。他感到相當意外,永琦為什麼會帶著結依前來?

「結依,雍劭是自己人,不必見外!」

結依撇開頭,不去聽永琦的任何說辭,心中早已認定永琦是要讓她難堪,才會將她帶到這樣的場合。

「九爺,這三名舞姬是忽侖王爺特地從江南尋來的,作為答謝九爺前些日子幫忙的謝禮。」

結依乍聽到忽侖王爺四個字,頓時瞠大雙眼,一臉驚愕。

「你胡說,阿瑪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結依驚叫道。

「福晉,何必如此驚訝?不知道你見過蝶兒姑娘沒,那也是忽侖王爺贈予九爺的回禮之一。」

「蝶兒?是那個姑娘……不可能……什麼回禮?我阿瑪不會這麼做的。永琦,雍王爺說得都是真的嗎?」雍劭越說,結依的臉色就越慘白。

她真的搞糊塗了,阿瑪不是將她嫁給永琦了嗎?為什麼還要送那些女人給他?

「當然是真的!」永琦始終保持著淺笑,似乎早已料定結依的回應。

「九爺,人我帶到了,話也傳了。那我先走一步了。」雍劭兒眼前局勢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趕緊溜之大吉。他可不想踏人這場渾水。

「九爺……人家是小鳳兒。」

「我是含煙……」

三名舞姬迅速攀上永琦的胸膛,開始使出渾身解數磨蹭,絲毫沒將結依放在眼裡。

「不打擾了,我要離開這兒。」結依垂下了螓首,勉強壓抑自腹內翻騰而出的陣陣酸氣。她不必忍受這樣的屈辱,大不了讓永琦給休了就是。

「結依!你阿瑪送來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嬌媚,你該學學她們伺候人的技巧才是。還是你要去弄明白,你阿瑪這麼做的目的究竟為何?」

「我什麼都不想知道。如果你真想羞辱我,我告訴你,你成功了,你現在隨時可以用各種名義休離我。」

結依情緒崩潰。她確實是有目的接近永琦,可是他有必要如此踐踏她殘存的自尊嗎?

結依真正意識到,永琦根本沒心娶她為妻。這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場遊戲。

「滾開!」永琦一把推開身旁的舞姬,臉色異常陰沈,掛在嘴邊的從容淺笑也消失了,舞姬們驚見情形不對,亦是爭先恐後的離開。

永琦緩步走向結依,他沉默不語,幽深的黑瞳望進結依懼怕的眼眸中。

她是害怕?還是心虛?

「永琦……你……」

「你不是早該明白你該做的事?」

永琦收回笑容,冷沉地凝視著結依,趁著結依發愣當頭,一把將結依抱至福興樓位在三樓屬於他的客房。

由於永琦常跟一些兄弟朋友來福興樓作客,有時喝得酩酊大醉,福興樓的頭家便會安排私人的客房讓永琦留宿。久而久之,也成了永琦專用的房間。

「永琦……你別這樣……」

結依後悔了,後悔答應阿瑪的荒唐計劃,她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惹上永琦這般無情之人,注定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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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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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3 23:06: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永琦將結依抱至廂房,將結依結實地壓在床上。他沒有說話,開始動手解除結依身上的束縛。

結依嚇失了神,慌亂得不知所措。「永琦!住手……你不能這樣對我……」

「不能這樣?不然該怎樣!」永琦不理會結依的掙扎,三兩下結依的衣衫便已翩然落地,僅剩一件單薄蔽體的褻衣。

「永琦……你到底在說什麼……」結依瞧見永琦這般冷沉,真的慌了。

永琦自懷中掏出一罐瓷瓶,丟至結依跟前。「這是什麼,你自己看看。」

「欲歡散……你……怎麼……」結依瞧見了瓷瓶,小臉掩不住驚愕,她怎麼也想不到這東西會落在永琦手中。

早在嫁人前,結依就知道她受孕不易。

從小她的身體狀況就不佳,加上體質偏虛寒,連大夫都斷定這輩子她要擁有自己的孩子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因為一個孩子可能就會耗掉她的半條命,她沒體力撐,更別說能提供安穩的地方讓孩子生長。

因此忽侖王爺才會想出在洞房花燭夜時,讓永琦藉著交杯酒,服下藥性猛烈的春藥,好讓結依一舉受孕。

雖然結依堅持反對,不過她只要一想到忽侖氏一家的生死掌握在她的手上,她就無法拂逆阿瑪的要求。

可是,沒想到新婚夜永琦根本沒回房,春藥自然派不上用場。

「這罐藥是燕兒從身上掉下來,湊巧讓園裡的僕人撿去。我問她,她說這藥是你讓她帶在身上的。說到這兒,你應該知道她為什麼被趕出暢心園,又為何我這些日子都不碰你。結依,你們忽侖氏還真是用盡心機啊!」

永琦字字句句帶刺,扎得結依無力反駁,也無法辯解,畢竟這是事實。

「永琦……這不關燕兒的事,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對我這般,我都認了,燕兒她只是個奴婢,你就別為難她,永琦……我求求你。」結依潸然淚下,替燕兒苦苦哀求。

「你非得動到春藥,才能讓我瞧你幾眼嗎?有哪一個女人像你這麼可悲的。」永琦的冷嘲熱諷,幾乎讓結依無法招架。可是,她卻不能把真實原因說出,現只能咬牙吞下所有的委屈。

「我現在只給你一次機會。你自個兒想法子取悅我,讓我碰了你,否則過了今晚,你明天就可回去忽侖府了。不用再待在暢心園,看我的臉色。」

永琦怒意橫生,或許他該更強硬些,根本不要給她機會,直接將她休離,徹底斷了忽侖氏的奢望。

不過即使他想要如此,他也要有個正當的理由休離她才行,否則到時皇阿瑪過問,他也有理由應他。

「啊……」結依抬起驚愕的水瞳。

不行……她不能被休離……不行……絕對不行……

「快啊!我可能沒什麼耐性……」

結依瞧了永琦幾眼,咬緊牙關,小手握得死緊,後來決心拋開矜持。反正在他的面前,她早已無任何尊嚴可言。

結依緩緩抬起了略為顫抖的手掌,一一脫去永琦身上的衣衫,露出他精壯的胸膛。

她的小手覆上永琦厚實的胸口,輕輕地來回撫著。

掌心迅速傳來一陣熱燙,結依的小臉瞬間炸紅一片。緊接著,結依心驚膽戰地俯下身,在永琦寬大的胸膛上落下細細綿吻。

房間內的氣氛突然變得火燙,一股曖昧氛圍正逐漸瀰漫在狹小空間中。

兩人身上的溫度也逐漸升高,永琦嗅到結依淡雅的髮香,感覺到軟滑細緻的肌膚拂過他的胸膛所帶來的躁動,全身的血液正往某一個地方集中。

永琦閉起了瞳眸,握緊拳心,試著壓抑那如怒濤狂浪襲擊而來的慾望。

不可能……她那種生澀的動作,怎麼可能會讓他心動!

結依也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氛,她的身子同樣散出熾熱,就連心跳也因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而狂跳不已。

她突然感覺到指尖下,永琦身軀一陣僵直,訝異地抬起螓首。「永琦!我是不是做不好?不然……你怎麼……」

永琦睜開眼眸,看著結依微啟的嬌艷紅唇,以及漾滿害怕的晶亮大眼。

他眼光一沉,薄唇飛快地堵住那飽滿誘人的唇瓣,頎長的身軀直接將結依壓在身下。

結依睜大雙眸,滿佈紅霞的小臉寫滿了驚愕。

結依只能探出小手緊緊地握住永琦的臂膀,永琦帶給她的震撼越強烈,一雙小手就抓得越牢。

「嘴張開一點,舌頭伸過來,我怎麼轉就怎麼轉,僵硬的像塊木頭,怎麼取悅我?」永琦放開緊貼的唇瓣,不滿地搖搖頭。結依生澀的技巧,就他的眼光看來根本上不了檯面。

「喔……」結依為表虛心學習的精神,更加偎近永琦的胸膛,主動仰起濡濕的唇瓣貼上永琦上揚的薄唇。

永琦瞧著結依略顯笨拙的模樣,險些氣炸,不過他黑黝的瞳眸裡卻散發出更為深沉的情慾。不得不承認,結依生澀的回應,反倒是激起他更激昂的渴望。

永琦觀了眼結依緊張惶恐的模樣,心頭閃過一絲憐惜。

就她的表現看來,她確實生澀的跟處子一般。一個未經人事的處子,竟然學別人下春藥,真不知是聰明還是愚蠢。

須臾,永琦身子猛然一僵,繃起全身的肌肉,感覺到他的昂揚前端聚集了一簇火苗,火燙且極欲發洩而出。

「該死……不行……」目睹了結依腿際旁的殷紅,他低咒幾聲,霎時恢復了神志,迅速抽身。

結依則是忽然感到一陣空虛悵然而睜開雙眸,瞧著冷沉一張臉的的永琦。

「我不會讓你懷上我的子嗣。」永琦憤恨地在結依耳旁耳語,強忍著未發洩完全的腫脹,抽身而退。

「永琦……」結依勉強撐起身子,不明所以地瞧著突然停住動作的永琦,還來不及問出個所以然,她就感覺到身子一陣虛弱,意識隨即湮沒在一片黑霧當中,暈了過去。

-----------------------------------------------------------------------------------------------------
「永琦……永琦……」結依猛然驚醒,睜開朦朧的雙眼。

「福晉!您醒啦,奴婢已經備妥溫水,可以讓福晉淨身了。」

「你……我回來了?」結依看著四周熟悉的環境,確定她回到了暢心園,而不是忽侖府,這才鬆了一口氣。

「奴婢是小沅,是爺命奴婢來伺候福晉的。」

「永琦?」

「是啊!福晉您足足睡了兩天兩夜,爺很擔心呢!」結依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永琦送她回府,而她竟也昏睡了那麼久。

她稍稍移動身子,發覺全身上上下下都酸痛,尤其是兩腿間,更是酸麻不已。

「福晉來吧!小心,水還有些燙。」小沅攙扶著結依,讓結依緩緩踏入浴桶裡。

結依將整個身子浸泡在溫水中,身體頓時一陣舒暢,思緒也清明了一些。「小沅……你說……爺很擔心……他有來看我嗎?」

「這個呀,其實奴婢都沒見著爺,爺是命胡管事來瞧的。」

「是嗎?」結依斂下眼睫,神情有些落寞。

「福晉!您的皮膚又白又滑,讓奴婢好羨慕喔,奴婢在這園子裡還沒伺候過像福晉這般麗質天生的姑娘……」

「福晉啊……以後小沅就是您的奴婢了,有什麼需要告訴奴婢一聲,奴婢馬上幫您辦妥……」

結依低下螓首,方才喜悅早已消失,心緒更是飄至那一個荒唐的夜晚,連小沅說了什麼,她半句都沒聽進耳裡。

子嗣……永琦不讓她懷上子嗣,那他又為何讓她回到暢心園,不是該把她送回忽侖府嗎?

對於永琦,結依只有產生越來越多的疑問。而這些疑問有沒有答案,連她自個兒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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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濃,寄雲居內尋芳客漸歇,白日喧鬧不已的寄雲居也恢復了寧靜。

「九爺!原來您來了,無雙怠慢了!」盼無雙蓮步輕移來到永琦身畔,探出手搭上永琦的肩頭,舉止之間淨是嫵媚。

「有什麼消息?」

盼無雙還沒近身,永琦早嗅到了她過濃的脂粉味,嫌惡地擰起兩道劍眉。

他以前怎麼會忍受這種噁心的味道?驀然,鼻端突然竄出一抹淡雅的發香味,香味雖淡,但卻令人印象深刻。

永琦的腦海裡意外地浮現出一張含羞帶怯的嬌美容顏。

他腦子燒壞了嗎?不然怎麼會一天到晚想到那張臉,難不成他見鬼了。為了避開她,一連幾天都特意待在寄雲居。

「九爺!您別對無雙這般冷淡,無雙好歹也是為您效力的。今天戎府的王爺還偷偷跟我說,他跟的主子將來鐵定會坐上龍椅。唉喲!九爺您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

「戎府的戎慶是嗎?還有呢?」

「不止這一樁,今天十五爺的人還來問九爺您打算站哪邊?我幫您回話了,什麼邊都不偏,自個兒靠,誰都不幫,九爺,您看我這樣回答,對嗎?」

「嗯!還可以,無雙你要什麼,說吧!」

「九爺……人家只要您啊!」盼無雙嬌聲嗲著,攀上永琦的肩頭,雙手若有似無地挑逗著永琦結實的胸膛。

「九爺……無雙還聽到有個御史大官,還想把九爺狎妓尋歡的事情告到皇上那兒,聽說是某一個王爺告的狀,幸好讓我攔了下來,九爺可能要再多打點打點。」

「嗯!」永琦輕鬆拎開盼無雙掛在肩頭的手臂,嘴邊仍舊掛著是冰冷的淺笑。

「九爺……咱們好久……」盼無雙開始肆無忌憚地挑逗著永琦,不一會兒早已羅衫盡褪。

永琦冷眼看著盼無雙熟練的技巧。

「九爺……您好久沒抱人家了……」盼無雙靠在永琦的身上頻頻磨蹭。以往她只要輕輕撩撥一下,永琦馬上就起了回應。

怎麼這會兒,摸了半天,他還是一臉平靜,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般?

「是該讓你舒服舒服!」永琦勾起一抹邪笑,粗蠻地將盼無雙扔到炕上,舉止無任何憐惜。

「爺……好疼啊……」盼無雙對於永琦的舉動,有些吃驚。

「你要就忍!」永琦沉著一張臉,心神無任何的激盪回應,盼無雙惹火的身段似乎完全失去了吸引力。

「爺……」盼無雙發現永琦冰冷著一張臉,心頭不免開始害怕。

永琦變了,或許她也會跟他其他的女人一樣,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就被拋棄。

一想到這兒,盼無雙不得不開始替自己的將來打算。

第四章

結依坐在梳妝台前,讓小沅替她上妝,她打算今天去廟裡上香求個平安。

打從她醒過來之後,結依再也沒見到永琦。一晃眼就過了七八天,結依只能安慰自己他是願意讓她待在園裡的。

「福晉!哇!福晉您真漂亮,小沅雖沒見過世面,卻也在園子裡瞧過不少小姐、姑娘的,沒有一個比得上福晉。」

小沅興奮地拿起銅鏡,讓結依照個仔細。

「小姐?姑娘?」

「是啊!以前這暢心園不知道有多少個女人來來去去,丫頭嬤嬤們也都弄不清楚咱們換過幾回主子了。唉呀,小沅該死,小沅不該跟福晉說這些,福晉,您放心,打從您進了這園子後,下人們再也沒瞧過其他女人來過了,可見爺心裡有您啊。」

小沅發覺結依臉色不對勁,這才驚覺自個兒說錯了話,趕緊安慰結依。

結依沉吟了半晌,看著慌張失錯的小沅,露出了淺笑。「小沅,別緊張,我沒事。你去看看轎子準備好了沒,我們去南安寺上香吧。」

小沅看到了結依展露出笑顏,開心的應道︰「謝謝福晉,謝謝福晉!奴婢這就去辦!」

待小沅離開之後,結依嘴角的笑靨早已消失,結依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有些悵然,也有些失落。結依摸著平坦依舊的小腹,相當奢望裡頭能有些動靜,至少讓她親身體驗作娘的滋味,那麼這一生她也無憾了。

一頂垂著金邊流蘇的軟轎直接停在南安寺的廟門前,在小沅的攙扶下,結依步下了轎。

住在京城的人都知道,南安寺是有名的求子寺廟,只要虔心向廟裡的大神拜了拜,求了求,多半能稱心如願,一舉得男。

因此南安寺終年香火鼎盛,更不乏住在皇宮裡的貴妃娘娘,也曾來上過香。

結依早聽聞了南安寺的盛名,打從知道自己的名兒進了皇上指婚的名冊時,結依便開始進廟上香。

因為先前大夫的囑咐,結依知道這輩子她幾乎是盼子無望,不過她還是希冀能為夫家帶來一子半女,不讓忽侖家因為她而蒙羞。

「福晉!咱們進去吧。」

「嗯!」

結依親自將帶來的鮮花素果擺至供桌上,再虔敬地跪在佛像前的蒲團上。

小沅將燃好的香遞給結依。「福音!您求什麼?是不是求跟爺早生貴子?」

結依一聽,俏臉隨即一紅。「小沅!別多話,在廟裡別亂說,快跪下來,求求平安。」結依輕聲斥責,心頭卻暖烘一片。

「民女小沅祈求神明,讓我們家主子快快生個小壯了、小女娃,越多越好,一次來兩個也沒關係。」小沅大聲念出禱詞,隨即引起人群的側目,眾人的目光紛紛瞧向結依的方向,發出低低切切的笑聲。

結依發現眾人注視的目光,瞬間燒紅了一張臉。「小沅!別說了,太丟人了,快走啦。」結依拉著小沅直想逃離大殿上。

一位圓餅臉的大嬸,直直朝結依主僕而來。

「姑娘,在南安寺裡求的就是一兒半女,這沒什麼不好意思。」

「這位大嬸你說得對極了,福晉,您要大聲祈求,神明才聽得清楚,送子娘娘才知道到咱們府上來啊。」小沅得到旁人的支持,更加得意。

「小沅!」小沅聽到結依的輕斥,知道她玩過火了,趕緊噤口。

「呵呵,姑娘,不知道你是要求子還是要求女?如果要求子,走出大殿上往右轉,有一條小徑通到南安寺的後院,那裡有一顆比人高兩三尺的巨石,聽說只要摸幾下,就可以得子,如果要生女孩,摸摸巨石旁小池邊的斛榭蘭,就可以成真上

「大嬸!這是真的嗎?」結依相當驚愕,這南安寺她來過好幾年了,從來沒這麼聽說過。

「這當然只是傳說,信信也好。那裡是內院,很難進得去,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如果你待會去,有人把你攔下了,你就說是喬大娘讓你去的。」

「喬大娘?」結依更加疑惑了,仔細瞧著眼前慈眉善目的老婦人,也不知道為何,她的心頭就是一陣暖和。

喬大娘熱絡地挽著結依的雙手。「來!過來這裡坐!」

喬大娘將結依拉近自己的身旁。

「其實我早在前幾個月就見過你了,你固定每五天都會上南安寺一趟,也添了不少香油錢,這段時間從沒有間斷過,我說對了吧!」喬大娘露出暖笑。

「你怎麼知道?」

「我?呵呵,我在南安寺幫忙,幫住持師父接待進殿上香的善男信女,當然瞧過你,看你這般虔誠求子,神明一定會幫你的忙,我瞧我們是滿有緣的,不妨來結段善緣吧,來,跟喬大娘說說,你是哪戶人家的姑娘?」

結依看了喬大娘鼓勵似的眼神,總覺得可以相信眼前的婦人,便不由自主地將自個兒的名字道出。「結依!」

「應該許人了吧!那要孩子應該就快了!」

「嗯!孩子還沒有。」結依低下螓首,白淨的小臉染上一層憂慢。

結依不知道她這輩子有沒有機會得到孩子,更何況永琦並不想讓她懷上孩子,一想到這裡,結依心情就更低落了。

「呵呵,別急,孩子這事兒是急不來的,去後院瞧瞧吧,說不定幾月後就聽到喜訊了,如果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不要客氣。」

「謝謝你,喬大娘!」結依恢復笑靨。

「福晉!咱們就聽喬大娘的話,快到後院去瞧瞧生子石、生女蘭!」

「嗯!」

-----------------------------------------------------------------------------------------------------
南安寺斜對角座落著一間茶棧,在二樓靠窗的廂房裡,坐著兩名身形同樣偉岸的男子。

「永琦!我說了那麼多,你一點意見也沒有,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雍劭發現永琦直瞧著窗外發愣,索性在他面前揮一揮手,看能不能把永琦的魂給招回來。

「簡親王的事,你去處理就好,我不想再插手了。」永琦目光轉沉,趕緊扯開話題,好掩飾方才失神的窘迫。

「啖!誰跟你簡親王,我是說你上回不是要把結依格格休離嗎?好報皇上指婚的一箭之仇,順道給忽侖老頭一個難堪,怎麼這會兒,一點動靜都沒瞧見,你該不會真對那個女人動心了吧!那可是忽侖氏的美人計。」聽聞雍劭嘲諷的語氣,永琦隨即攏緊了眉心,露出不悅的神色。

「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永琦對自己惱怒的情緒有些意外,他怎麼會這麼在意雍劭對她的攻訐,腦海裡更是時時浮上一張羞顏,尤其見多了盼無雙這類濃妝艷抹的女人,他反倒是覺得結依清麗可人。

清麗可人?結依?

不可能!永琦迅速抹去腦海裡可笑的想法。

「是是是!」

「雍劭!你吃飽喝足就可以滾了,不要在這裡礙我的眼。」永琦冷沉地下了逐客令。語畢,永琦又多灌了幾杯酒,試著澆滅心頭的煩躁。

雍劭嘴角叼著竹筷子,一臉輕佻。「我還沒喝夠吶,對了,你的幾個兄弟都在打聽你挺誰,你好歹也表態一下,以免成了公敵。如果你積極點,我這個做兄弟的一定第一個挺你,怎樣?考慮一下吧,別再遊戲人間了。小心換人掌權,你第一個遭暗算。」

「還沒有人有這個本事。」永琦不以為意地撇開臉,不經意地瞧著喧鬧的大街上。

「我還真是找罪受,交的都是一群冷血沒淚的傢伙,你也是、那個奕洹也是,八成上輩子欠你們的,你們……」

此時,一抹淡綠色澤的纖影,意外地落人永琦的眼簾,攫住他所有的目光,永琦驚訝地站起身,俯近一瞧──

結依?她怎麼會在這裡?

永琦冷漠的神色瞬時轉為驚愕,令他好奇的則是結依走出的地方──

南安寺。

「永琦!你在瞧什麼?」雍劭一臉好奇地跟著瞧。

「雍劭!南安寺是做啥的?」

「南安寺?求子的啊,這麼有名的地方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求子?她來求子?」不一會兒,永琦的嘴角已經彎起了笑痕。

求子?結依來南安寺求子,這還真是大笑話一樁,生兒育女的事兒不跟丈夫商量,竟然跟神明商量。

看來他這個小妻子,是嫌他這個丈夫不怎麼行,他堂堂一個九阿哥,怎麼能讓人這般瞧不起。

「求子?什麼求子?」雍劭不怕死地追問。

永琦冷然地回瞪。「這關你的事嗎?」

雍劭好奇地上下打量露出詭異笑容的永琦,再瞧瞧永琦握得死緊的雙拳,雍劭只感覺一陣涼颼自背脊急竄而上。

雍劭忍著發顫的身子,軋澀難言地自首。「永琦……永琦……如果我剛剛說的話不中聽,你就當屁,聽了就算……咱們兄弟一場……沒有必要在拳頭上……見真章……」

看來這個女人還搞不懂他的意思,他根本不打算讓她懷上他的孩子,而她眼下跑來寺廟裡求,是在表明什麼?還是在挑釁他?

永琦忿然朝桌上重重一擊。「該死!」旋即轉身匆匆離去。

雍劭一頭霧水地看著永琦離去的背影。「永……」

話還沒說完,桌上的酒瓶突然碎成兩半,灑了一桌子的酒汁,酒汁沿著桌上的刻痕,緩緩流下,淋濕了雍劭一身。

「……」雍劭看著碎成塊的酒瓶,再看看腿際間的濕痕,頓時啞口無言,額上卻在不知不覺中飆出一圈的冷汗。

他雍劭今天是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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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煙霧繚繞,薰滿一室的香氣,結依舒服地浸在熱水中,水面上飄著若干片的菊色花瓣。

就小沅的說法,這些花瓣是她老家祖傳的生子秘方,湊巧暢心園的後園子裡植了一排,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結依不忍拒絕小沅的殷殷好意,只得依言加在水裡泡著。

「嗯!讓娘想想,該取什麼名字好,男孩叫熙炎,女孩叫茉漩,這樣可好?」結依兩手掬起一窪溫水,澄澈的大眼漾滿了期待。

正當結依瞧著水窪出神的當頭,卻意外地映出一抹人影。

「啊……小……」結依剛要張口驚呼之際,永琦的舌尖隨即竄進了結依的口內,連同結依的呼聲一舉吞入喉中。「唔……」

結依瞠大雙眸,張望著永琦黑沉的眸光。

直到唇下的人兒,急促地喘息,永琦這才移開緊貼的唇瓣。

結依漲紅了一張臉,趕緊將暴露在水面以上的身子壓進水裡,胸口則是劇烈起伏著。

「永琦……你你你……怎麼會突然出現……」

永琦閉口不語,雙手探進浴桶裡,一把撈起蹲在水裡的結依。

「永琦……永琦……」結依拚命掙扎,試圖掙脫永琦的鉗制。

結依扭了半天,還是讓永琦給抱離了浴桶,移往床上。

「你不是要孩子嗎?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永琦的一席話,讓結依失了神,結依停下掙扎,凝望著永琦如潭的深瞳。

結依有些意外,她竟然在永琦的眼眸中,發現幾許憐惜,而沒有以往的傷害與羞辱。

結依啞著不穩的嗓言道︰「你肯給我?」結依的身子輕顫著,夾雜著興奮與期待。

「總不能讓你去向神明投訴,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好丈夫吧!」永琦話中雖帶著嘲諷,可是聽在結依的耳裡,卻是有史以來最溫暖人心的一句話。

「你知道我去南安寺?我知道不該沒跟你說一聲,就私自出園,可是……」結依頭垂得更低。即使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仍然沒有勇氣將實話和盤托出。

「看著我!」

結依杏眼圓睜,不一會兒,小臉立即紅艷如火,緋紅一片。

「永琦……永琦……我……」

結依誘人的香氣席捲了永琦一身,那騷人鼻心的花香味,越發激起永琦埋藏深處的慾望。

氤氳水氣瀰漫的房間內,流蕩著曖昧的氛圍,溫度也隨之加溫。

「永琦……永琦……」

「怎麼?不想?」永琦停下手邊的動作,揚起嘲弄的眼神。

「不!我要孩子……我要孩子……」

結依慌了神,深怕永琦如上回一般,結依隨即拉下永琦的頸項,主動將兩片微微發顫的唇瓣貼上那緊抿的薄唇。

看著結依生澀慌張的模樣,卻意外地引發永琦體內急欲發洩的慾望。永琦眸光轉沉,望著結依白皙無瑕的晶白胴體。

他不得不承認,她的身體確實相當吸引他的目光,不過也僅是肉體,絕無其他涵義。

結依身子躍上一層緋紅,艷紅的櫻唇逸出醉人的吟哦與低喃,結依攀在永琦臂膀上的指尖,在永琦的猛烈攻勢下,牢牢地陷近內裡,抓出一道道血痕。

「永琦……永琦……」結依低喃著永琦的名字,弓起身子,主動迎合永琦的律動。

永琦癡迷了,心頭、腦海、思緒滿是結依醉人心魄的嬌顏。

在劇烈的衝刺下,永琦結依達到最完美的結合,永琦更加挺進昂揚,不由自主地將熱燙的種子一一

灑落在結依的花田上。

子嗣……他要她生養他的孩子,他要她生下他的子嗣……永琦腦海裡只剩下這句話來回反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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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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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3 23:06:33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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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秋陽透過窗欞灑落一地的灼光,蕭瑟涼意隨風送進了畫聿閣,讓跪在石板地上的肥壯身影頻頻顫抖。

永琦狂放地將兩條腿擱在案上,雙手環著後頸,順道閉起眼眸,思量著昨夜不該發生的事。

永琦不免煩躁地擰起眉心思索,可偏偏跟前卻傳來擾人心緒的狗吠聲。

「九阿哥……老臣求您了……拜託九阿哥幫老臣求求情,讓皇上賞個小官位也好。」跪在永琦跟前的正是忽侖府王爺。

永琦煩悶地掀開眼簾,瞧瞧眼前苦苦哀求自己的中年禿子。「忽侖王爺!你好歹也是結依的阿瑪,怎麼這會兒跪在女婿跟前,不太好吧!而且你也一大把年紀,應該老眼昏花了,怎麼還有心力去攪弄那些繁雜的差事呢?」

永琦輕蔑的語氣,讓忽侖王爺險些惱羞成怒,忽侖忍下怒氣,繼續說明前來請托的目的。

「九阿哥,既然是自家人,老臣就把話說開了,老臣也知道有愧於皇上,所以也不敢再踏入朝堂一步。其實是老臣的遠房親戚,剛過繼一門子嗣給老臣,好彌補老臣膝下無子的缺憾,這樣算來他也算是結依的幼弟,今年剛滿十七,快達弱冠之齡了,老臣希望能讓博爾跟在九阿哥身邊學習學習。」

忽侖王爺腰彎得更低了,仍然不敢看向永琦的方向。

「傅爾?你有沒有搞錯,還是我聽錯了,你是要我帶著傅爾去鑽那些花街柳巷嗎?還是要教教他玩弄女人的技巧?」

永琦嘴角雖帶著一貫的從容淺笑,可是冷沉的目光卻發散出令人畏懼的壓迫,看在忽侖的眼中,更是膽戰心驚。

忽侖王爺驚覺到狀似玩世不恭的永琦,就他看來實則陰冷無情,城府極深才是,而他的這一面絕對不輸其他心狠手辣的阿哥王爺。

永琦話鋒一轉。「放肆!你這是在給本阿哥難堪嗎?」永琦憤怒地踹了案上幾腳,文房四寶隨即掉了滿地。

「老臣絕無此意,九阿哥誤會了。」忽侖慌張失措地撿拾掉落一地的東西,狼狽的模樣看在佯裝發怒的永琦眼中,格外引人發笑。

「忽侖!你不是都把結依送給我了,幹什麼還要多一個傅爾,況且傅爾未必是血統純正的旗人,說不定只是你胡亂撿來充數的小雜種。」

「九阿哥!老臣求您了,傅爾天資聰穎,手腳利落,人品更是極優,只要九阿哥費心替傅爾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傅爾絕對是九阿哥的得力助手,對未來您躍登龍位也是大有幫助,何況九阿哥人單力薄,除了自家人,還能信任誰呢?」

忽侖相當清楚永琦的情勢,在乾隆皇眾多的子嗣中,有些早已結伙相助,只有九阿哥永琦仍是孤身一人,不偏任何勢力,也因此在日趨白熱化的競爭中,也成了眾人極力拉攏的對象。

「是嗎?那結依在你心中又是如何?」永琦意外地發現門扉外頭多了一道纖影,隨即滑開一抹笑。

「唉!九阿哥別提了,我們家那丫頭笨手笨腳,老臣還擔心她無法好好伺候九阿哥,不過這些老臣都考慮過了,特別準備了幾名江南美人,好讓九阿哥開開心,不知道蝶兒伺候的可好?」忽侖露出信心滿滿的笑容。

「蝶兒?你不如去問問暢心園的門房看看,他可能比我清楚。」

「啊……這……」忽侖一陣驚愕,心頭淌著血。那名歌妓可是他花了不少銀子贖回來的,竟然被永琦賞給了門房!

站在外頭的纖影此時微微搖晃著,正是捧著冰心蓮湯的結依。

結依聽聞忽侖王爺來到暢心園,開心地準備甜湯好讓忽侖王爺嘗嘗,沒想到還沒踏進屋內,結依就聽到親生父親的羞辱,更別說忽侖王爺死皮賴臉地要求永琦偏倚自家人的卑劣做法。

結依忍著淚水,毅然決然地現了身,她該是問個明白了。「阿瑪您為何要這麼做?」結依哽咽質問︰「為何要這樣羞辱女兒?」

結依一直明白忽侖王爺要她做的事,她也努力要達到他的要求,即使受到再多的屈辱,她也會咬牙忍下。

這一切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忽侖家,那是因為她自認自己是忽侖家的一份子,自然會為忽侖家出一份心力。

如今阿瑪帶了別的女人討永琦的歡心,甚至為了自己的私慾,不惜做出更為卑劣的事。這是不是表示她對阿瑪而言,不過是一樣求得陞官發財的工具,而從來都不是他的女兒啊!

她徹底心碎了,彷彿過去所受的苦難全成了笑話,她把阿瑪的話當成聖旨般重視。對於他的命令,她從未敢違背,即使在洞房花燭夜下春藥這等卑劣的事情,她還是毫無猶豫去做,只因為她是他的女兒啊!

現在結依總算明白她在忽侖家所受的苦日子,在她阿瑪眼中根本什麼都不是!這樣的結論徹底顛覆了她的理念,也讓她重新看清楚她可悲的處境。

「結依?你這是做什麼?阿瑪跟九阿哥說話,你進來做什麼,快出去。」忽侖立即換上兇惡的表情,氣急敗壞地將結依推出畫聿閣。「九阿哥!抱歉,老臣先跟結依說說話。」

「我不介意!」

永琦擺出個請便的姿勢。他樂得瞧瞧忽侖父女翻臉,最好是鬧越大越好,順道讓結依看看,她百般服從的父親,究竟是如何的丟臉法。這就是忽侖氏愚弄他的下場。

結依硬是讓忽侖王爺給拖去外頭。忽侖王爺萬萬沒想到讓結依瞧見他磕頭請托的丟人模樣,更加怒火中燒。

擔心會讓永琦聽見,他只能壓低音量咒罵。「結依!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九阿哥的面前讓阿瑪丟臉。」

「阿瑪,您太過分了,您為什麼要送那些女人給永琦,是不是真要逼死女兒才甘願。」

結依想起當天在福興樓上丟臉的事,就再也忍耐不住地吼出聲。

「噤聲!你是不是還嫌丟臉丟個不夠。」忽侖王爺著急地摀住結依的口。「哼!不然你說!你這兒有動靜嗎?你要自個兒想辦法拴住九阿哥的心啊,你都嫁過去好些日子了,九阿哥還徑往青樓跑,這表示什麼,九阿哥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你不下功夫,你老子當然要另外下功夫。」

忽侖王爺說得振振有詞,每一句話都像利刀刺人了結依的心坎,結依都無力反駁,只能聽任忽侖的指責。

「永琦早看穿你的陰謀,他不會讓我懷上他的子嗣,再說,你早該知道我根本……」

結依話還沒說完,一個火辣辣的巴掌已經落下。結依撫著燙紅的臉頰,有些埋怨地凝望著忽侖王爺。

忽侖被結依的目光瞧得有些心虛。

「可惡!你瞪什麼,你就是這麼不受教,九阿哥又怎麼會看上你,是你自己搞砸的,再瞧,老子就教訓你。」

「隨便您!」結依閉起雙眼,消極反抗。

待忽侖再度揚起手臂,打算再賞結依一個耳光,忽爾,一個有力的手掌牢牢擒住忽侖的手腕。

「結依現在是我的福晉,豈可容你這樣說打就打。」永琦嘴角雖帶著笑意,眼神卻漲滿怒氣。

他原來只想站在一旁看好戲,讓結依瞧瞧忽侖的醜樣,讓她明白她平日言聽計從的阿瑪竟是這副德性,只是他沒想到忽侖真動手打了結依。

「啊……九阿哥……九阿哥……劣女頑劣……都怪老臣平日寵壞了結依,您放心,結依絕不會再造次了,九阿哥就原諒她這一次吧。」忽侖惶惶恐恐地道歉。

永琦瞧了低著頭的結依幾眼,隱約從結依的指縫中,看到一片紅痕,一股莫名升起的怒火,開始在永琦胸口沸騰。

「滾!」永琦惡狠狠地下逐客令。

「是!老臣告退!」忽侖二話不說,隨即一溜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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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微涼,蕭瑟的秋風捲起結依腳邊的落葉。結依與永琦之間突如其來一陣靜默。

結依深吸了一口氣,放下緊撫著巴掌痕的右手,白皙的臉蛋上立即露出鮮明的五爪紅痕,結依立即為今日的荒唐事向永琦道歉。

「對不起!」

永琦收起嘴角的笑意,定眼瞧著結依臉頰上的紅痕。

「你以為一句道歉,就可以把你阿瑪做過的荒唐事一筆勾消?」

永琦早已知曉忽侖王爺以他的名字,在外頭做了多少好事,否則他的暢心園這幾天怎麼會熱鬧得像菜市場?一些不打照面的王爺、貝勒頻頻對他示好,裝熱絡!

結依抬起眼眸,一臉大勢已去的無奈模樣。

「不然你還要我做什麼?即使你現在休離我,我也不會有怨言。」

永琦黑眸一沉,驀然探出指尖,輕觸著結依臉頰上的巴掌痕,結依檀口微張,一臉驚愕地看著永琦。「你還要撐多久?」

結依感受到永琦的輕撫,強忍在眼眶邊的淚水,此時早已忍耐不住,一點一滴的滑落,沿著臉頰,流過永琦的指節,結依的肩頭也開始隨著啜泣而晃動。

看著結依無助落淚的模樣,永琦竟感覺到一絲心疼。

「如果你想扭斷他的手,我可以奉陪。」

「不用了,我已經很習慣。」結依避開永琦的碰觸。

這是她的錯覺嗎?不然她怎麼突然覺得眼前的永琦,變了一個人似的,沒有以往的輕蔑傲慢,反倒是變得有些……

「你該看清楚你們忽侖氏的嘴臉了吧,你阿瑪就是這樣對我搖尾乞憐的,他根本不把你當人看,你何必要對他一言聽計從,你該聽的是我的話。」

忽侖氏的心機還是讓永琦耿耿於懷,他不認為這一件事會如他所願就此落幕,說不定那個忽侖老頭還會捅出更大的婁子來。

結依僅是站在永琦面前落淚,什麼話也不說,心中掠出淡淡的哀愁,腦海裡裝載著阿瑪與額娘的殷殷期盼。

可是經過這一天,結依明白她被遺棄了。她第一次在永琦面前展露她的脆弱。天知道,打從大婚後,她總是會在他的面前,刻意武裝她的堅強,好抵擋他不留情的攻堅。

即使先前所流下的眼淚,也都是情勢所逼,而非出自她的真心,如今,她真的想徹底大哭一番。永琦大手一攬,直接將結依攬人懷中,讓她伏在他的肩上啜泣。

此刻,永琦的心思是複雜的,他寧願相信這不過是他一時受到她的情緒感染,可是為什麼他卻有想要將忽侖的頭一舉扭下的衝動?

結依靠在永琦的肩頭,吸了吸哭紅的鼻尖,心口溢著一片暖烘。「永琦……」

她開始奢望跟眼前的男人共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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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結依再也沒碰到永琦,偶爾聽下人說,永琦曾在大半夜回暢心園,可是一大早又不見人影。

她倚在窗前,瞧著蕭颯景象的院落,再過一些時日,京城就要邁入寒冬。

「福晉……福晉……」小沅驚慌失措地奔進結依房內。

結依暫時放下手中的針線,抬起眼眸。「瞧你急成這樣,發生了什麼事嗎?」

「福晉!福晉!不好了,那個盼無雙堅持要進園裡找爺,可是爺現在並不在園裡,門房怎麼攔都攔不住。」

「盼無雙?咱們快去看看。」結依聽聞相當驚訝,趕緊帶著小沅奔至園口,一探究竟。

結依一到園口,就瞧見盼無雙正在跟門房發生爭執。

「你們這些人好大膽子,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嗎?」

「盼姑娘!爺說了,現在誰都不給進,你不要為難小的嘛!」一共出動六個門房這才將盼無雙攔住。

結依自然地走近盼無雙跟前。「盼姑娘!永琦現在不在園裡。」

「騙人!九爺不在這裡,會去哪裡?你到底對九爺下了什麼迷藥,還是對九爺動了什麼手腳?」盼無雙高聲質詢結依,更是一口咬定結依將永琦藏在園裡,否則他怎麼可能連著幾天都沒到寄雲居去。

「盼姑娘!你真認為我有本事把永琦留在暢心園嗎?」

「哼!誰知道你是不是下了什麼蠱?忌妒心發作的女人什麼歹事都做得出來,你早在怨恨九爺疼我,對不對?」

「盼姑娘!我只能說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想等永琦,就到大廳裡去吧。」

「哼!不用你的虛情假意,九爺自會上我那兒去,你就好好去當你的深閨怨婦吧!」盼無雙撂下狠話,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

站在一旁的小沅看到結依受人欺負,早氣鼓了臉。「福晉!您何必對這種女人客氣!」

結依僅是笑著回應。「小沅!咱們回屋裡去吧!」

結依表面平靜,內心卻浮起一連串的問號。永琦沒到寄雲居去,那他又到哪兒了?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更夫才剛打過三更,暢心園裡的丫頭下人也早就寢了,僅剩結依獨自坐在大廳上。

結依有些焦躁,她原以為永琦會在寄雲居,可是經過盼無雙的證實,永琦並不在那兒。

現在她反而開始憂慮永琦真正的去處。

正當結依思索著疑問時,廳外卻意外地傳來永琦的叱喝聲。

「滾開!我好得很,我沒有醉,雍劭,你還不快過來喝。」

「永琦!你都醉成這副模樣了還敢喝?」

結依一聽永琦回來,又喝得酩酊大醉,趕緊奔出屋外,幫忙雍劭攙扶他。「雍公子!永琦怎麼喝了這麼多酒?」結依忍著嗆滿身的酒氣,接過永琦搖搖晃晃的身軀。

「哈哈!喝酒是好事啊,福晉,永琦就先交給你了,我先回去了。」雍劭也不管嬌小的結依是否撐得住永琦的身軀,交代完畢,便逕自離去。

「永琦!我先扶你進屋吧,小心一點,現在要上石階了。」結依努力撐起永琦,緩緩地攙著永琦進到屋內。

「雍劭……快來喝啊……雍劭……」永琦兩眼渙散,嘴上唸唸有詞,完全不同於平日的狂放不羈,十足喝醉酒的模樣。

結依費了好大一番勁,這才將永琦扶進了屋內,攙上了床。「永琦!你等著,我去幫你弄盆水來,順道幫你泡一杯醒酒茶。」

結依第一次瞧見永琦醉醺醺的樣子,加上現在又沒有女婢幫著自己,結依只好什麼都先自己來。

弄了半天,結依捧了一盆水,也沖了一杯醒酒茶。

她拿著擰乾的綾巾輕輕擦拭著永琦額上的薄汗,看能不能讓酒意甚濃的永琦稍稍清醒些。

「永琦……永琦……」

永琦倏地睜開黑眸,沒有酒醉時的朦朧,反倒是黑沉晶亮,結依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著了。「啊……永……」

結依還來不及驚叫出聲,永琦就先快一步搞住結依的小嘴,拉至床上。「噓!別出聲!」永琦湊近結依的耳旁小聲囑咐。

「唔……」結依只能瞠大漾滿驚愕的水眸,朝永琦點點頭,表示她會照做。

房間內恢復了一片寂靜,而屋外的聲響也聽得更加清楚,除了時嗚時停的蟲叫聲,還有一些樹葉讓風吹過發出的沙沙聲外,似乎就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結依姿勢曖昧地跌坐在永琦身上,胸前的豐盈也被迫壓在他堅實的胸膛上,結依兩眼直定定地盯著永琦的下顎,不敢去看永琦似會奪人心魄的眼眸。

「永琦……」結依輕喊出聲,實在想讓永琦放她下床,畢竟這樣的姿勢實在太詭異了。

「噓!」永琦的一句噓聲,讓結依不得不先吞下話。

不一會兒,屋頂上傳來細微的聲響,隱約聽出有人踩在琉璃瓦上而發出的細微碎裂聲。

聽到聲音,結依更加驚訝了。「永琦……」結依也發現屋頂上有人,深怕永琦沒聽出來,趕緊指指屋頂,提醒永琦。

永琦瞧著結依紅潤潤唇瓣,焦急地開合著,澄澈的水眸則是漾滿對他的擔憂,永琦來不及思索清楚,已經主動拉下結依的頸項,將舌探進結依的唇齒間。

「唔……」結依這回受到的驚嚇更大,她只能驚慌失措地承受著永琦霸道的深吻,靈滑的舌尖在結依的口中翻來攪去,只差沒一口吞下腹。

「永琦……你醉了……」結依試著隔開兩人過熱的碰觸。

「我很清楚!」永琦眸光一沉,不理會結依薄弱的抵抗,持續攻城掠地。

結依羞怯的模樣,徹底佔領永琦的心神,永琦不隱藏他對她姣美身子的渴望,他很清楚,他要她懷上他的子嗣……




第六章

平穩深沉的心跳,規律地在結依的耳畔起伏。她覺得自己好像貼在暖爐上,否則怎麼會全身暖烘烘的。

在半夢半醒間,結依努力攏聚渙散的神志,拉開雙眼的細縫,赫然發現她正枕在永琦的胸膛上。「啊……」

結依慌張地坐起身,瞧了一圈情況──

繡枕、暖被掉了一地,床上除了永琦大剌剌的睡姿外,一片凌亂,而結依和永琦的衣衫更是丟得四處都是,若不是結依清楚昨夜發生了什麼事,她可能真會以為有強盜闖了進來。

一想到昨夜,兩朵紅暈又掠上結依的臉頰。「我得趕快收拾才行。」結依焦急地找回一件件衣衫穿回身上,再把永琦的衣衫摺疊好擱在床畔上。

「這麼急著上哪?」永琦撐起下顎,瞧著慌亂的人兒。

「永琦……你醒了……」

「嗯!」永琦站起身,直接將衣衫套上。

「永琦!昨夜……你真的有喝醉嗎?」結依猛然想起了永琦昨夜不尋常的舉動,正想問個清楚,順便再問問盼無雙的事。

「喝醉?當然是酩酊大醉,你不是瞧見我讓雍劭給架了回來。」

結依看著永琦咧開的笑容,心中疑惑更深了。「可是……」她印象中,永琦好像很清醒,至少他在她身上磨蹭的時候,結依很確定,永琦是神智清楚的狀態。

「要不要上街?」

「上街?」

結依還在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的當頭,永琦已經直接將結依帶出了房,直接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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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依惶恐不安地走在永琦身旁,有一眼沒一眼地瞧著擺滿攤販的市集大街。結依的心頭壓滿了疑問,皆是關於這些天所發生的怪事,現在她更不明白永琦怎麼會突然拉她上街。

永琦突然停下腳步,跟在永琦後頭的結依,硬生生撞上了永琦厚實的背。

「啊……」結依撫著撞疼的前額,吃痛喊出聲。

永琦停在一間布鋪前。「你要不要挑幾匹布?」永琦沉著臉,神情有些不愉快。

「布?挑布?可是……」結依又硬是讓永琦拉上了布鋪裡。結依也發覺了永琦臉色不太對,只能戰戰兢兢地選了幾匹布。

「夫人!這樣就可以了嗎?」

「全部包回來,送回暢心園。」永琦冷硬的嗓言讓布店頭家一陣顫慄。

「永琦……」結依硬著頭皮想問永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別作聲,有人在盯著。」永琦不經意地摟緊了結依的肩頭,從外人的眼裡看來,就像一對恩愛夫妻在採買物資。

「真的嗎?那現在怎麼辦?」

「什麼都不要想,就當作我們上街採買東西。」永琦放鬆臉部僵硬的表情,滑出一抹淺笑。

「嗯!永琦你信任我嗎?」結依忽然綻開笑靨,晶亮的眼眸閃出摺照光輝,湊在永琦耳旁低語。

「這裡是西貨大街,燕兒帶我來過,應該有辦法甩開跟蹤的人。」

「哦?你真有辦法?」永琦挑眉,一臉驚奇的樣子。「那還等什麼,走吧。」

永琦收緊握在結依腰際的大掌,催促著結依趕緊甩開身後的跟屁蟲。

他們倆繞了一大圈,穿過數十條的巷子,走過最長的一條巷子後,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座波光粼粼的小湖。

「永琦,就是這兒了,這個湖叫什麼我也不知道,這個地方我是突然發現的,很少人知道這兒,那些跟蹤你的人應該找不到我們才是。」結依擦拭著因小跑步後滲出的汗水。

「這是好地方。」永琦站在湖畔,看著平靜無波的湖水,靜得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他跟結依兩個凡人。

「永琦!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是不是我阿瑪又做了什麼事?」

結依敏感地嗅出一些不尋常的氣氛,不僅在永琦身上,現在連出個門都有人跟著,更別說晚上爬到屋頂上的人了。

永琦轉過身,神情嚴肅地瞧著結依。「你阿瑪替我惹出一堆麻煩。」

「啊……阿瑪他……這是真的嗎?」

「昨夜屋頂上的人,還有剛剛跟蹤我們的人,都是朝內其他王爺阿哥的手下,為了一把龍椅,一堆人爭成了一團,不過我不興那一套,所以我不跟任何王爺阿哥攀交情,我只想過我自己的日子,我沒想到你阿瑪竟然做了件蠢事,他笨得向戎府的人靠攏,以為你們忽侖氏就會振興家勢,那不過是作繭自縛,弄死自己罷了。」

永琦拳心握得死緊,怒氣橫生。

「這些事情我也弄不清楚,不過我只想知道,如何才能夠解決阿瑪帶給你的麻煩?」

詳細情形結依雖然不明瞭,不過她堅信這些事端,肯定都和上回阿瑪跟永琦乞求的事情有關。

「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休離你,只要我不入這渾水,我依然可以過我以前的日子。」

永琦的黑眸直盯著結依逐漸慘淡的嬌顏,當他清楚地看到結依小臉上的血色褪去時,他的心竟有了刺痛的觸感,甚至想挽回屬於結依的緋紅雙頰。

結依強忍住發顫的身子。「我……我知道了,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結依臉色慘白,淚眼婆娑。

她真的想留在他的身邊,一旦她回去忽侖府,不過又成了忽侖王爺另一次換取權勢的工具罷了。

看著結依委屈十足的模樣,永琦輕笑出聲。

「這個方法應該不會那麼快實行,而且你回忽侖府的日子不會比現在好過。」永琦在看到忽侖王爺對待結依的模樣,輕易便猜出結依過去的日子應該不會太好受。

結依斂下眼睫,著實想將心中所有的秘密全盤向永琦托出。「是不好過,我娘家的狀況你也知道,阿瑪只能眼巴巴等著皇上指婚,看能否攀上一樁豪門親事,有時候我真希望,我不過是個平凡人,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小老百姓。」結依幽幽地歎了口長氣。

「可惜你阿瑪押錯了寶,我從來沒有爭奪皇位的雄心壯志,對於封官加爵的事我也一樣沒興趣,我不是一個可以讓他飛黃騰達的阿哥。」

「所以你敗壞自己的名聲,尋花問柳,就是要造成別人對你的錯覺?」結依相當驚愕,她從來沒有想過永琦狂放不羈的性格竟是刻意營造出來,但背地裡卻是隱藏了這麼多的無奈。

「我不想參與手足相殘的事。」

結依疼惜地看著永琦僵硬挺直的背脊。他生在帝王之家,想必比她所想到的還要承受更多的壓力。

為了不陷入爭鬥之中,他選擇讓自己孤立,或者是來個眼不見為淨。

「對了,永琦……盼無雙曾經來過,她想找你……你……」結依還是決定將這件事說出來。

「盼無雙?她不過是其他人的一顆棋子。」

永琦相當清楚盼無雙不過是籐王爺用來監視他的眼線,即使他利用盼無雙去釣消息,只是為了取信籐王爺他確實將盼無雙當成自己人,眼下忽侖王爺卻成了戒王府的走狗,籐戎兩人各擁其主,鬧得不可開交,所以兩方人馬都派出探子探他的消息。

永琦不知道他從一個乏人問津,到現在的炙手可熱,到底是該高興有大展身手的機會;還是該惱怒悠閒的日子被打擾了。

「怎麼會?」結依對這些惱人的爭鬥一點概念也沒。

永琦眼神轉為冷寒,渾身發散出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

「現在暢心園任何一個丫環、下人都可能成了別人的探子,只要讓我查到了,除了死路外,絕無第二條路。」

「永琦……不會的……或許事情並沒有這麼嚴重。」

「你最好別成了其他人的棋子,因為我不想親手毀了你。」

「不會的!除了你的話,我誰都不會信。」結依綻開淺笑,眼眸裡淨是信任。

她現在想明白了,無論過去的日子如何,她現在只需要專心一意地信任眼前的男人,這樣就夠了。

猛然幾把銳利的暗器劃過寂空,筆直地朝永琦身後襲來。

永琦察覺到身後捲起一股不尋常的氣流。「糟了!」永琦低咒幾聲,隨即挾著結依躲至一旁樹叢中。

「永琦……怎麼了?」結依一臉吃驚,不明白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林子裡竄出幾名蒙面人,個個拿著大鋼刀,身材孔武有力,擺明都是練家子出身。

為首的蒙面人率先喊出聲。

「九阿哥!別躲了,乖乖出來受死吧。」

永琦探了探外頭的情況,一共有五名蒙面人,永琦將結依護在身後。

「他們鐵定是跟著我們一路過來的。結依!你在這裡別出聲。」

「永琦……不行……你不能去送死……我們可以從林子裡另一端逃走。」結依著急地挽住永琦的手腕,不讓永琦現身。

「他們動不了我一根寒毛。」

永琦壓下結依的身子,逕自走出草叢,蒙面人一發現永琦現了身,紛紛擺出了架勢。

「你們還真是大膽,是哪個王爺貝勒底下的兵?敢對皇子動刀動槍的,可見是跟了長了狗眼的主子,才會這般沒大沒小。」永琦犀利的話鋒,刺得蒙面人惱羞成怒。

「九阿哥,你就乖乖認命吧,省得我們兄弟麻煩。」

蒙面人逐步逼近手無寸鐵的永琦,永琦倏地朝林子裡吹了兩聲響亮的口哨,林子裡隨即竄出兩抹身影,從後方包夾蒙面人。

「主子!」兩名身型高碩的男子畢恭畢敬地朝永琦行禮。

「谷烯!陽劬!這些人就交給你們了,記得要留下活口,別下手太猛。」

蒙面人愕然發現情勢大為轉變,個個面面相覷,等著首領發佈行動命令。「把全部的人都殺了。」

蒙面人率先揮動大鋼刀,谷烯和陽劬也不是省油的燈,跟著拔出刀劍應戰,永琦則是環起手臂,樂得看雙方廝殺。

早在蒙面人跟蹤他之際,永琦早派了心腹跟著自己,看能不能將蒙面人拐到較為偏僻的地方再下手。不僅方便問出來人身份,也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將人處理掉。

正當戰得耳酣之際,永琦猛然聽見結依微弱的呼聲。「永琦……」

永琦轉過身一瞧,赫然發現結依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擒住,在頸項間架著一把大鋼刀,而蒙面人身上也傷痕纍纍,鐵定是從混戰之中逃脫,再趁隙擒住結依作為人質。

永琦臉色轉沉,目光凜然。「放開她。」

「可惡!今日殺不了你,我就殺了她交差,哼!」

蒙面人拉著結依的身子向後退,將結依當作護身符保他離開。

「放開她!別讓我說第二次。」永琦握緊拳心,殺氣正熾。

「別作夢!」正當蒙面人拉著結依往後退的當頭,忽然自永琦身後射出兩枚暗器,朝蒙面人正面襲去。

「啊……」蒙面人一看苗頭不對,隨即甩開結依,反身逃命。

說時遲,那時快,暗器直接射進蒙面人的背心,蒙面人隨即以僵直的姿勢倒地而亡。

被推倒的結依,整個身子撞在一顆大石頭上,她痛苦難耐地呼痛出聲。「好痛……」

永琦臉色鐵青地奔至結依身側,扶起一臉慘白的結依。「結依!傷到哪兒?」

結依痛苦地蜷縮在永琦的懷中,滲出了一額的冷汗。「永琦…︰我的肚子好痛……」她明顯感覺到腿際間的濕黏,一股不祥的第六感掠上結依的心頭。

「永琦……」結依的小臉漾滿恐懼,小手牢牢圈住永琦的手腕。

不一會兒,結依眼前猛然一黑,失去了意識。

永琦瞧見結依昏死在他的懷中以及她逐漸滲出殷紅的下腹,心頭猛然一驚,一種深刻的恐懼頓時撞進永琦的心頭。

他神色凝重地抱起結依,急著趕回暢心園。

「撐著點!不會有事的!」

自知闖禍的谷烯和陽劬,連忙攔住永琦的去路。「主子!這女的可能早已讓戎府的人收買,再說主子對她也無心,何不趁這個時候,斷了忽侖氏的奢望。」

谷烯和陽劬相當地清楚永琦對待結依的態度,壓根兒將結依視為威脅永琦的敵人,所以他們才會肆無忌憚的出手,只是他們沒想到永琦會因此而動怒。

「你們最好祈禱她沒事,否則下次當箭靶的鐵定是你們。」永琦怒氣騰騰,擁緊懷中昏死的人兒,加快腳步離去。

谷烯與陽劬皆是一頭霧水,對於永琦的怒火,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們也都知道永琦騎射技巧之高超,絕對有本事讓他們頭頂開花,不然就是扎得滿頭包,誰也不想冒著英年早逝的風險,只能無奈地朝著永琦的背影大喊,看能不能討價還價。

「主子……主子……」回應兩人的只有蕭瑟的涼風。

「唉……果然惹惱主子了。」谷烯和陽劬唉歎了一聲,已經有辦妥身後事的打算了。

-----------------------------------------------------------------------------------------------------
結依足足昏睡了兩天,這才幽幽轉醒,映入結依眼廉的是小沅焦急的眸光。

「唔……小沅……」

「福晉!您先別起身,您身子還很虛弱。」

「嗯!爺呢?」結依感覺到全身一陣虛軟無力,只好再躺回床上,而目光則是四處搜尋著永琦的身影。

「福晉!您知不知道您昏了兩天兩夜了,這些天都是爺親自照料著呢!」

「永琦?」結依相當驚愕,有些不可思議。

此時,永琦走進了房內,順道將懷中的藥包遞給女婢。「小沅!下去熬藥!慢火緩煎,七分水,小心看著,別熬過頭。」

「是!」小沅欣喜地退下。

待女婢退下,永琦這才步至結依床邊。

結依一想到永琦竟然花了兩天的時間照料著她,心口就一陣暖烘。「永琦!對不起,讓你添麻煩了。」結依誠意致歉,她實無意造成永琦的困擾。

「你已懷了兩個月的身孕了,大夫瞧過了,動了一點胎氣之外,應該是沒什麼事。」

永琦平穩的口氣隱含著關注,看著結依逐漸恢復血色的雙頰,永琦這才擱下心頭的大石。

結依乍然聽到永琦的話,驚訝萬分地瞠大雙眸,顧不得身體是否還很虛弱,結依硬是下了床,看著永琦,想問個仔細。

「身孕?我有身孕了?這是真的嗎?」結依高興的手舞足蹈。突然一陣暈眩,險些跌倒,幸好讓永琦及時接住了她搖晃的身子。

「要保住胎兒就乖乖上床休息!」永琦一把將結依抱上床,不讓結依再跳下床。

「嗯!我知道!」結依順從地點點頭。

結依的眉角、唇角都漾滿了醉人的笑意,看在永琦的眼中可說是五味雜陳。

他願意相信她是真心喜歡孩子而開心,畢竟她除了自己以外,已經沒有人可以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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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3 23:06:4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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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經過幾日的休養,結依在永琦的強迫下硬是躺了一些時日,他才准結依下床。

「小沅!再不出去走走,我的骨頭都快躺酥了。」結依淺笑吟吟,露出初為人母的喜悅。

結依沒想到,她真懷上孩子了,而且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一思及此處,結依又展露出沐浴在福祉當中的迷人微笑。

「福晉!瞧您開心的,快把這碗藥喝了吧,等一下爺又會來查驗了。」小沅將藥碗遞給結依。

「嗯!」結依不畏苦地將湯藥喝得精光,只要能讓她的小寶貝安穩成長,她吃再多的『苦』都無所謂。

「福晉等等……爺說您要出房門要穿上這暖衣才行,可不能受涼。」小沅趕緊將擱在一旁的貂衣披在結依身上,不敢有所怠慢。

「是!都聽你們的。」結依的笑靨更為燦爛,仔細一瞧,一屋子裡都是永琦吩咐下人準備的東西。

一個燃足十二時辰的暖爐,兩三個床的暖被,時時溫熱的茶水,以及兩三個手腳勤快的丫鬟。

這些日子以來,結依確實感受到永琦對她的呵護。雖然常常見不到他的人,可是只要一問丫鬟,下人們就會說九爺在書房,而不是不知去向。

有時晚上,結依還偷偷發現永琦來看過她好幾回,問問丫鬟她一天進食狀況,這些點點滴滴早刻在結依的心版上。她不過是個女人,所求的不過是一個溫暖的家庭罷了,對於先前忽侖王爺交代的使命,結依壓根兒不願再去回想。

結依踩著輕快的步伐,來到畫聿間找永琦,卻意外聽到女人的啜泣聲。

「九爺!雙兒給您磕頭了,求求您大發慈悲,救救雙兒,籐王爺要殺了我啊,九爺……雙兒為了您背叛了籐王爺。」

盼無雙惶恐不已地跪在永琦跟前,雙手緊緊攀住永琦的小腿求饒。

永琦目光冷然,黝黑眼瞳瞧不出任何情緒起伏,有的僅是投給盼無雙的不屑眸光。

「籐王爺?你為了我背叛籐王爺,我不記得我有叫你這麼做過。」

「九爺……無雙錯了,無雙自知不該欺騙九爺,可是無雙一心一意想跟在您身邊,即使是做牛做馬,無雙都甘之如飴。九爺,籐王爺真的要殺我啊,求求九爺救救雙兒。」

盼無雙聲淚俱下,哭花了一張臉。

聽到盼無雙的苦聲哀求,結依的軟心腸早糾結成一塊,結依打定主意要幫盼無雙求情。

「永琦……」結依怯怯地喊出聲。

永琦揚眉,推開盼無雙的身軀,直接走近結依,眸光則是略帶責備地盯著結依身後的小沅。「誰讓你下床的?」

結依瞧見永琦眼眸中的關心,心頭洋溢著暖意。「永琦……我自己要下床走走的。」

結依看了盼無雙幾眼,只見盼無雙一身狼狽地跪在永琦身後,臉上、四肢都有擦傷不然就是瘀痕,看在結依眼裡,心頭著實難受。

「永琦!無雙姑娘……」

永琦毫不留情打斷結依接下來要說的話。「結依,她的事你別管,你的身子虛弱,要好好修養才行。」

前些日子,永琦就聽大夫說過,結依的身子除了先天體質不佳外,後天也欠缺調養,將來要生育孩子會加倍辛苦。因此這些天來,永琦對結依的身體狀況格外謹慎,不敢輕忽。

「永琦,留下無雙姑娘吧!不然無雙姑娘一個女孩子孤苦無依也不能去哪,怪可憐的。」

永琦的眼眸閃過一絲疑惑的流光。「你真要留下她?」對於結依的度量,永琦深感不以為然。

「嗯!沒事的。」結依感激地綻出笑靨。結依深知,留下盼無雙,對她並沒有好處,可是她就是無法眼睜睜見死不救。

「好吧!盼無雙,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永琦別有深意地瞧了跪在地上的盼無雙幾眼,嘴角則是勾起一抹笑,彷彿早算準了什麼。

「無雙知道!謝謝九爺跟福晉。」盼無雙露出虛偽敷衍的笑容,高明地隱藏住眼神裡的妒恨。

她盼無雙會再奪回原本該是屬於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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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甚涼,結依坐在橫欄上,瞧著高掛在天的星芒,小手總是不由自主地捧著肚子,嘴角時時掛著笑意。

「笑什麼?生孩子真這麼開心?」永琦忽地出現下結依身後,隨手拿了一件蠶絲織成的暖裘覆在結依身上。

「永琦!」

結依感受到身子一陣暖烘,那種溫暖是她過去未曾感受到的,因此結依的感觸格外深刻。「永琦!阿瑪還有去煩你嗎?」

最讓結依擔憂的莫過於此,這也是結依對永琦深感愧疚的一點。

「這些不是你該關心在意的,你是屬於我的,你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永琦語氣沉穩,卻飽含著護衛之情。

結依眨眨眼眸,不讓自己在這愉悅的氣氛中落淚掃興。「永琦……你不怕我阿瑪又要利用我做什麼嗎?」

驀然,永琦拉近結依的身子,輕輕地在結依的前額上烙下一吻。

「你該擔心的是你肚裡的小娃兒。過幾天,我會親向口把你懷有身孕的消息告訴皇額娘,你也該進宮看看她老人家。」

永琦決心將結依帶進宮,宣示意味相當濃厚,表示永琦正式將結依視為他的女人,納人他的羽翼保護之下。

「嗯!」結依重新綻開微笑。在他身邊,她只要安分地作他的女人,這樣就夠了。

「盼無雙這個女人很有心機,不要靠近她。」

「我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聽胡管事說你最近在忙著皇上交代的事,可別累著了。」結依凝視著永琦,晶燦的眸光滿是愛意。

結依知道永琦最近忙著進宮面聖,必須早起。因此他寧可睡在書房,也不願吵她,他真的為她改變好多,一直到現在,結依還是不可置信。

結依一直到看到永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一端,這才緩步回到自己的屋子。才正要進屋,結依就看見盼無雙正在門口等她。

「無雙姑娘!這麼晚有事嗎?」

「福晉!今天多虧您出言請求,否則我鐵定是活不過今天的,您放心,我無雙一定會努力伺候您,您可別嫌我笨手笨腳!」

「無雙姑娘,不用這麼說,來屋裡坐吧,你臉上還有些傷,我幫你上上藥。」

結依毫不猶豫拉著盼無雙進屋,從櫃子裡拿出傷藥,小心翼翼替盼無雙上藥。

藥粉的刺痛,讓盼無雙皺起了眉頭。「福晉,聽聞您受了傷,動了胎氣,我瞧那些丫鬟粗手粗腳,大半天弄不好火候,一問之下,才知道那是熬給您喝的,現在正在爐子裡熱著,要不要我拿來讓您喝了?」

「無雙!不用麻煩了,待會小沅會幫我拿來,無雙姑娘不用忙了。」

「小沅好像不在灶房裡,聽其他丫鬟說小沅讓胡管事喚了去,沒關係啦,我去幫您拿吧,福晉就在房裡等著,無雙去去就來。」

不等結依拒絕,盼無雙隨即離開了房間,到灶房去取藥。

不消一會兒,盼無雙隨即親手端來了一碗烏黑的藥汁,一路上還小心翼翼地幫結依將補藥吹涼。

「福晉!這藥湯還有些燙,我再幫您吹吹。」

結依因盼無雙這一點小動作而感動不已,對於盼無雙再也無任何的戒備。「無雙!不要麻煩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福晉小心燙口!」盼無雙眼見結依接過了藥碗,臉上不知不覺露出得意的神色。

她可是花盡一番心思才將小沅拐離了灶房,無論如何她要讓結依喝下這碗藥才行。

結依接過盼無雙手上的藥湯,湊在鼻尖嗅一嗅,隱約覺得今晚的藥味似乎有些不同。

「咦!今晚的補藥怎麼味道聞起來跟平常有些不一樣?好似濃了一些。」

盼無雙臉色大變,不過立即恢復笑容。「福晉真是厲害,是無雙擅自作的主,無雙瞧見灶房裡擺著幾味安神的藥材,這才在福晉的補藥裡多加了一點,無雙不該擅作主張,望福晉責罰!」盼無雙謙卑地跪在結依的跟前。

結依連忙扶起盼無雙,淺笑吟吟。「無雙姑娘不用在意,我喝就是了。」

結依這回沒多加考慮,立即喝下了藥湯,才剛喝下,結依立即感覺到腹內有些脹痛與灼熱感。

「無雙姑娘!肚子好像有些不舒服,你這藥好像不太對勁?」

聽聞結依這麼說,盼無雙趕緊澄清。「福晉!別緊張,那不礙事的,或許只是胎動得厲害,不過只要休息一晚就沒事了。」

「是嗎?好吧!時候也不晚了,無雙姑娘也去安歇吧。」

「嗯!」盼無雙別有深意地瞧了結依幾眼,旋及轉身離開。

當門扉合上的剎那,盼無雙險些笑出聲。因為她知道,勝利終究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
永琦今日特地命京城裡最有名的布莊頭家帶著樣品布料來到暢心園,準備讓結依挑上幾塊好料子,好讓肚子裡的小娃兒甫一出世就有新衣穿。

結依興高采烈地帶著丫鬟來到大廳,整個廳堂上擺滿了令人眼花撩亂,目不暇給的各式料子,林林總總加起來,起碼也有百種以上。

「結依!你有喜歡的,就跟魯師傅說一聲。」永琦寵溺地環住結依的腰際。

「嗯!」結依仔細地摸過每一款布料的布質,觸感,細心考慮布料的透氣性,選擇出一款對胎兒最舒適的料質。

「這塊江南棉料,又輕又舒服。」

「這款天蠶錦作保暖的衣裳好像也不錯。」

「是啊!福晉好眼光,這些料子都是一等一的好,給小阿哥最衣料作適合不過了。」布莊師傅眼看就要敲定一筆大買賣,開心地合不攏嘴。

過了半個時辰,結依依然還沒有瞧遍所有的料子,結依便暫時坐在紫檀椅上休憩。

永琦一瞧結依臉色有些發白,似乎有些不對勁,連忙攙住她發軟的身子。「結依!如果累了不要勉強。」

「永琦……我沒事……」結依努力要綻出一抹笑,好讓永琦寬心。

猛然,結依腹內一陣翻攪,結依緊抱著肚子,柳眉皺得死緊,冷汗逐漸自結依的前額滲出,結依只能緊緊攀住永琦的身軀,好維持平衡。

「福晉……福晉……您怎麼了?」一旁服侍的丫鬟也瞧出情況有些不對勁。

豆大的汗珠自結依額上滴落,結依抿緊唇瓣,好忍住腹內的脹痛,這猛烈的痛楚讓結依心頭好不安。

「該死!快去請大夫,還愣在那裡作什麼,快去啊!」永琦焦急地抱起結依的身子,直奔房間。

-----------------------------------------------------------------------------------------------------
永琦小心翼翼地將結依擱在床上,結依仍是捧著肚子,嬌小的身子因脹痛而蜷縮在一塊。

永琦黑沉的眸光滿是擔憂,看著結依毫無血色的臉頰,永琦的心頭更加惶恐不安。

「永琦……」

結依的意識逐漸讓疼痛給淹沒,結依緩緩閉上雙眼,放鬆了緊繃的身子,隱約之間,她似乎還聽見永琦倉皇喊著大夫的嗓言。

一片黑茫之間,傳來陣陣的吵雜聲,逼得結依不得不睜開雙眼一探究竟,側耳一聽,結依這才聽出是永琦的聲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永琦揚聲質詢,口氣隱含著怒氣。

「九爺!上回福晉受了碰撞,已經動了胎氣。胎兒確實受了某種藥物的刺激,導致福晉腹中的孩子出了一些狀況,現在雖然服了安胎藥,不過福晉的身體還是相當虛弱。

依草民的看法,如果不及時拿掉胎兒,福晉的性命恐怕會有危險。除非福晉的身體狀況能一直保持穩定,加上好好調理,這才有機會保住孩子。草民勸九爺讓福晉把孩子拿掉,這樣比較安全。」老大夫歎了一口長氣,非必要,誰也不願意這麼做。

永琦攏緊了眉心,語重心長地問道︰「非得如此嗎?真沒其他法子可想。」

永琦相當明瞭結依對腹中胎兒的重視,如今卻要面臨這樣的命運,永琦實在無法想像結依在聽到這樣的消息後,會產生多大的打擊。

結依目光怔然,眼淚早已滑落眸子。在她聽到大夫建議永琦拿掉她腹中的胎兒時,結依怎麼也不敢相信,她好不容易獲得的孩子,轉眼之間又要失去他,結依無論如何都無法承受這樣的結果。

「不可以……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結依嘶喊出聲,雙手緊緊地捧住腹部,想深刻感受到腹中胎兒的存在。

「九爺!福晉腹中的胎兒,能不能保得住,這一切都要看造化了,不過福晉的身體實在太弱了,草民擔心福晉無法承受那樣的折磨。」

「褚大夫!拿掉胎兒這回事,我會跟福晉商量看看,再告訴你吧。」

「九爺!草民提醒您一句,這事兒千萬不能拖,拖越久,對福晉的生命就是一種威脅。」

老大夫背著藥箱,緩緩走出屋外。待老大夫走遠了,永琦趕緊回到屋裡,卻赫然發現結依正縮在床角啜泣。

永琦猜到或許他和老大夫說的事,八成都讓結依知曉了。

「結依!我想你應該都知道了,拿掉腹中胎兒是萬不得已的,是惟一可以讓你活命的方法。」

永琦看到結依這般蜷著身子,心中頓時泛疼,滿是不捨。

「永琦,我求求你……不要拿掉我的孩子……我不能沒有他……絕對不行。」

結依哭喊著,她不確定她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懷孕。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放過這次機會,即使會因此而賠上她的性命,她也甘願。

「結依!胎兒已經出了問題,你勉強將他生了下來,他未必就是健健康康,你忍心讓你的孩子一生下來,就受到病痛的折磨嗎?」

永琦扳住結依的肩頭,試圖將她搖醒。他不願見到結依為孩子而苦,也不願見到結依為孩子所累,手心手背都是肉,這叫他如何取捨?

「不會的!咱們的孩子會很順利長大,只要我細心地照顧他,永琦……我求求你,別拿走我的孩子好嗎?」結依跪在永琦跟前,苦苦哀求著。

她這一生就這麼一個奢望,無論如何她都會想盡辦法將孩子生下來。

「你心情別那麼激動,這樣對孩子不好。你先休息,這些事情我們遲一些日子再商量。」

永琦率先安撫結依慌亂的情緒,過於激動的情緒對現在的結依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結依遵從永琦的吩咐躺下,緩緩閉上眼睛,臉頰上佈滿交錯的淚痕。

哭紅的雙頰,淚濕的羽睫,看在永琦的眼裡,就像一把利刀插入他的心坎上,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一件事讓他如此無力。

「我求求你……別拿走孩子……」結依夢囈著。

永琦拂開結依額前凌亂的髮絲,突然瞥見結依逐漸滲出殷紅的下腹,永琦心頭一驚,隨即恢復鎮定。

「難道非得這麼做嗎?」他無奈地吐出一口氣。

永琦當下決定,為了要保住結依的性命,無論如何,結依腹中的胎兒絕對不能留,即使結依會因此而恨透他,他都必須如此做。




第八章

綻放在結依嘴角的笑靨消失了,眼角只剩下數不盡的淚珠,結依倚在窗欄邊,失神地望著即將邁入深秋的花圃。

昨日永琦雖然告訴她,未必真會拿掉孩子,可是結依依稀感覺到腹中的生命力正一點一滴的消失,這讓結依相當恐慌,彷彿她真會失去她的孩子一般。

喬大娘?結依想起笑容溫煦的喬大娘,或許她可以幫忙。

「在想什麼?」永琦突然其來攬住結依的腰際,將人兒攬人懷裡。

結依慌張地拭掉眼淚,硬是彎起一抹笑。「沒想什麼……今天好多了,孩子比較安靜了,我想應該沒事了吧。」

「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讓大夫確定一下總是好事。」結依慌張的表情盡收永琦眼底。

「不用了,我現在覺得還不錯,對了,永琦,等會兒我想去西貨大街,小沅會陪我去,我一下就會回來了。」結依的語氣有些急促,隱約有著不安。

「西貨大街?你現在身子不宜出門,還是過幾天再說吧。」

「永琦!沒關係的,今天正好是玉鋪店的王嬸進貨的日子,我想去看看,挑一挑。」結依一脫尋常的柔順,眼裡滿是堅持。

永琦沉吟了半晌,開口道︰「就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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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鼎沸的市集,川流不息的人潮,齊聚在南北大貨充足的西貨大街。

永琦在看見人潮洶湧的西貨大街時,兩道劍眉隨即攏緊,臉色有些不悅,甚至好幾次都想命小廝將馬車拉回頭,不過再看到結依一臉期待的模樣,永琦也只得暫時將話吞人腹。

永琦小心翼翼地將結依護在身後,好讓自己能隔開眼前的人潮,不讓人群碰觸到結依。

「你非得今天來這兒嗎?」永琦沉著臉,墨黑的眼眸淨是責備。

結依則是若有似無地閃避著永琦關照的眸光,低頭應道︰「我早說要小沅陪我來,你該去忙皇上交代的事,那才是正經事。」

永琦沉默不語,兩眼定定注視著結依,敏銳地察覺到身旁的可人兒似乎有些不對勁。

結依生怕永琦想到了什麼,連忙堆著笑臉。「永琦!玉鋪子就在前頭,咱們快過去吧。」結依牢牢地握住永琦厚實的大掌,溫暖的氣息借掌心相連傳遞著,這種深刻的觸感,她終其一生都不可能會忘的。

「嗯!」永琦不安地看了結依幾眼,這才繼續撥開人潮往前走。

猛然,一個推擠,綿長的人潮橫過結依與永琦之間,結依緩緩鬆開了永琦的掌心,任憑著人潮將她推離永琦的身後。

永琦……對不起……我不是有心這麼做。我無法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即使會失去生命,我都要把他生下來。

結依知道永琦已經接受了大夫的建議,要拿掉她腹中的胎兒,可是只要孩子存在的一天,她這個作娘的一定會讓孩子來到這世問。

水氣逐漸瀰漫在結依的眼瞳,結依硬下心腸轉過身,嬌小的身影隨即湮沒在人潮中。

另一方面,永琦驚覺掌心失了溫,這才警覺到結依已經不在身後,連忙轉身尋找著結依的蹤影。「結依……」

永琦慌了神,慌亂地撥開重重人群,尋找著結依,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喉嚨間,永琦面色凝重,滿是擔憂與驚駭。

果然如他所想,結依不對勁,她絕對是有意離開的,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她離開。

結依循著記憶,穿過人群,繞過幾條巷子,總算來到南安寺。

結依一見到喬大娘和煦的笑容,眼淚再也無法承受,一一崩落。

喬大娘一見到結依,連忙迎上前來。「結依!你怎麼了?怎麼這些天都沒見到你來廟裡上香?」

「喬大娘……我現在沒地方去,你能不能讓我待在廟裡呢?」

「結依!出了什麼事?你總該讓喬大娘聽明白啊。」

「我有了身孕,可是這個孩子現在有危險,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生下他,喬大娘,你就讓我留在廟裡好嗎?不然我實在沒地方可以去了。」

結依幾乎跪了下來,哀求喬大娘答應她的奢望。她不能回暢心園,更不能回忽侖府,她有第六感永琦一定會去忽侖府找人。

「傻丫頭!這不過是樁小事,你就安心地待在喬大娘這兒吧!」喬大娘心疼地攙扶起結依。

結依相當感謝喬大娘並未確實問出理由,結依暫時放下了緊繃的心情。「謝謝你!喬大娘!」

結依含淚道謝,不管還有沒有機會,她都一定要生下腹中的孩子,因為這極有可能是她惟一的孩子,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棄的。

-----------------------------------------------------------------------------------------------------
「主子!」谷烯和陽劬硬著頭皮站在永琦跟前。

看著主子面色凝重的樣子,兩人都猜到了今天他們的主子心情鐵定不好,肯定又有人要遭殃了。

「找過了嗎?」

「已經派人去找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消息。另外,籐王爺那裡也沒有什麼動靜,應該跟他們無關才是,忽侖府也沒有消息,人應該也不在那。」

「該死!她究竟去哪裡了?」永琦一想到結依身體還相當虛弱,何況現在外頭已經天暗了,永琦內心更加著急不已。

小沅哭哭啼啼地跪在永琦面前。「九爺!都找遍了,福晉確實沒有回來過。」

「小沅!福晉這幾天到底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福晉她……這幾天……奴婢常常看到她偷偷掉眼淚,奴婢也勸過福晉了,福晉跟爺都還年輕,孩子還可以有,身子要緊,可是福晉一句話也聽不進去,老跟奴婢說,她絕對不能失去孩子,都是奴婢不好,沒讓福晉寬心。」

小沅拚命自責,這些日子結依的眼淚,她看在眼底可是都疼在心裡。

「是嗎?」永琦心頭閃過眾多紛雜的思緒。

他怎麼也想不到結依會出現這般激烈的舉動。永琦更加確信結依是真的在為孩子傷心,她是真的想愛他的孩子。

突如其來的事件如一道重擊狠狠擊上永琦的心房,永琦不否認他確實同結依一般期待孩子的出世。

他都要當阿瑪了,永琦這才體認到他早已將結依視為他的女人,一個他願意緊鎖在身邊的妻子。

而為了她,他可以包容他最厭惡的忽侖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在意忽侖氏玩弄的把戲。只要不要過火,他都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去為難他們。

「主子!依屬下看,這正是擺脫忽侖氏的好機會,不僅可以一舉切斷忽侖氏的奢望,也可以給皇上一個交代,反正這錯不在主子。」谷烯算準了這事對永琦有著絕對的利處。

永琦黝黑的眼眸陡放出怒火,全身散發出殺意。「放肆!派全部的人出去找福晉。沒找到人,你們準備提頭來見。」

「是!」谷烯和陽劬滿臉灰敗地退出了永琦的書房。

明眼人都看出來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偏偏永琦卻反其道而行,看在下屬的眼中,除了無奈之外,還是無奈。

此時,書房外有一個人影正屏氣凝神地偷觀著。

「太好了!如果結依就這麼死在外頭,一切就太完美了。」

盼無雙咧嘴淺笑。有些意外竟然這麼簡單就擺平了勁敵,她有自信只要除去了結依,永琦就會像以往那般寵溺她,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永琦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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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依探出指尖,撫著巨石上凹凸痕跡。

「呵呵!這只是傳說,有時是求個心安。」

喬大娘一眼瞧清結依的心思,結依最常在午後來南安寺的後院,最常看的還是生子石跟生女蘭。

結依受到了驚嚇,連忙收回遠揚的心神。

「喬大娘!你說的我都明白,心安總會讓人有希望。」

「結依!有些事不是你自願的,你不要把什麼責任都承擔在自己身上,這樣你會活得很辛苦。九爺派人來南安寺很多次,看得出來,他相當在意你。喬大娘認為你應該回到他的身邊。」

「啊……喬大娘你沒把我住在這裡的事情,洩漏出去吧?」

「結依!你放心好了,我沒有透露,不過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訴你才行,雖然事實有些殘酷,但喬大娘認為你應該要接受才行。」喬大娘憐惜的看著她。

雖然仍然維持著一貫的朗笑,可是看在結依的眼裡,卻更加不安,她輕顫地退開。

「喬大娘……你現在什麼都不要說……我……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我……」結依惶恐地連退五步,試著避開可能聽到的消息。

「結依!昨夜裡我趁著你熟睡的時候,請大夫替你把過脈了,你腹中的胎兒恐怕已經……喬大娘還是認為你應該要面對這樣的事實,這樣拖下去,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說不定還會危及你的生命。」

「胡說……」結依大聲叱喝,完全失去平日溫婉柔順的模樣。

「胡說……我的孩子還好好的……昨天他還動了好幾下……你騙人……我不信……」

此時,四名女尼突然從後方攔住結依的身子,不讓結依離開。

結依頓時驚慌失措,拚命要掙脫被鉗制住的身子。「啊……放開我……放開我……我的事跟你們無關……」

結依聲淚俱下,淚濕一張清靈的臉蛋。結依真的不明白,為何大家都要逼她?她不過是要保住自己的孩子罷了,她這一生惟一的願望不過是要有一個孩子罷了,為何大家都不成全她?

「喬大娘……我求求你……不要傷害他……他是無辜的……」

喬大娘見到哭成淚人兒般的結依,心中更是憐惜。

好好的一個姑娘家,為什麼會受到這樣的折磨?據昨夜大夫的說法,孩子早已沒了氣息,而且還是受到外在的傷害,並非天生而成。

這讓喬大娘相當訝異,不過眼下,還是先保住結依的命要緊。

喬大娘硬下心腸。「結依!你要相信喬大娘,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喬大娘對結依身旁的女尼點頭示意。

「喬大娘……」結依來不及驚呼,口鼻隨即被掩上了迷藥,頓時昏了過去。

「喬大娘!唐大夫已經準備好了。」

「嗯!進屋去吧!」喬大娘深深歎了一口氣,自己也是無心傷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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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結依緩緩睜開眼眸。

「結依!你醒了嗎?來,快把藥喝了。」喬大娘趕緊將藥端至結依跟前。

結依猛然驚覺她好像有事發生,眼淚隨即傾洩而下。「喬大娘……我的孩子……沒了嗎?」

「唉!你腹中的胎兒已經成了死胎了,即使你不拿走他,還是無法改變他的命運,結依你一定還會再有孩子的,這一次就當作意外吧。」

「是嗎?我還會有孩子嗎?」結依心頭刺痛不已,那種刺痛比刨出她的心還令她感到難受。

「會有的!別想太多了,快把藥喝了吧。」

她不語,只是不停的落淚,哀悼逝去的孩子。

「結依!你阿瑪和額娘來看你了!」喬大娘在知道結依的名字時,才知道結依就是日前轟轟烈烈嫁給九阿哥的忽侖府的福晉。

「我阿瑪跟額娘?」結依驚愕不已。

「是啊!雖然我幫你瞞了九爺,不過我想你的行方還是該讓你的阿瑪和額娘知道,免得他們老人家擔心。」

「嗯!」結依低下螓首,對於喬大娘的好意,也只能默默接受。

「結依啊!阿瑪跟額娘來看你了,你這丫頭淨會讓人擔心。」忽侖王爺肥肥的圓臉堆滿笑意,熱絡地來到結依的床畔。

「那我就不打擾了!」

「多謝!」

待喬大娘踏出房門,忽侖王爺隨即板起一張臉,口氣也轉趨惡劣。

「結依啊!你現在覺得如何?你這丫頭,怎麼不說一聲,就到處亂跑?你可知道,九阿哥擔心死了,已經上咱們府上找過好幾回。要不是喬大娘來告訴我們,我跟你阿瑪大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知所措。」忽侖氏擔憂地握住結依的掌心。畢竟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自然心疼。

「唉呀!你這婆娘現在說這些作啥,老子來說!」

忽侖王爺一把推開忽侖氏,端著一張了老臉湊近結依眼前。「結依啊!你懷有身孕的事,怎麼沒跟阿瑪說,真是的,這可是個大好消息。」

「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孩子已經沒了。」結依側過身,不願再見到忽侖王爺的嘴臉。

即使他是她的親生父親,可是天底下有哪一個父親把自己的兒女當成換取權勢的工具,結依打從心底不認這個父親。

「誰說沒了!胡說!」忽侖王爺一陣輕斥。

「阿瑪?」結依驚愕地轉過身,心口隱約不安。

「結依,現在正是振興忽侖氏的機會,你忘了阿瑪交代你的話,現在就有一個現成的機會啊!」

在結依意識到忽侖王爺可能打的主意後,結依隨即面露死灰,瞠大了憤怒的美眸。「我死都不會答應。」

結依心中謹記著永琦的話,除了他的話,她誰都不信,即使是親如父女的忽侖王爺。

忽侖王爺小聲湊在結依耳旁耳語。「這可由不得你,我問過喬大娘了,你拿掉孩子的事情只有她知道,九阿哥還不知情。這幾天我看他緊張成這樣,這事八成快行了,所以我要你繼續瞞他,你裝著仍然有身孕的樣子,等過了一段時間,你再藉口回忽侖府持產,我們想辦法弄個孩子來,九阿哥絕對會相信這是他的孩子,到時候,他鐵定會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賞我一個臉的。」

「阿瑪!」在聽完忽侖王爺狡詐的計劃後,結依倒抽了一口涼氣,驚駭萬分,怎麼也沒想到忽侖王爺竟會叫她做如此卑劣的事來。

「沒得商量,你最好照我的話去做,否則到時候把老子惹毛了,做出傷害九阿哥的事來,你可別後悔。」

「孩子我會努力!但這種事情我不會答應。」結依鐵著臉,無絲毫退讓。

「結依!額娘知道這樣很為難你,可是,你這次會有孩子也是一個意外啊,大夫、算命師都說過,你這輩子極難有孩子,你還是聽你阿瑪的話吧,額娘保證就這麼一回。」忽侖氏也加人勸說的行列。「結依啊!是不是要阿瑪跪下來求你,你才肯答應?忽侖氏全指望你了。」

「是啊……結依……」

結依緊咬唇瓣,看著自個兒的阿瑪和額娘。

她真的覺得自己很悲哀,一輩子都在為別人而活,只有在永琦身旁她才覺得自己像個人。可是如今卻要逼迫她做出傷害永琦的事來,結依怎麼也無法答應,可是當她看見父母眼中的殷殷期盼,卻又讓她無法硬聲拒絕。

結依早已泣不成聲,雙眼悄然閉上,結依的心中隱然有了決定。

「你們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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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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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3 23:07:03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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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結依兩眼無神地坐在梳妝台前,讓丫鬟幫她打扮,她下意識地捧住腹部,努力說服自己肚裡的生命依舊存在。

「結依吶!如果九阿哥這陣子要碰你,你就說你身體不舒服知道嗎?別讓他碰你,否則就穿幫了。其實你也別怪阿瑪這麼為難你,宮中的規矩阿瑪清楚得很,只要你沒幫夫家添上子孫,就注定你是一個失敗的女人,說不定皇上還會以這個為藉口再把其他的格格指給九阿哥,這怎麼得了?」

忽侖王爺喜孜孜地打著如意算盤。如果這事成了,他將會是最大贏家。

只要結依有了孩子,九阿哥無論如何都會給他這個老丈人一點好處的,到時候就是忽侖氏翻身的機會了。

結依無神地注視著興高采烈的忽侖王爺,一種深沉的厭惡襲上結依的心頭。她真是恨透他了,可是天生的血緣卻讓她不能擺脫他。

「結依!等會兒九阿哥就會來見你了,你記得要裝出很虛弱的樣子,乖乖躺在床上。就照我們之前說的,你就說你為孩子的事情心情不好,到處走走,反正隨便你說,只要讓九阿哥信了就行了。」

「對了!記得幫博爾說幾句好話,最好是讓傅爾跟在九阿哥的身邊,還有如果你發現九阿哥跟什麼人談話之類的,一定要幫阿瑪打聽出來,你放心,阿瑪絕對不會害你的。」

忽侖王爺一反平常的輕鄙,這些天對結依更是照顧有加,一心一意認定結依絕對可以幫他達到目的。

「阿瑪您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結依按捺住眼角急欲飄出的眼淚。

「好好!你記得阿瑪交代的,搞砸了可有你好受。」忽侖王爺撂下狠話,隨即旋身離開,偌大的房問僅剩下結依一人獨處。

結依冷眼瞧著忽侖王爺的背影,眸光釋出怒意。

打從回到忽侖府,這三四天以來,結依反覆思量著該以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永琦,如果他知道她騙了他,他會出現什麼回應?

結依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猜,她只希望永琦能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她說不定還可以在他身邊獲得短暫的平靜。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一陣沉穩的腳步聲自門外由遠而近傳來。結依身子一僵,等待著來人出聲,心頭亦是忐忑不安。

「不敢面對我嗎?」一道沉鬱的嗓言自結依背後響起。

結依戰戰兢兢地轉身,結依在瞧見永琦後相當吃驚。「永琦……你怎麼……」

永琦的下顎冒出的不少鬍渣,完全沒有以往的狂放從容。

結依還沒從驚愕中恢復,永琦一個箭步牢牢地將結依擁在懷中。「給我一個理由,否則別想我會原諒你。」他低啞出聲,命令式的語氣卻飽含著強烈的關注。

「永琦……對不起……」結依伏在永琦的肩上痛哭出聲。這是她所熟悉的味道,一個讓她感覺安全的懷抱。

「你是故意的?」永琦揚眉,輕手抹去結依臉旁的淚痕,黑幽的眼眸滿是熾熱的深意。

看到永琦這般關心,這讓結依更是羞愧的無顏見人。「永琦……我……」

結依愧疚地摸著永琦下顎的鬍渣,心頭滿是濃烈的感動,結依掙扎地要將事實托出,她實在不想再傷他。

「忽侖王爺都跟我說了,你的孩子現在狀況很穩定,大夫也都看過了,應該是沒問題,結依,你在擔心我會拿掉你的孩子嗎?」

「嗯!」結依心虛地點點頭。

「只有一個人能懷上我的子嗣,那就是你。」

「永琦……其實我……我……」

結依感動的熱淚盈眶,著實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在接觸到永琦炙熱的眸光後,她退縮了。

結依僥倖地希望永琦其實什麼都不會發現,那麼她應該還能待在他的身邊。

「現在什麼都不要說了,我們回去吧。」永琦攬住結依的腰際,護衛之情溢於言表。

「好!」

結依有此意外,沒有想到永琦這麼容易就相信她,他甚至沒有多問她逃離的理由,也沒懷疑她腹中是否還有孩子。

所幸自己之前懷有身孕的樣子還不太明顯,即使現在沒了孩子,樣子也不會差太多,結依確定永琦並沒有發現後,才稍微放鬆了緊繃的心情。

兩人一踏出門外,躲在門外許久的忽侖王爺隨即涎著一張笑臉而來。

「九阿哥!我們結依真會給人添麻煩,我們也已罵過她了,您就別生氣了。」

永琦冷著臉瞧著忽侖王爺,眼裡淨是輕蔑的眸光。「醜話先說在前面,你可別利用結依做什麼事,一旦被我抓到,後果可不是削官降職這麼簡單的事。」永琦冷哼。

「永琦……」結依拉拉永琦的衣袖,祈求永琦放過忽侖王爺。

「九阿哥……傅爾他……」忽侖王爺頻頻對結依使眼色。

結依特意忽略忽侖王爺的目光,縮進永琦的懷裡,永琦瞧出結依的不自然,隨即二話不說拉著結依就往屋外走。

「忽侖王爺!不用送了。」

「九阿哥……九……」忽侖王爺懊惱地猛跺腳。

走出屋外的結依聽到身後忽侖王爺的低咒聲,再也忍耐不住滿腔的笑意,開懷笑出聲。「呵呵……」

清脆的笑聲迴盪在秋風中,攫住永琦所有的注意。

結依抬起水眸卻意外地對上一對狡黠的黑瞳,羞澀的紅暈迅速爬了整張小臉。

永琦收緊擱在結依腰際的手臂,將人兒壓向自己,薄唇貼近結依艷紅的唇舌,剽悍地撬開貝齒,腥舌蜿蜒而入,交纏著結依誘人的丁香。

結依沉浸在永琦悍然的深吻中,此刻的她是幸福的,什麼都不需要去算計,只需倚在他的懷裡,接受他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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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依一踏入暢心園裡,明顯的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除了丫鬟、下人精神不濟之外,尤以站在永琦身側的兩人狀況格外嚴重。

結依認出那兩人就是當天誤傷她的人,兩人眼眶邊浮出的黑眼圈,還時時打呵欠,活像幾天幾夜沒睡一般。

「福晉!您到底去那兒啊!急死大伙了。」小沅急忙從永琦手上接過結依。

「小沅真是抱歉,讓你擔心了。」

谷烯勉強撐起了眼皮。「主子!薛御醫的車馬已經到了。」

「御醫?」結依大為吃驚,有些驚慌地瞧著永琦,心中相當不安。

「結依!不要緊張,我想宮裡的大夫絕對會比外頭的好,加上我想讓御醫看看你的情況,看能不能在近日進宮去,皇額娘想瞧瞧你。」永琦咧嘴淺笑,眉宇間儘是即將為人父的喜悅。

結依瞬間刷白的一張臉。「永琦……我……想……」結依慌張不已。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要面對這個問題。

永琦僅是將結依慌亂的表情視為緊張,並不以為意。「結依!別擔心,等你休息過後再說。」

「小沅!扶著福晉去休息吧!」

「是!」結依在小沅的攙扶下,緩緩走回自己的屋子。

一路上小沅發現結依小手握成拳,握得死緊,似乎有些不對勁。「福晉!您沒事吧?怎麼瞧您好像有些緊張。」

結依聽聞小沅的呼喚,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漾出笑靨。「哦!我沒事,只是心裡擱著事情,悶悶的。」

「福晉!您都不知道,這些日子爺可忙壞了,除了他,整個園子裡的人都忙翻了,爺說沒找著您一天,大伙都別想休息,大家三四天都沒合眼了。」

「對不起!下次不會這麼做了。」結依讓小沅生動的表情給逗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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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聽聞結依回暢心園的消息,盼無雙早想來探探情況,順便瞧瞧她的計劃成功了沒。

「無雙姑娘!」

盼無雙勾起一雙媚眼,上下打量著結依。「福晉!您可知道這些日子爺有多耽心,是出了什麼事嗎?」她似乎沒有什麼異樣,怎麼可能會沒效?

「我真是糟糕,惹出了這麼多的麻煩,讓大伙擔心了。」

「唉呀!沒事就好,對了,算算福晉的身孕好像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了,怎麼好像從福晉纖細的腰身看不出來?」

「我……當然……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結依沒想到盼無雙有此一問,慌亂了手腳,只能馬馬虎虎的敷衍過去。

而盼無雙發現結依逐漸慘白的臉龐,確定結依鐵定瞞了事。

她透過窗欞瞧見永琦正帶著御醫往結依的房裡來,更加肆無忌憚地逼問,最好能讓她一舉撕破結依的假面具。

「福晉!其實也不是我特意找福晉麻煩,我有聽到爺曾跟大夫說過,福晉您的體質較弱,加上胎兒有些不尋常,總是讓人擔憂。」

小沅眼見結依又讓盼無雙欺負了,隨即氣鼓了臉。「喂!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我家福晉的事什麼時候又輪得到你管,別忘了你不過是在暢心園打雜的,還不如我這個伺候福晉的大丫鬟體面呢!」

「小沅!」結依輕斤小沅的無禮。

「我這是在為福晉好,無雙奉勸福晉幾句,爺現在雖然很寵您,可是爺的性子我絕對比您還瞭解,一旦惹怒了他,什麼過往情面都沒有用,尤其讓他發現誰騙了他,那絕對是比下地獄還慘。」盼無雙冷嗤。

「喂!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福晉怎麼可能會騙爺什麼,你這女人再亂說話,我就對你不客氣。」結依身子發著輕顫,小手微微顫抖著。此時此刻,結依只想一個人躲起來,不要面對眼前的難題,多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小沅……我們回房去……我們……」

「福晉……您怎麼了?您冷嗎?怎麼身體一直抖?」小沅急忙忙攙住結依搖搖晃晃的身子。

「快回去……」結依不停地低喃著,腦子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哈哈!她成功了!她果然沒了孩子……

眼前正好是她盼無雙絕佳的反擊機會,盼無雙得意地笑出聲。

「福晉……您到底怎麼了……福晉……」

「不要管我……不要碰我……」結依掙脫小沅的拉扯,邁開不穩的腳步,急著想逃離。

心中的不安、罪惡、惶恐經由盼無雙的提醒而急速擴大,全然盤踞住結依脆弱的心房。

結依一個踉蹌,卻意外地跌進一個溫暖的懷裡。「結依!怎麼回事?」

永琦焦急地扶起結依發顫的身子,而永琦湊巧正要帶著御醫到結依的房裡去。

結依發現永琦焦慮的瞳眸,隨即心虛地推開永琦的懷抱。「永琦……我……沒什麼……我只是……」

「誰說的,福晉一直發抖,臉色蒼白,這些都是那個女人害的,她一直故意說一些刺激福晉的話,分明是蓄意傷害福晉。」小沅惡狠狠地瞪著盼無雙。

盼無雙怒火中燒,隨即指著結依諷道︰

「什麼我胡說,是那個假惺惺的女人才是,她早沒了孩子,還在那裝神弄鬼,欺騙九爺,她根本居心叵測,九爺您別讓她騙了,她根本是懷有目的接近您的。」

盼無雙一席話,如一道雷擊打進結依與永琦心中。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莫不瞠大了驚愕的眼眸等著結依的解釋。

結依的小臉蒼白,血色盡褪,檀口微張,急著想解釋,可是半點聲音卻發不出來。「我……我是……」結依脆弱地望著永琦,希冀能得到一點援助。

「嗯!」薛御醫在永琦的眼神示意下,隨即步至結依的身側,準備替她把脈,隨後,御醫搖搖頭,算是回答了眾人的疑問。

「這怎麼回事啊?」

「福晉不是有身孕了嗎?怎麼突然又沒有?」

「難道是假的啊?」

暢心園的丫鬟、下人紛紛聚集到庭院來,睜大雙眼看著事情的發展,畢竟這實在是太令人驚愕了。

「啊……福晉……福晉您……」陪在結依身旁的小沅,再怎麼牙尖嘴利,此時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結依望著逐漸壓向的人群,眾人莫不以詭異的目光凝視著她,活像她犯了滔天大罪一般,結依再望向永琦,卻只看到兩抹逐漸化成寒冰的眸光。

永琦熱切的眸光轉趨嚴寒。「薛御醫!情況如伺?」

「據老臣所見,福晉脈相平穩,應無喜脈,身子弱了些,只要……」

「夠了。」永琦斷然打斷御醫的話。

永琦冷眼看著荏弱的結依,心中沒有傷人的愧疚,僅剩被欺瞞的怒火,他彷彿可以聽到忽侖氏嘲弄他的笑聲,原來真正被瞞在鼓裡的是他,而不是他步步算計的忽侖氏。

永琦瞥了身旁不斷竊竊私語的下人幾眼,他似乎成了當今最大的笑話。「不相干的人都給我滾開!」

永琦一陣大吼,眾人隨即鳥獸逃散,沒人敢多留一刻,庭院裡只剩下挫敗的結依與暴怒的永琦。

永琦臉色一沉,隨即粗魯地拉著結依往屋裡去。「跟找走──」

結依手臂被抓疼了,卻只能咬牙忍了下來,結依凝望著永琦厚實的背影,心中滿是灼人的刺痛。

她這次是真的惹怒他了,而且她還會永遠失去他。

永琦將結依壓在牆上,扣住她的肩,讓她委屈的眸光瞧清楚他被騙的狼狽樣。

「理由?」永琦冷哼。

永琦眼見結依仍舊是咬緊牙關,一句話也不說,索性加重了語氣。「給我理由,你從何時開始謀畫這個陰謀?」永琦早已氣昏了頭,一些破綻卻一點也沒注意到。

「事實就像你所見的那樣。」結依痛苦的掀開眸子,努力避開永琦怒火滔天的眸光。

結依不想再多作辯解,即使她說的再多,永琦也未必會信,何況她這次的確是騙了他。

「哈!我還真是一個傻子,的確是高招,我真被你耍得團團轉,一點破綻也沒有,高招!高招!」永琦狠狠地拍著結依慘白的臉頰,直到粉頰泛紅為止,羞辱的涵義相當明顯。

「忽侖氏果然不是省油的燈,洞房花燭夜用春藥,利用孩子換取權勢,我記得我說過,一旦你成為別人的探子,我一定會親手毀了你,這句話你應該沒忘吧。」

永琦一字一句狠狠地刻在結依脆弱的心版上,結依抬起凝淚的水瞳,望進如潭的黑眸中。

她沒有見到濃烈的仇恨,只看到他被騙的悔恨,黑眸裡淨是壓抑滿懷的痛苦。

剎那間,結依真想撲進那熟悉的懷抱中,忘掉這令人恐懼的一切。

「說話啊!不要一句話都不說。」永琦掄起拳頭,硬聲擊上結依臉側的牆上。

巨大的聲響,震落了結依懸在眼角的淚珠。

結依深知即使今日的事件能順利落幕,很難說未來忽侖王爺不會再以父親的身份要求她做什麼,到時她勢必又要再面對同樣的難題,倒不如現在就此了斷……

結依硬下心腸,說出極有可能引起永琦暴怒的話。

「阿瑪希望你能多多關照傅爾……」

「該死!」永琦收起了眼底的最後一抹柔光,這是她逼他的,那就不要怪他心狠。「很好!你總算說出你最終的目的,兜了一大圈,原來你跟他們沒有兩樣,我真是愚蠢至極,才會笨得相信你可以屬於我。」

「我要休離你,以心存不軌、居心叵測的理由休離你。」永琦語畢,隨即拂袖離去。

休離……永琦……真要休離她了……

結依的身子逐漸癱軟,眼淚早已宣洩而下,心如刀割。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心竟然可以痛成這樣。

明明是早有了這層心理準備,可是現在她親耳聽到了,心頭卻漲滿了不捨與眷戀。

「永琦……」結依低喊出聲,再也喚不回憤然離去的背影。

天知道,她最捨不得傷害的就是他呀!




第十章

這一兩個月以來,永琦比以往更加尋歡作樂,暢心園日日夜夜笙歌不斷,連青樓的妓兒都帶進園裡來,看在結依的眼裡早已痛徹心扉,生活頓失重心。

雖然永琦早說過要休離她,可是一直到現在仍然沒有驅離她,反而是將她軟禁在園裡。

結依決定自己離開,省得惹人厭,反正暢心園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結依兩眼茫然地看著下人們將她的東西搬出房間,眼淚早已流乾,心已死。

「如果你做了別人的探子,我定會親手毀了你。」

「不會的!除了你的話,我誰都不會信……」

「如果你想扭斷他的手腕,我可以奉陪。」

「只有一個人能懷上我的子嗣,那就是你……」

結依心狠狠地被揪痛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永琦從未對她說過任何的甜言蜜語,可是他說過的一字一句都早刻在她的心上,成了讓她安心的咒語。

她曾說過要他相信她,如今她卻背叛他對她的信任,現在落得這樣的境地,能怪誰?不過這樣也好,她不用再懷著傷他的愧疚,永琦說過,只要他休離她,他仍然能過著過去放肆恣意的日子。

「福晉!福晉您真要這麼做嗎?小沅真的捨不得您離開,要不要再跟爺求情看看?」小沅的呼聲喚回結依飄散的心神。

結依勉強綻出笑靨。「小沅!沒用的,我想一切就這麼結束也好。」

「福晉!東西都弄得差不多了。」胡管事畢恭畢敬道。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對了,胡管事,永琦在園裡嗎?」

結依知道永琦已經好些天沒回暢心園了,如今現在要走了,她有些心裡話想對他說,這些話不說,她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九爺啊……呃……這個……」胡管事面有難色,沉吟了半晌,瞧了瞧結依落寞的神色,這才說出。「九爺正在畫聿閣,不過……九爺正在忙,可能不太方便……」

結依聽明白了幾分,絲毫不以為意地露出淺笑。「沒關係,我去去就來,你們就在馬車上等我吧。」

她一定要再跟他說什麼才行,即使是一句對不起也好……正當結依轉身要離開之際,忽然自走廊的另一頭出現一抹熟悉的人影。

「這是怎麼回事?」永琦發現結依的房外堆滿了東西,狐疑地詢問。

「哦!九爺!那是因為……」胡管事急著要說明。

永琦臉色大變,眼神冷沉地瞪著胡管事。「我有問你嗎?」

「是!屬下知錯!」空氣裡瀰漫著詭異的氣氛,丫鬟、下人們人人皆屏住氣息,不敢吭聲。

結依帶著淺笑,絲毫沒有因為永琦的怒火而退縮,反倒抬起水眸,牢牢地注視著令她眷戀的身影。「永琦!放我走吧!」

結依的語調很輕,卻讓眾人莫不倒抽一口涼氣,永琦意外地揚起一抹笑。

「你是恨不得把這麼丟臉的事搞得人盡皆知嗎?你是不是等著看我永琦如何鬧這個大笑話?我對你不好嗎?不然你非得用這麼羞辱人的模式折磨我?」

結依忍住懸在眼眶邊的淚水,輕聲應道︰「我知道這讓你丟臉,既然你要休了我,那又何必把我留在暢心園。」

結依實在無法忍受永琦每夜沉浸在不同的女人懷抱中,那對她而言,是一種痛苦,也是一種折磨。

「我給你臉,你還不要臉。忽侖王爺是不是算準了我,不是讓你們飛黃騰達的阿哥,所以打算換別的目標?你這女人還真可悲,一輩子活在別人的陰影下,那些躺在我懷裡的女妓,都比你有尊嚴,懂得追求自己想要的。」

面對永琦毫不留情的指控,結依都只能啞口無言的吞入腹中。

「說話啊!裝啞巴啊!」

結依抹掉眼角的淚水,擠出一絲微笑。「永琦!你放心,忽侖氏永遠不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

「夠了,別再說那些虛偽的話。你要滾就趁現在,不過我絕不會是那種挨悶棍不吭聲的人,我絕對會讓你們忽侖氏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永琦轉過身,準備離去。他可沒好興致陪她憶當年。

「永琦!我只想跟你說,對不起,我絕不是有心傷你。另外,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希望,一個孩子。」

「滾!馬上滾!」永琦大吼道。

「我知道了!你自己多多保重!」結依坦然說出自己心中最想說的話,心頭也跟著如釋重負一般輕鬆,結依毫不猶豫地旋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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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無雙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了一陣,確定沒人發現她的行方,這才兜進了一條小巷子裡去。

而奉命跟在盼無雙身後的陽劬,也隨即趕上,一探究竟。

盼無雙拐進了一間狹小黑漆的藥鋪。「王大夫!上回你開給我的藥,再多包幾份給我。」

盼無雙深知往後待在永琦身旁的女人絕對不止她一個,她要多準備一些,利用同樣的手段剷除威脅到她地位的女人。

過了一會兒,藥鋪頭家將包好的藥交給了盼無雙。「這回包了八份,請謹慎服用,多謝盼姑娘關照了。」

藥鋪頭家笑呵呵目送盼無雙離開,盼無雙一走,陽劬隨即走向前詢問。

「頭家!剛剛那位姑娘拿的是什麼藥?」陽劬識相地在藥鋪頭家面前擺上幾兩銀子。

「哦!不瞞這位爺,那味藥不是尋常藥方。」

「不是尋常藥方?那究竟是什麼?她多久前來開的?」

「呃……那藥是……實在是……」

陽劬一見藥鋪頭家貪婪的嘴臉,隨即再掏出幾兩銀子。「夠了吧,快說吧。」

「前些日子吧!不過盼姑娘的藥帖怪了一點,她跟我說她有一個姐妹身子虛,可是又必須拿掉腹中的胎兒,就要求我開一帖溫和一點的打胎藥,但是又不能讓當事人發現,所以我就開了一味藥,讓她混在補藥中……」

「然後?」陽劬臉色大變,隱約猜出怎樣的結果。

「呃……就是開了一味清熱類、理血類的藥材,讓她混在常喝的補藥中,喝了幾帖後,不久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流掉孩子,這種方法絕對不會讓人發現的。」

「多謝!」

聽完藥鋪頭家的說明,陽劬大感不妙,隨即丟了幾兩銀子,趕緊回到暢心園向永琦報告盼無雙不尋常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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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劬一回到暢心園,隨即將探得的消息原原本本告訴永琦。

「主子!就是這麼一回事,屬下認為盼無雙脫離不了關係。」陽劬小心翼翼地觀察永琦的臉色,卻赫然發現永琦雙手緊緊握住椅把,指尖還深深地陷入木頭裡。

依這個情況顯示,他的主子現在絕對處在暴怒之中。

永琦眸光一沉,黑幽的眼眸飄散出陣陣的殺意。「該死!」

他狠狠地以掌心將椅把一舉捏碎成灰。

他竟然糊塗到任由盼無雙去傷害結依。直到現在,結依離去時那一張泫然欲泣的模樣依舊刻在永琦的腦海中,怎麼也忘不掉。

他太自私了,為了達到利用盼無雙的目的,卻將這一禍端引進了暢心園,才會讓她有機會傷了結依。

該死,他會讓那該死的女人付上百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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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爺……您好久沒來找無雙了……」

「是嗎?」永琦坐在盼無雙的房裡,悠哉地捧起香茗輕啜。

「是啊!是啊,無雙想死爺了……」

「九爺……哈哈……」盼無雙攀上永琦厚實的肩頭,放浪大喊。

「怎樣?想不想幫本阿哥生孩子?一輩子享用榮華富貴不盡。」

「當然……如果九爺不嫌棄無雙的話。」

倏地,盼無雙的回答勾起了永琦的一些印象,結依也是這般對著他乞求一個孩子。

永琦攏緊了眉心,淨是不悅的神情。「該死!」

原以為回到過去的日子可以快活一點,可是永琦怎麼也沒想到腦海裡早覆滿了一個纖細的身影,滑嫩香甜的身子,含羞帶怯的挑逗,以及在懷有他的孩子時,那種滿足興奮的神情,卻怎麼讓他也忘不了。

如今他知道了一切真相,這禍端的引發他絕對也要負上一半的責任,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讓盼無雙驚覺自己犯下的愚蠢行為。

盼無雙發現永琦身軀一僵,隨即識相地轉移永琦的思緒。「九爺!您知不知道無雙最近發現了一樁有趣的事兒。」

「什麼?」

盼無雙隨即擺出得意的神采。「這些日子,我上藥鋪去抓些補身的藥,您猜怎麼著?聽藥鋪頭家說,那個結依福晉先天體質虛弱,根本不易受孕,這輩子想要有孩子,恐怕比登天還難。九爺您瞧,這也難怪她千方百計要做假騙您啦!萬一一輩子都生不出小阿哥,那她元配夫人的位子豈不是不保了,所以她才會想盡辦法騙您啊。」

盼無雙小心翼翼的觀察永琦的臉色,最好是能勃然大怒,把忽侖氏弄得天翻地覆越好。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盼無雙從藥鋪頭家口中知道,結依未出嫁前都在吃一種藥,調養先天不佳的體質,加上收買忽侖府的下人們得來的消息,知道結依確實不易受孕,盼無雙就趁此機會一舉將結依趕出暢心園,好讓永琦能繼續留在她的身邊。

永琦瞇起狹長的黑眸,心中的疑團隨著盼無雙的話一一浮出。「是嗎?」

「當然是啊!忽侖府的下人們都知道這回事兒。」盼無雙讓永琦瞪得有些心虛,連忙撇清。

「今兒個有人瞧見你上了藥鋪買了一些補藥,你最近身體不舒服啊?」永琦話鋒一轉,直接逼問。

「九爺……九爺……對啊,沒錯,我是去買藥補身啊……沒想到這點小事情都逃不過九爺的雙眼。」

盼無雙慌了神,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行方會讓永琦發現,立即堆滿笑臉,試圖敷衍過去。

「補身?你敢不敢跟藥鋪頭家對質啊?欺騙我的下場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永琦的眸光冷然,全身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壓迫感,盼無雙的身子頻頻打著冷顫,勉強保有最後一絲鎮定。

「九爺……九……無雙……無雙真不懂您在說什麼啊,如果無雙有做出什麼對不起九爺的事,那也一定是有人要惡意栽贓無雙。」

「是嗎?」永琦倏地探出手臂,一把擒住了盼無雙的頸項,牢牢地捏著。「我好像忘了問你,那個時候你究竟怎麼知道結依早沒了孩子?」

永琦猛然回想,大夫曾跟她說過,結依腹中的孩子是受到外在的因素而產生狀況不穩的情況,再加上陽劬自藥鋪得來的說辭,永琦隨即推測到大夫所說的外在因素,原來就是盼無雙下的藥。

他忽略了這一項破綻。事情來得太突然,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所以才會讓暴怒遮蔽了雙眼。加上結依後來的欺騙,這更是讓永琦無法忍受這次所受到的背叛,如今事情過了一個段落,細細回想起來,才發現根本是破綻百出。

永琦加重了力道,更加捏緊盼無雙頸項的大掌。「還不快說實話。」

盼無雙從來沒看過永琦如此暴怒的樣子,嚇白了一張臉。「我……結依她本來就無法生育……根本跟我沒有關係……我是……無辜的……我真是去買補藥。」即使死到了臨頭,盼無雙仍不輕言吐實。

永琦突然揚起一抹笑痕。「看來是我錯怪你了,是嗎?」

永琦自懷中掏出一張藥方,在盼無雙眼前亮了亮,盼無雙臉色隨即一片慘白,而那藥方正是她讓結依喝的藥。

「那你要不要喝喝看這方子上頭的補藥啊?這藥單子可是從你身上拾來的,既然你身體虛,確實該多補一點,我也差人熬好了。」

不一會兒,一名小廝隨即端來一碗黑漆漆的藥汁,盼無雙看到那碗藥汁險些當場嚇暈了過去。

「九爺……九爺……」盼無雙拉起錦被,一臉恐懼地哀求著永琦。

永琦一想起盼無雙曾經對結依做過的事,心口頓時怒意橫生,蠻橫地抓起盼無雙的下顎,強逼她將那一碗湯藥喝下去。「給我喝下去,你不是很愛喝嗎?」

永琦幽深的黑瞳漲滿怒火,他現在總算能瞭解結依為何如此在意她的孩子,一個無法生育的人突然有了孩子,這是多麼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永琦此刻幾乎能完全瞭解結依的心情,可惜他已經錯過了彌補的機會……

「九爺……不要啊……我說……我說……那藥是我端給結依福晉喝的,她會流掉孩子也是我害的……一切都是我啊,我忌妒她……我忌妒九爺疼她……」直到盼無雙說出了真話,永琦這才鬆了手。

永琦咧開一抹別具深意的笑容。「很好!很好,你可以出來了,忽侖王爺。」

「啊……」盼無雙一陣吃驚,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忽侖王爺隨即自另一側廂房走進房裡來。

「九阿哥!老臣都聽清楚了,原來是這個妖女害結依流掉孩子的。」

「忽侖王爺!這女人其實是籐王的手下,前些日子戎府王爺借放在我這裡的奏摺都是讓這妖女拿去孝敬籐王了,搜搜她這間屋子就知道了,所以戎府王爺親手寫的一些有功於國家社稷的國事建言,才會讓籐王捷足先登了。沒想到籐王會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利用一個妓女來達到他的目的。看來籐王確實沒把戎王放在眼裡,另外結依流了孩子,說不定都是籐王蓄意要破壞你我之間的關係,所下的計謀,你去把這些情況轉告給戎王吧,他應該會很有興趣的。」永琦樂得挑撥籐戎兩府之間先戰個你死我活,省得來找他的麻煩。

忽侖眼見永琦將結依的事歸咎在籐王,並不怪在他身上,忽侖高興都來不及,哪有時間再思索。「對對對,沒錯,籐王實在太過分了,這事兒我一定會告訴戎王爺,請他將籐王的惡行惡狀稟明給皇上知曉。」

「九爺……原來……原來這一切……」

永琦不讓盼無雙有辯解的機會,立即打斷盼無雙的話。「忽侖王爺!這女人就交給你處置,你可以將她帶過去跟籐王對質,相信籐王應該認得出來這是他的人,才對。」

永琦對盼無雙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尤其在他看見盼無雙那一雙不可置信的大眼時,永琦心口的怨氣這才一吐為快。

永琦早知曉盼無雙是挾著籐王的命令混進暢心園裡,甚至還命她潛進書房,拓印他書房內所有的奏摺。可是怎麼也想不到奏摺全換上了他命人自戎王府盜來的奏摺拓本,再重新謄寫在奏摺上,印上他永琦的名號,再假借名義跟戎王借幾本來做做樣子。

在盼無雙穿針引線的作用下,自然讓彼此產生更大的間隙,最好互揭瘡疤,打個你死我活,說不定朝政還會穩定一些,而忽侖氏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籐王自然會替他收拾掉忽侖氏,根本不需勞駕他動手。

至於盼無雙,永琦知曉盼無雙是傷害結依的元兇後,他早就為她想妥了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方法,開罪了戎王,籐王也絕不敢保她,如此一來,豈不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盼無雙這次自然而然非下場淒慘不可,這就是她得罪他的代價。

「九爺……為什麼……」盼無雙驚懼不已,如今已經可以料見自己淒涼的下場,她不明白的是永琦這番大費周章的功夫究竟是為了什麼。

永琦挾著笑意,湊進盼無雙耳旁。

「我沒親手將你碎屍萬段,已經對你仁慈了,你還真有膽子傷害我的女人,盼無雙。」

盼無雙沒想到自己的行方早已讓永琦掌握了,他不僅借了她的手毀掉他的眼中釘,更是一舉剷除異己。

盼無雙總算明白永琦潛在的可怕,她過去瞭解的永琦不過是玩世不恭的一面,一旦發起狠勁,絕對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他才是所有王爺貝勒眼中最令人懼怕的敵人。

「走!拖你去找籐王對質去。」忽侖王爺威風不已地找來侍衛,將盼無雙直接捆走。

「啊……九爺……九爺……救救無雙啊……」盼無雙死命哀求著。

永琦冷眼看著盼無雙讓人架走,心中沒有任何起伏的情緒,如今他已經花了一段時間將所有的局面布妥,籐戎兩府可有好一陣子忙了,至於忽侖氏大概也會急著找地方避難。

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動他分毫,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回屬於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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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依忘神地倚著窗欞,瞧著庭院裡的蕭瑟秋景。

打從被趕出暢心園後,結依並不願意回到忽侖府,寧可窩在南安寺,幫幫喬大娘的忙,就這樣度過了一兩個月平靜的日子。

在寺裡,每天都可以瞧見來自各地求子的善男信女們虔誠地對著神明膜拜、祈求,所求的不過是一個屬於彼此的生命,結依每當看到這樣的畫面,心中總是泛起一層感傷。

她曾經也是如此奢望過一個生命的到來,幸福曾經到她的手邊,卻又讓她一個無心給溜走了。

她的惡名應該遠播了吧,永琦早說過要休離她,都過了這麼長的一段日子了,消息應該也傳到皇上耳裡,那麼照理說,阿瑪早該將她痛罵一頓,甚至將她拎回府去安排嫁給別人做小妾,可是到現在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彷彿沒有發生過這事兒,日子還是一如往常般平靜,這反倒是讓結依疑惑重重。

「大姐姐!哇……毛妹打我啦!」一名年約六歲大的小男孩自外頭哭哭啼啼地奔進結依的懷裡。

隨後,又跟進來一名怒氣沖沖的小女娃。「哪有,大毛吵著要姐姐買糖葫蘆給他吃,哪有人每一次都用吵的,人家都有幫師傅倒茶水,大姐姐才賞給人家糖葫蘆的。」毛妹吸吸滑出鼻子的鼻涕,小手插在腰間,架勢十足。

「胡說,今天人家有掃地。」

結依綻開溫柔的笑靨,摸摸兩個小孩子的頭。「好!兩個都很乖,大姐姐都買糖葫蘆給你們吃。」

「好耶!大姐姐快去街上,賣糖葫蘆的大哥哥還在。」

兩個小毛頭隨即興奮地拉住結依的雙手,一蹦一跳地來到街上,主動地圍在小販跟前。

「小哥!來兩支糖葫蘆。」

「哇!好棒!大姐姐最好了!」大毛興奮地大叫,不惜諂媚一番。

「你們乖就買給你們吃,知道嗎?」結依挑了個位子,讓兩個小毛頭能乖乖坐下來吃糖葫蘆。

「大姐姐最好了!」毛妹坐在結依膝上,頭枕在結依的懷裡,舒服至極地吃著糖葫蘆。

大毛和毛妹都是在路邊流浪的孩子,不是父母雙亡無依無靠,不然就是無家可歸,結依索性將小娃兒帶進南安寺裡讓師父收留,而她平日就負責照顧這些娃兒,更是將兩人當成親生孩子一般疼愛。

此時,剛從宮內回到暢心園的永琦,他的車馬正好駛進南安寺前的大街上,雍助也順道讓永琦送了他一程。

「永琦!你真厲害,你是怎麼辦到的啊,我不過離京一趟,你就讓籐戎兩府今日在朝廷上叫罵對陣,洋相百出,在下甘拜下風,徹底服了。」

「這才不過是剛開始,後面的好戲才算精采。」永琦咧嘴淺笑。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的進行,只要籐戎兩府繼續惡鬥下去,那些依靠他們支撐的阿哥、貝勒日子絕對不會太好過,如此一來,大夥一亂,就不會有人趁勢坐大,因而獨佔整個朝廷。

永琦將目光調往了窗外,在車馬經過南安寺廟門的當頭,一抹纖紫的身影翩然撞進了永琦的眸中,赫然發現那是結依!

「說來聽聽,是怎樣的精采?」雍劭一臉興致勃勃等著聽。

永琦眼看著纖影即將消失在他的目光中,永琦隨即止住了馬車。「停!快停下來!」

馬車上的雍劭以及車伕都讓永琦這突如其來的大吼給嚇著了。

永琦發現結依身旁圍著兩名孩子,神情愉悅地走進南安寺,永琦這才知道結依根本沒有回到忽侖府,又是一個人躲到南安寺來。

「永琦?」雍劭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該死!」

永琦腦海裡轉過上百個思緒,每一個都在猜測結依身旁怎麼會突然多出兩個孩子,這個想法讓永琦瞬時感到相當不安,來不及思索清楚,永琦已經衝下了馬車,追上結依的身影,跟著進到南安寺裡。

永琦快步追上結依嬌小的身影,在結依要進入內殿之際,永琦一把抓住結依的手腕,拉到南安寺的花圃,好避開人潮。

「這是怎麼回事?這兩個野孩子哪裡來的?」永琦敏感地想到有可能又是忽侖氏的詭計,卻一點也沒察覺飄散在空氣中的濃濃酸味。

乍聽見日日夜夜讓結依魂牽夢縈的嗓言,結依驚愕萬分地轉過身子,這才發現站在她身後的正是永琦,結依怎麼也沒想過還有機會見到永琦,隨即眼眶一熱,眼淚直直洩流而下。

「永琦……真的是你嗎?」結依戰戰兢兢地以指尖撫上永琦冒出鬍渣的下顎,澄澈的大眼滿是驚訝。

「大毛!毛妹你們去玩吧!」結依驅走身旁的小鬼頭,讓永琦不會覺得不自在。

「你在這裡做什麼?為何不回忽侖府?」永琦兩眼專注地盯著眼前哭個不停的小女人,口氣中仍隱含著上回被欺瞞的怨恨,那次真鬧足了笑話。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再做出傷害人的事了,永琦,我只能說我不是有心傷你的,而我也被趕出了暢心園,只剩下南安寺是惟一可以收留我的地方。」

結依眼神落寞地垂下頭,哀淒的眸子如利刃狠狠地劃過永琦的心頭,永琦早想將眼前脆弱的人兒一舉擁入懷中。

「剛剛那兩個孩子都是被爹娘拋棄的,我瞧他們可憐,就才將他們帶進寺裡照顧,反正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這剛好讓我嘗嘗做娘親的味道。」

「誰說你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你之前不是有了身孕。」

永琦不願說出盼無雙使計將結依孩子流掉的事實,寧願讓她什麼都不知,還比較幸福。

「我……」結依瑟縮地看了永琦幾眼,打算將實情托出。「我根本不易受孕,大夫都說過,我這輩子想要孩子幾乎是不可能,不過只要有這些孩子陪在身邊,我也滿足了。」

「不管如何,你都必須為我留下子嗣。」永琦強硬的口氣讓結依相當驚訝。

「我?不……永琦我不想再傷害你,我再多靠近你一步,只會帶給你傷害,何況你已經將我休離了,我想我們兩個之間應該沒有瓜葛了。」

永琦知道結依還在擔心忽侖氏的事情,孰不知忽侖氏現在可忙得很,再說他已經幫她處理妥當,不會有人來打擾她。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實情?」永琦對於結依瞞著他裝有身孕的樣子,還是感到無法釋懷,他並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結依深呼吸了一口氣,說出她隱藏許久的委屈。「在我離開你之後,躲在南安寺裡,沒想到腹裡的胎兒早已成了死胎,無論我多想保他,都不可能了。此時我阿瑪早已接到消息,知道我在這兒,阿瑪說只要我繼續裝著有身孕的樣子,就可以繼續待在你的身邊。

一旦讓你知道我是個無法生育的女人,說不定我就再也無法見到你,我不想再回到忽侖府,我喜歡在暢心園的日子,所以我隱藏了自己的良心,答應了這個荒唐的計劃,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無話可說,我很抱歉,為你帶來了困擾。」

結依眼角含著淚光。她多想再倚在他的懷裡,她知道他會保護她不受到傷害。

「你就只會一個人把委屈吞下去,這些事情你大可以告訴我,不用自己一個人承受。」永琦語氣裡透露出濃濃的不滿,她不該擅自決定他的感覺。

「永琦……我不想傷害你,只要我還在你身邊的一天,我就隨時可能背叛你。你說過只要休離我,你就可以回去過去的日子,況且休了我,忽侖氏再也沒機會靠近你。」

「你現在是我的福晉,再也跟忽侖氏毫無瓜葛,除非必要,否則他們是再也見不到你。」

「啊……福晉……這……」結依萬分錯愕。

他怎麼可能還當她是他的福晉呢?

「你幫我解決了心腹大患,也算幫了我不少忙。」永琦嘴角彎起一抹笑痕。他也是藉著這事兒才徹底將那些煩人的事一併解決,算一算,結依還是位居首功。

「永琦我……這怎麼可能……我不拖累你就好了,怎麼可能幫你……」結依一頭霧水,還是弄不清楚永琦到底在暗示些什麼。

「該死!你腦袋就不能轉快一點嗎?」

永琦大掌一撈,不管結依同意與否,有型的薄唇隨即牢牢地貼住那嫣紅香甜的唇瓣,大掌則是抱著結依纖細的身子,淡雅的馨香襲上了永琦的鼻尖,永琦更是不知不覺收緊腰際的大掌,原來日日夜夜出現在他腦海裡的纖影,就是她。

結依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早深刻的印在永琦的腦海裡,當他抱著別的女人,腦子裡想的是她,他懷念她生澀的挑逗,柔馥的身子,更想念她對他全然倚賴的嬌羞模樣,她一定可以再為他懷上子嗣的。

永琦直吻到懷中的人兒急促地喘息,這才鬆開他的鉗制。

「永琦……」結依瞧見了永琦幽黑眼眸中的炙烈情意而沒有前些日子的冷漠與憤怒,結依迷惑了,她在他眼裡看到的是真的嗎?他不怪她曾經欺騙他的事嗎?

「如果真要讓我休了你,那也要皇阿瑪說了才成,明天無論如同,你都要進宮一趟,你自己去跟皇阿瑪說清楚吧!」永琦語畢,立即轉身匆忙離去。

「永琦……」

結依對著永琦的背影大聲呼喊,難道他真要在大殿上宣佈自己犯過的錯,好當面休離自己嗎?

一想到這兒,結依就心痛不已,原以為兩個月平靜的生活,已經可以忽略過往那些不堪的回憶,沒想到在見到永琦的剎那,卻又崩潰。

那些潛藏的愧疚又再次浮上她的心頭,其實她最想待的地方就是他的懷裡啊。




終曲

一大早,就有車馬在南安寺將結依接進宮裡去,宮裡大小太監對結依相當的恭敬有禮,這讓結依有些受寵若驚。

結依只能默默地在跟在太監的後頭,繞過一堆長廊、樓閣,這才在一棟裝飾富麗堂皇的樓宇停了下來。

「公公!這裡是?」

「結依福晉!這裡是九阿哥的鳴祥宮,九阿哥已經在裡頭等著。」

「鳴祥宮?」結依疑惑重重,仍是順從太監的指示,進到屋內。

鳴祥宮的範圍遠大過於暢心園,而金碧輝煌的裝潢更顯示出主人的氣宇非凡。

結依穿過前庭,赫然發現前庭的水塘邊種滿了斛榭蘭,而水塘邊還擺著一顆巨石,結依不可置信地停下腳步。

這些東西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永琦的宮裡?

「還喜歡嗎?」永琦的臉上帶著從容的笑意,彷彿結依的回應早在他的預期之內。

「這些……」結依相當意外南安寺的生子石與生女蘭怎麼會跑到永琦這裡。

「這是昨夜我花了十萬兩向南安寺的住持買來的,你最倚賴的不是它們?況且有了那一筆錢,你收養的大毛、毛妹都可以安穩的過日子。」

結依霎時明白永琦的用意,心口盈滿了濃烈的感動,懸在眼眶邊的淚水再也壓抑不住而頻頻掉落,淚濕了一張臉蛋。

「傻丫頭!」永琦輕輕地將哭慘的人兒擁入懷中。

「你這樣可以安心地待在宮裡了吧?這裡都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也不會有人再來逼迫你做不情願的事。」

「永琦……我真的可以留在你身邊嗎?」結依伏在永琦的肩上,小臉佈滿斑駁的淚水。

永琦認真地捧起結依小巧的臉蛋,黑黝的瞳眸裡滿是深意。「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出來還有誰有這個資格,宮裡御醫醫術高明,守衛森嚴,你可以安心地在這裡生下我們的孩子。」

永琦有鑒於宮外的行宮暢心園雖然自由,畢竟出入複雜,永琦最主要目的仍是希望結依能安全無虞地待在宮裡。

既可以避開忽侖氏的麻煩,也能獲得較妥善的照顧,永琦深知結依先天不佳的體質,需要一段長時間的調養,而待在宮裡接受御醫們的照顧,則是最佳亦是最保險的方法。

「永琦……謝謝你……」結依綻開笑靨,一掃先前不愉快的陰霾。

「可是孩子……萬一我一輩子都沒辦法生下你的子嗣呢?」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可擔不起這樣的罪名。

「我說過你只要相信我就夠了,那只是努力不夠的問題。」

「啊……努力不夠……」結依聽出了永琦話中的弦外之音,雙頰隨即泛出羞澀的紅暈,小臉垂得老低。

「哭完了嗎?」

「啊……」

「既然努力不夠,當然就要多加練習,老天爺怎麼說也該賞臉了吧!」

「永琦……」結依瞬間燒紅了一張臉蛋。

「那就走吧!」

永琦吻著結依敏感的耳垂,隨即一把將人兒攔腰抱起,直接走進了屋內。

「永琦……謝謝你……」結依熱切地吻上永琦的薄唇,眸光裡不再出現猶豫。

秋風輕送,驕陽灼灼,幸福的氣息圍繞著以往清冷的鳴祥宮。

關於孩子,結依與永琦更會努力加緊練習,相信在不久之後,鳴祥宮將會是熱鬧非凡,生氣勃勃。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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