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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1993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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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紋]化身公主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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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14:07:5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芸芸!」

  關厚勳一回府,才發現昨晚跟他說今天要去朝天寺拜神的楚芸還未回府,他立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直到看她平安回府才鬆了口氣。

  「你回府來了啊!」楚芸跑向關厚勳開心的說道。

  「怎這麼……」關厚勳的笑容,因為看到楚芸身後的彪形大漢而隱去,不假思索,他立刻伸手把自己的小娘子拉到自己的身後,「這是誰?」

  「你不要那緊張嘛!」楚芸見狀,覺得有趣,她暗暗的按了關厚勳拉住她手的手臂一下,繞回關厚勳的身前,「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關厚勳皺起眉頭,低下頭看著她,「什救命恩人?」

  「就是……」楚芸腦中閃過今早關厚勳離房時,對她所做的警告,但是路見不平,應該不算是——闖禍吧?她不停的思索。

  看到楚芸多變的表情,關厚勳就知道準沒好事,他把目光移到眼前這位幾乎比他還高壯的男子身上,此人雖然穿著打扮都像是個漢人,但其五官輕易的就可以看出絕非中原人士,而他打量楚芸的目光,令他心底泛起一絲——不安。

  「敢問……」

  「他來自關外!」關厚勳才一開口,就被楚芸興致勃勃的打斷,就見她亮著一張臉,像是獻寶似的說道,「而且他很棒,我已經答應他,要請他在府中作客數日,算是報答他幫我打走壞人的代價。還有,我告訴你,他的武功不一定比你和風大哥還好,他一個人打跑四、五個人,很厲害吧!」

  關厚勳沒有理會楚芸的話語,因為他的思緒只停留在——「壞人」兩個字上。

  「妳昨夜不是告訴我,妳今日要去朝天寺拜神嗎?」關厚勳柔聲的問道,雙眼卻炯炯的直視楚芸,要她說實話。

  楚芸見到他的目光,暗暗的扮了個鬼臉,然後隨即一振,放開原本拉住關厚勳的手,有些心虛的答道:「我……是去朝天寺拜神沒錯啊!」

  「既然沒錯,怎會遇到壞人?妳是不是闖……」關厚勳的目光冒火。

  「我沒有!我發誓我沒有闖禍!」楚芸連忙退後,一雙手不停的搖晃,急著澄清,「我只是看不慣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乞丐,所以才會想去教釧、教訓他們一下,順便練習一下你和風大哥教我的武功,可是……」

  「可是?」關厚勳險些被楚芸氣死,他教給她的那些,只不過是想讓她練練身體,可不是要她去見義勇為,更何況以她的花拳繡腿竟敢去找人打架,真是太不自量力了。關厚勳往前踏了一大步,想把楚芸給捉住,但楚芸也眼尖地急忙往後退,「妳不要再退了……」知道楚芸有這個遇事就逃離現場的壞習慣,關厚勳立刻出聲警告,不過──來不及了。

  只見楚芸被及膝的門檻一絆,整個人立刻往門外摔,不過她還未來得及喊叫出聲,就被人從身後抱住。

  她抬頭看了一眼,原來是風羿,她鬆了一口氣,好險他剛好在她的身後,不然她鐵定摔得渾身青紫。

  「我的美人,怎走路倒著走?」風羿一臉調侃的開著玩笑,「妳若摔疼了,可會令妳的夫……」

  「風羿,你在做什麼?」關厚勳打斷風羿的話,他看到楚芸沒有摔倒,先是鬆了口氣,不過看見風羿扶著楚芸,可令他又開始吃起莫名的飛醋,「你立刻給我放手。」他粗著聲音警告道。

  風羿聞言,抬起頭,眼底佈滿笑意的看著朝他走近的關厚勳問道:「你要我放手?真的要我放手?」

  「沒錯!」關厚勳口氣強硬的說道。

  「我的好弟媳——」風羿看著楚芸,用一副可憐兮兮的口氣說道:「可借妳不過進門數個月,竟然就失寵了,妳的夫君竟然——」他故意不把話說完,身子只是趕在關厚勳走近的前一刻,迅速的往後一退,毫不留情面的把手一鬆,就讓楚芸結結實實的給摔出門外。

  「風羿!」

  「關厚勳!」

  兩個聲音立刻從不同的地方同時傳來,第一個聲音是關厚勳的聲音,此刻的他巴不得把自己的同門師兄的脖子擰下來;而第二個聲音,想當然算是他的小妻子,而此刻,楚芸也巴不得把關厚勳打死,竟然讓她硬生生的摔在地上。

  關厚勳瞪了風羿一眼,沒空跟他算帳,現在他的一顆心全懸在還躺在地上的楚芸身上,他忙著把她給扶起,「芸芸,妳有沒有哪裡摔疼了?」他迅速的把她的全身上下檢查了一次。

  楚芸看著關厚勳,愈想愈生氣,她那一雙明亮的雙眸立刻蒙上一層水氣,「好痛啊!」她把關厚勳推開,克制不住的朝他大吼,「你竟然叫風大哥放手,把我摔在地上,你討厭我就說一聲嘛!幹嘛要欺負我?」

  「我——」關厚勳有苦難言的看著楚芸跑遠,消失在主屋的轉角,他立刻目光如炬的瞪了風羿一眼,「要是芸芸不肯原諒我的話,我就要你好看。」說完,他就急急忙忙的往楚芸消失的方向走去,根本就忘了被楚芸帶回來的「救命恩人」。

  風羿見到自己師弟慌張的模樣,不由得失笑,一個轉頭,這才發現站在內堂正中央的大漢,他立刻微瞇起雙眼,眼底閃過一絲警戒,不過他隨即隱藏,又露出自己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迎向對方,決定在關厚勳回來之前,查清對方的身份。

  ※     ※     ※     ※     ※     ※

  由於下午的一小段插曲,使得楚芸對關厚勳不滿到了極點,晚膳時,關厚勳為了使楚芸開懷,特地堅持把她的「救命恩人」請來同桌用膳,不過——他看了楚芸一眼,想也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是——無功而返。

  「吃魚會聰明,所以妳要多吃點!」關厚勳為尋求原諒,不惜降低自己的姿態,夾給楚芸滿碗的魚肉。

  「你這下真的該死了!」同桌的風羿見狀,興高采烈的說道。

  關厚勳瞪了他一眼,不懂為什麼風羿總是喜歡扯他後腿,不過他頭一低,心中驀地一驚,果然看到楚芸滿臉怒火的盯著他。「怎回事?」他覺得疑惑。

  楚芸看了魚一眼,又把目光調到關厚勳的臉上,「吃魚會聰明,所以我要多吃點?」她忍不住自己的怒氣,大聲嚷道:「吃魚會聰明,所以我要多吃點,請問你的意思是不是我……」

  「不夠聰明!」風羿拍案叫絕,「師弟,我真是服了你,這樣也能拐彎罵人愚蠢,真是高!」

  「我……」關厚勳臉色立刻為之一變,連忙解釋道:「芸芸,不是這樣的,只是我……」

  「我告訴你,」楚芸指著關厚勳的鼻子,「這裡確實是我最應詖多吃魚,因為我竟然笨到待在你的身邊。」說完,她便起身,跑了出去。

  「明天!」關厚勳指著抱著肚子大笑的風羿,「我發誓明天我一定要把你丟回終南山。」

  「隨你!」風羿壓根不在乎,反正這種威脅,關厚勳每天都要說上個一兩次才甘心,他從來就沒把這話當真過,於是他幸災樂禍的嚷著,「明天回不回終南山是其次,不過有一點我敢向你肯定,那就是如果你再不去追你的芸芸,明天她鐵定把包袱一收,就離開長安,跑到大漠去找公主了。」

  關厚勳聞言身體一僵,才想到了怒氣沖沖跑出去的楚芸,他向楚芸帶回來的救命恩人,示意的一個點頭,就趕著去安撫人。

  「他們彼此相愛!」風羿一直到關厚勳走遠之後,才淡淡的說道,目的是要讓眼前這個被楚芸從大街上帶回來的「救命恩人」聽。

  對方只是看了風羿一眼,思慮了一會兒,才點點頭。

  風羿見他點頭,淡淡一笑,這個男人的口風比他想像中的還緊,不管他如何旁敲側擊,對方還是一派鎮靜,這男人愈是如此就愈令他覺得可疑,風羿暗暗的看了楚芸的救命恩人一眼心想。

  ※     ※     ※     ※     ※     ※

  「芸芸,我已經道過歉了。」關厚勳尾隨著楚芸的身後,進了他們兩人的寢房。

  「從明天開始,我三餐都要吃魚。」楚芸賭氣的坐在椅上,「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嘲笑我。」

  「我道過歉了,不是嗎?」關厚勳站在她的身旁,再次重申。

  「道過歉就了事了嗎?」楚芸火大的跑進房,拿出裝著小烏龜的小水盆,拿出烏龜「關厚勳」放在圓桌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我對你那麼好,你竟然還欺負我……」

  「我沒有。」關厚勳坐在楚芸的身旁,「我只是表示我對妳的關心,想要妳多吃——」

  「我不是在跟你說話。」楚芸氣憤的瞪了他一眼,「難不成你承認你自己是烏龜啊!」

  我就知道給妳養烏龜是錯誤的,而更可怕的錯誤是竟然答應讓妳養的烏龜跟我同名同姓。關厚勳心中縱有千萬怨言欲訴,也只能無奈的摸摸自己的鼻子,靜靜的看著楚芸指桑罵槐。

  「芸芸──」關厚勳被楚芸的「對龜談情」給搞得一個頭兩個大,最後才禁不住的說,「妳到底要我怎做,妳才開心,只要妳不要再對著一隻烏龜說著長篇大論,我就答應妳。」

  楚芸深吸了口氣,心中委屈地想:他以為她想跟只烏龜講一大堆啊!還不是因為她真的氣不過,誰教他害地跌倒,又說她笨。

  「這可是你說的,只要我開口,你就一概答應。」楚芸眼睛一亮地問。

  「沒錯。」關厚勳回答得很肯定。

  「那好。」楚芸撐著下巴,仔細的想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道:「我要你收留我的救命恩人,就這麼簡單。」

  「不成。」關厚勳一口回絕,「這個人來歷不明,不能留他在府裡,若有個萬一……」

  「不會有萬一的。」楚芸堅持,「若這個人是壞人,他在朝天寺就不會幫我打壞人了,對不對?」

  「此話是不錯!不過有時候……」關厚勳還是覺得不妥。

  「你答應過我的。」楚芸不想聽他多言,開始無理取鬧,「你自己說只要我不生氣你就答應我開得所有條件,哪有人那快就反悔的,你以後要我怎麼信任你?」

  「我很抱歉,不過基於對妳安全的顧慮.我不得不警慎。」

  「你太多心了,誰會傷害我?」楚芸奇怪怎一個大男人還比她會胡思亂想,「論姿色──比我美的女子太多了;論錢財──放眼全京城,有錢有勢的人也大有人在,我才不會那倒霉被人看上。」

  「芸芸──」

  「不要一直叫我.你答應我嘛!」楚芸拉著關厚勳的袖子,「如果你真的有所顧忌,大不了你教風大哥留意這個人不就好了嗎?」

  「就算是教風羿留意,他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妳身旁保護妳。」

  「這有什關係?」楚芸彷彿存心跟他槓上似的,「反正哪次不是你不在,風大哥就黏在我身邊,你一回來,風大哥就不知跑到何處逍遙,要不就是你們倆都在我的面前晃,你同風大哥就如同說好似的,從來沒讓我一個人落單過,以你們這種保護的手段,你認為我有可能或有機會被人綁走嗎?你真的是太杞人憂天了。」

  關厚勳單手撐著自己的頭,奇怪有時候跟楚芸講道理,她聽不懂,但是有時候,他又發現,她的歪理比他還多,「芸芸,江湖上有些險惡是妳所不能想像的……」

  「一個人可以稱作江湖嗎?」楚芸打斷關厚勳的話問道。

  「什麼?」關厚勳眨了眨眼睛,不解的問道:「妳說什麼?」

  「我說,」楚芸再一次重申,「我的救命恩人只有一個,一個人可以構成江湖嗎?」

  關厚勳又是搖頭,又是點頭,不知如何回答,最後才道:「一個人當然不能構成江湖,江湖是──一個代表妳懂嗎?」

  「我不懂!」楚芸回答的很直接,「我只知道既然一個人不能構成江湖,那江湖險惡這句話就不能用在我恩公的身上,所以你不用再說了,不用再想別的理由說服我。」

  「芸芸,妳真的是……」關厚勳大歎一口氣,「妳到底是真傻、假傻?」他喃喃自語的問道。

  「你說什?」楚芸耳尖的聽到關厚勳的話,不過沒有聽清楚,於是抬起頭,看著他問道。

  「沒有!」關厚勳想也沒想的否認自己有開口。

  成親至今,已令關厚勳深刻的瞭解,毋需為了不必要的事物造成楚芸的不愉快,因為她不愉快,最後倒霉的還是——他。

  「我不在乎你說些什麼,你只要答應我,讓我的恩公留下,不讓我成為無情之人就行了。」

  關厚勳看著她,一臉無奈,「妳不是總把『女子可以言而無信』這句話掛在嘴邊嗎?怎麼此次卻又如此害怕自己成為無信之人?」

  楚芸搖頭晃腦,臉不紅氣不喘的回道,「這次情況特殊啊!以前我承諾的對象,不是你就是風大哥,耍耍賴也無傷大雅,但是這次的對象可是個外人,我可不要讓人家說我關家少夫人言而無信,你說對不對?」

  關厚勳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楚芸,萬萬沒有想到楚芸會大言不慚的向他承認自己耍要賴也無傷大雅。

  「你不說話是不是就算答應了?」楚芸睜著一雙期盼的眼眸看著關厚勳問道。

  關厚勳心中著實考慮了一會兒,最後決定采折衷方式,「好,我留他,不過有個條件。」

  「沒問題。」楚芸想也不想的答應,「若你讓他留下來,哪怕是一個條件,就算是好幾個我都答應你。」

  怎就沒看過她為他如此掏心掏肺過?關厚勳心中有點不平的想著,往往他要楚芸承諾他一件事,總要花上老半天的唇舌,這次她卻為了一個可以說是陌生的人,如此的乾脆。

  「你說話啊!」楚芸見關厚勳沉默,不由得嚷道。

  關厚勳強迫自己回神,告訴自己跟個陌生人吃醋是件愚昧至極的事情,「我的條件就是,我不准妳去找他。」

  楚芸聞言一楞.緩緩的問道:「不准去找他,那他留在府裡幹嘛?」

  「難不成讓妳的救命恩人留在府中,只是想讓妳打發時間的?」關厚勳打趣地看著她問道。

  「當然不是。」楚芸拉著關厚勳的手,「只不過他在府中只認識我一個人,他會怕的。」

  關厚勳暗暗的歎了口氣,無奈的對她解釋,「我可以向妳保證,妳的救命恩人,不會因為妳不去找他就對府中產生懼意。」

  楚芸聞言,不快的低下頭,不做任何的表示,一徑玩弄著自己和關厚勳的手。

  「妳的回答呢?」關厚勳鍥而不捨的追問。

  楚芸用力的捏了他的手一下,又抬頭瞪了他一眼,我們打個商量,他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棄他不顧,於情於理總是我不對,我答應你,我不會獨自一人去找他,這樣總成了吧?」

  關厚勳考慮了一會兒,看到楚芸滿懷希望的臉龐,他點點頭,為了不使自己難過,只好懾服,「好!我答應妳。」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楚芸的表現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她興奮的站起身,還不忘香了他的臉龐一下,才往外頭跑。

  「妳要去哪裡?不要匆匆忙忙的,小心趺倒。」關厚勳跟在她的身後緊張的叮嚀。

  「我要去告訴我的救命恩人這個好消息。」楚芸轉過身看著關厚勳,雙腳還是不停的往前跑,「你去幫我喂烏龜,我去去就來。」

  「妳——」

  「拜託啦!」楚芸雙手合掌對他眨了眨眼睛,未等他反應,便轉身,繼續往前跑去。

  「喂烏龜?!」關厚勳見楚芸的衣角消失在轉角,不由得歎了口氣,自己的小妻子,真是太現實了,剛剛一直沒給他好臉色看,一答應讓她把她的恩公留下來.她便如此對他。

  「瞧你一副晚娘面孔,誰惹你來著?」

  關厚勳一個轉身,看到身後的風羿,嚇了一大跳,「你站在我身後多久?怎都不出聲?」

  「我知道了,肯定是我的美——你的芸芸惹你的。」風羿沒回答關厚勳的問題,逕自說道。

  關厚勳不悅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腦中一閃,他急急的拉著風羿,「你人在這裡,那芸芸的救命恩人呢?」

  「我送他到東翼的客房去了,有何不妥嗎?」風羿不解的看著關厚勳氣急敗壞的模樣。

  「該死!」關厚勳啐道,「芸芸去找他了。」語畢,他便轉身往楚芸消失的方向而走。

  「毋帑如此緊張!」風羿拉住正要跨步的關厚勳,「難不成你連這點飛醋都吃,我看你都快被醋海淹沒了。」

  「我不是吃飛醋。」關厚勳甩開風羿的箝制,「這個男人看芸芸的目光令我不安,他接近芸芸一定有目的。」

  「你考慮太多了。」風羿不正經的勾著關厚勳的肩膀,「今晚夜色不錯,我們兩兄弟好久沒有對酌了,你看……」

  「風羿!」關厚勳語氣中閃著警告的打斷風羿的話,手一抓就把風羿的手給甩開,準備繼續往前走。

  「這個男人是突厥人。」

  關厚勳才跨出第一步,風羿的聲音便從身後響起,他立刻震驚的轉過身。

  「我趁著今天下午你在安撫芸芸的時候,跟這個陌生人談過,所以你不用擔心,他對芸芸沒有惡意,至少我們兩個都在府裡,他不會對芸芸怎樣!但是他不可能無緣無故接近一個毫不相關的女子,可是我到現在,還是想不通他接近芸芸是為什麼?他的口風很緊,我套不出他的話。」

  關厚勳聞言,露出沉思的表情。

  「對了,他說他叫張三。」風羿看到關厚勳僵硬的臉部線條,忍不住笑意的說道。

  「張三?」關厚勳哼了一聲,「我還李四呢?」他想了一會兒,反身折回屋內,拿出一件披風,走了出來。

  「你要去哪?」風羿明知故問道。

  「起風了,我拿披風給芸芸。」

  「少來了啦!想去找個理由把你的芸芸從張三的身邊拉回來才是真的吧!」風羿調侃的說道。

  關厚勳瞪了他一眼,「隨你怎說。」

  「我看你都快變成醋桶,不,醋桶太小了,應該說是醋缸才是。」風羿看著關厚勳的背影打趣的嚷道。

  關厚勳聽到風羿誇張的大笑傳進他的耳裡,不禁在心中喃喃的咒罵他,你就不要栽在我手上,關厚勳光火的心想,要不然他肯定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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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14:09:1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恩公!」楚芸驀地從張三的身後跳了出來,讓沉思中的他,一陣愕然。

  「少夫人。」張三連忙從樹蔭底下站起身,顧全禮數的喚道。

  楚芸搖搖頭,「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用叫什麼少夫人,更何況,你現在是在關府作客,可不是下人,所以叫我楚芸就成了,不過……」她想到關厚勳,知道他肯定不會開心張三叫她的閨名,於是又加了句:「不過在厚勳面前,你還是得叫我少夫人,可以嗎?」

  張三也未與她爭辯,只是點點頭,進府來的這幾天,他一直苦無機會與楚芸單獨相處,現在──他轉頭看了看四周,四下無人,也無怪乎!快晌午了,整棟宅院的僕人都忙著自己的工作。

  「風公子呢?」張三疑惑風羿一向黏楚芸黏得緊緊的,怎今日未見他的蹤跡。

  「他啊!」楚芸想了一下,才回答道:「好像收到什家書之類的柬西吧!現在他正在傷腦筋,所以我就可憐他,留給他片刻清閒,自己出來找你。」

  張三聞言,瞭解的點點頭,緊張的看著眼前嬌小的身影。

  「少夫人我……」

  「楚──芸──」楚芸低頭玩弄著自己手掌心的兩隻烏龜,還不忘開口指正他。

  「是的,楚芸。」張三頗為緊張的改口,一邊在心中盤算著下一步該如何走。

  楚芸聽到張三妀口,立刻滿意的點點頭,但依然仍低著頭,等張三繼續開口,不過得到的,卻是一片沉默,她這才疑惑的抬起頭,就見滿頭大汗的張三高舉起右手,就快打到她的頭頂了,她沒有尖叫,只是看著他,而張三一看到她抬頭,立刻又將手給放下,此刻臉上的汗水更是淋漓。

  「你好奇怪,」楚芸一點也未察覺週遭的緊張氣氛,只是一味的盯著張三的臉瞧,「都立冬了,你怎還會流汗?是不是真的很熱?」楚芸微握起手掌,把烏龜給包住,然後用寬大的袖子,不停往張三的臉上搧。

  張三見狀,一時傻眼,眼前這名女子,天真的令他吃驚,他原本打算把她打暈帶走,她也看到了他的舉動,卻還沒有絲毫躲避的動作,還幫他──搧涼。

  「這樣涼快多了吧!」楚芸睜著一雙美目看著他問道。

  張三點點頭,退了一大步,低下頭,看到楚芸的舉動,終於使他明白,楚芸為什麼會答應永嘉公主下嫁給關厚勳了。

  「多謝,我現在好多了。」張三用自己的袖子胡亂的擦拭著臉上的汗水。

  「好多了就好。」楚芸聞言,就把袖子給拉好,繼續低頭看著自己的寵物,開始開口跟他話家常,「張三,你從哪裡來的,怎麼都沒聽你說過?」

  「我來自朔州。」

  「朔州?」楚芸驚叫,這下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她急拉著張三的手袖,「那你一定知道朔州有個君凌王吧?」

  「我當然知道。」

  「那在你離開的時候,有沒有一個女子去我君凌王妃,她長得很……」

  「我不清楚。」張三垂下自己言不由衷的目光,打斷楚芸的話,「畢竟我跟君凌王府的人都不熟,更不要說會認得君凌王夫妻了。」

  楚芸整個人立刻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似的,「我還以為……」不過她隨即一個搖頭,「也沒關係,反正厚勳有找人去找她。」

  「芸芸!」關厚勳聲如洪鐘的聲音由遠而近的朝楚芸的方向而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厚勳回來了。」楚芸語調中有著吃驚,雙腿卻文風不動的站在原位。

  張三大睜著眼睛看著她,「妳、妳不先走嗎?」

  「走?要走去哪裡?」楚芸一臉無邪的問道,又說,「我待在這裡,他自然會找來,不需要走。」

  「但是……妳不怕被責罵嗎?」張三問。

  「被責罵?我當然怕被責罵。」楚芸理所當然的回答,畢竟世上有哪個人喜歡被罵的。

  「既然怕妳還不走。」張三吃驚的望著她,若他沒料錯,關厚勳肯定三令五申不准她來接近他,要不就是不准她單獨前來找他,可是現下——都快東窗事發了,楚芸還是自顧自的臉上帶笑,玩著手掌的烏龜。

  楚芸側著頭,迷惑的看著張三吃驚的模樣,她是真的不懂她待在這裡會遭到何人的責罵。

  「楚芸!」楚芸還未想清楚,關厚勳的聲音便在她頭頂上響起。

  「你聲音好大。」楚芸旋過身,指控的說道。

  關厚勳礙於張三在場,只有喃喃的咒罵一聲,張三見狀,露出一個淺笑,很識趣的找了個理由告辭離去。

  「妳不要告訴我,妳忘了妳答應過我的事?」關厚勳一看到張三離開他們的聽力範圍後,立刻不悅的說道。

  「答應過你的事?我沒忘啊!」楚芸想了一會兒,便像如數家珍似的,一條一條的列出來,「成親那一天,你要我不准告訴任何人我是誰,還有不能獨自一人出府去找公主,再來就是——不准玩賽龜,要玩正常一點的遊戲,如果你和風大哥不在就不能自己玩弓箭,還有出府之前要先知會你……」

  「我不是跟妳提這個!」關厚勳無奈的打斷楚芸的話,「想點最近妳答應我的事。」

  「最近……」楚芸皺起眉頭,而後雙眼一亮,「我想起來了,你是說,不准我獨自一人來找恩公的這檔事對不對?」

  終於!關厚勳吁了口氣,「沒錯,就是這件事,可是妳今天卻一個人跑來,單獨跟張三在一起。」關厚勳的聲音,無法克制的愈提愈高,他一回府,就看到風羿正在為了從泉州寫來的家書煩惱,而自已的妻子卻──不見了,害他著急不已,終於找到人了,卻又發現她將他的話置之不理,要他不生氣還真難。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楚芸拍了拍關厚勳的胸膛表示道:「我沒有忘記我答應過你的事,所以今天我並不是單獨來找我恩公的。」

  「不是?」關厚勳感到自己的太陽穴劇烈的跳動,他的手往週遭一揮,「妳是在睜眼說瞎話,這於眼望去,哪來的人?」

  「是沒人,但是有烏龜啊!」楚芸把左手掌一攤,露出兩隻小烏龜,還把牠們高舉到關厚勳的眼前。

  關厚勳看著眼前的烏龜,一陣愕然,久久擠不出一個字,最後,「我的意思是妳不能獨自一人前來跟張三相處,妳應該懂吧?」

  「當然懂!」楚芸露出一副受侮辱的表情,「可是我現在不是獨自一個人,因為我是一個人,外加兩隻烏龜來找我恩公的。」

  「妳說出這種話,

  還說妳懂我的意思?」關厚勳歎了口氣,搖搖頭,瞭解跟她發脾氣是白費力氣,他雙手搭在楚芸的肩上,「好!是我錯了,沒跟妳把話說明白,現在我再告訴妳,妳若來找張三,一定要有『人』陪妳來,記住是人,不是烏龜,懂不懂?」

  「哪來那麼多限制。」楚芸頗覺不悅的皺起眉頭,她真不瞭解到底有什好擔心的?

  「總而言之,不管有何限制,妳只要點頭,答應我就成了。」

  楚芸扮了個鬼臉,不過卻承諾他的點點頭。

  「乖!」關厚勳揉了揉她的頭。

  楚芸露出一副頗不以為然的表情,把關厚勳的手拿下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卻總喜歡摸著我的頭說我乖。」

  「那是因為妳如果聽話的話,真的很乖。」關厚勳攬著她的腰,拉著她往房舍的方向而去。

  關厚勳一邊走,一邊看著楚芸玩弄著自己的寵物,連理都不理他,他有股衝動想趁著楚芸不注意的時候,把她的烏龜給丟了,如此一來,他就能得到她全部的注意,不過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能想,但是卻不能做的,因為他知道自己絕對擔當不起楚芸發現自己寵物不見時的情緒反應。

  「芸芸……」

  「你用膳了沒?」關厚勳一開口,楚芸便打斷他的話,抬起頭,望著他問道。

  關厚勳搖搖頭,「還沒。」

  「都已經什時辰了,你怎還未用膳?」楚芸不悅的搖搖頭,空出一隻手拉著關厚勳,「你先回房,我待會兒吩咐下去,教人幫你熱飯菜,以後若讓我再發現你沒有按時間用膳,我會生氣哦!」

  關厚勳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把自己不平的心境給安撫下去,楚芸還是比較關心他的,他四處看了看,沒有風羿的影子,他才著實的鬆了口氣,若讓他老兄知道他在跟兩隻烏龜爭寵,他肯定會被風羿取笑到顏面無光,想到此,他露出一個笑容,在她的臉頰上印上一吻。

  躲在暗處,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張三露出沉思的表情,因為眼前的這個情形,可是他所始料未及的,他不禁在心目中,重新思索著下一步驟。

※     ※     ※     ※     ※     ※

  「少夫人,少爺不喜歡妳去找張公子的。」如菁一看楚芸用完午膳便直直的往客房的方向而去,立刻開口阻止道。

  楚芸的腳步頓了一下,不過隨即回道:「我不記得厚勳有說過,他不喜歡我來找恩公。」

  「少爺是沒說過,但是他——暗示過。」如菁不死心的跟在楚芸的身後解釋。

  「暗示?」楚芸不以為然的搖搖頭,繼續往前走,「我沒聽過他說暗示我不准來找我恩公。」

  「少夫人……」如菁無奈的喚了楚芸一聲,不知道楚芸是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不要擔心,」楚芸安慰如菁,「厚勳曾說過,若我來找恩公一定要有個人陪我,現在妳陪我,再加上兩隻烏龜,他不會生氣的。」

  如菁聞言,歎了口氣,不再多言,反正她已經理解到楚芸不可能會聽從她的勸告,打消拜訪恩公念頭。

  「恩公。」楚芸看到張三,便直往他的方向而去。

  「楚芸,有事……」

  「今天我無事不登三寶殿。」張三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楚芸給打斷,就見她一張臉綻著興奮的笑臉,急切地說道:「我想了一晚,終於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張三露出一個迷惑的表情,「好辦法?什麼好辦法?我不瞭解妳的意思。」

  「你想想,你來自朔州,可見你對朔州的環境一定很熟悉,對吧?」楚芸見張三點頭,才又繼續說道:「既然你熟悉,你就是一個最好的人選。」

  「最好的人選?」張三是愈聽愈迷糊,他望著如菁,就見如菁也對他搖搖頭,表示她也不僅。

  「我想請你幫我找一個人。」楚芸看到張三的表情,乾脆直接提出要求。

  「找人?!」張三搖搖頭,立刻拒絕,自從他順從他家夫人的命令離開朔州直至長安找人開始,他就後悔了不下千百次,而現在,看到他家夫人要找的人,竟然是……他把楚芸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次,壓下歎息的衝動,現在他是視找人為畏途,所以打死他都不會答應幫助楚芸的。

  「拜託你恩公,這事只有你能幫忙。」楚芸雙手合掌,做出祈求狀,「我要找的那個人,就是去君凌王府找君凌王妃的的那名女子。」

  「什麼?」張三的眼珠差點掉出來,沒想到楚芸要找的人竟然是──找君凌王妃的女子,他搖搖頭,他一時之間,忘了情況,只顧著哈哈大笑。

  「恩公?」楚芸不瞭解自己提出的這個要求,有任何有趣之處,何故張三會如此開心?

  如菁察覺不對,立刻把手一伸,整個人擋在楚芸的面前。

  「楚芸,妳真的很想見這名女子嗎?」張三克制住自己的笑意,看著楚芸問道。

  楚芸點點頭,「我當然想見她。」

  「好!我這就帶妳去見她。」這次張三沒有多大的遲疑,他伸出手,控制住自己的力道,往楚芸的頸項打去。

  楚芸沒料到張三會有這種舉動,輕呼一聲,她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張三接住她下墜的身體,轉身準備離去。

  「來人啊!救——命──有人抓走少——」張三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喃喃的詛咒了一聲,他一開心,反而忘了還有一個吵人的丫鬟在,他轉過身,也拿對待楚芸的方式,如出一轍的對待如菁,然後輕鬆的左右扛著兩個女子,趁著僕人休息的這段時間,神不知鬼不覺的離去。

※     ※     ※     ※     ※     ※

  關家大宅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亂之中。

  「人呢?人呢?」關厚勳氣得想殺人,就連一向喜歡打趣的風羿也沉默的坐在一旁,看著關厚勳發飆。

  「午膳的時候還有見到少夫人和如菁兩個人,可是……」

  「可是?」關厚勳激動的打斷僕人的解釋,「我不要聽到你們的理由,張公子人呢?」

  「張公子……」大廳上的近十個僕人面面相覷,沒人開口。

  「我看,人是被他帶走的。」風羿終於開口說道。

  關厚勳重重的坐回椅上,恨恨地詛咒了一聲,咒罵自己當初不應該心軟聽從楚芸的要求留下這個來歷不明的人,現在可好。

  「少爺,你請息怒。」其中一個僕人鼓起勇氣的向他說道:「我們雖然沒找到少夫人和如菁,但是我們找到了少夫人的兩隻烏龜。」

  「你……」關厚勳用力的一擊身旁的茶几,他的寶貝妻子不見了,他哪還有心思去在乎兩隻烏龜。

  他站起身,大吼道:「全都給我去找人,一個大男人帶著兩個弱女子速度絕對不快。」他的目光迅速的掃視著屋內的人,「若找不到人,你們就別怪我不客氣。」

  「冷靜點,你嚇到你的下人了。」風羿開口勸阻關厚勳。

  「你叫我冷靜。」關厚勳深吸了一口氣,「芸芸失蹤了,你還叫我冷靜,更何況她還有孕在身。」

  風羿一臉驚訝,「怎沒聽她提過?!」

  關厚勳大手一揮,「她還不知道。」

  「她還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風羿疑惑的問。

  「我……」關厚勳一時語結,隨即吼道:「我是她夫婿,我當然會知道。」

  「哪有別人知道,當事人不知道的情況發生。」風羿喃喃自語,「不過——若是芸芸的話,那確實難說。」

  關厚勳沒心情理會風羿,他站起身,而他一站起身,原本呆若木雞的僕人們,才彷若如夢初醒般,飛快的作鳥獸散。

  「縱使如此,我還是要勸你,毋需如此氣憤。」風羿拉住正要往外走的關厚勳,「你一向以你的冷靜自傲,就算今天是芸芸失蹤,你還是要靜下來想一想,不然你這樣出去,像只無頭蒼蠅似的找,有用嗎?不如想想張三帶走芸芸的目的何在?」

  關厚勳聞言,楞了好一會兒,他撫著自己發疼的太陽穴,從下午他一回府,找遍各大院,在找不到楚芸之後,他的情緒就一直處於慌亂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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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厥人!」關厚勳一個擊掌,「為什我們沒有往他是突厥人那個方面想,若他抓走芸芸,十之八九會往北方走。」

  「終於!」風羿搖頭歎息道:「我本來還想,以你目前的情緒,能夠在子夜之前想到就已經是萬幸了,還好,比我預測的還早了些許。」

  「你知道?!」關厚勳瞪著他質問。

  「當然。」風羿站起身,走到關厚勳的身前,「畢竟失蹤的又不是我的寶貝,所以我比你冷靜太多了,仔細一想,本來就該想到,誰知道你竟然會急得失了方寸?」

  「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什你不告訴……」

  「別指責我,」風羿見關厚勳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由得一笑,「這種事情要你自己想出來,才會有趣,不是嗎?」

  「算你狠!」關厚勳沒空與他多言,轉過身便往外跑。

  有新鮮事永遠都少不了他風羿,當然也是跟在關厚勳的身後而去,他雖然一派神色自若,但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也是掛念著楚芸,因為他知道了她有孕在身。

※     ※     ※     ※     ※     ※

  「你這個王八蛋,你到底想怎樣?若你還要命,就快點把我家少夫人和我給放了,要不然等我家少爺追來,你就死無全屍了。」

  張三無奈的看著被他綁起來的如菁一眼,奇怪自己打暈她的力道下得較重,怎會她醒了,而楚芸卻還在昏睡?而且偏偏如菁一醒來就像個潑婦一般,念得他都快發瘋了。

  「妳給我安靜一點,要不然我就拿布塞住妳的嘴。」張三被如菁念得煩不勝煩,索性開口惡聲惡氣的警告。

  如菁不屑的哼了一聲,從她一醒來發現自己置身在這個破廟裡,而楚芸就躺在一旁的乾草堆上開始,她的情緒便一直無法平順,她不放心的瞄了楚芸一眼,心中好奇為什麼楚芸還不醒?

  「喂!你到底對我家少夫人施了什麼妖法,為什麼她還不醒?」如菁擔心楚芸的情況,又開始大吵大鬧,「你若讓我家少夫人有個萬一,我就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是嗎?我好怕喔!」張三受不了的看了如菁一眼,「算我求求妳閉上嘴巴,我不會傷害妳們的。」

  語畢,他便走向楚芸,蹲在她的身旁,輕拍著她的臉頰,「楚芸,醒醒。」

  楚芸動了動,但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張三歎了口氣,繼續輕拍著她的臉頰,打定主意要把她叫醒。

  這次楚芸咕噥了一聲,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張三好一陣子,久久才問:「恩公,你怎在這裡?」

  「我……」張三聽到楚芸的問題,一時之間也不知該用何言以對,「妳忘了嗎?」

  「忘了?」楚芸這才抬起頭四處轉動,慢半拍的問道:「這裡是哪裡?」

  「少夫人,我們被這個壞蛋綁架了。」如菁知道等到楚芸自己瞭解情況可能還要等上好一陣子,所以索性自己先把事情給解釋一遍,「我們用過午膳之後去找這個壞蛋,可是他卻把妳打昏了,連帶也把我打暈了。」

  楚芸摸了摸頭,仔細的想了一會兒,她只記得最後脖子刺痛的感覺,她看著張三,考慮了一會兒,「我相信你對我沒有惡意,只是你為什麼要把我從府中帶走?」

  如菁聞言,哼了一聲,頗為不屑,她打從心底不相信張三對楚芸沒有惡意。

  張三忽略如菁不屑的態度,逕自對楚芸不懼不畏的態度露出稱讚的笑容,老實的答道:「實不相瞞,其實,我接近妳是有目的的,我是奉我家夫人的命令,來長安將妳帶往朔州。」

  「你家夫人?」楚芸深感詫異,「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家夫人。」

  「妳認識,而她就是妳想要找的人。」張三誠實以告,「事實上,與妳相處這幾天之後,我並不打算將妳帶回朔州,只想獨自一人回朔州覆命,使我家夫人瞭解妳過得很好,關少爺也很疼愛妳,只不過──今日聽妳一席話,才知道原來妳也很想念我家夫人,所以,我便自作主張把妳打暈,趁著關少爺還未回府之前,將妳帶走,因為我相信,以關少爺對待妳的態度,他絕不可能讓妳離開長安,離開他的身邊。」

  楚芸聽到張三的一長串話語,不解的搖搖頭,她還是不知道張三的夫人找她做什?更何況,她要找的人是永嘉公主,可不是張三的夫人。

  張三看到楚芸疑惑的臉龐,笑了笑,繼續解釋道:「在下並不叫做張三,我姓譯名桑項,是君凌王阿史那宣德的手下,在數個月前,奉了夫人——也就是君凌王妃的命令,前來長安我妳。」

  「君凌王妃?」楚芸皺起眉頭,這下才有點搞清楚情況,可是──她又一想,君凌王妃是金儀郡主雲芊夢,她找她要做什麼?「郡主找我有什事嗎?」

  譯桑項搖頭解釋這:「君凌王妃不是金儀郡主,而是永嘉公主。」

  楚芸楞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似乎搞錯了,當初皇上賜婚給君凌王的妻子是金儀郡主,而永嘉公主是許配給……」她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永嘉公主是許配給關厚勳的。」

  「沒錯。」譯桑項也不想與她爭辯,直接贊同,「不過

  出乎妳意料之外的,除了公主逃婚之外,還有一個人也逃婚。」

  「誰?」楚芸不解的問。

  「還能有誰?當然是郡主。」

  「郡主?!」楚芸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在她記憶中的雲芊夢,可是個可人的小東西,怎麼有可能做得出逃婚這種事?

  譯桑項見到楚芸的表情,索性一口氣把這幾個月來所發生的事全都告之,「數個月前,我與王爺從大漠回朔州,卻意外的在大漠中救了迷路的公主,當時王爺一時不察把公主當成是郡主,又加上陰錯陽差,郡主逃婚,所以就……就變成公主下嫁給王爺,所以君凌王妃,也就是我家夫人就是妳要找的李詠晴,因為王爺不准夫人回長安,所以夫人就派我至長安找尋妳,命我將妳帶回朔州。」

  楚芸聞言,呆楞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克制不住的哈哈大笑,沒想到真的讓老嬤嬤給說對了!公主真的回來救她,雖然她沒有親自回來,不過也記得派了個人,不過怎麼可能她會變成……

  「那個蠻子是不是強迫公主?」楚芸從地上的草堆上跳起來,把一切都湊合了起來之後,她的笑容立刻隱去,她不客氣的指著譯桑項的胸膛,「是不是他欺負公主?」

  譯桑項被楚芸的怒氣給嚇了一跳,連忙退了一步,猛解釋道:「夫人不欺負王爺就已經屬萬幸了,哪還輪得到王爺欺負夫人。」

  楚芸想了一會兒,才點點頭,「說得也是。」

  「少夫人,妳到底在跟這個壞蛋說些什麼?」如菁滿臉迷惑,「妳怎麼還不教他放了我們,現在少爺肯定急瘋了。」

  「對了,厚勳……」楚芸這才想到她的夫婿,她看著譯桑項,「我也想去朔州找公主,不過你不能帶著如菁同我一起走,你要把她給放回去替我報平安。」

  譯桑項沒有堅持,他也不願意帶個吵人的包袱回朔州,於是他蹲了下來,替如菁的雙手鬆綁,如菁一得到自由,想也不想的就給譯桑項的肚子一拳,趁著譯桑項愕然的時間,拉著楚芸就想跑。

  「妳這個……」這一拳對譯桑項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癢,他長手一抓,就把如菁給捉住。

  楚芸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模樣,右手被如菁保護似的緊握,譯桑項則是氣得臉都黑了。

  「少夫人,妳快走。」如菁用力的推了楚芸一把,原本想要叫楚芸離開,誰知道力道過猛,反而把楚芸給推倒在地。

  楚芸根本就不知道為什情況會變成如此?她抬起頭看著如菁慌張的臉龐,緩緩的坐直身,撫著自己發疼的膝蓋,一雙眼卻盯著譯桑項和如菁兩個人的掙扎,她立刻開口制止道:「譯桑項,你快點把如菁給放了,不然她怎回去?」

  「我本來就把她給放了,是她自己潑辣得……」譯桑項咕噥一聲,把如菁的手給放開。

  「少夫人,我真是該死!」如菁連忙把楚芸給扶起來,「妳有沒有……」

  「我沒事。」楚芸打斷如菁自責的話語,「妳快點回去吧,如果少爺問起的話,妳就說我去了朔州找公主,等我找到公主之後,自然就會回來,叫他不要為我擔心。」

  「公主?什麼公主,公主不就是妳嗎?」如菁不解的問道。

  「不是,我是……」楚芸沒有多少時間跟她解釋,她現在只擔心關厚勳會為她著急,「以後我再告訴妳,我看天色已暗,」楚芸安撫地拍拍如菁的手,又轉頭看著譯桑項,「不如你送她回府吧!」

  「我送她回府,那妳怎麼辦?」他可不認為這是個好辦法。

  「留在這等你囉!」楚芸不覺有何不妥的回答,她走到方纔她躺的乾草堆旁坐了下來,微微動了動有些刺痛的膝蓋,一個抬頭,卻看到兩個人還楞在原地,「你們還杵在這裡做什?快走啊!不然那麼晚了,厚勳肯定會著急死了。」

  「少夫人,妳既然擔心少爺會著急,為什還待在這裡?」如菁皺起眉頭,被坐在乾草堆上的楚芸給搞糊塗了。

  楚芸不在乎地聳聳肩,自以為是的回答:「我想厚勳只要知道我的去處就不會著急了才是,所以妳快回去吧!」

  如菁懷疑的看著楚芸,她可不認為關厚勳會因為知道楚芸的去處而鬆口氣。

  「走吧!」譯桑項看到楚芸堅決的神色,深知多說無益,最好的辦法就是順從她的意思,所以他毫不憐香惜玉的扯著如菁。

  「喂,你放手啊!」如菁氣急敗壞的想掙脫譯桑項的手。

  楚芸見狀,不顧自己身上的不適,連忙站起身,想把他們兩人給拉開,「你們別這樣,小心受傷。」

  她的話語一出,原本掙扎的兩個人立刻分開,各站在一邊,誰也不願服輸地彼此相瞪。

  楚芸看著他們兩個人,覺得好笑,「你們再不走,厚勳肯定會把關家大宅給拆翻的。」

  如菁聞言,又瞪了譯桑項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離去,此刻才想到,現在唯一可以讓楚芸打消主意的辦法,就是找到關厚勳,她可不放心讓這個譯桑項的大壞蛋帶著楚芸離去。

  「這附近沒有什麼人家,妳可要乖乖待在這裡,不要亂跑。」譯桑項離去之前,還不放心的看著楚芸警告道,他很怕楚芸跟李詠晴一般難以搞定。

  「知道了。」楚芸掩住自己的面孔,打了個哈欠,覺得有點累,不過還是點點頭,答應譯桑項,「你快點走吧!不然如菁都走遠了。」

  譯桑項聞言,立刻轉身跑了出去,他現在只想趕快把如菁這個凶女人給送走,然後帶著楚芸回朔州,因為他擔心他離開了太久,會讓他家夫人等不及而自己跑來,若是如此,情況可就棘手了。

※     ※     ※     ※     ※     ※

  「張三、如菁!」風羿看到眼前的人影,不由得驚呼,看到關厚勳迅速翻身下馬,他立刻也飛快的跟著下馬。

  關厚勳看著眼前的兩人,忍不住全身繃緊的情緒,直直的朝譯桑項而去。

  譯桑項強忍住怒氣跟在如菁的身後,耳朵都快被如菁念得長繭,要不是答應楚芸要將她送回關府,他真想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讓她嚇死!他兀自在心中發著牢騷,所以當他看到關厚勳身影,著實一楞,一時之間毫無反應,直到關厚勳的拳頭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他這才恍若夢醒,不過他也記得對方的身份,未還手,只是一味的閃躲。

  「厚勳!」趕在關厚勳身後的風羿,連忙拉著發狂的關厚勳,試圖要他冷靜。

  「你見鬼的拉我做什麼?」關厚勳弓起手肘一頓,就甩開了風羿的箝制。

  「你……」風羿撫著發疼的肚子,微弓著身子,只吐得出這一個字,隨即擋在關厚勳的身前,趁著關厚勳吃驚的時候,不客氣的賞他一拳。

  「風羿!」關厚勳一時之間忘了動手,他摸著自己的臉頰,沒想到風羿會在這個時候動手打他。

  「要打架有的是機會。」風羿見關厚勳終於有點理智而吁了口氣,今天可算是自他認識關厚勳以來,所見過他最失常的一天,「先問清楚你的娘子在何處才是最首要的事。」

  「芸芸呢?」毋需更多的話語,關厚勳冷著一張臉看著譯桑項問道。

  「在前面的一間小破廟!」如菁搶在譯桑項的前頭回答。

  「風羿,麻煩你帶人把張三抓回府裡。」關厚勳拋下一句話,便直直的往如菁所指的方向奔去。

  「有馬不騎,喜歡用跑。」風羿看著關厚勳的背影,搖了搖頭,久久才收回自己的視線,看著譯桑項,「我不像我師弟一樣衝動,所以我給你選擇,是要跟著我回去比較好呢?還是要我跟你打一架,再抓你回去比較好?」

  「反正事情總要說明。」譯桑項很認命的說道:「我跟你回去。」

  風羿讚賞的點點頭,「那就──走吧!」風羿讓路,讓譯桑項和如菁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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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關厚勳半臥著身子,帶著愛憐的目光,低頭看著楚芸熟睡的面孔,他想起當自己跑進破廟看到她躺在地上的時候,心不由得一緊,火速的把她抱起帶回關府,因確定她只是熟睡而心安。不過他也真是服了她,竟然還能安睡到這個時候,他憐惜用手指輕輕畫過她的臉頰。

  「你怎還不就寢?」楚芸微微欠身,瞇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困極的把眼睛閉上,往他的懷中鑽,喃喃的問道。

  「怎還不就寢?」關厚勳佩服的看著她,搖搖頭,無奈的回答:「妳認為當妳失蹤了,我能如同沒事人一般嗎?」

  「當然不……」楚芸忽然坐起身,「我失蹤?」她飛快的轉過頭看著房中熟悉的擺設,最後把目光定在關厚勳身上,「我怎麼會回來的?我不是應該在……譯桑項呢?」

  「譯桑項?」關厚勳臉上流露出不解的表情。

  楚芸歎了口氣,解釋道:「張三就是譯桑項。」

  一聽到張三的名字,這使得關厚勳的一張臉,霎時寒了下來。

  「你倒是開口啊!」楚芸沒有留意到關厚勳轉變的情緒,一味的開口追問。

  關厚勳聽到楚芸的聲音,才抓回自己方才逃離的思緒,安撫的摸摸她的臉頰,「妳放心,他不會有機會傷害妳了。」

  「傷害我?」楚芸張大眼睛,她從來就不認為釋桑項有傷害她的意思,她不知道關厚勳這話是打哪聽來的。

  「如菁已經把他打暈妳的事情全數都告訴我了。」關厚勳一想到這件事,又想到楚芸膝蓋上的傷口,一股氣直直往上冒,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會從他身上討回公道!」

  楚芸看著關厚勳野蠻的神色,一時之間不知用何言以對,她拉了拉關厚勳的衣角,再一次有效的拉回關厚勳的注意力。

  「他打暈我是有原因的,更重要的是,他沒有傷害我的意思,所以你不需要為我討回什麼公道。」楚芸笑容甜美的摟著關厚勳,「他是公主派來的人,要帶我回朔州,我馬上就能見到公主了,你看,這樣多好。」

  關厚勳把楚芸推開一點,難以置信的望著她,不知道楚芸是否瞭解她自己的言下之意。

  「妳的……意思是……妳自願跟他走?」

  楚芸考慮了一會兒,雖然開始時,譯桑項把她打暈是暴力了些許,但是她瞭解情況之後,也希望能跟著他離去,所以她點點頭,表示她是自願的。

  關厚勳有股衝動想掐死她,為了害怕自已做傻事,他站起身,遠離她。

  楚芸看著關厚勳僵硬的走了出去,疑惑的翻開絲被,跟在他的身後走了出去。

  「你在生氣嗎?」楚芸沒有多大把握的看著站在窗口吹冷風的關厚勳問道。

  關厚勳聽到身後的聲音,連忙轉過身,在看到楚芸赤著雙足,穿著單薄的衣物站在他的身後,「妳瘋了。」他頓時忘了自己心中的不快,走到她身邊,把她攔腰抱起,走回房裡,然後把她塞回床上。

  「你在生氣!」楚芸半坐在床上,看到他的表情,自己已經得到了答案。

  「我沒有!」關厚勳幫她拉好被子。

  「你騙人。」楚芸根本就不信他,還楞楞的問道:「是誰惹你生氣?是不是風大哥?」

  「他?!」關厚勳無奈的搖搖頭,伸出手捏著她的鼻子,「就算是生氣,我也不是氣

  他,而是妳!」

  「我?!」楚芸不服氣的把他的手給拉下來,「我又沒做錯事,怎會惹你生氣?」

  「妳跟著張……譯桑項離去,妳難道認為我會毫無怒氣嗎?」他沉著氣說。

  「可是我是要去找公主!」楚芸還是不明白,逕自為自己辯護,渾然不知自己愈解

  釋愈慘。

  「我已經說過,公主的事情交由我來煩惱,妳沒忘吧?」關厚勳緊盯著楚芸,警告

  的說道:「妳若敢搖頭,我就打妳一頓。」

  「我……沒忘!」楚芸被眼前的關厚勳嚇了一跳,就她記憶所及,似乎還未見他如

  此大動肝火,更甚的,這種怒氣似乎是朝她而來。

  「妳既然沒忘,那為什麼還要跟著他離開?」關厚勳克制不住的提高自己的音量,

  不過目光一觸及楚芸警戒的神色,他便放柔自己的語氣,繼續道:「妳沒忘,又為什麼

  要跟著他離去?難道妳真的不在乎我,真的想離開我?」關厚勳的語調,有著強烈的失

  望。

  楚芸聞言,一陣沉默,她從沒想到這一點,她已經大半年沒有見到永嘉公主,所以

  才會一時興奮,忘了顧及自己夫婿的感受,她是無心的。

  「我……」楚芸愧疚地扭著自己的雙手,「我本來是想去看過公主之後,就會回

  來,你應該不會在意才是,我不是故意的。」她低聲表達著自己的歉意。

  關厚勳歎了口氣,伸出乎覆住楚芸的手,「在意與否?妳應該問我,才能夠知道我

  的真實感受,妳不能替我決定。」

  「現在我知道了。」楚芸咕噥的答道,但她像想起什麼似的,「你還沒有告訴我譯

  桑項在哪裡?」

  關厚勳無奈的看著她,講不過三句話,又繞回老主題。

  「人呢?」楚芸見他不語,又重複了一次。

  關厚勳揉了揉額頭,「在地窖。」

  「在地窖?他在地窖幹嘛?」楚芸不解問。

  關厚勳不自在的咳了咳,聽楚芸的說法,又依她的個性,若讓她知道他把譯桑項關

  在地窖裡,肯定會令她大發嬌嗔。

  「時辰不早了,妳該睡了。」關厚勳顧左右而言他,讓楚芸躺下,安撫的說道:「我還有點事,去去就回來。」

  「你……」

  「有問題,明天再問。」關厚勳頗有心理準備的打斷楚芸的話,他現在只趕著要把譯桑項給放出來,順便跟他把事情給談清楚,楚芸雖然心覺疑惑,但是她還是很聽話的把雙眼闔上,關厚勳一直待到確定她熟睡,才飛快的起身離去。

  ※     ※     ※     ※     ※     ※

  「少夫人。」正坐在八角亭刺繡的楚芸,一聽到如菁的聲音,先在心中暗暗叫了聲苦,她胡亂收拾了下,就拿起裝針線的小籃子朝反方向跑而去,不是她不喜歡見到如菁,而是似乎春天一來,大夥兒都不對勁。

  原本關厚勳跟譯桑項像仇人似的,現在卻結成莫逆,還有全府上上下下,不准她做事也就算了,就連她吃什都限制,她算了算時間,很清楚如菁此刻當是又送許多點心來伺候她,才剛用過午膳,她肚子又不餓,她空出一隻手,碰了碰自己的肚子,覺得自己這一陣子胖了許多,所以她決定絕對不再因為要迎合自己的夫婿,而強迫自己一天五、六餐。

  「我不是告訴過妳,不准跑來跑去嗎?」

  直到撞到了人,楚芸才驚覺的停下腳,手上的東西,散了一地,她吐了吐舌頭,奇怪關府那麼大,誰不好撞到,偏偏每次都撞到……她蹲了下來,不敢正眼看自己的夫婿。

  「這些東西待會兒我會派人來收拾。」關厚勳把楚芸從地上給扶了起來,調侃的說道:「妳還知道心虛啊!」

  楚芸抬起頭,迎向關厚勳的目光,她微微的聳聳肩。

  「又在躲誰?」關厚勳摟著楚芸往她的來時路走去,不過沒走幾步便看到了如菁的身影,他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

  「少爺!」如菁先向關厚勳行了個禮,才把目光定在楚芸的身上,「少夫人,原來妳在這裡,我今天吩咐了廚房煮了……」

  「我好累啊!」楚芸打斷如菁的話,緊緊的拉著關厚勳的手臂,彷彿想從他的身上得到支持,一點都不知道這一切如菁都是遵從關厚勳的意思照辦的,「我該午睡了。」

  關厚勳聞言,強忍住笑意,體貼的順著楚芸的意思,但也不忘吩咐如菁把楚芸的補品拿到房裡。

  「為什麼如菁最近這麼奇怪?」一直到坐在房間花廳內的椅子上,楚芸還是覺得疑惑的開口問道。

  關厚勳聰明的不發一言,畢竟一切都是他所下達的命令,他若不識趣的開口,肯定會兩面不是人。

  「今天府裡來了個客人。」關厚勳轉移話題看著楚芸說道。

  「客人?」楚芸現出保留的態度,因為她想起前幾天,如菁告訴她有人來訪,她興匆匆的跑去,卻沒想到來訪者竟然是關厚勳的爹、娘,他們還帶了好一些似乎不用錢的珍貴補品,話題繞來繞去,都繞在她要好好的照顧身體,不是她不喜歡關厚勳的爹娘,相反的,她喜歡他們,畢竟他們讓她覺得被疼惜,可是重點在於,她可不喜歡他們所帶來的補品,她甚至敢發誓,今天如菁所準備的「點心」,肯定就是那天關厚勳的雙親所帶來的補品之一,所以今天又有客來訪,這可要防著點。

  「先說是誰?」楚芸警戒的看著關厚勳。

  關厚勳忍不住的笑了笑,他把楚芸抱坐在他的腿上,然後打開如菁擺在圓桌上的圓盅,霎時滿室漫著一股人參藥味,楚芸聞到味道,立刻皺起眉頭,這一刻的她,巴不得自己還是個丫鬟,若是個丫鬟,根本吃不到這種「好東西」,她看著關厚勳舀了滿匙的湯汁放在她的嘴前,等著她開口,她苦著一張臉,張大嘴,強迫自己嚥下口。

  「關少爺,你這樣會寵壞她的。」

  忽然插入的聲音,讓楚芸楞了一下,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不過她還是飛快的轉頭,看向房門口。

  「老嬤嬤!」楚芸跳下關厚勳的腿,衝到老嬤嬤的面前,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真是的。」老嬤嬤想要裝出訓誡的模樣,但卻怎麼也裝不出來,她放棄的輕拍楚芸的臉頰,「都快當娘了,還跟以前一樣莽莽撞撞。」

  「當娘?」楚芸覺得荒謬,「我才沒有要當娘呢!」她拉著老嬤嬤坐下來,沒有留意到老嬤嬤和關厚勳吃驚的神色。

  「老嬤嬤妳怎麼會來?」楚芸興匆匆的問道。

  「來……」老嬤嬤皺起眉頭看著關厚勳,「來看妳。」老嬤嬤採取保守的說法回答。

  「那妳要好好留幾天。」楚芸拉著老嬤嬤的手,哩咱啦的把從譯桑項聽來有關永嘉公主的訊息,一字不露的全告訴老嬤嬤,「我本來也要跟著去朔州看公主的,可是……」

  「妳有孕在身,還敢想千里迢迢去朔州。」老嬤嬤差點被楚芸的話給嚇死。

  「有孕在身?」楚芸看著老嬤嬤楞了好一會兒,又轉頭看著不發一言的關厚勳,一隻手撫住自己的肚子。

  「你看,都是你害的。」楚芸氣急敗壞的瞪著關厚勳,「我就知道我最近胖了好多,你還騙我說沒有,現在老嬤嬤都誤會我有孕在身了,你要我怎麼見人啊!」

  「我……」關厚勳難以置信的看著楚芸。

  「關少爺!」老嬤嬤再也忍不住的看著關厚勳嚷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可以解釋一下嗎?」

  關厚勳這下真的是欲哭無淚,看到他的表情,老嬤嬤更是莫可奈何的搖搖頭,她在家鄉收到關厚勳的書信,告訴她楚芸懷了身孕,楚芸是她一手所帶大,就如同是她的親生女兒一般,由於深怕楚芸第一次當娘,會手足無措,所以她才會緊張的趕來此照顧她,不過她萬萬沒想到等著她的竟然是個糊塗的准娘親。

  「真不知道你娶到芸丫頭是幸還是不幸。」老嬤嬤看到楚芸不悅的神情,不由得有感而發的對關厚勳表示。

  關厚勳聞言露出一個苦笑,他一直以為楚芸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今日才知,原來自己高估了她。

  「芸丫頭。」老嬤嬤拉著楚芸的手,無奈的解釋道:「妳是胖了,不過這是正常的,因為妳要當娘了。」

  楚芸張著大眼睛,眨了好幾下,轉過頭看著關厚勳,「真的?假的?」

  關厚勳點點頭,肯定的答道:「當然是真的,不然妳以為前幾天爹娘為什會無緣無故送來一大堆的補品,就連風羿也不跟妳吵嘴,什麼都讓妳,妳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妳在威脅譯桑項帶妳去朔州,不過譯桑項不可能會點頭答應,因為他也知道妳有孕在身。」

  楚芸忙著在心中消化關厚勳的話,久久才問道:「還有沒有人不知道的?」

  關厚勳歎了口氣,搖搖頭。

  「怎麼大這種事?」楚芸不甘心的讓道:「這種事應該我最先知道,怎麼會大家都知道了,只有我被蒙在鼓裡。」

  「我也以為妳知道。」關厚勳也覺得冤枉。

  「老嬤嬤我……」

  「算了。」楚芸才開口,就被老嬤嬤給打斷,「現在知道也不遲。」

  楚芸聞言,還是覺得不太開心,她轉向關厚勳語帶警告的說道:「你不可以去告訴風大哥和譯桑項這一件事,不然我就……就不理你了。」

  「放心吧!我知道家醜不能外揚。」關厚勳喃喃的回道。

  楚芸聞言,不太滿意的瞪著他,因為他把她說得好像是種恥辱似的。

  「現在知道了自己的身體狀況,總可以乖乖的喝……」

  「我好累!」

  又來了!關厚勳看到楚芸一開口,不由得一個搖頭,拿她沒轍。

  「關少爺,讓我來吧!」老嬤嬤見狀,義不容辭的接下這個任務,她盯著楚芸道:「芸丫頭,我可不是妳夫君,撒撒嬌就可以了事的,把它喝了!」她將裝了滿滿的一碗雞湯放在楚芸的面前。

  楚芸的目光從眼前的雞湯轉到關厚勳的臉上,又轉到老嬤嬤的臉上,知道自己得不到任何幫助,心一橫,便把碗拿起來就口。

  「好!」楚芸一喝完,老嬤嬤就對她一笑,然後指著內房,「現在妳該午睡了。」

  「我已經喝完了。」楚芸不服氣的嚷道。

  「芸丫頭──」老嬤嬤拉長聲音警告似的喚道,在楚芸的心目中,她總是長輩,所以她知道楚芸會忤逆任何人的意思,但是就是不會忤逆她的意思。

  果然,嘟著一張小嘴的楚芸,不太甘願的站起身,往內房的方向而去,關厚勳向老嬤嬤打了聲招呼,跟在她的身後進去。

  過了一陣子,老嬤嬤見關厚勳走了出來,對他說道!「這個丫頭是不能寵的,你看你,把她寵得無法無天,我看,現在她可能只會聽我的話了。」

  關厚勳聞言,只是一笑,「不管如何,很感激妳能來。」

  「我本來就預計最近進京來一趙的,只不過收到你的書信,知道芸丫頭懷孕,讓我提早來罷了。」

  「是什麼要事需要妳親自進京?」關厚勳好奇的問道。

  老嬤嬤搖頭,「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最近幾天應該會真相大白吧!」

  「是嗎?」老嬤嬤不說,關厚勳也放棄追問。

  「關少爺,我想見見方才芸丫頭所說的那位譯桑項,可以嗎?」老嬤嬤對關厚勳提出要求。

  「當然可以!」關厚勳站起身,「由我來帶路吧!最近他和風羿走得頗近,現在不知道窩到哪裡去賞花對酌了。」

  老嬤嬤點點頭,尾隨在他的身後。

  ※     ※     ※     ※     ※     ※

  「老嬤嬤什時候要回家鄉?」楚芸纏住關厚勳問道。

  「怎?」關厚勳頗覺有趣的瞄了楚芸一眼,「妳不是很開心能見到老嬤嬤嗎?為什麼現在急急的想趕她老人家走,不怕她聽了難過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楚芸低著頭,往前走了幾步,才轉過身,看著關厚勳,「我想跟你打個商量,你教老嬤嬤先回家鄉,等我臨盆之後,再請她來,好不好?」

  這幾天老嬤嬤取代了如菁的位置,成天逼她吃一堆東西,她也是很認分的,畢竟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孕婦,不過,這種不是吃就是睡的生活,可真的令她大感吃不消了,所以只好救助於自己的夫婿。

  關厚勳對楚芸笑了笑,不給她任何正面的答覆,因為他自己心知肚明,他是不可能會聽楚芸的,畢竟現在只有老嬤嬤可以制得了她,所以他巴不得老嬤嬤可以留到楚芸臨盆。

  「你到底……」

  「厚勳。」風羿從前頭跑了過來,「你還有心情散步,來了幾個會令你吃驚的不速之客。」

  「令我吃驚的不速之客?」關厚勳覺得好笑,怎麼有人如此來形容客人的,「是誰?」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現在譯桑項正在正廳招呼他們。」

  關厚勳聞言,心中十之八九猜到來人的身份。

  「芸芸,妳先回房去好不好?」關厚勳轉身看著楚芸說道。

  楚芸本想搖頭,因為她也很好奇來人的身份,不過她卻點點頭,聽話的轉過身離去,因為她現在已經懂得「以退為進」這句話。

  關厚勳這時也沒空注意楚芸今日的不對勁,只顧著去會會此刻正在廳上的不速之客,才踏進大廳的玄關,就見一個女子衝到他的眼前站住腳。

  「你是關厚勳?」她問。

  關厚勳點點頭。

  「你這個……這個無賴。」眼前這名女子儼然已經氣昏了頭,不自量力的拿起她秀氣的小拳頭,往他的胸膛打去,這拳對關厚勳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癢,他只是低著頭,吃驚的望著她。

  「詠晴!」阿史那宣德一看到自己妻子的舉動,連忙走向她,從她身後摟住她的腰,把她整個人往後拖。

  「你瘋了嗎?」詠晴難以置信的轉頭看著阿史那宣德,「你又不是沒聽到譯桑項方纔的話,這個臭男人讓楚芸懷孕了,你還不讓我揍他。」

  「關公子讓你見笑了。」阿史那宣德沒有理會詠晴的吼叫,逕自道歉。

  「阿史那宣德你……」

  「妳笞應過我,只要我帶妳回長安,一切聽我的。」宣德很有心理準備的打斷詠晴的話。

  「我答應你是因為我……」

  「公主!」

  這次詠晴的話,又被大門口的一陣驚呼打斷,楚芸臉上的表情,就如同詠晴一般吃驚。

  「楚芸!」詠晴跑向大門,跟楚芸抱成一團,乍見的喜悅,一時之間充滿在兩個久違的女子四周。

  「楚芸,妳不要怕,我是來帶妳回朔州的!」激動過後,詠晴鬆開楚芸,退了一步,看著楚芸肯定的說道。

  「帶我回朔州?」楚芸的目光飄向關厚勳,就見關厚勳眉頭深鎖,可知他並不喜歡詠晴說的話。

  「芸芸過來。」關厚勳不悅的朝楚芸伸過手。

  楚芸朝他前進了一步,卻又停了下來,她現在還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應該是何種身份?所以她決定還是暫且不要有任何反應得好。

  「他是妳的夫婿,妳走向他,沒有人會說妳的不是。」

  這時楚芸才留意到自始至終都站在詠晴身旁的高壯男子,看著他帶笑英俊的臉龐,不由得令她一楞。

  「你是?」楚芸發出好奇的疑問。

  「他是阿史那宣德。」詠晴先瞪了自己的夫婿一眼,才替楚芸解答:「這次我回來就是要把事情給塵埃落定,若有欺君之罪由我來擔,我來此之前已經去找過我姊姊,我姊姊已經答應幫我,妳跟關厚勳的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我真的很愧疚,我闖的禍竟然要妳來擔,還誤了妳的一生。」說完,詠晴克制不住的垂下眼淚。

  「公主,妳萬萬不要這麼說。」楚芸被詠晴的淚水嚇了一跳,詠晴垂淚的次數可說是屈指可數,所以不要說阿史那宣德慌了,就連她也慌了,她伸出手,正要擦拭詠晴臉上的淚痕,卻被關厚勳給拉到他的身旁。

  「厚勳你……」

  「她難過,自然有人會安慰。」

  楚芸聽到頭頂冷淡的口氣,抬起頭,看到關厚勳逼人的眼眸,他生氣了,楚芸心虛的得到結論,因為她知道自己要為他的怒氣負絕大部分的責任。

  「對不起!」她低下頭,不敢迎視他的目光。

  關厚勳歎了口氣,摟樓她,放柔自己的語調說道:「這次就原諒妳,以後若再……」

  「不會有以後了。」楚芸趕緊抬起頭,給他保證。

  「喂!你放手。」詠晴看到楚芸被關厚勳抱了個滿懷,立刻止住自己的淚水,離開阿史那宣德的懷抱,走到關厚勳和楚芸的中間,硬是把他們兩人分開。

  宣德見到自己妻子的舉動,不由得咕噥了一聲。

  「我警告你。」詠晴臉上的淚痕未乾,卻仍硬著口氣威脅關厚勳道:「我會進宮去見我皇兄,把這一切都告訴他,你從此之後,不准再碰我的楚芸……老嬤嬤!」詠晴的眼角瞄到進門的老嬤嬤,她驀然噤口。

  「還記得我,真是令老身感動。」老嬤嬤語帶挖苦的說道。

  詠晴頗為勉強的一笑,迎上這個從小看顧她長成的老者。

  「我一直都在等妳回來,沒想到妳杵到這個時候才回來。」老嬤嬤語氣帶著不滿的看著詠晴,「人家已經是夫妻了,芸丫頭還有孕在身,妳到底在攪和些什麼?」

  「我不會讓楚芸受委屈的。」詠晴的表情,帶著壯士割腕的決心,「我會去向皇兄把一切事情說明。」

  老嬤嬤看到詠睛的表情,搖了搖頭,「妳當真以為皇上會那麼愚蠢嗎?」

  「我……」詠晴一楞,「這是什麼意思?」

  「老嬤嬤,妳的言下之意該不會是皇上已經知道了吧!」關厚勳難以置信的接口道。

  令所有人吃驚的是,老嬤嬤竟然點頭。

  「這……怎麼可能?」楚芸不由得驚呼,表達了在場每個人心目中的想法。

  「在我離開關府,回家鄉的時候,皇上微服趕在我出城門前攔住了我,我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向他表明了。」

  「那個白衣少年郎!」關厚勳的腦中想起了老嬤嬤離去的那一天,在對街所看到的神秘男子,難怪自己會覺得他眼熟,雖然他的心從不在仕宦一途,但卻也曾因他爹的關係,與皇上有一面之緣,也無怪乎當時他為覺得這個少年郎面善,卻認不出他來。

  「那他到底決定怎樣?」詠晴無禮的問道,搞了半天,她的皇兄已經知道了一切,卻還放著他們一幫人緊張個半天。

  「就像現在一樣。」老嬤嬤淡淡的吐出一句話。

  「什意思?」大家異口同聲問道。

  「簡單一句,就是——關少爺跟芸丫頭,君凌王跟詠晴。」

  一時之間沉默籠罩在大廳所有人身上,他們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如此輕而易舉就解決了。

  「這是皇上要我交給你們的。」老嬤嬤從衣袖中,拿出一封信,交給離她最近的楚芸手中。

  楚芸把信拆開,看到上頭的字,不由露出一個笑容。

  「寫了些什麼?」詠晴著急的問道。

  「七個字。」楚芸把信翻過面,讓所有人都能過目,「君子有成人之美!」

  「沒想到,皇上竟然如此耳目敏捷。」阿史那宣德不由得佩服的說道,虧他還以為自己如此幸運,至今未讓皇帝知道他錯娶妻子一事,沒想到人家早就一圊二楚,只不過未點破罷了。

  「不過你們還是需要進宮一趟。」老嬤嬤繼續開口說道:「一方面你們該去謝恩,皇上未對你們的事情做出處置,另一方面,他似乎還有些關於金儀郡主的事情,要與你們商量。」

  「對了,」楚芸經老嬤嬤這一提,才想起還有一個雲芊夢,她和詠晴都擁有各自的幸福,而她呢?「現在金儀郡主在哪?」

  「芊夢?妳放心,她沒事。」詠晴露出一個賊賊的笑容,「我已經派了個超級大保母照顧她。」

  「誰?」楚芸好奇問。

  「我的小叔,他的弟弟,」詠晴指了指滿臉無奈的阿史那宣德,「阿史那翔殷!」

  「阿史那翔殷……」

  「該不會就是在大門口玩妳追我跑的兩個人吧!」自始至終都站在門口看戲的風羿開口問道,因為他從來沒見過一個大男人還怕一個小娃娃的,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妳追我跑?翔殷是超級大保母?」譯桑項的眼睛一亮,開始呼朋引伴,「風羿,帶你去看好戲。」

  說完,他便往大門口的方向跑去,風羿也跟著他,譯桑項在心中決定要奚落阿史那翔殷一頓,一個大男人,竟然去當保母,不過他隨即一想,也對!若翔殷是女的,可能會被詠晴派去做奶媽,他惡劣的心想。

  「楚芸妳要不要也跟去看看?」詠晴抱著有東西要跟好朋友一起分享的心態,看著楚芸問道。

  「好啊!」楚芸也想去湊湊熱鬧。

  老嬤嬤見狀,忍不住的開口道:「你們兩個人都給我站住。」

  楚芸和詠晴聞言,連忙把腳一停。

  「我以前是怎教妳們的。」老嬤嬤生氣的走到兩個人的面前,「妳們的夫君在這裡,妳們要離開,是要行禮之後才能離去,妳們難不成忘了嗎?妳們真的還要再教育,不然都把我教妳們的全都給忘了,兩個人全都給我坐下。」老嬤嬤一聲令下,詠晴和楚芸立刻乖乖的坐下,看她們一坐下,老嬤嬤便開始一連串的三從四德教條由嘴裡迸出,似乎巴不得把這一切道德規範全塞進兩個人的腦袋中。

  關厚勳和阿史那宣德對看了一眼,發出會心的一笑,這是他們兩人有史以來看到自己的娘子最安靜的一次。

  「今年府中的花開得特別的美,不如我派人去備幾樣酒菜,我們到園裡賞花對酌,你看如何?」

  關厚勳的此言一出,立刻惹來楚芸的白眼,不救她也就算了,竟然還找人去喝酒,楚芸心中滿是不悅。

  阿史那宣德的目光定在詠晴的身上好一陣子後,才點點頭,「趕了這麼久的路,讓自己放鬆一下也好。」

  「阿史那宣德你這個……」

  「公主!」詠晴一開口,老嬤嬤便警告的喚道。

  詠晴不甘心的閉上嘴,眼睛恨恨地看著正在對著她微笑的阿史那宣德。

  「既然決定了,那就走吧!」關厚勳說這。

  第一次見面的兩個男人,竟然因為同時整到自己的娘子,而產生惺惺相惜的感覺,直到踏出玄關,兩個人這才朗聲大笑,可以想見,這笑聲傳進廳中的兩名年輕女子耳裡是多的刺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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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14:10:4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停留了好些天,阿史那宣德和關厚勳考慮再三之後,決定要把詠晴和楚芸兩個人分開,不然肯定會出事,這是他們兩人得到的結論,所以今日一大早,關府前面便聚集了一群依依不捨的人。

  「楚芸,若有人欺負妳,不要怕,妳來朔州,我給妳當靠山。」詠晴很有義氣的看著楚芸,「如果妳現在後悔,想跟我一起回去的話最好,不要怕,妳的孩子我幫妳照顧,不要理這個關東東。」

  「詠晴。」站在詠晴身後的阿史那宣德,不由得一歎,奇怪都要分別了,她還猛搧動人家夫妻離異,他對關厚勳投以深深歉意的笑容。

  關厚勳則是很有風度的聳聳肩,相處了幾天之後,才發現這個永嘉公主跟他的怨結得很深,到現在,在經過皇上的同意之後,她還一心一意的以為是他佔了楚芸的便宜,不管是任何人跟她解釋都沒有用,他一生中鮮少服人,不過現在改觀了,他服了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寶貝娘子,另一個就是這個寶貝公主。

  「公主妳的好意我心領了。」楚芸的心中自從卸下這將近一年的欺騙包袱之後,人也顯得比以往更精神奕奕,「現在厚勳對我很好,所以我實在沒有道理離去,不過若哪一天他欺負我了,我會去投靠妳的。」

  「芸芸!」關厚勳聞言,不由得警告道。

  楚芸暗暗吐了吐舌頭。

  「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走了。」阿史那宣德為了預防自己的妻子又出什麼突發狀況,連忙說道,「若有機會,希望兩位來朔州一聚。」

  「一言為……」

  「就定在翔殷婚配那一日吧!」關厚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詠晴興匆匆的打斷他的話,逕自幫忙作決定。

  「翔殷婚配?」阿史那宣德暗地替自己的胞弟捏了把冷汗,今日一早,詠晴便強迫翔殷送雲芊夢返家,他就隱約的察覺不對勁,所以他也機伶地派了譯桑項跟著翔殷送芊夢返家,以免翔殷被芊夢纏得回不了朔州,他低頭看著詠晴問道:「妳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自己幸福,總希望別人也幸福,不是嗎?」詠晴不答反問。

  楚芸聞言,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因為她想起了前幾日陪同詠晴進宮時,詠晴對皇上的進言。

  「好好幫我照顧芊夢。」詠晴在阿史那宣德的扶持下,上了馬車,但不忘叮嚀的對楚芸說道。

  「知道了,公主。」楚芸笑著點頭,「不用妳提我也會好好照顧她。」

  「好好保重。」詠晴突然正色說道。

  楚芸眨了眨泛紅的眼眸,「公主妳也一樣,如果哪天我被欺負,我會去朔州找妳的。」

  「我也是,若我被我老公打,我也會來長安找妳。」

  這算哪門子的保證!阿史那宣德和關厚勳無奈的對看一眼,心中都暗暗發誓,絕對不能讓她們兩個女人單獨處在一起。

  「我想我們真的該走了。」阿史那宣德說道。

  「是啊!我想也是。」關厚勳也跟著附和,不是他不想留客,而是他不認為自己還

  能忍受楚芸和詠晴的對話。

  「對啊!我們要早點走。」詠晴難得一次的贊同,因為她想起老嬤嬤,昨夜跟老嬤

  嬤道別的時候,還被老嬤嬤乘機訓了一頓,今早一同用膳時,又被老嬤嬤念了好一陣

  子,這下可要趁著老嬤嬤忙著在張羅楚芸的補品時,趕快離去。

  「後會有期。」阿史那宣德對馬車下的關厚勳夫婦點頭致意。

  「後會有期。」關厚勳將楚芸往後拉退一步,讓馬車慢慢的離去。

  楚芸朝著遠去的馬車揮手,就見詠晴探出半個身子,大嚷道:「記得,若翔殷婚

  配,妳要來。」

  「知道了。」楚芸雙手圍著嘴,大聲回喊,就見一隻手,從馬車內伸出來,把詠晴

  給拉回去。

  楚芸見狀,不由得哈哈大笑。

  「該進屋去了吧!」

  直到馬車消失在轉角,楚芸才點點頭,她露出一個笑容,握住關厚勳的手,從沒想

  過,六歲進宮,孤單一人,竟然在今日也能得到愛她的家人。

  這一年來的變化,在她的腦中浮現,或許這是場陰錯陽差的婚姻,也或許是上天的

  巧妙的安排,不過不管為何,她和關厚勳、詠晴與阿史那宣德都得到了難得的幸福。

  直到他們進門,風羿才從自己隱身的牆角現身,他已經在此停留了一整年,也該是

  離去的時候,他一向不喜歡別離的傷感,所以選擇了悄然離去。

  希望你們能相互珍愛到老!他看著關厚勳和楚芸的背影,在心中遙祝……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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