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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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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2 21:19:0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吳范武其實在許多年前便已得知自己並非吳誠的親生兒子,其後,就一直在尋找他的親生父母。(這件事葉亦深是知道的,吳誠曾將吳范武親生父親的事對他說過。)

  三年前,吳范武透過徵信公司,找到了在中國大陸教書的安卡斯特和他的生母常玲。

  當時吳范武的心情是很難去形容的。期盼著見到自己親生父母的激動、對他們棄自己於不顧的傷心和憤怒、多年來無法享受親情的怨恨以及不諒解,還有那種血濃於水,永無其它任何事物可以取代的親情的愛,統統混雜在一起,就連他自己,都不能說出那時是什麼樣的感覺。

  最後吳范武對他們的不諒解和怨恨,很快地便化解了。

  原來,常玲在被美國遣返回中國之後,便被有關當局依偷渡罪名拘禁起來,被關在監獄之中。而安卡斯特也是花了許久的時間、花了許多錢和關係,才將常玲保了出來。

  常玲有過偷渡的紀錄,所以她任何的出境要求都是不被允許的,即使與安卡斯特結了婚。

  兩人在中國正式結了婚,並且決定兩人一起留在中國大陸,當兩人一固定下來,安卡斯特便回到檀香山準備接吳范武一起到中國大陸。哪知道他到檀香山時,吳誠已搬到芝加哥去了,就這麼失之交臂了。

  安卡斯特當然不放棄,花掉了最後一分錢來尋找吳誠和吳范武,由於吳誠那時的英語程度不怎麼好,以至於安卡斯特在報上登的廣告他都沒看到,於是兩人就這樣陰錯陽差的錯過了。

  最後不得已,安卡斯特只好回到中國。當然,後來許多年,安卡斯特也回美國找了吳誠好幾次,但都沒有找到。

  吳范武雖然對這個答覆不甚滿意,但還是接受了,畢竟親情不同於一般感情。

  當時,還有一件很不幸的事情是:安卡斯特相常玲兩人同時罹患了一種嚴重的疾病。

  他們的痛,當地的醫生診斷為「血癌」。說起來真好笑,夫妻兩人又沒有血源關係,卻能同時罹患血癌,真是滑稽,不知道是如何診斷的。

  它的病徵或許有些和血癌類似,但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所以醫生治療了很長一段時間,一點起色都沒有,反而愈來愈糟。

  當吳范武見到兩人的時候,兩人已經病得奄奄一息了。

  親子相見雖然歡喜,但意外的哀傷更勝於這份喜悅。

  吳范武根本沒預料到會有這種場面,一時間很難接受。不過,學醫的他,很快的收拾起悲傷的情緒,帶著安卡斯特兩人四處求醫。

  在中國大陸治病,是一個奇怪的經驗。

  中國大陸的醫學不同於一般的醫學,其主要的原因,是它採用了中國古老的中醫理論和來自前蘇聯的西醫部分。

  中國大陸的醫學方法與一般西方的醫學方法有出人,其實,是有優點也有缺點的。

  優點在於中醫醫學技術有著豐富的臨床經驗,中國古人數千年的智能結晶,在長期的修正和調整下,愈來愈成熟。

  而它的缺點則是缺乏了科學實驗的證明,和有效的科學根據,有些錯誤沒有辦法更正。

  許多西方人士是完全不相信中醫的,認為中醫是落後、封閉的醫學方法,將中醫視作是「巫術」一類不文明的技術。

  但實際上,非洲、南美叢林等未開化地區的巫醫,也常其有一些奇特而有效的療法,雖然大部分都沒有科學證明,但卻挽救過無數的人命。

  能治得好人的,就是好醫學。誰規定只有西方的醫學才是對的,其它的都是錯的?

  中國的醫學是非常成熟的經驗法則的累積,雖然起源和演變是有些不文明,但是把時間往前推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二千年,那時的歐洲人可有任何醫學理論?他們可會拿針刺入人體內作麻醉或其它用途的治療?

  這叫「數了幾天的大帽子,就說別人的頭小」。

  近幾百年,西方確是有優於中國的地方,但不表示他們所有的東西都強於中國。

  話說回來,中國的醫術是在近兩百年,中國門戶大開之後,才漸被外國人接觸到,所欠缺的是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證實它的可靠性。

  加上中國這些年缺乏和西方國家的學術交流,許多治療方式和觀念都有著相當大的出入。

  所以,多數的西方人都無法瞭解中國的醫療方法,吳范武當然也不行。

  何況在他幾次和治療醫師討論兩人的病情之後,發覺根本沒有辦法和當地的醫生達成共識,所以他決定將兩人帶回德國,利用自己可以運用的資源和熟悉的環境,來研究治療兩人的方法。

  由於常玲這時已是重病染身,所以出境的限制較不那麼嚴格,於是吳范武帶著安卡斯特夫妻倆回到了德國,將兩人安頓在自己的住所,扯開始著手治療。

  安卡斯特兩人所罹患的疾病非常奇怪,是一種前所未見的痛,吳范武花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任何進展。

  兩人的情況又惡化得十分快速,幾乎已經到了形銷骨毀的狀態,吳范武沒有辦法,只好製作了兩套生命維持器,想辦法暫時先穩住兩人的生命,同時間再在所有他可以利用的管道不斷的搜尋資料,繼續找尋治療兩人的方法。

  吳范武的實驗室有幾隻接受實驗的動物,他們正在進行另一樁醫療實驗,其中有一隻猴子、幾隻天竺鼠。

  吳范武將安卡斯特的痛移植到實驗的動物身上,經過一段時間,天竺鼠抵不過疾病,全部都死了,但是那隻猴子竟然在完全沒有任何治療的情況下,自動痊癒。

  吳范武又實驗了幾次,發覺猴子先天就不會罹患這種疾病。他苦思了很久,想找出原因來,不過礙於安卡斯特兩人病情實在惡化得太快,只好背水一戰,做了一個大膽的嘗試:「改變基因。」

  他剛開始利用猴子的骨髓作實驗,將人和猴子的骨髓混合,但是人和猴子是不同的生物,根本不可能混在一起,除非是具有相同的基同。

  而安卡斯特是遺傳學的專家,吳范武便利用他的資料和自己的資料,對人和猴子的基因加以整合。

  這個工作是前無古人的工作,既沒有前人的研究成果可以參考運用,當然進行得又慢又沒有展獲。

  他每天像特別護士般照顧兩人,必須經常到地下室去,常常也曾隔著玻璃罩和兩人說說話,告訴他們別害怕或是聊聊一些閒話。

  這天,又是在實驗後來到地下室,他看著安卡斯特相常玲日漸消瘦的臉,忍不住哭了起來。

  安卡斯特還有一些意識,見到吳范武哭泣,身為人父的他,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便對他說道:「孩子!你不妨就用我們來做實驗,反正死馬當活馬醫,說不定還會出現一些奇跡。」

  吳范武本來是想在最絕望的時候,將兩人冰凍起來,等到他研究出治療的方法後,或是經過幾十年,人類有了治療這種疾病的方法之後,再將二人解凍作冶療。

  但吳范武聽到安卡斯特這麼說,心中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於是,三天後,便將未完成的療劑,注射入兩人的骨髓之中。

  (中間這一段,關於整個基因的計算和組成部分,因為大過專業且艱深,葉亦深無法看懂,所以略過。而這一部份,葉亦深後來有一次拿去給一個在大學醫學院教書的朋友看,那個朋友在看了之後,直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斷地強調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吳范武卻成功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吳范武發現兩人的病況竟然漸漸有了起色,原本乾枯的肌肉也慢慢豐腴起來。

  吳范武大興奮了,便加重了治療的劑量,而兩人便更快速的恢復起來。

  三個月之後,兩個人已經能離開生命維持器,出來四處活動了。

  但兩人並沒有完全康復,還必須繼續施打治療劑,否則病情又會快速惡化。

  就這樣,兩人還是持續接受注射,直到有一天。

  這天,吳范武從實驗室回來,發覺客廳和地下室被人翻得亂七八糟,他以為是遭小偷了,但卻在地下室看到了變形成怪物的安卡斯特和常玲。

  他嚇了一跳,立即想要奪門而出,沒想到,安卡斯特竟然從角落以不回思議的速度撲到了門前,擋住他的去路。

  安卡斯特並沒有惡意,並且對吳范武表現出和善的態度,吳范武初時並不明白,但後來經過溝通,才知道他們便是安卡斯特和常玲兩人。

  吳范武當然震驚,兩人竟然變成了人不人、猴不猴的怪物。不過,他是能理解的,因為他們身上流的已經不完全是人類的血了。

  之後,吳范武又繼續在安卡斯特相常玲兩人身上研究,又研究出了借用其它動物基因排列的方法。不過,他理論的成立,有一些是帶有運氣成分的,並非是完全成熟的基因改變,他能控制的,並不超過百分之五十。

  另外百分之五十,則由自然去決定。

  他自幼便生長在一個受人歧視的環境裡,一旦有了這種可以改變自己的機會和方法,他怎麼會放棄呢?

  於是,他除了調整安卡斯特相常玲兩人的狀況,也開始從事改造自已的工作。

  又經過一段時間,他發覺經過基因改造的人,可以具有另一種動物的特徵和某部分的能力,但也會失去人類某一些部份的功能,而其結果要看基因顯現的情況如何。因為基因的排列組合所造成的結果並不是那麼一定的,所以一對平庸的父母生下一個天才小孩,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更何況是將人和動物的基因加以整合,其結果更是難以預料了。

  所以,是得靠運氣的。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種經過基因改造的人,可以擁有超過人類數倍的體能。

  葉亦深看到這裡,心裡不禁想:「吳誠之所以會選擇與吳范武、安卡斯特和常玲三人同歸於盡,其實是可以理解的。大多數的人類都是愚昧和自私的,沒有幾個人具有先知的特質,假如今天這些和人類不同的生物,真的被人類發現了,人類會善待他們嗎?人類會像對自己一樣的對他們嗎?恐怕不會!一般的人類可能會將他們當作稀奇的動物,希望在動物園的柵籠內看見他們;而另一些人,可能會害怕、恐慌,而產生怨天尤人的想法;更有一些人會像種族歧視的情形一樣,排斥,甚至毀滅他們。不管是哪一種,後果都是不堪設想的。」

  他又想:「如果這個可以增加人類體能、擁有其它生物力量的消息傳了出去,國際間的野心分子,必定會不計一切手段來搶奪這個研究成果,利用它來作為私人武力的擴張用途,到時候,肯定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而且他想:「若是真的讓野心分子得到這份研究成果,製造出來的獸人怪物會對整個世界造成多大的危害,根本無法估計出來。在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定理下,強勢的動物說不定就此取代了人類也很難說。」

  他愈想愈是害怕,不由得對吳誠的作法表示欽佩。吳誠是具有大智能的人,可以洞察到這個事件將會引起的不良後果,而捨棄自己的性命來成全大義。

  蘇菲亞看葉亦深停住翻頁,知道葉亦深一定是對日記所寫的內容太過震驚,以致於無法再看下去。

  她也和葉亦深一樣,對這整件事情抱特著驚訝、害怕和難以致信的心情。雖然她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時代新女性,能夠接受新的知識、新的觀念,不過要接受這種事情,恐怕還不行。

  蘇菲亞趁著這段空檔,下樓去煮了一壺咖啡,沒一會兒,便端著熱騰騰的咖啡上來。

  「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葉亦深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問蘇菲亞道。

  蘇菲亞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深深吸了一口氣,考慮了三十秒才回道:「這件事情實在太令人難以想像了!」

  葉亦深點點頭。

  「不過,我的看法是,他們的存在是相當可議的。」蘇菲亞又道。

  「怎麼說?」葉亦深道。

  蘇菲亞倒是提出了一個特殊的見解,她道:「你看,他們三個人在接受基因改變的治療過後,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所以行為方式和思考就和人類不同,那麼,人類所制定出來的法律便無法適用於他們三人身上,假如他們犯了法,法院能夠對「不具人類行為能力」的人作出判決嗎?」

  葉亦深又點了點頭,表示贊同蘇菲亞的看法,蘇菲亞不愧是學法律的,遇到這種情形都能和法律產生聯想,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

  蘇菲亞見葉亦深點頭後,又繼續道:「法律沒有辦法判處精神狀態失常的人刑責,同樣地,法律也不能對一個動物作出判決。假如有隻狗咬了人,法院能判它傷害罪或是謀殺嗎?不可能嘛!」

  葉亦深覺得她的說法雖然誇張,但是卻很有道理。

  不過,這又讓葉亦深聯想到人類自認為是主宰地球的主人,完全不顧其它生物的權利。

  人類秉著強勢的力量和智能,隨意的宰殺或侵擾其它的生物,大多數的人類大概都未曾對任何一隻動物說過抱歉,甚至一味的認為其它動物都是附屬於人類的,只有人類才是高級生物,只有人類才能主掌地球。

  真要計算起來,人類不知有意無意殺害過多少兆數量的其它動物。

  這又讓葉亦深想起了依莎貝拉,一個智能高過人類的海中生物,來到人類的世界,攪和了一陣,又回到了大海。

  而她來的目的,雖然有部分是嚮往人類的生活,但是她是負有使命而來的。

  一個教訓和警告人類的使命。

  其實,說不定有其它許許多多的生物對人類破壞自然生態環境、任意殘殺其它生物的行為起了反感,正想把人類消滅,只是人類不知道而已,所以大多數的人類還過著自私、不顧其它生物和地球漸變破壞的生活。

  蘇菲亞不知他已想到這裡,還在說道:「如果警方將他們三人逮捕,我有把握可以讓他們無罪開釋。」她的自信滿滿。

  葉亦深苦笑了一下。

  吳范武等三人早就死了,這句話無疑是馬後炮,但他也反問:「好了,照你這麼說,他們不能以人類來判刑,便可以無罪釋放,那人類可不可以對他們用私刑呢?」

  「什麼?」蘇菲亞好像不解他的說法。

  葉亦深繼續說道:「除非他們是在生態保育區或禁獵區裡,否則法律好像並沒有規定去打死一隻狗或是一隻鳥要被判謀殺罪的,是不是?根本沒有人會去在乎誰殺了一條狗。」

  蘇菲亞不說話了。

  葉亦深看得出來蘇菲亞是受挫了,遂安慰了她一下:「你說的並沒有錯,不能以一般的法律來規範他們。不過,法律是保護好人的,如果人脫離了法律的保護,反而更危險。他們殺了那麼多人、那麼多警察,你想,假若是兩隻其它的動物殺了人,不被人們抓起來活活打死、燒死才怪呢。」

  蘇菲亞嘟了嘟嘴,轉頭過去繼續喝她的咖啡,假裝不理他。

  葉亦深也不想再安慰她,他的心情實在沒辦法那麼快轉變過來,畢竟吳誠幾人才過世沒幾天。

  他又將注意力轉回計算機的日記上,繼續看著後面的記載。

  安卡斯特和常玲的情況又有了其它的變化。

  首先,是兩人的食量變得十份驚人,每日要吃掉數公斤的肉類食物,而且愈來愈不喜歡吃熟食。

  其次,是兩人經常往外跑,常常一出去就是一、兩天,除非實在很餓了,不然不會回來。

  這些都是野生動物的行為模式。

  到了後來,兩人經常一出門便是一個星期成半個月,還會帶回來一些貓狗的屍體。

  吳范武記載說,他們的野性愈來愈強,人性相對的愈來愈弱,而且對人類的攻擊欲望也日漸提高,在一個月前,竟然帶回來一個人的屍體,而且已經被吃掉了一部分。

  吳范武當時忙於做新的基因實驗,其實對他們的狀況還不夠瞭解,他們在這一段時間之中已經殺了好幾個人,吳范武都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是一部份,就已經是駭人聽聞了。

  他們經常在午夜沿著萊茵河邊尋找可攻擊的對象,並挖取他們的心臟或是其它內臟來吃。

  他們殺人的行為早就被警方盯上,由於兩人的行動速度太快,所以警方才沒有將他們抓住,直到葉亦深到德國參加吳范武畢業典禮的那天,安卡斯特和常玲的行蹤才被警方發現,對於這等重大的刑案,德國警方當然立即採取了最緊急的處理,出動了大批的警力,造成了那天的交通阻塞,並且循跡追蹤到別墅來。

  那些天吳范武也一直在注意兩人的行為,他在日記中記載,到了他畢業典禮的前一天,兩人的情形愈來愈嚴重,所以他在畢業典禮當天,完全沒有把心思放在典禮上,只是不斷地擔心兩人的去向,所以一領完獎之後,就急忙編了一個身體不適的理由便回家來,連遠道來的吳誠和葉亦深都沒招呼。

  當他在回家的途中發現大批的警察在做地毯式的搜索,心裡就知道不對,回到家後未看見安卡斯特和常玲,而警方又包圍了別墅,所以他便假裝被歹徒擊昏。不過索登局長也真厲害,看破了吳范武的偽裝。

  後面又記載了關於葉亦深在安卡斯特身上發現的變種多球菌的事情。

  原來,這種變種多球菌只生長在安卡斯特、常玲和吳范武三個變種人身上。因為他們本身的體質特殊,所提供給細菌繁殖的環境自然和一般人類不同,像這種體積和組織那麼龐大的細菌,必定要有充足的營養來維持生命,正常人是無法提供那種養分和環境的,而他們奇特的細胞正好給了這種細菌一個絕佳的繁殖空間。

  還有生命維持器的養份供應,也是催使細菌突變的一個因素。

  吳范武做了其它試驗,發現離開他們三人身上的變種多球菌是無法在其它環境下生存的,最多只能再活幾分鐘,不過卻可以在他們三人身上迅速的繁殖,構成嚴重的危害。

  葉亦深此時終於明白,當日吳范武和他在討論這個細菌時為何有那種反應,當時他便知道這種細菌只會對他們三人造成感染,一般人是不會的,只不過吳范武為了裝作不知情,所以才讓葉亦深和吳誠去消毒。

  警方那邊的化驗結果大概也是如此,因為這種突變細菌根本不會危害人類,所以警方那邊並沒有對此事特別重視,而當葉亦深問及此事時,索登局長才會有那種「毫不重要」的反應。

  在日記的最後一個部分,有一小段,吳范武描寫了他對蘇菲亞的感覺。

  這個部分很短,大致是寫著他對蘇菲亞的愛戀。

  有一段寫著:「……當她走進警局的會客室時,我真以為是天使來救我了,她深情、充滿感性與靈性的雙眼,正是我此生追求最美麗的詩篇。

  我願意為她犧牲我的性命,願意為她摘取天上的星星,只要她能對我笑一笑,只要她能愛我一次。

  看過她以後,我才瞭解到什麼是愛情。

  但我要怎麼樣向她表達呢?她是白種人,而我,什麼都不是。她那麼美麗動人,那麼高貴,怎麼會看上我呢?

  可是,我第一眼看到她就愛上她了,不管用什麼方法,不論要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得到她!」

  吳范武的日記到這裡就沒有了,而他,的確是不計一切的想要得到蘇菲亞,他施打了新研製的針劑,變成獸人以後,跑去蘇菲亞的住所。

  究竟他要幹什麼,葉亦深也不知道,他感到很難過,吳范武內心竟有這樣的掙扎。

  上天對人是不是不公平?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每一個人都有一定的路要走,而且沒有一條路是絕對平坦的。

  能夠認清自己道路的人,才能夠擁有快樂。追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只會徒增煩惱與痛苦。

  慾望不是絕對的壞事,不過,慾望大於自己能力所及,就只是慾望;但是在自己能力以內有一定的行動和努力支持,便叫理想。

  吳范武在醫學領域上已有了別人夢寐已求的成就,可是他追求的是超出自已能力以外的東西,所以他痛苦。

  而葉亦深是在極端冒險中獲得平靜,如果他一意孤行,硬要追求一般人平凡、平靜的生活,他反而會痛苦。因為他這種人是得不到簡單的平凡的。

  蘇菲亞看完吳范武的這段日記,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萎縮在一旁。她雙手抱住腿,下巴頂著膝蓋,一聲不吭的坐在地上。

  葉亦深將計算機中的資料拷備到一片光盤上,又將硬盤裡的資料全部抹去,然後才站起身來。

  他看蘇菲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坐在她的身邊,微笑地問她道:「為什麼突然這麼沮喪?」

  蘇菲亞抬起無力的眼睛,眼中閃動著瑩瑩的淚光:「深……」

  「怎麼了?」葉亦深見到她眼中的淚水。

  「為什麼人都不能愛他所愛的人?」蘇菲亞語中有著傷感。

  「你是說范武?」葉亦深問。

  蘇菲亞點點頭又搖搖頭,沒有回答葉亦深,卻反問道:「你會選擇一個你所愛的人,還是愛你的人?」

  葉亦深笑了笑,同道:「我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如果真能選擇,我會選擇一個我愛的人。」

  蘇菲亞靜靜地看著他一會兒,才道:「愛人是辛苦的,被愛是幸福的。」

  葉亦深用食指搖了搖,表示反對,他道:「愛人和被愛都是幸福的。愛人雖然好像是付出,而被愛好像是收穫,不過,付出和收穫之間經常是很微妙的。付出有付出的收獲,收穫也有收穫的付出。」

  「你說你會選擇一個你愛的人,那是付出囉?」蘇菲亞道。

  「如果那是我所愛的人,付出與獲得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只要所愛的人能夠幸福快樂,自己也就能感到快樂。」葉亦深回答道。

  他按著又說:「如果你仔細體會,當你看見所愛的人因你而快樂,不也是一種無可比喻約滿足嗎?這種滿足絕不是來自獲得,而是付出。反過來看,他的快樂就是你的收獲。這種付出往往在父母和子女間最能看到。」

  蘇菲亞似乎頗有所悟,沉思了一下,才再說道:「我懂了,我能體會你所說的那種滿足。」

  「懂了?」葉亦深問。

  「嗯,懂了。」蘇菲亞用力了點了幾千頭。

  「好吧,走。」葉亦深伸出右手,要拉蘇菲亞起來。

  蘇菲亞也伸出手來,讓葉亦深一把將她拉起。

  「這邊的東西,你打算怎麼辦?」蘇菲亞問他。

  「我想書籍、研究器材等東西全部捐給圖書館或學校,其它的東西我不想留下,該丟的去吧。」葉亦深回答道。

  「你不想留一些可紀念的東西?」蘇菲亞又問。

  「有什麼好紀念的?紀念是一種感情的負擔。」葉亦深的眼睛緩緩的看顧著四周,這已經是他最好的紀念方式了。

  「你就是這個樣子。」蘇菲亞輕笑道。

  葉亦深沒有說什麼,慢慢地走到了樓梯口:「我通常把紀念放在心底深處。」他說得很小聲。

  「什麼?你說什麼?」蘇菲亞沒有聽見。

  「我說,走吧!」葉亦深已經下了樓梯。

  「好啦,等等我。」蘇菲亞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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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在德國的一些善後,蘇菲亞幫了不少的忙。

  其中有許多事都牽涉到法律,要不是蘇菲亞,恐怕沒有那麼快就處理完。葉亦深也委託她處理吳誠在美國的事業的法律事務。蘇菲亞當然說「好」。

  葉亦深請了一家裝橫公司,將房子重新整修好,並且封住了地下室的秘室。

  房子最後捐給了一家醫療機構,作為重症病患療養院的用地。

  葉亦深臨走前,去醫院探望了一次洛克南警長。

  洛克南警長的傷勢復元得相當好,精神狀態也慢慢恢復起來,能吃也能睡。不過,失去的手臂和腿是沒辦法接得回來的。

  洛克南警長對葉亦深還是不怎麼友善,但葉亦深也不在意,只是盡他道義上的責任而已。

  索登局長在他離開科隆之前還找他問過幾次話,但葉亦深堅持不說什麼,索登局長也拿他沒辦法。

  在警方驗完屍之後,他也領回了四人的遺體。一堆燒焦、炸斷的殘肢,已分不清誰是誰了。

  他買了一個超大型的骨灰罐,將四人的骨灰集中放置。

  蘇菲亞在這段時間一直陪著他,她看得出葉亦深心情上的轉變。表面上似乎是沒什麼,其實葉亦深變得更憂鬱了。

  大致的事情處理完之後,葉亦深便打算啟程到美國去處理吳誠公司的事,蘇菲亞也向公司請了一個長假,準備和葉亦深一起到美國一段時間。

  蘇菲亞有了一個極好的理由和葉亦深同行,葉亦深當然知道她的目的,絕不只是處理吳誠公司的法律事務而已。不過他也不反對,她愛去哪就去哪,那是她的自由,葉亦深沒有權去管她的動機。

  葉亦深離開德國前,還必須將車先開回法蘭克福,還給他的朋友厄塔克南。

  所以,他們決定先還車,到法蘭克福後再往美國,反正並不急。

  這天一早,葉亦深便和蘇菲亞將大包小包的行李,全部塞上車,準備往法蘭克福進發。

  葉亦深經常旅行,行李向來輕便,只有一個箱子。可是蘇菲亞卻像搬家似的,帶了一大堆的衣服和日用品,把整輛車能用的空位全部裝得滿滿的。

  葉亦深也不介意,他很清楚有些女人就是這個樣於,好像到美國去會買不到衣服,買不到日用品似的。

  他開車前整理了一下車子,無意間在置物箱中看到了吳誠寄給他的那封信,他將信小心地折起,收到了上衣口袋,才發動引擎離去。

  他走的路,和當天他來科隆時走的路一樣,萊茵河美麗依舊,但人事已經全非了。還好這一路上有蘇菲亞陪伴,葉亦深的心情才沒有太差。

  到了法蘭克襪,厄塔克南還是表現得非常高興,和葉亦深不斷的閒聊,並且詢問葉亦深駕馭過這輛奔馳六百之後的感想,對葉亦深多借用了那麼多天車子,沒有表示出一絲的不悅。

  葉亦深當然把車子的優缺點全部直言不諱的告訴他,他都虛心的聽著,表現出他對葉亦深所說的話的重視。

  蘇菲亞看到厄塔克南對葉亦深這麼佩服,實在不像一個德國人會有的行為,於是忍不住問葉亦深:「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葉亦深其實也沒想過厄塔克南會這麼好,於是開玩笑地回道:「因為他喜歡我。」

  蘇菲亞啐了他一口,不再理他。葉亦深和厄塔克南則同聲哈哈大笑。

  葉亦深為了表示感謝厄塔克南借車的美意,當晚便請他到最有名的餐廳吃了一頓豐盛的香腸大餐。

  法蘭克福最有名的菜,便是香腸。各種口味的香腸配上德國的啤酒,再加上軟硬適中的豬腳和醃菜,對德國人來講,可算是非常不錯的晚餐了。

  蘇菲亞和厄塔克南都吃得非常愉快,可謂賓主盡歡。

  三人一路回到葉亦深和蘇菲亞下榻的飯店,在飯店門口分手時,厄塔克南突然拉過葉亦深對他說:「我有件事情要和你私下商量商量。」說時眼睛還不斷地瞄著蘇菲亞。

  葉亦深覺得厄塔克南的神情怪怪的,不像以往的他,遂說道:「沒關係,有話直說,蘇菲亞不是外人。」

  「還是不太方便,我們到別的地方去說,好嗎?」厄塔克南將語音壓到了最低,只有葉亦深能聽到的大小。

  葉亦深雖感奇怪,但是肯定厄塔克南有什麼事情不方便說,不然不曾這樣子神秘兮兮的。

  「好吧,你等一下。」然後他轉頭對蘇菲亞道:「你先上去,我和厄塔克南還有幾句話要說,我一會兒就上來。」

  「哦,好吧!」蘇菲亞答應著,往飯店的大廳走去。臨到進大門前,她突然想起要問一下時間,於是回頭問:「對不起,深,現在幾點了?」

  葉亦深看了一下手錶,道:「九點五十五。」

  蘇菲亞「嗯」了一下,又隨口問道:「你要多久?」

  「五分鐘吧,我很快就回來。」葉亦深想,應該沒什麼事才對。

  蘇菲亞突然想起五年前,葉亦深也是說五分鐘,結果一去就是五年,於是嬌聲斥道:「別一去就是五年。」

  葉亦深哈哈笑道:「不會,不會。」

  蘇菲亞又看了他一眼,才進大廳去。

  等蘇菲亞進大廳之後,他便轉身對厄塔克南道:「好了,有什麼話,你可以說啦。」

  厄塔克南拉開了車門,對葉亦深道:「上車吧!」

  葉亦深不疑有他,便坐進了車中。

  「我想向你買一件東西。」厄塔克南在葉亦深關上車門後,倒是很開門見山。

  「向我買東西?我有什麼東西好賣你的?」葉亦深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子的,我知道你最近得到一顆珠子。」厄塔克南搓著手道。

  「珠子?我沒有得到什麼珠子呀。」葉亦深不明白。

  「你不要騙我,你開個價錢,多少錢我都出。」厄塔克南的語氣兜了起來,食指指著葉亦深的鼻子,有點歇斯底里。

  葉亦深真的不知道什麼珠子,不但搞都沒搞清楚,還被厄塔克南用這種語氣指罵,心裡一股火氣也沖了土來。但他忍住了,仍問一遍:「你說什麼珠子,我真的搞不清楚。」

  厄塔克南兩眼緊緊盯著他好一會兒,道:「就是一顆珠子,大概有這麼大。」他用左手比了一下右手大拇指,顯示珠子的大小。

  葉亦深突然想起,那天別墅地下室失火後,蘇菲亞在地上看到的那顆奇怪的珠子。

  「你怎麼知道那顆珠子的?」葉亦深懷疑道。

  「你把它賣給我,好不好?我願意用所有的財產來換那顆珠子。」厄塔克南似乎真的很想要那顆珠子。

  這樣一來,葉亦深更懷疑了,那顆珠子除了蘇菲亞和他以外,誰也不知道,除非是蘇菲亞說的。不過蘇菲亞一直沒有單獨行動,她也不認識厄塔克南,不大可能是她說的,那厄塔克南怎麼會知道有這麼一顆珠子?

  葉亦深心裡一轉,知道事情有問題,便又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顆珠子的?」

  他問得很嚴肅,是故意逼厄塔克南的,他很想知道厄塔克南究竟是如何知道他有這顆珠子的。

  厄塔克南並沒有回答,只是急得直抓臉,而且非常用力,好像臉上有幾千隻螞蟻在咬他,如果他不抓就會死掉一樣。

  葉亦深覺得更不可思議了。

  突然,厄塔克南用力踢開了車門,頭也不回地以非常快的速度向偏僻的方向奔去。

  葉亦深愣了兩秒,但立刻下車尾隨追去。

  他發動輕功一路追趕,沒想到厄塔克南的速度竟然十分的快,很明顯的是學過輕功的人,甚至還有了相當的功力。

  這時葉亦深知道了,這個人不是厄塔克南,厄塔克南是不會武功的。

  「這是誰呢?有這麼好的輕功和易容術。」他心裡在猜。

  萊茵河的支流美因河橫穿在法蘭克福裡,使得這個城市變得美麗、浪漫、優雅和多情,葉亦深一向喜歡萊茵河,對美因河當然一視同仁。

  而在前面快速奔跑的厄塔克南,正向美因河的方向跑去,依照這個情勢來看,他是要跳河逃逸。

  葉亦深不能讓他跑掉,不得已,他也得一起下去。

  他實在不想這麼做,就算美因河再美,也犯不著在晚間十點跳下水去!所以他只得加緊追趕,在這個「假」厄塔克南跳河之前抓到他。

  他有太多事情要問這個厄塔克南:他是誰?要那顆珠子作什麼?甚至師出何門?他如何知道珠子的事?

  他愈追愈緊,幾乎伸手就可以抓到,但每次都給他不知道用什麼身法閃了開去。

  葉亦深愈來愈吃驚,怎麼突然跑出這麼一個怪傢伙出來?而且還擁有這麼絕妙的易容術和身法,實在是令他訝異。

  不過,他可能暫時沒機會知道了,因為在到美囚河邊之時,厄塔克南毫不猶豫地使跳了下去。

  葉亦深晚了半秒,沒有抓住他,但他也不多思考,在一秒之後,他和厄塔克南一樣毫不猶豫的跳入美因河中。

  夜晚冰冷的河水,在一瞬間便吞沒了厄塔克南和葉亦深的蹤影,晚風過處,連一絲璉漪都沒帶起,仍然像平常一樣,靜靜的流著。

  蘇菲亞回到飯店,等了不只一百個五分鐘,而是好幾天。

  這幾天葉亦深都沒有回來,她不知道葉亦深是出事了,還是逃跑了。

  第一天,她去找厄塔克南,發現厄塔克南被人五花大綁,丟在汽車工具的收藏室。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去吃什麼香腸大餐。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她由擔心變成了傷心。她知道葉亦深一定又和以前一樣,所以她放棄了等候,收拾好行李,自己一個人飛往美國。

  她很清楚,葉亦深這一去不知道又是多久,所以她不必等,也不能等,只有自已好好地過。

  「五分鐘!又是五分鐘!」她在心裡對自己狠狠地發誓:「假如葉亦深沒死,她再也不等葉亦深五分鐘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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