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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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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高晴]迷途聖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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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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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6 03:01:19 |只看該作者
第09節


  華燈初上,黑灼與黑烙伴隨著褚黑蠍步出黑蠍盟總堂,身後自是無數的保鏢打手在保護他們的安全。

  自從黑熾與黑燃相繼離開之後,黑灼與黑烙就經常留在總堂裡,為的是安慰他們義父那顆老來受創的心靈。

  「灼,日本方面昨天有消息傳來,合劍流在我們的密謀下已經四分五裂了,他們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也沒有本錢輕舉妄動了。」褚黑蠍精神抖擻地告訴黑灼。

  「我知道了,義父。」黑灼恭敬地道。

  關於山口真雄之妻的事,他也曾當面詢問過褚黑蠍。但所獲得的答案與山口真雄的說詞簡直南轅北轍,他當然選擇相信褚黑蠍。

  褚黑蠍精銳的眼在兩名義子身上掃了一圈,不動聲色地問:「聽說黑熾回來了,你們兩個見過他嗎?」

  「他來找過我。」黑灼淡淡地道。

  「哦?」褚黑蠍挑挑眉。「他找你做什麼?」

  他永遠都不能原諒黑熾如此傷透他的心,他費盡心思將黑熾教養成人,他卻這麼回報,他不會原諒黑熾的。

  黑灼看著褚黑蠍。「他問候義父。」

  「哼!」褚黑蠍冷冷一哼。「路是他自己選的,當他決定要那個女人的同時,他就沒有我這個義父了,還假情假義地問候什麼!」

  「義父,別動怒了,氣壞了身體不好。」黑烙連忙勸道。

  「那兩個叛徒!可惡的傢伙,忘恩負義的傢伙!」褚黑蠍猶自忿忿不平,他盯著黑灼、黑烙,嚴厲地說:「你們兩個千萬記住,永遠不許跟他們聯絡,永遠不許!」

  「知道,義父。」黑灼、黑烙異口同聲地回答,最近褚黑蠍的身體情況不太好,他們不能再激怒他。

  「還好我還有你們兩個。」褚黑蠍安慰地說,臉上總算露出了一點笑容。

  「義父,別提這些不愉快的事了。」黑烙扶著褚黑蠍,他閒話家常地道:「上回您不是說想去嘗嘗『菊之芳』的日本料理?今晚我們兄弟倆陪您去。」

  「好,好。」褚黑蠍的笑意漸漸擴大。

  三人緩緩步至氣度恢宏的大門口,隸屬於黑蠍盟的黑色賓士適時開近,黑烙扶著褚黑蠍率先上了車,黑灼也準備上車。

  驀地,就在黑灼快要上車之時,一輛紅色雙門跑車飛馳而來,駕駛座上的以節看到黑灼,她連忙踩住煞車,再拉起手煞車下車。

  「黑灼!」她神采飛揚地與黑灼打招呼,一下班她就飛車趕來了,地址是阿JO找八卦雜誌社的朋友要來的,黑蠍盟在道上舉足輕重,其實總堂的所在地點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

  黑灼心一沉,她怎麼跑來了?

  褚黑蠍在車裡不悅地看著那莽撞的女孩,沉聲問黑烙。「烙,那是誰?」

  「不知道,義父。」黑烙據實以告,他從來沒看過這號人物,難道從不沾女人的黑灼破誡了?

  黑灼彎下腰對車裡的褚黑蠍道:「義父,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

  「不,我們等你,你快去打發她走。」褚黑蠍很堅決地說。

  他已經失去兩名義子了,他不能再失去第三名,無論如何他都要好好保護黑灼與黑烙,不能再讓女人腐蝕了他們的心。

  黑灼無奈,只得答應。「好吧,那您等等我。」

  「慢著。」褚黑蠍叫住他,他一字一字清楚地說道:「灼,過些日子你就是我們黑蠍盟的幫主了,你知道你該怎麼做。」

  黑灼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義父,您放心,我有分寸。」

  「那就好。」褚黑蠍滿意了。「不要讓我們等太久。」

  黑灼緩緩走向以節,看見她,他生平第一次有心亂如麻的感覺。

  「有什麼事嗎?」他冷冰冰地問她,他的義父在場,他不能對她表現出絲毫的依戀眷愛,否則依褚黑蠍決絕的頑固個性,一定會對她不利。

  「我都知道了。」以節對他微笑。「阿JO,就是我那個被你打傷的朋友,他都告訴我了。」

  她內心從來沒有一刻感到這麼充實,證實黑灼對她也有情的感覺如此美妙,她永遠不會再揚言不再涉足情關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黑灼以寒冰般的聲音回應她。

  「別這樣好嗎?」她笑容可掬地拉住他的手臂。「我一個女孩子跑來這裡跟你表白,你總要給點回應的,是不是?」

  她明白的,他只是外表冷酷,其實他的心裡燃燒著跟她一樣的熱火,否則她與阿JO用餐的那一晚,他就不會那麼衝動地追到她家去了。

  「請你自愛點好嗎?我不習慣跟女人拉拉扯扯。」他無情地甩掉她的手臂,像是她身上有細菌似的。

  「怎麼了?」以節無法適應他的態度,她不相信自己表錯了情,也不相信他對她沒感覺。

  黑灼冷冷地盯著她。「我不覺得我跟你之間有什麼關係,如果沒事的話,請你離開。」

  他的言語刻薄,但他內心是苦澀的,如果不是在這裡,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他會接受她的表白,因為,他早已為她動了心,這份感情是他無法欺騙自己的。

  「你要我走?」她無法接受這個,黑灼的無情深深刺痛她的心,她來錯了嗎?

  黑灼將目光移開,他不要看她受傷的表情。

  他堅定地道:「對,我要你走,我不知道你今天來有什麼目的,但我可以告訴你,你找錯人了,我對女人沒興趣。」

  她的面頰倏然蒼白起來。「黑灼,你太過分了!」

  他冷笑。「這只能說你自討沒趣,自動送上門的女人不值錢,你若不快走,休怪我派人攆你走。」

  快走吧,以節,他在心裡呼喊著,他不要褚黑蠍對付她,如果她有什麼意外,他一輩子都會難以釋懷。

  「攆我?」她一震。「你居然用這個字眼?」

  「有什麼不對嗎?」他冷靜地反問。

  「我對你太失望了!」她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她哽咽地道。「原以為我對你一片真心,可以換得你的回應,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無情的人,我錯了,我錯得離譜!」

  老天!他比賀俊庭更加可惡,起碼賀俊庭是個真小人,而他是個偽君子!

  他嗤之以鼻地說:「你知道錯就好,滾吧,別打我的主意,你得不到什麼好處的。」

  他歹毒得令她無法想像,她心痛,也心碎了,腳步不自覺的踉蹌向後退,幾乎碰到了車門才停止。

  「你放心,我不會再來煩你的!」她迅速地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來時的柔情煙消雲散,現在她只恨自己如此大意,為什麼要來這裡自取其辱。

  「最好是這樣,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她發動引擎,仍然淚流不止,但她不想讓他們看笑話,很快地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黑灼擔憂地看著火箭似的飛馳而去的紅色車身,開那麼快,他真怕她在情緒激動之下會出事。

  「灼,上車,我餓了。」褚黑蠍滿意地看著這一幕,黑灼的頭腦總算還清醒,沒有給女人蒙蔽了。

  「來了,義父。」

  黑灼遵命地上了車,一路上他都顯得心事重重,這份情潮呼之欲出,他自己都無法控制。

  不知道她平安到家了嗎?這是他所牽掛的。

  以節病懨懨地窩在被子裡,這場感冒來勢洶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受的涼,而她家裡什麼都沒有、沒有吃的,常備感冒成藥也沒有,她又沒去醫院看病的意願,因此只得猛灌開水了事。

  門鈴響起的時候,她直覺到不是小萱就是阿JO、小潘他們來看她了,她在台北就這幾個朋友,除了他們之外,沒人會關心她的死活了。

  不像話地披摟著被子去開門,門外那高大挺拔的人影倒讓她錯愕了一下。

  「大哥!」她沒想到她大哥會突然跑來,瞧她一副四不像的樣子,頭上夾著個大夾子,縐巴巴的睡衣,連托鞋都穿錯腳,看來必定十分可笑。

  「你怎麼回事?」黎以楠走進屋內,順手將大門關上。「你公司說你請病假,生了什麼病?」

  「只是個小感冒。」以節胡亂地笑,倒了杯茶給她大哥。「哥,喝茶。」

  黎以楠盯著她,像檢察官似地問:「有沒有去看醫生?」他知道他這個小妹的懶惰脾氣,生病從來不喜歡上醫院。

  「只是感冒,看醫生太麻煩了。」她又笑了笑,將被子拿掉,換了一件厚外套穿。

  黎以楠嚴肅地搖頭。「小妹,難怪媽老是無法放心你,我到台北出差,她一再叮嚀我要來看看你。」

  「現在看到了,我不是很好嗎?」

  她故作開朗地笑,不想讓人家看出她的傷心,她不要雙親遠在南部還要為她這個獨生女掛心。

  黎以楠撇撇唇道:「別騙大哥了,我們都知道了。」

  以節心下一驚,莫非她與黑道大哥海曼島落難隨即又牽扯不清的事已經傳到南部去了?

  「知道——知道什麼?」她結結巴巴地問。

  黎以楠看了她一眼,責怪地說:「當然是賀俊庭那小子的事呀,你當我們全瞎了、聾了嗎?」

  以節放下心來,她展顏一笑。「原來是那件事呀!」還好他們的消息慢半拍,否則她老媽會擔心死了。

  黎以楠寵溺地說:「小妹,別裝得這麼開心,我們知道你難過,如果想哭,大哥在這裡,你就哭吧!」

  「我一點都不想哭。」她揚揚眉梢。「倒是你們,怎麼會知道他的事?難道他那麼無恥敢寄喜帖給你們?」

  曾經,她與賀俊庭在熱戀的時候,他數度不辭辛勞地開車陪她回南部的家,帶著貴重禮物,待她父母又尊敬有加,她南部的親戚朋友全都對賀俊庭欣賞極了;沒想到現在賀俊庭結婚了,新娘不是她,她想,她爸媽一定又氣賀俊庭,又心疼她,還得尷尬地面對親朋好友的詢問。

  「他沒那麼大膽,是我在開貿易公司的朋友那裡看到喜帖才知道這回事。」他再度責怪道:「怎麼發生了這種事也不告訴我們,你知不知道爸媽擔心得要命,卻不敢打電話問你,怕你更傷心。」

  她低垂下頭,唉,天下父母心。「真是難為他們了,哥,你代我向爸媽說聲對不起。」

  以楠皺眉。「別傻了,你對不起什麼,該死的是那個臭小子,像你這麼好的女孩他都不知道珍惜,他會有報應的。」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他。」她無所謂地說,事情才過去沒多久,可是她發現在她心裡,賀俊庭已經一點份量都沒有了。

  「真的嗎?」他懷疑地看著以節。

  「當然是真的。」她瀟灑地一笑。「反正像我這麼好的女孩也不怕找不到對象是不是……咳咳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中斷了談話,以節連忙喝了口水順順喉。

  以楠緊鎖眉頭。「照你這種咳法,別說好的對象了,我看連路邊的乞丐都不敢來接近你。」

  以節反常地笑了。「大哥,你好毒哦,這麼久不見,你非得這麼損你唯一的寶貝妹妹不可嗎?」

  「我帶你去看醫生。」他不由分說地拉起她。

  「但是我——」

  他摀住她的嘴,沒得商量地道:「住嘴,沒有上訴的餘地。」

  她歎了口氣。「總可以讓我換件衣服吧,穿成這樣去醫院,醫生會以為我挑逗他。」

  「放心,你現在臉色蒼白得像鬼,就算穿比基尼上醫院,大家也不敢看你。」

  「大哥!」

  她知道她逃不過的,有她大哥在,她不免被吃得死死的,誰叫長兄如父,爸爸不在身邊,當然是唯兄命是從嘍!

  醫院的手術室外,黑灼與高天拓及他一班生死患難的弟兄正在守候著,裡頭有三名與黑灼並肩作戰了好幾年的親密戰友正在做取出子彈手術,他想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今天他那些手下到澳門去收一筆五千萬澳幣的帳,沒想到帳是收到了,卻在回到台灣的松山機場的大門時遭人開槍,流彈四射,登時有三個人中彈倒地。

  該死的!敢動他黑蠍盟的人,他會替他們討回公道的!

  「灼哥,醫生出來了!」高天拓過來通知,黑灼捻熄煙蒂,匆匆與高天拓走過去。

  醫生直接對黑灼宣道:「灼少爺請放心,他們的手術很成功,休養過後就可以出院了。」

  「很好。」黑灼這才放下心來。

  他這三名忠心耿耿的手下都是有家室妻兒的人,如果他們撒手人寰,他們的妻兒也將無依無靠,自小是孤兒的他最瞭解那種感受,因此他希望這種不幸的事不要發生在別人身上。

  高天拓道:「灼哥,我們回去吧,弟兄們都累了。」

  黑灼點點頭,吩咐其中一名手下道:「阿豹,你帶一批人留在這裡照應,通知他們的家屬,還有,全部讓他們住單人病房,懂嗎?」

  「是!謝謝灼哥!」阿豹即時領命。

  黑灼轉身進入手下按開的電梯裡,除了高天拓,他還有左右護法和四大保鏢,這些人無時無刻不跟在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一樓到了,電梯門滑開,黑灼大步走出電梯。

  驀然的,他在人來人往的領藥處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以節正靠在一個男人身上,看起來嬌弱無力。

  怎麼了,她生病了嗎?

  那個男人是誰?她的新歡?

  他握緊了拳頭。

  不!不管是誰,他都沒有權利過問,他已經對她說過那麼殘忍的話,她不會再理會他的,他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怎麼了,灼哥?」高天拓順著黑灼的眼光望過去,不過病人太多,他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黑灼戴上了墨鏡,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沒什麼,走吧。」

  一行人漸行漸遠,終於消失在自動門之外。

  以節當然也看見他了。

  在人群中的他是那麼的鶴立雞群,他冰冷耀眼的光芒無法掩藏,不管如何,她就是能一眼將他認出來。

  看見有個男人在她身邊,他不會嫉妒嗎?

  她想他是不會的,他已經對她說得很清楚了,他要她不要在他身上打主意,他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該死心了,就算看她靠在一個男人身邊也沒反應,這足以證明他對她的無情,既是如此,她沒必要再牽掛他。

  「看你,生病了連醫生都不看,剛剛暈得多厲害,幸好大哥有來看你,否則你死在房子裡都沒人知道……」以楠絮絮念著。

  「大哥,我頭好疼,我們快走吧!」她不想再待在這裡了,所有黑灼待過的地方,她都不想待。

  因為他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從此他們再無任何瓜葛,再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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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0-12-16 03:01:43 |只看該作者
第10節


  今夜的天幕特別黑,除卻一勾彎月,連半點星光都沒有。

  黑灼不知道自己發什麼神經,會來到以節住的地方的樓下,他快將一包煙抽完了,滿地的煙蒂正說明了他的煩躁。

  他想做什麼?他想質問她什麼?他究竟想幹麼?

  如果在醫院看到的那個男人是她的新歡又如何?他是想來恭喜她,還是阻止她、挽回她?

  活了二十六年,他生平第一次感到無所適從,他恨自己難以取捨愛情與親情,更恨自己居然愛上了一個女人!

  是的,他愛上了黎以節,他毫無選擇餘地的愛上了她,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心。當他會為她駕車絕塵而去而擔憂心痛時,他便已經縱身情海不可自拔了。

  怎麼會這樣?當他數年前被上一段感情狠狠背叛時,他不是已經不再相信愛情了嗎?為何現在卻又不要命的陷入情網,她可真是他的剋星呵!

  腦中回想起他們相識的點點滴滴,她那迷糊可愛又瀟灑獨立的性格是那麼與眾不同,他會愛上她一點都不奇怪。相對於他,她是那麼純潔,讓他覺得自己對她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污穢的!

  早在他們於酒吧相遇的那天晚上他就錯了,他不該碰她的,如果他不碰她就不會發現她的美好,也就不會迷戀她到無法自拔了。

  不行,他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至少他得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否則他如何死心、安心?如果他知道現在有別的男人照顧她、愛她,那麼他可以快快抽身而退,毅然決然離開她的生命,不再對愛有所期待,不再牽掛她,不再為難自己。

  要下這個決定是很難的,他不知道她會如何對他,或許開門的她會譏笑他、嘲諷他,畢竟他曾經對她那麼無情。

  無所謂,只要知道她好就可以了,她怎麼對他冷嘲熱諷都無所謂。如果她不好,他也無法釋放他自己將愛未愛的心。

  於是,他抽完了最後一根煙,午夜兩點整,他決定上樓去找以節。

  按了門鈴之後,他等待她來開門。

  不一會兒,門扉打開了,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來開門的人並不是以節,而是在醫院裡陪著她的那個男人。

  「你找哪位?」以楠睡眼惺忪地詢問面前黑衣黑褲的黑男人。

  剎那間,黑灼的腦海中有幾秒鐘空白。

  午夜時分,這名男子還在她的住所,這代表了什麼意義?他們已經有親密關係了嗎?

  不!他為這個可能性緊緊蹙起了眉心。

  兩個男人互看一眼,氣氛變得很奇怪。

  「黎以節在嗎?」黑灼問話的聲音僵極了。

  「哦,以節啊,她睡了,你找她什麼事?」以楠繼續以親暱的姿態回答。

  「你是她什麼人?」他終於忍不住問了,他看這個人模人樣的男人真的很不順眼,他會善待以節嗎?哼,看他一副非善類的樣子。

  「我?」以楠幸福地笑了笑。「算是她的未婚夫吧,我們快結婚了,你是以節的朋友嗎?她沒告訴你?」

  結婚——

  這個專有名詞再度刺痛了黑灼。

  果然!這麼快,這麼快就另結新歡了,他堅拒她的愛不過只是短短幾天的事,她這麼有本事,這麼快就找到「未婚夫」了。

  「她沒告訴我。」他沒好氣地回答。

  以楠無所謂地道:「沒關係,你留個名字,明天以節醒來我會告訴她,另外,我們會寄喜帖給你。」

  黑灼久久才回答:「不必了。」

  他覺得這個男人油嘴滑舌極了,以節去哪裡找來這號人物?他半夜來訪,這個未婚夫都不好奇,也不問問緣由,太敷衍了。這個男人是真心愛以節的嗎?他該不會只是存著玩弄之心吧?

  「那好吧,很晚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們要休息了。」說著,以楠就要關上大門。

  黑灼突然伸手阻止了以楠的動作,他盯著以楠,低沉地道:「我警告你,如果你沒有好好待她,沒有對她忠心,我會對你不客氣!」

  以楠張大了眼睛,雖然覺得很錯愕,但他覺得這位黑某人還真是有趣。

  看來他是愛以節的,為什麼這對小冤家要互相躲藏呢?他明明可以給以節幸福的,為什麼他要退縮呢?

  唉,看來三十二歲的他和年輕人已經有代溝,他們耍的花槍他一點也不明白。

  以楠理所當然地道:「我當然會對她很好,她是我未來的老婆,要為我傳宗接代,我不疼愛她,誰疼愛她?」

  「傳宗接代」這四個字再度叫黑灼心口熾熱。

  該死!他不能想像她與別的男人翻雲覆雨的模樣,更不能想像她要為別的男人生下孩子,她本該是他孩子的母親不是嗎?是他自己先放棄這項權利的,他無法譴責她,無法責怪任何人。

  「那就好!」他惱怒地說完,氣憤地快步離開,這裡已經沒有他留下來的餘地了,他必須找個地方麻醉自己,否則無法承受這份失落的痛楚。

  黑灼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之後,以楠將大門關上,一回頭就看見以節蒼白著臉坐在她的房門口,一副苦惱又無助的樣子。

  剛剛電鈴一響,從電眼裡看到來的人是黑灼之後,她的心跳簡直快要停止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晚上吃了醫生開的重感冒藥,加上看到黑灼的刺激,她不想在黑灼面前流露太多軟弱,也不想讓他看出她這麼沒用還愛著他。

  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早在他狠狠地傷了她之後,她就告訴自己要覺悟,這樣交心不理智,在感情上她已經又痛跌過一跤,她沒有餘力再來一次了。

  「這樣做好嗎,小妹?」以楠不認同地問,順便倒了杯熱開水遞給她,她蒼白得像是隨時會昏倒似的。

  她無力地點點頭,拿著水杯溫熱手心。

  她無法回答她大哥的問題,這樣一來,黑灼絕對不會再來找她了,他們不會再有糾葛交集。可是,這樣她就真的快樂嗎?為什麼從黑灼離開後,她的心就一直隱隱作痛?

  「來,起來,回房去睡。」以楠扶起她。

  沒來台北之前,他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正面臨著這樣複雜的感情問題,難怪她說她已經不愛賀俊庭了,原來她另有摯愛的男人。

  既然相愛,為什麼不相守?還是他們有什麼無法告人的苦衷,事關著自己妹妹的幸福,他不能不理會呀!

  「小妹,你這樣子我實在很不放心,他明明也是愛你的,去跟他談清楚吧,你們這樣是何苦?」

  以節搖搖頭。「哥,我不想再談他了,我只想重新做人,你可以在南部幫我找一份工作嗎?」

  重新做人?

  天啊,口吻這麼嚴重,他們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

  「你要回南部?」這讓他很驚訝,自從以節畢業後,她就一直堅持要留在台北,無論雙親怎麼勸她都沒用,可是這回她居然主動提出要回南部,看來她真的是傷得不輕。

  「嗯。」她點點頭。「爸媽年紀都大了,我想回去陪陪他們。」

  以楠歎了口氣,他當然知道這不過只是個借口罷了,以節一向外向、迷糊又大而化之,哪裡會這麼細心想到要回南部的家陪父母,還不是情觴傷人,她才想如此逃避。

  「小妹,你真的不再多考慮考慮?」他真是替她憂心。

  「沒什麼好考慮的。」她對他擠出一抹笑容,堅定地說。「大哥,你就快點幫我找工作吧!」

  以楠只好點頭答應了,但離開傷心地恐怕不是最好的辦法,而離開,真的會成為另一個開始嗎?

  黑灼走出「金凱夜總會」又進入「麗都夜總會」,他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但是他仍然感到煩躁無比。

  「拓哥,老大今天的酒興似乎頗高。」一名小嘍囉悄聲對高天拓說。

  高天拓擔憂地看著黑灼牛飲,他怎麼回事,是老幫主要將幫主之位傳給他,太高興了嗎?不然怎麼喝成這樣?

  「灼哥,不要再喝了。」高天拓勸道,一邊吩咐陪酒小姐拿解酒茶和熱毛巾過來。

  「別管我!」黑灼不悅地掃了高天拓一眼,他一把摟過身邊的小姐,居然當眾與她熱吻起來。

  大夥兒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真是太火熱、太勁爆了,他們的灼哥從不曾如此放縱,與女人濫交過去是黑熾與黑燃的權利,沒想到現在變了,黑灼居然也放縱了起來。

  「灼哥,你好討厭哦,捉著人家這樣猛親,嘴唇都被你吻腫了啦!」陪酒小姐芳芳愛嬌地抱怨,心裡實則雀躍不巳,黑灼從不曾對女人這樣,現在只獨獨對她這樣,難道是看上她了嗎?

  想到這裡,她心頭一陣火熱,立即像水蛇似地纏上了黑灼。

  「黑灼!」芳芳打鐵趁熱,在黑灼耳邊吹氣,她嬌滴滴地說。「晚上我伺候你好不好?我會讓你很舒服的,嗯?」

  驀然,黑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將她一下子推得老遠。

  「下賤!滾!」他沒好氣地命令。

  芳芳嚇得連忙逃竄而走,大家面面相覷,都不明白黑灼這陣晴時多雲偶陣雨從何而來。

  「好了,灼哥,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高天拓出來打圓場,他雖莫名其妙,但知道主子一定有心事,否則不會如此暴躁。

  黑灼突然站了起來,他喃喃自語著:「我不回去,我要去一個地方!」

  說完,他風般的奪門而出,留下一大堆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搞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午夜,黑灼瘋狂的來到以節家門口,他不顧鄰居抗議,猛按她家的電鈴,弄到管理員都上來了。

  「這位先生,你有什麼事嗎?」老管理員還算好脾氣地問他。

  「她呢?黎以節呢?她去哪裡了!」他急急地問,一股不好的預感突然浮了上來。

  這十幾天以來,他天天買醉,試圖將她從心中除根,可是他失敗了,他根本做不到,一想到她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他簡直要發瘋了!

  他可以不當黑蠍盟的盟主,可以失去他義父的諒解,可是他不能失去以節,那是他生命中的甜美,他不能失去她!

  老管理員慢吞吞地說道:「黎小姐已經搬走了。」

  「搬走了?」他失去理性了,猛搖管理員的肩。「搬去了哪裡?告訴我!告訴我!」

  「俺也不知道。」老管理員的一把老骨頭都快被他搖散了,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衝動啊?!

  「混帳!你不知道?」黑灼臉色都青了。

  管理員無辜地說:「俺真的不知道呀!俺這裡只管搬進,不管搬出。」

  黑灼狠狠地捶了牆壁一下,他所有的思緒只燃燒著一個念頭——以節,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一早,「世紀婚紗」就來了位令人側目的訪客——黑灼。

  一夜沒睡的他此刻就站在「世紀婚紗」裡,公司裡的職員都對他那一身很有黑社會感的裝扮震懾住了。

  「你找黎攝影師?抱歉,她已經離職了。」接待小姐如此告訴他。

  聽到這個消息,黑灼恍如晴天霹靂,他沒想到以節會做得這麼絕,連工作也辭了。

  「給我她的住址。」站在櫃台前,他用毫無商榷的口吻。

  「先生,這不合我們的規定。」接待小姐為難地說。「我們不能隨便透露離職人員的地址,否則會吃上官司。」

  「那麼,我要見你們負責人。」

  接待小姐怯怯地道:「洪總到米蘭出差去了,要下個禮拜才會回來。」

  「該死!」黑灼恨恨地低咒,不能透露地址,這是什麼食古不化的規定,完全莫名其妙嘛!

  「咦?你不是——」阿JO吹著口哨走進辦公室,看到黑灼這位怒男出現在「世紀婚紗」,還真令他驚訝。

  接待小姐如遇救星般地看著阿JO。「阿JO,你認識他?太好了!」這位先生看起來像有暴力狂,她真怕他會有什麼暴力行為。

  「是你!」黑灼也立即認出了阿JO,他走到阿JO的面前,威脅道:「你最好快把以節的地址告訴我,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任何報酬,但如果你不告訴我的話,我也會讓你不好過。」

  阿JO嘖嘖笑。「哇,沒看過求人還這麼酷的。」

  看來這傢伙真的愛慘以節了,不知道他們兩個搞什麼鬼,一個堅持辭職,一個就在這裡放狠話威脅人,哎哎,真是鬥氣冤家呀!

  「我沒時間聽你廢話,快告訴我!」黑灼受不了的吼。

  他不敢猜臆以節為什麼那麼快就搬了家也辭了工作,唯一的可能是,她要嫁人了,所以她不需要工作了。

  他不停地在心中喊著:不!以節!別嫁,等我!等我!

  「喏,給你吧,以節老家的地址,她回老家去了。」阿JO見他急成那樣,也不忍心再調侃他了,很快地寫了地址給他。

  拿到紙條,黑灼生平第一次那麼由衷感激地說:「謝謝!謝謝你!」他飛快地走了。

  「阿JO你——你——」接待小姐目瞪口呆,她是要叫阿JO打發這個人,怎麼阿JO反而把地址給人家了?

  阿JO對她笑了笑,拍拍肩膀。「放心,他是黎小姐的男朋友,他們正在吵架呢,我這是在幫他們,還有,打個電話告訴大老闆,要她別擔心,我保證黎小姐很快會回來復職!」

  現在,他這個月下老人就等著喝喜酒嘍!

  直接搭飛機到了南部,黑灼南部的手下立即將他送到阿JO給他的地址。

  「灼哥,就是這裡了,看來在辦喜事呢!」手下們以為他是專程來喝喜酒的,因此言語之間也沒多忌諱。

  「該死!」黑灼濃眉一皺,她怎麼真的要嫁人了,她怎麼可以?!

  手下們嚇得噤聲不敢再亂說了,黑灼殺氣騰騰地步下車廂,他大步朝喜宴現場走去,紅紙上寫「黎喬聯婚」。

  他面色一青,在一片賀詞的人群中很快地發現了新郎。

  是他!真是那晚出現在以節家中的男人,他挺拔地站在人群中接受恭喜,喜上眉梢洋溢在他嘴角眉間。

  娶了那麼好的女孩當然高興了,是他愚蠢,一直看不透自己的心,以致沒勇氣接受她的感情,拱手將她讓給了別人。

  還好,他及時覺悟了,現在來還不算遲,婚禮還沒有開始,他還是有勝算,只要以節一分鐘沒有成為別人的新娘,他就要把她給搶過來……不!就算她成為別人的新娘,他還是要把她搶過來!

  他大步朝新郎倌走近,他那來勢洶洶及不友善的氣氛立刻引起了議論紛紛,在這鄉下地方是沒人這樣的。

  「你?」以楠費解地看著他。「有什麼事嗎?」

  他終於找上門來了,回到南部之後,以節每天都鬱鬱寡歡的,現在他這個大哥終於可以放心了。

  「我要你把新娘讓給我。」黑灼直截了當地說。

  以楠啼笑皆非的看著他,興味盎然地道:「對不起,我辦不到,」

  開什麼玩笑,老婆是他追了好多年好不容易追來的,怎麼可以隨便說讓就讓。

  這小子這樣傷以節的心,他還不乘機捉弄、捉弄他嗎?

  黑灼醋意滿天飛,他失去理智地道:「姓喬的,你不要敬酒不吃,新娘子我要定了,你帶不走她的!」

  「我什麼時候姓喬了?」以楠莫名其妙,待他看到那張「黎喬聯婚」的紅紙,頓時明白了。

  「還裝傻?把以節交出來!」黑灼完全不顧參加婚宴的賓客的眼光,他猛然掄起拳頭,想以武力一決勝負。

  不能怪黑灼的方法太粗暴,從小他就在褚黑蠍的教養下長大,暴力是他唯一知道的方法,他只知道拳頭硬的人就是贏家,現在他要贏得以節,拳頭當然要夠硬才行。

  「你想幹麼?」以楠驚愕地看著黑灼,這小子該不會為了以節想打架吧,他是斯文生意人,對打架可不在行。

  「怕了嗎?」黑灼冷笑一聲。「怕的話就把以節交出來!」

  「住手!放開我大哥!」

  以節氣急敗壞地跑出來,她在新娘房裡幫未來大嫂打點,聽聞有個黑衣黑褲的人跑來鬧場,她心下一緊,立刻知道事情不妙。

  黑灼一愣。「大哥?」

  新郎是她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前廳外那卡西的節奏震天價響,一陣陣起哄的喧鬧聲蔓延著,而以節和黑灼在房間裡談話。鄉下的人比較保守,她如果不趕快把黑灼帶進房裡,恐怕這件事明天就會傳遍全村。

  「原來他是你大哥,我——」黑灼搖著頭苦笑,自我嘲解地道:「我真是太衝動了,差點打錯了人。」

  「你準備用你的拳頭把我身邊的男人都得罪光才高興是嗎?」她氣呼呼地瞪著他道。「你這麼衝動,不知道將來小寶寶的性格會不會和你一樣?那我可就頭疼了。」

  「你……」黑灼看著她,她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可是……這是真的嗎?她說的是真的嗎?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是你自己來自投羅網的,我可沒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她沒好氣地說。

  回到鄉下她才發現自己懷孕了,孩子已經四周大,她孕吐得很厲害,什麼都吃不下,所以脾氣也跟著壞了起來。

  剛到診所驗出有孕後,她震驚、不敢置信又興奮。曾經她也想要拿掉孩子,不想生黑灼那無情人的骨肉,可是卻總是下不了手,她捨不得不要她與黑灼的孩子,說到底,她就是愛他!

  其實這段日子以來,她一直在等他,也一直在期盼他會來找她,她不敢對這個願望抱持太大的幻想,因為美夢總是不易實現的。

  而今,他居然真的趕來找她了!誤以為這是她的婚禮後,他的表現讓她知道他真的很在乎她,她不想與他鬧什麼彆扭,真愛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擁有的,更何況他們有了孩子,她只想好好珍惜。致於他要怎麼補償她,以後她會把他吃得死死的,黑道大哥又如何,還不是要對愛投降。

  「你不怪我?」他真的不敢奢望一個女人在被他深深刺傷之後,還願意接納他,他有福分做她腹中孩子的父親嗎?

  「當然怪!」她揚了揚眉。「我怪你讓我失去了工作,現在連養孩子都成問題。」

  他終於露出笑容,他攬住她,撫著她的臉頰,首度溫柔地道:「我養,我養孩子,也養你。」

  她雖然感動,但還是很誠實、很直截了當地道:「我可不希望他有個混黑道的父親,你難道就不能脫離黑社會嗎?」

  一層陰霾染上黑灼的眉間,他終於懂得黑熾與黑燃的感受了。覓得真愛,然而他們的義父卻無法接受的滋味原來這麼苦。

  「你放心吧,娶了你,就算我想再涉足黑道也沒有辦法。」他輕描淡寫地帶過,不想告訴她關於義父之事。今日他選擇了她,便等於背叛了義父,義父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日後再說吧,或許真像黑熾與黑燃期待的,他們義父將來總會諒解。

  「真的?」她露出笑容。「你肯從良,太好了。」

  他揉揉她的頭髮,給她亂用形容詞一點小小的懲罰。

  再不承認真愛也不行了,他終於被她這位迷途聖女給擄獲了,退出黑道後的日子肯定不會枯燥乏味,因為有她,還有她肚子裡的小傢伙,不當教父當奶爸,他是忙定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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