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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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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雷逸]追尋美麗情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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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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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 21:14: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入夜的香港,空氣中透著微微的涼意。漫步在中環的德輔道,雷楚一邊低聲歎氣,一邊看著一旁高大的建築。

  到了最後,她還是只能逃到這裡來嗎?看著四周高聳的大樓,雷楚有些無奈地笑著。

  她剛才只一心想要離齊璋遠一點,一時衝動就跳上了地鐵,雖然列車要開動時,她清楚地看到齊璋匆匆忙忙地追過來,也看到了他臉上那慌張焦急的神色,但是,她就是不想下車。

  心急又怎麼樣?那也不過是出於他對雷家的那份責任而已,不是嗎?如果齊璋對她真的是這種態度,她寧可不需要他的關心!身為雷家的千金,從小到大,哪個人不是小心翼翼地把她捧在手心上?她才不稀罕這種關心呢!

  不愛她,就別管她!這種義務式的親切只會讓她覺得自己更加的悲哀。

  沿著德輔道,雷楚一路逛過了中國銀行、匯豐銀行大廈,也看過了渣打銀行的大樓,就來到了雷氏在香港負責改建工程監督的「豐怡大樓」了。中環一直是香港的金融重心,世界各國的知名銀行幾乎都在此處設立了分行或辦事處。尤其是銀行街,一家接一家的銀行建築,皆是精心設計的名家之作,充分表達了該家銀行的特色,也讓中環成為著名的觀光景點。

  站在「豐怡大樓」的改建工地前,雷楚有些自傲地仰望著那棟新式的大樓。「豐怡大樓」是三哥早年的設計作品,之後他就致力於居家建築設計,不再為人設計辦公大樓了,因此這一次的大樓改建,就由她接下了棒子,主導改建設計和工程。

  這個時候,只有建築是她的依靠了。剛才在地鐵上,她幾乎是無意識地就在中環下了車,一路散步到這裡來。

  她一定要讓新的豐怡大樓成為中環的新特色!雷楚在心裡立誓。雖然入了夜,但是改建工程仍然進行著,工地裡仍然看得見來來往往的工人、機具的聲音,讓原本有些孤寂冷清的銀行區增添了幾許熱鬧。

  她還是最喜歡建築!看著大樓一天比一天更接近完工,雷楚心中有說不出的滿足。

  她喜歡看自己設計的大樓從紙上逐步成形、完工;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在裡面作息,也看著別人誇讚自己的作品,只有在那個時候,才不會有人認為她是個女人、是個弱者,也只有在那個時候,她可以完全拋下自己是雷家么女的身份,以自己的才能和別人一較長短,獲得光明磊落的評價。

  就算齊璋真的不肯承認他對她的感情;就算齊璋對她真的只是一份責任,也有建築可以陪伴!

  直來直往的雷楚一旦想通了,也就不再那麼沮喪了。暫時把齊璋和自己的問題拋到腦後,她又想起了物資局大樓競圖的作品。

  「哈啾!」夜風吹來,吹亂了雷楚及肩的發,也讓不知不覺陷入沉思的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好冷!」揉揉鼻頭,雷楚才想到自己的感冒還沒好。

  好想回飯店去!雷楚開始想念早先齊璋餵著她的那碗雞湯了。

  不過她當然不可能那麼早就回去的,至少也要讓齊璋多著急幾個小時,好好地「反省」一下。

  從德輔道中穿過兩個路口,就可以到香港的「蘭桂坊」;那裡也可以算得上是另一個景點,全區都是酒吧,她很早就想去看看了。也許先到那裡喝點酒可以讓自己的身體暖和一點、到時候再搭最後一班地鐵回飯店。

  高舉雙手,大大地伸了個懶腰,雷楚就開始了一個人的夜裡觀光行程。

  ***

  穿過皇后大道,一路在德已立街上向前走,雷楚可以明顯感受到和之前德輔道完全不同的氣氛。

  不同於之前的金融區,「蘭桂坊」是香港有名的酒吧區,小小的一條十字形街道,在半山的坡上,一家緊接著一家的PUB,每家店裡滿滿的都是人,而其中又以外國人居多,一時之間真有令人走入了外國小酒飯店的錯覺。

  一路走著,雷楚的職業病又犯了。她一邊緩步走著,一邊觀察著每一家店的建築特色、裝潢。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稀奇古怪的陳設,縱然是看過許多大樓的雷楚,也有一種目不暇接的感覺。

  「小姐,要進來喝一杯嗎?」將近走到了路的盡頭,雷楚在一家小PUB門口被一個男人叫住了。

  她回頭看去,那是一間名叫「REDSEA」的小酒店,門口採用了大量原木為裝飾,並用奪目的七彩霓虹燈做了一棵棕櫚樹,營造出熱帶地區的原始風味,靠門邊則是長長的吧台,吧台旁是一整排高腳椅,椅上坐滿了來喝酒的客人,正高興地邊喝酒邊談天。

  叫住她的男人,就坐在最靠近門口的高腳椅上,手中正拿著一杯不知是什麼種類的酒。

  知道雷楚正停下來打量自己,那個男人也回過頭來朝她笑了笑。雷楚這才發現雖然他有著黑色的頭髮,眼睛卻是灰色的,笑容很可愛,還有個酒渦。他穿著藍色的呢格子襯衫和牛仔褲,配上咖啡色的牛皮外套和短靴,看起來十分輕鬆,給人一種清爽休閒的的感覺。

  「看夠了嗎?小姐。」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他向雷楚打趣道:「如果我及格了,可不可以請美麗的小姐喝杯酒呢?」

  發覺自己的失禮,雷楚臉上微微一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乾脆大方地坐到他身旁的高腳椅上。

  「來香港觀光?」彷彿看多了像雷楚這種人,那個男人的語氣很篤定。

  「也算是。」啜了口吧台送上來的酒,雷楚沒有否認,「一半洽公,一半觀光。」

  相較於方才寒冷的空氣,火辣辣的威士忌一入口,雷楚立刻覺得全身充滿了暖意,原本緊繃的肌肉也漸漸放鬆下來。

  「我叫威廉,是英國人,現在在香港工作。」男人自我介紹著,語氣十分親切。

  「那很不錯,香港是個很繁榮的地方。」也許是因為病還沒有完全全好,雷楚開始覺得頭有些暈,但貪圖酒意帶來的溫暖,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的確不錯,可以認識像你這樣可愛的女孩。」把身子挨近了雷楚,威廉笑著說。

  感覺到一隻手突然觸到自己的腰,雷楚全身猛地一顫,連原本感冒帶來的頭痛也立時煙消雲散。

  她低下頭,發現威廉的右手正扶在她的腰上,大拇指還不停來回在腰間摩挲。她再抬起頭來盯著威廉,他一邊低頭啜飲酒,一邊對她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微笑,似乎一點也不覺得摟著她的腰有什麼不妥。

  「對不起,我要走了!」伸手撥開了威廉的手,雷楚一腳踏出了店門。

  「怎麼走得那麼匆忙?酒都還沒有喝完呢!」才走了幾步,被長手長腳的威廉追上,他摟著雷楚的肩,一邊問著。

  「放尊重點,少動手動腳的!」拍掉他的手,雷楚低吼起來。這個男人在做什麼?!他以為她是那種在PUB尋找艷遇、隨隨便便的女人嗎?

  「我沒有呀!」威廉看似無辜地舉起雙手作投降狀,還嘻笑地辯白,「我只不過是想讓今晚有更美好的發展而已。」才說完,他兩隻毛手又靠了上來,由後方輕撫著雷楚的腰。

  被他摟住的雷楚只覺得一陣噁心,一絲一毫浪漫的感覺也沒有,她只想趕快逃離這個不識相的男人。

  「抱歉,你真的找錯人了,我沒有那種意思!」用力推開威廉,雷楚轉身就想逃跑。

  「別想走嘛!試試也不錯呀!」雷楚連跑的機會也沒有,威廉一伸長手就把她抓了回來。「海外旅行的夜裡,有我陪著你有什麼不好嗎?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走開!走開!」死命扳著他的手指,只希望能逃離這個男人的箝制,無奈男女的力氣實在相差太多,威廉的手就像鐵鉗一樣,縱然雷楚使盡了力氣,仍然是文風不動。

  「該死的!」突然手上一陣疼痛,威廉罵了句粗句,甩開了雷楚的手臂。原來他被雷楚咬了一口。

  被威廉突地一推,原本就因為感冒和喝酒感到頭昏的雷楚差點就跌倒在地。卻在幾近跌落地上的同時意識到自己恢復了自由,連停下來止住頭昏的時間都沒有,她拔腿就跑。

  「他媽的,你給我站住!」威廉求愛不成,反而被人咬了一口,氣憤地就往後追去。

  怎麼辦呢?他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雷楚一邊狂奔,一邊測度著身後威廉的距離,眼看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短,自己馬上就要被追上了,她擔心得不知怎麼辦才好,只好四處張著可以躲藏的地方。

  璋,你在哪裡呀!雷楚心中叫著齊璋的名字。

  她真的好害怕呀!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到了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環境,齊璋又不在身邊,她急得就快要哭出來了!

  齊璋在哪裡?他不是每一次都會出現解救她的嗎?從小到大一直照顧著她的齊璋,為什麼現在會不在呢?

  慘了!看到眼前的牆壁,雷楚心中不禁一陣叫苦。方才倉皇失措的她直覺地看到路就拐、有巷子就彎,現在才發現自己鑽進了一條死巷。

  巷子的盡頭是一處建築工地,但很明顯地已廢棄許久,而另兩邊都是鐵板隔成的圍牆,教她連求救的地方都沒有。她回頭看去,威廉已經追來了。

  「你還真能跑呀!」看雷楚像只走投無路的小鹿般望著他,威廉露出淫笑,步步向雷楚逼進。

  「你不要過來,我說了我不要的!」情急之下,雷楚拿起地上的一塊破磚擋在胸前,徒勞無功地強調著無用的威脅。

  「都這等情況了還想抵抗!」不耐煩的威廉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一個耳光就摔了過去。

  硬生生被打了一個耳光,雷楚承受不了強大的衝擊力,被打倒在地上。她連忙想爬起來,耳中卻傳來一陣耳鳴,眼前只覺得一片金光交爍,完全使不上力,只能強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半坐半趴地倒在地上。

  璋!你在哪裡?意識混亂的雷楚,這個時候只想到在心裡叫喊齊璋的名字。

  「再跑呀!看你還有沒有能耐!」彷彿是看出她沒有力氣再反抗了,威廉走上前來,口中還譏諷著:「剛才好好地約你不肯,就偏要用這種方法才爽是嗎?」說完,他抬起頭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像是想到了什麼,「也好,我也還沒有在這個地方享受過。既然你喜歡,今天換換地方也不錯!」

  他想做什麼?!

  聽到這句話,雷楚心中大喊不妙。難道……她最擔心的事情就要發生了嗎?

  「你……你不要亂來!」不等威廉反應,雷楚以最後一絲力氣往他右手邊的空隙衝了過去,希望能趁隙逃走。

  「還想往哪裡逃?」威廉輕輕一挽手,雷楚的計劃就失敗了。他右臂勾上了她的腰,一反手又把她拋到原來的地上。

  好痛!跌撞在地上的雷楚背部似乎撞到地上的碎磚頭,背部感到一陣劇痛,隨即便覺得背上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向外流去。她皺了皺眉,卻忍住了沒有叫出聲。

  璋!你到底在哪裡呀?!

  他找得到她嗎?猜得到她會在哪一站下車嗎?還是又回到飯店等她回去呢?

  「乖乖認命吧,我會好好疼你的!」威廉整個身子壓上了雷楚,還淫穢地開著玩笑。

  承受著一個男人的重量,雷楚只覺得自己背後的傷口更大了。她吸了口氣,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如果她沒有負氣跑出旅館就好了!如果她在齊璋追到地鐵站時就下車和他回去,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璋!快來呀!

  「喲,小美人哭了呀。」威廉把雷楚的雙手高舉過頭,只用了一隻手就輕輕鬆鬆地制止了她的掙扎,另一手則開始扯著她線衫上的鈕扣。

  不一樣!雷楚想起了上周江天行在自己家裡對她使強的事情。

  那是不一樣的!雖然當時的江天行也是扯著她上衣的鈕扣,同樣也是壓制在她身上,但是,他並沒有傷害到她;不像這個威廉,他只帶給她強大的恐懼感。

  他想強暴她!強暴犯和禽獸無異,他沒有人性,是不懂得何謂憐憫的!

  不要!她不要被這個男人強暴。

  「不要!放開我!」禁不住心中的恐懼,雷楚開始劇烈地扭動掙扎,卻怎麼也沒有辦法掙脫,反而更惹起了威廉的火氣。

  「叫什麼!你想叫其他觀眾來嗎?」不耐煩於再解雷楚的扣子,威廉索性一把扯掉了她全部的衣扣,頓時雷楚胸前的衣襟被完全拉開,露出裡面的白色襯衫。

  「這下子我看你還跑得掉嗎?」把外套往上拉到手肘處,威廉用它來反綁住雷楚的雙臂,開始好整以暇地解著她的襯衫扣子,他一邊解,一邊似乎還十分享受她驚恐的眼神。

  「不要……求求你,不要……」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沒有希望逃走了,雷楚只好開口哀求,希望威廉還有一絲絲的良知。

  很遺憾,她的期望完全落空。雷楚只覺得自己的襯衫衣扣被人解開,胸前一涼,內衣也被人扯了下來。她閉上眼,忍受著那強大的屈辱和恐懼,口中喃喃自語:「璋……璋……救我……」

  感覺到一雙毛手在自己的上半身游移,還極粗暴地拉扯揉捏著自己的身體,雷楚要用全身的力量才能忍住讓自己不要尖叫出聲。此刻她心中的痛苦,比身體上遭受的疼有不知大上幾倍。

  腰間一鬆,她牛仔褲的皮帶被人解開了。察覺到有人正把自己的牛仔褲往下拉,雷楚嚇得全身打顫,「不要……不要!璋!璋!」最後齊璋的名字,雷楚幾乎是使盡力氣喊出來的。

  「嘖,很吵耶!」對雷楚的掙扎和反抗感到不耐,威廉又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個耳光,另一手繼續扯著她的褲子,絲毫沒有停頓。

  雷楚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口中似乎被塞進了像是手帕的布塊,布塊被深深地塞進她的口中,令她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而布中濃烈的油污味使得她不住作嘔。

  長褲被人完全扯掉了,雷楚可以感覺到威廉的手在自己腿上來回游移著,引起她全身的雞皮疙瘩。

  她睜開眼,只看見天空中掛著一輪清亮的明月,卻一顆星子也沒有;遠處隱約傳來嘈雜的人聲,而視線的盡頭,則是廢棄的建築工地一角。沒想到自己那麼喜歡建築,現在居然會在半夜的建築工地旁被人強暴。

  璋!你為什麼還不來?你到底在哪裡?

  ***

  她的身材真不錯!

  扯掉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衣物,被慾望沖昏了頭的威廉覺得全身氣血上衝,只想立時撲上雷楚的身子。

  剛開始看她瘦瘦小小的,沒想到衣服脫光了之後,她的曲線卻是玲瓏有致,像是小麥般健康的肌膚,散發出如同羊脂一樣的濕潤光澤,他恣意地在上面又扭又捏,看著它們因為自己的揉搓呈現紅紫色的痕跡。

  這是他第一次在路邊強暴女人。以往他都是在飲料中摻入藥物,誘騙其他女人到旅館上床,沒想到今晚場景換到工地裡,另有一番刺激的滋味。興奮難耐的他根本不在意附近的人聲,只想一逞獸慾。

  不過他的慾望還沒來得及得到滿足,就猛地被人從雷楚的身上揪起,拋到一邊的地上,頭部在落地時撞到地上的混凝土塊,登時昏了過去。

  「小姐!你要不要緊……」齊璋一把扯開了禽獸不如的威廉,擔心地問著雷楚。

  一看到雷楚,他就倒吸了一口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雷楚平躺在地上,大大的雙眼注視著天上的明月,表情卻是一片空白,什麼反應也沒有。

  她全身滿是被人捏得青紫的瘀痕和齒印,有些傷口還緩緩地流著血,夾雜著小沙和灰塵,像是被人毫不憐憫地撕扯揉捏過一樣。

  察覺到原本的束縛不再,原本平躺在地上的雷楚像是突然受到了雷擊,從地上坐起來,往一旁的陰影迅速爬去,想要尋找遮蔽。

  「小姐,是我,我是齊璋呀!」齊璋追了上去,脫下自己的外套覆蓋在雷楚的身上,心焦地喚著她。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齊璋的心中充滿了自責。如果他的動作快一點,小姐就不會被那個男人糟蹋,他萬死仍不足以償其疚!

  「啊……啊……」

  是齊璋!齊璋終於來了!聽到齊璋的聲音,雷楚想開口叫他,卻怎麼也發不出聲,只能從喉嚨深處發出幾個簡單的聲音。

  聲音呢?為什麼自己的聲音不見了?雷楚只能不斷掉淚,緊緊靠著齊璋,全身還因為方纔的遭遇不住顫抖。

  「小姐,不怕!齊璋來了,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把雷楚緊緊地摟在懷中,齊璋低聲安慰著她。

  該死的男人,居然敢這麼對待小姐!把雷楚輕輕地抱起來,齊璋走到仍然昏迷的威廉身邊,掏光了他身上全部證件,以便日後給這男人一個「難忘」的教訓。

  臨走前,齊璋毫不留情地狠狠踹了威廉一腳,只聽到他悶哼一聲,這輩子,他的下半身再也沒有任何「功用」了。

  ***

  飯店的浴室裡,蓮蓬頭流出溫暖的水柱,齊璋正用熱水和香皂細細地替雷楚清洗著身子。

  飽受驚嚇的雷楚則是坐在浴缸裡,像個洋娃娃似地一句話也不說,只有淚水和淋在身上的熱水融成一片,緩緩沿著臉龐而下。

  讓齊璋為自己洗澡,這原本該是一件多麼親密美好的事呀!雷楚有些悲哀地想著。這原本該是在兩個人一同度過甜蜜的夜晚後,齊璋會為她做的事,卻沒想到,一直不肯擁抱她的齊璋,卻是在發生了這種事之後才肯觸碰她的身體。

  看著雷楚一身的青紫,齊璋的心中滿是心疼和自責。

  他沒有好好保護小楚!先是傷了小楚的心,又讓她遇到這種事。這怎麼算是要真心地守護著她呢?都是他不小心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小姐,對不起!」齊璋在雷楚面前跪了下來,痛心地說。

  看著他向自己下跪,雷楚仍然一點反應也沒有,目光木然地注視著眼前不知名的一個點,沒有任何移動。

  「小姐,你說說話呀!」齊璋半哀求著。哭也好、笑也好,就是別像現在這樣,像是個沒有靈魂的娃娃。

  雷楚仍然沒有反應,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小姐,是我呀!我是齊璋,你真的什麼也不說了嗎?」齊璋的聲音已經哽咽,原本那個會說會笑、會抱怨他一直待在美國,總是不回台灣的小楚呢?

  雷楚仍然沒有反應。

  察覺水溫開始變冷,齊璋彎身抱起了雷楚,用浴巾包住她,小心地放在床上,再細細地用毛巾擦乾了她身上的每一滴水珠,最後,輕輕地替她上了藥,生怕弄疼了她。

  她全身大大小小的擦傷、瘀傷不下十多處,齊璋一邊上藥,一邊在心裡詛咒那個泯滅天良的男人。

  當時他在地鐵站徘徊,只知道上了筌灣線的列車,卻不知她在哪站下車,令他不知該由何找起。最後,他才想到一向喜愛建築的雷楚可能會到工地去散心,他才在中環站下了車,一路建築打探,在蘭桂坊半山腰的工地旁發現了她。

  雖然他在緊要關頭及時趕到,小姐並沒有被那個禽獸侵犯,但全身上下卻被傷害成這個樣子,心理所受到的傷害絕對不下於真正被強暴的人!

  那個男人根本心理不正常!

  而讓小姐受到那個男人殘酷對待的卻是他自己!如果他一開始順著自己真正的心意擁抱她,如果自己更早猜到她在哪裡下車,如果……重重的罪惡感,籠罩著齊璋。

  他口口聲聲說要一輩子保護她、給她幸福,而讓她受到最大傷害的人居然是他自己!現在他有什麼立場再說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呢?

  為最後一處傷口抹上了藥,情緒激動的齊璋忍不住丟下藥罐,把雷楚緊緊地摟在懷裡。雷楚仍然沒有反應,任由齊璋抱著自己。

  好瘦弱呀!像是一不小心就會被捏碎了似的。那個男人怎麼忍心在她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青青紫紫的瘀痕呢?

  齊璋的懷抱一直都是那麼溫暖……輕輕靠在齊璋的懷裡,雷楚閉上眼,讓自己的呼吸裡充滿齊璋的氣息。

  這是她最愛的男人呀!只要被他抱著,方纔那些可怕的記憶就像是已經離她好遠好遠……這就是她從小到現在一直等待的男人。

  她曾經滿懷著熱情、愛意,認為只要等到他願意接受她的感情,兩個人就可以過幸福的日子了。可是,現在呢?

  現在的她,已經沒有那種自信了。

  之前齊璋對兩個人的感情就不甚熱中,讓她一個人等得好辛苦,現在她又發生了這種事……雖然她及時被齊璋救了出來,可是他會不在意這種事嗎?就算他不在意,她又真的可以像以前那樣希望他接受自己嗎?她已經一點自信也沒有了。

  長時間以來依存的信心和動力,在香港的這個晚上徹底被摧毀。

  「小楚,為什麼不哭也不笑了呢?為什麼什麼也不說?」叫著不知在心裡喚過幾次的名字,痛心地說:「你可以罵我、怪我,就是不要不說話!」

  他該怎麼辦?要怎麼樣才能讓雷楚恢復以前快樂無憂的樣子?

  雷楚仍然沒有開口。

  她能說什麼呢?她知道,如果現在要求,齊璋一定會接受她的。可是那有什麼用?他只是出於自責、因為罪惡感,她不要那樣的齊璋。

  打他嗎?罵他嗎?她又何嘗做得到呢?雖然遭遇這樣的事,不過她自己很明白,這都是自己一時衝動招來的後果,和齊璋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怎麼會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他身上?她不是那種女人。

  雷楚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看齊璋這麼自責。難過。她也跟著心疼,為了他而心疼。但是,她仍然什麼也做不到。

  「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好好保護你、照顧你,如果我早一點找到你……」如果早一點找到小楚,就不會這個樣子……

  緊抱著雷楚,瀕臨瘋狂的齊璋大吼著,視線落在床頭櫃上用來削水果的小刀。

  「事到如今我只有以死來謝罪……」抓起了刀,齊璋就要往胸口刺去。

  「不要!」雷楚驚叫起來,急忙用自己的雙手護住了齊璋的胸。

  為什麼要這樣?她不要他死呀!

  「傻瓜,為什麼要擋呢?」生怕刀尖刺傷了雷楚的手,齊璋硬生生收住了勢子,刀子只差幾公分就要劃傷雷楚的手背了。

  「不要死,不要死呀!」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雷楚哭著搶走齊璋手中的刀子,將它遠遠地拋在房間的地上,緊抓著齊璋的手,「呆子,這不關你的事呀!你不用負責任的……」

  「小楚……」壓雷楚的臉靠在自己的肩上,齊璋感覺到自己的襯衫正慢慢被她的淚水浸濕。一滴滴的淚水、一聲聲的哭泣,都像是熱火、炙焰一樣深深地灼進他的心裡,揪著他的心狠狠地發疼。

  不過,大哭一場總好過剛才什麼反應出沒有。齊璋讓雷楚依偎在自己懷中哭泣,而他,心中正淌著血。

  不知哭了多久,雷楚的嗓子哭啞了,由陣陣號哭轉為斷斷續續的啜泣。

  「璋,我想回台灣,我們明天回去好嗎?」抬起頭,雷楚啞著嗓子問。

  齊璋點點頭,既然事情都辦完了,早點離開這個傷心之地也好。

  「我想回去,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也離開你,好好地想一想……

  她早知道這趟來香港,會讓她和齊璋之間的關係產生改變,卻怎麼也沒想到是這樣的變化。

  兩個人的未來會朝著什麼方向發展呢?這是誰也沒有辦法預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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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 21:15:0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砰!

  齊璋的下巴被雷少昊狠狠地捧了一拳,隨著一聲猛烈的撞擊聲,他的身子被打倒在地上,原本白皙的下頷留下了一個明顯的青印。

  「為什麼你連她都照顧不好呢?居然讓她出了那麼大的事!」指著坐在地上的齊璋,雷少昊厲聲質問,全身因為氣憤而顫抖不止。

  從小,父母就因為應酬而經常不在家,最小的妹妹幾乎是他們四個兄弟拉拔長大的。雖然身為雷氏唯一的掌上明珠,小楚卻沒有因此恃寵而驕養成大小姐個性,反而成為一個不輕易服輸、個性鮮明的開朗女孩。現在小妹在香港險些遭人侮辱,而一直隨行保護著她的齊璋居然讓歹人有機可趁,怎麼不教他痛心?基於小楚當初的請求,他才讓她和齊璋一起去香港,沒想到齊璋卻連這短短的旅程都照顧不好,他怎麼能放心把小楚以後的幸福交在這個男人手上?

  齊璋沒有反抗,吞下了口中的血,用手背擦擦嘴角站了起來。「是,昊少爺,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好好保護小姐……」

  「你還敢說!」雷少昊忍不住又一拳揮了過去,卻被站在一旁的雷少任由後方抓住手臂擋了下來。

  「好了,少昊這件事不會是小璋的錯,你可以停止了。」雷少任歎了口氣,語氣沉重地說。

  發生了這種事,每個人心情都不好,不過再責怪齊璋也無濟於事,畢竟如果小楚不是自己離開齊璋一個人跑去喝酒,也不見得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件事就到這裡為止,不必再多說了。」一直坐在沙發上的長子雷少宇開口了。「小楚沒有受什麼大傷,是不幸中的大幸,大家以後小心一點就好了。」

  「不過那天晚上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一向最黏你的小楚會一個人跑到中環去呢?」更何況還是拖著感冒未癒的身子!雷少昊心中有萬分疑惑。

  小楚當初向他要求要和齊璋一起去香港,就代表她心裡有了主意。不過,她到底做了什麼?

  「對不起,我……我不能說。」齊璋沒有回答。

  要他怎麼說呢?說小楚主動向他示愛、誘惑他嗎?小楚不會希望他說出來的。

  雖然齊璋看起來一向溫柔隨和,對雷家的人又必恭必敬,但是一旦他決定了的事情,旁人是很難改變他的心意的。這一次,面對他反常的緘默,眾人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各自在心中猜測,頓時客廳陷入一陣安靜,氣氛沉重得窒人。

  所幸這種沉重的氣氛凝聚不了多久,雷少宇的妻子葉薇茵就從雷楚的房裡出來了。大家發現她下樓來,一致回過頭以期望的眼光望著她。

  雷楚從昨夜回到台灣後,只輕描淡寫地解釋過自己的遭遇就進房裡不再出來。發生這種事,雷家這些大男人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只好請同為女性的大嫂葉薇茵上樓去陪妹妹。

  「她什麼也沒說。」面對眾人的眼光,葉薇茵知道他們想問什麼,無奈地攤開雙手,簡短地說:「語氣很輕鬆,像是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但是我覺得那是刻意裝出來的。」

  「如果她肯哭一哭,或者罵罵人,也許會令人覺得心安一點!」想起平日總是反應直接而豪爽的妹妹,雷少宇低歎。

  「小姐在香港哭了很久……」回想起那一夜小楚哭紅了雙眼,一直在他的懷裡嚷著要回台灣的情景,齊璋的心就疼得幾乎無法跳動。

  「可是她剛才只是一直嚷著來不及替我們買紀念品,對於那天晚上的事,一個字也沒提。」想起方才雷楚反常的輕鬆語調,葉薇茵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上去看看小姐!」話還沒說完,齊璋就大步往樓上衝。依小楚的個性,現在一定正在哭吧……

  「慢著!」雷少昊阻止了他。這個渾小子憑什麼上去找小楚?他以為他們還會讓小楚和他在一起嗎?

  「讓他上去吧!」雷少宇開口了,「不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楚一向最喜歡齊璋,就讓他上去陪陪她吧!」平時能夠為妹妹撐腰的四個大男人,臨到這種狀況反而英雄無用武之地,如今也只有寄望齊璋能讓小楚開朗一點了。

  「如果他又讓小楚傷心,就給我走著瞧!」雷少昊悻悻然地說著。早知如此,他當初真的應該更努力湊合小楚和江天行才對!

  ***

  「小楚,我要進來了!」面對著緊閉著的門扉,心急的齊璋對門內的人說著,還來不及等房內的回應,就推開了門。

  「有什麼事嗎?」房裡的雷楚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故作輕快地問。

  「沒什麼……」齊璋望著她,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憐惜。他伸出手撫了撫雷楚略帶紅腫的眼角,低聲說道:「你哭了……」紅得像是小兔子般的眼睛,她以為其他人看不出來嗎?

  「還好,只是有點累。」雷楚還想否認,聲音卻又忍不住哽咽起來。

  原本以為只要回到台灣、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關於那個晚上的記憶就可以淡去,卻沒想到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堅強。雖然剛才在嫂子面前還可以有說有笑的,可是嫂子一離開,她又忍不住想哭了。

  哭又有什麼用呢?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過去的那一切就當作是一場夢,早日從驚惶的心情中走出來才是最重要的吧!

  「大家都很擔心你。」齊璋替雷楚整理著衣櫥中的行李,「他們怕你還是忘不了那天的遭遇。」

  「沒有那麼快就忘得掉的啦!」雷楚頓了頓,故意吐了吐舌頭,露出個俏皮的笑容。「好險我事實上並沒有被侵犯,只是被捏得青青紫紫的,傷好了就沒事了。」

  真的只要傷好了就可以忘得了嗎?哪裡會那麼容易呢!現在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彷彿就可以看到那天晚上明亮得教人心寒的月光、聽見遠處的人聲,那不是真想忘卻就可以遺忘的。

  不過除了這麼說、這麼想,她還能怎麼辦呢?只要她一傷心,不僅是齊璋,其他人都會跟著傷心難過的,因此她只好要求自己忘了,就算忘不了,也必須裝作一點事也沒有。

  「我明白……」這種事情哪會那麼容易忘記呢!把雷楚的衣物收進皮箱裡,齊璋抬起頭,正經地說:「我會永遠陪在小姐身邊,幫助小姐的。」

  「哎哎哎,沒有那麼嚴重啦!」甩了甩手,雷楚仍然裝作無所謂的神態,「你自己也有很多事呀!該回美國去就回去,到時候讓四哥怪我老纏著你。」

  「我不回去了。」齊璋歎了口氣。這種時候他怎麼可能拋下她回美國去呢?「我要留下來陪小姐。」

  「不必了!」雷楚終於忍不住低吼起來,「你又何必勉強?我真的沒有怎麼樣呀!」雖然她一直期望齊璋可以永遠留下來,但如果齊璋只是因為放心不下、責任感使然,她寧可他早點回美國去!

  「我沒有勉強。」抓住雷楚的手腕,齊璋一字一句、認真的說著:「我以前就說過,我會永遠陪著小姐、保護小姐的。」

  「我不需要你保護!」雙手被抓了,雷楚的身子無法動彈,能一直低著頭,以免自己一看到齊璋的眼睛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你從來沒有注意到,我早就是個成年人了。你既然可以離開我六年,現在也沒有理由留下來;你不必自責,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你不必可憐我!」

  「我不是同情你,我愛你呀!」齊璋被逼急了,隱忍了多年的話忍不住就衝口而出。

  這句話一說出來,就像是在這個不到十坪大的房間裡丟下了數百萬噸的炸彈一樣,炸得兩個人七葷八素地,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不相信。」久久,雷楚才從齒縫擠出這句話,語氣像是結了冰一樣。

  為什麼他要現在說出這種話呢?雷楚的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複雜情緒。她等待這句話,不知等了多少個年頭,沒想到現在聽到了,卻連高興喜悅的心情和權利都沒有。

  齊璋真的愛她嗎?以前一直自信滿滿的事情,現在居然變得不再確定。

  「不相信?為什麼?」齊璋望著她,有些著急地問。她不相信他了?還是,她在責怪他讓她受到那種痛苦?

  「如果你真的愛我,為什麼那天晚上不接受我?才不過一個晚上你就改口了,教我怎麼相信?你證明給我看!說服我呀!」雷楚質問著齊璋,口中不斷地對齊璋要求。

  證明!她需要一個證明,讓她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服自己,齊璋是真的愛她、不是基於憐惜,不是因為責任。

  但是,齊璋卻徹底地令雷楚失望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拎起了她的行李。「我們先回去吧,回去再說,好嗎?」

  這兒是雷家在天母的老宅,現在只有雷少宇一家人住在這裡,而雷楚平常是住在市中心的公寓裡,偶爾才回來一次。

  「我不要回去,你自己去住那裡吧!」扯住了行李袋的把手,雷楚仍然坐在床上不肯起來。

  「怎麼了?回去再說吧!」齊璋回過頭來望著她。

  住在天母,平常上班很不方便的。據他所知,雷楚比較喜歡自己平常住的小公寓,怎麼現在不想回去了。

  「我不想回去。」雷楚也不解釋,只是一再重複同樣的答案。

  「好的,那齊璋留下來陪小姐。」放下手中的行李,齊璋也不再堅持。

  「不,你走。」抬起頭,雷楚淡淡地說:「你回去,我要一個人留下來,這段時間,我不想見你。」

  「小姐?」

  面對齊璋驚異的疑問,雷楚選擇了逃避,別過頭去不再和他說話。

  她不知道此後該如何面對齊璋,應該繼續對兩個人的未來抱著期待嗎?還是死了心,放棄這段感情?

  她的美麗情人,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追逐、等待下去了。

  ***

  「事到如今,你來找我有什麼用?」坐在製圖桌後,江天行抬起頭來望著對面的齊璋。

  他早就看這個男人不順眼了!不僅美得過火,甚至光是人在美國,就可以把雷楚迷得顛顛倒倒的,對他不屑一顧。

  如果不是齊璋,他絕對有自信可以追到雷楚!

  看在雷楚對齊璋一片癡心的份上,他忍痛放棄了自己對雷楚的感情,把她交在齊璋的手裡,沒想到才一次香港之行就出了這種大事。現在這個男人和雷楚之間出了問題,居然還想找他去說服?他真以為他江天行有那麼大度量?

  回台灣快一個星期了,小姐一直推說身體不適沒有到事務所上班,也不肯見他,教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來求江天行。他明白小姐其實很欣賞江天行,也許有了他,她的心情可以好一點。

  「你要我去安慰她?」江天行笑著問齊璋,口氣有濃濃的挑釁,「如果到了最後,我把你的寶貝雷楚搶走了怎麼辦?你一點也不在乎?」說著,他離開桌子,向齊璋逼近。

  他恨不得狠狠地教訓這個男人一頓。有誰會找自己的情敵去安撫情人?這個男人是完全不把他江天行看在眼裡嗎?

  「可是小姐根本不見我呀!」齊璋的眼中充滿了憂心。讓自己最心愛的人遭遇這種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從小到大,她第一次這個樣子,我真擔心小姐會一直難過下去。如果小姐真的喜歡你,那……我會祝福你們的……」

  齊璋話還沒有說完,下巴就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他被江天行打得偏飛了出去,身子重重地撞到桌角,差點連坐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江天行顯然還沒有滿足,他一腳跨坐在齊璋身前,左手揪起他的領口,右手不停往雷楚身上、胸前猛捶,口中還大吼著:「擔心?你也知道什麼叫擔心?姓齊的,你這個虛偽的小人,你早就明白雷楚自小時候就仰慕你、離不開你,所以才敢好整以暇地離開她六年,又表現出一副忠僕的樣子,讓她反過來主動追求你。而你就非得表現得像是被她強迫跨越主僕的身份一樣,你以為這樣就比較清高嗎?」

  「我沒有!我對小楚是真心的!」掠開江天行的拳頭,齊璋為自己申辯。

  誰都不能質疑他對小楚的心意!

  他又何嘗願意是雷家收容的孤兒呢?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像別人一樣有同等的地位來追求小楚,可是他終究是雷家收留的孩子,不論再怎麼有成就、再怎麼愛著小楚,他永遠都欠雷家恩情、該為雷家效命。以他這樣的身份,怎麼能奢望去擁有小楚呢?

  「怎麼,之前敢離開她那麼久,放她一個人在台灣不聞不問,現在她不需要你了、離開你了,你怕了是嗎?」整個重心壓在齊璋身上,江天行又重重地幾個拳頭落在齊璋的身上,教肌膚白皙的齊璋全身上下佈滿了瘀傷。「你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不敢追,齊璋,你膽小,你孬種!」

  「我沒有不敢!」使出最後一點力氣,齊璋把江天行推到一旁,從他的壓制下重獲自由。

  驟然分離的兩個男人不住地喘氣,一個是因為方才打人用盡了力氣,而另一個則是因為脫離鉗制而鬆了口氣。但兩個人的眼光仍然盯著對方,一刻也沒有放鬆。

  「我沒有不敢,我對小姐一直都是真心的。」重重的歎了口氣,齊璋苦惱地說:「我只是想要小姐幸福,想為她找一個值得托付的男人。也許……小姐對我的感情不過是青梅竹馬之情的延續。」

  一輩子欠人恩情的苦處,順利成長的江天行怎麼可能會懂呢?是雷家使他免於在路旁挨餓受凍;是雷家讓他受高等教育,有一份好工作。受了雷家如此的恩情,他更要替小姐找個足以匹配的好男人,而他對小姐的感情,也只能深深地埋在心裡了。

  有哪個男人肯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他又何嘗願意呢?

  「對一個小時候的玩伴,感情會持續這麼久嗎?」坐在地板上,江天行歎了口氣。

  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明明彼此都有意,卻要這麼互相折騰,反而急壞他們這些在一旁觀看的人。

  「你認為雷楚的幸福是什麼?」局勢演變至此,江天行明白自己和雷楚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而他卻仍然要為了她點醒這個呆頭鵝……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心了?「她的幸福,就是和一個真正愛她的男人在一起。難道有人比你更愛她嗎?如果你不接受她,她怎麼可能會得到幸福呢?」

  聽了江天行的話,齊璋先是咬緊了唇,低下頭沒有說話,隨即又一翻身站起來。「我明白了!我會去找小楚,給她幸福,也給我自己幸福。」

  這麼顯而易見的道理,為什麼他一直沒有想透,還要等到別人點破?他和小楚之間到底浪費了多少時間呀!

  「這才算是男人嘛!」江天行也站起身,拍了拍齊璋的肩。

  「什麼事?」江天行什麼也聽不到。

  「那就是……謝謝你的拳頭!」話還沒有說完,一個結結實實的拳頭就落在江天行的左臉上,把好不容易站起來的他又打跌在地上。所幸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否則他受傷的就不只是左頰了。

  「小楚,你一定要幸福呀……」齊璋走後,江天行仍然倒在地上,一點爬起來的意思也沒有。

  他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把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也許,有人獲得幸福,也就有人面臨傷心,這就是人生。

  ***

  「昊少爺,請把小姐交給我。」站在雷少昊的面前,齊璋定定地看著他說道。

  「交給你?」從製圖桌上抬起頭,雷少昊好笑地反問。這一陣子他的辦公室就像是隨人進出的客廳一樣,總是有人無端闖進來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如果是小楚也就算了,她平常就是這麼直來直往的;沒想到平常沉靜有禮的齊璋才在台灣沒待多久,就被小楚給帶壞了,連帶著也粗魯了起來。

  才抬起頭,看齊璋臉上滿是傷痕,雷少昊又嚇了一大跳。齊璋是去和人打架了嗎?看這樣子,還被打得不輕吶。

  「昊少爺,齊璋明白雷家待我和哥哥恩重如山,雷家的人可以平安順利,一直都是我和哥哥的心願。原本我是不該奢望能夠和小姐有結果的,不過現在我希望雷家把齊璋逐出門吧!齊璋希望你們能同意把小姐交給我,我會給小姐幸福的。」望著雷少昊,齊璋誠懇地要求。

  只有他離開雷家,才能如同其他人一樣,以平常的地位追求小楚,給小楚幸福。

  「很抱歉,我做不到。」雷少昊站起身,走至一旁的酒櫃,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淡然說。

  做不到?聽到這樣回答,齊璋整顆心都冷了。他還是沒有資格和小楚在一起嗎?

  「我保證會給小姐幸福的。」他企圖做最後的努力。除了她,還有誰會更愛小楚呢?

  「我做不到,是因為我從來不認為你和齊堯是雷家的下人。」雷少昊笑著說:「你和堯都是雷家的孩子,雖然我們不明白為什麼你和堯從小就對我們兄妹那麼客氣、謙卑,不過雷家不是那種八股的家庭,也沒有私僕的老舊觀念,你想走,隨時都可以走,不需要我們趕你。」

  望著從小一起長大的齊璋,一向純淨的臉上帶著少見的青紫瘀傷,雷少昊不禁想起兒時他那總是如同白玉娃娃一般的美麗臉龐。

  齊璋終究也是個男人啊!沒想到這麼美麗溫柔的男人,現在也會帶著傷向他爭取那個性情火爆的妹妹。

  「謝謝你,昊少爺。」齊璋深深地一鞠躬,就轉身出了房門。

  他想去找小楚。兩個人折騰了那麼久,終於,他可以以平等的地位去愛著小楚了。

  「齊璋應該可以讓小楚幸福吧!」又為自己倒了杯酒,雷少昊走至窗邊望著樓下齊璋的車匆匆駛離,自言自語著,「可憐的天行……」

  他第一眼就猜到,齊璋美麗的臉上那明顯的傷痕是打哪兒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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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 21:15: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她是個膽小鬼!坐在車裡,雷楚在心裡這麼評論著自己。

  原先她以為自己可以同往常地工作、生活,直到忘了那天發生的事、忘了那個晚上帶給她的影響。

  萬萬沒有想到,一向被人認為是粗神經的她,面對這種事時居然變得像是神經過敏的女人,整天魂不守舍、心神不寧,差一點連物資局的競圖都搞砸了。

  怎麼會這樣呢?望著窗外陌生的風景,雷楚又大歎了一口氣。

  她並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說穿了,當時的疼痛她早就忘光了,就連身上的痕跡也幾乎快要褪盡。一直教她耿耿於懷的,反而是那天晚上之後生活的改變。

  她對齊璋到底該抱持什麼態度?還可以一直等待下去嗎?經過了那一夜之後,她真的可以問心無愧、認為只要耐心等待,齊璋就是她的?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於是,她選擇了一個最快、也最不負責的方法——逃跑。背著齊璋,偷偷收拾了行李就離開了家。

  逃離這一切,逃離自己的心慌,也逃離天天在門外等待的齊璋。

  可是,她又能逃到哪裡去呢?她左思右想,最後逃到了自己一直想來的地方——紐約,一個齊璋等了六年多的城市。

  她想看看過去的六年,齊璋是在怎麼樣的城市、怎麼樣的環境裡工作的;他會遇到怎麼樣的人、怎麼樣的事。她想瞭解自己沒有參與過齊璋的生活。

  「怎麼了?為什麼光低著頭不說話?」雷少游問著妹妹。

  她在香港發生的事,雷少游早就從越洋電話中得知了,卻沒想到她會這麼突然地就跑到美國來,尤其是離開齊璋一個人跑來,更是教他有些訝異。

  「沒什麼……」沒有多做解釋,雷楚仍然望著車窗外。

  初秋的紐約仍然十分溫暖,齊璋就是在這種溫暖的陽光下度過六年嗎?那時的他在想什麼呢?有沒有想起她?想起一直在遠方等待的她?

  「要不要先回去休息?」雷少游提議。第一次看向來無憂無慮的妹妹這麼沉靜,他不知道該高興妹妹終於變得比較溫柔了,還是要擔心令她那麼憂鬱的原因。

  「不,我想進辦公室去。」搖搖頭,雷楚笑著回答,笑容中仍然含著濃濃的憂傷。「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她想去看看齊璋工作的地方。好好瞭解一下齊璋平日生活的地方,也許她就可以明白,自己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他了。

  ***

  「這裡就是齊璋工作的地方,還滿意嗎?」走進環宇集團在美國的辦公大樓,雷少游笑著向妹妹介紹。

  雷楚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大樓外抬頭看著玻璃帷幕。

  她終於看到了!大樓內部是什麼樣子她清楚得很,畢竟當初大樓的設計圖是由她所繪製的。只要從建造到完工,全都由當時在美國留學的三哥監督,所以她從來沒有看過實物,只是從照片中知道它的樣子。過了那麼多年,今天她總算是親眼看到了。

  齊璋就是在這樣的建築物中工作嗎?

  站在大門口,雷楚不由得微微一笑。三哥真的很有才能,雖然他主要是設計家庭住宅,但是他還是可以依照著她的圖稿,確確實實地把這棟大樓蓋成了她想要的樣子。

  寬敞的門廳、接待大廳、電梯間……無一不是當年她所預想的情景。

  而齊璋,就是在這個地方,日復一日地工作、進出,推開這些大門,使用這些電梯……就算她沒有辦法和齊璋一起度過在美國的日子,不過她自己設計的這棟大樓,已經確實地陪齊璋度過每一天,為他擋風遮雨,陪他迎接日昇日落……

  「這是齊璋的辦公室。」搭電梯到了十四樓,雷少游推開了一扇原木門,笑著告訴雷楚。

  齊璋的辦公室!雷楚像是著了迷似地走進那間辦公室,一言不發。書櫃中放著齊璋愛讀的英國文學書籍,溫暖色調的地毯和窗簾,而原本的辦公桌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各式文件用品。雷楚笑著隨手翻弄齊璋放在桌上的日誌,卻被桌上的照片嚇了一跳。

  齊璋的桌上放著一張照片,照片有些陳舊了,但還是看得出來主人細心保存的痕跡。水晶玻璃的相框,小心地框著那張照片,就放在桌上最顯眼的地方,讓人只要一站在桌前,立時可以看到那張照片。

  那是一個年輕女人的照片,正對著鏡頭開心地笑著。她穿著棗紅色的襯衫,短得像是小男生的頭髮,甜甜的笑中還帶著些稚氣,眉宇間更流露出她不服輸的個性。

  那是她呀!齊璋的桌上居然放著她的照片!

  看著那張照片,雷楚不禁眼眶一陣發熱。她知道齊璋感情一向內斂,所以什麼甜言蜜語都不會說,沒想到他居然會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放她的照片!

  「看到了吧!那是你的照片。」隨著進門的齊堯說著:「齊璋一到美國,在桌上放的第一件東西,就是你的照片。不論是在家裡還是辦公室,都絕對不會忘記。雖然他什麼都不說,不過,他對小姐是很誠心的。」

  「堯哥……」雷楚的聲音有些哽咽。她回想起在台灣的那一天,當齊璋說愛她的時候,她是怎麼回答的呢?

  她居然不相信他,指責他不過是責任感和愧疚使然!

  要齊璋說出那樣的話是多麼不容易呀!而她居然那麼殘忍地回應他?

  當她苦笑、追尋了多年的美麗情人回頭的時候,她為什麼沒有好好把握機會抓住他呢?

  「小璋來美國之後,一直沒有忘記小姐。」齊堯走到窗前拉開了酒紅色的窗簾,讓窗外耀眼的陽光投射進來。「他經常站在這裡,一個人自言自語著:小楚今天打電話來了;她又生病了;她又完成了一個大案子……在這裡的人,沒有人不知道小璋心目中的人是小姐。」

  「為什麼?為什麼他都不說?」齊璋為什麼不對她坦白,要讓她一個人在台灣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最後讓她對彼此的感情卻步、失去信心?

  「我和小璋都是雷家扶養的孤兒,怎麼配得上小姐呢?替小姐找個幸福的歸宿,一直都是小璋的心願。」哎,有個這麼多年都無法看破的癡情弟弟,齊堯也很無奈。

  「他那個呆子……」說到後來,雷楚的眼淚終於忍不住一滴接著一滴滑落下來。

  如果沒有齊璋,她怎麼可能會幸福呢?

  放在桌上的日誌,每隔幾天,就可以看到齊璋在日期旁用紅筆寫著的字:

  小楚參加競圖……

  小楚今天打電話來,談到新的工作……

  小楚感冒了,沒有好好休息……

  她一頁頁翻著,一直到他回台灣前幾天所寫的:

  小楚哭著打電話來,台灣颱風來襲,她怕黑……

  小楚的腳受傷了……

  沉思半晌,雷楚問齊堯:「堯哥,璋這次到底是為了什麼回台灣?」她開始覺得齊璋這次回台灣有些異於往常。

  「你發現了是嗎?」齊堯露出了個莫測高深的笑容,「小璋這次不是為了公事回台灣,他是聽到你腳受了傷,訂了第一班飛機回去看你的。」

  「傻瓜……」雷楚頓時覺得全身失去了力氣,整個人坐倒在齊璋辦公桌旁,口中還喃喃自語著,「不過是小扭傷而已呀……」

  她的美麗情人、溫柔的情人,他是克服了多少障礙和理智,才趕到台灣去看她的呢?而她居然還懷疑他!

  不擅說甜言蜜語又如何?不夠霸道、主動又如何?他仍然是她最愛的美麗情人呀!

  「堯哥,我要回台灣!讓我回台灣去找璋……」雷楚哭著向齊堯央求,恨不得自己有一雙翅膀可以立時飛回去找齊璋。

  「車子已經準備好了。「一直沒有開口的雷少遊說話了,交給雷楚一個小信封袋。「這是一個小時後回台灣的班機機票。」

  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多年不曾見面的妹妹,沒想到踏上美國的土地不到半天,又要為了另一個男人離開美國了。此時雷少游心中有著彷彿是嫁女兒的感慨。

  唯一幸運的是,齊璋也算是自己家裡的人,妹妹不算嫁得太遠,還可以為他們帶進一個才能出眾的得力助手呢!

  ***

  初秋的台灣,天氣還算十分炎熱,刺眼的午後陽光照得人直冒汗。

  位於天母的一個小公園裡,雷楚坐在沙坑邊的鞦韆上,一邊看著在沙坑裡玩沙的小孩子,一邊優閒地晃動著鞦韆。

  不論經過多少年,堆沙堡似乎一直都是孩子們最喜歡的遊戲。一群小孩子就像當年的他們一樣,拿著小鏟子、水桶,開始舀水、裝沙、打地基、砌牆,倒了,再重新來過,樂此不疲地一次又一次。

  以前的她,就是因為這樣的遊戲而決定了以後要成為建築師,建造一棟棟又大又堅固的樓房,可以耐得住風雨。

  而這些孩子裡面,會不會也有著當時的自己呢?

  「小楚……」由雷楚的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呼喚,一雙堅定的手開始替她推起了鞦韆。

  鞦韆微微擺著,迎著初秋的微風,竟也帶來幾許涼意。

  「你知道我在這裡?」雷楚沒回頭,問著身後的男人。

  「嗯,哥哥打電話給我了,我想,也許你會在這裡。」齊璋回答著,語氣還是如同過去的溫柔。

  是呀!他總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明白她會做些什麼,所以才可以在她回台灣後不到三個小時就找到她。

  「為什麼你什麼都不告訴我?」雷楚的口氣有些哀怨和抱怨。

  為什麼不老實說出對她的心意,要讓他們兩個人一拖再拖、左右蹉跎?

  都是齊璋的錯,都是他不好!

  「對不起,我……心中還有些問題需要克服……」齊璋回答得有些吞吞吐吐,臉頰紅了。

  「你心裡有什麼問題總是不告訴我,只想一個人解決。」雷楚歎了口氣。齊璋就是這樣,什麼都不願意讓她擔心。「現在呢?都解決了?」

  「是的。」他的確都想通了。失去了彼此,兩個人都不可能得到幸福的。

  「不會再離開我了?」她再問。

  「不會了。」他保證著。

  「好,很好。」跳下鞦韆,雷楚回頭望著齊璋,露出了個頑皮的笑容,「那……要換我離開你嘍!」

  齊璋愣住,不明白雷楚是什麼意思。

  「你竟然忍心讓我等了那麼久,所以我不要原諒你了,我要離開你嘍!」話一說完,雷楚拔腿就跑。

  「小楚……」

  「來追我啊!追到了,我就不離開你了!」雷楚的大笑聲從遠處傳來。

  「小心,別摔傷了呀!」齊璋笑著追了上去。小楚總是這樣,非得要捉弄他一下才會滿意。

  「來呀!來呀!」她的聲音帶著歡喜和滿意。

  初秋時節的小公園,陽光正閃耀著;由這裡起始的感情,也在這裡結果。

  衷心追尋與等待的美麗情人,歷經了長時間的追逐,也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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