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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魯木齊農家,多就水灌田,就田起屋,故不能比閭而居。往往有自築數椽,四無鄰舍,如杜工部詩所謂「一家村」者。且人無傜役,地無丈量,納三十畝之稅,即可坐耕數百畝之產。故深巖窮谷,此類尤多。有吉木薩軍士入山行獵,望見一家,門戶堅閉,而院中似有十餘馬,鞍轡悉具。度必瑪哈沁所據,譟而圍之。瑪哈沁見勢眾,棄鍋帳突圍去。眾憚其死鬥,亦遂不追。入門,見骸骨狼籍,寂無一人,惟隱隱有泣聲。尋視見幼童約十三四,裸體懸窗櫺上。解縛問之,曰:「瑪哈沁四日前來,父兄與鬥不勝,即一家並被縛。率一日牽二人至山谿洗濯曳歸,共臠割炙食,男婦七八人並盡矣。今日臨行,洗濯我畢,將就食。中一人搖手止之,雖不解額魯特語,觀其指畫,似欲支解為數段,各攜於馬上為糧。幸兵至,棄去,今得更生。」泣絮絮不止。閔其孤苦,引歸營中姑使執雜役。童子因言其家尚有物,埋窖中。營弁使導往發掘,則銀幣衣物甚多。細詢童子,乃知其父兄並劫盜,其行劫必於驛路近山處,瞭見一二車孤行,前後十里無援者,突起殺其人,即以車載屍入深山。至車不能通,則合手以巨斧碎之,與屍及襆被並投於絕澗,惟以馬馱貨去。再至馬不能通,則又投羈紲於絕澗,縱馬任其所往,共負之由鳥道歸。計去行劫處數百里矣。歸而窖藏一兩年,乃使人偽為商販,繞道至辟展諸處賣於市,故多年無覺者。而不虞瑪哈沁之滅其門也。童子以幼免連坐,後亦牧馬墜崖死,遂無遺種。此事余在軍幕所經理,以盜已死,遂置無論。由今思之,此盜蹤跡詭秘,猝不易緝;乃有瑪哈沁來,以報其慘殺之罪。瑪哈沁食人無饜,乃留一童子,以明其召禍之由。此中似有神理,非偶然也。盜姓名久忘,惟童子墜崖時,所司牒報記名秋兒云。
以上節錄自紀曉嵐閱微草堂筆記中一小段,文中所敘宗旨,亦與上訴雷同,諸君不妨一觀,至於因果報應之說,如人飲水,非為親身經歷亦無法體會,奉勸諸君善自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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