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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時間已逝，但你們更能快樂的對白，如同昔日。
肥皂試圖在肌膚上產生泡泡，他抹平了全身枯燥，泡沫卻沒有卡布奇諾般美好，是鼠尾草的味道，讓他忘神地站在鏡子前檢視自己的線條。鄰近午夜，他習慣冷水盥洗，在夏天，讓自己沁涼睡去，是最有效的安眠劑。不是為了睡意而去洗滌，一如往常般，就在這個時間點上，他會去洗澡，然後跟妳閒聊，接著道聲晚安，定時的將自己在隔天來臨前睡著，然而，今天顛倒。檢視著淡藍色的水液往下水口流失，些許毛髮堵塞住流量，他拾起往垃圾桶丟掉，抬頭才知道今天又比昨天少。胸腔左右側的六條凹陷，側身削去了多餘的凸顯，鬍子爬滿腮邊，但他只是數落一下刮鬍刀，雙手放在洗手槽，凌亂的髮梢，成珠的水滴往臉上跑。雙頰好像被圓錐刨掉，證明「卡路里計畫」沒有失效，他知道儘管現在肚子已是空空然也，腦袋也是如此，沒有發佈進食的必要，只用睡意來做警告，但他真的不是為了睡意而洗滌。
恢復鎮定後，他擦拭著未乾的部份，關上燈，房間的氣息還彌留著。拂乾他的頭髮，他開啟最近常聽的網路廣播，然後再把螢幕關掉。他平躺在床，但他沒有入睡，他用了三十分鐘，想著洗澡前一如往常的那三十分鐘。
你們以略顯客套的方式做開頭，不！應該只是他，他先問妳是否有收到食物，妳說收了但尚未食用，他提醒妳記得存放在冰箱，想吃的時候再打微波，嗯！旋即妳再聊起昨日跟同學的飯局，探討為何畢業前大家如此哀淒？他簡單的回覆妳，因為時光急逝，難以珍惜。一瞬間，你們空轉在兀自的邏輯，好像玩踩地雷一樣，你們深思熟慮，謹慎的想著下一句如何說起。妳不知道為何你們會走到這一步，但就像預卜般的我們都了解下一步。事實上，在他心中，有妳；也沒有妳，妳必須做抉擇，因為他想妳是愛他的，但是妳卻無法接受一如掛名的愛。雖然種種跡象已經證明，但妳並不想要多做詮釋。
或許，你們不至於如此，毫無疑問的他又開始追溯以前來搪塞這個如此，對於現在，他卻隻字未提。他試圖掩飾，後來按耐不住，那慚愧的狀態和心不由衷的行為，他早有預感，妳也早已明白，只是你們對此都視而不見。你們第一次用餐，第一次見面，第一次赴約，第一通電話，妳不覺得有何不妥，儘管那危險的訊號埋下了伏筆，在妳眼中，看到的是新鮮的他。日復一日，你們彼此揭開神秘面紗，妳對於他的表現感到大致雷同，好像除了空乏的未來，其他一無所有。他在冥冥之中得到機會，之後完全不知道，你們可以期待又同時失落、開心又惆悵、擁有又孤寂的相處，然而在那隔閡還沒有被拿下前，你們如此的快樂。
扼殺這快樂的誰？不是他，更不是妳。時間才是謀殺掉你們的兇手，或許第一天就開始慢慢的荼毒，至少在那剎那他不是以前快樂的男孩。
他無言以對，在妳道歉聲中他只能說聲沒關係，然後還是沒關係，妳懷疑他是否還有神經，為何不做反擊？只聽取妳的命令，他越是將一舉一動出自於好心好意，妳越是將這一舉一動堆積成罪惡感，為什麼他要傻到這麼好？這是妳在結束通話時的問號，但我們還可以愛不會反駁的男人嗎？
你們對話了近三十分鐘，但他卻只參與了三分之一，空白了三分之二，即便心中仍有疑問，也不知道該用第幾人稱來發問。妳說以後想到可以再說，未來的事情你們真的很難捉模，他笑了，今天的通話中，他的笑聲佔了幾分鐘，妳產生不安，與其擔心他下一句會有驚人之語，妳比較憂傷的是他空泛的笑意，夜逐漸深去，或許你們都已疲累不堪了，不再戀棧這個位置，你們第一次妥協，沒有多餘的暗音浮動，只是無疾而終。你們連說晚安的口氣都一如往常，對話也是，明天也是，以後或許也是。雖然時間已逝，但你們更能快樂的對白，如同昔日。
一瞬間，他又回到快樂的男孩，他突然想起這次是與妳之間第二長的電話交談，他開心的睡不著覺，打從進入浴室洗澡就沒有這個打算，他隻眼未闔凝視著天花板，微涼的風好像也說盡了夜真的深了，打開電腦螢幕，他調整一下喇叭的音量，太大聲只會擾人，這他知道，況且現在他只想獨享，他又回到床上平躺，視線落定在天花板，慢慢的時間一秒秒流失，不知道在哪一秒，他突然聽到洗澡前向電台點播的歌，「我們都沒錯,只是不適合」，他微緩又潮濕的呼吸，慢慢的等候黎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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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6 14:3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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