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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心(定成就)
依誠意所成惡止善行的戒學,進一步修定,原是順理成章,容易成就的。因 為心地善淨,雖是散亂,也如池水的微波蕩漾,很快的就會安定下來。沒有誠意 的,思想不正,動機不純,行為邪僻,內心動亂得波翻浪湧一樣。如想修禪定, 那就難怪不易成就;有的反而會顛倒錯亂,失心入魔。所以戒為定學基礎,如經 所說:「戒則不悔,不悔則心樂,心樂則得定」。
誠意而後能正心,正心就是定。先從字義來說:梵語「三昧」 (三摩提), 意義為「等持」,也譯為「正定」。正就是等;正定是平等持心,不浮不沈,不 昏不散……。又梵語「質多」,義譯為「心」,可泛稱一切心理現象,重在心理 的統一性。心的特殊的意義就是定,如三增上學的定學,名為「增上心學」;心 是「定有七名」的一名,修心與修定的意義相同。這樣,說「正心」就是平等持 心的定,決非附會的解說。
再從內容來說:一、心不正就是心不定。什麼叫心不正?『大學』舉出了「 身(心)有所忿懥」,「有所恐懼」,「有所好樂」,「有所憂患」,心就不能得其正。這只是重要的舉例,佛法說得更詳明些。佛說:心要離五蓋──貪欲、 瞋恚、惛沈睡眠、掉舉惡作、疑,才能得定。一般的心識活動,佛法稱之為「欲 界心」。他的特性,是瞋恚與愛樂五欲的貪欲。離了這,才能得定──得正心, 名為得「色界善」。可見『大學』的好樂,是對於色聲貨利的愛著,忿懥當然就 是瞋恚了。我們的情緒,經上分為五受──苦,憂,喜,樂,捨。如能得正定, 那就一定沒有憂與苦。憂受,苦受,及五蓋中的惡作──悔(悔必有憂苦,熱惱 或恐怖),就是『大學』所說的恐懼與憂患了。必須離去這些,心才能正能定; 這是『大學』所說,與佛說的定學相合的。
二、「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這是正心──定 的描寫。我們的心,除了熟睡、悶絕等而外,意識在不斷的活動。意識是常與眼 、耳、鼻、舌等五識相應,成為見色、聞聲等作用。修定是攝心而不使他向外馳 散。學習到心能安住時,純意識的內在活動,代替了與五識相應的意識。約世俗 的道理說,這是由於自心的暗示自己,使自己的視聽等神經末稍,減退或暫停作用。也就是心依意根,心緣內境而不向外,不在眼、耳等五根上轉,這叫「心不 在焉」。那時,心於內住,明徹寧靜,就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定相現前。說 到修定,有「依坐修」,「歷緣對境修」二類,但修習的不免偏重。重於坐中修 的,會得到更深的定。定心深起來,連呼吸、脈搏、心臟等活動都會停止。十天 半月中(可以更久些),不動、不起、不食、不便利,那怕雷轟山崩,也不會感 覺。如在行住起臥,語默動靜中修,叫「歷緣對境修」;六祖以下的禪者,都著 重於此。修習到在一切生活中,隨著大眾,起身、喫飯、搬柴挑水、來去出入, 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管,只是心念成片,驀直的這麼一念萬年去。旁人看來,「 兀兀騰騰」(現在叫「呆瞪瞪」),而內心卻淨念不動。這不是不視不聽,只是 無關心的瞥然過去,不加分別。實在說來,這是五俱意識的一味相續,還不是不 見色,不聞聲的「定中意識」呢!古代禪者在徹悟以前,都曾經歷過這樣的定相 (定前)。由於偏重的不同,中國禪宗行者,定心不及印度禪師的深切,但活潑 潑的禪風,不會陷入枯寂的禪行。儒者的正心,也是屬於動中用功的一類。
孟子有一番「養氣」功夫,「至大至剛,……塞於天地之間」,這是定的一 種境界。也許漢儒失傳了,宋儒又專在語錄禪悟中求消息,缺乏定的經驗,也就 不能充分明了這同事。「養氣」,「守氣」,與不動心有關。不動心是心志堅定 ,不會因思想紛雜,情緒衝激,得失存亡,而疑惑、憂悔、變異。孟子稱此不動 心為勇,是可從不同的方法來達到,而內容的淺深不一。如孟子所舉的北宮黝, 他是不管對方是誰,王公諸侯,在他的心目中,也是「你是什麼東西」!以輕視 鄙視一切的方法,養成一往無前的勇氣。孟施舍的方法不同,他是「視不勝猶勝 也」。最後勝利,終歸於我。不問成敗,總之是「能為無懼而已矣」。曾子的勇 ,就不像那種武俠氣派。如自己不對,就謙退柔和;如確認為合法合理。那就「 雖千萬人我往矣」,勇氣從理直氣壯中存養得來。形形式式的不動心(宗教徒的 臨終心念不亂,不怖不畏等也是),都是心志堅定,坦然無畏。而這不動心的修 得,孟子與告子,就都與氣有關,孟施舍的勇,孟子也稱他為「守氣」,這可見 不動心與養氣有關。
養成堅定的勇氣,方法不同,淺深不同,遲速也不同。北宮黝,孟施舍,是 武俠派。如日本的武士道,在切腹時,有的要能做到:在腹破腸流,血盡力竭時 ,保持心不驚怖,身不動亂,神智清明到死去。儒家與佛弟子的不動心,當然是 不會以此為理想的,但也能做到,而且更高的境地。說到遲速,這與個性及身心 有關。學習同一方法而求心意專一不亂,有的一天二天,有的十天半月,就能成 就;有的三年五年,還沒有上路呢!大抵意性怯弱的「癡行人」(什麼都沒有決 心,什麼都鼓不起勁),思想紛亂的「尋思行人」(大都患有神經衰弱症),學 習就困難得多。告子的修成不動心,比孟子早些,儒者就推論出一番道理,以為 是方法問題,實在並無根據,與修習的實際經驗不合!
孟子說性善,荀子說性惡,告子也說性,但說性無善不善。孟子說仁義,告 子也說仁義,但說仁內義外。孟子得不動心,知言,養氣;告子也得不動心,也 說言、說氣。可見告子與孟子,是相近的不同學派。以不動心來說,重要的不同 原因,是告子的「仁內義外」說。孟子以為:「仁,人心也;義,人路也」。「 仁,人之安宅也;義,人之正路也」。仁義都是「根於心」的,「我固有之」, 所以說在內。但告子以為:仁愛是「以我為悅」的,是適合自己的自然情感而產 生的,如敬親愛兄弟,可以說在內。義是適合社會關係而決定的行為軌範,如敬 長等,所以是在外的。
由於仁內義外說的不同,所以告子修得不動心的方法,也與孟子不同。告子 的方法是:「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得於心,勿求於氣」。言,是輿論,學說 ,以為應該這樣那樣的。對於這些──言,告子以為,不能憑主觀去判斷,而應 從外在關係中去審定他,是否合宜,怎樣才是合宜──義。在沒有獲得確定── 「不得於言」時,就不可探索引發(求)內心,而作出主觀的決定。對於這,孟 子完全反對他說:「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可」!因為孟子是主張義內的,所 以言的是否合宜,如不能辯論明白,儘可反求其理於心;本著主觀的道德標準, 行為軌範去審決他。反求於心就可知義與非義,怎麼可說「勿求於心」呢!告子 以為:心(志)是心理決定的主動傾向,氣是見於行為的動力。如內心還不能決定,就是理不得,心不安,這是不可輕率的,探索引發(求)行為的動作。所以 說:「不得於心,勿求於氣」。這點,孟子以為還可以。依上來的解說,告子是 :一、多探討外在的是否這樣,應該怎樣。要有客觀義理的強力支持,加深信仰 ,才決心去實行。二、告子是不會輕率的動心、動氣,使心與氣常能保持安定。 如依客觀義理,推動心去實行,那就心到氣到,全力以赴,絕無變悔猶疑的餘地 。告子也是依於理直氣壯,但著重義外,依此修習而成不動心。告子所說的話: 「不得……勿求……」,上下語法,完全一樣。可是古人的解說,卻上下相反。 如朱子說:「告子謂於言有所不達,則當舍置其言,而不必反求其理於心。於心 有所不安,則當力制其心,而不必更求助於氣」。所以批評告子為:「殆亦冥然 無覺,悍然不顧云爾」!但這是上下矛盾的解說,因為,如「不得於言」,被解 說為「當舍置其言」;那「不得於心」,就應該解說為「則當放舍其心」!既解 說「不得於心」,為「則當力制其心,而不求助於氣」;那末「不得於言」,為 什麼不解說為「則當力推其理,而不求理於心」?上下文的語法一致,而解說得上下相反,這是難於使人同意的。而且,告子是「義外」的,如不得於言,就舍 置其言,那怎麼能構成行為的標準,怎麼知道合於義而決心去行動,不疑不悔而 不動心呢?近見徐佛觀先生新說,也是將語法一致的上下文,作完全不同的相反 解說。大概是:告子的本意所在,儒者並無解了的與趣;只是將當時盛行的禪宗 ,拿來比附一番而已。至於孟子,是一位唯心論者,對言與氣,都是從心本的立 場去處理的。所以說:「我知言,我善養我浩然之氣」。孟子是義內的,所以不 一定要探求言的時代性,社會關係的決定性,儘可照著內心自覺的義理標準,來 作主觀的判斷。先有了義理的標準在心裡,對於那些言,真好像是非分明,一目 了然的。這是本著自心的義理去「知言」的,所以認為如不得於言,那就反求於 心好了。孟子的養氣,也是本著自心的性善去「養氣」,似乎修習得比告子要高 深得多(這只是想像,因為告子對於氣的修養,並沒有說明傳下來)!
孟子說到「守氣」,「養氣」,「平旦之氣」,「夜氣」。氣在後代的儒學 中,是說得不大分明的,所以先來介紹一些佛法的說明,來幫助這一問題的了解。氣,佛典中稱為「風」。風是什麼?是一切成為活動的因素。在人身上,呼吸 是不消說了,就是血液循環,便利排洩,筋肉活動,新陳代謝;或「上行」,或 「下行」,或「旁行」,都是風。而最根本的,是物質存在的特性。最特出的, 是呼吸,也叫做「息」。呼吸由口鼻出入,是肺的作用;但呼吸的根源,在臍下 (中國人稱為丹田),這是古今中外的修驗事實。關於風的說明,一、從特性的 分析來說:風──輕動,為物質存在的特性之一。在人身中,係屬於根身(生理 的);但非常微妙,可說是介於身心間的。如呼吸,依身而活動,也依心而活動 。由身體而引心,如外來刺激而起根身反應,促成心理活動。由心而動身,如依 意思的決定,而引發身語的行為。生理影響心理,心理影響生理,風便是處於中 介的地位。又如健康的身體,就有健康的呼吸。如呼吸存養合宜,風力增強,身 體也會強起來。道家的吐納、胎息等,都不外遵循這一原則。對心來說:呼吸粗 浮,心也就粗動;呼吸安和,心也就安和。反之,心動亂,呼吸也粗動;心安定 ,呼吸也就細長安和。心與息,有不同的特性,卻有密切的相互關係。由於風──息為身心相關的要點,所以修風(即修息)為定學的重要項目。但也有不同的 修法:有的不注重呼吸(不是完全不問,調息是修定的先決條件),著重繫心觀 想;心如安住了,呼吸自然會調柔。有的從呼吸下手,如「安那般那」。但如息 細長安和,心也會跟著定下來。有的以心調息,以息安心而修。二、從相關的內 在來說:差別的現象界,有著無礙相通的內在性。如說;「六大(地,水,火, 風,空,識)無礙常瑜伽」(瑜伽是相應的意思)。心與息(風)是相應的,所 以有的說:心動時有動息,心靜時有靜息;心怒時有怒息,心歡喜時有喜息;心 善時有善息,心不善時有不善息。心與息是相應的,簡直是同一內容的不同顯現 。由此,修心或修息,終歸一致,從心息相依,到心息不二。如向於善,純善的 心,就有純善的息,身也成為善淨的了。
還是來說孟子的養氣吧!孟子的養氣,當然與佛、道等不盡同,但不能說沒 有共通的部分。一般外向的,老是向外馳求,當然不知道。如重視德性,身心的 修養,有安靜的思擇,達到心志專一,那就不問古今中外,都會體察到氣息的勝妙。「至大至剛」的「浩然之氣」,孟子所說的,也不外乎從修驗中發見出來。 首先,孟子說:「氣,體之充也」。口鼻等氣息出入,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但專 心致志的真的能住心不散,一旦「風道開通」,就會覺到:一呼一吸間,「息遍 於身」,氣息氤氳,無處不到。孟子那個時代,學者都有類似的修習。如老子的 「專氣致柔」;莊子的「真人之息以踵」,更說出了氣達全身,貫徹足跟的事實 。有了這種經驗,才知道氣充全體,而為身體行動的力量來源。
孟子的不動心,從養氣得來,方法是:「持其志,無暴其氣」。志,是「心 之所至」。孟子說:「必有事焉」,心一定要有繫著處,如止於仁,止於浩然之 氣。持心於此而不散,與佛法的「繫心」,「勿令馳散」一樣。氣呢,孟子說要 「無暴」,這是呼吸的安和調勻(身體的自然安和)。依孟子說,雖然「志帥焉 ,氣次也」,心志居於領導的地位。但不能單是專心致志,偏於養心,還要養氣 。因為「志壹則動氣,氣壹則動志」;動是引發的意思。不但心志專一,能引發 氣,心到氣到;氣息如能專一,也是能引心的。心與息有相互關係,所以不但是養心,而且要從養氣中來成就養心,得不動心,這與佛法所說相同。以息修心, 本是修持經驗所充分證實了的。至於說:「今夫蹶者趨者,是氣也,而反動於心 」,不過舉一顯見的事例,證明氣能動心,以說明持志以外,還有養氣的必要。
孟子是心息相應論者,如說:「其為氣也,配義與道,是無餒也」。氣是與 義理相契應的,心是固有仁義的,氣也與道義相應,本是至大至剛而無餒的。在 這點上,孟子與告子完全不同。孟子是義內的,所以與道義相對應的浩然之氣, 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襲取,是從外在的事物,得出合宜的義, 這樣的義是外鑠的。依此而發為行動,即使認為是合理的,也由於義在心氣以外 ,不能成為唯義所在的大勇。佛法說:「心」是「積集滋長」(集起)的意思。 所以孟子的「集義」,可解說為滋長於心而生的義。由此固有仁義的知,引發與 道義相契應的氣,所以能至大至剛,沒有絲毫的虛餒,而表現出最高的勇氣。如 或基於親族愛而作的戰鬥,或僅因嚴格的軍令而作戰,那種勇氣的程度,是完全 不相同的。所以孟子批評「告子未嘗知義」,而不能贊同他那種不動心的修養法。
與道義相應的氣,是固有的,所以不是怎樣的使他發生,而是怎樣的使他長 養──「養氣」。依孟子的比喻來說:萌蘗也是木,森林也是木。牛山濯濯,不 是沒有木,而是不知道養,傷害過甚了。只要保養他,讓他得到合理的生長,就 會林木茂盛起來。因此,孟子的本有說,不是什麼都完成了,而是具體而微。在 生生不息(這是儒者的見地)的機運中,存養而使他成長,本具仁義的良知是這 樣,浩然之氣也是這樣。但為什麼會損害呢?因白天的接物應事,不能格物而「 為物所引」;良知梏亡了,與道義相應的浩氣也消散了。這樣,夜晚的睡息,就 是休息長養的時機。的確,一早醒來,身體也輕健些,心智也清明些,呼吸也調 和得多。初醒時,不但身息安和,心識也多起五俱意識,分別心不強。聲色貨利 ,恩怨是非等雜念,也還沒有叢集的湧上來。有時直望外界,好像近在目前,連 空間的距離也不大明晰。這種有漏現量的五俱意識,大抵是善性;重視身心修養 的,都會利用這種心境。道家或佛法,都說從半夜到早上,是修持的最好時機。孟子也說:那是夜氣長養,而平旦之氣,還沒有大損害的時候。在那時修心養氣 ,確是比較容易成就的。孟子所以提到夜氣,平旦之氣,無非是由於養氣得來的 經驗。
孟子對於養氣,有穩妥的方法,就是「直養」──順其自然而得合理的長養 。他提出了:「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的扼要方法。這段文句 ,古人有不同的句讀。有的說:勿正心,就是勿忘二字的誤寫。這方法的主要條 件是:一、「必有事焉」,無論是致良知,養氣,都要心有著落,止在事上。二 、「勿忘」,即佛法的不忘念。要念玆在玆,念念不離所緣,不能忘失而馳散到 別處。三、「勿助長」,任其自然的長養,不可性急,矯揉造作。如心住一處, 心會漸漸的安定,切勿過於壓制。息會漸漸細長,也不可勉強。孟子不像深修禪 定的人,對於調心調息,有種種巧妙的方便,而只是一任自然,繫住一處而已。 這也許平庸一點,但卻毫無流弊。
孟子不動心的特長,勝過告子的,就是養氣。但他不是為了身體健康而養氣,而是從心──良知的長養去養氣(與本著內心的義去知言一樣)。孟子所養的 氣,讚歎為:「難言也」;「浩然之氣」。難言,是妙不可說的意思。浩然,就 是「至大至剛」。至大是遍一切處;至剛是充滿了力量,什麼都不能阻撓他。一 般人覺得,氣是微而無力,這也如牛山濯濯一樣。如「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 之間」。塞是充塞充實,無餒無欠。孟子從養氣中經驗到:不但氣遍全身,而且 充塞天地間,可說與宇宙萬物呼吸相通。這種浩氣的修驗,與良知格類有關。致 良知與養浩氣,是相對應的。由於良知的類推擴充,達到仁心普洽,沒有一人一 物,不在仁心的化育中。與此相應的氣,也就達到充滿一切處。仁心普洽與浩氣 充塞,為孟子修養生活的一體兩面。如拿佛法的修持來對比,孟子的養良心與養 浩氣,近於「無量等至」(佛法別有風遍處,修到遍一切處都是風──氣。但那 是為了鍊心自在而修習,與孟子的養氣不合)。佛說的世間定法,勸一般在家人 多修習的,是慈悲喜捨──四無量定;特別是慈心定(梵語「三摩缽底」,譯為 等至,是定的一類。慈悲喜捨無量定,稱為等至)。修習慈心等,漸漸的廣大,廣大到於一切世界,一切眾生而起慈心,所以叫無量。這與儒者的擴充仁心,大 致相近。但這不是散心的推想,而是在定修習。如儒者在止定靜安(得定)以後 ,再作類推的思慮抉擇。成就了定,自有氣息遍身等經驗。依此再修發慈無量等 ,慈悲等無量,息也就無量。依此而得不動心的大勇,是一點都不會錯的。得定 的,得「堪任性」,湧出「身精進、心精進」的無限力量;何況仁慈心相應呢! 孟子由於這樣的養氣,達成不動心的大勇。依佛法說,無論是求放心,養浩氣, 都不過是世間法。但孟子到底有過浩氣的修養,不像後代儒者,止於說性說理而已。(印順導師/我之宗教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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