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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織華-蠢蠢欲愛《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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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版主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生活智慧王勳章 品味生活區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軍武十字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IQ180解題高手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校園生活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寵物達人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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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21:0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蠢蠢欲愛》簡介︰

  愛情與理想,她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後者,  
  耗費青春、不眠不休,終于她成功了!  
  成為家喻戶曉,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女律師,  
  但,樹大招風,難免惹來殺身之禍,  
  她才不怕呢!可他、他竟遠從日本飛來保護她,  
  隱忍的愛意瓦解,她徹底向思念投降,  
  可是他的身份太嚇嚇叫,亞洲殺手集團首腦耶!  
  還來不及恩恩愛愛,過過兩人甜蜜生活,  
  她便先被誣賴與犯罪組織勾結而遭逮捕,  
  只為了要讓心愛的他俯首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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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21:07 |只看該作者


方潔璃還記得她剛從勤易國小畢業那天中午所發生的事——

她捧著一張剛剛從市民代表手中接下的縣長獎獎狀,沿路哼著流行歌曲,喜孜孜的回家。她一向是學校老師引以為傲的學生,舉凡演講、作文、書法、美勞無一不通,拿到這張獎狀畢業是意料中的事,不過她還是無法隱藏心中的喜悅,希望到家時,能第一個獻給媽媽,獲得她的贊美。

學校離她家只有短短十分鐘的路,走了六年,要她閉著眼上學放學都可以,何況這附近是住宅區,現在又是上班時間,除了偶有到市場買菜的家庭主婦和路過的汽機車,根本沒什麼人,街道上一片安寧,所以她更恣意的走在路中間,彷佛這馬是她家開的般。

也許是因為太安靜了,所以當她走過一條小巷時,才會听見那細不可聞的抽氣聲,她下意識的停下腳步,疑惑的張望四周。她發現聲音是來自暗巷內,原本好奇的心頓時想起父母的叮嚀——這一帶的住宅建得很密,所以有許多被兩邊公寓加蓋的屋檐給游得暗不見光的窄巷,父母不只一次要她別貪快而走窄巷回家,因為窄巷又暗又小,是危險的地方。

她想了想,還是回家吧!

然而,那抽氣聲突然停住了,轉而變成強自壓抑的啜泣聲,不知受了什麼驅使,她忘記父母的告誡,直到那傷痕累累、曲著雙腿靠在牆邊的身軀映入眼簾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暗巷的盡頭。

這是個死巷子,光線雖然昏暗,但她還是可以看出倒在地上的是一個男孩,而他幾乎滿身是傷。

方潔璃得緊緊咬住下唇才不至於驚叫出聲。天啊,發生了什麼事?他是不是被人搶劫,還是有壞人打傷他?老師說助人為快樂之本,所以即使她再害怕,也不可以丟下他不管,這才是一個好學生該有的作為。

於是方潔璃吞了吞口水,勉強自己鼓起勇氣,怯怯的伸出潔白縴弱的手,輕輕的觸踫他看起來傷得比較不嚴重的肩膀。

「嗨,你…沒事吧?」她試探的輕聲問。

對方沒有反應,卻似乎顫抖得更厲害了,方潔璃見狀更緊張,她該不會是踫痛他了吧,還是他傷得很重所以不能說話?那……她是不是該扶他去診所給醫生叔叔看呢?

「你需要幫忙嗎?如果你不能說話,就點點頭好嗎?」

這次她蹲了下來,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見他仍是沒反應,便靠他更近,想看看他是不是昏倒了。

當她的柔荑再次踫到他的肩膀,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方潔璃被一股突來的力量給撲倒,手中的獎狀撞掉了,她跌在骯髒的地上,手肘和膝蓋都擦傷破皮,後腦勺撞到牆,痛得她叫了一聲,根本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隨即男孩像是被觸怒的猛獸,按住她白玉般的頸子,從較高處逼視著她,那力道讓她既恐懼又疑惑,因他的位置背陽而巷內又暗,她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是她總算知道他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奄奄一息,他很瘦卻有力,渾身是傷但具有可怕的攻擊力,她只能仰著頭害怕的看著他。

「做什麼?」男孩冷冷的問。

「我……」方潔璃被壓迫得咳了起來,眼淚緩緩溢出眼眶。

她所有鼓起的勇氣全消失了,她很害怕、不知所措,她是要幫他的,為什麼他要這麼凶,弄得她這麼痛?他是壞人嗎?會欺負她馮?

男孩靜了一會,放手松開她的頸子,並退開一步,和她隔出距離。

方潔璃胡亂的抹去眼淚,勇敢的人是不會隨便哭泣的,他緊咬著下唇,忍著痛從地上站起來。她檢查了下自己,發現制服都弄髒了,她從沒這麼狼狽過,難堪且不安的情緒讓她想趕快逃離這里。

她不經立息瞥見袖日的血漬,暗忖她只是破皮擦傷並沒有流血啊,那是…︰.

她抬頭緊張的凝視男孩的手,天啊,剛才掐住她的手臂被割了好大一個傷口,且還在流血,所以血才會滴到她身上。

方潔璃的視線繼續往上,對上了他也正審視著她的眼,那目光很冷靜,令她也跟著冷靜下來,她的直覺告訴她,他並不是壞人,她不必害怕。

「我以為你需要幫忙。」她打破沉默,輕聲說。

「不必。」他很快的回答。

原來是她多事了。她垂下頭,沒來由的一陣低落襲上心頭。

「對不起。」她喃喃的道歉,轉身離開暗巷。

她不該走進來的,應該直接回家。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她的多事只是打擾了他,可是…

「等一下。」他拉住她,將一張紙一父到她手中,然後很快的退開,倚著牆站立。

那是她的縣長獎獎狀。方潔璃低著頭向他道謝,卻又看見他受傷頗重的右腿,天,他根本站都站不穩,剛才怎麼會有力氣撲倒她呢?忍不住的,她再看向他的左手臂,血沿著他的手指都滴到地上。

她不假思索的從學生裙口袋內掏出手帕走向他。

「別動。」她皺著細致的眉,低聲喊。

她將手帕摺成寬條狀,輕柔的綁住他左手臂的傷口。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別過頭,看也不看她。

方潔璃覺得他肯乖乖讓她將傷口止血就很不錯了,根本沒想過他會道謝,所以她一點也不介意,只是方才那莫名的失落感又再度涌上心關,她想她以後不會再遇見他了吧!

她抿抿唇走出暗巷,往回家的路走去。

只是方潔璃不知道,男孩在她轉身後,目光就不曾離開她,他著迷的看著她,口中緩緩吐出剛才他從她的獎狀上知道名字。

一你叫……方潔璃,是嗎?」對著漸行漸遠的背影,男孩輕聲道。

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

命運的軌跡再度回復到彼此原本被安排的宿命上,彷沸不曾出軌,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次相遇的意義。

鐘聲響徹校園,學生們早早就收拾好書包,在老師一聲下課後,便像戰士沖鋒陷陣般遠離校門。這也難怪,寒假過完第一天上課,許多國中生根本心都還未收回來,總得過段時間才能適應。

不過,這可不包括敬亭國中背著教育部偷偷編排的國三資優班,學校四點半放學後,資優班教室里的學生一個也沒少,因為他們再半年就要參加聯考了,黑板上標著大大的倒數日期,壓力隨著數字的減少而倍增。

每個留下來謀輔的學生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只盼所有的辛苦能在聯考的勝利下解放。

一今天就上到這里,下課。」老師丟下一句話,便匆匆拿著講義離開。

這句話讓所有的人頓時得到解月兌,每個人都松了一口氣,各自收拾書包。

「潔璃,」起去吃蛋糕吧!」梵伶和袁霽裳背著書包來到方潔璃的座位旁。

方潔璃伸了個懶腰,「唉,我不能去。」

「為什麼?」袁霽裳不懂的歪歪頭,「這家店我找了好久哩!它的草莓蛋糕非常好吃喔,而且只有每個星期一才有特價耶!你不是很喜歡吃草莓嗎?錯過好可惜的。」

「小裳裳,對不起啦,我要補習。」方潔璃雙手合十向袁霽裳道歉,」中不禁哀悼她級緣的草莓蛋糕。

「你爸爸還是幫你報名了?」梵伶沒什麼表情的問。

「別為我擔心。」方潔璃輕聲的笑道。即使梵伶說話沒表情,她也知道她的擔心,同學都快三年了,如果連這個都不能意會,就太糟了。

「父母都是自私的。」梵伶不能認同的搖搖頭。強迫女兒補習,只因為她不再是第一名!這算什麼?

「他們是為我好。」方潔璃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因為她已經和她的父母吵了一整個寒假了。

她轉向袁霽裳,拉住她的手,「唉,我是吃不到美味的草莓蛋糕了,好了啦,裳裳就代替我多吃幾個吧。」

「潔璃,你陷害我!」袁霽裳嘟著唇,指著一臉無辜的方潔璃。「人家又不像你和伶,瘦巴巴的想怎麼吃都沒問題,你們看!」她指指腰部,好委屈的說︰「我又胖了,裙子得放大才穿得下,你還叫我多吃一點!」

方潔璃笑謔的捏捏袁霽裳圓圓的臉頰說︰「小裳裳,就算我不叫你多吃一點,你恐怕也已經偷偷多吃好多點,才發現這家蛋糕店吧。」

袁霽裳不依的扯著梵伶,「伶,潔璃她欺負我,嗚嗚,她笑我。」

「她說的是事實。」梵伶很不給面子的說。

袁霽裳氣嘟嘟的直嚷不帶她們去吃草莓蛋糕了,梵伶和方潔璃見狀都被她逗笑了。

其實袁霽裳稱不上過胖,她是豐滿圓潤可愛,只是她是哈日一族,總羨慕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日本美少女,所以一天到晚嚷著要減肥,但她往往又受不了美食的誘惑,所以總是瘦不下來。

版別了梵伶和袁霽裳,方潔璃獨自搭公車到父母指定的地方去補習。

坐在公車上,她閉上酸澀的眼楮,一想起待會的補習,她就煩悶得反胃。

她很感謝老天,讓她在國中生涯里遇到了梵伶和袁霽裳,如果沒有兩人,她想,她國中三年的日子會過得很空洞吧!

柄小畢業後,她的父母特地拜托認識的人讓她越區到台北赫赫有名的敬亭國中就讀,她並沒有辜負父母的期望,順利的以第一名通過考試進入資優班,然而,這也是她惡夢的開始。

資優班的學生不比以前她所待的國小的學生,都是通過秘密考試進入的,每個人都很優秀,所以她競爭得好辛苦,以往讀書的樂趣都消失了,只剩下像是永無止境的考試,以及分數的競賽。

她越來越沉默,國小時活躍的她被分數給綁死了,為了不讓父母擔心失望,她只好專心的保住她第一名的位置,這樣的她引來了許多同學的不滿,而她也疲憊的失去解釋的興致。嫉妒和抱怨,她早已習慣。

然而,梵伶和袁霽裳卻常常主動和她攀談,可能是她們的家庭背影的關系,讓她們不至於和其他人一樣,因為她優秀的成績而產生心理上的排斥,三人反倒成為不錯的朋友。

方潔璃愛上和她們相處的時光,很自然、輕松。

她早已厭倦日復一日尢成績而生活的日子,而父母忙碌,忙碌到連關心自己唯一的女兒的時間都沒有,曾幾何時,他們已經不了解她的嗜好、她的想法,彼此之間交談的都是些基本和敷衍的話題,這讓她感到難過,只能更加用功博取案母的注意。

然而她好累,她想喘息,想做她自已,而不是以父母的喜好念書。

難道她以後也要按照父母的安排度過未來的生活嗎?

不!她有自己的夢想和人生藍圖,她不要一成不變。

她心中有一個秘密,是連梵伶和袁霽裳都不知道的。兩年多前,她遇到一個奇異獨特的男孩子,他在她心中留下深刻難以磨滅的印象。在無數個夜里,她的夢中重復著那個炎熱中午的相遇,也許是她身邊從未出現過像他一樣的男孩子,冷傲得如一匹落單的狼般,於是她忘不了他。

她開始像同齡女孩暗戀男孩一樣,在腦中刻畫他的輪廓,只是,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他們只是匆匆的相遇,又匆匆的分離。

她曾經暗自嘲笑自己的不切實際,卻還是無法驅逐出現在腦中的身影。

他現在也在念國中嗎?還是,他有別的規畫?

不由自主的,她就是想知道多一點有關於他的事,只是,印象中的他,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讓她很受傷。

鮑車搖搖晃晃的載她來到台北火車站,她下了車,步向著名的補習街。

「這位是新來的同學,她是敬亭國中資優班的學生方潔璃。」班主任慎重其事的領著她到班上,特別加重語氣在她是敬亭國中的資優生。

方潔璃有點無奈的想著,其實,對於這家補習班來說,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身份——一個也許將來放榜時,可以成為補習班懸掛高中第一志願的活宣傳.上個可以激勵班上成績優秀學生競爭心的考前強打。

「大家好,我是方潔璃。」停止思緒,她揚起一個禮貌的微笑。

等她坐定靠走道的座位後,沒多久就開始上課了。

她並不很認真在上課,而是悄悄打量著班上的情況。

用座無虛席來形容教室的情況並不為過。雖然是一家小型補習班,但是班主任是教育界頗有名氣的人物,因此,來補習的學生大都是政界名流的第二代,她不禁要佩服她的父母,居然有辦法將她弄進這樣高級的補習班。

講台上的老師講得口沫橫飛,但是她卻覺得枯燥得快睡著了,心中直納悶休息的時間怎麼還沒到。

倏地,老師的嘴停住,原本滿室沙沙的筆記抄寫聲也跟著停了下來。

方潔璃的瞌睡蟲被這突如其來的改變趕跑,她定神望了望,發現大家全往教室後面看,發生火災了嗎?

順著老師的視線,她也往後看。

教室後頭的門被打開了,一個衣著不整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這井井有條的教室里。

白色學生上衣只扣了下面的三個扣子,下擺露在一條黑色緊身牛仔褲上,他不算高,頂多只有一百六十五公分,但是他有一雙精銳的眼眸,和一張雖未月兌稚氣卻已然有著俊美雛形的臉。

「寧槐耶,他居然來上課。」

她听見隔壁座位的學生開始竊竊私語,這讓她起了莫大的好奇心。

他叫寧槐嗎?他是誰?

為什麼對於他的遲到,老師的反應不是不悅,而是種警戒的表情,大家又為什麼要議論紛紛?

方潔璃凝視著他,他的五官令她覺得熟悉,熟悉到她幾乎以為他就是那個炎熱中午,在暗巷內遇到的男生,那種旁若無人的氣息更是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彷佛接收到某種感應,他原本直視前方的視線緩緩移轉,直到對上她的口口光。

是他,那個暗巷里的小男生。她認出了他,心中冒出驚訝和類似久別重逢的喜悅,以及接踵而來的疑惑。

他還記得她嗎?

無視所有人的試探目光,寧愧拎著書包,從容自在的步向走道,往方潔璃的方向去。

她僵直了縴瘦的背,挺起身來,收回目光盯著空白的筆記本。

他和她擦身而過,在她前面的空位坐了下來。

老師又開始滔滔不絕講課,好似剛才的騷動只是錯覺,然而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方潔璃完全听不到老師的聲音,她交握著雙手,靜靜的觀察著寧槐,專注於他的細微舉止。

他和她一樣並沒有抄寫筆記,他低著頭,緊握拳頭,手指關節都緊得發白,像是在思考什麼。

終於休息時間到了,他趴了下來,看似假寐。

方潔璃伸手想拍他的背,主動和他交談,一個尖銳的女音打斷她的動作,「別踫他。」

她沒想到有人會出聲阻止,有點作賊心虛的慌亂,怔怔的望著站在走道和她約有一步距離的女孩。

「他叫木鬼,是這個班上的敗類,最討人厭的家伙,小心踫了他,會被他身上的血腥弄髒。」女孩冷笑,一雙眼打量著寧槐,挑釁的想看看他對她這番話的反應。

寧槐卻動也不動,像是熟睡沒听到。

「為什麼……」

「—你是新來的,當然不知道這家伙有多壞。」女孩專斷的打斷她的問話,伸手拉住她。「別管他了,全班都討厭的人,自然沒什麼認識的必要。我叫童若萱,我介紹你和我的朋友認識,走吧。」

語畢,童若萱惡意的眼神掃過寧槐,接著轉過頭,抓著方潔璃的手將她往外拉。

「等一下…」她不覺得他是壞人啊!

「走吧!」童若萱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硬將她拉出教室。

於是,她認識了這個班級最有人緣的童若萱,因為她是所有人中出生月份最早、功課最好、又會照顧人的女孩,所以大家都叫她萱姊。

童若萱的一群朋友,有男有女,每個人都對她好奇極了,雖然她的心里仍有疑惑,但是面對大家友好的表示,讓她暫時無法想這麼多。

直到快上課時,她匆匆拉住一個男生,避著對寧槐極度厭惡的童若萱問︰「為什麼你們這麼討厭寧槐?」

「別被萱姊听見你叫他寧槐,她會不高興的。」男生悄聲說,「萱姊都叫他木鬼,因為他像鬼一樣可怕。你還不知道吧,他是混幫派的,和我們不一樣,他很暴力又自大,听說他曾經強暴過女生,要不是萱姊的爸爸認他當養子,他早就被送到少年感化院了。這些可不是我亂說的,所有人都知道,連老師都怕他。反正你離他遠一點就是。」

然而,方潔璃卻不相信這些人所說的話,她的直覺告訴她,他不是壞人,他不會欺負弱小,而且她不喜歡童若萱,總覺得她很假,有種說不出的虛偽。

為什麼她會這麼沒道理的相信寧槐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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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21:08 |只看該作者


從第二節課開始,寧槐就一直趴在桌上動也不動,而方潔璃則勉強自己抄寫著筆記,思緒混亂,這節課在她滿腦子都是疑惑下很快的結束。

學生們開始魚貫地離開補習班,寧槐卻仍是趴著不動。

「我的司機在外面,我送你回家。」童若萱瞧也不瞧寧槐,巧笑倩兮的對方潔璃說。

「喔!謝謝你。」方潔璃刻立息放慢收拾束西的動作,以充滿歉立息的口吻回絕她。「可是待會我父親會來接我,下次吧。」

童若萱眼楮直直的盯著她一會,才笑笑的說沒關系,便和一票朋友走了。

她松了一口氣,差點以為她的謊言會被她拆穿。

由於她真的很擔心寧槐,所以一直等到教室沒人了,才將書包整理好放著,靠近寧槐。

「寧槐?」她出聲喊他,卻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相遇時,她也是這般多事的主動喚他,只是這次她總算知道他的名字。

見他沒反應,方潔璃做好也許又會被他撲倒的心理準備,伸手握住他的肩膀,輕輕搖晃他。

「醒一醒,寧槐,下課了。」

然而他還是沒反應。

方潔璃隱約覺得不對勁,她大膽的拉開他交疊的手臂,不意卻看到一張慘白的瞼。

天,他怎麼了?他的眼皮緊閉,像是隱忍著極大的痛苦。

「寧愧,你哪里不舒服?」地整個人抱住他的上身,著急慌亂的問。「你醒醒,告訴我,你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

寧槐的眼皮一顫,緩緩了開眼,意識模糊的說︰「不能去醫院…我不能去醫院…」

她懂了,他不是生病,而是和上次一樣受傷了。

方潔璃用盡全身力氣,幫助他在幾張靠攏的椅子上躺平,並勉強自己冷靜的檢查他全身上下,拉下他外套的拉鏈,她發現在他的月復部染紅一片,她心驚的一模

天,他受了什麼傷,為什麼傷口冒出這麼多血?

她動手想解開他的牛仔褲,他卻突然伸手箝住她的手腕。

「做什麼?」他以虛弱卻不減陰騖的口氣質問。

「我要檢查你的傷日,你流了好多血,我要想辦法上血。」她急得快哭出來了,天曉得再這樣下去,他會有生命危險的。

「所以你要月兌我的褲子嗎?」

「噢……」他的一句話馬上讓她的雙頰如著了火燒紅。

她真是急昏頭了,一心只想救人,卻沒想到月兌了他的褲子,不就會看到……老天,好丟臉呀!

可是,他在流血啊!彼不得其他了,她必須立刻幫他止血。

「你忍耐一下,我會很快的。血止住後,我就馬上幫你把褲子穿好。」她滿臉嫣紅的輕聲說。

寧槐低聲的笑了起來,他的目光迎上方潔璃不知所措的眼眸,表情變得好溫柔。

「你的模樣一點也沒變。」和他們初次見面時一樣清純、善良。

「你記得我?」他認出她了?!

他不語,伸手輕輕將她臉頰上的幾絲細發撥到耳後。

方潔璃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將身體往後挪。

寧槐發覺自己俞矩了,他收回手,用力支撐起自己的上身,目光轉為冷淡。

「是槍傷。」他緩緩說,「你沒辦法的,快走吧。」

方潔璃呆住了。

槍傷!他中彈了?有人開槍射傷他?

她的心全亂了,這是多麼嚴重的傷口,她要怎麼幫他呢?她什麼都不懂啊!

「你…是有人射傷你嗎?還是……」她抓住他的手,驚惶失措的說。

他露出不帶感情的冷笑,甩開她的手。

「對!有人要殺我,要命的話就快滾。」

方潔璃被他不修飾的回答驚嚇得跟蹌退了幾步。

他中的是槍傷,所以不能上醫院找醫生,而且有人要殺他,他更不可以隨便走動。

她這才完全清楚他所處環境的惡劣,但自己只是一個學生,根本沒有能力幫助他月兌險,怎麼辦?

寧槐見她驚恐的表情,以為她和其他人一樣開始怕他了,心中泛起自嘲的聲音,讓他瞼上的神情更形陰冷。原先因失血而流失的體力,在傷口痛楚的時時刻刻提醒下,讓他暫時免於昏厥的命運,他必須離開這里,他不想看見她失聲尖叫著救命的模樣。

「滾開。」

寧槐推開她,攀附著桌椅站了起來。

很痛,但他咬著牙,勉強自己走了幾步,幾乎用盡全身僅剩餘的一點力量。

「你別亂動,如果弄到傷口,血會流得更快的。」方潔璃一邊低喊著,一邊拉住他的手,壓著他坐在最近的椅子上。

他掙扎著,惡狠狠的瞪著她。「你還不快滾,管我做什麼?」

「我求求你別再亂動了。」她見自己又踫到他,指尖沾滿血跡,擔心的淚水終於決堤。

「我知道我不能馬上替你止血,但我會想辦法的。你不要這麼生氣,不要拒絕我的好意—好嗎?」她哭了,既害怕又緊張的抽抽噎噎的說。

寧槐看見她的淚水,感到莫名的震驚。那是種很復雜難懂的情緒,在他還來不及理解時,就已經悄然侵入他的心,讓他無法不在意她的淚水。

「不要哭。」他低聲的哄著她。「我沒事。」

一流這麼多血,怎麼可能會沒事。」方潔璃難過的說,胡亂的拭去眼淚。對,她不能再哭了,她要趕快想辦法,要不然他會死掉的。

她握住他的手,發現他的手冷得像冰塊。

「天,你的手好冷。」她低呼。

「別緊張,那是因為我的血是冷的。」他淡淡的道,別有一種淒惻的感覺。

方潔璃哽咽的更緊緊握住他的手,巴不得將自己的體溫傳給他,甚至月兌下她的制服外套蓋在他的身上,然後用她的羊毛背心,緊緊的裹住他冰冷的手。

寧槐輕喘著,或許是剛才過於用力,現在的他全身虛軟無法動彈,連說句話都困難。身上覆著她的外套,傳來一陣女性馨香,讓他感到安全、溫暖。

「你不要走開,我找人幫忙。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她急忙的說完,忍著除去外套後襲上的寒冷,往教室外跑出去。臨走一刖,還細心的將電燈全關上,門也扣好,讓補習班的人以為學生已經走光了。

寧槐的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幫他,他們兩次相遇,他的態度都惡劣得很,她卻一而再的幫他,她不怕他嗎?

還記得第一次遇到她時,她輕盈的身軀像是一只白蝴蝶,言行舉止間有著他匹配不上的高雅,乾淨純潔得讓他自慚形穢。

其實他遠遠就看見她了,在他渾身痛得不得了時,他以為自己遇到了天使。

那時的他身心俱傷。前一刻他才剛剛知道自己卑賤的身世,在遭受無情的毆打凌虐後逃出,像破布女圭女圭般躺在暗巷中—只能奢望的偷偷看她走過的身影。

但是她卻停了下來,一罪近他、關心他,就像現在一樣,亳不吝嗇將她的溫暖分給他。

「你叫……方潔璃,是嗎?」在他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喃喃的說。

方潔璃搓揉著雙手,呵氣取暖,她站在街角,對著車輛來往的街道不停張望。

十分鐘前,她撥了電話到梵伶家,輾轉找到梵伶,慌亂的將事情大約說明一遍,她知道這是件麻煩事,可是除了梵伶,她已經不知道還可以找誰幫忙。

梵伶只問了她一句,「他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她毫不考慮的回答,「很重要。」

「我十分鐘後到。」

她很不安,因為她在約定的地點已經等了近十分鐘了,並不是不相信梵伶,而是擔心寧槐的恐懼讓她覺得每一分鐘都像一世紀那麼長。

一輛銀色跑車猛地在她跟前煞車,梵伶打開車門,她穿著一襲銀色晚宴服,可想而知是從別的場合匆忙趕到。

「人在哪里?」

「跟我來。」

下了課的補習班,只剩一些工讀生在收拾,她和梵伶輕易的躲過其他人溜進教室。

方潔璃進教室後,快步跑向寧槐,發現他已經昏迷了。

「寧槐?」她緊張的叫他的名。

「別慌,他暫時沒事。只是我們得快點了」梵伶安慰著她,並將身上的皮大衣月兌下來給她。「穿上,別凍壞了自己。」

方潔璃很感動,依言穿上。

梵伶深吸一口氣,將寧槐一把背起。「我們走。」

梵伶指示方潔璃引開其他人的注意,自己則有技巧的將寧槐背出去。

梵伶將寧槐安置在後座後,打開駕駛座旁的車門,示意已從補習班出來的方潔璃快上車。

一路上,梵伶安穩快速的駕駛著車子,方潔璃感謝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她知道梵伶不是一般女生,她學過許多古老的中國武術,力氣也比同齡女孩大,才有辦法背得動寧槐。

「你父母那里我已叫管家知會過了,你今晚就住我那兒吧!」梵伶淡淡的說。

「謝謝你,伶。」方潔璃深深的看著她。

「謝什麼,我們是朋友。」聞言,她笑了。

方潔璃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能擁有,這麼講義氣的朋友。

等他們到達梵伶的住處時,梵伶的管家已清出一間客房充當手術室,而醫生和護士也在里頭待命。

驗過血後,方潔璃的血型和寧槐的符合,她立即輸血給他,而醫生也開始進行取出子彈的手術。

也許是初次捐血,她感到有些昏沉,梵伶便扶她到另一間客房休息。

「你別擔心,我會注意他的情況,你休息吧。」

梵伶的話讓她的心安定了下來,不一會就沉沉睡去。

梵伶看著她,直到她睡著後才離開。

她回到她的房間,打開個人電腦,叫出龍幫的資料庫查詢。潔璃從沒為任何事如此擔憂,更別說急切的求她幫忙,即使知道她特殊的身份,也不會要求她利用特權。因此她要查出寧槐的來歷,一個中槍的國三學生,太不尋常了,她必須保護潔璃。

寧槐在一片黑暗中清醒。他動了動他的手腳,驚訝的發現他沒死。

他環顧四周,全然陌生,他在哪里?他被抓到了嗎?

他心一驚,猛地從床上翻身而起,卻扯動了點滴管和傷口,引來一陣痛楚。

「你剛手術完,最好別亂動。」黑暗中,一個女聲淡淡的說。

那不是方潔璃的聲音,她是誰?是敵人嗎?那麼潔璃呢?她遭遇危險了嗎?

寧槐伸手想拔掉點滴注射針口,然而他手才一動,梵伶梗阻止了他。

「別緊張,我是潔璃的朋友二

「她呢?」寧槐技巧的格開梵伶,拉出一段安全距離。

「她輸血給你,累得睡著了。」梵伶暗自對他受傷後,仍有餘力與她較勁感到佩服與可怕。

「你是誰?」

寧槐從她剛才那一手感覺出她不是一般人,即使她自稱是方潔璃的朋友,他也不會因此掉以輕心。

「你又是誰?」梵伶不答反問。

他並不喜歡被人掌握的滋味,然而從她的言談中,恐怕她已經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他必須扭轉情勢。

一我會知道你是誰的。」

語畢,他逕自拔掉點滴,虛晃一招的引開梵伶,讓她以為他要開燈,梵伶中計.閃身擋在開關前要阻止他,但,寧槐真正的企圖是——拉開窗簾。

他動作神速,並且很快站定有利於他的戰斗位置,月光下,他可以看清楚她,她卻不行。

「你是龍幫的梵伶,或者,我該叫你另一個名字,鳳凰女。」寧槐陰騖的盯著她的臉。

梵伶冷笑,「你太過獎了,殺手木鬼。」

梵伶是龍幫幫主護衛的獨生女,武術造詣不輸其父,曾經保護龍幫幫主的女兒免於狙擊,因此在道上博得鳳凰女的稱號。

「說,你有什麼企圖?為何對潔璃出手?是誰支使你的?」梵伶逼近他一步,口氣森冷。

「無可奉告。」寧槐面無表情,他退了一步,身形隱在月光陰影下。

梵伶暗自心驚,她的位置很不好,如果他要突襲她或逃跑,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如果我要求你放過她呢?」

梵伶自知身手不如他,但是資料上顯示本鬼並非嗜血之人,如果真有人要找潔璃的麻煩,她必須找出幕後主使者才能救她。

兩人的對峙形成一股緊張的氣氛,頗有一觸即發的趨勢。

突然門被打開一條縫,兩人都提高了警覺,只見個縴細的身影走入,是方潔璃。

「寧槐?—」她輕聲的低喚,由於房內太陰暗,而她又剛醒來,昏眩感尚未完全退去,一個不小心,她不知道絆到什麼東西,整個人不禁往前傾倒。

「啊……」她驚呼,但預期的疼痛卻末降臨。

梵伶在她驚叫時便出手要扶住她,但有人比她動作更快,早在方潔璃走進房間時,寧槐的視線就沒有一刻離開過她,所以她一絆倒,他立即閃身抱住她。

「別怕,是我」他察覺到她緊繃的情緒,在她耳邊柔聲道。

梵拾這下顧不得其他,打開電燈,喝令著寧槐,「放開她。」

但寧槐的手卻緊擁著方潔璃,絲毫沒有松動的跡象。

方潔璃擔憂的抬頭凝望著他,你的傷部好了嗎?才剛手術完,你不該下床的.」

「我沒事。」寧槐一手抱著她,一手撫模著她柔順的長發。

梵全認定寧槐有不良企圖,所以對於他的舉動更加緊張生氣。

「寧槐,我要你立刻放開她。」梵伶狠狠的瞪著他。

方潔璃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麼事,不禁疑惑的皺起眉頭望著梵伶。

「伶,你為什麼生氣?」方潔璃不解的問。

「潔璃,他」梵伶猶豫著,從寧槐呵護潔璃的模樣看來,也許他並不像她所想的,是有口口的而纏上潔璃。

潔璃知道他殺手的身份嗎?她該告訴潔璃嗎?

梵伶還在遲疑時,一聲巨響將三人震得跌倒。

寧槐護住方潔璃,讓她不被房內震落的雜物砸傷,而梵伶則拉開門,看見位於一樓擁有良好警備的大門被炸爛了,客廳里闖入一群黑衣客,她的管家已經死了。

「他們找的人是我。」寧槐安置好方潔璃後,淡淡的對梵伶說。

直到此刻他才相信梵伶是方潔璃的朋友,將方潔璃交給她絕對沒問題。

「你帶她走,我會引開他們。」

「拿著。听好,我不是幫你,而是為了潔璃。」梵伶從大腿內側翻出一把手槍扔給寧槐。

他接過手槍,點點頭算是道謝。

他突然一把抱住罷從地上爬起來的方潔璃,「我很抱歉將你卷進來。」他在她耳邊說,純男性的呼吸擾亂了她的心。

「你要做什麼?」她恐懼的看著他手中的手槍。

寧槐沒有多做解釋,只將她推給梵伶。

「帶她走。」

方潔璃頻頻伸手欲抓住寧槐,「等一下,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我們會再相遇的,潔璃。」寧槐回過頭,輕輕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只希望到時你還會記得我。」

方潔璃還想再和他多說些話,可是已經沒機會了,因為寧愧己率先走在前頭,不再理會她的喊叫。

梵伶箝住她的雙手,拉著她緊跟在寧槐背後,更從抽屜中拿出另一把槍,準備在必要時動手。

「就是現在。」寧槐在一片掃射中大吼。

梵伶在寧槐的掩護下順利帶著方潔璃逃出來,當她們安全時,警笛聲亦畫破寂靜的深夜,自遠處驚心動魄的傳來。

梵伶敲昏堅持要等寧槐出來一塊走的方潔璃,然後隨便撬開一輛車的車門,載著她往袁霽裳的住處飛奔而去。

從車後的玻璃窗,她看見自己的住處已火光漫天,再看看一旁眼角淚痕猶在的方潔璃,她的內心沒來由的感到不安。

「潔璃,單純如你,怎麼會遇上這麼危險的男人。」梵全自言自語地嘆了口氣。

這是他們第二次相遇,命運在兩人心底種下愛情的種子,只是,他們有足夠的緣份,讓種子開花結果嗎?

七四七豪華客機遨翔天際,在商務艙內,往來遞送餐點的空姐們頻頻交換著眼神,因機上有兩位足以謀殺眾多空姐芳心的少年帥哥。

「舍不得台灣嗎?我記得那塊土地並沒有留給你多美好的回憶。」單耘疾一邊嘻皮笑瞼的說,一邊對著遞給他柳橙汁的空姐拋媚眼。

他的確有吸引女人的本錢。黑色緊身衣將他壯碩的身材表露無遺,一雙修長的腿正優雅的隨意擺弄出猶勝於男模特兒的姿態,更別提那雙桃花眼和有別於東方男性立體的五官。雖然年輕,卻有著出眾高貴的非凡氣質。

他問話的對象有別於他陽光般佣懶的神態,而是一個冷漠俊美得有如月光的男子。

寧愧並沒有分神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朝他射出一記足以凍死人的眼神。

「我知道,我知道,你討厭別人過問你的私事,」單耘疾啜了一口冰涼的柳橙汁,「可是,我是你的拍檔耶,你有會連我的帳都不賣吧!」

他瞥了寧槐一眼,「況且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哪,你有心事卻不告訴我,這太說不過去了吧!」

誰說過有心事一定要告訴救命恩人的嗎?寧槐很想不理他,但是他知道憑單耘疾的本領,就算也不回答,他也可以唱作俱佳夠自言自語煩他好久,於是他無奈的開口。

「放不下…一個人。」是的,怕她忘了他的放不下。

「女孩嗎?」單耘疾了解地點點頭,揚起一抹笑,「是我救起你時,你口中念的,叫什麼來著……潔璃嗎?」

寧槐臉頰上泛起紅暈,雖不明顯,但單耘疾還是發現了。

很難得的,他沒藉機取笑他,反而以一副不似他平常嬉笑怒罵的模樣語重心長的嘆道︰「有人牽掛總是好的,否則你做起事來會更不要命。」

寧槐沒再理會他,逕自閉上眼小憩。

單耘疾不介意他的冷漠,能夠讓寧槐回話已經足以表示他對自己的重視,畢竟這家伙平常根本是不理人的。

單耘疾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在一個密室里,密室的空氣槽透了,充滿一種腐朽敗壞的氣味,一群年紀相仿的少年少女排排站著,他們都是暗隱所訓練的殺手,不,更正,應該說是暗隱計畫訓練成殺手的人。

這些人出生在一般的家庭,不同的是他們的父母皆是受雇於暗隱,當他們的小孩成長到一定的年紀,這些父母就會告訴他們即將被訓練成殺手的命運,沒有溫柔的安慰和勸告,只有脅迫,逃跑的小孩或不適應訓練的孩子,便由父母親自下手殺害,父母轉身一變成了訓練他們殺人的教官,兄弟姊妹轉身一變成了自己的競爭對象,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忘卻情感和良知。

至於訓練他們的目的,不是讓他們成為達官顯要的保鏢,就是成為政商名流殺人的工具。

那時他跟在父親身後,看過太多無情無欲的眼神後,他看到他。

寧槐當時並不高,甚至比自己矮上半個頭,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他之所以會吸引住他的注意力來自於他的眼神。

那是一雙冷冽、叛逆的眼眸—暗藏著火焰的眼神告示他,這家伙絕不甘、淪為他人的棋子.

就是那雙眼神讓單耘疾確定了他就是他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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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21:09 |只看該作者


單耘疾悄悄塞了張寫有自己通訊處的紙條給他。

寧槐無言接下,抬眼瞟了他一眼,沒多大的表情。

「當你想單飛時,找我吧!」他似笑非笑的說。

丙不其然,寧槐背叛買下他的童姓議員,非但沒有執行任務,反而反咬了他一日,將童姓議員收賄貪污的證據寄給他的敵對政要,讓童姓議員在短短半個月被檢方起訴判刑。

為了保住信譽,暗隱因此對他下了追殺令。

而單耘疾早就等待寧槐的來電,與其說是求助,不如說是彼此欣賞而激出合作的火花。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家伙立見會在深夜時分,出現在自己家後院,不僅渾身是血,身上還有多處嚴重的燒傷。

棒天他才知道距離自己住處不遠的一楝別墅被盜賊侵入放火。

他沒多問,因為他知道問了也是白問,這家伙絕不會透露半個字的。

於是,單耘疾順理成章的留下寧槐,用的是合夥人的名義。他們聯手滅了暗隱,成立了一個新的殺手組織永夜,由單耘疾出錢,寧槐出力。

寧槐不要命的作風讓單耘疾根本英雄無用武之地,他這個老大像是掛名似的沒事做,這些還不是最嘔的,讓他最不服氣的是,隨著年歲的增長這家伙竟然長得比他更高,比他更帥,比他更有女人緣!

不行,他不能讓這家伙這麼舒服。

「你認為,這次山口組說要找我們合作是真是假?」單耘疾知道寧槐根本沒睡著,他就是要吵得他睡不著。

「你說呢?」寧槐不答反問。

「依我看呢」單耘疾支著腮幫子想了想,見寧槐嘴角露出笑意,才發現他被設計了。

「喂,是我問你哩,別想用這招混過去。」

寧槐冷笑,他只有一句話,「合則謀,不合則散。」

他心知肚明,此次前去日本,成功了,便是順利為永夜拿下新的江山,失敗了,就是多了個新的敵人。

「小子,提醒我你只有十九歲。」單耘疾心里打了個冷顫。

這家伙的眼界里除了朋友,其他統統是敵人,換言之,所有和他不同道的。一旦犯上了,便是殺無赦。

寧槐無言。他很清楚殺手的命運,不是殺人,就是被殺,所以過去的他沒有朋友,只有敵人和主人。

但是他遇見了單耘疾,他欣賞他,所以與他合作,他是自己第一個朋友。

「別這麼血腥,來,談談那個讓你牽腸掛肚的女孩,她叫潔什麼來著?」雖然已經看見寧槐嘴角抽動,那是他發怒的前兆,即使如此,他還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可是看準了,現在他人在飛機上,寧槐再怎麼不爽也不敢開槍,是吧!

「潔什麼呢?你不說,我就要亂猜嘍!」單耘疾故意逗著他說。

「潔璃。」寧槐緊握拳頭。

「沒有姓嗎?不可能吧!」單耘疾就是要惹他生氣,因為這樣的他看起來比較有人味。「你不說,那我又要猜嘍。」

「方潔璃。」寧槐陰沉沉的低聲說,「別再試探我的底線。」

他頁的生氣了!真神秘,連問都不能問。單耘疾吐了吐舌頭,自討沒趣的拿起耳機听音樂。

寧槐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因為她是他心中僅剩的聖潔之處。

方潔璃,他多麼想再與她不期而遇。這三年,他可以調查她、追蹤她,但是他沒有,他不想污染她、打擾她,將她卷進危險。

他們的相遇!是上天的安排,因此,他可以貪婪的享受和她相遇的時光,奢求一份不屬於他的緣份,用這三年的時間無盡回味,但是他不能強求,不能逆天而行。

她屬于光明,而他卻身陷黑暗。

他能做的只是等待,等待他們的下一次相遇,等待命運的垂憐。如果命中注定他們再相遇,他依舊會站得遠遠的,只盼她記得他;如果命中汪定他們緣己盡,他也無話可說。

只是,他的等待將會是無限期,不求了解,不求回報,不求愛。

方潔璃沒到過台灣以外的地方,第一次來到日本,才剛下飛機便呆住了。哇!和台灣完全不一樣,成田機場怎麼這麼大、這麼乾淨且規畫完整呢!

她和大學辯論社的學長受邀參與國際性大學辯論賽,他們是台灣的代表,所有一化費全由主辦單位負責,因此方潔璃才得以參加。

因為她的父母離婚了,在她考上T大法律系那天。

早在她埋首於功課,企圖用分數拉近彼此的關系時,她的父母已貌合神離,各自有了新伴侶,只是為了粉飾和平的假象才不停的督促她的學業。

她就像是個累贅,是多出來的東西,所以她不想成為父母新家庭的成員。

於是方潔璃搬到一個小鮑寓,獨自生活。她的學費仍由父母合支,生活費則由自己打工應付。

所以若非主辦單位全額支付,否則她就不能來了。

現在她站在東京希爾頓飯店的門口,呵著手取暖。冬天的夜里,東京街頭的空氣中散發著一種靜立息,彷佛他冰冷的氣質。

想到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影子,她不由得微微出神。

他現在過得好嗎?關於他的事,梵伶一句也不提,任由她苦苦哀求,卻只撇下短短一句忘了他,他並不適合你。

所以除了他的名字,她對他幾乎一無所知。

但是,即庾梵伶不說,她也可以感覺出他渾身充滿危險的氣息,然而這卻沒有阻擋她的回憶,反而隨著歲月的流逝上讓她更清楚自己對他並不是盲目的偶像崇拜。

他的過去也許是一篇她無法想像的故事,她想了解他是個怎麼樣的人,為何會有這樣中以凍傷人心的力量?,

現在他人在哪兒呢?又是過著怎麼樣的生活?可否還記得她?

「學妹,你和我一間房。」沈韻如拍拍她的肩,驚醒她的遐想。

「哦,好。」她趕緊提起簡單的行李,跟著沈韻如走。

沈韻如是辯論社的經理,並不參加辯論賽,只是負責記錄以及社內財務、比賽安排等瑣事,所以這次除了兩位擔任一辯、二辯的學長和負責結辯的她外,還有和日本單位接洽的沈韻如。

晚餐過後,他們和來自新加坡的學生在飯店大廳里聊天,新加坡的代表是三個女生,活潑好動,一直慫恿兩位學長帶她們到日本原宿逛逛,就連沈韻如也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方潔璃對陌生的地方感到不安全,並不是非常想跟著去。

「潔璃學妹也一起來嘛。」沈韻如替她拿了外套和皮包,推著她說,「走啦走啦,明天是開幕式,後天才比賽,辛苦的辯士當然要好好放松才能展現實力啊!」於是他們招了計程車,直往原宿。

原宿的一切對方潔璃而一一肓都是新奇的,街頭的少男少女各具特色的打扮,讓她看得目不暇給,更別提各種奇奇怪怪的販一買店,她不禁頭暈了。

「我腳好酸啊,坐下來休息好不好?」女孩們嚷著。

於是兩位學長便找了家看起來滿安靜的小酒館,並點了啤酒和小菜。

棒壁桌的兩個少年本來在玩牌的,突然就湊了過來。

「你們是哪里人?第一次來日本嗎?」他們用生疏的英語笑嘻嘻的說。

一句話輕易的打開彼此的話匣子,日本少年們拿過撲克牌,大家便開始玩大老

大夥玩得挺開心的,可是方潔璃就是隱隱感到不安。

她總覺得這是個復雜的地方,隨便和陌生人玩牌,這樣真的好嗎?

「你想太多了,玩玩牌而已,況且這里人多,他們又能做什麼非份之想。」沈顏如安慰著她。

「我們再十分鐘就走,好嗎?」她向其他人詢問著。

「對喔,我們該回飯店了。」一位學長看了眼手表回答。

日本少年十分熱誠的詢問他們搭車的地方,還說要帶他們抄近路。

走著走著,方潔璃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突然——

「學長!」女孩們尖叫,兩位學長在毫無預警下相繼昏倒。

「你們做了什麼?」沈韻如護著方潔璃,強做鎮定的怒道。

兩個日本少年嘰嘰咕咕說了幾句她們根本听不懂的日文,然後笑嘻嘻的從巷內叫出另外幾個少年,不懷好意的逼近她們。

接著,來自新加坡的女學生也昏倒了,沈韻如開始感到慌張害怕。

「是啤酒,他們在啤酒內下藥。」她抓住方潔璃的手腕慌亂的說。

喝得多的人,藥效便較早發作。

「學妹,你喝得最少,你趕快跑,回飯店找人來救我們。」沈韻如推著方潔璃,一邊喊救命,一邊試圖要她突破他們的人牆。

但是沒有用,沒多久,沈韻如也不支倒地。

方潔璃看著他們虎視耽耽的模樣,交頭接耳說著她不懂的語言口,現在只剩她一個人,這讓她加倍的害怕。

突然,其中一個日本少年竟伸手拉住她的領日,將她整個人抵在牆上。

「放開我,放開我。」她渾身顫抖著,不停的掙扎。

她的掙扎讓他們更興奮,原本打算扛起女孩走人的幾個日本少年也停下腳步看好戲。

他們鼓噪著,壓住她的人因此更加賣力的撕扯她的衣服。

「放手,放手,求求你放手。」方潔璃的淚水潸然落下,她無力的哭喊著、掙扎著。「救救我,救救我,寧槐,寧槐,救救我。」

日本少年見她動得厲害,想也不想的賞她好幾個巴掌,打得她頭暈惡心,接著他的手欺上她的胸口,令她害怕至極的尖叫出聲。

下一刻,原本壓著她的日本少年飛了出去,她的身子隨即落入一個安全的胸膛里。

那是一雙既陌生又熟悉的手臂強而有力的抱住她,讓她不自覺的停下掙扎。

「你是誰?」酸澀的眼皮抬不起來,她看不清楚他.

「是我,我來了,你會沒事的。」寧槐吻了吻她的額角,萬分愛憐。

有事的會是欺負她的人。

他將身上的黑色風衣月兌下來裹住她,低下頭,看見她紅腫的瞼頰和磨傷的雙手,陰騖的一雙眼頓時染上紅色血絲。

日本少年們感受到他非比尋常的氣息,紛紛放下人要動手,心想以多對一是穩贏不輸的,沒想到巷口卻突然又出現兩個人影。

〔喂喂,你跑那麼快做什麼?」單耘疾氣喘吁吁的單手撐著牆,上氣不接下氣的吼。「車子還停在馬路中央哪。」

在單耘疾身後,走出另一個男人,他淺笑著。「寧君,這可是我第一次見你這麼著急慌亂呢!」

寧槐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私事,別插手。」他冷冽的口氣足以讓東京下雪。

看寧槐的眼像染了血般恐怖,單耘疾心驚了下。

「他現在絕不能動手,」他對著新堂修正經道,「否則這些人馬上會變成尸體。」

新堂修慢條斯理的嘆息,「是嗎?我從沒有見過他真正生氣動怒的模樣,況且他不是說過別插手嗎?」

「那麼你就等著收拾善後吧!山口組的新堂少主。」單耘疾露出他鮮少有的冷酷。

寧槐可沒時間理會他們,他將半暈半醒的方潔璃伏在背上。

「抱緊我,別抬頭。」他低聲溫柔的說,拉著她的手交叉在自口己頸後,並用大衣蓋住她的瞼,他不想讓自己的血腥玷污了她。

「既然傷了她,就必須付出代價。」

語畢,他毫不留情的赤手空拳折斷動手打方潔璃的日本少年的雙臂,他的反抗在他眼底如同螻蟻般微不足道,接著他重擊他的太陽穴,不費吹灰之力讓他失聰失明最後,他捏著他的脖子,在他痛苦的申吟中,單手折斷他的頸骨,結束他的生命。

前後不超過五秒,在眾人甚至還看不清楚時,他已經殺死一個人。

這舉動嚇傻了其他日本少年,紛紛尖叫著想逃跑,寧槐腳步輕盈的一個轉身便站在他們前頭,伸手抓了一個日本少年,拎著他的衣領。

轉眼間,寧槐就以腳踢斷他的小腿陘骨,在他哭天搶地的哀號中,以雙手扭斷他的頸骨。

那股狠勁,像是非要殺了在場所有人才罷休,彷佛是浴血的戰士,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撕裂他的敵手。

「夠了」新堂修突然伸手箝住他,面容帶著不容抗拒的微笑。一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每人一手一腳如何?」

「他們一小懊踫她。」寧槐陰狠道。

「我知道,但這是我的地盤,是我監督不嚴,我會給你交代。新堂修不疾不徐的說,「朋友一場,你不會讓我難做吧!」

寧槐狠狠的給了新堂修一拳,然後抱著方潔璃轉身走出巷子。

「謝謝。」新堂修像早就料到般的面不改色,甚至還對寧槐禮貌的點點頭。

「早就跟你說過,你偏不听。」單耘疾幸災樂禍的說。

新堂修卻搖搖頭,笑得很討人厭。「這一拳挨得很值得,真的很值得。」

不到五秒,就赤手空拳殺死一個人,簡直是為了殺人而出生般完美,新堂修總算見識到傳聞已久的殺手木鬼真正的實力。

幸好當初他和他做的是朋友,而非敵人。

寧槐撇下單耘疾和新堂修,獨自開車帶著方潔璃來到他在日本東京的公寓,這里很隱蔽,是除了新堂修特地送給他的別墅和永夜專屬大廈房屋外,一個不為人知的住所。

他抱著她坐在床」十怕她餘悸猶存,不敢讓她一人獨處,又怕她藥效發作在浴室昏倒摔傷,只好陪著的,等她感覺好些,再讓她沐浴包衣,為傷口上藥

其實方潔璃只喝了一點啤酒,所以藥性很快就退了,只是被毆打不舒服的感覺還在,螓首倚在寧槐寬闊的胸膛,她輕輕喘息。

「全都安全沒事.」寧槐安撫的輕輕撫模她的長發,沉默了一會,才語氣沉重的說︰「對不起,我來晚了,才讓你受傷。」

「別這麼說,我好高興你出現了,我還以為那是我的幻覺呢!」

寧槐淡漠的笑了。

這正是他想說的,在駕車等待紅綠燈時,他居然听見她呼救哭泣的聲音,顧不得單耘疾和新堂修,他擅自棄車奔向聲音來源,顧不得那是不是因為太放不下她而產生的幻覺—還是義無反顧的為她而去。

不過上羊好他去了,才能救了她。

見他笑了,方潔璃不禁也跟著微微一笑,卻扯動唇角的傷口,很痛,但是看見他擔心的眼神,便忍住了。

「遇上這樣的事很恐怖,不過我很開心,至少我見到你了。」方潔璃毫不掩飾她的欣喜若狂,但、心里隱約不安著,他們這次的相遇能夠持續多久呢?她必須把握能夠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你長高了,發型變了,連聲音都穩重多了。可是我還是認出你,你靠近我,我就知道是你,你知道嗎?」

她捧住他的臉,手指仔細的描繪他臉龐每一條紋路,彷佛要將他牢牢記住。

「我是多麼感謝上帝啊!她讓你出現了,她讓我再度與你相遇,就算要我在這一刻死去,我亦無憾。」

他環住她激動不已的身體,在她眼淚落下的剎那,吻住她如貝殼般細致的耳,輕聲道︰「我知道,我知道。」因為他也是如此。

即使物換星移,縱然滄海桑田,他們還是能在相遇的第一時間認出彼此。

餅去的悸動並沒有隨著時間消逝,反而在下次相遇時,激發出心中無以言喻的感動波濤。

寧槐激情的吻著她,吻著她擦傷的額頭,吻著她淤紅的臉頰,吻著她小巧的鼻尖,吻著她單薄紅潤的唇。

方潔璃擁著他,承受他宛如珍愛的吻,就算觸痛傷口也不在乎。

他細細舌忝吻著她的唇瓣,舌尖竄入她甜蜜的檀口,尋找她青澀的粉舌,與之交纏嬉戲。

秉住方潔璃上身的黑色風衣落下了,露出她姣好潔白的肌膚,寧槐的黯眸注視著她,無法離開片刻,眼里漸漸閃爍起動情的火焰。

見他動也不動,方潔璃輕輕拉住他的手觸踫自己。

「我不緩 悔,如果是你,就絕不後悔。」如同梨花帶淚般動人,她一字」句,含淚的說︰「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我不要這些令人做惡的記號留在我身上,我不要這些恐怖的記憶,我要留下的只有你的回憶,即使我們不會再相遇,我也可以永遠記得,我們曾經分享過所有美好的」切。」

「潔璃…」寧槐像是被燙著般松開她。

天!她喜歡他,這是他不能承受也不敢承受的一份愛情。

如果他再放任自己迷惑她,他會毀了她的人生。

方潔璃怔了怔,看著寧槐伸手將黑色風衣展開重新裹住自已。

他往後退,別開眼,掩飾傷感的神色。「這是為你好。」他不能害了她,她還記得自己,這已經是奢求了。

她顫巍巍的抓住自己的領日,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睜大的眼管不住淚水傾泄。

「為我好?」她難以自抑的淒笑出聲,「為我好,所以不要我?」

寧槐害怕她這般模樣,像是要撕碎自己的心一樣悲傷的笑著。

「這世界上所有為我好的人都不要我。我爸媽為我好,所以他們離婚了,他們不要我。你也說為我好,所以推開我,不要我。」

他的拒絕讓她心中累積的委屈一觸即發,她一直是個堅強的女孩,父母的離婚讓她面對獨立,她不害怕生活的困難—卻無法壓抑心中的孤單與被遺棄的寂寞。

她淒惻的聲音讓他心痛不已,他拉住她的雙臂,卻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還是你根本不喜歡我?」方潔璃像是突然被嚇醒,驚惶失措的問,「是我自作多惰?是我一相情願?是嗎?是嗎?」

寧槐急迫的一把擁住她,「不,我喜歡你。」

「可是你卻不要我。」一方潔璃悲涼的笑了笑,以為他是在安慰她。「因為我只是你的累贅,我什麼也不會。」

寧槐快被她的話給逼瘋了。事實不是這樣的,在他內心深處,他是多麼深深的渴望著她啊!

「潔璃,我是一個殺手上他壓低著嗓子,以沙啞無奈的聲音傷痛的說著他心中的傷疤。〔我不能保證你的幸福,我只會帶給你不幸,你懂嗎?」

「不,我不懂」她哭訴著。

他拭去她滿瞼的淚痕,試著和她講道理。「我不是什麼英雄,我只是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殺手。也許你只是被我的神秘給迷惑了,你根本不是真的喜歡我。」

「是殺手又如何?我愛的是你,不是你的出身。」方潔璃拉開他的手,一雙澄澈明眸直視著他。「沒有迷惑,沒有神秘,我就是單純的喜歡你。」

「你是一個大學生,有著璀璨的未來,而我只是一個沒有明天的殺手。」寧槐搖搖頭,雙眸如刀般銳利,「就算你愛我,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為什麼你要拒絕我?」她哀傷的再次落淚,「身份是我們的距離嗎?要是我不在乎呢?我可以放棄台灣的一切和你走。」

「你做不到的。」他了解她,從一開始就被她外柔內剛的個性吸引。他淡淡的說︰「你有你的理想口口標,我有我的。你說你不想成為我的累贅,同樣的,我又怎能牽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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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潔璃咬著唇,心中最堅強的一面被他的話輕易的剖析了。

為什麼他會如此了解她?

知道她不願成為他人的拖累,知道她有著不欲人知的強烈企圖,她從未告訴任何人,雖然父母的離異讓她傷透了心,卻也讓她獲得解月兌,從此她再也不需要為誰而活,她可以依循自己的方向前進。

「是,我做不到,我無法為了你放棄在台灣的一切。」此刻,方潔璃痛恨自己的堅強,「但是不要否認我愛你的決心,即使你殺人如麻,也不會減損它一絲一毫。」

「生活在陽光底下的人,永遠不會了解夜的黑暗。」他冰冷道。

「如果非要我和你同陷黑暗,你才會承認我愛你,我會毫不猶豫的去做。」她閉上眼,心頭萬分痛楚。

「我不是什麼神聖之人,我只是一個身陷情網,不顧一切的女孩。」她輕聲的說,「為了愛你,我可以殺人放火,只求這一刻的快樂,只貪圖和你在一起的幸福,其他一切我都不管。」

她放棄了矜持,放棄了自尊,只為了愛他。

寧槐憐惜她的心意,但是他終究會辜負她,會對不起她。他不能忍受在短暫擁有她後失去她的寂寞,也不能殘酷自私的要求她帶著對他的等待回國。

「你說得對,就算我愛你,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她喃喃地又說,全身彷佛失去了力量。

現實總是殘酷的,因為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可是,我們總能擁有現在吧!」她攀住他的雙臂,如菟絲般軟弱。「不要這樣對待我,不要連這一刻的光芒都不給我。」

寧槐吻住她自眼角滑下的淚水,「別再哭了。」

「分離總是痛苦的,但是沒有回憶的分離,會讓我更痛苦。」她緊緊依靠著他,像是溺水的人攀附著維生的浮板般。「如果我們已注定分離,那麼至少給我一個回憶吧!讓我有被愛過的感覺。」

他心疼的凝視著她。

她是他最在乎的人,看她如此落淚哀求,他已不忍再拒絕。如果她覺得回憶能讓她感覺被愛,他會如她所願。

「你愛我嗎?」她抬頭凝望他,顫著唇。

「我愛你。」寧槐吻住她嬌柔的唇瓣,汲取她無盡的溫柔。

在他懷中,方潔璃覺得好幸福,不管他是否是安慰她,她都感到心滿意足,他是那麼專注的看著她,彷佛天地間只剩下她的存在。他膜拜著她的身體,她卻一點也不害怕,因為他是那麼小心翼翼、那麼珍也貝的寵愛著她,她知道他不會讓她受傷。

他褪去黑色風衣,解下她全身束縛,細細的、緩慢的吻著她每一寸肌膚,他要她的第一次感受無限的溫柔,而不是粗暴。

他要取悅她,讓她與他結合成一體,體會兩心相契的美妙。

方潔璃躺在寧槐的身下,她身上每一處敏感的神經透過他的挑逗而蘇醒,在的燃燒下,她以為自己已經蒸發了,她扭動著、申吟著,而寧槐安撫著她,不停的親吻、觸踫著她,直到她完全為他準備好了,他才緩緩覆上了她。

他帶領著她探索彼此身體的美好,共同在激情的狂潮中翻覆,愉悅中嘶吼,他們渴望著彼此,滿足著彼此,一次又一次,盡情的在的國度中飛翔。

夜漫長,但他們並不在乎時間,不在乎日夜,只求這一刻的美滿能延續。

偶然的,他投影在她的波、心,他有他的,她也有她的方向。

然而他們只能在短暫交會的時刻綻放光芒嗎?

天露魚肚白,方潔璃自寧槐的臂彎中清醒,她害羞的給了他一個早安吻。

寧槐在她沐浴時,動手為她做了道地的日式早餐,有味噌湯、茶碗蒸、茶包飯和一尾烤香魚。

「好香,你會做飯?」她從浴室中走出,搓揉著濕發,訝異的笑看他。

寧槐沒多大的表情,但是眼神所流露的溫柔,卻讓方潔璃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特別。

「我幫你。」將早餐放好,他讓她坐在床邊,接過她手上的大毛巾,替她擦拭頭發。

他的手很靈活,力道適中的按摩著她頭上的穴道,讓她覺得舒服得不得了。

寧槐又拿來吹風機,幫她把長發吹乾。

本來方潔璃以為寧槐的職業是殺手,對於生活瑣事大概不會多花費心神,沒想到他不但會做飯,還會按摩,連吹頭發的技術也不錯。

「嗨,家庭煮夫,接下來該吃早餐了吧!」方潔璃俏皮的眨著眼,拉住他正在幫她梳理頭發的手。

寧槐搖頭,從抽屜中拿出醫藥箱。

「你的傷口必須上藥。」他拿著鑷子夾棉花球,看著她說︰「消毒時會有點痛。」

「沒關系。」她輕松的一笑。

當棉花球覆在傷日時,真的滿痛的,但是看到寧槐這麼專注、細心的照料她,那痛楚就變得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接著,他們共同分享了一段氣氛融洽的早餐時光,兩人像是一對已結婚多年的夫妻般和諧,寧槐話不多,專注傾听著方潔璃生活的點滴,因她講述的內容表情時而微笑,時而皺眉。

餐後,寧槐打了通電話,請專人送來一套白色絲質套裝,優雅而正式,再搭配一件藍色滾邊短大衣,讓方潔璃換上。

「我看起來像不像是東京愛情故事里的鈐木保奈美呢?」她開心的轉了個圈。

「什麼?」他不解的抬起眉。

她慧黠的一笑,「不告訴你。」

寧愧不追問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的微笑。

他們的生活南轅北轍,所以方潔璃的言詞常讓寧槐听不懂,這時她就會忍著笑為他講解,而寧槐的臉上便會露出難得一見的紅暈。

這樣平淡的相處模式卻已讓她覺得很幸福了。

下午,寧槐開車送她到武道館參加辯論開幕式。

「我只有三天的時間。」下了車後,方潔璃站在窗邊握住他的手,不安的說。

「我知道。」寧槐緊握了一下她的手隨即放開,將車窗搖上。

她患得患失的看箸車影消失,莫名的心痛令她無法抑制的掉下眼淚。

今天是上野公園一年一度的櫻花祭,在一大片櫻花飛舞下,鋪著席墊,唱歌喝酒的日本人彷佛忘卻了平常的忙碌,盡情歡樂。

方潔璃和寧槐躬逢其盛,手牽著手漫步在櫻花林間。

「你知道嗎?櫻花本身並不會散發香味,我們聞到的芬芳是來自於櫻花樹上的葉子。」方潔璃倚著噴水池,笑意盎然的道。

「是嗎?」寧槐撫模著她的細發,不署可否。

「如果我是櫻花,一定會好遺憾,落英紛紛,卻無幽香。」她呵了口氣,在空氣中瞬間化成一道白霧。

他雙手包住她冰冷的手,為她取暖。

「如果我是櫻花,你願意化做綠葉為我芬芳嗎?」她抬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寧槐輕笑不語。

方潔璃並不強求他說些哄騙自己的甜言蜜語,只因心中真實的愛戀比什麼都能讓她窩心。

她主動靠進他懷里—深深的凝望著他,「我知道你會的。」

兩人沿著噴水池散步,方潔璃注意到池畔來往的人莫不被寧槐無窮的魅力所吸引,但是她一點都不生氣,反而覺得虛榮極了,因為不管多麼可愛、美艷的少女,或是成熟女人拋媚眼,寧槐的目光中始終只有她一個。

中午時,她拒絕寧槐原先安排,把整家店包起來,只有兩個人吃飯的高級餐館,轉而提議到下叮的一家壽司店,和平常人一樣排隊等候。

她發現寧槐的神情有點恍惚,這才想起他是職業殺手,一定很不習慣在不熟悉的公共場合吃飯。

「你不喜歡嗎?」她很擔心呢,因為他的身份特殊,不知道他是否會接受這種平民化的吃飯方式。

「不,我很高興。」他只是想起過去和父母共同生活的單純日子,只是那些日子已被丑陋的現實抹殺了。

方潔璃見他欲言又止,曉得那是屬於他自己的秘密,他對她的一切很清楚,因為她的人生就是這麼簡單而枯燥,但是她卻對他一無所知,他的世界是如何的復雜呢?

也許她已經沒有機會也快沒時間了解了。

輪到他們時,方潔璃和寧槐點了兩份河土里壽司。

「你知道她們一直偷看你嗎?」方潔璃對寧槐眨眨眼,暗示他前後左右各桌的女性同胞看他的眼神是如何如狼似虎般饑渴。

寧槐點點頭。他是個殺手,對他人的目光本來就很敏感。

她故作委屈的嘆日氣,「我想如果眼光會殺人的話,我恐怕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沒錯!不光是欣賞寧槐的男色,當這些女人不經意瞟到他身邊勉強稱得上清秀的她時,扼腕的聲音伴隨著嫉妒的目光讓她覺得啼笑皆非。

寧槐突然隔著桌子伸手摟住她的肩,讓她整個人往前傾,在她滿嘴都是芥末的味道時吻住她。

這不是蜻蜓點水的吻,是一個會讓人臉紅心跳的深吻,他纏繞住她的軟舌,不讓她喘息,不給她空氣,令她只能仰賴他呼出的熾熱氣息,和他一起沉淪。

一吻結束,方潔璃已經癱軟在座椅上,不可署信他竟會這麼大膽的公然熱吻她。

寧槐勾起一個邪魅的微笑,「你不會有事的,你有我保護著。」

她清楚的听到周遭倒抽一口氣的驚訝聲音,天,這家店的所有顧客都看到了。她的瞼頓時像染上天邊的雲霞般羞紅不己。

彷佛看不過癮似的,店內顧客包括排隊的,都想知道,「酷帥男子接下來是否還有驚人之舉!無不將視線往他們身上打轉,看得方潔璃渾身不自在,而寧槐卻若無其事的繼續吃他的。

他雖然話不多,但是絕對是個好情人,這種情人間公開的親近讓年輕又情竇初開的方潔璃感到既甜蜜又害羞。

下午她有比賽,盡避不舍,但也只能回武道館。

送她到日的地後寧槐坐在車內,看著她頻頻揮手,直到她走進武道館才離去。

彷佛剛才的快樂是一場夢,即將分離的殘酷才是真實的。

如果他的身份不是殺手,不是永夜的地神,是不是他就可以選擇不分離?他就可以像個普通人,不必藏匿行蹤,不必隱姓埋名?

然而,這都只是如果,是不可能實現的妄想!

方潔璃留在日本的最後一天,他們攜手逛了淺草寺和淺草仲見世商店街。

日式傳統童玩讓她玩得愛不釋手,看過木村家人形燒本鋪師傅的人形燒表演,她買了一個來吃,他們還逛了一買米莫的常盤堂、梅園和松阪屋,寧槐對這些食物不感興趣,都是方潔璃硬拗他才止月吃。

她刻意讓自己保持最High的心情,刻意不去想起兩人馬上就要分離,但她越是如此,離愁就越纏得她不能呼吸。她凝視著寧槐好看的側臉,她不想離開他,千千萬萬個不想,然而,她無法開日要求他結束目前的工作,因為她也無法放棄自己對未來生活的企圖,她想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律師,不願成為依附他而活的弱女子。

愛情和理想之間,她選擇了理想,她不緩 悔,只是這個選擇讓她好憂郁。

「很適合你。」寧槐拿了一只扇子遞給她。

方潔璃楞楞的接過,下意識的展開扇子,扇柄和扇葉的支架既輕巧又細致,扇面是一片湖水般的藍,透著天空色的縹緲感。

「你喜歡藍色?」她搖曳著扇子,微微一笑。

「你適合藍色。」他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然後緊緊擁抱她,「藍色的和服穿在你身上一定美極。」

「下次來日本時,我一定穿一件藍色的和服,帶著這只扇子,再逛這條街。」她輕聲說,明白這是永遠不能兌現的誓言,只能夠欺騙自己。

寧槐無言,他知道她哭了,只因淚水濕透了他的衣襟。

他們第三次相遇,交付了彼此的靈魂給對方。盡避他們是那麼年輕,卻以一種要將生命燃燒殆盡的姿態相愛著。

對愛情,誰都不希望畫下句點,但是他們都清楚的知道,愛情並不是他們存在的唯一目的,愛情的力量不足以捆綁他們無窮的意志,最終,彼此對未來的執著讓他們再度分離。

優雅的古典樂隨著鋼琴琴鍵的彈動飄浮在空氣中,舒適的法式皇族躺椅和香甜的紅酒構築出一個高級時尚的交際圈,廳內的男女或坐或站,不是輕聲貼耳交談就是熱情擁抱撫吻,對於這樣一個私人俱樂部,只要有廣大的人脈和金錢堆砌,這里就像一個私人的王國,任何法律都限制不了王國內的交易。

「您有何需要?」一個身材曼妙,笑容可掬的女人款擺腰肢,坐在一個年輕男人的大腿上。

年輕男人渾身散發肅殺之氣,與俱樂部的氣氛極不相稱,此外,他的下巴滿是胡碴,身穿一件縐巴巴的襯衫和一條過時的西裝褲。

他推開女人,「我不是來找女人,走開。」

「如果我是永夜的人呢,您還需要我的服務嗎?」他惡狠狠的口氣並沒有趕走女人的笑容,女人依然巧笑倩兮問著。

「我是奇非,我要委托永夜殺一個人。」年輕男人懂了,女人是出來試探他的。

「誰?」

「台灣的方潔璃。」年輕男人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

女人以雙手輕輕撫過他的頸背,悄悄的裝上追蹤器,那只是一個微乎其微的動作,他並沒有發現。

「您等等。」女人從他大腿上起身,蓮步輊移的走進廳內,越過帷幔,步上樓梯,來到一個戒備森嚴的房間內。

她說出密語後,守衛便放行讓她進入房間。

「天王、地神。」女人朝內恭敬的行禮。

幽暗的房內有兩個男人,一個背對著女人面窗而立,一個則興致十足的在玩拼圖。

「委托人是來自台灣的?」玩拼圖的男人沒有抬頭的問,亦未停下他的手。

「是。確認無誤,是奇非本人,根據調查是台灣前一陣子解散的猛虎幫幫主。」女人必恭必敬的回答。每一個到俱樂部的人,都得對他們的身家背景了若指掌,才能決定交易與否。至於交易的內容,他們也得早一步得知,以制得先機。

「目標呢?」

「一個女人,方潔璃。」女人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磁碟片,放在一旁的茶幾上,「是奇非和方潔璃的詳細調查資料。」

原本站在窗日的寧槐突然轉過身,口氣冷峻道︰「說清楚,目標是誰?」

女人身子顫了顫,很快的回答,「方潔璃,整潔的潔,王字旁的璃,年二十九,職業律師,未婚,目前一人獨居台北。」

「原因。」寧槐的臉色有點蒼白,口氣更形森冷,略帶緊張。

「和一年前猛虎幫的解散有關。」女人的手因他鮮見的情緒而發抖。

正在拼圖的單耘疾也因此停了下來。

「撤銷委托,扣留奇非。」寧槐飛快的指示著。

女人領命後正要出去,另一個短發俏麗女子敲門進入。

「天王、地神,」短發女子恭敬的鞠躬,「委托人奇非無故離去,是否有其他的指示?」

「該死!」寧槐的眉擰了起來,雙手緊握成拳,「立刻追蹤他的去向,出動警戒隊活捉他。」

兩個女人從未見過冷漠如冰塊的地神如此激動,連忙答聲離去。

門一關上,單耘疾立刻就丟下拼圖站起來。「怎麼了?」

「我要去台灣。」寧槐淡淡的說。

「現在?你瘋了,新堂修不會放人的。」

「我去哪里,不需要他的同意。」寧槐陰冷的字句說明他的決心。

「好,先別管修怎麼說,你確定你可以安全離開日本嗎?」單耘疾氣急敗壞的口氣像只老母雞,「山口組那些老家伙找了多少人買你的命,他們現在是無事忙,恨不得殺了你泄憤,你一出去,不等於是自投羅網。」

「我一定會找到辦法。」寧槐丟下一句話後—匆匆自另一個密道搭乘電梯離去。

陽光稀薄,空氣乾冷,蔚藍的天空上軍著淡淡的雲層,像層紗般。

台北繁華東區隨著聖誕佳節的來臨,到處彌漫著聖誕節的氣息,餐廳、百貨公司、服裝店各式各樣的一買場充滿耶誕色彩的圖騰與裝飾,街道上也傳來應景的聖誕歌曲—滿街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在這洋溢著溫馨的日子里快樂約會。

方潔璃一手提著公事包,另一手抱著厚重的文件夾,長長的頭發綰成一個髻,一身俐落深藍色套裝,踩著高跟鞋走進人潮洶涌的百貨公司。她並沒有和一般來血拚的顧客一樣鑽進兩側的電梯,而是走到盡頭的大樓專用電梯。

胖胖的管理員見到她,笑著說︰「方律師,聖誕節還工作啊?」

「是啊。」她禮貌的點點頭

她的事務所在十五樓,燙金的招牌上寫著「海音律師事務所」,雖然不夠霸氣,不像一個律師事務所的名字,但她就是喜歡。

這里是她事業的起點,而她也有自信能夠將海音的名聲打響打亮。

當一聲,方潔璃走出電梯,轉身用背部把事務所的門頂開,里面的人聞聲同時抬起頭,像是看到救世主般興奮。

「怎麼樣?審判結果怎麼樣?」安雅芳性子急,忙不迭的連聲問。

「急什麼,讓她先喘日氣嘛,來,這是我特地替你泡的香片,開庭辛苦了。」沈韻如對方潔璃一向有信心,她早泡好茶等方潔璃回來。

她感激的對沈韻如笑了笑,喝口茶潤潤喉後,隨即對大家宣告,「很順利,法官宣判林海生無罪當庭釋放。—」

「哇!太俸了!」辦公室內四個年輕人同時高聲歡呼,高興的把桌上、手上的文件往空中一拋。

「那從明天起是不是不用加班了?」馮凱文湊近方潔璃,亮出他苦命熬夜的熊貓眼。

「是。」方潔璃拍拍他的肩,柔聲道︰「大家辛苦了,我已經幫你們四個和旅行社訂好了南歐十五日游的行程,明天出發,很快你們就可以在米蘭街頭喝咖啡了。盡情享受吧,一切費用由公司支付。」

方潔璃話才剛講完,四人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他們可是好久沒放長假了。

「潔璃,你真是太善解人士忌了,不如我和雅芳解除婚約,你來做我的女朋友吧!」李耀鈞伸手想抱住方潔璃,卻慘遭他現任女友安雅芳的一記拳頭。

「想都別想,癩蝦蟆也想吃天鵝肉。」安雅芳不容氣的椰揄他。

李耀鈞笑嘻嘻的抱住她,〔我是公癩蝦蟆,你不就是母癩蝦蟆了嗎?」

安雅芳給了他一記白眼,大家都被兩人的模樣給逗笑,闔不攏嘴。

安雅芳和李耀鈞、沈韻如和馮凱文是兩對情侶,他們都是方潔璃的助手。

事實上,李耀鈞和馮凱文都是大方潔璃好幾屆的學長,但畢業後並沒有考上律師執照,是透過沈韻如才輾轉成為方潔璃的助手。兩人都曾在大型的律師事務所待過,所以當方潔璃處理案件時,能給予中止月的建議。

而馮凱文原本就是沈韻如的男朋友,兩人於去年結婚。安雅芳則是沈韻如的學妹,得知事務所缺人時,也很阿莎力的過來了,卻好巧不巧的和李耀鈞看對眼成為惰侶,在半年前兩人也訂婚了。

「潔璃,這下你可出名了,明天報紙頭條絕對非你莫屬!」馮凱文樂得對著沈韻如又親又抱。

「廢話!台灣法治史上最年輕、最能干的女律師——方潔璃。」安雅芳引用過去報紙的頭條字眼,一臉陶醉崇拜的模樣,「也給那些自大的沙文豬瞧瞧,看誰還敢說女人受理刑案不如男人。」

安雅芳曾跟隨方潔璃跑過法院,她真是受夠了那些男性律師,尤其是老一輩的歧視眼光。

方潔璃听了,只是淡淡一笑,榮耀是屬於海音的,成功的是大家,不光是我。」

「你太謙虛了。」沈韻如知道雖然事務所內每個人都為了這個案子費盡、心思,但是最辛苦的還是方潔璃,光靠她詰問證人與原告的技術,就讓對方毫無招架餘地。

方潔璃並不是台灣最大牌、最權威的律師,可絕對是最難纏、最嚴厲的律師,從她執業至今,還沒遇到讓她低頭的對手。

這次酒店包廂襲警事件,外界一致認定槍殺警察的幫派份子林海生不是死刑就是無期徒刑,沒想到短短三個月情勢便大逆轉,不但警方高層收受賄賂、包庇員警喝花酒的丑聞被方潔璃揭發,林海生更成為保護酒店小姐不受凌辱而自衛殺人的悲劇英雄。

然而,這並不是方潔璃最引人注目的開始,她從T大法律系畢業那一年即考上律師執照,同年受理龍幫的殷赤旗旗主了合被控走私販毒的案子,不過兩個月,非但為丁閻洗刷嫌疑,更讓一切證據的矛頭指向為了強佔龍幫地盤而和著名政黨干部勾結販毒再嫁禍給龍幫的猛虎幫,搞得法務部高層避免案子的深入調查直喊停,最後丁閻和一干幫派干部無罪開釋。

此舉讓方潔璃聲名大噪,喜歡她的媒體,宣稱她是仗義執言的女俠,討厭她的同業則諷刺她是為幫派所用的文化流氓。

當時的方潔璃只是個不到二十五歲的新人律師,沒有專屬的事務所,沒有助理,沒有強硬的後台,只有她一個人單槍匹馬。她的年輕和低調,平添了她的神秘感,直到海音成立後,她便不再公開發言,拒絕拍照,拒絕媒體訪問,所有外務全由她的四位助手代替她處理,而她不幫政商子弟和其所有企業打官司的原則,則是徹底激怒了這些政一問名流。

一年前,猛虎幫和龍幫在西門附械斗的事件,方潔璃為龍幫辯護,審判結束後,龍幫只有幾位弟子需服刑,猛虎幫則是被迫解散,猛虎幫幫主奇非甚至因為這件案子而被調查出更多違法事件,當時,奇非在法院門日還惡狠狠的威脅方潔璃

「方潔璃!你幫著龍幫陷害我的弟兄,讓我功虧一簣,總有一天我會叫你生不如死!」他一副恨不得將她撕碎的模樣,讓在場的人看了皆不寒而栗。

方潔璃只是冷冷的笑了,指著自己對奇非說︰「我等著。」

那時,她的表情是如此平淡,如此不畏懼死亡和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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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特別的日子,我們應該好好狂歡慶祝一番。」李耀鈞興匆匆的提議,以往他們了結一個案子頂多是吃頓大餐慰勞自己,這次可不能這麼簡單嘍!

「是啊!!今天是海音成立五年的日子,而且潔璃又獲得空前的大勝利,是該好好慶祝。」馮凱文也開心的附議著。

「耶!我們今天要喝到不醉不歸,誰先認輸誰就要買單…」說到玩,安雅芳的精神全來了。

「話別說得太快,我們這里就數你最有酒膽、最沒酒量。」沈韻如笑著調侃安雅芳。

四人全笑成一團,紛紛七嘴八舌的討論要去哪家好。

方潔璃靜靜將資料歸檔,看他們那麼開心,自己也感染了些許笑意,不自覺的嘴角微揚。

「潔璃,別做了,這些明天再弄,趕快拿皮包收拾收拾一起去吧。」沈韻如走到她背後拍拍她。

方潔璃搖搖頭,給她一個抱歉的微笑。「你們去吧!我有點累了。」

四人當然不肯就這樣輕易放過她,又是一陣嬉笑怒罵的勸著方潔璃改變心立息,可是她很堅持,甚至開玩笑的威脅他們再纏著她,就要取消南歐旅游的假期,四人只得豎起白旗,給她一個擁抱和感性的道別後才離去。

方潔璃等他們走後仍繼續她的工作,直到她覺得餓了,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動走動,松弛肩膀僵硬的肌肉,才發現已經晚上九點了。

「我的天,這麼晚了。」她瞪著時鐘驚呼。

她迅速將電腦關機,拿了皮包和外套離開。

方潔璃停好車,走進一家PUB。

這家PUB是龍幫所經營的,因此,她毋需擔心會遭到無謂的騷擾。她走到特定的住子,看見一個女人百般無聊的敲著酒杯。

「大律師,現在幾點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袁霽裳站起來氣呼呼的瞪著她,小巧的鼻子皺起,紅艷艷的小嘴委屈的嘟著。

「別生氣,小裳裳,生氣會變老喔!」方潔璃對於自己的遲到打哈哈。

她月兌了外套,點了杯綠色蚱蜢,壓著袁霽裳坐回原來的位子。

「別氣別氣,難得見面嘛,下次你如果遲到,換我等你不就打平了。」方潔璃知道這是歪理,不過通常只要她搬出「打平論」,袁霽裳都會買帳的。

「真的?」袁霽裳一瞼懷疑的要她保證。

「當然,我不會讓你白等的啦,要不然我們讓伶作證。」方潔璃四處張望,這才發現梵伶並不在這里。

「咦,梵伶也遲到啊?」天要下紅雨了嗎?梵伶一絲一苟的生活態度是絕不允許山」己遲到的。

「才沒有,伶去日本了」袁霽裳難過的喝了一口梅酒,「伶真不夠意思,去日本玩也不找我們,人家也好想去日本。」

「她去日本玩?可能嗎?」方潔璃不可思議的問。

「要不然她去日本做什麼?」袁霽裳扁著嘴,對於兩個好朋友二個遲到了快兩個小時,一個一聲不響的跑去日本,她感到非常非常的不滿。

「我不知道。」方潔璃苦笑著聳聳肩。

「那就對了。」袁霽裳搖著酒杯內淺綠色的液體,一雙圓眸透著慧黠,「我知道你想的,梵伶身份特別,絕不會無故離開龍幫,可如果是因為龍幫,她就更不可能去日本了。」

「什麼意思?」方潔璃不懂她的話中之意。

「龍幫和日本山口組的守舊派有恩怨,日本那邊還放下重話,說只要龍幫的人踏進日本一步,就要他有去無回,不過新都是上多年前的事了。」袁霽裳對龍幫曾有過深入的研究,只因她最好的朋友是龍幫的人。

「所以你認為伶是要趁下個月的龍幫軍師交接大典前,趕快去日本玩個夠,要不然等她以後接下龍幫軍師一職,就永遠不能去日本了?」方潔璃好笑的推測袁霽裳的想法。

「賓果!」果然是好朋友,一點就通。

方潔璃隱忍著滿月復的笑意,不行不行,她的遲到已經讓袁霽裳十分不滿了,如果她現在狂笑,恐怕袁霽裳不會輕易饒過她。

袁霽裳的IQ高得令人難以望其項背,不過,這可不表示她的思考邏輯也是一樣高。一個能夠過目不忘,寫出復雜電腦程式,輕易入侵美國國防部機密檔的人,說她聰明不為過,但若是听到她亂七八糟的言論,說她天真,還算是比較厚道的形容詞了。

「潔璃,我要宣布一個大消息。」袁霽裳一口氣喝光杯內的梅酒,再向酒保要了一杯,「本來我是打算三個人都在時才說的,不過既然伶這麼不夠義氣,我就不等她了。」

「什麼事?是你又竊取了什麼難以消化的機密嗎?」方潔璃啜了口清涼的綠色蚱蜢,不疾不徐的問。

袁霽裳什麼本事沒有,就是惹麻煩的功夫一流。她曾經在無意間從美國太空總署攔截到新衛星的資料,偏偏這顆衛星是美國研發太空武器重要的一環,本來她還得意揚揚的向她和梵伶大肆炫耀,沒想到美國方面卻派了FBI來台灣要抓她,嚇得她隨手在人家五角大廈的電腦里放病毒,干擾五角大廈系統的正常運作,美國方面面子不保,下令要取她小命。最後還是梵伶出面談判,讓袁霽裳為美國所用,才使這場鬧劇收場。

袁霽裳當然知道方潔璃指的是哪樁事,她也很後悔啊,搞得現在處處受限制,一點也不自由。

「才不是哩,你以為我吃了一次虧還學不乖嗎?」袁霽裳翻了個白眼,又滿懷心事的嘆口氣,「我要結婚了。」

方潔璃懷疑她的耳朵是不是听錯了,「你要結婚了?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是真的,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裒霽裳認真的看著地

「好吧,那對象是誰?是那個一天到晚跟著你,連上廁所也要綁條狗鏈才肯放人的美國探員嗎?」方潔璃見過那探員,她生平還沒見過這麼婆媽的男人,像只母雞似的總繞著袁霽裳轉。

「不可能是他好不好!」她避他都唯恐不及,哪可能嫁給他。每次三人聚會都要想盡辦法才能擺月兌那個煩人精,這回她可是下足了三人份的瀉藥和安眠藥,偷偷讓他吃了,才能輕松搭飛機回台灣。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袁霽裳想到這點就沮喪,「那家伙的父親自稱曾經受過我媽媽的恩惠,所以許下承諾要照顧我,拿著我媽媽以前常戴的項鏈和一封信就上門來提親了。」

「听起來像三流小說的劇情。」方潔璃悻悻然的說。「那你不會拒絕他嗎?和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結婚,你敢嗎?」

「是不敢」袁霽裳低聲道︰「可是我根本無法拒絕,他父親一見到我就劈哩咱啦的說不完,我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耶,等我回過神時…」

「戒指已經戴在你手上了。」方潔璃懶懶的替她接話。

「咦,你又不在場,怎麼會知道?」袁霽裳訝異的看著她。

方潔璃用眼神瞟了瞟她的右手無名指,「認識你這麼久,我知道你從不戴飾品的。」

「是啊,」袁霽裳無辜的眼珠子轉啊轉,「我到現在還是不習慣戴這只戒指,手指總覺得癢癢的。」

方潔璃捏捏她的圓臉,「別管戒指了,你現在想要怎麼辦?」

「不怎麼辦,下個口1那家伙就會到美國,等見過面再說吧。」袁霽裳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的信念奉行者。「目前就先當他不存在嘍!」

「他人不在美國嗎?」是歸國華僑,還是留學生?

「他父親說他在日本做生意,所以長年待在那里。」袁霽裳轉述她僅有的資訊,「到時候我們會見面吃個飯。」

一想到她必須和那家伙單獨見面,天,那氣氛一定很尷尬。

「祝相親成功。」方潔璃笑了笑,舉杯邀袁霽裳。

一我倒寧可失敗。」袁霽裳嘟嘍著,也舉杯踫撞她的杯子。

方潔璃一口將杯中的酒飲盡,心神有點恍惚,袁霽裳的未婚夫在日本,也許他會有那個人的消息……

點了根煙,方潔璃緩緩的抽著,記憶飄然悠遠,有股心痛習慣性的蔓延。

兩人又分享了些生活趣事,但袁霽裳還是發現到方潔璃的異樣,雖然她還是像以前一樣說說笑笑,不過她總覺得方潔璃變得好憔悴。

方潔璃不停的喝酒、抽煙,那股愁意讓袁霽裳感到不安。

一發生了什麼事?」袁霽裳看著她的側瞼,總覺得有股憂郁無形的流泄。一你過得不好,是不是?」

「哪有,我現在可是台灣數一數二的大律師,怎會不好上方潔璃淡淡的說,像是要說服自己般,「我剛剛才結束一個案子,有點累吧。」

「那麼親愛的工作狂,方大律師,你就給自己放個假吧!」她很清楚自從方潔璃當了律師的那天起,她幾乎是一個案子接著一個案子辦,也許真是工作壓力大巴。

「也許…是該放個假了。」方潔璃喃喃地道,醉意醺然的看著空空的酒杯。「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袁霽裳知道她的個性,她即使受了委屈也不想麻煩朋友,一—就算我幫不上忙,說出來總會舒服些。」

方潔璃微笑的搖搖頭,隨即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般無力的趴在吧台上。

「我好想他,我好寂寞。」她小小聲的吐露,卻讓PUB內的音樂掩住她的落寞。

「什麼?」袁霽裳听不到她說什麼。

「沒什麼。」方潔璃拎起皮包,轉而笑嘻嘻的給了袁霽裳一個大擁抱,「小裳裳,我要走了。」

「我送你。」袁霽裳不放心她,覺得今天的她有點怪怪的。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一個人!也可以。」付過帳,她伸手揮別了袁霽裳。

坐進車里,她仰靠在駕駛座上,這些年,她身心都累壤了。

自從和他斷了音訊,她的生活一如往常,白天上課,晚上打工,假日勤跑圖書館,翻閱著遇去重大刑案的紀錄,查詢各法條的依據與判例。她也曾結交新的男明友,然後分手,又認識新的男孩,再分手上再重復同樣的情節。

大學畢業那年,她考上律師執照,身邊的人依舊來來去去,但她仍不眠不休的朝目標邁近,終於她達成自己的夢想,擁有屬於自己的律師事務所,而她的工作也如她所預期的順利。工作讓她專注、讓她忙碌、讓她發揮所長、讓她聲名大噪,卻也讓她感到孤獨。

她依然思念他,瘋狂的思念他,從他們分離的那天起,她的心彷佛己為他劃出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隨著心跳的脈動,每分每秒,著魔似的流泄出他們共處時快樂的笑聲,提醒她這份曾經擁有的溫柔。

她從不知道相思會讓人上癮,回憶會讓人心蝕。

想他已成為她生活的一部份,祈禱則是她唯一能幫他做的事,她為他祈禱,為他向上蒼祈求平安。她不知道以一刖戰爭時,將自己的愛人送上戰場的那些女人是怎麼想的,但她總是d口私又充滿罪惡的想著,無論他的雙手沾上多少人的鮮血,只要他沒事,不要受傷,如果上蒼直一的要懲罰,那就懲罰她這個自私的女人吧!

她害怕他未能順利執行任務,憂心他在日本未能求得好發展,於是她開始注意起來自日本的重大新聞,只要有黑道仇殺事件,她便會睡不好、吃不下,心神不寧、焦慮,徹夜輾轉難眠。

在夢中夢到他,是她僅有的奢求,只是醒來時,看著只有冰冷空氣的房間,寂寞的淚水便會抑制不住的滑落。

思念潛伏在空氣中—總像是不存在,卻又困擾著她。

這份孤獨的思念,只有她一人獨嘗—她不曾抱怨苦,也不想索求任何人的同情,只是將來的日子如此漫長,她要怎樣才能學會更堅強?她要怎樣不去想、不去害怕擔心?她要怎樣才能不被這份思念折磨?

不忘了他,思念會讓她發狂;忘了他,卻更苦了自己。

快樂離她好這好遠,因為沒有他。

每當一個案子終結,那猛地襲上心頭的孤獨,幾乎讓軟弱的她無法招架,看著事務所的同伴個個都尋找到彼此的另一半,只有她像被折斷翅膀的孤雁,怎麼樣也無法和另一半結合。

她的心曾經迫切的追求愛情的美好,卻悲哀的發現,除了他,除了回憶他的苦楚,她已經失去了再愛的力量。

他在哪里?他過得好嗎?是否已經遇見比她更好的女人?她痛苦的自問著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

今天是聖誕節,她還是一個人過。拒絕了同事的邀約,拒絕了袁霽裳的送別,不過是因為她害怕山口己會情緒失控,工作已告一段落,生活失去重心的她沒有辦法如往常般平衡自己的心情,微笑以對。

她握著方向盤的手顫抖了起來,瞼上早已布滿了淚水。

在這樣的節日里,卻沒有他陪伴在身旁,她已經忍受多少年沒有他的聖誕節?

「寧槐…」她低語,喊著他讓她的心快碎了。

她在等待,等待他們再度不期而遇,只是這樣的等待好漫長,遙遠而無期,難道命運已經不給她機會了嗎?

暗無天日的地牢中,奇非手腳受縛於鯨須索,動彈不得的被半懸泡在水中,他一身的落魄與傷痕累累無損其張牙舞爪的性格,瞪著狠狠的眼,既不申吟也不哀號,暗自打量著這間結合古今大全的地牢,扯出嘲諷的笑。

頂上的監視器正瞧著他的一舉一動,紅外線密布在這座地牢唯一的階梯上,這水中更是機關重重,逼供的人只要透過藏在暗處的機關,就可以嚴刑拷打他,不需要露面,更不會讓他有逃月兌的機會。

他總算見識到永夜的厲害了,無論是紀律、人才,幫派制度、規模,都令人嘆為觀止,方才他根本沒有抵抗的餘力和逃跑的機會,永夜的人早密實的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捕抓他的布置,他們的暗樁之多,簡直防不勝防、躲不勝躲。

他並不知道永夜抓他有何目的,老實說,他並不怕死,但是他的好弟兄都還在牢中,奇非告訴自己,為了猛虎幫,他一定要想辦法殺了方潔璃,因為她是他削減龍幫勢力的最大阻力。

樓梯底部的大鋼門喀喳一聲開啟,地牢內燈光騾現,寧槐和單耘疾依序步下階梯,他們親自來到地牢看奇非。

這是永夜從沒有過的事,再怎樣嚴重關系到永夜存在的犯人,天王和地神只要隔著偽裝成牆的玻璃審問犯人,沒有不屈服的,所以即使水夜的名氣如此響亮,其正見過天王和地神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奇非並沒有想到這兩人會親自來審問他,只當水夜派了兩個干部來。

突如其來的燈光讓他眼楮一時無法適應,但他仍昂著首,一點也沒有被逮之人應有的害怕。

「你叫奇非?」寧槐站在離他最近的階梯上,背著手,沉著聲,隔著水對奇非問。「我就是奇非」奇非冷哼,「久聞永夜大名,沒想到居然會毫無道理的捆綁委托人,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你倒挺會說話。」單耘疾嗤笑著,「又怎麼會在法庭上栽了個跟頭,輸給一個弱女子呢?」

「這是我自己的事,閑雜人等管不著」奇非被單耘疾的一句反諷說得瞼色又青又紅,忍不住朝兩人吼著,「你們是誰?到底是奉了誰的命令把我扣留在這里?」

寧槐沒有表情,一張冰塊似的瞼依舊散發陣陣寒冰,反倒是單耘疾當場就不客氣的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是誰你都不知道,居然還有膽子在這里大呼小叫!」單耘疾嘲笑的搖搖頭,「真是愚蠢!難怪你會敗在方潔璃的手中。」

奇非此時才感到兩人的氣勢非凡,心中暗自猜測兩人的來歷,只是他江湖資歷並不算深,面對單耘疾的世故老練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你們到底想怎樣?」奇非冷哼。

「不怎樣,要跟你問一個人。」單耘疾斂起笑,難得的嚴肅起來。

一誰?」

「你接洽了其他的殺手暗殺方潔璃,是嗎?」單耘疾緊緊盯著他瞼上的表情。

一是又如何?」奇非撇過臉,斜斜的日視他。

「對方是誰?」單耘疾單刀直入的問。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們。」奇非冷笑了起來,「兩位不覺得管太多了嗎?」

「你先是委托了永夜,而後又找了其他殺手,這豈不是看輕永夜的能力,我們怎能不問個清楚!」單耘疾狡猾的回答。

「不要以為只有你們能在我身上裝追蹤器,我也可以在那女人的身上裝竊听器。」奇非將密室內的拘捕命令竊听得一清二楚,因此才會先行離去,想辦法委托其他殺手。「不要和我玩游戲,我可沒這耐心。」

奇非狂妄的言詞幾乎讓單耘疾對他的大膽與視死如歸感到佩服,偏偏他非要暗殺的對象是方潔璃。

方潔璃絕不能死,如果她死了,天知道寧槐會有什麼瘋狂的舉動!

「你不說?」寧槐口氣寒冽,那壓低的聲音中飽含無限壓抑的怒氣。

奇非冷笑的搖頭,他是絕不會說的。

「松綁他。」寧槐對著監視系統下命令。

「你急瘋了嗎?放開他做什麼?」單耘疾不解的拉住寧槐的手臂低吼,雖然奇非全身是傷,但他仍是一個危險人物。

「我說,松綁他上他甩開單耘疾,這次他幾乎是發泄怒氣的狂叫。

鯨須索很快的從奇非身上自動松開,頓時,奇非的雙手雙腳重獲自由。他不懂,這個男人為什麼要松綁他,但他可以確定那絕對不是要放他走。

「我再問」次,你說不說?」寧槐的雙眼染上殺意,他踏入水中,一步步的接近正在活動手腳的奇非。

「問幾次我的答案都一樣,不說。」奇非並非愚蠢到看不出寧槐瞼上恐怖的神情,而是他早做好準備,無論如何都不泄漏。

「很好,你要理由是嗎?」寧槐已經逼近奇非,兩人僅剩一步之距。「我告訴你為什麼,因為方潔璃是我的女人,而我是永夜的地神!」

語畢,寧槐的手如閃電般,在奇非根本來不及反應的當下,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將他抵在牆上,緩緩舉起,直到他的雙腳踫不著地。

「我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她」寧槐貼近奇非掙扎著呼吸的瞼,一字一句咬著牙,極度忍耐的說。

奇非設想過所有的可能,但是答案顯然不在他的想像範圍內,寧槐的力氣大得嚇人,他奮力掙扎,手腳不斷的攻擊寧槐,寧槐的額頭被他擊破流血,下月復挨了他好幾拳,但是根本沒有用,寧槐不為所動,他的手臂像是擁有無限力量,緊緊勒住他的呼吸。

奇非開始感到恐懼。明白寧槐並不想一下子就殺了他,而是一步自己嘗嘗面對死亡的滋味。

「我勸你最好快說,別逼他做出殘忍的事。」單耘疾幾乎是警告的看著奇非,對奇非的處境有著莫名的同情。

奇非看著眼前不斷靠近放大的瞼,他的驕傲讓他漠視心中的恐懼,困難的發言,「你可以殺了我、折磨我,不過我的答案絕不會改變的。」

「折磨?」寧槐倏地松手放開奇非,「你馬上就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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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21:12 |只看該作者


奇非還在順著呼吸時,寧槐已經開始展開攻擊,他手腳俐落,招招不留情,當然奇非不會甘於挨打,他也用盡他所有的能力反擊。

但是,奇非的反擊卻像是一個對著大人攻擊的小孩般無用,他的一切都在寧槐的掌握中,寧槐鐵青著一張臉無情地折斷他的右手腕關節,令他痛叫出聲。

奇非右腕的痛楚還未消退,寧槐已經再度廢了他的左腳,又踢斷他好幾根肋骨,反覆的用拳頭攻擊壓迫他受創嚴重的傷口,在他痛到幾乎失去意識時,將他像破布似的扔進水里。

「她是我的唯一,而你居然想殺了她?」寧槐雙目赤紅,腦中只剩下方潔璃美好的身影,奇非的慘叫無法動搖他捍衛伊人的心。

「猛虎幫也是我的唯一,但是方潔璃卻毀了它!」奇非忍著痛,吐掉日中的淤血。

他狼狽的想著,這個男人就是傳說中的地神,果然夠狠!

「不要跟我哭訴你的不幸,你不夠資格」寧槐一步步逼近他,像只鎖山疋獵物的黑豹般矯捷。

奇非想逃,但是受傷的手腳卻不听使喚。

寧槐一手抓著奇非的頭發拉起他,威脅道︰「你說不說?︰一

「不。」奇非喘息著拒絕,聲音卻虛軟得不似剛才強硬。

寧槐另一只手攫住奇非的左手,開始他的刑求,他輕輕用力,扳斷奇非左手的大拇指。

奇非無法壓抑自己的尖叫,痛得瞼色慘白。

「說不說?」寧愧的聲音莫名的冷靜.一點也沒有嗜血之人的瘋狂。

奇非喘著,鮮血自受傷處汨汨流出,將水染成腥紅,他很痛,全身已無幾外完好的關節的骨頭,那種痛苦比什麼都能讓人屈服,由其是當寧槐手中握著他的左手的四根手指時,奇非更覺得自已快受不了了。

「你最好快說,要不然你就準備後半輩子變成殘廢。」單耘疾黑著臉說,寧槐慘無人道的刑求,殘忍得簡直不像平常的他。

奇非不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便會求饒。

「很好,你不說。」寧槐一個用力,再次折斷奇非左手剩餘的四根手指。

奇非痛苦萬分,他感到暈眩,眼前一片模糊,寧槐將他的臉壓進水里,讓他清醒。隨即被扯高頭的他狼狽的笑著,並朝寧槐吐日水。

「你最好立刻殺了我泄憤,因為你最心愛的人馬上就要死於其他殺手的槍下。」奇非用盡最後的力氣說。

寧槐朝天狂嘯,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沒能逼奇非說出實話。他狠狠的出拳揍奇非,奇非頓時像袋沙包般,被他的拳頭打得東倒西歪,事實上,奇非已經毫無反擊能力,他的立息識渙散,五髒六腑像是要爆炸般疼痛。

單耘疾看出奇非已有生命危險,飛快的下水從身後抱住寧槐。

「夠了,他快被你打死了!」單耘疾朝寧槐吼著。

他好不容易將寧槐從水中拉上階梯,途中還挨了寧槐好幾個拳頭,天啊,這家伙已經打昏頭了,居然連他也一塊扁。

單耘疾險險的躲過寧槐幾招,並朝監視系統大叫,「快派醫療小組來,你們幾個也下來幫忙,快點!」

一聲令下,不久,單耘疾聯合三個高級干部才制住寧槐,當然他們四人也沒多好過,統統掛了彩。

「放開我。」寧槐低吼著。

「你確定你已經冷靜下來了?」單耘疾好小心的問。

「我沒事,快放開我。」寧槐收斂狂放的心神,冷靜o口持的說。

單耘疾使了個眼色,另外三人便放開了他。

「你渾身是傷,醫生已經在外頭待命,你讓醫生給你看看吧!」

「不用了,我沒事。」寧槐早已身經百戰,一點小小的傷能奈他如何,「先將奇非送進專屬醫院,派人監視著。」

他立刻下了命令,回頭瞪了單耘疾一眼,便走出地牢。

單耘疾覺得自己真是倒楣透了,他這個人是個和平主義者,不愛見血腥場面的,和寧槐那種殺人如吃飯般平常完全不同。

雖然寧槐這幾年因為年歲增長個性收斂了許多,但是今天的情況不比以往,為了方潔璃,寧槐就算是殺光了全世界的人,也不會有任何的感覺,他卻阻止了他—然而,在部屬面前,寧槐留了面子給他,所以才沒當場傍他一拳。

他這是在幫他積德耶,好心被狗咬,這下寧槐鐵定記仇,他就快沒好日子過了。

直到電話聲響超過五分鐘,方潔璃終於確定電話那端的人是非要她接電話才會放過她,這才頭痛欲裂的從客廳沙發上勉強爬起。天,她的腦袋中像是有幾百根鐵釘在敲打著,她唇乾舌燥,渾身酸痛,到底是誰在這個時候來吵她,事務所的人不都出國了嗎?

「嗨,你最好有充份的理由讓我不告你擾亂善良公民睡覺的權利。」她沙啞的聲音與幽默的語調透過話筒,引起對方一陣低低的笑聲。

「方律師,我是莫追風,你沒忘了我吧?」

「我記得你,有事嗎?」喔,是她前一陣子所請的臨時工讀生。

因為安排事務所的人出國旅行,而她不喜歡別人有事沒事就拿手機通緝她,所以她的手機號碼一向只給熟識的人,為防緊急的Case上門,才會找了個臨時工讀生替她接電話。

「喔,你說今天要我幫忙整理事務所一些舊資料,可是現在已經……嗯,我擔心你出事了。對不起喔,打擾你睡覺。」

「Shit.」方潔璃瞄了一眼牆上的吊鐘,低聲咒罵。

現在已過中午十二點,恐怕這可憐的工讀生從早上八點就開始等她了,因為中午肚子餓了,想出去吃飯又怕老板會打電話來交代工作,才會撥電話給她,她這失職的老板,竟在員工上班第一天就擺了個大烏龍。

「追風,你先去吃飯吧,我待會就到,早上辛苦你了。」方潔璃爬了爬一頭亂發,對于自己渾身的灑味感到惡心,她不能以這副德行去事務所,遂改口道︰「抱歉,我想我會晚點到,就這樣了,拜拜。」

昨晚她獨自喝了一夜的酒,要不是她住的地方隔音設備好得沒話說,只怕左鄰右舍都要來抗議她的鋼琴聲,現在她的手指沉重得連握拳也覺得酸痛,更別提她的頭疼,這就是宿醉的代價。

方潔璃撐著額頭,收拾混亂的客廳,昨晚就睡在沙發上,會是著了涼嗎?她感覺有股寒意纏著,可這楝大廈有很好的空調設備,只要在室內,室溫都維持在適宜的溫度,她應該不會感冒的。

她拉開落地窗簾,望向窗外。

窗外陰暗的天空飄著毛毛細雨,恐怕又是寒流來襲,此時台灣這麼陰冷,不知日本又是如何?大概已經下起細白的雪花,寒冬過後就是春暖花開的時節,今年特別冷,日本的櫻花應該會開得很美吧。

她幽幽的想著,嘆了一口氣,告訴自已別想了。

收拾完客廳,方潔璃隨便做了個三明治填飽肚子,再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後,穿了件淺藍色的連身套裝,搭配深藍色短大衣與黃色領巾,便匆匆出門了。

方潔璃並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全落在另一個女孩的眼中,住在她隔壁的莫逐日正咬著巧克力糖球,一眨也不眨的瞪著監視器,日齒不清的對著手機說︰「她沒事,已經出門了,大概二十分鐘會到達。」

「收到了。」莫追風頓了下,確定自己听到的是咀嚼的聲音後忍不住嚷嚷,「喂,別一邊講電話一邊吃東西好不好,很不衛生耶!」

昊追風嫌惡似的口氣馬上引起莫逐日的不滿。

「總比你裝可愛好!喔,你說今天要我幫忙整理事務所一些舊資料,可是現在已經……嗯,我擔心你出事了!」莫逐日模仿剛才莫追風故作生澀的日氣,「拜托,你幾歲了?要不要我給你一根棒棒糖?」

「不必了,棒棒糖就留給你自己吃到蛀牙吧!」莫追風沒好氣的翻著白眼。一她到底喝得多醉,怎麼會睡到這麼晚?」

昨晚他去布線,並不清楚方潔璃的狀況。今兒個一大早,見方潔璃遲遲沒來,害他擔心得不得了,以為她酒精中毒了,正打算如果她還是不接電話,就要沖進她房里。

「她喝了一晚的悶酒,彈了一夜的鋼琴,還有……」莫逐日欲言又止,耳朵都潮紅了。

「還有什麼?」

一她喊了一夜的寧槐。」方潔璃邊哭邊低聲叫著,那聲音讓莫逐日听了都不覺哀戚。

「是地神嗎?」一昊追風問得很小心。

「沒錯!」

兩人觀察方潔璃已經有一陣子了,他們發現方潔璃的生活十分規律,偶爾會因為查案子而熬夜,但是從不會放縱自己日夜顛倒,這是莫逐日第一次看到這麼傷心失意的方潔璃。

「唉,多情總被無情傷。」莫追風感嘆的說。

縱使是像方潔璃這般在法庭上所向無敵的女人,遇到情字依舊是黯然神傷。

「可是,我覺得地神是喜歡她的。」莫逐日是很心疼方潔璃的,她工作得這麼辛苦,回家後卻還是孤零零的,多可憐啊!

「你有證據嗎?」莫追風涼涼的說。

「這是我女性的直覺,哪需要什麼證據。」莫逐日理直氣壯得很,「你想想,地神這幾年身邊根本沒有女人,甚至也鮮少上酒店玩女人,這是因為他心中有人,所以才會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男人嗎?不可能!」莫追風嗤之以鼻,「男人都有生理需要的,何況地神就算玩女人,他也不會讓你知道。而且,搞不好地神喜歡的是男人,所以他才不要女人。」

「你是被搞過了喲,說得這麼止同定。」莫逐日才不相信她那白痴哥哥的一派胡言。

「你才被搞過了!亂說個什麼,被地神知道了還得了!」莫追風大吼著。

他快受不了他那雙胞胎妹妹口沒遮攔的講話方式,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禍從口出四個字是怎麼寫的。

「是你先亂說的,還敢罵我!」莫逐日跟著吼回去

「我是說有可能,誰敢肯定了。你有種就當面去問地神啊!」莫追風越說越生氣,索性隔著電話就和他那越瞧越不順眼的妹妹開戰。

「問就問,怕你啊!要是地神真喜歡方小姐,你要怎麼辦?」莫逐日對自己的直覺十分有信心,愛情就這回事,女人本來就比較敏感。

「我的女神就送給你。」女神是莫追風為他最愛的一部銀色法拉利取的名字,莫逐日好幾次向他借,他都拒絕了。開玩笑,他視為自己老婆的愛車怎麼可以借給別人。

「要是你輸了呢?萬一地神愛的不是方潔璃,你要怎麼辦一.」

「我研究室內的武器任你挑,行了吧?」莫逐日是武器研發的一局手,她的研究室內有各式各樣的電子設備,就連永夜在日本本部的保全人員配的槍校也是莫逐日制作的。

「成交。」莫追風滿立息的回答。

一該結束了,方小姐已經在停車了。」莫逐日在方潔璃的車上也放了追蹤器與監視器,所以,方潔璃的行動他們才能如此確切的掌握。

「收到了。」莫追風立刻收線,將改裝後的手機放到口袋中。

這外表看似煙盒,事實上卻具有對外聯系功能的手機,也是莫逐日發明改裝的,可想而知能夠在她的研究室選一樣武器,是多優渥的籌碼了。

莫追風戴上金框眼鏡,將頭發梳得服帖,使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他翻開一本事前準備好的法律專題研究書籍,假裝閱讀著。

不一會,方潔璃便推開門,帶著微微的笑容走進來。

「抱歉,我睡過頭,讓你久等了。」方潔璃月兌下大衣,拉了張椅子坐在莫追風的對面。

一沒關系。能夠有機會和您學習,我真的很高興,而且昨天方律師才剛打贏一場勝仗,今天會晚起也是很正常的。」莫追風修飾著自己的用詞,小心地注意她的反應。

一我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嗎?」方潔璃柔柔的說。

「什麼?」

「別再叫我方律師了,叫我潔璃,也別用敬詞跟我說話,我還沒老到雞皮鶴發的地步吧!」方潔璃看著他,眼神帶笑。

她真是平易近人,莫追風不由得欣賞起這個昨晚喝得爛醉的女人。

「恭敬不如從命,以後我就叫你潔璃。」他輕松的回應她的善意。

「看來我們很容易就可以達成共識,我已經可以預見美好合作的未來呢,追風。」方潔璃站了起來,一派幽默與玩笑。

看著莫追風,她就會想起自己在大學時,也是這般辛苦的到一些大型律師事務所當跑腿的,她才不會像一些專欺負新人的前輩一樣可惡。莫追風是一個好學生,她一看就知道,在他打工的這幾天,她會利用機會好好的教授他一些實務經驗。

「那真是好啊。」莫追風乾笑著說。

他的瞼無緣無故的紅了起來,因為方才方潔璃那聲親切的追風二字。

方潔璃並不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女人,但是她秀氣的五官和優雅的動作,讓人和她相處越久,越能感受她美好的氣質,莫追風開始為他的女神擔心了。

「我們來整理一些檔案資料吧,昨天我做了一些,你來看看。」方潔璃轉身坐到電腦前,輸入密碼,叫出檔案。

莫追風走到方潔璃身後,左耳內的耳機突然傳來莫逐日緊張的聲音「有五個人強行要見方小姐,他們阻止管理員的通報,正闖進去了,小心!」

事務所的大門突然被踹開來,方潔璃嚇了一跳。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大概就是現在的情況了。走進事務所的是四男一女—都是生面孔,她並不認識。

她關上電腦,很快的鎮靜下來,掛起職業性的微笑,起身迎接。

「看來我們有客人了,各位請坐。」方潔璃率先坐在辦公室中央的小沙發上,並對莫追風眨眨眼,「去泡咖啡,追風。」

莫追風看起來一副像是听從她的話的楞小子,在走進茶水間後,神色一正,扭開通訊系統,壓低聲音說︰「快查出那些人是誰,有什麼目的。」

「用得著你說,我已經在查了。」莫逐日飛快敲打電腦鍵盤的聲音傳進莫追風的耳中。

他的手也沒閑著,迅速的泡了六杯咖啡,等他咖啡泡好,莫逐日的聲音再度傳來。

「那個女人叫童若萱,她是台灣社交圈有名的交際花,和她手挽手走在一起的男人是地球和平解放機構的亞洲特務伊凡斯。其他三個男人則是受雇于伊凡的小角色。」莫逐日的聲音有點乾澀、緊張,顯然出現了她立息料之外的危險人物。

「地球和平解放機構?那個神秘的國際特務組織?不會吧,」莫追風簡直不敢相信。

地球和平解放機構的宗旨是鏟除所有破壞和平的犯罪份子,不受國家、種族、宗教的限制使得他們可以公平的執行任務,許多跨國的犯罪組織就是在他們的策畫下瓦解。

此機構亦正亦邪,傳言他們與許多強國擁有極佳的關系,他們掌握許多不為人知的優勢,可號令這些強國提供幫助。

永夜在前幾年犧牲了一名頂級干部取得他們內部的機密,之後,寧槐便嚴厲要求所有永夜的人,不得與地球和平解放機構的人正面沖突,可見此機構的能耐。

可是,方潔璃不過是個單純的律師,怎會和他們牽扯上關系?難不成是因為龍幫的緣故?就算她曾經為龍幫辯護,依龍幫現在的情形,並不足以勞師動眾。

那麼這些人找上門來是為了什麼呢?

「伊凡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詳情今晚再說,目前第一要務先保護方小姐。」莫逐日飛快的說。

她已經發現反追蹤訊號,他們必須在五分鐘內結束通話,否則她和莫追風的位署將會被偵查出。

「我知道了。」莫追風立即關掉通訊系統。

不知為什麼,莫逐日的話讓他覺得她似乎發現了什麼重要的事,只是礙於情況而沒說清楚,為此,他的心泛起深深的不安。

依莫追風所得的線索,這五個人中,和童若萱同進出的男人是主子,其他三個則是保鏢、部下之類的,所以,方潔璃出日要他們就坐後,童若萱便依著男人一同坐。

童若萱是一個治艷、性感的女人,她的眼含笑帶媚,唇角微微翹起,帶有邀請的意味.雙手指甲涂著引人遐思的丹紅色,正不安的勾著鄰坐男人的手臂,女敕白的肩倚著男人的胸膛,指尖頑皮的在男人的手臂上繞畫著圈圈。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露肩果背的洋裝,一雙修長縴細的美腿交叉斜斜地坐著,渾圓小巧的臀部隨著她偶爾變換坐勢而擺動著,充斥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誘惑。

伊凡斯是個混血兒,黑色的頭發略發,蔚藍雙眼炯炯有神,一身合適的黑西裝更是襯托他的氣質非凡,他直視著方潔璃,無視於立里若萱的挑逗行為。

莫追風遞上咖啡後,垂首立在方潔璃身旁。

「MayIhe1Pyou?」雖然方潔璃心中掛滿問號,但她還是禮貌性的問候。

眼前這男人長得十分陰柔俊美,看來大有來頭,而這女人則有點面熟,可她卻想不出在哪里看過她。

伊凡斯不動聲色,反而是童若萱從他懷中掏出一把手槍,熟練的將手槍放在方潔璃眼前的桌上,沉重的手槍在桌上踫出一道清脆的聲音。

「選擇死亡或接受委托?」童若萱甜甜的笑了起來。

從童若萱掏出手槍,莫追風就進入警戒狀態,冷汗從他額角冒出,對方有五人,他連安全帶出方潔璃的勝算都不大。

以往的方潔璃若是看見這等陣仗,一定會軟弱的無法回應,但是經過這幾年的歷練,她已經不再害怕威脅與強迫。

她將那把手槍一把掃到地上,在伊凡斯冷硬的眼光下啜了口咖啡。

「兩位請報上名來,否則我選擇報警處理。」她緩慢而清晰的說,並用標準的英語覆誦。

方潔璃的反應出乎童若萱的想像,幾年不見,她變得堅強而勇敢。

她掛在唇角的微笑僵了僵,「看來你是忘記我了,老朋友見面開開玩笑嘛。我是童若萱,你的國中補習班同學,記得嗎?」

方潔璃很快的想起來,「萱姊嗎?你變了許多,變得更漂亮,我都認不出來了。」

她直覺的不喜歡童若萱,只好虛偽的笑著,說著場面話。

「這位是伊凡斯先生,他要委托你控告一個人,那個人是跨國犯罪組織首腦。」童宣對對方潔璃的贊美十分滿意,她炫耀般更加緊靠伊凡斯。

伊凡斯操著流利的中文說︰「你好,方潔璃小姐。」

「如果是國際通緝犯自有國家司法單位會處理,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方潔璃宛轉的回絕。

「你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童若萱惡毒的笑了笑,「你也看過他的,雖然可能印象不深,畢竟他在你進補習班的第二天就消失了。」

方潔璃看著童若萱的笑容有點心驚,她心思百轉,隱約猜到那意有所指的是誰。

「他是寧槐,你還記得他吧?」童若萱從皮包中掏出照片,放在方潔璃面前。

方潔璃顫抖著手拿起照片,照片拍得十分模糊,可見是暗地里匆忙所拍下的,照片中的寧槐面無表情,俊挺的眉宇是她所熟悉的,歲月讓他們都成熟了,不再是年輕的模樣,多了份世故與老練。

「我不認識他」方潔璃縝定的放下照片。

這些年的社會經驗告訴她,這些人並不是寧槐的朋友,他們對寧槐是有企圖的。

「你真的不認識他嗎?」伊凡斯開口了,聲音十分嘲諷冷淡,像是要確定什麼似的。

方潔璃抬眼,發現他正直勾勾的觀察著她,眼神充滿探索、剖析。他是從何時起就這樣銳利的看著她?她暗暗抽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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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21:13 |只看該作者


「兩位請回吧—這件事我幫不上什麼忙。」方潔璃站了起來,標準的送客舉動。

「不認識他也沒關系,听听他到底做了多少壞事,也許你會有興趣控告他。」童若萱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她,讓方潔璃急著趕她走。

她陪著笑瞼,好言好語的說︰「潔璃,你打贏了這麼多官司,為這麼多人爭取正義,難道我們同學一場,你也不肯幫我?」

「我無能為力。」方潔璃一臉遺憾的表情。

童若萱一把摟住方潔璃,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差點讓方潔璃窒息。

「寧槐他害得我家破人亡,現在又殺害伊凡斯的妹妹,他簡直不是人,是個人渣,對於這種人你應該有辦法讓他下地獄的。」

童若萱嗲聲嗲氣的哭訴著,她搖著方潔璃的肩膀,那驕縱的口氣和方潔璃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模一樣,方潔璃感到一陣厭煩,這麼多年了,她不想再像小時候一樣,總是屈服或偽裝。

她推開童若萱,冷冷的說︰「我已經說過了,我無能為力。」

童若萱突然被推回伊凡斯的懷中,不禁感到一陣錯愕。

「你以為你是誰?」她求人不成,惱羞成怒。「請你是看得起你,要不是因為伊凡斯堅持找你,我多得是要好的律師免費幫我的忙。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認識很多名人,小心你的瞼蛋哪天被人刮花了!」

童若萱一雙手戳點著方潔璃,絮絮叨叨的念著,伊凡斯則是虎視耽眩的,彷佛想看出什麼。潔璃異常不安。

她不耐煩的轉過身去「追虱,送他們出去。」

莫追風馬上拉開事務所的大門,大聲的說「請慢走。」

「你趕我?方潔璃,你好大的膽子,我和台北律師公會的會長熟得很,我要叫他撤了你的執照,讓你去喝西北風!」

童若萱朝著方潔璃尖叫怒罵著,一轉身,卻又巧笑倩兮的攀著伊凡斯,輕聲細語道︰「伊凡斯,我們走,我再幫你找個更好的律師。」

伊凡斯冷淡的點頭,在童若萱的拉扯下走出事務所,臨走前,他回頭別有深意的瞧了莫追風一眼。

「你叫追風?這麼巧,我知道的一個日裔華人也叫追風。」伊凡斯的眼像盯著獵物的猛禽般掃過冷靜的莫追風,最後定在方潔璃的臉上「寧槐會在近日返回台灣,他在日本如魚得水,在這里可就不一定了。」他淡淡地說完話,便和童若萱離去。

兩人一走,方潔璃便松了口氣,癱軟在沙發里。

可怕的不是童若萱,而是伊凡斯。

他到底是誰?他知道寧槐和她的過去嗎?他對寧槐又有什麼企圖?

他說寧槐要回台灣了,是真的嗎?

方潔璃的腦袋一團混亂,只要事情牽扯到寧槐,她就無法好好思考。

她拿起電話,想要找梵全提供相關的線索,卻又想起梵伶已經出國了,她不禁頹然的把電話放下。

突然,她覺得自己好無助。

莫追風也發覺到那個伊凡斯真的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看情況,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這並不是好現象,雖然還有逐日在暗處保護方潔璃,但是依伊凡斯的精明,想必已猜到逐日的行動。

敵在暗處,且動機不明,他們卻在明處,成為敵方攻擊的目標。

莫追風收拾好桌子,便坐在方潔璃的旁邊。

「潔璃,你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心情不好嗎?」他試探性的問。

「哦,我沒事。」方潔璃搖搖頭,勉強的笑了笑,「繼續工作吧。」

他也不再多問。

她起身到電腦桌前示範如何將資料建檔後,便讓他開始工作,她自己則繼續坐到沙發里看著寧愧的照片發呆。

莫追風偷看著方潔璃將那張寧槐的照片像寶貝似的小心放進皮包夾層中,他心中驀地涌現一陣同情。

方潔璃是深愛著地神的,為什麼地神舍得讓她一個人待在台灣呢?

她落寞寡歡的神情多讓人不舍,也許,她在工作方面是厲害得沒話說,但是,這並不代表她處處都堅強得可以不讓人擔心。

五點一到,方潔璃便讓他下班。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方潔璃亮了亮她的車鑰匙,很體貼的問他。

「謝謝,我跟朋友有約,搭捷運很快就到。」這當然是謊言,但莫追風說得是瞼不紅氣不喘。

「女朋友嗎」她鎖好事務所的門,和他一同等電梯。

「不是,只是同學。」莫追風隨日回答。

方潔璃撥了撥長發,今天的她很煩躁,不停的想起當初離開寧槐回台灣的決定,如果她當初留在日本,現在又該是如何呢?

揮別莫追風後,她開著車子在台北市區亂逛,她不想回家,因為家中只有冰冷的空氣在等她,她不知道能去找誰,她沒有家人,朋友又不在身邊,她是如此孤獨。

她隨便的解決了晚餐,再到西門叮看了一場電影,等她從電影院出來,已是滿街霓虹閃爍,她隨便找了家酒吧,挑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並點了杯藍色珊瑚礁。

她捧著薄荷酒綠色的藍色珊瑚礁,微微出神的看著舞池內跳舞的男女,他們迷醉的神情讓她好羨慕,如果當時的她也是如此不理智、如此狂亂,也許她會選擇留下,而不是離去。

點了根煙,她百般無聊的抽著,讓自己的腦袋像張白紙般閑置,不思考,不想念寧槐,不悲傷。

突如其來的手機聲響讓她感到驚訝,她定定神後接起來。

「喂?」

「小璃嗎?」是父親的聲音,她嚇了一跳。

她的父母離婚後各自再婚已多年,其間除了學費給予的接觸外,她已經很少再和他們踫面。

她和他們還是斷斷續續的有聯絡,不外乎是生疏的噓寒問暖,除此之外,她和他們並沒有什麼好聊的,她並不想知道他們現在的婚姻狀況如何,這只會讓她更加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有事嗎?」她直接問,跳過虛偽的客套。

「今年過年你要回家過嗎?」父親沉吟了會,緩緩的說。

听到父親的聲音自遙遠一方傳來,她有種模糊的距離感,像是彼此隔著一道深不可破的牆在喊話,即使對方听不清楚也沒關系,因為這番話只是為了安慰自己。

這麼多年不見,卻突然要她一同吃年夜飯,這不是虛偽、不是補償嗎?

她不要讓他這麼好過,這些年她是如此難受的走過,何以如今他以父親為名來索取親情的慰藉,她就必須給予不可。

「你說的是哪個家?」方潔璃冷淡的反問。

「是我的家,當然也是你的。」父親說得十分急切,「我和你阿姨都很歡迎你回來,你有個弟弟和妹妹,你不想和他們見見面嗎?」

「我不想。」方潔璃以為這已經是很明顯的拒絕了。

「我知道你在怪我和你媽這些年忽略了你,但是那時我剛新婚,不可能讓你住在我和你阿姨新婚的家中,你應該能了解我的心情上父親軟著日氣,卻讓她更為氣憤。

「我當然了解,」她冷哼,「因為我是你前妻的女兒,她看見我只會想起為了我而委屈她當地下夫人的那些年,是吧。」

「小璃,別太尖銳了,我知道你現在是一個很出名的律師,但是別用這種方式質詢你的父親。」

「你現在是要提醒我你生養我的偉大,好讓我原諒你這些年的不聞不問;還是要提示我,因為我是個成功的律師,所以我父親你需要我回去幫忙做個人情?」方潔璃忍不住月兌口而出,等她說出口後,才發現自己這番話有多傷人。

她知道自己的話很沖、很過份,因為父親在手機那頭沉默了,她不知道今天的她是怎麼了,只是覺得自己很受傷,情緒無法壓抑的激動。

「如果你沒事,那麼我要掛斷了」方潔璃無法承受她和父親間低迷的氣壓,這樣的壓力會讓她無法喘息,會讓她原本隱藏的憎恨浮現。

「你好好保重自己。」父親淡淡的丟下一句話後,便掛斷電話。

方潔璃瞪著顯示訊息結束的手機,心中被一股悲傷、痛恨,復雜得難以形容的惰緒淹沒。

為什麼他不反駁?為什麼他不嘶吼著他是愛她的?卻選擇沉默與逃避結束對話,難道就如同她所說的,他只是因為她成功了,有利用價值了,才會以父為名的想要請求她幫忙?

她覺得好累,好疲倦,卻沒有人、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紆解她的疲倦與勞累,寂寞已經將她吞食得體無完膚。

藍色珊瑚礁一杯接一杯喝下肚,等她發覺自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時,才發現d口己喝太多,醉得太厲害了。

「小姐,要不要我幫你聯絡你的家人或朋友來接你?」酒保見她步伐蹣跚,好心開日問她。

「不用了。」她揮揮手,醉眼迷蒙的說,「我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

方潔璃搖搖晃晃的走出酒吧,冷風吹得她好舒服,她覺得自己彷佛飄浮在雲端,可以飛,飛出這個只有煩惱的世界,飛出這個不快樂的世界。

她醺然的笑著,拎著皮包和車鑰匙,哼著不成調的歌。突然,她想彈鋼琴,這些年,她快樂時彈琴,不快樂時也彈琴,鋼琴是唯一不會離她而去的夥伴,她可以盡情宣泄她的情緒。

讓一座鋼琴陪她到天荒地老,似乎是一個很不錯的想法。

方潔璃愉快的想著!然後她再也無法抗拒沉重的腦袋和眼皮,整個人猛地失去平衡,直直的向前摔。

就在她即將跌落在地時,一個身影子自暗處閃出,他伸出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讓她安枕在自己胸膛上。

寧槐擔心且憂郁的看著她,他已經從追風和逐日的口中知道她近日的作息和行動,就連剛才她和他父親的對話,他也都听到了。

方潔璃的外表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他還是可以一眼就認出她來。她依舊留著長發,瓜子瞼,皎亮的明眸,只是歲月使她變得成熟,更加迷人了。

只是,為什麼她會那麼憔悴、那麼不開心?為什麼她變得如此極端,如此冷漠,那個開朗、勇往直前的她怎麼會變得如此晦暗?

她沒有好好的照顧自己的身體,抽煙、酗酒,三餐不正常,工作過量,難怪她會這麼瘦。

她已經實現了自己的夢想,為什麼她還是無法得到幸福呢?

寧槐萬分愛憐的凝視著她,撫著她冰冷的瞼,他多想現在搖醒她,告訴她,他回來了,他要她將她心中所有埋藏的委屈統統讓他知道,他要她明白,他會為她解決一切的不順利。

「地神,請上車。」莫追風將車子駛到寧槐身側,打開車門,恭敬的說。

莫逐日已經將方潔璃的車先開回去了,現在他們所乘坐的是經過莫逐日巧手精心改造的機關車,就算是用火箭炮轟它也無傷。

寧槐小心的抱著已經沉沉睡去的方潔璃坐到後座。

從後照鏡看著寧槐專注的模樣,莫追風覺得自己的女神是拱手讓定了,進入永夜那麼久,他還不曾看過地神對誰如此溫柔,就算是天王,地神也是照樣給他臉色看。他不曾在乎任何人的情緒,永不妥協、不屈服—卻獨獨對方潔璃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呵護愛憐。

莫追風已經幾乎可以預見莫逐日得意的模樣。

「要在車上讓逐日向您做簡報嗎?」莫追風早已習慣地神不喜歡浪費時間的作風,也就理所當然的問。

「不必。」寧槐不想方潔璃的睡意被打醒,有什麼事,等她醒了再說。

我的媽,坐在車後的真的是一向以工作為第一優先的地神嗎?

莫追風這下總算了解什麼叫做英雄難過美人關了,他只能在心中為痛失愛車而哀悼,他的女神啊…

機關車平滑的往方潔瑪家中開去,車子融進沉寂的夜色中,只留下一陣輕煙。

方潔璃再次清醒時,已經是接近凌晨時分。

她作了個惡夢。

夢中的她走在一個寬廣的大廳中,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腳步聲讓她迷惘,她只能隨著人潮移動的方向前進,然後,她听到一個聲音叫著她,有點陌生,有點熟悉,她停下腳步回頭。

那個人是寧槐,是照片中模糊的寧槐。

她想飛奔過去,投入他為她張開的懷抱,但是人實在太多了,她寸步難移,動彈不得,只好穿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緩慢靠近,她可以感覺到自己心中好著急,卻不知道自己在急什麼。

接著在另一頭,一個男人咆哮出聲,所有的人都靜止了,突然的趴倒在地,男人掏出手槍,對準寧槐射擊。

那個男人是伊凡斯。

方潔璃失聲尖叫,不過,幸好寧槐躲過了那顆子彈。

同一時間,寧槐也掏出槍來,預備回敬伊凡斯,伊凡斯大叫著,「他是現行犯,立刻逮捕他,快!」

方潔璃撲上前去,寧槐的槍口抵住了她的胸口,他大驚失色,臉上一片慘白,但是他的指尖已經扣下扳機,子彈飛快射出。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陣劇痛,不受控制的滑落,但是,她的雙手像是有自己的意志般,緊緊抓住寧槐的手槍,直到他因為過於震驚而松手。

此時,伊凡斯與一大票人簇擁而上,他們押著掙扎不已、狂亂失常的寧槐,而伊凡斯則抱住她,不斷的對她吶喊。

她什麼也听不到,只是不停重復的說︰「槍是我的,是我自己扣扳機自殺的,與寧槐無關,與他無關……」

夢醒了,嚇得她冒出一身冷汗。

她坐起身,一時想不起來自己身在何處,是全身不舒服的感覺提醒她荒唐的行為。

昨夜宿醉未完全復元,今天又喝得爛醉,難怪她的頭會痛得像是要掉下來一樣,而酒精在她胃里作祟,讓她感到口乾舌燥、頭暈目眩。

她環顧四周,發現這里是她的房間,但她明明是倒在酒吧門口不省人事,怎麼會回到自己家中呢?

「你醒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冒了出來上讓方潔璃嚇了一跳。

她是一個人住的,所以不可能有第二個人在她家,那人是誰?

一直待在方潔璃房中的寧款從一旁暗處的小沙發中站起來。

照顧了方潔璃一整夜,他只是打個盹休息一下,並沒有完全睡著,所以當她坐起身時他就醒了,只是怕嚇著了她,才會等到她比較清醒時,才出聲叫她。

方潔璃望向聲音來源,那聲音就像她在夢中听到的,是如此熟悉,如此陌生。

聲音的擁有者以遲緩的腳步朝她邁進,直到她看清他的臉。

從蒙朧的夜燈下看著寧槐乍現的五官,她呆住了。

他是寧槐嗎?不,不可能的,寧槐在日本,他不可能出現在台灣,而且在這個時候,在她的家中。

這是她的想像嗎?還是她的夢?

她甩甩頭,定楮一看,他還在!

不,這一定是幻覺,她再甩甩頭,眉頭深深的皺起來,眼前的男人依舊存在,這不是她的幻覺,真的有個男人在她房中。

「頭痛嗎?我幫你看看。」寧槐坐在床沿,傾身要探她的額頭。

方潔璃閃過他的手,戒備的抱著棉被往後退。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她沙啞著嗓子,抵住另一頭的床柱,謹慎的看著他。

寧槐對於她的動作感到很受傷,心日彷佛遭受重擊,他認為她已經不認得他、忘了他,但是他沒有多做反應,只是想著現在的她剛酒醒,身體一定很難受。

「我是一個你過去的朋友,曾受過你的幫助。」他不想提起自己的名字,如果她已經不記得他,那麼說出名字一點意義也沒有。

「不要跟我打馬虎眼,你到底是誰?」方潔璃頭痛萬分,但是她還是端起在法庭上律師的架子問話。

寧槐不想她再為了防衛他而讓自己難受,她剛剛醒來,應該好好休息。

「我是寧槐。」他低沉的說,注意著方潔璃任何絲毫的反應。

怕驚著她,他保持著她刻意隔出的距離和她說話。

「對我說謊是沒用的」方潔璃拉下瞼,武裝起自己的情緒。「快說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家?你要做什麼?」

她不相信他,她是個高明的律師,深知眼見不一定為憑的道理,而她也不能原諒任何一個冒充寧槐的人。

「我是寧槐。」寧槐再一次回答,那聲音飽含壓抑、痛楚、思念,想尋求她的認同。「身上流著你的血的寧槐,期待你穿上藍色和服的寧槐,留給你三天回憶的寧槐,願意化做櫻花葉為你而一分芳的寧槐,從日本因你而來的寧槐。」

方潔璃被撼動了,他所說的是她心底深處的秘密,是她對他無以復加的相思欲狂,是她最孤寂的一段感情,是她匆匆進入又悄消退出,無法留住的愛情。

「寧槐?」她伸出顫抖的手,顫抖著聲音說︰「你是寧槐?你真的是寧槐?」

她撫著他的臉,摩擦他臉部的線條輪廓,像是踫觸一尊易碎的陶瓷般小心,也像是一個信仰堅定的信徒,膜拜她的神祉。

「我是寧槐」他的回答聲隱沒在方潔璃擁抱他的雙臂中。

她還記得他—她是歡迎他的!寧槐從她的肢體語言中獲得訊息,這讓他狂喜得「這不是夢,我是真實的,我回來了,為了你而回來。」寧槐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瘠啞,「我知道想念的痛苦,因為我也是瘋狂的想著你,想念到無法控制。」他不再吝嗇將他的愛意流泄—他們已經分離得夠久、夠苦了。

「我可以將它解讀成你依然愛我的訊息嗎?」她捧著他的臉,淚眼迷蒙。

「你不需要再去解讀什麼。」他再度封住她的唇,貼著她的唇辦,散發著他獨特的氣息道︰「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愛你,愛你。」

「你變得多話了,記憶中,你很少講話的。」方潔璃迷亂困惑的低訴,「你總是沉默,可我並不在乎你的沉默,因為你總是如此溫柔,我知道你絕不會傷害我。我說錯了嗎?」

那是他們在日本相處三天的情境,在她述說的瞬間,兩人彷佛又回到年輕的時候——還不懂得如何愛一個人的寧槐,和執著追求愛情記憶的方潔璃。

「你沒錯。」寧槐的語氣是堅定且柔情萬千的,「你可以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絕不會。」

「不要再離開我了,不要讓我再想著你,思念好苦,回憶好苦。」方潔璃無法不能自制。

方潔璃抱著他的頭,靠著他的肩膀,就像他是這世界上她唯一僅剩的支柱,讓她緊緊依附,讓她找到安全感。

她激動得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也什麼都不想說。當他們四目交接時,他們的唇自動的找到彼此,密實的貼合、纏綿,他們擁抱著彼此,探索著彼此,搓揉著彼此,腦中的理智早不知道被拋到何處,剩下的只有愛情燃燒的味道。

寧槐發現自己一刻也不想再和方潔璃分開,他想念她的一發一毫,想要把她緊緊融進自己的身體里面,他無法思考,不想思考,彷佛天地間只剩下她的存在,只剩下她的笑與淚。

方潔璃覺得自己的心被充實了,他們就如同兩塊正負極相反的磁石,在靠近時,只會吸引彼此的氣息,不會排斥,不會遺忘。

「我想你,好想你,你、水遠也不會知道我有多想你,就像我永遠也不了解為什麼我會這麼想你。」方潔璃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迫切的、絕望的說,「如果這是夢,我寧願不要醒。」

將自己的孤單寂寞以一言訴諸,她只是呢喃著,沉溺在被擁抱的幸福中。「當初我錯了,我以為我堅持著自己的理想就夠了,我以為我所要的就是達成自己的人生目標,我做到了,可是,為什麼我卻這麼不快樂?」

她痛苦的看著寧槐,「我的父母不要我,我的好朋友各有各的歸依,只有我,我是獨自一人的,我該往哪里去?離開了你,我又該相信什麼?」

方潔璃倚著他結實的胸膛,慌亂的搖著頭,長發飛散,像是試圖找出答案,卻又徒勞無功。

「不要再說了,我听了心好痛。」寧槐摟緊她,好像這樣就可以減輕她的傷痛,「是我的錯,如果我和你一起回到台灣,如果我不因自己的私心得到你,你會幸福,你會快樂的。」他沉重的自責著。

「我不能保護你,卻又招惹你,是我將你的人生搞亂的,如果你沒有遇到我,如果你沒有救我,你就不會愛上我,也許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男孩子,組織自己的家庭,現在就不再是一個人,也不再孤單寂寞。」

「我們的相遇是個錯誤,從一開始就是」寧愧無奈的、嘆自。般的說出他心中的話。

命運如此安排究竟是為何?為何讓兩條原本平行的線交會,平添更多的愛與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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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21:14 |只看該作者


他奢求貪圖她的愛,他以為他已經很小心了,他以為他不會傷害到她,卻依然事與願違,他們因為背景的差異與理念的不同各奔一刖程,卻讓這段未立見的愛情牽絆了彼此的心,如果此次他沒有來台灣,是否他們兩人就要抱著這個缺憾到老到死?

「如果相遇是錯,我也已經錯得無法自拔。」方潔璃再次哭倒在寧槐懷中,語帶哽咽,「你所說的永遠都不會成立,那不會是我的人生,因為我已經愛上了你,而我從不認為這是個錯。」

「我只是一個殺手集團結合精子與卵子所創造的怪物,在別墅大火後,我毀滅了那個掌握我一生的地方,而現在的我卻是日本另一個殺手集團的首腦,很諷刺吧!」寧槐將自己難以啟齒的過去坦言,他必須讓她明白她所選擇的男人是個殘忍的殺手的事實。

「難怪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會一身是傷。」方潔璃愛憐的、痛惜的凝望他,「我們各自選擇了自己的道路,這並不諷刺,也不會減少我對你的感情。」她堅定的剖{口她的心,平撫他的不安。「我只是一個自私的女人,我不要你受傷害,即使這個代價是必須傷害其他人。」

寧槐為她的愛而感動,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將自己的心赤果果的呈現,無關道德,無關對錯,只有愛情。

「我已經累了。」感情的空自讓她渴望他的安慰,「就算是地獄,這次我也不會離開你了……」

寧槐只能狂吻住她,這是他償還她的方式。兩人像是密合的兩根湯匙緊緊依偎,緊緊纏綿。

「一般人久別重逢都像我們那麼激動嗎?」寧槐笑睨著兩人的衣衫不整。

方潔璃的睡衣撩高,露出一截潔日的大腿—胸口有著他留下的潮濕吻印,他也沒好到哪去,襯衫全從褲子中拉出,前幾顆扣子已經被扯掉。

「至少我們並沒有上床,比起上次已經進步很多了。」她笑鬧著再次拉下他,這次是她主動攻擊他的唇。

「你在玩火。」寧槐的聲音更低了,眼神熾熱。

「是嗎?」方潔璃慵懶的笑了笑,「可是我想我可能不能替你滅火了,我好困…」她整個人突然放松,往後倒進床墊中,昏了過去。

寧槐緊急召來莫追風幫她察看,並沒有什麼大礙,她只是太累了,精神過於緊繃後突然松懈下來而短暫的昏厥,莫追風幫方潔璃打了營養針,補充流失的體力,等方潔璃覺得餓了,她自然會醒。

莫追風曾受過正統的醫學訓練,只差沒拿到正式的醫師執照,正確來說,莫追風只是一名密醫,但卻是一名很高明的密醫。在永夜,他不只是做縫合傷口、拿子彈等簡單的外科護理工作,只要有完善的設備,諸如開心、動腦這般復雜的內科手術也是難不倒他的,甚至在出任務時,在萬般克難的情況下,他也可以盡己所能的救人,這也是為什麼此次寧槐要派他和莫逐日來台灣的原因。

莫追風和莫逐日是一對雙胞胎,同樣一張臉,長在莫追風身上就成了俊俏、帥氣,是時下最時興的脂粉小白臉;長在莫逐日身上,卻又是另一番明艷、細致的風情。兩人各有所長,除了具備一名殺手基本的能力外,他們各自擁有異於常人的能力,有了他們,比出動一隊霹靂小組還有用。

寧槐將窗簾密密拉好,以免陽光打擾了方潔璃的安眠,他什麼也不做,只是坐在床沿,專注凝視著她的睡顏,好像可以這樣看著她直到永遠。

莫追風和莫逐日待在客廳打哈欠,經過昨夜的折騰,他們都沒怎麼睡,一醒來寧槐又交代了一堆工作,讓他們得馬不停蹄的東跑西跑、忙東忙西。

莫逐日還好,贏得女神的興奮讓她稍稍有動力努力執行勤務,莫追風可就慘了,直一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嗚則已,一嗚驚人啊。」莫逐日感嘆的說,她伸伸懶腰,味如嚼臘的嚼著日中的三明治,那是她的早午餐。「我從沒听過地神一日氣說這麼多話,這趟真是大開眼界了。」

「你沒看到剛才做簡報時,地神連正眼也沒瞧過我們一眼,他緊緊盯著方小姐的房間,好像我們只是一部播報機似的。」徹底無視他們兄妹的存在嘛!莫追風真為男人的腦袋而感嘆,踫到女人就成了塊豆腐,就算是冷血無情的地神也不能幸免。

「這叫一物克一物。女人才是天下最厲害的,你們男人怎麼樣也翻不出我們的手掌心。」莫逐日是大女人主義的擁護者,她直一是佩服死了方潔璃,居然有這等朱力讓地神親自為她下廚炖粥,好讓她酒醒時,能夠吃到暖胃的食物。

不過,這可讓莫追風吃醋極了,他跟在地神身邊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現在卻口有吃三明治的份。

「地神真是偏心!」莫追風酸溜溜的抱怨。

他才剛說完,方潔璃的房門就打開了,兩人趕緊噤聲。

「把粥端來,你們兩個也進來。」寧槐並沒有出房門,只是隔空傳話,話講完,門又輕輕關上。

莫逐日和莫追風對看一眼,心里想的是同樣的事。

連出個房門都不願意,想必是方潔璃醒了。這下可好,方潔璃未醒時,地神還會把他們當播報機听一听,現在方潔璃一醒,地神搞不好把他們兩個當空氣般不存在。

男人啊,你的名字是愛情的俘虜。

觥籌交錯,衣香鬢影,華麗的大廳,高級的餐點,這是某個位高權重的部長的私人招待處,參與這場宴會的都是政商界的名流,作陪的女人不外乎演藝圈美艷或清純的明星,抑或是台北知名酒店的紅牌小姐。

嚴密的保全與出入控制是絕對必要的,這里是情報聚集交換的地方,也是政商勢力的角力場,更是許多政治、商業策略達成共識的場合。男人們舉著酒杯,以闊綽的口氣炫耀著財富與權威,以己身的優勢交換所需的消息與資源,女人們依附在男人身旁,展示一身璀璨珠寶與萬種風情,彼此較勁著穿著打扮,順便物色著下一個金主。

童若萱是這種社交場合的常客,她曾是中國小姐選拔的前幾名,拍過清涼寫真集,也擔任過某男性雜志的封面女郎,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這些經歷不過是幫助她認識更多有錢有勢的男人的管道。

年屆三十歲的她跟不少在場男士有過一夜,她十分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姿色為自己謀取最大的福利,拿捏著愛情與金錢之間的虛偽角度,聰明的作風也讓這些男人與她建立了不錯的關系。

現在的她游走於演藝圈與酒店間,即使不再年輕,也因為這幾年的人脈與經驗,而不乏經濟來源,童年所遭逢的家變與年輕時代的風塵打滾,讓她不再相信男人所謂的真心,她只相信彼此利用,各取所需。

親情嗎?她呸,那不過是一堆狗屎。

朋友呢?是現實得不得了的雜碎。

童若萱瞥了眼挽著她縴縴小手的伊凡斯,露出一抹嘲笑。

這個男人自以為他很聰明,以為她被他的魅力誘惑得團團轉,以為她和他上過幾次床,她就會被他的謊言迷倒,她何嘗不知道他是在利用她,想要打人這些名流之中。他有什麼企圖她是不知道,不過在床上,他可是個極品,下了床又極為大方,她又何必在乎他有什麼企圖呢!

「童小姐,這位是你的男伴嗎?古麼不介紹一下。」法務部的高階長官孫國強走了過來,為她端了杯雞尾酒,順道問候她身旁的伊凡斯。

這是童若萱的好機會,她當然會把握。

「孫長官,好久不見了。」她親昵地用她偉大的胸部撞了下男人的手,二位是伊凡斯,是個剛歸國的電子新貴喔。」

孫國強伸手和伊凡斯交握,〔伊凡斯先生在哪兒高就?怎麼不曾見過你呢?」

這是一句極具試探的問話,伊凡斯笑了笑,「我做事的地方,孫先生一定很有興趣。」

「喔,怎麼說?」孫國強饒富興趣的模模下巴。

伊凡斯沉吟不語,童若萱隨即意會。

「你們聊聊,那邊有我熟識的人,我過去打聲招呼。」她嬌笑了下,款擺身子而去。

「明人不說暗話,孫先生,我是地球和平解放機構的干員。」伊凡斯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晶片式的證件。「這是我的身份證明,你大可仔細檢查。」

孫國強大驚,「這是個玩笑嗎?」

他知道這個機構,也知道這片晶片的立息義,但是卻沒想到會在這個場台見到。

「不是玩笑。」伊凡斯正經的說,「我方希望貴國檢警機構能夠協助捉拿亞洲殺手集團的首腦。」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人的,要知道,你所出示的證件若是偽造的,我們將不會給予你公平的審判。」孫國強一改慵懶的口吻,僵硬著嗓子說。

冷戰已結束多年,但如果是不受所屬國承認的國際間諜,依舊會受到慘不忍睹的待遇。

「所以,請你仔細檢查我的證件。」伊凡斯山口信從容道,「伊凡斯只是個化名,這張晶片將會顯示我的編號,由不得你不相信。」

如果他說的句句屬實,若是他們不照辦,將會招致極大的經濟與外交報復;可若他是個間諜,這張晶片必定大有問題,且一定有不良企圖。

孫國強不得不謹慎小心。

極為驚懼的接下晶片後,他遲疑的看著伊凡斯,「你究竟要我們提供什麼協助?

「請幫我引薦你的上司,屆時即可分曉。」伊凡斯點了根煙,悠然的說。

意即他還不夠資格和他說話。

「請跟我來。」誰叫他官階不如人,孫國強只得為他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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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21:15 |只看該作者


方潔璃醒來時,第一個映入她眼中的就是寧槐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孔。

「你覺得如何?」寧槐關心的問。

方潔璃柔柔的一笑,「如果你不介意我沒刷牙,我會希望你給我一個起床吻。」

寧槐當然是不介意了,他甜蜜的吻了她,而且還欲罷不能的越吻越深。

「別這樣。」她笑著,躲避他不安份的手。「讓我起來沖個澡,我渾身都是酒味。」

「難怪,我都醉了。」他香了香她敏感的頸子,感覺她一陣哆嗦,笑得很得意。

方潔璃發覺寧槐變了,並不只是他話變多了,而是現在的他月兌去年輕的稚女敕,已經是個充滿成熟氣息的男人。

他懂得如何挑逗她,如何與她調情,而這個寧槐是她所陌生的。

「當一個男人努力取悅他的女人時,卻發覺她心不在焉,這是多大的打擊啊。」寧槐發覺到她在發楞,幽默的自我解嘲。

他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個吻後放開她。

「寧槐……」方潔璃坐起身,遲疑的看著他。

「別在意,我們都還沒習慣彼此。」寧槐很溫柔的看著她,從床上抱起她,「讓我抱你到浴室吧。」

她沒有抗拒他體貼的動作,他幫她拿了乾淨的浴袍和毛巾,她在舒舒服服的沖過澡後,享受他已預熱好的肉粥。

「你會把我寵壤的。」她一日一日吃著寧槐堅持親自喂她的肉粥,感動的說。

方潔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夠重新擁有這樣的幸福,這不是她的回憶,而是她此刻的生活。

「這正是我的目的。」寧槐日以一個充滿男性魅力的微笑。

用餐過後,他簡單的向方潔璃介紹莫追風和莫逐日,以及他們和自己目前的身份,並說明兩人在台灣監視保護她的任務。

「抱歉騙了你。」一昊追風和莫逐日以一記日式的鞠躬向方潔璃賠罪。

「這是善意的欺騙,我想,寧槐會要你們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方潔璃並不引以為意。

她需要的是寧槐的解釋,而非生氣、不理智的發怒。

「你們長得好像,就算是雙胞胎也未免太相像了。」她感嘆的說。

兩人互看一眼,異口同聲的說︰「誰跟她(他)相像了!」說完後,還各自擦著腰看向反方向。

方潔璃被他們好得不得了的默契給逗笑了,她一笑,寧槐也因為她的微笑而微笑。

他這一笑,把莫追風和莫逐日都看呆了。

他們是看過寧槐笑,但那是屬於地神式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啊,可不是現在這般溫柔多情的笑。

「地神,我看你是病得不輕了,要不要讓追風幫你看看呢?」莫追風呆呆的月兌口而出他心中的話,當他說完後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莫逐日一把拽住他的腦袋猛敲。

瞧他們緊張的,方潔璃不禁好笑的問︰「怎麼了,寧槐他不常笑嗎?」

「地神他……」莫逐日不知該怎麼回答。

寧槐難為情的咳了兩聲。

「我們還有事,先出去了。」見狀,莫逐日急忙的拖著被她搗住嘴巴的莫追風走出房間。

「你平常一定很凶,所以他們才會這麼怕你。」方潔璃湊近寧槐取笑他。

他正好一把摟住她,「我只對你笑,不好嗎?」

「滑頭!」她懲罰性的捏捏他結實的手臂,說吧,為什麼突然從日本回來?」

寧槐從後抱著她,下巴抵住她的肩,親昵的與她靠在一起。

「奇非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吧!」他說,臉貼著她的瞼,「他聘請殺手準備對你不利,我懷疑昨天到你事務所的伊凡斯就是殺手。」

「所以,你大老遠跑來拯救我?」方潔璃有點吃驚,「你現在是」個集團的首腦,可以這樣任意而為嗎?」

寧槐在心中為她的冰雪聰明而贊嘆,但他並不打算說出為了能順利離開日本,他不惜設計新堂修,這其中還牽涉到龍幫的梵伶。

「我不放心你,萬一你出事,我無法承受這樣的萬一」他很害伯,這樣的念頭從他得知消息起就讓他害怕「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日日本,在這里,我無法妥善的保護你。」

原本他只想要暗中解決那個殺手,並為她解決這幾年來所招惹出的恩怨,但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他不想與她分開,他希望她能了解他的事業、成就,他要她在那座固若金湯的城堡的保護下安然渡過危機。

「我當然願意。」方潔璃也不想再與他分開,「給我一點時間處理事務所的事,我就可以跟著你到天涯海角-一

「等解決了那個殺手,我們就結婚。」寧槐吻了吻她的臉頰,「我要為你和將來的寶寶退出那黑暗的世界,也許沒有辦法讓你們過很好的生活,你願意嗎?」

方潔璃閉上眼,那美好的未來是她一心祈求的,寧槐總是能激起她心中激情萬千,讓她感覺快樂、幸福。

「我一千一萬個願意、願意。沒有什麼能比一個溫暖的家更讓她向往,那是金錢也買不到的,我不再汲汲營營於事業,不再抽煙、酗酒,我要幫你生下一堆健康的小寶寶。」

「我想要一個女兒,最好像你這般溫柔、體貼,是個善解人意的小人兒。」寧槐朝她溫柔的笑,想像著縮小版的方潔璃是何模樣。

餅去他毀滅了暗隱、創造了永夜,他以為這樣就是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卻發現他依舊只是個可悲的殺手,即使被人殺死在路旁,也沒人替他送終。

結婚的話就這麼輕易的說出口,彷佛這已經是世界永恆不變的定律,他和方潔璃是兩個不圓滿的半圓,他們本來就該結合。

每次的相遇都是倉卒而無奈的結束,這次,他們不會再順從命運而分手,他們要組織一個世界上最和諧、最幸福的家庭,他們要永遠在一起。

乍聞敲門聲響,寧槐開口,「進來。」

莫追風打開一條門縫,他的臉色十分難看。

「方小姐,有人找你。」莫追風悄悄打了個只有寧槐才看得懂的暗號,表示有大麻煩。

在方潔璃還在猜測是誰會在此時找上門時,房門已被大力的完全推開,涌進一堆人。

「方潔璃,你涉嫌與國際犯罪組織勾結,我們現在要逮捕你,這是拘捕令。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將會成為呈堂證供。」一名西裝筆挺,走在最前頭的男子如是說。

方潔璃認得他,他是地檢署的檢察官。

男子身後的女警立刻拿出手銬向前,想要銬住還處於震驚狀態的方潔璃,她下立忌識的閃躲開。

「你們要做什麼」她沒有涉及任何違法事由,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方小姐,請跟我們合作,車子已經在樓下等你了。」女警見她不肯就範,從床上拉起她,粗魯的抓紅她的手。

寧槐略施巧勁,將女警的手腕彈麻,使她放開抓住方潔璃的手,隨即擁著方潔璃退到窗邊。

「這是誣陷」寧槐冷冷的說,心中已然明白是伊凡斯搞的鬼。

他不能眼睜睜看潔璃被帶走,追風和逐日已就定位,只要他采取行動,他們一定能配合突圍離開。

但是如此一來,潔璃拒捕,她將有可能被通緝,就算平安到達日本,也將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回台灣。

「寧槐,我勸你最好打消逃跑的念頭。」伊凡斯從房間門口緩緩現身,一步米逼近寧槐,直到兩人之間談話的聲音不會讓第三人听到的距離。「因為我在這里,你是沒機會的。」

「我方探得消息,在這里等你很久了。」伊凡斯笑得十分冷漠,這個笑容傳達了外面已布好天羅地網的訊息,寧槐想帶著方潔璃逃,並不容易。

「你只有兩個選擇,其一,俯首認罪,交出永夜的殺手名冊,其二,睜大眼楮看你心愛的女人替你坐牢。」

刑求寧槐是沒用的,唯有抓住他在乎的人,他才會乖乖束手就擒。

「不用選擇,你可以立刻拘捕我。」寧槐毫不猶豫的說。

「我們並不想拘捕你。你已入籍日本,若是起訴你,勢必將遣送你回日本接受審判,這不是縱虎歸山嗎?交出名單吧,地球和平解放機構自會作出刑處。」這才是伊凡斯真正的企圖。

「我拒絕!」方潔璃這下全明{口了,她堅強的伸出手,「你們要抓就抓我吧!」

「潔璃!」寧槐想要將她拉回他懷中,他不要她成為代罪羔羊。

「別擔心,我是個律師,我懂得如何保護我自己,你快回日本吧!」方潔璃推開他,獨自走向女警,她頻頻回首,輕輕的安慰叮嚀他。

「潔璃!」寧槐不止目,作勢要攻擊替方潔璃銬上手銬的女警,他要帶她走。

方潔璃看出他的想法,擔心懇求的喊住他,「不要這麼做!-」

她的呼喊立即見效,寧槐可以不顧全世界所有人的話-就是不能拒絕她

「我會沒事的。」方潔璃保證的說,其實她心中一點把握也沒有,看著他眼中的不舍,她只能忍下心中的不願意,再說一次,「你快回日本吧!」

蓄意的誣陷比什麼都可怕,但她並不害怕,比起遭受誣陷,她更擔心寧槐的安危。她不想與他分離,可為什麼?為什麼當他們終於決定要在一起時,老天會開了他們這麼大一個玩笑?

寧槐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方潔璃被帶走,他不甘心的用力重捶牆壁,發出駭人的巨響。

「听說你是亞洲第一的殺手,我一直很想跟你交手。」伊凡斯點了根煙,面對寧槐陰冷的神情,自在的抽了起來。「今日一見不過爾爾。」

寧槐並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只是狠狠的瞪著他,彷佛要將他碎尸萬段。

「這是我的聯絡電話,你想通了就告訴我。」伊凡斯扔下一張紙條,「你們最好別輕舉妄動,我方的人可是監視著你們,如果不想方潔璃日子難過,最好三思而後行。」說完,他狂笑離去。

寧槐的思緒全因方潔璃被抓而狂亂,他心中很清楚,那些人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潔璃。他會回日本的,但前提是方潔璃必須隨行。

「地神,是我們辦事不力,你責罰我們吧!」莫追風和莫逐日雙雙單膝跪在他面前。

「起來,收拾裝備,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寧槐不想在這時候追究責任,他只想要馬上救出方潔璃。

隨著思慮清晰,他的眼神變得銳利,雖然永夜的本部已經移到日本,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在台灣沒有資源。

「我要救出潔璃,帶她回日本。」寧槐低沉的說,「現在,立刻照我所說的去做。」

他已經有了決定,也非要救出方潔璃不可。

如同過去他每次成功的執行任務,這次,他不會失敗,也不容許自己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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