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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鐘羚-為愛痴狂《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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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版主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生活智慧王勳章 品味生活區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軍武十字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IQ180解題高手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校園生活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寵物達人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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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30:3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為愛痴狂》簡介︰

  她恨死宋士澈這個男人了,不但乘人之危落井下石,
  還害得爺爺喘病發作;哼!他家有錢有勢又怎樣,
  她藍思淇偏偏就是不吃這一套!可惡,他竟敢瞧不起她!
  她一定要打碎他驕傲的外殼,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宋士澈--宋家馬場主人,馬主界的龍頭老大。
  他要的東西,從沒有得不到的。
  何況是一個小小的馬術主辦權。可是......
  眼前這小妮子竟敢向他挑戰。
  炳!愈是困難的事,他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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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30:34 |只看該作者


「藍莊牧場」外,是一片放眼無際的碧綠草原,無邊的綠色野地上有白色的野菊點綴,而綠野的另一端是青蔥色的山嶺,那白色的山嵐是綠嶺的面紗。

藍思淇身穿一襲馬裝,修長的雙腿上穿著覆蓋到小腿的長筒靴,頭上戴著一頂與衣服同色系的鴨舌帽,一頭如絲的長卷發全綰進帽子里,帥氣地騎著她的專屬白馬──「白雲」,奔馳在這片曠野問。

終于,在騎馬跳躍過數次的柵欄後,她在樹蔭下勒住了馬鞍。

從茂密的樹葉間,透射而下的一道道白色陽光,溫柔地灑在她那嬌甜的臉蛋上。她抬手揩去額上的汗珠,深深地呼吸著清新空氣,真是舒坦極了。

這樣輕松舒服的生活,在繁擾的都市里可是無法想象的。然而,藍思淇卻從小就和這片大自然一起長大的,所以,她是打從心里深愛著這片未受污染的土地,二十五年來不曾改變。

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氣後,她俯下頭,用手拍拍「白雲」的脖子,滿意地笑說︰「白雲,我們的默契愈來愈好嘍!我希望能繼續下去,好說服爺爺讓我代表藍莊,參加由我們藍莊自己所主辦的世紀杯馬術錦標賽,好不好?」

「白雲」似乎听懂主人的話般,點頭嘶鳴了一聲。受到了「白雲」的贊同和鼓舞,藍思淇也就更是信心滿滿的了。

世紀杯馬術錦標賽,是目前國內,也是亞洲極受重視的馬術比賽之一,向來都是由藍莊牧場的主人,也就是思淇的父親──藍雲浩所主辦的。然而,藍雲浩在幾年前的墜馬意外喪生後,這馬術錦標賽的主辦權,也就成了各家牧場和馬場的爭奪物了。

她抬起頭,望向遙遠的天邊自語著︰「爸,藍莊每年所主辦的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的主辦權,是您生前努力爭取來的,我會盡我所能說服爺爺,讓他答應我,讓我代表藍莊牧場出席明年的馬術錦標賽!我保證,我一定會替藍莊贏得金牌的,爸,希望您在天之靈,能夠祝福我!」

想起去世已久的父親,藍思淇也不禁哀傷了起來。她的父親原本是位著名的騎師,與妻兒生活融洽,然而,卻不幸在一場馬賽中墜馬喪生。

由于,父親一直以藍莊能主辦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為傲,所以藍思淇在父親去世後,誓言延續父親的夢想,並不斷地說服爺爺,讓她能代表藍莊參加明年的比賽。

可是,爺爺卻遲遲不願答應,仍堅持由她的堂姊藍若遙出賽。這也難怪,從未受過正武訓練的她,就算再如何努力,她的馬術技巧似乎也沒有那遠赴英國受訓的若遙堂姊來得高超,更遑論和國際馬術巨星,也是宋家馬場每年派出的選手──宋雨楓同時出賽了。

是的,藍若遙和宋雨楓!她們一個是馬術界的新秀、一個是馬術界里的巨星,是歷年來,打敗了藍莊牧場和其它參賽者,奪下世紀杯馬術錦標賽中的女子組金牌的馬術好手。如此雄厚的實力,是她所望塵莫及的啊!她如何能超越她們,而贏得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的金牌呢?

包何況,若遙學有所成就要回國了,想必藍莊牧場明年推出的代表一定還是她!想到這,思淇不禁黯然地垂下了頭。

沉默了一會兒,「白雲」似乎是安慰主人般地仰首嘶鳴了一聲,才使思淇自沮喪中回神。

思淇笑了笑,對著「白雲」道︰好好好,我知道,你是要我加緊練習,好能有機會代表藍莊出賽,是不是?放心,我會的,我會盡力讓你和我都能風光出賽的!」

忽地,她似乎想到什麼低呼了一聲︰「呀!還是趕快回去吧!否則,爺爺又要罵人了!」

爺爺的脾氣可不好惹啊!一想到這兒,思淇打了個哆嗦,連忙拉起馬鞍。「駕!」一聲後,便騎著「白雲」,越過了柵欄,直奔回在綠野彼端的白色木屋──藍莊牧場。

野藤爬滿了白色欄架,及欄架上的一塊長形木板,長形木板上刻著深深的字跡──藍莊牧場。

從「藍莊」放眼望去是遼闊無邊、令人心曠神怡的綠色大地,以及綿綿不絕的山巒。野地上處處可見羊群和馬群追逐嬉戲,或是低首吃草的景象。

藍思淇騎著「白雲」一路奔了回來。

她將「白雲」牽回了馬廄後,便往木屋里走去。然而,正當走到牧場的柵欄邊,便赫然發現絕少有外人來的藍莊牧場,竟然在大門外停放著兩輛都市里才看得到的加長型轎車,從車子明亮的外觀一看,便可知道車子是少見的名牌,那麼,這車子的主人應該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吧?

難得有人會來,會是誰?藍思淇又驚又喜地在心里驚呼,旋即便往屋里沖,然而,她的腳步卻在門外猛地停了住。

思淇愕然地望著屋里的每個人,而屋里那五個生面孔也同時望向她,個個除了難掩乍見她那清靈甜美的容顏而感到驚艷的震撼外,臉上神情仍一如原本的嚴肅。

頓時,屋里原本就肅穆的氣氛更加凝重了。

「思淇!」藍爺爺一臉怒意的低聲怒斥。「妳進來做什麼?」

正當藍思淇對這陌生的臉孔和凝重的氣氛感到驚愕時,爺爺的粗聲一吼已使她回過了神。

藍思淇滿臉歉意地低下頭。「爺爺,對不起,我」

「思淇,不是我說妳,你成天老是冒冒失失的,這像什麼樣子?」藍爺爺聲色俱厲地罵道。

在場的人都為這突然沖進來打斷談話的美麗女子,和藍爺爺的憤怒感到錯愕而震懾不已,除了其中一個男人──他突然的笑聲拉回了每個人的目光,而思淇也詫異地抬眼望向坐在對面沙發上,手餃英國制的手卷香煙,一身西裝革履的男人。

「哈哈哈!素聞藍老先生的威嚴,今日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啊!」那男人一派王者威儀地坐在沙發上,氣定神閑地吸吐著煙霧。

聞言,藍爺爺緊握手里的拐杖,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他心里明白,這男人是不容忽視的,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好對付!

男人見了藍爺爺說不出話來的窘樣,嘴角不由得泛起笑意。

思淇看著眼前的那個男人。雖然,他舉止優雅、貴氣逼人,但是,他那意味深遠的笑意和雙眸里的邪氣,都不禁令人為之一震。他全身散發著致命的男人味,讓藍思淇聯想到披著迷人外表的魔鬼。

藍思淇看得入神,登時,男人似乎早巳察覺到,立即抬眼,深邃黝黑的眼眸像鷹一般地迅速捕捉到她的視線。彷佛像是被箭射中似的,思淇的心陡然一顫。四目交會了片刻,她才回過神來,連忙將視線移開。

為什麼那雙黑眸雖然清澈,卻有著令人無法直視的犀利?思淇在心里想著。

許久,藍爺爺沉聲道︰「哼!你們宋家馬場的人素有的『固執』性子,也是名不虛傳啊!」

碧執?呵!他意有所指,指的應該就是長年來,宋家對爭奪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的主辦權一事,從不放棄的執拗。

那男人斂色道︰「既然,你已知道我生性固執,我們也就別再浪費太多時間在談論同一件事情上了,您開個價吧!」他不相信堂堂宋家馬場的主人會輸給這個倔強的老頭,總之,「世紀杯」的主辦權他是勢在必得了。

「呵,雲浩若還在世,絕不會讓你們這班人為所欲為的。更何況,我們藍莊牧場和你們宋家馬場向來是同行相忌、水火不容,就算我真的要賣了世紀杯的主辦權,也絕不會賣給你們宋家馬場!我看你還是早點放棄吧!」說完,藍爺爺大笑了起來。

宋家馬場不就是馬術界里的龍頭,也是各個馬術大賽里的常勝軍嗎?在各個馬術大賽中,宋家馬場每每派出的選手,皆是一時之選。尤其是宋家馬場的宋氏兄妹,更是馬術界里的翹楚呀!思淇在心里驚呼。

「我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藍老先生,您應該明白這一點。」男人坐正身子,又道︰「我知道,你們藍莊自從藍雲浩先生去世後,經濟上就一蹶不振,你現在除了把主辦權賣了,也別無選擇了。既然如此,我們宋家馬場的出價之高,遠遠超過其它競價者,不如,就此成交」

「夠了,你不用再說了!」藍爺爺插口道。「哼!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絕不會把藍莊交給宋家馬場的,你死心吧!」

「是嗎?」男人吐口煙,徐徐地道。「那就請您好好保重身子吧!難保哪一天主辦權在眾人的覬覦下,成為我宋家馬場名下的產物。」

「姓宋的,你做夢!」藍爺爺氣得咳了幾聲。

藍思淇見狀跑上前,拍著爺爺的背。「爺爺,您沒事吧!」

藍莊!宋家馬場名下的產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人又是什麼人?來這里又是要做什麼?藍思淇的心里閃過疑惑和驚恐。

「爺爺,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以要把世紀杯的主辦權賣了?世紀杯的主辦權是爸爸生前努力爭取來的呀!」

「因為因為」藍爺爺又氣又感慨,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解釋藍莊牧場目前遇到的窘境啊!

「我來告訴妳。」那男人冷然出聲。「因為,藍莊牧場就快要面臨倒閉的危機了!」

「倒閉?」藍思淇震撼不已。「為什麼倒閉?藍莊牧場不是好好的嗎?爺爺,您快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藍爺爺聚攏雙眉,斂色道︰「這全是拜宋家馬場之賜呀!」

「藍老先生,你這麼說未免太不厚道了。」男人冷笑道。「比賽本來就是殘酷的,我們宋家馬場能屢次打敗包括你們藍莊在內的眾多參賽者,這完全顯示,宋家馬場在馬術技巧上,確確實實超越你們藍莊牧場太多了。」

「思淇,送——送客!」他氣喘著。

「爺爺!」思淇驚呼一聲,眼看爺爺因這猶如魔鬼般的男人而差點氣壞了身子,她連忙站起身來對他下逐客令。「你們走!我們藍莊並不歡迎你們!」

「不準妳這麼對宋先生說話。」男人身邊的女助理開口道。

「慕亞,不要多話!」男人低聲喝止。

「是,宋先生。」沉慕亞應了聲。

旋即,男人興味十足地凝望著思淇的嬌容,雙瞳中激射出意氣風發的神采,篤定地說︰「我會再來的。」接著他捺熄了手上的煙。「走吧!別打擾太久。」

「是,宋先生。」其它的四個人應了一聲,收拾起桌上的文件。

「藍老先生,我會再來的,到時,可別再讓我和這些律師、會計師們白跑一趟了,您要為自己的後半生好好考慮一下了。」然後,他又轉頭對藍思淇說︰「妳,叫思淇是吧?」

「是又怎麼樣?」藍思淇厭惡地看著他。

「若我猜的沒錯,妳就是藍雲浩的女兒?」宋士澈信心十足地道。隨即,有些感慨地又道︰「令尊在世時,曾無數次在日本1.B.C和比利時T.H.O.R.國際馬術大賽中勇奪金牌,他不僅是個優秀的騎師,更是將世紀杯馬術錦標賽辦得有聲有色的主辦人,藍莊牧場在他的領導下,也曾經風光一時,只可惜,馬術界里如此優秀的人才,居然如此早逝。」

「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父親這麼多事?你究竟是誰?」思淇驚愕地看著他。

男人只是笑而不答,隨即,便領著其它四人從從容容地離開了藍莊。

望著他們的背影離去,藍爺爺這才開口對思淇說︰「你是不是對這陌生男人的身份覺得奇怪?」

思淇聞言,回頭點了點頭。「爺爺,他究竟是誰?為什麼突然來藍莊?又為什麼知道爸爸這麼多事情?」

想起那個男人,藍爺爺頗有慍色地道︰「他就是被馬術界喻為妳父親藍雲浩的接班人,也就是馬術界里,處于龍頭之位的宋家馬場主人,宋士澈!」

「呃!宋士澈!」思淇感到大大的震撼,她不敢相信,方才那個英氣卓然、俊美絕倫的男人,就是馬術界里赫赫有名、舉足輕重的宋家馬場主人──宋士澈。

他和妹妹宋雨楓,在馬術界里可說是繼父親之後,天王天後的人物!然而,近年來,宋士澈卻淡出馬術大賽,專心經營宋家馬場,並極有野心地一心想買下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的主辦權,好鞏固宋家馬場在亞洲馬術界上的地位。

可思淇萬萬也想不到,方才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竟然就是宋士澈本人啊!

頓了一會兒,藍爺爺又道︰「他今天親自來藍莊,就是為了說服我讓售出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的主辦權。」

「不!爺爺,您想把主辦權賣出去嗎?」思淇驚呼了起來。「世紀杯的主辦權是爸爸好不容易買下的,現在,爺爺您居然要把它賣出去?」

「就如宋士澈剛才所說的,自從妳爸爸死了以後,我們藍莊從未在任何比賽中得到任何獎項,就連藍莊牧場的經營狀況也是每下愈況,雖然妳堂姊若遙也是個優秀的騎士,但常年在英國受訓的她,不僅遠水救不了近火,而且在『世紀杯』的比賽里,終究還是敵不過宋雨楓!若是不把主辦權讓售出去,恐怕連整個藍莊牧場也會賠進去的!」停頓了一會兒,藍爺爺才又繼續感慨地說︰「事非得已,相信雲浩不會怪我的。何況,我就算轉售,也不會把主辦權讓給宋家馬場的!因為,宋家馬場就是讓我們藍莊牧場經營不善的主因啊!」

是的,若不是宋家馬場屢次在馬術比賽中擊敗藍莊牧場的選手;在生意上,又壟斷了市場,甚至把藍莊牧場的菁英好手以高價挖角,他們藍莊也不會淪落至這般田地啊!藍爺爺氣憤地想。

思淇愕然看著藍爺爺,顫著唇說︰「爺爺,怎麼——您以前從沒告訴過我?」

藍爺爺悵然地搖頭。「就算妳知道了又如何?妳救得了藍莊嗎?」

「爺爺,我可以代表藍莊參加明年的世紀杯」

話未歇,藍爺爺巳苦笑著搖頭。「妳一點實戰經驗也沒有,就連若遙都無法超越宋家馬場的宋雨楓,妳又如何能贏得金牌呢?呵!所以,明年,我還是會派若遙出賽的。」

「爺爺,請您讓我試試看,我一定會盡力的。」能代表藍莊牧場出賽,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啊!

「思淇,不是我不讓妳參加,而是你該知道,藍莊不能再輸了,若爭取不到此次金牌的數百萬獎金,恐怕爺爺真的要狠下心來將主辦權轉售出去,才保得住藍莊牧場啊!」

「這麼說來,在明年的世紀杯大賽中,若是無法得到金牌,恐怕,藍莊牧場就無法再繼續主辦世紀杯了!」思淇難過地低呼。

聞言,藍爺爺默默地點了點頭後,悵然地閉上了雙眼,不再多說什麼了。

宋家馬場外,一個個馬術選手正騎著馬,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著跳躍障礙的動作和技巧。

然而,就在眾人專注練習之時,一名女子騎著一匹棕馬,從遠方飛也似地朝練習場上飛馳而來。眨眼間,只見女子就這麼熟稔而優美地躍過無數的柵欄,當下,立即吸引住眾人的目光,她的每一個姿態皆完美地征服每一個人的注意和贊賞。

「哇!太棒了,不愧是宋雨楓啊!」

「是呀!每一個動作都無懈可擊,和她的坐騎配合起來,實在是太有默契,太完美了!」

就在宋雨楓輕易而優美地躍過了最後一個障礙,而贏得眾人的掌聲後,她才得意地對眾人揮揮手,翻身下馬。

她將棕馬的馬韁順手交給助手後,便笑意吟吟地走向正佇立于練習場上的宋士澈身旁。

見她迎面而來,宋士澈也不禁對她豎起了大拇指,贊賞道︰「又進步了,不愧是宋家馬場的『鎮場之寶』呵!」

「大哥,別忘了,我的馬術一直都是由你在旁指導的,而且,你的馬術技巧還在我之上,所以我能進步是意料中的事啊!對了,你這位真真正正的『鎮場之寶』,打算什麼時候重出江湖啊?」宋雨楓的嬌容上綻著微笑,一面拔著手套,一面用手肘撞了撞宋士澈。

「自從馬術界失去了藍雲浩這個可以學習的前輩,我就沒有任何再出賽的斗志了。如今,我只想要承繼他的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的主辦權,其它的,我可沒什麼興趣。」宋士澈揚唇冷笑。

「是呀,我倒忘了,藍雲浩是你的偶像,追尋他走過的步子更是你的興趣,現在,他去世了,你一心就是要承繼他的所有,尤其是世紀杯的主辦權!」頓了頓,宋雨楓又煞有介事地道︰「反正自從藍雲浩摔馬喪生之後,藍莊牧場的營運就一蹶不振,甚至他們的牧場生意全被咱們宋家馬場接了手;還有,在每年的世紀杯里,他們所派出來的藍若遙又始終都是我的手下敗將。我看,宋家馬場已經逼得藍莊牧場走上絕路了。宋家馬場可以說是藍莊牧場的天敵,所以嘍,就算藍莊被逼得真的得轉售出世紀杯的主辦權,以藍莊那出了名的倔老頭的個性看來,無論你出的是天價,他都不會甘心把主辦權賣給一個逼他走上絕路的人。」

「這一點,我早就想過了。」他牽唇冷笑著說。「他的確是頑固了點,但是,我一定會教他這顆頑石點頭的。」

「有幾成把握?」她好奇地問。

「一旦決定做的事,就要有絕對的把握。」頓了一會兒,他信心滿滿地說︰「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聞言,宋雨楓笑了起來。「大哥,你真恐怖,有時連我也不得不怕你。因為,就連身為你親妹妹的我,也從不知道你下一步棋要怎麼走?」

「要不然,爸爸也不會那麼早就把宋家馬場交給我全權負責。」他露出一抹沒有笑意的笑容。

「呵!說得好,真不愧是宋家馬場的主人,我實在以你為傲呢!」宋雨楓對大哥的才干激賞不已,忍不住撒嬌地勾住了他的粗臂。「大哥,你實在太棒了!」

「不是恐怖嗎?」他故意問。見她已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他也就決定放過她,又道︰「別急著奉承巴結,我還有件事要妳幫忙。」

「什麼事?只要你開口,妹妹我一定盡力幫你!」宋雨楓為了洗刷自己的失言,立即擺出一副當仁不讓的模樣道。

「听你這麼說,我也就放心把馬場里的大小事宜,暫時交給妳處理了。」他認真地道。

「大哥,你的意思是」她不解地看著他。

「一切我已經安排好了,明早我就會搬到山上的別墅去。」

「什麼?山上的別墅?」宋雨楓眨了眨疑惑的雙眸。「是藍莊牧場旁的那幢啊」

「對,我一日不讓那顆頑石點頭,我就不會放棄。」接著,他斂起笑,一臉漠然地道︰「而妳,必須好好地練習馬術,若是明年你再度贏了藍莊,拿下金牌,那麼藍莊牧場一定會面臨經濟上的窘境。到時,藍老先生為了保住牧場,一定會選擇妥協,屆時,主辦權我一定要爭取到手!」

「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何時讓你失望過了?」宋雨楓笑道。

雨楓的的確確從沒讓他失望過!宋士澈想著,可為何在此時,疾閃過他腦海中的竟是那個叫思淇的女子?

身為藍雲浩的女兒,她的資質應是不容忽視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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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30:35 |只看該作者


在後山的相思林里,那幢始終大門深鎖的空宅子,連日來竟有數個工人忙進忙出地搬運家俱,看情形是有人要搬進來了。

藍思淇牽著「白雲」經過這豪華的宅子前,好奇地在屋外張望著。

「『白雲』,你瞧,我們似乎要有新鄰居嘍!沒想到這幾乎與世隔絕的山嶺,居然也會有人搬來,真想看看我們的新鄰居是怎樣的人。」

思淇既興奮又好奇地望著這兩層樓高、獨門深院的宅子。而宅子前方不遠處,就是藍莊牧場和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

宅子里的工人們雖然忙碌,但是,清麗月兌俗的思淇以及純白耀眼的「白雲」立刻吸引住眾人的目光。

「小姐,妳有事嗎?」工頭問思淇。

思淇點頭。「抱歉,我想問是誰要搬進這屋子里?」

「妳不知道嗎?這個屋主可是大有來頭呢!」工頭用肩上的毛巾擦著汗水。

「是誰?既然大有來頭,為何要住在這偏僻的山嶺野地?」

「這屋主就是宋家馬場的主人宋士澈。告訴妳啊!除了那邊那個叫藍莊牧場的之外,這座山幾乎都是他們宋家馬場的。」

說完,工頭繼續忙著搬家具。

思淇愣立原地。她萬萬也想不到自己周圍的一切竟都是那個魔鬼的地盤,就連她腳下踩的地,也毫無疑問的是他的勢力範圍。

「我記得妳,藍思淇。」

一個熟悉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她才一回頭,便看見宋士澈自一匹黑亮的馬背上跳了下來,修長的雙腿俐落地在她面前著地。

「是你!」

思淇差點認不出他來,他不像上次見面時的西裝筆挺,而是帥氣十足的馬靴和馬褲,那白色的開襟襯衫袒露出他野性的胸膛,質料極佳的領巾,讓這一切更加的完美。

「看見我很失望嗎?」他一邊說著,一邊狀似悠閑地梳理著黑馬的鬃毛。

思淇一見到他,心里就涌起了一絲怒意。「我只是想不到,你居然敢在藍莊牧場的附近出現,而且,如此光明正大,看樣子,你似乎對世紀杯的主辦權仍不死心呵!」

「當然!我說過,世紀杯的主辦權我是勢在必得。」他揚唇笑了起來。

聞言,她更是不悅極了。「我勸你還是別浪費時間,只要有我在。『藍莊』將永遠是世紀杯的主辦人。」

「哦!是嗎?我活了二十八年,倒還未嘗過失敗的經驗。」他傲然以對。

「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嘗嘗失敗的滋味!」思淇諷刺地道。

宋士澈凝視著她,笑道︰「有意思,我拭目以待。」

她蹙著雙眉,怒視著他正色道︰「你永遠也無法取代我父親主辦世紀杯的心情,他是以發揚馬術的心情來主辦的,而你呢?你只是一心想要鞏固宋家馬場在馬術界的地位罷了。」

她的話語甫出,宋士澈的表情就在這百分之一秒里凝結住,眼眸閃過一道驚愕的光芒是思淇說對了嗎?

這樣的表情只是短暫的浮琬,旋即又巧妙地在思淇毫不知覺下悄然收回。

「或許吧!」他雙手在胸前交握。「不過,無論是以如何的心情來主辦世紀杯,只要將世紀杯辦得好,結果都是一樣的。」

「包括把我們藍莊逼到絕路?」思淇抬起頭問他。

呵!她可真是直截了當!宋士澈在唇邊勾起深深的笑紋。他邪氣地盯著她看,「當然,我從不會放棄任何一次機會來鞏固宋家馬場在馬術界的地位。我是不惜任何代價的,誰教我們宋家馬場和你們藍莊牧場是同業,不是朋友,就得是敵人!」

聞言,思淇驟然變色,憤怒地轉身跨上「白雲」的馬背上。

「魔鬼!」思淇坐在馬背上,轉頭往下瞪視著他。「世紀杯的主辦權絕不會賣給任何人的,尤其是你這個魔鬼!」

語畢,她拉起馬騎著「白雲」飛快地沒人樹林中。

魔鬼?從沒人敢這麼喊他,她是第一人呵!宋士澈的心莫名一沉,此時的眼眸像極一泓死寂的深潭。

藍思淇氣呼呼地騎馬回到了藍莊,正當她下馬牽著「白雲」來到馬廄外時,只見一個人正好從成堆的秣草里跳了出來。

「思淇!」

「呃!」思淇驚呼出聲,跌退了一步。定了定神,只見立于眼前的穿著一身牛仔褲、赤果上身的男子分明就是許偉,不由得氣嘟著嘴怒嗔︰「阿偉,你知不知道你嚇了我一跳?」

許偉扯開了一抹健康如陽光的笑。「咦?瞧妳氣呼呼的,我們從小到大都是這麼玩的,妳應該已經有防備啦,怎麼還會被我嚇到呵?」他調侃道。

是呀,許偉是她的青梅竹馬,成天老愛玩這種嚇人的把戲,她應該早有防備也早就習慣了,怎麼現在還會被他嚇了這麼一大跳呢?

哼!還不都是被那個叫宋士澈的男人氣得連心思也無法集中,一肚子還是氣得很呢!

見她悶聲不語,許偉不由得擔心了起來,連忙又問︰「思淇,妳怎麼了?我只是嚇妳一跳,不至于那麼生我的氣吧?」

思淇輕吁了一口氣。「阿偉,我不是生你的氣。」

「咦?那會是誰膽敢惹咱們『牧場之花』啊?」許偉逗弄著她。「該不會是又被你爺爺訓了一頓吧?」

「是宋家馬場的——」她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會兒,沒有繼續說下去。

「宋家馬場?」許偉震撼地低喃。「妳該不會是說那個一心只想收購世紀杯主辦權的宋家馬場主人──宋士澈?」

思淇驚愕地抬頭。「你也知道他?甚至知道他一心想要得到世紀杯的主辦權?」

「嗯。」許偉點點頭,認真地道︰「雖然從妳父親死了之後,他便絕少參加各項馬術錦標賽,但是如此優秀的人才,在馬術界里,他的行動仍是眾所矚目的。所以,外界的人對于他一心想要收購世紀杯主辦權的心意,早有傳聞了,只是我一直無法確定這傳言是否屬實。」

「完全屬實!」思淇接口。「前幾天,他已經親自來過了藍莊,而今,他更是明目張膽地搬進相思林里的那幢空了許久的別墅里,真不知他到底有何目的?」

說到這,她的腦海里不由得又閃進了宋士澈那不可否認的英俊臉孔,還有那雙深如泓潭的黑眸——思淇不願再多想下去,連忙甩了甩頭,試圖揮去他那震撼人心的一切。

「思淇,妳剛才見到他了?」許偉的心里疾閃過一絲不安。

頓了頓,思淇苦笑道︰「阿偉,我們別提他了。」須臾,又忽然想起什麼似地欣然地叫了聲︰「對了,听福伯提起,若瑤堂姊下個月就要從英國回來,準備明年的世紀杯大賽,是不是?」

「好象吧!」許偉顯然對此不感到興趣,旋即轉身就要離去時,忍不住又低首凝視著思淇細致的五官和細長的眼睫,警告性地道︰「思淇,宋士澈為了達到任何目的,向來是不擇手段,我希望妳最好離他遠一點!」

聞言,她那雙水靈的明眸露出疑惑的目光。「阿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人人聞之喪膽的魔鬼,我不希望他傷害妳!」許偉笑著輕敲她的頭,含笑的雙眸深處是無限的擔憂。

「阿偉,你在胡說什麼?」

「記著我的話。」說完,他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後,才懷著一顆忐忑的心情離去。

思淇不明所以地目送著許偉遠去的背影。

「藍老先生,您考慮得如何?」宋土澈高大的身影自門外走進來。

藍爺爺一怔,眉頭深鎖。「你怎麼又來了,你這個不速之客。」

「我勸您別想和我長期抗戰,對您來說是吃不消的,還不如趁現在趕緊開個價,無論如何,我都會給您一筆可觀的數目,如何?」宋士澈神色自若地徑自坐在沙發上,左手悠然地橫在椅背上。

「你真是個難纏的家伙!」藍爺爺不悅地瞥了他一眼。

「基本上,我不想浪費時間和您耗下去,但是,如果這是您的游戲規則,我宋士澈願意奉陪。」宋士澈冷冷地道。

「休想!就算你們宋家馬場願意付再多的錢,我也絕不會把世紀杯的主辦權賣給你的。」藍爺爺粗聲低吼。

「能主辦世紀杯一直代表著主辦馬場的榮幸。」頓了一頓,他又徐徐地道︰「如果您認為一筆可觀的錢仍然不夠,那麼,我會把宋家馬場每年盈利的百分之三股權讓給你,如此已經能讓您坐享不盡了,更何況,只要能和宋家馬場沾上邊的股權是人人欲以得之,我勸您別再那麼固執己見,讓結果變成雙贏不是更好,這也是我最後的讓步!」

「既然知道我這個人固執己見,就別再打我世紀杯的主意。」

「別回答的那麼早,您也該替自己留點後路吧!」

「您這個魔鬼,我絕不會讓你的計謀得逞。」藍爺爺惱怒地將拐杖往地上用力一敲。

宋士澈冷然一笑。「愈是困難的事我愈感興趣。我說過,我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一個小小的藍莊總有一天我會鏟平它。」

聞言,藍爺爺憤怒至極。「你——你這個魔鬼,只要我還——還有一口氣在,我——」他咳了好幾聲,看樣子是氣喘的老毛病又犯了。

「藍老先生,您沒事吧!」宋士澈見狀連忙走向前扶住藍爺爺。

「我不用你裝好人,你快——快給我滾出去!」藍爺爺氣喘不止。

宋士澈用力地扶著他。「你這固執的老頭,現在你的命都快丟了,還如此執迷不悟。」說完,他強行將藍爺爺背在背上。

「你這混蛋小子,我——我死了,不是稱了你——的意嗎?」說完,他又連咳了幾聲。

「別說話了,我背你上樓休息。」

語畢,宋士澈背起藍爺爺正要上樓時,藍思淇聞聲急忙跑進來。

她氣喘吁吁,怒視著宋士澈。

「你做什麼?你不知道爺爺有氣喘病嗎?」思淇緊張地對著宋士澈喊去。

「現在不是吵這個的時候,你還不快去請醫生來。」

宋士澈也回以不耐煩的吼聲。

是啊!現在不是跟他吵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請醫生來。念頭一閃,思淇連忙應聲。「好,這筆帳我們待會兒再算。」說完,連忙打電話叫醫生。

醫生在幾分鐘後便到了,並替藍爺爺打了針。

「醫生,爺爺怎麼了?」

「他沒事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只是你們下次要小心,別再刺激他了,否則,恐怕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好,我會小心的。」思淇吁了一口氣,放下心里沉重的石頭。

思淇送走了醫生後,連忙又回到爺爺的床邊照顧他。

躺在床上的藍爺爺微微睜眼,仍然緊繃著臉望向倚在牆邊的宋士澈。他緩緩地道︰「你這混蛋小子,你不是希望著我趕快死嗎?」

宋士澈斜倚在牆邊,雙手環抱在胸前。「我不想那麼容易就得到藍莊牧場。」他走到門邊,又道︰「您沒事就好,我先走一步了。」

說完,他緩步步出房外。

「喂!等等。」思淇迫了出去。

她快步地擋在宋士澈的面前。「喂,我叫你你沒听到嗎?」

宋士澈顧盼四周後,才凝視著她,問︰「妳是在叫我嗎?小姐,我叫宋士澈,可不叫『喂』。」

「我不管你叫什麼,」思淇氣紅了雙頰,怒視著他。「我只是要告訴你,請你以後別再來藍莊了,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宋士澈挑挑眉,笑道︰「我還以為思淇小姐妳要對我說什麼呢,原來是特地來向我示威?」他停頓了一會兒,警告性地對她說︰「妳難道不知道,敢對我說這種話的人可沒幾個,而且都沒什麼好下場。」

他似笑非笑宛如星子的明眸,令思淇的心為之一震。

愣立半晌,她勇敢地揚起頭,說︰「我知道你這個人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但是,我絕不會讓你再來傷害爺爺和藍莊的一切。」

「征信社並沒有告訴我你爺爺有嚴重氣喘病,要不然,我想我會好好利用的。」宋士澈戲謔地說。

聞言,思淇更是氣憤,怒道︰「我不會給你再來傷害爺爺的機會。」

「哦!」宋士澈閃著意味深遠的眸光。「听起來好象很有挑戰性。」

看他一臉的不在乎,似乎等著看好戲的表情,思淇更是氣極敗壞,立即反射性地舉起手正要住宋士澈的身上打時,卻反而被他牢牢地抓住。

「宋士澈,你快放開我!」她叫著。

驀然,思淇的雙頰染起了紅暈,宋士澈的心口猛然一顫。

小巧的臉蛋上染上一抹酡紅,那足以令人心醉的嬌顏,深深映人宋士澈幽深的瞳眸里。

「只要主辦權一天沒拿到手,我就一定會再來。」他注視著她道。剛才心里猛然而升的悸動,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說完,他旋身走出藍莊。

「我可不想再看見你,你最好永遠別在我面前出現——」望著宋士澈遠離的背影,藍思淇微慍地低喊著。

一早,思淇例行在這個月底,替藍莊牧場整理這陣子的帳務。

藍爺爺顯得有些緊張,他知道這陣子牧場里的營業狀況,並不是很理想。

「這陣子的財務狀況如何?」藍爺爺坐在一旁,緊張地問。

思淇一邊翻著帳本一邊感慨地說︰「爺爺,藍莊的財務似乎未見起色!」

「看來,真要在明年的世紀杯里奪金,才能清償咱們積欠許久的債務了。」藍爺爺的臉色更加凝重了。「這該如何是好?我們積欠地下錢莊的債務已經要到期了,若不趕快還,恐怕會」

「爺爺,你說什麼?」思淇驚愕地喊。「我們藍莊欠地下錢莊的債務?」

沉默了許久,藍爺爺才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天!藍莊居然居然欠高利貸錢!思淇感到震撼不已,這在這個節骨眼上,分明是雪上加霜!

正當兩人陷入了不安的同時,福伯也神情凝重地自屋外走了進來。

「老爺,外頭有兩個人要找您,看樣子似乎不太和善哪!」

藍爺爺先是疑惑,然後站起身來。「快扶我下樓看看。」

除了宋士澈,到底是誰會來藍莊?藍爺爺、思淇和福伯皆疑惑不已。

「你們是」藍爺爺覺得奇怪地望著眼前身著西裝的兩個男子。

「想必您就是藍老先生吧?」其中一個男子問。

「是的,你們找我有事嗎?」

「我們是『金融借貸公司』的人。」

金融借貸公司?不就是那所謂的地下錢莊嗎?難道,這地下錢莊真的這麼快就來討債了!

「你們來做什麼?」思淇緊張地問。

聞言,兩名男子冷笑了起來。「沒什麼大事,只不過來提醒你們,你們藍莊借的錢也該還了吧!」

藍爺爺霎時震驚莫名,他勉強自己鎮定。「等等,不是還有幾天的期限嗎?」

「幾天的期限?」其中一名男子以著不友善的語氣道。「老實說,外界傳得很厲害,說你們藍莊就快要倒閉了,我還真怕你錢還不出來,所以先來催一催,好提醒你們趕快籌好錢,免得到時大家撕破臉!」

「是誰傳的?」藍爺爺惱怒。「我們藍莊一直好好的,怎麼可能倒閉!這分明是有人中傷!」

「藍老先生,我們不管傳言是不是假的,只要你到時還得出這一千萬來,我們也不會為難你。」男人冷抽著唇角威脅著。

天啊!一千萬!藍爺爺、思淇和福伯听了,無不一陣冷顫。

「我當初明明只借了五百多萬,怎麼會變成一千萬來了?」藍爺爺低吼。

「五百萬是本金,其它的是利息!」男人冷然道。

「你們為何這麼做?是不是宋士澈那個渾球叫你們這麼做的?」藍爺爺抑不住性子的大吼著。

宋士澈!思淇心頭驀然一怔。

男人不理會他的咆哮,只是面色猙獰地道︰「藍老先生,我們會再來的,希望到時我們能拿到那一千萬呵!」接著,他們故意挑眼看了思淇一眼,又賊笑道︰

「否則,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撂下了這句話,他們才得意洋洋地離去。

「可惡!」思淇低叱。

「一千萬!一千萬!我一時之間,怎麼籌得到這一千萬呀!一定是那個姓宋的使的手段,真夠狠!真——呃!呃!」藍爺爺近似崩潰地咆哮了幾句,忽然一股氣梗在喉間上下不得,臉色甚至發了青。

「快!快!爺爺的藥」

「老爺,您振作一點啊!」思淇和福伯連忙上前搶救。

清晨的陽光自拱形窗口迤邐而人。

這幢歐式的豪華建築屹立于山林中,彷佛是歐洲中古世紀的貴族山莊。在白色遮陽傘下的宋土澈難得能安安靜靜地享用早餐。

「士澈少爺,還需要我的服務嗎?」身旁的老管家畢恭畢敬。

「不用了,你去忙吧!」宋士澈攤開手上的早報。

「是。」

當老管家正要退下時,宋士澈又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叫了他一聲︰「對了,李管家,地下錢莊的人已經去過藍莊了嗎?」

「是的,少爺。」

「好了,沒事了。」他啜了口咖啡,繼續盯著報紙。

在他的安排之下,地下錢莊的人果然上藍莊牧場討債了,這下,應該讓藍爺爺心急了呵!

然而,一旦得罪了藍爺爺,反應最大的當然是那充滿正義感的藍思淇。果然,一早她便已經騎著「白雲」怒氣沖沖地直奔而來了,正在門外大吼大叫著。

「喂!姓宋的,你給我出來。」她一臉的正氣凜然。

女佣人將她攔在門外。

「小姐,妳到底要做什麼啊?」

李管家面色凝重地走出來。

「妳找我們家少爺有事嗎?」

「好,既然你要做縮頭烏龜,我就進去把你揪出來。」

思淇跳下馬,跨著大步就要往里頭沖去。

「這位小姐妳不能進去。」李管家拉住她的手臂,怎知她一旋身便往他的手臂上咬下去。

李管家怪叫了一聲,連忙松手。

思淇乘機溜開,直住屋內奔去之余,還不忘回頭對李管家吐舌扮鬼臉,卻在同時,不經意地撞上前方高大的「不明物體」,一個不留神就要往後倒時,那「不明物體」卻及時拉住了她,驟然間,她小小的身子已順勢往前跌去。

「少爺!」李管家和女僕齊口喊了聲。

「你們先去休息吧!」

「可是少爺,她——」

宋士澈不語,他的眼神已經讓李管家識相地止住了口,不敢再有異議,連忙回到屋內。

是——宋士澈?片刻,思淇才定住了神,昂頭一看,果然是他!

「喂!你放開我。」猛地,她才發現自己竟環抱著他的身子,連忙用力地想要推開他,但他竟文風不動,自己反而跌坐在地上。

「唔,好痛!」

看她這副窘樣,宋士澈真是替她覺得哭笑不得。

「喂,藍小姐,妳還好吧?」他伸出手來,她卻視而不見。

「不用你管。」思淇又氣又羞地看著他揚笑的俊臉,沒好氣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

「難道妳來找我就是要我來看這場好戲嗎?」宋士澈強抑著笑,雙手環抱胸前。

思淇脹紅了雙腮,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我是來找你算帳的!」

「哦!找我算帳?妳一大早跑到我這里來大吵大鬧的,就是要找我算帳?」宋士澈正色著問。「好!妳要跟我算什麼帳?你說吧!」

算帳?她居然敢這麼對他說話!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真幸運,想他宋士澈從沒這麼好脾氣過。

「你做的好事你自己知道!」思淇理直氣壯地道。

「我不明白妳在說什麼?」宋土澈徑自走回後院的遮陽傘下,繼續享用他的早餐。

「你——你會不明白?」

思淇跟了過去,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又道︰「是不是你做的『好事』太多,記不起你做過什麼?」

「藍小姐——」他放下手上的刀叉,用餐巾拭過唇角後,閃著懾人的眸光直盯著她。「難道,我做過什麼事都要向妳稟告嗎?」

「我才懶得管你的閑事,只是我告訴過你了,請你別再打藍莊的主意,更不要再去教唆他人來困擾我爺爺,他的身體已經很差了,不能再受任何打擊了,你知不知道?」思淇並不避開他的目光,反而勇敢地迎視它。

宋士澈嘴角微揚,往椅背上一靠,雙手的手指交握在胸前,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就這樣?」他語調輕揚。

思淇先是氣憤地抓緊雙手下的花色桌布,接著視線迅速的移到宋士澈的臉上,他那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讓思淇恨得咬牙切齒。

「如果爺爺有什麼事的話,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說完,她站起身來往外奔出去,她實在不想再看到宋士澈那令她生厭的迷人臉引。

恨他一輩子?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宋士澈臉色悄然一沉,端起巴西咖啡輕啜了一口,漠然的臉孔讓人模不透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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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30:36 |只看該作者


就連在這風景如畫、綠草如茵的山野里,宋士澈仍將自己縱情于工作中。

就在他埋首工作時,沉慕亞在他不知不覺下,端著一杯冒著白霧的普洱茶來到他的書房里。

「宋先生,您果然是神機妙算啊!」她笑著將茶杯放在書桌上,此時,宋士澈才發現她的存在。她頓一頓,又繼續道︰「現在,各家銀行和馬場听到外界傳聞藍莊經營不善,已嚇得趕緊和他們斷絕一切經濟上的支持。」

宋士澈往椅背上一躺,牽動唇角笑道︰「藍莊遲早得將世紀杯的主辦權轉售出去。不過,這也是一場賭局!如果,藍老先生被逼上了絕路,難保他不會狗急跳牆,將主辦權讓售給其它馬場,所以——」

沉慕亞和緩地接口說︰「所以,必須在這段時間里,積極地說服藍老先生,把主辦權賣給我們。」

啜了一口茶,宋士澈點頭。「一定要得手!」

「不過,若真由其它馬場得手,我們可以計劃和他們合作啊!只要將宋家馬場的名號搬出來,相信一定沒有一家馬場耙拒絕!」沉慕亞推推鏡框,低笑道。

宋士澈意味深遠的淺笑,眼中閃過一絲傲氣,沉聲道︰「就算合作,我也要當這個合作案的主人,我不準宋家馬場成為他人的附屬品。」

他驕傲的話語和那意味深遠的表情,不禁令沉慕亞打了個冷顫。

雖然,她早巳知道宋士澈的作風,並被他英俊冷傲的臉龐和瀟灑果決的個性,深深地吸引著,甚至花了萬分心思當上了他的助理;但是,對于這樣一個身為馬場梟雄,她仍不免對他感到又敬又怕啊!

「宋先生,藍老先生是很固執的。」沉慕亞不由得擔心。

「魚與熊掌不能兼得,為了保住藍莊牧場,他一定會急需這筆錢,對藍莊牧場的現況而言,一千萬已經是天文數字了。」

「萬一,他不肯呢?」

「他終究都會答應的,要是他不肯,他將失去一切。」

「嗯!宋先生,接下來該怎麼做?」

「明天,我會帶著一張一千萬的支票,親自去拜訪他。」他有計劃地思慮著。

「是,宋先生。」沉慕亞停頓須臾,又道︰「對了,再過幾天,就是宋老先生的壽誕,宋老先生請你務必前去替他祝壽。」

「務必參加?他從不會這麼交代的。」

在他的面前,她不得不對他據實以告。「听說,是宋老先生特地安排你和葉氏企業的董事長千金葉芷琴小姐認識,宋老先生說,這將會對您要爭取世紀杯的主辦權一事有所幫助。」

「葉氏企業?若我記得沒錯,他應該是世紀杯馬術錦標賽中最大的贊助商。」宋士澈道。「我曾在不同的馬術錦標賽中,和葉董事長打過照面,至于葉芷琴,我並沒有印象!」

葉芷琴是葉氏企業董事長的獨生女。傳聞中,她氣質優雅、貌美絕倫,不論是家世或是本身條件都是非常令人羨慕的,也就是娶到她的人至少能少奮斗二十年的那一型。

「宋先生,恕我冒昧的問一句——」沉慕亞緊張地問。「葉芷琴小姐會是你未來的結婚人選嗎?」

而宋土澈的答案卻令沉慕亞為之黯然。

「或許。」宋士澈霍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將目光移向遠方。須臾,他又說︰「我未來結婚的對象不管她是誰,唯一的條件是──她必須對宋家馬場有某種程度的助力。」

一陣陣椎心的刺痛在沉慕亞的心中敲擊著,失落的心情沒有人能知道——

午後,藍思淇穿著一件白色襯衫並在腰際上打個結,再配上一條同色系的合身牛仔褲,穿在她那修長的雙腿上是如此的完美,一頭波浪武的卷發隨意地扎了個馬尾,卻顯得格外清麗動人。

連日來,她仍為那一千萬元的債務而心情煩悶,尤其是想到宋士澈那不可一世的模樣,就更令她覺得一肚子氣。她索性來到了馬廄里,牽出「白雲」,騎著它往牧場外的馬術練習場那兒奔去,試圖將不愉快的事情全拋諸腦後。

或許是父親的遺傳,只見她騎在馬背上,輕而易舉地躍過了無數個柵欄,而且每一個姿勢皆完美而俐落。然而,卻老覺得哪里不對勁。

就在她深吸了一口氣,打算再次做跳躍的嘗試時,樹林里赫然響起一道沉厚的嗓音。

「妳的背挺得不夠直!腰部和雙肩太僵硬!馬匹起跳的距離也有問題!」

呃!這聲音是如此的令人震懾?莫非是——

她連忙循聲望去,果然就見到樹林里,一匹黑色駿馬正緩步走出,而馬背上的宋士澈正以著一抹嚴肅而又驕傲的神情看著她。

他身著白襯衫、棕色的馬褲和深褐色的馬靴,在在地顯現出他頎長英挺的體魄。不可否認,他真的長得很好看,不過——那又如何?她不甘願地想。

「是你!怎麼會是你?」她先是一怔,隨即板起臉來怒視著他。「真是冤家路窄!」

他不理會她的話,只是認真地繼續又道︰「妳的資質不錯,不過離成為一流的馬術騎師,還是有大段距離!首先,妳得改掉妳的一些毛病!」

「改掉我的毛病?」她微仰起小巧的下巴。「呵!你憑什麼糾正我?」

「妳別忘了,我不是別人,我是宋士澈!我的話,是專業,不容妳懷疑!」他傲然地揚唇一笑。

是的,他是宋士澈,也是堂堂宋家馬場的主人,他的話在馬術界里的分量是無人能反駁的!

她咽了咽怒氣,勉為其難地道︰「好!我就听你這麼一次!背脊挺直,雙肩和腰部放輕松是吧?」

說完,她挺直了背脊、放松了雙肩和腰部,重新拉起了馬韁,一夾馬肚,便騎著「白雲」往前方的柵欄躍去,果然,效果比以往來得好太多了,不僅動作自然而俐落,而且她和「白雲」的默契也更好了!

「真的耶!真的耶!丙然更好了!」思淇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再多練幾次,會更得心應手的。」宋士澈淡然的語氣里,微含一絲鼓舞。

從來沒有人指點過她的馬術,而他——竟是第一個!

「謝——謝!」她小聲地說,雖有點不情願,卻真心感謝。「不過,你教我馬術,該不會有什麼目的吧?」她突然想起許偉的警告。

「目的?」他忍不住低笑出聲。「呵,藍小姐,我不是做什麼事都是有目的的。」

「那——你為什麼要教我馬術?」

宋士澈心頭先是一怔,繼而才定了定神,牽唇冷笑著說︰「我只是替你父親覺得失望,想他藍雲浩的女兒,居然連馬術最基本的姿勢都不夠準確!你說這是不是很慘?」

「你──」

她又羞又氣,正想對他好好發飆時,他竟面無表情地對她道︰「看著!」

話語甫落,他已拉起馬韁,一夾馬肚,猶似一陣疾風往柵欄那飛奔而去,接著,就在她來不及眨眼的時刻,已見他和他的坐騎巧妙地騰空一躍,優美而俐落地在柵欄上劃過——之後,又跨過了第二道、第三道柵欄——

天!太快太美了!像是一顆疾劃過天際的流星,美得讓人不忍眨眼。這——實在太令人震撼了!

不愧是馬術界天王級的人物啊!思淇在心里驚呼。

正當她想得入神時,宋士澈已駕馬來到了她的面前,並面無表情地開口道︰「看清楚了嗎?」

「我——」回過神,她實在不願承認她對他的佩服,更不願表現出對他的馬術動作的萬般贊賞。

「連一句贊美也難以施舍?」他似乎看出她心里的掙扎,故意調侃道︰「很可惜,自從妳父親去世後,藍莊牧場就無法再造就一個有天資的好手!」

聞言,思淇忍不住心里忽涌而起的憤怒。「這是我們藍莊的事,不需要你這『宋家馬場』的人來管閑事!」她故意加重「宋家馬場」四個字,並在同時伸出手來怒指著他。

就在他抬眼時,正好瞥見到她手上的斑斑傷痕,這應是長期赤手拉韁造成的,霎時,那些傷痕竟讓他心頭一陣激蕩。然而,他的臉色依然寒冷,絲毫未暴露出他心里的想法。

「我並沒心思管你們藍莊的閑事!不過,有件閑事我非管不可。」說完,他月兌下手套,並抓起她怒指著他的手,將手套遞入她的手里。「拿著!要成為一個好的騎師前,裝備必先齊全!免得還未學有所成,就先弄得自己傷痕累累,是會笑掉人家大牙的!」

對于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思淇先是一愣,但卻仍莫名其妙地將手套接過。看著她拿住了手套,他也就滿意地笑了,片刻,才拉起馬韁,騎著黑色駿馬往相思林奔去,徒留思淇仍陷在錯愕之中——

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為何方才那一剎那,她竟感到有些迷亂了?

「你走!就算主辦權要拱手讓人,我也不會答應賣給你們宋家馬場的。」藍爺爺氣得吹胡子瞪眼楮的。

宋士澈靜默不語,仍然神色自若地餃著煙。

這時,沉慕亞開口道︰「藍老先生,難道你不知道,如今,只有我們宋家馬場岸得出如此龐大的款項。」她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道︰「更何況,宋家馬場一定會將世紀杯辦得更好,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藍爺爺冷哼一聲。「誰不知道,你們和地下錢莊串謀,對我們藍莊落井下石,逼我們上絕路。現在,藍莊瀕臨如此絕境,你們應該滿意了嗎?」

「這是交易上一貫的私人手段,怨不得人。」宋士澈神情漠然地說。

「哼!卑鄙。」

「藍老先生,宋先生是非常有誠意地想和你合作。」沉慕亞推推鼻子上的鏡架,又道︰「既然,有此好機會,你就別再固執了,否則是會害了自己!」

「少裝好人了,你們想軟硬兼施嗎?別白費心力了,我有自己的方法振作藍莊,非到最後關頭,我絕不會考慮把世紀杯的主辦權給轉售出去的。」藍爺爺實在頑固。

「非到最後關頭?」他吐了一口煙霧,徐徐地道︰「老實說,你現在已經窮途末路了,我可以直接給你一張即期支票,你也能因此而立刻度過難關,不必等到最後關頭。」

說完,他用眼神示意沉慕亞將公事夾打開,只見一張寫有一千萬元金額的即期支票和兩紙契約書。

眼看一千萬元的即期支票就在咫尺,藍爺爺不由得白喉中發出聲,他愕然地望著支票,一想起那可以替藍莊牧場紓困的一千萬就在這兒了,也不禁一陣心動。

「這里有兩紙契約,只要你和宋先生同時簽了名,這張支票就是你的了。」沉慕亞道。

然而,一時的心動卻無法戰勝他倔拗的個性。很快的,他清清喉嚨道︰「我不會答應的,拿走你的支票。」

「簽不簽你自己好好考慮!」宋士澈霍然起身。「若你願意轉讓給我們,就拿著這張支票和契約書來找我簽約吧!」

「拿走!我就算窮途末路也不會用你的錢。」藍爺爺怒視著宋士澈。

宋士澈走到門口,背對他注視著門外的景色,淡然地說︰「藍老先生,我並不希望您看到我真正卑鄙的樣子。」

語畢,他已邁著大步離去,沉慕亞趕緊跟上前,漸漸遠離藍爺爺的視線。

翌日清晨,藍思淇便怒氣沖沖的跑到宋士澈的別墅外。

「我要找宋士澈!」

從屋內跑出來的是李管家。

「藍小姐,妳有什麼事嗎?」思淇的個性他是領教過了,對她印象也非常深刻呢!

「我來找宋士澈,我要把他的東西當面還給他!」

李管家是個老好人,他見思淇氣勢洶洶的,但還是把黑色的鏤空雕花大門打開讓她進來。

「很抱歉,我家主人今天一早就回馬場去了。」李管家禮貌地說。

「回馬場?他不是要留在這兒,和藍莊做長期抗戰嗎?」

「哦,今天正好是我家老爺子的壽辰,他得趕回去參加壽宴呢!」李管家和藹地道。

「是嗎?說不定他是回去商討,該如何爭奪其它馬術大賽的主辦權,好鞏固宋氏在馬術界的地位呵?」她的語氣充滿諷刺的意味。「那個魔鬼什麼壞事都干得出來,我差一點兒還以為他本性是好的。」

「我們家主人的本性的的確確是好的,至于他之所以極力想爭取世紀杯的主辦權,一方面的確是為了宋家馬場在馬術界的地位,但另一方面,他卻真心誠意地想要承繼藍雲浩先生的精神,將世紀杯辦得更好呀!」李管家擔憂地替主人辯解。

思淇用力地搖著頭。「不!我不相信,若他真的是好人,為何又來逼迫我們藍莊?甚至想用金錢收買我們,我們藍莊不需要他的同情,這些錢,我一定要親手還給他!」藍思淇咬了咬下唇,堅決地道︰「請你快告訴我,宋家馬場在哪里?」

「這——」她怒不可抑的模樣,實在令李管家擔心。

「好吧!你不說我也能找到,宋家馬場那麼大,我就不信找不到。」念頭一閃,她正要沖出門外。

「好吧!」李管家趕緊阻止她,他擔心思淇若是亂闖,一定會出事的,只好順著她的意。他從口袋中掏出宋士澈的名片,又繼續說︰「我告訴妳,不過妳必須保證妳不會亂來。」

「嗯!」藍思淇決定先答應了再說。「好,我答應你。」頓了一會兒,她又補充一句。「如果我能克制住自己的憤怒。」

說完,她快速地從李管家手中將名片抽走,直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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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30:37 |只看該作者


月明風清的夜晚,吹拂著一陣陣沁人心脾的清涼晚風。

宋家馬場外的庭院里,早巳布置得熱鬧非凡。張結在樹上的霓虹燈,將夜空閃耀得如白晝般的明亮,現場演奏的音樂微揚在四周,將氣氛營造至最完美的境界。

露天的酒會上早已賓客如雲,這些賓客皆是響叮譚的人物,他們毫不馬虎地來參加宋家馬場的酒會,風度翩翩的紳士、亮麗的貴婦將會場點綴得亮眼無比。

「感謝各位嘉賓特地抽空來參加家父的壽宴!」今夫是父親的壽辰,宋士澈以主人的身份,在人群之中穿梭,施展他社交上的長才。

「士澈啊!短短的幾年,您就把宋家馬場經營得有聲有色,甚至是排名于亞洲最具影響力的馬場,真是叫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都望塵莫及呀!」

「是啊!真是英雄出少年。」

「你余叔叔我非常喜歡你,真希望哪天能和你有生意上的空前大合作呀!」

宋士澈用手搖動著酒杯,淺笑道︰「我們宋家馬場能有今天的成就,多虧了各位馬術界的前輩指點和幫忙。」他舉起酒杯。「為了表示我對各位的敬愛,來!我敬各位。」

「士澈,你真會說話。」

眾人也跟著舉杯淺酌。

就在宋士澈在人群中應酬交際之余,一名侍者走近他,並在他耳邊咕噥了幾句話後,只見宋士澈禮貌地離開眾人的視線,走向了庭院前的高台上。

「各位先生和女士們,很高興各位能到場參加家父的壽宴,我希望藉由今天的晚宴,能讓各位的事業蒸蒸日上——」他的幽默立即引起眾人的掌聲。停頓須臾,他又繼續說︰「現在宴會正武開始。」

一宣布完,立即掀起宴會的序幕。

而宴會的高潮,則是今晚的壽星,也就是宋士澈和雨楓的父親──宋大宇,在眾人的祝賀聲中,切下了一個六層大蛋糕之後就開始了。

「士澈,你過來一下。」稍後,宋大宇將宋士澈從人群之中喚了過去。「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一下。」

在場的人,他幾乎都認識了,還會有什麼人物必須父親親自介紹。宋士澈疑惑著,但是,答案很快的就出現了。

在葉氏企業董事長的身邊站了一位氣質優雅、容貌姣好的女子,她一身細帶懸肩的寶藍色雪紡紗晚禮服,合身的剪裁襯托出她完美縴細的身段,她的出現立即成為宴會上眾人的焦點。商界中有如此絕好條件的佳人,就只有葉氏企業的董事長千金──葉芷琴莫屬了。

「葉叔叔。」宋士澈先問候了一聲,然後禮貌性地對眼前的女子點頭一笑。

「芷琴,他就是我最得意的兒子宋士澈。」宋大宇又轉頭對士澈道︰「士澈,這位就是你葉叔叔的女兒,葉芷琴。」

「妳好,葉小姐。」宋士澈伸出手。

「你好,叫我芷琴就好了。」她柔聲道,並伸手和他交握。

「士澈,還不帶芷琴去庭院用點心。」宋大宇朗聲笑道。

還等不及宋士澈答話,葉芷琴已將縴細白皙的手伸起,露出甜美的笑容。

「士澈,不介意的話,妳扶我到外面去聊聊,好嗎?」

宋士澈淺笑。「這是我的榮幸。」說完,他便展現他迷人的紳士風範,輕扶著葉芷琴走到了屋外的陽台上。

他不知道在葉芷琴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將整顆心都奉獻給他了。

葉佬和宋大宇見兩人如此登對和諧,也都笑得開懷了。

「我想我今晚難逃女士們敵意的眼光嘍!」葉芷琴以幽默的口吻說出實情。

「哦!那面對那些正虎視眈眈的男士們,想必要博得公主的青睞也得要奮力一戰了。」宋士澈牽唇一笑,還以一個贊賞。

葉芷琴優雅地掩口嬌笑,心里正滿溢著幸福的滋味。能得到這馬術界里,最有前景的單身貴族贊美,她也不禁暗自慶幸自己的幸運呢!

在同時,藍思淇已來到宋家馬場的大門前。

從馬場的外觀看去,不難發現宋家馬場丙然是一家非常具有規模,而且氣派非凡的馬場。

思淇並無通報便走進雕花的大門里,由于今天是宋老先生的壽宴,所以,她並沒有被警衛攔下。她一邊朝門里走去,一邊打量著宋家馬場里的一切一切,從寬敞的馬術練習區到馬廄,甚至任何一隅,皆在顯現出宋家馬場的專業和考究。

難怪,宋家馬場能在馬術界里佔有舉足輕重的份量,而且身為宋家馬場的選手,個個馬術精湛。這或許就是藍莊牧場和其它馬場所無法比擬的地方吧!

舉目望去,許許多多在馬術界里數一數二的知名人士都盛裝到場了。

不過,她那一身襯衫、牛仔褲和隨意扎起的馬尾,和宴會上穿著華麗的賓客形成了強烈對比,也因此很快地,她的身影就被宋士澈那雙犀利的雙眸瞅住了;而她也在下一刻,搜尋到他出眾的身影——

思淇!宋土澈在心里低喊一聲,深邃的雙眸看不出任何驚詫的情緒波紋,彷佛早已預料到似的鎮定。

宋士澈!思淇也是同時一怔,隨即,驚愕的雙眸轉為了憤怒,一瞬也不瞬地迎視著前方不遠處的宋士澈。

霎時,周身的空氣凝結了起來——

葉芷琴抬起頭,只見宋士澈正直視前方,不由得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前方佇立著一名面容靈秀美麗的女子。頓時,她的心里竟涌起了一絲不安,因為,宋士澈的雙眸竟似乎只融進了這名女子的身影,雖然,那女子帶著怒意的眸光,可兩人的視線卻在糾纏——

就在兩人對視的同時,一名帶著醉意的男子走向思淇,一把就拉起了她的手。「小姐,妳——妳真美!我怎麼——從來——從來沒見過妳呀?」

「呃!」藍思淇用力地想要甩開那醉漢的手。「放開我!放開我!」

正好屋內的輕音樂揚起,該是跳舞的時候了。

「小姐。」那名醉漢色迷迷地笑道,並擺開手微彎著身。「可有榮幸和妳——和妳共跳第一支舞啊?」瞬即,他一把便拉起思淇的手腕,嬉笑著說︰「嘿!來嘛!」

說完,便要拉她往廳里走去。

「喂!你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倏忽,一只大手已握住那名醉漢的肩膀,並有道低沉的嗓音夾雜著一絲怒意,自他背後響起。「放開她!」那強而有力的手只消輕輕一使力,恐怕這個肩膀子就會被它捏碎了。

「是——是誰膽敢命令我——」那醉漢轉頭定楮一看,嚇得將要出口的話全梗在喉間,他支吾著說︰「原來,是——是宋先生——對——對不起、對不起——」他疊聲道歉後,連滾帶爬地逃開。

見那人識相地逃開了,宋士澈這才轉頭問︰「妳沒事吧?」望著她的雙眸雖然冰冷,卻有著關懷的神情。

「別裝好心!」思淇怒視著他。「你應該知道,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來找我?有何貴事?」

「當然是——」

就在此時,宋雨楓自屋內走了出來。

「大哥,屋內的賓客全都在等你開舞呢!」宋雨楓湊向宋士澈的耳邊,露出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笑容。「大哥,你是今晚眾所矚目的男主角之一,你身邊的舞伴會是誰?這將成為大家拭目以待的重頭戲喲!」

宋士澈思忖片刻,其實他心中理想的舞伴他早已選定了。

「你的舞伴該不會是那個叫葉芷琴的女人吧?」雨楓又自作聰明地道。

倏地,宋士澈轉身問思淇,說︰「藍小姐,想不想跳舞?」

「我今天不是——呀!」

誰知,他冷不防地拉起思淇縴細的手腕,便往屋里走。

這一舉動不僅讓思淇著實嚇了一跳,連站在一旁的宋雨楓和葉芷琴也對他這突如其來的行動怔仲不已。

「喂!放開我,你這無賴——」思淇被他拉進屋里,立即被眼前的人群和屋里的寬敞氣派所震懾住,身子不由得一顫。

「現在,妳已是舞池中眾人注目的焦點了。」宋士澈在她的耳畔邊低聲警告。

聞言,藍思淇用眼角輕輕瞄了四周一眼,果真,大廳里的人紛紛投給她羨慕的眼光。

「宋士澈,我可先警告你,我不會跳舞,當你的舞伴只會讓你丟臉。」藍思淇一邊抑聲說著,一邊怒視著宋士澈。

宋士澈唇角微彎,勾勒出完美剛毅的線條,他輕聲道︰「別擔心,我教妳。」

他一說完,思淇便發現自己的身體幾近懸空。放在她腰上的大手強而有力地箍住她,穩穩地帶著她移動。她並不用費力,那雙粗壯的手臂主導著一切,在偌大的舞池中央,隨著悠揚的音樂翩翩起舞。

她睜圓雙眸,露出驚訝的眼神望著眼前身形高大的宋士澈,他是那麼輕而易舉地便將她小小的身軀攬起,而他那灼熱的目光卻不斷地燃燒著她,令她的臉頰發紅微燙。

雖然,思淇的一身輕便服裝引起眾人的議論,然而,不可否認的,她和宋士澈站在一起,甚至共舞,是如此的登對而賞心悅目啊!就這樣的,宋士澈的舞姿令旁人醉心,而他身旁的神秘舞伴也就成了眾人好奇的對象了。

音樂在耳畔邊繼續飛揚,不久,舞池里漫舞的人群也沸騰了整個晚宴。

這個男人,究竟想怎麼樣?藍思淇在心里悶悶地想,卻不敢抬頭看他,深怕自己會呼吸到他身上隱約散發出來的男人味。

「我勸妳還是笑一笑的好。」他興味十足地看著她一張滿是不悅的臉色,低聲道。

「為什麼?還要我陪笑臉?」思淇沒好氣地抬起一雙美目。

「難道妳不知道,和我共舞——」他故意停頓了一會兒,才揚笑道︰「明天包準妳上頭條!」

「什麼?上——上頭條?」她低呼一聲。

正好音樂緩緩地停了下來,他讓她站穩之後,淺笑說︰「我只是不想讓妳白來。」語畢,便將她帶出了舞池,也走出了大廳來到了庭院外。

不想讓她白來?這是什麼意思?就在她不明白他話里意思的同時,一位美麗而溫柔的女子自遠方朝他們走來。

「士澈。」女子柔聲道,一臉的笑意。「這位小姐是」

「我——」

就在思淇躊躇著該不該回答時,宋士澈已大聲地替她答道︰「她是藍莊牧場的藍思淇,也就是著名騎師藍雲浩的女兒!」

他故意抬高音量,果不其然,他的話語一出,立即震驚了整個庭院里的賓客,眾人一陣騷動。

藍莊牧場!馬術界著名騎師藍雲浩的女兒!在場的所有人無不震驚地循目望去,猛對宋士澈身邊的女

子投以打量的目光,一時之間,她已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原來,妳就是藍雲浩的女兒,藍思淇小姐。」葉芷琴溫柔地說。「令尊雖已去世,不過,他在馬術界的貢獻卻是永遠留存的,尤其是藍莊牧場和世紀杯馬術錦標賽,都是他努力的心血。」

呃!面對眾人的目光和葉芷琴的話語,藍思淇頓時有些羞怯了。

「是的,身為藍雲浩的女兒,馬術應該也不同凡響吧!」宋士澈故意語帶懷疑,隨即趁著藍思淇還來不及響應時,便冷笑著又道︰「不如,以藍莊牧場的身份,為各位馬術界的菁英和前輩們表演個馬術技巧,如何?」

「要我表演——不!我——」思淇驚愕地抬頭正好餃接住宋士澈筆直而下,那抹得意的笑容,真不知那笑里究竟藏了什麼心思?

「怎麼?該不會是身為藍雲浩的女兒,居然不會馬術吧?」他雖然故意以話語打擊她,可那雙眸里卻是閃耀著激勵的眸光。

「你——」哼!他糾正過她的馬術,而且這里又是宋家馬場的地盤,他這麼提議分明是要讓她當眾丟臉!她怒視著他挑舋的雙眸想著。

「是啊,不如妳就表演一下吧,我們大家對令尊的馬術都懷念不已,我相信,妳一定也承襲了令尊的馬術技巧,是不是?」葉芷琴柔笑道。

「可是——」其實,思淇對自己的馬術技巧仍不是很有把握。

就在她猶豫時,從人群里已傳來沉重的嗓音道︰「芷琴說的沒錯,妳就來表演一場騎馬跨欄的技巧,不僅讓我們見識見識藍雲浩獨生女的馬術,也當做是妳給我的祝壽禮,如何?」

傍他的祝壽禮?難不成,眼前的這名白發老者,就是宋家馬場的創始人宋大宇!思淇在心里驚呼,沒想到,這宴會全集合了馬術界里的佼佼者啊!

「是啊!妳就表演吧!」

「就讓我們見識一下藍莊牧場繼承人的馬術吧!」賓客們也鼓動了起來,眾人爭相想要一睹那去世已久的著名馬術大師的獨生女的精湛馬術!

宋士澈在沉慕亞的耳邊交代一聲,沉慕亞立即牽來一匹黑色駿馬,來到了他的身旁。

他接過馬韁,將黑馬牽到思淇的面前,在她耳邊抑聲道︰「在場的都是馬術界里有頭有臉的人,若你不想妳父親或是藍莊丟臉,就該把握機會,好好地大展身手,用妳的馬術征服每個人的心!」

是的,若她不想父親和藍莊丟臉,就該把握機會,在這些等著看好戲的人面前大展身手,用父親遺留給她的馬術天分,讓他們知道,藍莊牧場絕不輸給宋家馬場的任何人!念頭一閃,思淇全身似乎充滿了斗志般。

「好!」她抬起堅定而自信的雙眸,凝視著宋士澈。「我絕不會讓藍莊和父親丟臉的!」

一切猶如他預料到般的,宋士澈滿意地扯開一抹笑意,冷哼道︰「不行的話就說,可別在我們宋家馬場的地盤上,丟盡你們藍莊牧場的顏面呵!」

思淇怒視了他一眼,一把搶過他手里的馬韁。「你當心自己的招牌要緊!」

語畢,她撫了撫駿馬的頸子後,便跳上了馬背。

宋士澈雙手環胸,揚笑的唇角頓時也凝重而認真了起來,似乎比她還在意著這個難得的表演機會!

這的的確確是一個難得的表演機會,只要表演得好,藍莊牧場的聲勢將會重新震撼整個馬術界啊!

只是,藍莊牧場的聲勢一旦往谷底跌去,就對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的收購案愈有幫助啊!而他,居然在他好不容易將藍莊牧場壓到了谷底,不得翻身的同時,竟替她制造了一個起死回生的機會——呵!連他自己也不懂,為何他要這麼做?

他不是做任何事,都有目的的嗎?而這次的目的是什麼呢?對他又有何幫助?

不!他只知道,他不能為了爭奪世紀杯的主辦權,而忽略了一個將來可望成為馬術界巨星的人才——或許,就這麼單純,還是——

此時,眾人紛紛往練習場上移動,並拭目等待馬背上的藍思淇即將展開的跨欄技巧。

藍思淇騎在馬背上,俯下腰在駿馬的耳邊低聲道︰「雖然我們初次合作,但請你乖乖地听我的話,好不好?」

說完,她抬起眼,發現練習場上已聚攏了人群,全都緊緊注目著她的一舉一動。而,佇立于不遠處的宋士澈正雙手環胸,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為了不被他看扁了,思淇立即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背脊,須臾,在眾人屏息的瞬間,她已拉起馬韁,「駕」的一聲,便騎著駿馬往前直直奔去、直直奔去駿馬在思淇熟稔的駕馭下,仰起了前腳,柔軟而優美地躍向前方的柵欄,然後再往前奔去,成功地又躍過了一道——

如此優美而俐落的姿態,令在場的每個人為之震動,就連宋大宇和宋雨楓的目光,也完全被她的每一動作所吸引住了!

「呵!」宋雨楓苦笑道。「真沒想到藍莊牧場里,還有這麼一個人才!」

「但是她的潛能,只要再多加琢磨,就會成為馬術界里最閃耀的鑽石。」宋士澈贊賞地道。唯一不覺驚訝的就屬這個男人了!

宋雨楓驚詫地看著他。「大哥,放眼馬術界,能博得你青睞的人實在不多,除了藍雲浩和我,她是第三個啊!」

宋土澈看了她一眼,卻笑而不語。而一個諱深莫測的笑意里似乎含藏別意,讓宋雨楓的心里不由得浮上了一層擔憂——莫非,這女子將危及她在馬術界里的地位?

然而,就在藍思淇準備騎馬跳過第四道柵欄時,不遠處居然傳來一聲玻璃破碎的巨響,不僅眾人嚇了一跳,就連生性膽小的駿馬也不安地躁動了起來——

隨即,只見葉芷琴一臉無辜地搖頭。「抱歉,是我不小心把酒瓶撞翻了。」

可惡!難道她不知道馬匹生性膽小,是很容易受驚嚇的!宋士澈正想對她大發雷霆、加以責難時,只見正在疾奔的駿馬煞住腳步,並高高地仰起前腳,對空嘶鳴──

「呀──」

思淇一驚,來不及拉住馬韁,便在眾人驚呼中,從馬背上狠狠地摔落在沙土上。

當場,引起眾人的一陣嘩然——

思淇!不假思索,宋士澈二話不說地跑向前,將思淇從沙土上橫抱起身。「快叫醫生!快叫醫生!」他難掩擔憂的神色,激動地吼著。

呃!宋士澈——意識到自己已落在一個寬厚結實的胸膛里,思淇沉重地閉上眼簾,隱約縈繞在腦海里的,只有她閉上雙眼前的那雙緊緊凝視著她的深眸,和那張難得倉惶的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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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思淇自昏迷中幽幽蘇醒,她緩緩地睜開雙眼,就見自己正坐在一輛正在疾駛的轎車里,再側頭一望,赫然發現開車的居然就是她最後所見的人影──宋士澈!

「是你!」

「妳終于醒了!」他平靜的語氣里,難掩一絲焦灼、一絲關切。

「這是哪里?」她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已坐在他的車子里,連忙警戒地問。

「放心,這是回藍莊的路上。」他穩穩地轉動方向盤,車子繞了幾個婉蜒曲折的山徑。

「回藍莊的路上——」她暗自松了一口氣,忽地,又像想起什麼似地低呼「我不是摔了馬嗎?」她隨即警戒地問。「怎麼會——」

「醫生已經替妳檢查過了,幸好,妳只有輕微的擦傷,並沒有傷到骨頭,休息幾天就可以了。」說到這,他忽然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道︰「老實說,我還真是被妳嚇了一跳。」

「嚇一跳?我看你是笑都還來不及吧!」她故意冷哼道。「我當眾摔馬,好證明你們宋家馬場的高超馬術,這下你滿意了吧?」說著說著,淚水竟抑不住地滑落而下,她不禁自責地低位道︰「我實在——太不爭氣了,居然——居然讓藍莊和爸爸蒙羞,他的一世英名都被我毀于一旦了,我實在太對不起爸爸了!」

聞言,宋土澈的心竟莫名地一沉,連忙道︰「妳錯了。」

「我錯了?」藍思淇一怔,猛然抬起一雙困惑的淚眼望著他英挺的側臉。

他點點頭,認真地道︰「對,你錯了,因為妳非但沒有不爭氣,沒有對不起妳父親,更沒有讓他和藍莊蒙羞;相反的,妳讓他們都足以以妳為傲!妳今晚的表現雖不至于盡善盡美,但妳的潛能和天生的反射性卻讓每個人都為之震撼的,妳知道嗎?」

說完,他側頭凝望了她一眼,雖然是匆匆一眼,可思淇卻驚然瞥見他眼底那誠摯、熱烈和對她的激賞,這一切完全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之外啊!

而他,他的話語竟莫名地包圍住她那受挫的心靈!不可否認,她的心里忽而涌上的是一絲絲的暖意和微妙的悸動。

天!這個男人居然會對她說這些話?是安慰?還是嘲諷呢?藍思淇不可思議地注視著他專注開車的側臉,心里的思維驀然擰亂了——

她完全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藍莊牧場已落入車燈下了,直到宋士澈緩緩側轉過頭,對她低聲道︰「到了!」

「呃?」她愕然回神,不禁問︰「你——你說的話是安慰我嗎?還是,幸災樂禍的嘲諷?還是——」

倏地,他低沉的嗓音已及時響起,打住了她的話。「都不是!我,是認真的!」

認真?這——怎麼可能!他不可能會對她或是藍莊里的任何人表現出友善,更何況,是他逼她上馬表演的,她會摔馬應該也是他一手主導的吧!

他是魔鬼,不可能有善待敵人的時候!是的,就如許偉所說的,他會為了達到目的,而不可能!除非——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對你解除戒心,好助于你得到世紀杯的主辦權嗎?若你真這麼以為,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不可能會相信你的話,你別白費心機了!」她不分青紅皂白地說。

「妳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麼?」他難掩慍色的眸光直逼向她。「什麼對我解除戒心?什麼白費心機?妳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曲解我的本意!」面對她的曲解,他想不到自己居然無法控制心頭忽涌而起的那股沉痛。

雖然,她早就知道他不會對藍莊牧場的一切表示善意,卻沒想到,她的質詢竟會引起他的勃然大怒。她驚愕地看著他慍怒的俊容,心里忽然覺得好難受。

「不——不是嗎?」她垂下眼簾,咬著下唇,從斜背的小包包里掏出一張支票。「我今天去找你,只是要將這張支票還你,我們藍莊就算再如何撐不下去,也不會接受你們宋家馬場的一毛錢!」

說完,她不敢再凝視他那悄然一沉的神情,便將支票一丟,轉身匆匆地開了車門下車。

懊死!她不僅曲解他的本意,還對這一千萬的高額支票棄之如敝屣!難道,她真不怕藍莊牧場就此倒閉?還是她和她爺爺一樣頑固到了足以挑戰他的耐力極限?

一想完,他抓起支票也跟著跳下車,一個箭步上前一把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

「呀──」低呼一聲,她愕然轉頭,正好對上他那對深邃若海的眸子,這——竟令她的心陡然一震。

他一手緊握住她縴細的手腕,一手將支票晃到她面前,低吼︰「听著,世紀杯的主辦權我能用更多的方法,甚至繼續僵持,總之遲早我會將它得到手;但是你們藍莊牧場不一樣,只要這次沒有這一千萬,你們就得永遠在馬術界上消失!」

「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是為了讓我拿了你這一千萬,好讓世紀杯的主辦權早日成為你的囊中物?」她勇敢地抬起頭,雙眸迎視著他筆直而下的目光。

聞言,他咬了咬牙,吼道︰「我的話只說到這,拿不拿,隨便妳!」

「看著吧!就算沒有你的錢,我們藍莊也絕不會在馬術界上消失!絕不會!」

她怒視著兩人之間的支票,猛然將它自他的手中抓起,就當著他的面「嘩啦!嘩啦!」的將它撕得粉碎!

「住手!」他也火大了,用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就這麼緊緊地握在他的手掌里。「妳寧願撕了它,也不接受一毛錢。」

「對!我不會再上當了!」她餃接住他不敢置信的目光。「我早該知道,這一步步都是你設下的陷阱,先是藍莊牧場的生意全被宋家馬場取代,讓藍莊就此一蹶不振;再來是放風聲讓藍莊的經濟求救無門,爺爺被你逼急了,只能向地下錢莊借貸,沒想到,你又幕後主使地下錢莊上門討債——」

「夠了!」他緊緊凝視著她,兩簇烈火熊熊的火球在他眼里躍動。

「不夠!」她應道。「不僅如此,你還——呃——!」

她低呼一聲,那張指控歷歷的唇辦已被他猛然襲來的吻封了住!

天!一時之間,她的心口如巨濤拍岸般震動了起來,他的氣息流竄過她漸漸灼熱的身子——她想推開他,但他健碩的胸膛卻文風不動,反而更是貼近她的胸口。

原以為,他只要封住這女人的唇讓她閉嘴就行了,可當他一沾上這張芳香軟唇時,他竟發現自己最引以為傲的理智霎時竟蕩然無存,而且,情不自禁地又更加猖狂而猛烈地挑開她的唇辦、糾纏住她的舌尖、汲取那令人為之迷醉的芳香甘甜——

許久,他才捧住她小巧的臉蛋,勉強自己離開這張櫻紅色的軟唇,真切地注視著她,低啞著聲道︰「听著,我承認,我本來就不是善類,可是,我更不是個騙徒!至少,妳得明白這一點!」

他的嗓音甫落,思淇忽覺心口猶如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力撞擊了一下。

「你——」她愕然地抬頭看著他,思維更加紊亂了。她應該摑他一巴掌才是啊,但是,此時的她腦中竟然一片空白,更別說是有多大、多激烈的反應了。

「思淇!」

驟然,遠處傳來一聲男子的叫喚聲。

「阿偉!」思淇才一回頭,便見許偉正遠遠地朝她奔來,沒多久,他已然來到了她和宋士澈的眼前。

「妳終于回來了!」他先是溫柔地對思淇說了聲後,繼而冷冷地盯著宋士澈,並以充滿妒意的語氣問︰「是他送妳回來的?」

「他——」思淇低喊一聲,便撇開頭不願正視宋士澈那足以令她心思混亂的視線。

此時,宋士澈能強烈地感受到,眼前這男子的眼中所激射出的妒意和不友善,于是,他也不甘示弱地跨前一步,替藍思淇答道︰「是我送她回來的!」

這男人是誰?許偉想著,他對上他時的眼神是凌厲而傲氣,可為何當他注視思淇時,那眼神卻是如此的溫柔、如此的深切?

等等,听思淇出門前,分明是說她要去宋家馬場,莫非,這個男人就是——宋士澈!許偉的心里一怔。

「阿偉,我們快回去吧!」她的神情顯得復雜。許偉點點頭,便轉頭摟著思淇的肩膀朝藍莊走回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宋士澈的心里竟涌起一股不自在的滋味,翻騰著他再也無法平靜的心湖。

望著夜空中的星辰,藍思淇已坐在柵欄上發了整夜的呆。她意想不到,自己居然滿腦子全都是那個魔鬼的身影和對話。

老天!她是怎麼了?她不是對他恨之入骨嗎?為什麼她不但讓他攻佔了她的吻,還讓他恣意地侵略了她的心和她的思維?

哦!包可惡的是,她不但不覺得憤怒,反而還眷戀他那猶如猛浪襲上的吻——不!他是魔鬼、是冷血無情、只會陷害別人的豺狼,更是藍莊牧場的頭號天敵,她不能中了他的圈套,說不定,這就是他的另一步棋,不是嗎?

她甩了甩頭,試圖甩去那抹迷亂她思維的身影。然而,真可以甩得去、放得下嗎?思淇的思維再度陷入了迷亂中,直到許偉的嗓音自她身後響起,才將她的心思打斷。

「思淇!」許偉走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為她披上外套,然後才一臉關心地問︰「這麼晚了妳還不睡,在想什麼?」

她搖搖頭,淡然一笑。「沒什麼,只是睡不著,出來走走罷了。」

「這不像妳!」他有些失落地望向天際,深吸了一口夜晚的清新空氣後才又道︰「妳向來是有什麼心事就說的,怎麼今天反而安靜了?」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是喜是悲,他都看得出來,而且,她向來不會隱藏自己的心事或——感情!

可向來會對他吐露「心事」的她,居然一反往常,自己一個人悶悶地坐在這兒,不願說出原因,莫非——這次遇上的是他所不能解決的「感情」問題?頓時,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絲不安。

沉默許久,思淇才支吾地道︰「我——我只是——在想馬術錦標賽的事。」她胡亂地找了個心事來搪塞。雖然,這的的確確也是她的心事之一,可現在在她心里繚繞著的「心事」,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縱使他只是半信半疑,但他也不願再追問什麼了,只是有些失落地道︰「是這樣嗎?」

思淇愣了片刻,才心虛地點點頭。「算算日子,若遙堂姊也快回來了吧?」須臾,她有些感嘆地又道︰「眼看世紀杯馬術錦標賽又要開始籌備了,為了藍莊的未來,我希望她能夠在這次比賽里得到金牌,好重新振作藍莊的聲望。」

若遙!听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許偉的臉色悄然一沉。

當初若不是他斷然拒絕了若遙對他的感情,她也不會因此毅然地遠離家園,遠赴英國學習馬術。

不過,這幾年來她每次回國參加世紀杯時,倒是發現她的馬術的的確確精進了不少,恐怕也逐漸威脅到宋雨楓在世紀杯里屹立不搖的金牌地位。

見許偉沉默不語,思淇忍不住問︰「阿偉,你怎麼了?」

「思淇,我們別再提她了。」

「為什麼?」她不解。「我以為你會想她。」

「我會想她?」他怔怔地看著她,反問著。

思淇點點頭,淺笑著說︰「說來好笑,以前我、爺爺和福伯,總之在藍莊的每個人都以為你們會在一起,甚至,爺爺差點還認為你們能夠一起繼承他的藍莊牧場。」

「我和若遙?」許偉驚愕不已。

「是呀,直到若遙堂姊毅然地離開藍莊到英國去之後,我們才覺得不對勁,不過,誰也不敢提起。」思淇笑了笑,又道︰「因為,我們怕你會對若遙堂姊『相思成疾』呵!」

「原來,你們一直以為我和若遙是——」他簡直不敢相信,原來自己被誤會了這麼多年!這麼說來,他們並不知道,其實是因為他拒絕了若遙的愛,所以,她才選擇離去!

思淇笑著點頭。「那當然!你想想看,美麗的若遙堂姊總是和你在一起練馬,朝夕相處,很難不引人聯想,而且,我們都覺得你們簡直是天生的一對——」

不料她的話語未歇,許偉已猛然搭住她的雙肩,一臉肅穆地凝視著她。「思淇,听我說,其實——」他深吸了一口氣後,才又道︰「其實,一直以來,在我心里的人不是若遙,而是妳啊!」

天!他——他喜歡的人居然是——是她!思淇實在震驚不已。

「可是若遙堂姊她——她喜歡的人是——是你啊!」

「早在幾年前,我就已經跟她說過,在我心里的只有妳,而不是她!」

「所以——她才——」思淇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她話聲未歇,許偉已知她的驚愕是什麼了,于是就接口道︰「是的,所以她才負氣的離開,遠赴英國。」

天!若遙堂姊早就知道了!難怪,她每次回A省參賽時,總只是短暫停留,而且從未主動和她說話,那抹看著她的眼神,除了她天生就有的冰霜之外,更多了一些——現在,她終于知道了,原來,那眼神就叫妒意啊!

今晚是怎麼了?先是被那個魔鬼強吻了她的唇,接著多年來被她視為兄長摯友的許偉,居然一本正經地對她吐露真情,這接二連三的震撼猶如驚濤駭浪般襲擊著她原本平靜的心。

疾駛著車下山,宋士澈今晚並不打算待在相思林里的別墅,他告訴自己,他必須先理好自己的思維,否則,他所有的理智和心思,恐怕全會被藍思淇輕易地掏空了——然而,在不知不覺中,他的心在那吻之後,還是被那張嬌甜清麗的倩影所佔領,並更加肆無忌憚地撩撥著他的心弦。

天曉得,在傳聞中,眼底只容得下馬術和工作的宋家馬場主人,竟然被一個女人翻攪著所有心思!而更令自己也無法置信的是,那女人竟然是宋家馬場首要解決的對象──藍莊牧場的未來繼承人之一的藍思淇啊!

莫非,天下英雄皆難過這美人關?

遠方的天色早巳轉白,當宋士澈驅車回到馬場時,已是隔日的早晨了。

車子在車庫里停放好後,他提著西裝外套步下車。

「士澈少爺,早。」

「士澈少爺,早。」

在經過練馬場時,每個在練習場上替馬作晨操的騎師們,無不趕緊對他打聲招呼,深怕自己的馬術又要被他有所指責了。

然而,誰也不知道,他早巳沒有將任何、心思放在這了,他只是一直地往屋里走去。

怎知,才到了門邊,宋雨楓已從練習場一路追上來,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神秘兮兮地笑道︰「我出租車澈大少爺,送佳人回去,怎麼現在才回來啊?」

「我去其它地方繞了繞。」他語氣平淡地道。他的確是在山上繞了一圈,才整理好思維下山。

「哦?」雨楓一臉懷疑地低笑道。「不僅讓她當你的舞伴,還執意要她在宴會上層現那令人眼楮為之一亮的精湛馬術,好博得他人對她馬術造詣的注目。甚至,在她墜馬時,你竟比任何人都還來得焦急,這一切的一切,無不令我懷疑,她在你心里的份量,恐怕連你也無法預估的呵!」

宋雨楓的話猶如一記鞭子般,狠狠地抽上了他的心口。

他冷冷地低頭看她一眼道︰「知不知道,有些事,最好別問的太多。」說完,他徑自走進了屋里。

宋雨楓連忙又追了進去,笑著說︰「看在你是我的好大哥的份上,我是可以盡量別問,不過——」她故意長了音才抑著聲又說︰「小心有個人恐怕會問得更多呵!」

「問得更多?」宋士澈不解地看著她,「誰?」

正當宋雨楓對著他猛擠眉弄眼時,不遠處巳傳來了沉重的聲音。

「士澈,過來一下。」

宋士澈循聲望去,只見父親宋大宇正坐在沙發上翻動著報紙。

「是,爸爸。」

「祝你好運!」宋雨楓忽然抑聲在他耳邊說,然後投給他一個奇怪的笑容。「今天報紙有一則有關于你的花邊新聞哦!」

「我的花邊新聞?」

「是呀!昨晚的壽宴上,你——」

「雨楓!」不等宋雨楓說完,宋大宇已合上報紙,一臉緊繃地低吼。「妳不要多話,過來坐好!」

雨楓聳聳肩,雙手環胸故作無奈狀。「老哥,看來這次我也自身難保,救不了你了。」說完,她坐到了父親的身旁。

宋士澈正色問︰「爸,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自己瞧瞧。」宋大宇將報紙丟向他前方的桌面上。

攤開報紙,赫然可見其中一篇報導上的標題,寫著大大的幾行字︰

宋家馬場主人「情歸」藍莊牧場?

合上報紙,宋士澈不由得牽唇一笑,他神色自若地接過沈慕亞正好遞來的香醇維也納咖啡,輕啜了一口,恍若默認似的鎮定。

宋大宇見狀,嚴肅著一張臉,問︰「士澈,這是真的嗎?」

眾人屏息等待著他的答案,然而宋士澈卻沉默不語,只是一張俊臉悄然冷肅了起來,似乎是默認,又彷佛是不屑,總之是那般的令人難以從他舉動和表情中知道他的心思。

等不到他的答案,宋大宇也就明白地道︰「你應該知道,我介紹芷琴給你的原因吧!」頓了一頓,宋大宇清晰有力地吼︰「說明一點就是,我要你和她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

聞言,宋家兩兄妹和沈慕亞同時訝然望向宋大宇。

「以結婚為前提?」宋士澈一听,差點被剛人喉的咖啡嗆住,他輕咳了一聲,覺得好笑地忙道︰「我和她才見過一次面,甚至說不到十句話,現在說結婚未免太早了。」

「是呀!爸,大哥和葉芷琴一點感情基礎也沒有如何強迫他們交往?」宋雨楓試圖幫大哥解危。

宋大宇沉聲叱道︰「感情基礎?說現實點,若你真要早日搶到世紀杯的主辦權,就得拉攏這最大的贊助商──葉氏企業。」

「爸,現在是什麼時代了,應該要崇尚自由戀愛呀!」宋雨楓看不過去,仍繼續幫腔。她沒想到這種事情居然會發生在老哥的身上,真是苦了他啊!

宋大宇不理會雨楓,又繼續對士澈說︰「葉老非常欣賞你,更別說芷琴了,听他說,自從昨晚見面之後,芷琴對你可是一見鐘情呀!」半晌,他又正色道︰「況且,葉老他答應過,只要你好好地對待芷琴,他將會替你在馬術協會上當說客,好讓各界以贊成由我們宋家馬場接手的輿論來幫助你早日爭取到世紀杯的主辦權。」

聞言,士澈不由得皺起眉頭。「爸,你們的打算,芷琴都知道嗎?」

「這點你放心,芷琴一定能接受的,現在就只看你的意思了!」

「大哥,難道你真的要為了世紀杯而不擇手段,甚至和一個你不喜歡的女人交往?」雨楓冷揚著音調。

悄然站在一旁的沉慕亞,也是既緊張又擔憂地等著他的答案。

宋士澈若有所思地輕啜了一口咖啡,斂色著說︰「我並沒有說我不喜歡葉芷琴,只是我也對她沒有任何感覺,不過——」沉默片刻,他緩緩地望向父親後,才說︰「既然爸已經做好了決定,我想,我願意和她以結婚為前提試著交往。」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應該選擇能有助宋家馬場前途發展的葉氏集團千金──葉芷琴,至于那足以讓他失常的藍思淇,他有自知之明,她恐怕永遠只會恨他這個害慘了藍莊牧場的魔鬼!

是的,她永遠也不會原諒他的。他在心里告訴自己。

听了宋士澈的答案,宋雨楓和沉慕亞不約而同地驚愕住了。

雨楓不明白,若她直覺沒錯,真正藏在大哥心里的人應該就是──藍思淇。她讓他在宴會上,破例地讓一個「敵人」能有幸在馬術界各位前輩們的面前嶄露頭角,更讓他史無前例地為了一個摔馬的「敵人」表現得激動而慌亂。天曉得,她所認識的大哥是個冷靜而無情的男人,也是個相當會隱藏自己情緒的男人,對「敵人」更不會手下留情。但這些太多太多的例外,卻全在他對藍思淇時發生了!難道,會是她看錯了嗎?

「哈——」宋大宇開心的大笑。「不愧是我的好兒子,我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葉老呵。」

宋大宇听他這麼回答,雖然放心了不少,但是,他不知道宋士澈接下來會怎麼做?在開心之余,也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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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30:39 |只看該作者


一大早,藍爺爺、思淇、許偉和福伯全被牧場外的轟隆聲響所驚醒了。

他們紛紛跑向了藍莊外,才赫然發現一輛輛的貨櫃正相繼停在馬廄外,接著從貨櫃車上走下幾名壯漢,毫不客氣地沖進馬廄里,將一匹匹馬匹從馬廄里驅趕上了貨櫃車里。

可惡!他們在做什麼?這樣驚心動魄的場面,每個人看了皆震撼得失了神。

許久,藍爺爺首先回神,他立即持著拐杖,不顧他的行動不便,就朝著馬廄跌跌撞撞地沖了過去。

「給我住手!全給我住手!你們憑什麼動我的馬?」他使出全力,對著那些壯漢喊去。「快給我住手!」

然而,那幾名壯漢根本不把他的阻攔放在眼底,非但沒有停止,反而指著他怒吼︰「你們藍莊牧場欠我們的錢已經到期了,你們還不出一千萬來,我們就帶走你的馬!下次你們再還不出來,我們就燒了你的木屋,直到你吐出錢來!」

語畢,他用力地將藍爺爺老邁的身子推倒在地,繼續將一匹匹慌亂嘶鳴的駿馬拉進了貨櫃里。

「爺爺!」

「老爺!」

思淇、許偉和福伯同時驚呼,連忙沖上前去,將倒地的藍爺爺扶起。整個馬廄已被弄得「人仰馬翻」了。

藍爺爺看到他的心血就這麼被一一掠奪,簡直就要昏厥了,思淇見狀,連忙站出去叫道︰「住手!我們可以還你錢!」

「還錢?」許偉和福伯同時一怔。

「小姐,妳用什麼還錢給我們?」其中一名領頭壯漢摩搓著下巴,視線不安分地在她的身上游移,並戲謔地道︰「不過,以妳的姿色來看,下海當舞小姐應該可以海撈一筆吧!」

「喂!你說什麼?」許偉沖向前,一把揪住那名領頭壯漢的手臂。

「呀!」領頭壯漢的驚叫立即引來其它同伴的注意。

「住手!你找死嗎?」只見其它壯漢立即上前圍住了許偉,一副就要動起手來了。

眼見情勢不妙,藍思淇立即喊道︰「等等!你們若要錢,就不準傷害藍莊的一分一毫!」

「哼!」壯漢叫道。「好,要我們不傷害藍莊的一分一毫,行!不過,我們現在就要拿到錢!一千萬,一毛錢也不能少!」

「這——」思淇為難地低喊。

「思淇,別答應他們呀!」許偉喊著。

「是呀,思淇小姐,這一千萬我們藍莊注定賠不起的。」福伯也說著。

「我——我有辦法!」她輕蹙雙眉掙扎了一會兒後,才隱忍著心痛對著福伯道︰「福伯,麻煩你現在到相思林那兒的別墅里,告訴宋士澈,若他真想得到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的主辦權,現在,就拿著一千萬來!」說著,她難掩痛楚地垂下眼簾。

聞言,許偉忍不住制止。「思淇,妳不能把你父親的心血就這麼——」

「阿偉,如今為了藍莊的存活,這是唯一的方法了。」她深吸了一口氣,便又對福伯道︰「福伯,你就照著我的話說,我相信他為了得到世紀杯的主辦權,一定會趕來的!」

「呃——」福伯猶豫了片刻,眼看那些壯漢們就快要把馬廄給拆了,只好萬般無奈地妥協了。「好好,我這就去——」

「不用了!」

倏忽,深沉的男子嗓音自不遠處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赫然發現一匹駿馬正自身後的草原上踏步而來,而更令他們震懾的是,騎在馬背上那英姿赫赫的男人,竟然就是那個覬覦世紀杯已久的宋家馬場主人──宋士澈。

「是——是你!」藍爺爺又氣又虛弱地低喊。「你——你走!」

「呵!我走可以,除非你連藍莊牧場都不要了?」

「你!」他說的沒錯,要是他真的一走,藍莊勢必會淪落至這些人的手里!藍爺爺無話可說了。

宋士澈冷然地看向他,見他又氣又無奈地咽下欲月兌口而出的話,才翻身下馬。

他傲然掃視了所有人一眼,最後將目光停駐在思淇的身上片刻後,便從容不迫地走向領頭壯漢的面前,將一張支票遞到他面前。

「這是金額七百萬的支票,你們拿去吧!」他冷冷地道。

「七百萬?這麼少?」領頭壯漢低喊著。「不對吧,宋先生,應該是一千萬吧!」

「五百萬是當初藍老先生所借貸的本金,兩百萬是我私人另外給你們的利息和車馬費,你們已經賺的夠多了!」他的語氣凌厲至極,著實讓這班壯漢心虛不已。「怎麼?嫌少嗎?」

領頭壯漢明白,宋士澈不是好惹的,若還想跟他討價還價,恐怕是吃不完兜著走呢!想到這,他也只好妥協了。

「好吧,宋先生,你說怎樣就怎樣吧!」領頭壯漢面有難色地說。

說完,他伸手就想取走支票,宋士澈立即將拿著

支票的手縮回了點,並同時伸出另一只手,低吼︰「拿來!」

領頭壯漢皺著眉咽了咽口水,才萬般無奈地對著身後的小苞班揮手,小苞班立即會意地拿出一張張的借據。

宋士澈一把將借據抓了過來,點了點,確定無誤之後,才將支票丟到那領頭壯漢的手里。

領頭壯漢這下才滿意地對著其它壯漢命令︰「把馬放了!我們走!」旋即,便領著一千人等匆匆坐上貨櫃車,揚長而去。

目送那班牛鬼蛇神離去,藍思淇這才幽幽回神,連忙走到爺爺的身邊,問道︰「爺爺,你沒事吧?」

見他呼吸不順,福伯和許偉也不安地叫︰「老爺,你怎麼了?」

「我——」他喘著氣,好似一口怒意正在喉間翻騰,臉色刷地一白。

宋士澈連忙上前扶住他,喊道︰「他又發病了!他的藥呢?」

「藥?」思淇慌忙地想了想。「爺爺的藥正好用完了!」

眼看藍爺爺呼吸愈來愈急促,他冷靜地告訴思淇。「不行了,得趕快送醫院才行!我別墅那兒有車,我送他到醫院!」

說完,他一把便將藍爺爺背在背上。

「你!」

思淇、許偉和福伯皆一片錯愕。

「還不走!」他低喊一聲,便一把抓起她的手,背著爺爺往相思林急速趕了過去。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許偉忍不住低聲咒罵︰「可惡!」

就在他正打算追上去時,福伯已按住了他肩膀,嘆氣道︰「阿偉,先把這四處奔逃的馬群抓回來安撫好,到時,想去再去吧!」

聞言,許偉緊握雙拳,強忍住追上前的沖動,也將胸口的那股氣勉勉強強又咽下肚里去了。

總算及時趕到了醫院,也救回了爺爺一命,不過卻仍需觀察幾天才行。

忙了一天,夜里,爺爺終于安然入睡了,而一身疲累的藍思淇卻了無睡意,一個人站在走廊上的窗子旁,遠眺著山下的夜色,卻無心欣賞。

就在她心思逐漸飄遠的同時,宋士澈已走到她的身後,並月兌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替她覆上。

呃!她愕然回頭,正好對視上他那關切而憐惜的目光。天曉得,她只覺得自己好象就被這目光包圍得快室息了。

吸了一口氣,她為了力持鎮定于是臉色一冷,咬著牙說︰「恭喜你,終于搶到世紀杯的主辦權了!至于那張合約,我會負責簽下它的,這點你大可放心!」

說完,她難掩沉痛地轉身就要離去,手腕卻被他抓住了。

「妳應該也明白,世紀杯的主辦權不只一千萬的價值,所以──」頓了一會兒,他認真地、真誠地道︰「我並不認為,區區七百萬就能買下它!若就這麼賣了,只會有損它在馬術界的公信力。」

她激動地抬眼看著他。「你的意思是——」

他也深深地凝視著她,良久,才清晰有力地道︰「我的意思是,此時此刻,世紀杯的主辦權仍屬于你們藍莊牧場的產物,而我們宋家馬場,目前還只能算得上是擁有優先競價權利的贊助商。」

「擁有優先競價權利的贊助商?」她愕然問,一雙晶瑩的美目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他。

「對!」他不疾不徐地又道︰「這七百萬就當作是贊助你們藍莊繼續舉辦這次的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的資金,但,這並非表示我就此放棄爭奪它的主辦權,而是該說,這屆的比賽結果,將決定主辦權的歸屬!也就是說,若是你們藍莊再贏得這次的金牌,龐大的金牌獎金,自然可以讓藍莊的經濟得以改善,也不至于要賣出世紀杯的主辦權來解困了;但相反的,若是你們輸了,就必須讓宋家馬場有競價優先權。這麼說,妳可以接受嗎?」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世紀杯的主辦權不是你一心想要得到的嗎?難道就真的只是因為有損它在馬術界的公信力?還是——」她沒有說下去,因為她發現自己渴望听見的,竟是另一種答案。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也是他在心里千百次問著自己的問題啊!

他的雙眸接觸到她那期盼而楚楚動人的眼眸時,那在他心里吶喊了幾百遍的答案竟不禁想要月兌口而出!其實這一切的一切,終究還是因為他對她手下留情的私心啊!

「听著,我——」

倏地,自走廊的盡頭傳來許偉不悅的聲音──

「放開她!」

宋士澈驀然回神,緩緩松開了手,不再多說一句話,只深深地投給她一個有口難言的眼神後,便轉身離去。

「思淇,妳沒事吧?」許偉連忙上前。

藍思淇沒有回答他,只是滿心疑惑著,他到底想說什麼?

她悵然若失地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自己愈來愈不了解那個男人了。他究竟是好還是壞?究竟是魔鬼還是天使?他好似迷霧一般,將她團團包圍住,想要解開它,卻被它緊緊地纏繞著;想要承受著這團包圍時,卻發現自己又如此的不安——天!她怕他!可她到底怕他什麼,恐怕連她自己也迷亂了。所取代了。

是的,就在他吻她的那晚之後,她才驚覺到自己的心湖正因他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這難道就是她怕他的主要原因?

機場的出關口,一名女子緩緩走來,她一身輕便優雅的褲裝打扮,略微棕色的中長發披在肩頭上,臉上的墨鏡並沒有遮掩住她那冷漠而美艷的嬌容。

她一出現,立即引來馬迷們的注意和追逐──

「藍若遙小姐——」

「藍若遙小姐!藍若遙小姐!請幫我們簽名——」馬迷們蜂擁而至。

「抱歉,我累了。」藍若遙以冷漠的口吻說。

「若遙小姐,等等我們。」此時,馬迷們一擁而上,將藍若遙團團圍繞住,在人潮中幾乎看不見她的人影。

藍若遙被熱情的馬迷簇擁著,她幾乎快要招架不住了。「啊!」

就在混亂的人群幾乎要將她推倒時,她那後傾的身子立即被一只強而有力的手支撐住。

「小心!」

定楮一看,只見眼前這名高大的男子竟是她從沒淡忘過的——許偉!

「阿偉!」她又驚又喜,忍不住低喚一聲。

「若遙!」許偉也是驚愕不已。

真沒想到,他在思淇和福伯的千拜萬托之下,逼不得已才來機場接機,卻才在這兒一站定而已,若遙就已被簇擁著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好久不見,你——」若遙拿下墨鏡,雙眸里已不再冷漠,只有滿溢的溫柔和思念。「你還好嗎?」

許偉點點頭,不禁也問︰「妳呢?一年多不見了,好嗎?」

「嗯,還不錯,只是掛念著爺爺,他好嗎?」

「他——」他表情霎然凝重。「他住院了。」

「爺爺住院了?」

「別說這些了,我先帶妳去醫院看看他。」

于是,許偉替她提起行李後,便領著她快步地走出機場。

和煦的暖陽自窗外灑進了病房里。藍思淇坐在病床旁,將昨晚宋士澈對她所說的話轉告給爺爺听了。

「那個男人真的這麼說?」藍爺爺驚呼出聲。

思淇淺笑著點頭。「嗯,是他親口告訴我的。」驀然,她黯然地嘆了口氣。「可是他的話,我不知道該不該信?」

話語甫落,藍爺爺已篤定地道︰「可信!他說得出,就做得到!」頓了頓,他又低頭思忖著。「但這是不是他為了下一步棋所鋪好的路,我就不敢斷言了。」

是不是他為了下一步棋所鋪好的路?思淇的心頭一怔。

「不過,」藍爺爺嘆了一口氣,又道。「這次的世紀杯馬術錦標賽,對我們藍莊而言,相形之下就更重要了。這一次,我們絕對不能輸!否則,主辦權就真的落人宋家馬場的手中了。」

是的,要是這屆的馬術錦標賽失利的話,世紀杯的主辦權就將成為有優先競價權的宋家馬場的囊中物了。

「今天若遙堂姊就要回來準備三個月後的世紀杯了,我相信,她這次一定可以替藍莊得到金牌的。」一想到自己無法參賽,思淇的心里不禁涌起了一絲苦澀和失落。

就在此時,病房的房門被打開來,只見一男一女立于門後,男的是許偉,而那名女子則是——

「若遙!」藍爺爺向來嚴肅而凝重的唇角終于笑開了。

真的是若遙堂姊!望著緩步走進房里的藍若遙,思淇不禁看得怔忡。

她完全被若遙那股自然散發的自信所深深吸引住了,而且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間,皆宛如騎在馬背上馳騁的韻律,不愧是最具潛力的賽馬新秀啊!

「爺爺。」藍若遙來到了病床邊,連忙握住爺爺的手,冷傲的唇角終于綻出了一朵難得的微笑。

「若遙,妳終于回來啦!才一年沒見,又變得更漂亮了。」端詳片刻,藍爺爺輕拭眼角欣喜的淚水,笑著又說︰「來,這是思淇,妳們也好久沒見了吧!」

「若遙堂姊。」藍思淇低喚。

驀然,藍若遙那盈滿笑意的雙眸燃起了一道復雜的光芒,好半晌,才勉為其難地點頭打了招呼。

思淇此時深深感覺到若遙故意針對她的冷漠。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顯得凝重而尷尬時,藍若遙連忙收起視線,對著爺爺說︰「爺爺,我坐了好久的飛機,有些累了,我想先回牧場休息一下,好不好?」

「當然好。」藍爺爺于是交代許偉。「阿偉,你就送若遙回去吧!」

「這——可是——」許偉看了看思淇,面有難色。

「是啊,你送堂姊回去吧。」思淇連忙催促著。「這里有我就行了。」

許偉不便拒絕,遲疑了一會兒後也只好答應了。

坐在出租車里,藍若遙忍不住問︰「你對思淇表白了嗎?」

聞言,許偉先是一怔,繼而反問︰「妳問這個做什麼?這並不關妳的事。」

「的確不關我的事,」她苦澀地輕哼。「只是我猜,你不僅已對她表白了,而且她也斷然地拒絕了你,是不是?」

許偉一震。「妳怎麼知道?」

「旁觀者清。從她的眼中,我看得出她對我的歉意和比以前更疏遠的距離感,所以我猜得出來,你已經向她表明了;而她又對你有意逃避,我就知道,她一定是拒絕了你。」她篤定地道。

沉默片刻,許偉才悵然若失地點頭。「是的,就如妳所說的,我的確對她表白過了,卻也同時被她拒絕了。我看得出來,她心里喜歡的應該——」他將滿是失落的視線移向了車窗外。「另有其人!」

是的,他從她的眼里看到的是另一個人,至于那個人究竟是誰,或許是因為他的私心,也許是他不願坦言自己已然戰敗了,所以,他並不想現在就亂下定論。

只是那天夜里,他在思淇和宋士澈之間,發現的是一絲微妙的氣氛——因此他更不想知道那個佔據了思淇的心的男人究竟是誰?卻又不免擔心,他的臆測究竟是對,還是錯?

看來,這個答案恐怕也困擾著思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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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30:40 |只看該作者


藍爺爺的病情穩定後,便回到了藍莊一邊休養、一邊籌備著世紀杯的進行。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主辦世紀杯了,所以藍莊里的每一個人都是百感交集。

說實在的,最感傷、最緊張、最不安的應該就屬恩淇吧!她既要為自己無法出賽而感傷失落,又得為藍莊能不能保住金牌而擔心,實在是心煩意亂極了。

雖然,若遙的馬術技巧是不容置疑的,但是,年年奪得金牌的宋家馬場卻是來勢洶洶,誰也不能斷言今年究竟誰勝誰負,因為每一個參賽者的特長各有千秋,實力更是旗鼓相當,說誰勝誰負似乎都還言之過早。

藍思淇一早仍一如往常騎著「白雲」到山林野地去做晨操。

越過了一片片樹林,透過樹叢她正巧見到了在林子外練習場上的藍若遙、爺爺和許偉。

堂姊騎著馬,在爺爺和許偉的目光下做了幾個跨欄的動作,每一個動作皆完美至極,令爺爺和許偉也不由得給予肯定的掌聲,就連在遠處的思淇看了,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自佩服!

不愧是馬術界里最被看好的新星──藍若遙!看來,她這一年來,又有進步了!思淇由衷地贊賞,她相信,若再練習一番,而出賽當天的狀況一切安好的話,想要從宋雨楓這樣的勁敵手中奪得金牌的機率,應該是相當高的。

雖然,思淇替若遙感到高興,也替藍莊牧場靶到了希望。但,一想起自己無法替藍莊牧場參賽,不可否認,在她心中仍有一絲絲的苦澀和失落在隱隱作痛,將她壓得胸口窒悶;尤其是當她親眼看見若遙練馬的樣子,那種心里的痛楚就源源而出,無法抑止。

她嘆著氣對「白雲」道︰「『白雲』,若遙堂姊這麼厲害,而這一屆的比賽成績又攸關著藍莊的未來,絕不能輸,所以我們也只好再多練習幾年了。我相信,有朝一日,我們一定可以在馬術錦標賽中一展所長的,是不是?」

「白雲」似乎也和主人同樣失望地黯然低首。

日光將「白雲」一身雪白的鬃毛照得發亮、奪目,立刻就吸引住藍若遙正好迎視而來的目光。

「思淇?」她勒住馬韁,愕然地看著樹林那頭的人影。

藍爺爺和許偉也循著若遙的視線望了過去,只見那人影的的確確就是思淇!

「思淇!思淇!」許偉連忙跑上前喊著。然而,這個舉動卻令若遙的心頭涌起了一股妒意。

藍思淇見每個人都發現她了,也就只好騎著「白雲」走向他們。

「爺爺、若遙堂姊、阿偉。」她一一打了招呼。

「思淇,妳躲在那兒做什麼?」藍爺爺肅著一張臉問。

「我——我——」藍思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著頭,支吾了好半天仍不知如何開口。

「我知道,是不是也想練馬,好代表藍莊參加三個月後的世紀杯?」若遙故意問。

藍思淇一怔。「你怎麼知道?」

藍若遙冷然笑說︰「那是因為,妳的心事總是會被妳的眼楮出賣呵!」停頓須臾,她忽然凝住了笑,斂色道︰「看樣子,妳是真的想要代表藍莊出賽,那麼,身為堂姊的我倒是可以給妳一個機會!」

「機會?」藍思淇、藍爺爺和許偉三人同時驚呼。

「對!一個難得的機會,也是一個或許能讓妳因此而代表藍莊出賽的機會!」若遙堅定而自信地說。

「若遙,妳把爺爺搞胡涂了!妳說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若遙冷笑道。「趁著尚未確定參賽名單前,我和思淇來一場馬術比賽,讓爺爺、福伯和阿偉做裁判,誰贏了誰就代表藍莊出賽!」

誰贏誰就代表藍莊出賽!

「若遙,妳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藍爺爺聞言,激動得幾乎要跳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這次的世紀杯非贏不可,思淇又從未接受過正武的訓練,怎能代表藍莊出賽呢?」

「爺爺說得對。」藍思淇悵然地咬了咬下唇。「派我出賽,只會連累藍莊罷了。雖然我真的很想參賽,但我心里明白自己的分量,我實在無法——」

「等等!」許偉倏地一喊,接著正色地說︰「若遙所說的的確是個好主意,我也同意!」

「你同意?」藍爺爺無法置信的驚呼。

「對!爺爺,你想想。」許偉思忖片刻,忍不住笑道︰「若是若遙贏了,思淇也輸得心服口服;若是思淇贏了,她就是藍莊的新希望啊!畢竟能贏若遙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贏得了若遙,那麼對付宋家馬場派出的選手,就更有希望了,是不是?我想,這不僅是給若遙練習的機會,也是給思淇一個可以參賽的機會呀!」

的確,畢竟要贏過若遙並非易事,既然若遙都提出來了,他何不就給思淇一個機會呢!

思忖片刻,藍爺爺終于點了頭。「好!我答應你們,就在明天下午四點的練習場上比一場吧!不過,妳們兩個一定要全力以赴,絕不能讓步,知道嗎?」

「知道了,爺爺。」藍若遙立即應著,然後冷然地望向不遠處的思淇。

藍思淇緊握住馬強,勇敢而認真地襯著藍若遙說︰「若遙堂姊,謝謝妳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會盡力的。」

藍若遙騎著馬來到她的身旁,抑聲說道︰「小心點兒,我一定會讓妳心服口服的!」

看著她那雙充滿敵意的眼神,藍思淇的心里驟然間竟涌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預感——

餐廳的一角,正坐著一對俊男美女,他們吸引住所有在場人們的視線,微暗的燈光,依然可見葉芷琴美麗的臉龐和宋士澈英俊卻冷凝的臉孔。

宋士澈依照父親的安排,如期赴約,來到這氣氛絕佳的高級餐廳和葉芷琴會面。

兩人晚餐中帶著死寂的沉默,葉芷琴一直是低著頭,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芷——」宋士澈有意打破這樣的死寂氣氛。

「士——」誰知,葉芷琴也正好鼓起勇氣,抬頭正要說話。

對于這樣的默契,葉芷琴輕輕掩口一笑,她認為這是兩人天生的默契,然而,宋士澈卻不以為意,只是面無表情地說︰「妳先說吧。」

葉芷琴點點頭,這才繼續說︰「士澈,謝謝你在百忙中,抽空陪我吃這麼一頓飯。」

「妳太客氣了,應該是說妳陪我才對。」

听他這麼說,葉芷琴嬌笑,輕啜一口紅酒。

「土澈,听我爹地說,你有意高價爭取世紀杯的主辦權,這是真的嗎?」

宋士澈淡然一笑。「正在和藍莊洽談當中。」

「我爹地是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的最大贊助商,若有需要我爹地幫忙的,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會替你轉告的。」

「芷琴,謝謝妳,不過,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靠我自己的努力。」

「嗯!」葉芷琴點頭,笑道︰「其實在我眼中的你也有溫柔的一面,並不像別人口中所傳言般的——」她沒有說下去,只是低頭輕笑。

「冷血還是無情?」宋士澈幫她接下去,他早已習慣別人使用在他身上的形容詞。

「不,士澈,別誤會我的意思——」葉芷琴急忙抬眼解釋,然而迎向她的並非是自己所想的冷凝神情,而是一種親切的笑容。

瞬間,葉芷琴再度掉進宋士澈那一泓泛著湖光的幽深眼眸里,她知道宋士澈不僅是個魔鬼,還是個迷人的紳士。

葉芷琴早已默默將整個心,獻給這個帶笑的魔鬼。

「士澈,我想——」葉芷琴迫不及待地含羞低語。「你應該知道家父和令尊之所以安排我們認識的用意吧?」

「我知道,他們希望我們能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宋士澈應了一聲,他輕酌一口酒,思忖片刻,說︰「我會尊重長輩們的安排,不過妳有權反對,我更會尊重妳的意思。」

听了他的回答,葉芷琴像吃了定心丸一樣,幸福的甜蜜很快地溢滿了她的心,她的雙腮立即泛起酡紅,像一株高貴的百合綻放,絕美而典雅。

她嬌笑道︰「我還一直擔心你不會接受這樣的安排,如果你不反對,我也不會有任何異議,就如你說的,我也完全尊重雙方家長的意思。」

葉芷琴總感覺今晚像是做夢般,眼前這出眾的男人居然就要成為她丈夫了,這實在是令人難以預料的,要不是剛剛偷偷地在桌下輕捏自己細女敕的手背,痛的感覺讓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否則她真的認為這只是個美夢而已。

「芷琴,妳太客氣了,妳能答應,是我的榮幸。」宋士澈客套地回答。

盡避眼前坐著美如女神的葉芷琴,然而,深藏在宋士澈心里的,卻始終是一張素淨如天使的嬌俏臉龐。他在心里掙扎,要不是長久以來早已懂得如何戴假面具,否則他的心事恐怕無法躲藏。

「士澈,要不要我介紹你給我父母認識呢?」

他緊握住杯腳,思慮片刻,才開日說道︰「芷琴,我希望能在爭取到世紀杯的主辦權後,再找時間親自拜會妳的雙親。」

聞言,葉芷琴垂下眼簾。雖然她心里希望婚禮能早日舉辦,但是她的女性矜持卻又告訴她,不可操之過急,最後,她決定尊重宋士澈的意思,反正藍莊牧場的收購日子,在兩大企業的合作下,是指日可待的。更何況,她也該利用這段日子,學習如何做好宋士澈的好妻子。

「士澈,事業要緊,我也可以利用這段日子,好好的準備。」她笑容可掬地回答。

宋士澈希望自己自私的決定,沒有傷害到葉芷琴。或許是葉芷琴那縴弱的身形,以及眾人對她的呵護,她給宋士澈的印象,就像溫室里的花朵般,心思自然也比別人更細膩而敏感,若是稍有言語上的不當,都有可能無心地傷害她。自然而然的,宋士澈總是小心翼翼地對待她,並不像平常對待別人般的嚴肅而冷漠,而他那與生俱來的優雅紳士氣質,自然讓他輕易地做到這一點。

當然,宋士澈明白自己雖答應和她交往了,卻遲遲不願在短時間內更進一步,這原因很簡單,就只是為了他腦海里揮之不去的倩影,他明白,他必須給自己一段時間,才能理清自己的心意。

這是難得的機會,她一定要好好珍惜。藍思淇清楚地告訴自己。于是,翌日下午四點未到,她已騎著「白雲」在練習場上練習馬術。

她騎著馬不停地在練習場上奔馳、跨欄,卻始終因緊張,而在一些動作的表現上顯得勉強。她愈是想要表現得好,就愈無法得心應手。

怎麼辦?待會兒就要和若遙比賽了,她真能贏過若遙,得到出賽的機會嗎?藍思淇實在擔憂不已。

就在她為此傷神不巳時,藍爺爺、許偉和福伯也已來到了練習場邊;

「思淇。」許偉輕喚。

「阿偉——爺爺!埃伯!你們都來了!」思淇一回頭,就見到了兩人,然後她環顧了四周,卻不見若遙的人影。「若遙堂姊呢?」

「她還沒來嗎?」福伯問。

正當眾人疑惑時,身後已傳來了若遙的聲音──

「我在這。」

眾人循聲望去,便見馬背上的若遙。隨即,只見她對思淇投以一個自信而充滿挑戰意味的神情。

「若遙,我們就等妳了,準備好了嗎?」藍爺爺也是同樣的緊張。

「沒問題,比賽可以開始了!」

「思淇,你呢?」爺爺又問。

藍思淇心里先是一怔,在吸了一口氣之後,也就鎮定了許多。「我也準備好了。」

爺爺嘆了一口氣。「那好吧!現在,比賽開始!思淇,妳先吧!」

「好的。」思淇咬著唇點頭。

此時,若遙騎著馬來到了她的身邊,抑聲說︰「思淇,我不會讓妳的,大家各憑本事。」她的話似乎深含別意。

藍思淇信心十足地微笑。「妳不需要讓我,我未必會輸給妳!」

說完,便騎著「白雲」,來到了起點線上。

作了個深呼吸,思淇力持鎮靜地執起了馬韁,隨即便一夾馬肚,騎馬朝前奔去,接著順利地躍過了第一道柵欄。

然而,就在一切表現正常、沉穩時,緊接著的第三道柵欄卻由于太過緊張,而掉了一竿——

「思淇!把妳的天分和實力拿出來呀!」許偉替她感到緊張不已,連忙就沖向前喊去。

藍若遙也驅馬上前,從馬背上居高望向馬下的許偉,見他一臉的焦急,她心里的妒意更是難以掩飾了。

「阿偉,你真的這麼希望她能贏嗎?」

不假思索,許偉抬起冷然而篤定的雙眼。「當然!雖然她一心只想代表藍莊出賽,贏不嬴妳並不是她的目的,但唯有贏妳,藍爺爺才有可能推她代表出賽,所以她若能贏妳,也就代表她有機會出賽,這麼一來,我會替她高興的!」

聞言,藍若遙的心都寒了。

她咬了咬牙,又氣又妒地說︰「我不會讓你和她如願的!我絕不會!」

說完,她快馬向前,在眾人之前大聲喊著︰「別比了!」

別比了?藍思淇不解地勒住馬韁。

頓了頓,在眾人仍錯愕時,她騎馬來到了思淇的身旁,以挑釁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來!我們來個真真正正的賽馬!誰先從相思林回到這里,誰就贏!也就能代表藍莊出賽!」說完,她便用力地揮鞭,向相思林的方向疾奔而去,如迅風般卷起了一片飛沙——

「若遙!」眾人驚呼一聲。

沒多想的,藍思淇也揮下了鞭,向前疾飛迫去了——

「思淇!」

留下的是身後眾人的驚呼——回過神,許偉立即也沖到馬廄牽來了一匹馬,跳上馬向兩人疾追而去

坐在沙發上,宋士澈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

忽然,一陣陣的馬蹄雜踏聲傳來,正當他疑惑著這聲音的來意時,李管家已匆匆走來。

「士澈少爺,你快來看看,藍莊牧場的那位藍小姐,正在和一名女子賽馬呢!」

思淇?賽馬?宋士澈不解,不過,出去看了再說!一想完,他立即放下手中的咖啡,沖出門外。

一到門外,赫然見到在相思林里賽馬的正是思淇!而另一位和她並駕齊驅的則是——咦!仔細看去,那不就是每年皆代表藍莊牧場參加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的藍若遙嗎?

緊接著更令他震驚的是,藍若遙故意放慢速度讓藍思淇趕上她,並大聲說了聲︰「拿出妳的實力來!」之後,便揮起手中的馬鞭,冷不防地往「白雲」的上猛力一抽,抽完後就先一步地騎馬奔去。

「啊──」思淇驚叫了一聲,而「白雲」也在猛挨了一鞭後,立即嘶鳴了一聲,就這麼本能的向前狂奔著、狂奔著——

包糟糕的是,思淇竟因一時的驚愕,而不慎將手中的鞭繩滑出了手中,撈也撈不到,只能趕緊匍匐在馬背上,隨著馬身不停地顛簸著、搖晃著,隨時都有被摔出去的危險。此情此景,實在是太驚心動魄、太怵目驚心了。

宋士澈見狀,連忙跨上系在庭院的黑色駿馬,向思淇和「白雲」追去。

快馬加鞭,他急速地策馬來到了藍思淇身旁,將手伸向她並喊著︰「思淇,跳過來!我會接住妳,快跳過來!」

藍思淇一震,側頭望向他,只覺得彷佛天降神兵一樣,他那大大的手掌伸向她,雙眸里則是急切而焦灼的眼神——這一切的一切竟讓她油然提起了一股勇氣——

她明白此處地形,再往前去就是懸崖,若不快跳馬或是勒馬,縱使駿馬及時停下飛奔的馬蹄,恐怕也逃不過從馬背上重重跌下的命運,甚至摔下了山崖——想到這,又看著宋士澈就在她眼前了,她一定要選擇一條路——

宋士澈看著她駭然的雙眸,于是一手駕馬,一手就伸向她並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又喊︰「快過來!我保證,我會緊緊抓住妳,絕不會放手!」

听著他堅定的話語、看著他急切卻溫柔的雙眸,藍思淇一咬牙、一閉眼,就往他的身上一撲——瞬即,她只覺得她的身子被緊緊地抱住,接著腦中一片空白。

當她再回神時,她發現自己正被他用力地環抱在身前。

「我——我得救了嗎?」她驚魂未定地顫聲問。

「沒事了!我抓住妳了就不會放手!」他忍不住擁著身子發顫的她低喊著。

然而,她仍覺得有如一場夢似的,忍不住將臉深深埋進他的胸口,听著他的心跳猛烈地鼓動著,這才確定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千真萬確的啊!

她不是恨他嗎?但為何自己在恨他的同時,竟讓另一種微妙的感覺襲上了心頭,而且幾乎淹沒了她對他應有的恨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不由得也為之迷亂了。

這一幕正好落入了從後面追趕而來的許偉眼底,一絲苦澀的滋味令他的臉龐更顯落寞了。

失神了許久,他忽然想起了疾奔向前的若遙,而不遠的前方卻是個丈高千尺的山崖,他只好忍住心里的沉痛繼續追趕上前,朝前方揮鞭而去。

藍思淇是獲救了,但遠遠奔馳在前方的藍若遙卻仍像是為了發泄心里的妒意,而不顧一切地往前奔馳,完全不知前方的危險正在等著她啊!

就在她騎著駿馬飛奔向前時,一不注意,落入眼底的居然是個斷崖,而且近在咫尺!若遙心里一怔,就在她想要勒韁的同時,駿馬也已發現,立即發狂似地仰起前蹄嘶鳴了一聲。

「啊——」

還來不及等她反應,也沒時間讓自己的身子保持平衡,若遙就這麼重重地摔下了馬。

雖逃過掉下斷崖的命運,但霎時之間,她只覺得腳上忽然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痛楚。

「呀!我的腿——我的腿——好痛啊!」腿上難忍的痛楚,令她再也冷漠不起來了,只有難掩疼痛地呼喊著。

她的聲音回蕩在山谷之間。沒多久,她听見了馬蹄聲,而落入眼前的竟然就是許偉。

「別動!」許偉連忙下馬走向她,模了模她的腿部,卻換來她疊聲的低呼,藍若遙臉色唰地一白就這麼昏厥了過去。

看樣子,若遙的腿並沒有斷,而是骨折了!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許偉不由得吁了一口氣。

只是,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何在方才乍見到她落馬受傷時,心里竟涌起了萬般的緊張和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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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走!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躺在床上,藍若遙忍著痛楚哭喊著。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提議的賽馬居然讓她骨折了!就算平常的她再冷若冰霜也難以接受這突來的意外啊!

然而,門卻還是被打開了,走進來的是一臉慍怒的許偉。

「你進來做什麼?我不是不準你們任何人進來嗎?」她冷然低喊,冰冷的眸子轉為了羞怒。「你是來看我出丑的吧?」

「妳胡說什麼?」許偉不客氣地將飯菜端到她床上的小方桌上。「我只是不想讓妳餓死!」

她苦笑著冷哼。「我餓死不倒好?我這是惡有惡報,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並不想管妳,更不想同情妳,」他一點也不保留地直說。「只是他們很關心妳,所以硬要我來替妳送飯,我才勉強來看看妳的。」

「他們會關心我?我看,他們關心的應該是︰藍莊還能派誰出賽呵!」

聞言,許偉的心里突涌起一股怒意,他一把抓起若遙的手腕。「大家都這麼關心妳的傷勢,妳怎麼可以懷疑我們的心意,妳可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從妳受傷開始,大家不僅要為妳擔心,也要替藍莊的未來擔心,尤其是思淇,她一直好自責好自責,妳卻在這里指責別人!」

「你——」她頓時語塞。

「妳說的對,這一切都是妳自己造成的,妳是惡有惡報、自食其果,怨不得人!」他用力地甩開了她的手。

藍若遙見他一臉怒氣地望著她,冰冷的心也猶如決堤似的失去了防線,一顆顆淚珠如斷線珍珠般掉了下來。

「阿偉,我也不想這樣的,只是——只是當我見你為了思淇而對我冷淡,甚至在我和她比賽時,你對她的關心顯然比對我的還多時,我就好恨她,也好想讓她在馬術上輸得徹底,好證明自己還有許許多多的地方可以贏過她,甚至還自作聰明地以為這麼做,你會對我刮目相看,但是——」她頓了頓,咬了咬下唇。「真真正正的輸家,卻是——卻是我!」

見她哭得像淚人兒似的,以往的信心和冷漠全被淚水沖淡了,不禁教許偉為之憐惜、震動。

許久,他才放緩了語氣說︰「別太自責了,是我說話太沖了,這並非完全是妳的錯,或許,我也有錯。」

呃?他這是安慰嗎?他的話語直直撞入了若遙的心坎,適時地給了她一絲溫暖。

「你不怪我嗎?」她抹去眼淚,滿心期待地問著他。

思忖片刻,他淡然地轉身。「這個問題,恐怕不是我能回答妳的,或許,妳該問問思淇才對。」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去,忽地,若遙的聲音卻自他的身後清晰響起──

「請替我把思淇叫來,我有些話想對她說。」

許偉怔忡了一會兒,背對著她冷然道︰「替妳叫她可以,但可別是為了傷害她,否則,我不會原諒妳!」說完,便繼續走出了房門,留下若遙揪著一顆失落的心——

「進來吧!」

一听許偉的轉達,藍思淇立即來到了若遙的房外,她敲了敲門,隨即在听了若遙的聲音後,便開門往房里走去。

一進房里,只見若遙正拄著拐杖,坐到沙發上。「我就知道會是妳。」她的口氣依然冷淡。

「若遙堂姊,听阿偉說,妳有事找我?妳——」藍思淇憐惜地看了看她腳上厚厚的石膏,才又小心地問︰「妳的傷還好嗎?」

沉默了一會兒,藍若遙並不正面回答,只冷然地看了她一眼。「我今天找妳,並不是為了談我的傷勢,而是為了世紀杯馬術錦標賽一事。」

「世紀杯馬術錦標賽?」藍思淇疑惑地重復著。

「沒錯!」若遙點頭。「世紀杯就快到了,依我這傷勢看來,想要在兩個月里完全康復,恐怕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吸了一口氣後,她清晰有力地說道︰「我要妳替我參加這屆的世紀杯馬術錦標賽!」

「妳——妳要我代替妳參加世紀杯?」思淇驚喊了聲。

「我知道,妳一直很希望能代表藍莊出賽,這將是妳最好的機會!」

思淇雖顯得有些意外的喜悅,卻在下一瞬間,一絲擔憂狠狠地襲上了她的心頭,她猛地搖撼著頭。「不!不行!我——我的馬術怎能和妳相比,妳的馬術是如此的精湛,而我,卻怎麼也抓不到訣竅,根本無法代替妳去——」

她話聲未歇,若遙已一臉肅然地看著她。「妳之所以抓不到訣竅,那只是因為妳從未受過正式馬術訓練,只要妳在這剩下的幾天里密集練習,再加上妳的天資,自然抓得住馬術其中的訣竅啊!」

沉默了片刻,她仍說出了心里的顧忌。「但是,這次世紀杯的成敗關系著藍莊能否繼續主辦的大前提,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而將父親辛苦得來的主辦權賣給了別人呀!」

「若妳不出賽,藍莊就只能自動棄賽了!妳希望這樣嗎?」若遙斂色問。

「這——」她是躍躍欲試的,但因為自己的私心而賭上藍莊的未來,更是她所不願的。一時之間,她感到有些彷徨了。

掙扎了許久,若遙這才認真地看著她。「思淇,現在只有妳能替我出席這場馬賽了,因為,我相信妳一定能夠辦得到,為藍莊揚眉吐氣!」

「妳相信我?」難得听見若遙對她的贊許,思淇不由得有些驚詫和欣慰。

「沒錯!」若遙誠心而篤定地說。「因為妳不是別人,妳是藍雲浩的女兒、唯一的傳人,就算他從未正式訓練過妳賽馬,但是,妳的身上有著與生俱來的熱忱,一種強烈而自然的熱忱。老實說,這股熱忱,恐怕連我這身為妳堂姊的人也自嘆弗如!」

這可是思淇第一次听見若遙對她正面的肯定啊!堂姊說的沒錯!她不是別人,而是藍雲浩的親生女兒呀!她絕對有著父親所傳承給她的對馬術的熱忱和資質!

思忖片刻,思淇堅定地點著頭。「若遙堂姊,我不想讓父親失望,這屆的世紀杯馬術錦標賽,請妳放心地讓我代替你出賽!」

聞言,若遙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吁了一口氣。

「思淇!」

經過李管家通報,宋士澈一走到客廳,果然看見藍思淇就端坐在沙發上,直到他的出現,她才從容地站起,走向了他。

「我——」頓了一會兒,她強掩著因見到他的羞澀和不安,力持語氣平穩地說︰「我是來謝謝你,上次你奮不顧身救了我。」

他上次不僅救了她,就連她的心也同時在當時當刻,淪陷在他的義勇和溫柔之下。不可否認,她發現自己的心思似乎已被他掏了去——只是,一想起他是個魔鬼,是宋家馬場的主人,更是一個曾經和他們藍莊處處作對的人,她的心就會繼續在自己的心湖中沉浮、彷徨,尋找足以解月兌的方法,好掙月兌出對他的悸動。

她知道,她不能再淪陷了,應該趁著自己尚未深陷其中時,趁早斬斷對他的心意。但是,她能嗎?

「只是這樣?」他顯得有些失落。

思淇低下眼簾。「其實,我——我還有一件事,必須拜托你,雖然我知道這個請求必然冒昧,但現在,我唯一想到能幫我的人,就只有——」頓了頓,她咬著唇,才清晰有力地道︰「只有你能幫我了。」

唯一能幫她的就是他!

聞言,他先是一怔,旋即替她感到擔憂地問︰「說吧!有什麼事只有我能幫妳呢?」

她吸了一口氣,才鼓足了勇氣開口說道︰「我即將代表藍莊出席世紀杯,所以——我希望你能指導我馬術。」

他早听李管家提起過,藍若遙因上次的賽馬意外而摔斷了右腿,直到現在都還打著石膏,恐怕無法如期康復出賽。果然,現在唯一能代表出賽的,就唯有藍思淇了!

只是,一旦她出賽了,那麼這屆的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的戰況和結果,將一定出現極大的變化!因為,她雖未出席過任何正武的馬術錦標賽,但她比任何人都還來得有資質,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分,只是沒有人知道,這未經琢磨的資質,究竟能發揮幾分?還有,她那股對馬術的熱忱,究竟能不能支撐著她咬牙走下去呢?這一切的一切,都有著極大的變量。

「妳天資雖好,卻沒有任何的實戰經驗,也沒有接受過正武的訓練,短時間之內恐怕無法發揮妳的實力。」他淡然說。

「這不用你替我擔心!」她握緊雙拳、咬著牙說。

「你真要我指導妳的馬術?」宋士澈認真地問,也仔細地凝視著她。「難道妳忘了,我可是宋家馬場的主人,我或許會隨便教妳,或是洞悉妳馬術上的優缺點,好讓妳無法發揮實力,甚至攻擊妳的弱點,就是為了讓妳輸了這場戰役,好得以搶走世紀杯的主辦權!」

「不,你不會的。」藍思淇堅定地深信著。然後抬起一雙期盼的美目,緊緊地看著他。「我所剩的時間實在不多了,或許你覺得這個要求實在太荒謬了,居然來請求一個敵對的對手來當我的教練,而且是如此重要的比賽!但是我知道,唯一一個了解我的實力和潛能的人,不是爺爺,也不是若遙,而是——你!」

她篤定的語氣令宋士澈自己也不由得震動,甚至有著深深的——感動。

久久,他抬起了一雙同樣堅定的眼神。「明天一早,我會到妳藍莊旁的練習場蹭馬,希望會在那里遇見妳!」

棒天一早,藍思淇騎著「白雲」來到了練習場時,宋士澈果然也已來到了這兒了。

他身著亮眼而帥氣的騎馬裝,紅色細格紋的外套再加上黑色合身的馬褲、皮靴,將他那挺拔頎長的身形襯托得英氣十足,猶如一個英俊的騎馬天將般出現在她的眼前,也掀起她心湖上的朵朵漣漪。

而她,也是身著騎馬裝,紅色的外套和淺褐色的合身馬褲、黑色馬靴,穿在她的身上實在是無懈可擊。這個發現,不禁令宋士澈看得入神了。

回過神後,他翻身下馬,走向了坐在馬背上的她,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替她調整著她的馬韁,然後肅穆地道︰「騎坐在于重心的穩定,腳是輔助,手是指揮,我們雖然時間不多,但一切仍必須從基本練起,妳先駕馬慢步、快步和跑步一圈讓我看看。」

思淇先是一怔,但她也明白基本動作的重要,于是點個頭,便喊了「駕!」的一聲,騎著「白雲」往前而去。

宋士澈面無表情、雙手環胸靜立一旁,唯有視線追逐著她的一舉一動。

「很好!妳的基本控馬已經非常好了。」

「接著走直線、圓圈和角度路線來!」

「很好!急轉到這來!」

「疾馳到那兒——不對!妳馬匹的步伐沒有掌控好!再來一次!」

就這樣,他在一旁毫無松懈地觀察著、糾正著,對她每一個動作盡收眼底,就連小小的細節,也全然在他的注視之下。

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然而陽光下的藍思淇卻依然強提精神練習著,那專注的神情,在她的嬌容上閃著眩目的光彩,美麗而耀眼奪目。

不可否認,他愛看她這般朝氣煥發、靈秀甜美的容顏,就這麼不知不覺地,他的視線竟被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所牽引住了。

他走上前觀察著留在沙地上一串串的馬蹄印,片刻,才贊賞地點著頭。「妳不愧是藍雲浩的女兒,領悟力很高,天分也很好,看樣子,妳可以直接在跳躍項目里下功夫了。」

聞言,她也高興地笑了。「真的?」

「雖然如此,但不可太驕傲,得沉得住氣,否則會影響到妳的控馬!」他告誡她。

「嗯,我會的,」她笑意盈然地點頭。

「開始吧!拿出妳跳躍的實力,讓我見識見識!」他感染到她那份愉悅的心情,所以唇邊也不禁勾起了一抹鼓勵性的笑意。

深吸一口氣,藍思淇這才專注地往前策馬,並順利地躍過了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的柵欄——然而,就在她駕馬緊接著向第四道柵欄躍起時,一個身子不穩竟就這麼重重地跌下了馬。

宋士澈連忙跑上前單膝跪地,將倒在地上的藍思淇扶坐起身。「妳沒事吧?」

「我——我沒事。」她咬著牙,忍著腳踝隱隱傳來的痛楚說。「我可以——可以再練的,沒——沒關系!」

見她的額上冒出了冷汗又站不起身,宋士澈立即意會到她的腳踝可能扭傷了。他連忙道︰「讓我看看!」

說著,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就迅速地替她解開了馬靴,露出一只光滑白淨的玉足。

可他卻無暇欣賞,只見他專注地檢查了一會兒後,警告地低喊一聲︰「忍耐一下!」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就見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腳踝輕輕一動。

「呀──」

立時,引起藍思淇的低呼哀叫。

疼痛之中,她下意識地伸手環住他的肩膀。

「好多了吧?」他吁著氣笑了。

怎知,一抬眼,他的視線竟和她那雙水靈的眸子撞上了——霎時,兩人的身子同時一僵,彷佛時間已在兩人的視線交纏中靜止。

雖然疼痛的感覺在一瞬間後就消失了,但緊接著令彼此錯愕的是,兩人的距離實在好近好近,她盤勾著他的肩,而他的手溫則驀然自女人敏感的部位之一──腳踝流竄向她的心坎、她的全身——

他看著她美麗的臉孔,呼吸因此顯得不協調,而手下那觸感細致的果足,更幾乎要挑起他男人最原始的了。

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男人味,那足以令她方寸迷亂的氣息,而那任何人也別想閃躲的眼神,竟成了麻醉藥似的,讓她忘了怎麼思考、怎麼動作,只是愣愣地看著他緩緩向她靠近的唇——這是什麼感覺?竟然令她的心湖泛起了一波波漣漪,她百思不解。

就在他的氣息在她的唇瓣間拂過時,她只覺得自己就要軟化了,忍不住閉上了眼。老天!她竟然還如此眷戀著他那霸氣的一吻!

不!不行!他可是她最恨的人,她怎能對這個害慘了藍莊的男人的吻有著深刻的眷戀和震動呢!

驀然,她將臉撇轉開,語調冰冷地說︰「我要回去了!」

語畢,她抓起了鞋子,一跛一跛地逃也似地向藍莊牧場直奔而去,徒留彷佛如夢初醒般的宋士澈。

呵!她還是不會原諒他對藍莊牧場所做的一切惡行!

是的,他必須認清這一點,在藍莊牧場眼里,他是個罪不可赦的大惡人,即使試圖彌補她或賠上自己的真心,也絕不可能在她的心目中從一個魔鬼淨化成一個天使!宋士澈沉痛地告訴自己。

唉!向來冷靜無情的他,竟也有泥足深陷的時候,而且誰也不會相信,他竟然就栽在他一心想要除去的「對手」的手中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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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30:42 |只看該作者


眼看再過幾天,世紀杯馬術錦標賽就要來臨了,藍思淇實在是既期待又擔心,索性騎著「白雲」在山野間漫步,然而,卻不知不覺來到了宋士澈的別墅前。

頓時,想見他的心,竟然猛烈地敲動著她的心。忍不住,她下馬走上前,正當她掙扎著是否要按下門鈴時,卻發現雕花的鐵門並沒有上鎖,于是她輕輕地走了進去。隔著客廳外的那扇門縫,不僅看見了站在窗台前的宋士澈,也見到了坐在一旁沙發上的宋雨楓。

原本,她是不想打擾他們的,轉身就要走,但她的腳步卻在听見宋雨楓提及世紀杯的事情而停住──

「大哥,听說你早已爭取到世紀杯主辦權的優先競價權,是不是?」宋雨楓欣然地問。

宋士澈若有所思地站在窗台前,冷然地點了點頭,似乎一點喜色也沒有。

見他點頭確定了答案,她笑著又道︰「這麼說來,這屆的世紀杯馬術錦標賽將是決定藍莊牧場有沒有余力繼續主辦的關鍵了,這樣一來,藍莊牧場的希望就全落在藍若遙身上了。」

「哦?是嗎?」他只是輕輕應道,並未透露出若遙受傷而迫使代表藍莊出賽的將是另有其人。「先別管人家了,倒是妳,練馬練得如何?」

「我什麼時候讓宋家馬場失望過了?」她信心十足地對大哥挑了挑眉,隨即有些失落地道︰「不過可惜的是,你這次由于工作忙碌,而未能當我的教練,否則,我一定可以更有進步,也更有信心拿下金牌的。」

「我看妳已經夠有自信了,該謙虛一點兒!」頓了一會兒,接著他話中有話地又道︰「也該手下留情一點!」

「手下留情?」她愕然地望著他。「大哥,這可不像是向來對對手心狠手辣的你會說的話哦!」

心狠手辣?為免雨楓發覺到他的私心,他連忙解釋道︰「我只是不想藍莊到時輸得太慘罷了!」

「說的也是。」雨楓忍不住問︰「不過,我記得藍雲浩的女兒藍思淇,對馬術有著相當的熱忱和天分,為何藍老先生不好好栽培她,好讓她能代表藍莊出賽呢?說不定,會造就出和她父親一樣優秀的騎師,不是嗎?」

宋士澈深思道︰「我想,藍爺爺是擔心藍雲浩的摔馬意外,又會再發生一次,他不能讓藍雲浩失去唯一的女兒,所以才沒有積極鼓勵藍思淇循著她父親的路走!只是,他或許也意料不到,藍雲浩早巳將自己那股對馬術的熱忱全部傳承給她了!」頓了一會兒,他別有深意地揚笑道︰「不過,總有一天,我想她一定會代表藍莊出賽的!」

聞言,宋雨楓的心頭不由得一震︰「若她真的參賽了,我倒有點壓迫感了。」

「哦?世紀杯的金牌得主宋雨楓,終于也有感到壓迫感的對手了,真是令人訝異!」宋上澈玩味地笑了。

「自從在父親的壽宴上,第一次見識了她的馬術技巧,雖然仍不是非常精準,但每一細節卻完全出自于她的自然反射,彷佛她就是天生為馬術而生的般,令人不禁被她的每一動作吸引住目光。若我看的沒錯,她未來的發展實在是太大了!」雨楓正色著說,眼里浮現了一絲佩服和擔憂。「這般極具威脅感的對手,豈不令人擔憂她開竅後的能力,究竟有多少?」

她說的沒錯!宋士澈在心里贊同著。

「若是哪天她出現了,妳有幾成把握?」他冷然問。

她搖頭一笑。「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倒真的希望能有機會會會她呵!」

「會的!」他牽唇笑道,一雙堅定的眸子別有深意地看著她。「那天遲早會到的,我將拭目以待!」

遲早會到?雨楓一怔。

「大哥,你似乎很看重她?還是該說偏袒呢?這和你素來對敵人無情的作風有著極大的不同哦!」她故意挑眉問他。

「我宋士澈就算再邪惡無情,也絕不會讓一個天生馬術好手就此埋沒!」

「只是這樣嗎?」她不死心地問。

宋士澈雙手環胸,不耐煩地瞟了她一眼。「我倒想問妳,妳今天特地上山來找我,該不會就是為了問我這些問題吧?」

此時,她才忽然想起自己的正事,連忙說︰「沒錯,是父親要我來找你的。」

「父親要妳找我?」

宋雨楓點點頭。「還不是為了葉芷琴。」

葉芷琴!這三個字大大地震住了他。然而,那悄然一沉的臉龐在片刻後,才又恢復了原先的冷靜自若。

「她怎麼了?」

「她怎麼了?」雨楓低笑一聲。「她沒怎麼了,倒是對你日思夜想的,整天跑來馬場找你,逼問著我你去哪兒了,要不是我口風緊,我看她早就奔來這兒找你了呢!」說著,她又笑道︰「大哥,父親和葉老已經在催婚了,老是問我,你和芷琴進展到哪里了,考不考慮結婚什麼的,煩都煩死我了!大哥,你就快告訴我,你打算什麼時候娶葉芷琴為妻呀?好讓我回去交差了吧!」

什麼時候娶葉芷琴為妻!

聞言,不僅宋士澈心頭一震,就連門外的藍思淇更是陡地一驚,她腳下一陣踉蹌。

天!他竟然——竟然要娶葉芷琴為妻!頓時,她眼淚撲簌簌地滾落而下,彷佛有幾千幾萬把刀子正猛力地刺入她的心坎上,痛徹心扉。于是她一轉頭,就這麼跌跌撞撞地往別墅大門外的遠方奔去了。

而不知情的宋士澈則漠然地說︰「我現在很忙,沒有時間想這個問題。」

雨楓斂起笑,走到大哥身旁。「大哥,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問你——」停頓須臾,在大哥沒有反對下,她才鼓足勇氣問︰「其實,在你心里的不是葉芷琴吧?」

宋士澈先是一怔,繼而冷肅著一張臉。「我只能說,她是個很好的結婚對象,至于,在我心里的是不是她,我想,對一場"政治婚姻"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他的語氣冰冷至極,就連對他熟悉不過的宋雨楓,也不免在心里打了個寒顫。

「你的結婚對象不是你心里的那個人,這樣嚴重的背叛和傷害不重要嗎?」宋雨楓憤憤地低喊。「大哥,我明明感覺到,在你心里的不是別人,也不是芷琴,而是——」頓了頓,她確定而有力地說出。「藍思淇!我說的沒錯吧?」

她的話重重地撞擊了他的心,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撼動。

宋士澈身心疲累地閉了閉眼,冷笑道︰「是又如何?在她心里,我始終還是個唯利是圖的魔鬼,她不可能會愛上我這整垮她們藍莊的魔鬼!絕不可能!」

「可是——」

「別再說了!我累了!」

說完,他帶著一股悵然和痛楚轉身離去。

瞥見他轉身前的眸光,是那樣的落寞、沉痛而掙扎,想必,他的心也是為此而陷入痛苦的天人交戰吧?

藍思淇騎著「白雲」不停地往山巔狂奔,試圖將所有的一切都拋諸腦後。

此時,她才深刻地發現心里的妒意,猶似狂濤駭浪般侵蝕著她五髒六腑,她必須對自己承認──她竟然愛上了那個男人!那個處處和藍莊作對的男人!

哦!老天!這是她此時此刻,對自己最最最深的體悟啊!也是令她最最掙扎的事啊!她一直不願承認,卻沒想到,那男人在她心里的份量竟遠遠超過她所能想象的,她竟在不知不覺中將心掏給了他!就在她親耳听見他將娶另一個女人為妻時,她的心彷佛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記,劃開了一道道難以撫平的傷痕。

然而,令她痛苦的是,直到現在,她才如此的確定、如此的深信,如此的——痛苦地承認自己的所愛呀!

她就這麼從相思林往山巔策馬狂奔而去,此情此景,正好落入了從此經過的許偉眼中,他想要喚住思淇,卻在循著她奔出的地方望去時,驀然頓住了──

許偉看著遠方的別墅,不由得自語︰「那不是——宋士澈的別墅嗎?」

霎時,一陣妒意和困惑在他的胸口不停的盤旋、不停的盤旋——

從音樂廳走了出來,在一輛銀灰色轎車前停住,葉芷琴一臉欣喜地對宋士澈說︰「謝謝你陪我來彩排。」想起她在前幾天,終于忍不住約他來看自己的大提琴演奏會的彩排,不禁感到有些難為情呢!

「不用客氣。」他牽唇淺笑,轉身就要開車門,然而就在他一轉身,那英俊的臉龐卻也同時悄然閃過一絲落寞。

不過,正陶醉在欣喜中的葉芷琴,卻絲毫沒發現他的失常,反而開心地又說︰「哇!一想起再過三天就正式上台演奏了,我真的好緊張哪!」頓了頓,她鼓起莫大的勇氣問︰「士澈,我想問你,不知道你——你會不會來?」

再過三天——不就是世紀杯馬術錦標賽舉行的日子嗎?他忽然想起。

「芷琴,我恐怕——」

正當他想開口拒絕時,迎面已跑來一個人,並大聲叫他。「宋士澈!宋士澈!」

宋士澈循聲望去,只見許偉正朝著他奔來──

「是你!」他一驚,此時此地,許偉居然特地跑來找他!

許偉怒氣沖沖地來到他面前,在察覺他身旁還有個美麗的女子後,更是怒不可抑地大吼︰「我是特地跟著你來的!」

宋士澈自然對他的跟蹤感到不悅,他冷然問︰「找我有什麼事?」

許偉大步上前,怒視著他。「你知不知道,思淇失蹤一天一夜了?」

「你說什麼?」聞言,他緊張地一把抓住他的肩,沉聲問︰「思淇失蹤了?」

他激動的反應,令葉芷琴不由得心里一陣驚愕。

「你別裝傻了!是你把她氣哭的,也是你把她趕走的,對不對?」

「你胡說什麼!什麼氣哭?什麼趕走?你究竟在說什麼?」他低聲咆哮。「快給我說清楚!」

他驚愕而緊張地看著許偉,許偉頓時發現了他似乎真的不清楚思淇失蹤的事,這才抑住心里的怒意,

擔憂地道︰「昨天我在你的別墅前看到了思淇,她一邊哭、一邊策馬離去,我以為她回藍莊,怎知她卻一天一夜都沒回來!」

「你看到她哭了?」他斂色的臉孔掩飾著心里的萬般焦急。

「對!這是我親眼所見!」許偉怒道。「一定是你這家伙傷了她的心!一定是你!」

「你胡說什麼!」宋士澈冷肅著一張俊臉望著他。

「不是你,還會有誰能傷她這麼深?」許偉苦澀地低吼著。

聞言,宋士澈連忙揪住他的衣襟逼近自己,心急如焚地低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快說!」

許偉苦澀地低吼︰「難道你看不出來?那麼,我就告訴你,思淇愛上你了!」

什麼?老天!這是真的嗎?宋士澈的心狂跳。

事不宜遲,宋土澈已顧不了太多,他著急地喊︰「我去找她!」說著,就要離去前,他匆匆地望向一旁愕然不巳的葉芷琴。「芷琴,我很抱歉!」他誠摯地對她說完後,轉身就開了車門要上車。

就在他要坐上車前,葉芷琴連忙上前,站在他背後低聲提醒著。「士澈,別跟我說抱歉!三天後的早上十點,我仍會在這里等你,你——你一定要來!」

宋士澈不語,徑自坐上了車,發動引擎後加速離去了。

望著他的離去,許偉忍不住追前幾步大喊︰「宋士澈,你一定要找到思淇!否則我絕不會饒你!」

沉默了一會兒,他轉身對望向黯然低泣的葉芷琴,明明白白地說︰「妳應該也知道了,在他心里深處的人只有藍思淇,而不是妳!」

聞言,葉芷琴雖彷佛受了什麼打擊似地一震,但她仍堅定地說︰「不!他會來的!你看著,我一定會等到他的!」

不到最後,她絕不就此認輸,她深信自己一定能等到他的到來。

宋士澈一回到山上,便騎著馬在山林間發狂似地到處找尋著思淇的身影,卻一無所獲。眼看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的心揪成一團。

看著夜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偏偏冰冷的雨水就在此時驟然降下,一顆顆豆大的雨水劈哩啪啦地打響了入夜後的山野空谷,也將他淋得全身濕透。

「少爺,快把濕衣服換下吧!否則會著涼的呀!」一見到門外的少爺全身濕淋淋的,李管家和女僕連忙勸道。

他搖搖頭,一心只掛念著思淇的安危。「思淇呢?有消息了嗎?」

「還是沒有啊,少爺。」李管家也是擔憂不已。「不過,我已經奉你之命將藍老先生接來了。」

「在哪兒?」

「他就在客廳里等著你呀!」

聞言,宋士澈連忙沖進客廳里,而藍爺爺一見到他,便也立即上前,憤憤地喊︰「思淇呢?是不是你這個魔鬼把她藏起來了?是不是?」

「藍老先生,你冷靜點!」宋士澈盡量控制著自己快要焚燒起的心急。「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她最有可能去哪?」

「你別在我面前裝好心了,雖然你曾經救過我一命,但誰又知道這是不是你的預謀?你知道思淇是唯一能代表藍莊出賽的選手,就把她藏起來了,是不是?」藍爺爺擔憂地喊著。

「夠了!」宋士澈忍不住低吼。「就算我在你的心目中不是個好人,但你也應該清楚,我宋士澈要鏟盡敵人的方法多的是,再怎麼樣也絕不會使出這麼差勁的招數!」頓了頓,他又心痛地道︰「更何況,我絕不會忍心傷害思淇一分一毫的!絕不會!」

是的,她的安危與否,他恐怕比任何人都還要來得心急、還要來得關切、還要來得緊張啊!

他的語氣是如此的不容置疑,藍爺爺也不禁沉默了。

突兀的靜默,在雷聲驟下時更顯凝重,也撼動著每個人的心。

看著窗外雷雨交加,宋士澈不再消極等待,他一把抓起防水風衣,就往門外走去。他的舉動立即引來眾人的驚愕。

「少爺,雨這麼大,你還——」然而,李管家的話語,卻在見著了宋士澈那雙焦灼的眸光中凝結住了。

接著宋土澈便再度冒雨騎上了駿馬,拉起了馬韁,在眾人擔憂而又凝重的目送下,隱沒在下著滂沱大雨的夜幕之中了。

「小子,思淇就靠你了!」望著宋士澈的背影,藍爺爺忍不住抑聲自語著。

她萬萬也想不到,從小就生長在這片山野間的她,竟在負氣來到了相思崖後,因遇上了連日的大雨而迷路了。

望著雨水不停地落下,藍思淇疲累地蜷縮在岩壁之下避雨,雖免去被雨水如針刺的疼痛,卻仍免不了一身濕濡。

然而,此時的她卻絲毫不在乎身處在這些困境之中了,因為在她的心里,遠遠有著比這些還要難以承受的痛楚,那彷佛被撕碎的痛覺始終纏繞在她的心里,久久無法平復。

「士澈——士澈——」她環抱著雙膝,任雨水落在她冰冷而蒼白的臉上,一遍又一遍地低喊著她最思念的人。

是的,此時此刻,她最想要見的人就是宋士澈啊!

閉了閉眼,傷心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一顆顆地滾落進雨水之中。

頓時,一聲雷聲巨響,不偏不倚地擊在不遠處的石壁上,只見一塊塊的碎石應聲而下,更令她害怕得發著顫。

烏雲密布的夜空,尋不著一絲月光的跡象,就如同她的心一樣的黯然無光。

筋疲力竭又加上冷風冰雨,藍思淇忍不住沉沉地閉上了雙眸——隱約中,似乎听見遠方的山谷里,有著忽遠忽近的聲音回蕩在雨聲之中——

「思淇——妳在哪里?」

呃!這般沉厚的嗓音——士澈?不!怎麼可能!他愛的是別的女人,絕不可能關心她,更不可能來找她的!這一定是錯覺!藍思淇苦澀地想著。

「思淇──」

然而就在下一刻,那聲音又愈來愈近,也愈來愈清晰了。天!當她意識逐漸迷蒙時,只听到不遠的前方傳來馬蹄聲——接著是一道語氣驚愕中帶著急促的喜悅──

「思淇!思淇!」

藍思淇聞聲,猛地一怔,連忙睜開了雙眼。哦!

老天!她實在無法相信,眼前騎在馬背上、身著長風衣的英挺男人,竟然——竟然就是那令她揪了心的人啊!

「是——你?」她站起身來凝望著他,顫唇低喊。「真——真的是你?」

宋士澈連忙跳下馬,幾個箭步就沖向了她,一雙憐惜的眸子深深地凝視著她,急切地問︰「妳沒事吧?」

她也抬起那滿含愛意的雙眼,感動地看著他,久久無法移開視線。「我——我沒事。」

就在四目相對的剎那,雷聲又驟然響起,狠狠地撞進彼此的心頭,也將兩人原本就激蕩不已的心湖撼動了,除了雷聲,誰也不想打破這寧靜。

直到冷風襲來,藍思淇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宋士澈才連忙回神月兌下風衣,覆在她的頭上,低聲道︰「披上它吧!」大大的風衣溫暖地替她擋住了不少雨水。

「那你呢?」她不禁問,一抹關心溢于言表。

「我沒關系,妳過幾天就要比賽了,絕不能生病。」他誠心誠意地說。

一股暖意霎時包圍了她。看著雨水自他那英挺如雕刻般的臉龐上滑落而下,她的心不由得一揪,連忙用雙手將風衣高高舉起,遮住了兩人之間的天地。

「你也得遮著,因為你要來看我比賽,為我加油,分享我的喜悅,是不是?」她殷殷期盼地看著他。

那抹期盼的、渴求的眼神令他的心為之迷醉,他忍不住一把將她擁入了懷中,疊聲低喊著︰「是,我會的,我會好好看著妳,分享妳在馬場上的驕傲!」

天曉得,他曾經是如此的不為任何事所震動,甚至到了無情冷血的地步,但此時此刻,他竟為了她而大大地改變自己的初衷,不!應該說,她讓他明了自己在心靈深處,原來還有一個感情的、激動的、充滿愛意的自己啊!

淚水滑出了眼眶,和雨水一起滑過了思淇的面頰。

不知靜默了多久、時間過了多久,雨總算停了。

宋士澈抬頭望向驟然寧靜的夜空,回過了神,對她說︰「雨停了,我們趕快回去吧!大家都很擔心妳。」

就在他話說完正要轉身時,她倏忽拉住他的手臂,低著頭羞澀地低語︰「今晚——能不能讓我放縱一次,不要回去,留在這里——只有我們兩個。」

或許很傻,但她害怕他們一離開這兒,所有的美夢都會隨之清醒,而他——也將屬于葉芷琴了。

只是一晚也好,她要把這個夢留下來,就在她見到他來找她時,這份悸動更堅定了她的心意。

他全身一顫,緩緩地回頭正好對上她那雙清亮而堅決的眼眸,那總是理智而冷靜的腦子,此時竟不知不覺地被這個令人眷戀的眼神所征服了。

就這樣她的愛撞進了他的心,他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滿滿愛意,用力地擁緊她,他警告性地沉聲低喊︰「別再引誘我了,」他灼燒的胸口令他的喉嚨不自覺地嗄啞。「否則我僅存的理智就要被妳徹底瓦解了——」

倏忽,她的手點住了他的唇,含淚看著他的愕然。「別忘了,是你先強吻了我,讓我困在對你的愛恨之中無法自拔,這筆帳你是賴不掉的。」接著她有些苦澀而失落地又道︰「就算你選擇的人是葉芷琴,我也要跟你把這筆帳討回來。」

說完,她伸起手緩緩地將自己胸前的扣子一顆顆地解開——

他看著她的手,那婀娜的身段在濕透的衣衫下若隱若現,抑不住胸口翻騰洶涌的巨浪,和血液里恣意奔流的情愫,他倏地低首吻住了她的唇、她的頸肩——直到她那冰涼雪白的胸口上——

當夜,兩人無怨無悔地將自己獻給了彼此。即使往後的日子無法擁有他,她仍願意獨自承受這樣愛恨交織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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