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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鐘羚-追夫小娘子《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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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版主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生活智慧王勳章 品味生活區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軍武十字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IQ180解題高手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校園生活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寵物達人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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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38:5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追夫小娘子》簡介︰

就因獨孤傲群的一句話,
讓她的人生像被詛咒般,
成為全鎮的“經典”笑話。
可偏偏自己就是喜歡他。
看來,只有憑自己的恆心毅力來扭轉他的錯誤印象羅!
嘿!愛情的力量可不能小覷,
她一定會讓他明了他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要他獨孤傲群隨便就娶這無才無容的女子為妻,
簡直是有辱家門!
她是生來和他作對的嗎?
老陰魂不散地破壞他的好事,淨替他惹麻煩。
但她還真是傻得可愛,
讓他總不由自主地“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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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貞觀時期,學術日甚昌盛,書院漸興。

在各學派的書院中,以風光秀麗的武夷山上的煙波釣叟書院最為特殊——它除了教授詩書禮樂外,更傳授了自易經里延伸出的兵法和奇門遁甲;而且,也是少數收受女學生的書院。

煙波釣叟書院的兵法超絕至極,于戰場上,屢破敵陣,因此,從書院光榮出師的每代弟子不是文壇之傲,便是國之棟梁,以至于每到了秋初,就會有許多欲上山報名入學的學子們經過上武夷山的必經之路——朝陽鎮。

朝陽鎮,是位于武夷山腳下的一個小鎮,依山傍水、鐘靈毓秀,甚至傳言此為龍穴之所在,就連當今皇上也來探訪了幾次。如此地靈人杰的環境,當然是人才輩出。

在人才濟濟的朝陽鎮上,最令人引以全鎮為榮的當屬煙波釣叟書院的創辦始祖——四大世家。

四大世家分別為︰獨孤家、殷家、傅家和狄家。

其中的獨孤世家,不僅是鎮上首富,更于唐初時期開始,歷代子孫便于朝中擔任謀士,不論兵法、星象、佔卜等樣樣精通,就連皇上選皇太子也得請教獨孤家,可想而知,其于朝中重要的地位是無人能出其右的。

所以獨孤世家理所當然的成了鎮上人人想攀附的好人家,只要和獨孤世家沾上邊的人,都會受到人們敬仰和欣羨的目光;反之,若被獨孤世家叱責過的人,恐怕一輩子也翻不了身。

就以這次而言,獨孤世家的老爺獨孤南,為了替他的獨子挑選媳婦,命了畫匠將全鎮和鄰鎮凡年滿十五,且有意和獨孤家結為姻親的女子全給畫了下來。

沒想到,竟造成空前的轟動,光是鎮內主動奉上畫像的女子就數以百計了,何況是加上鄰鎮的女子,可說是比皇上選妃還吸引入。會有如此盛況,只因眾人皆想和獨孤家的人攀點關系,這就等于同時擁有享受不盡的名利和富貴;而且,最令姑娘們心動的是才智兼俱、英俊絕倫的獨孤世家的大少爺——獨孤傲群。

不過,獨孤傲群的性格果然如他的名字一般的桀驚冷峻。

只見他對這堆積如山的畫像看也不多看一眼,甚至在被家人逼急時,隨手拿出一張畫像來,便對著圍在一旁的親戚、家人們叱道︰

「要我獨孤傲群,隨便就娶這種無才、無容的女子為妻,對獨孤世家而言真是一大恥辱!」話完,他隨手一丟,將畫像丟向眾人的腳跟前。

他的話足以決定此人的一生!替自己女兒撞著冷汗的親戚們一想完,連忙往攤在地上的畫像一瞧,只見畫上的女子肖像旁,寫著斗大的三個字︰

雲晴晴

一發現不是自己的女兒,這才松了口氣,不過一時之間,倒使「雲晴晴」這個名字成了人人茶余飯後的笑話。自此,雲晴晴這個女子不僅代表著無才、無容的女子;同時,也讓她的人生像被詛咒了一樣,掙月兌不開這個「一輩子也別翻身」的印記。

這樣的笑話甚至擴散到了初秋時節,仍未見消褪。來自各地前來報名煙波釣叟書院的學子們依舊對這件拒婚事件感到新鮮,一群打算要上山,在客棧里休憩的學子們正在議論著。

「听說沒?煙波釣叟書院背後的大金主獨孤南的獨子,也是煙波釣叟書院里的首座弟子——獨孤傲群的拒婚事件?」

「當然!這種事情,早就透過從書院下山放長假的學子們,傳到我家鄉了。」

「那些不知自己幾兩重的人,居然那麼不知羞地想要和獨孤世家攀親附貴的,也真難怪那才學拔萃、相貌出眾的獨孤傲群會不屑一顧了。」

「是呀!以獨孤傲群如此優秀至極的人才,連皇親國戚都想攀附的青年才俊,怎會看上如此無才智又無美貌的女子呢!真是賴蛤蟆妄想吃天鵝肉!」

「對了,那個無才又無容的女子叫什麼來著?」

眾人思忖一會兒,隨即齊口喊︰「啊!雲晴晴!」

話語甫落,只見一名女子冷不防地將身子捱了過來,雙手插腰,一臉氣憤地望著他們,嚷著︰

「喂!你們在胡說什麼?」

眾人一驚,循聲望定眼前嬌俏的女子。

女子一身素白,水藍色的紗緞輕飄飄地在袖口和腰際間拂動;一頭如黑瀑的秀發編起幾繕辮子,在辮子上纏繞著緞帶,更顯嬌甜清純。

「請問姑娘有何指教?」其中一名學子問。

「指教不敢,不過,我倒想罵人!」她氣極地喊著。

「罵人?」學子們被她這天仙臉孔,卻有著惡鬼般的憤恨口氣所震懾。

正當眾人思忖一切時,客棧的胖掌櫃已拿著鍋鏟沖了出來,指著那群學子叫罵道︰「我女兒晴晴的是非,你們也敢搬弄,看我不宰了你們,我就不叫雲大富!」

「哇!沒想到爹爹比她自己還激動。

「爹,你別生氣呀!」女子連忙過來安撫雲大富。

雲大富!眼前這個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掌櫃名叫雲大富,又見一旁的女子喊他爹莫非……

「天!難不成你就是……」眾人驚愕地瞪大了眼楮,望著眼前嬌俏的女子,啞口無言。

女子仰起小巧的下巴,夾雜怨恨,清晰有力地道︰「我,就是那個無才又無容,外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雲晴晴!」

雲晴楮!眾人心里同是驚呼。

「你們這群小子還不滾!」

來不及反應一切,已見雲大富揮著鍋鏟朝他們沖了過來,學子們連忙抱起包袱,拔腿就跑。

待他們狼狽地跑出客棧後,雲大富胖胖的身子也跟著追到客棧門口。他雙手環胸,對著他們的背影冷哼了一聲,又喊著︰「全和獨孤那小子一樣自以為是,家里有幾個臭錢就想砸死人,人長得英俊不凡就擺起臭架子啦!」說著,他將一旁愣望著他發飄的雲晴晴拉到身旁,又道︰「我女兒也不差,不要以為只有你們這群有錢有才學的人可以報名煙波釣叟書院,我女兒當然也行。」他轉頭對晴晴道︰「女兒,爹要你現在也上山報名入學!」

他一說完,整個街坊、客棧里看著熱鬧的人紛紛噗啼地笑了起來。雲晴晴見狀,整個臉已羞紅了起來,只差沒挖個地洞鑽進去。

她扯著雲大富的衣袖,沒好氣地道︰「爹,你在亂說什麼?我這種什麼都不會的人怎麼進得了鼎鼎大名的煙波釣叟書院?你別開玩笑了。」

「不!」雲大富非但還沒清醒,反而將雙手搭在女兒的肩上,形色肅穆地道︰「晴晴,爹明白,雖然你很早以前就傾心于獨孤家的那小子,但是你被他說得一文不值,讓你沒人敢要。為了替爹雲家爭回一口氣,你不能就此屈服,你一定要放手一搏,學點才識,讓獨孤那小子另眼相看。說不定,哪天還可以弄個朝廷女官來做做,是不是?可別讓那小子和鎮上的人看不起我們雲家呀!你明不明白?」

是呀,爹說的一點也沒錯。雖然她早在若干年前,初次在市集中見到了獨孤傲群後,便一直傾心于他。但是,從獨孤世家里傳出的每一句話都被鎮上的人視為祖訓,而她這次竟成了無辜的受害者,雖然她的確沒什麼才學和美貌,但和其他同齡女子比起,也算差強人意了,可是獨孤傲群不選她為妻就算了,居然還當眾羞辱她,真是令人又生氣,她絕不能被那小子的話誤了一生,否則她還這麼年輕就沒人要了,不是很可悲嗎?

她一定要極力挽回名聲,而最好方法就是讓獨孤世家的人當眾贊賞她。不過,她知道獨孤世家的人是從不輕易替人背書的,而今,只好另擇他法,也就是上煙波釣叟書院,學習詩書和兵法,以修身讓謠言不攻自破。

一想完,她連忙拉住爹爹的手,急切地點頭,道︰「好!爹,我明天一早就上煙波釣叟書院報名參加入學考試。」她和雲大富同時望向天際,一副從容就義模樣地道︰「爹,相信我,我會替我們雲家爭光,等我學有所成之時,我將以我滿月復的才學破除獨孤世家的詛咒!」

雖然雲晴晴沒啥優點,就是有這股沖勁,一旦她決定了的事,是不會輕易更改的。

「嗯!晴晴,爹相信你。」雲大富感動得只差沒有掉下幾滴眼淚。

哼,獨孤傲群,你看著吧!我雲楮晴可不會因此認栽的。雲晴晴在心里喊著。

什麼?被獨孤世家形容作無才的女子——雲晴晴,居然不怕死地要去人才輩出的煙波釣叟書院讀書!不由得令一旁看熱鬧的客倌們啼笑皆非。

從這天起,朝陽鎮上又傳遍了另一件事件——雲晴晴因獨孤傲群的一句話,決定要上學堂了……

   

翌日,雲晴晴果然收拾了包袱後;便起身上武夷山的煙波釣叟書院參加入學考試。

沿著小徑,一路上的美景令人嘆為觀止。

懸崖峭壁,山嵐繚繞于其間;松柏青翠,聳立于山巔絕壁之上;泉水瀑布,涓涓水流聲,回蕩在山川深谷中;蒼鷹長鳴,盤旋于天際。

雲晴晴和其他上山入學的學子一樣,覺得自己有如置身于仙境般,每走一步,就會傳來更大的驚嘆聲。

正當雲晴晴觀望美景入迷時,忽地,自前方的石階上傳來女子的驚呼聲。「唉呀!」

眼看路過的學子們都趕著進書院考試;根本不理會她,立即挑起雲晴晴見義勇為的情緒,連忙將她扶起。

「姑娘,你沒事吧?來,我扶你走。」

當那拐到腳的女子站起身,雲晴晴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絕美的嬌顏,不禁贊賞道︰「姑娘,你是個大美人哪!」

女子嫣然一笑,更顯撫媚,眸光里疾閃過一絲自信地道︰「謝謝,你也不差啊,挺可愛的,而且,你很善良。」她停頓須臾,似乎想起什麼地道︰「你應該也是來參加入學考試的吧?」

「呀!對啊,我是來考試的,慘了,來不及了。」雲晴晴驚呼。

「哇 ,你現在才想到啊?還不快去。」

「可是,你的腳……」雲晴晴擔憂地望著她。

「行的啦!快去吧!」那女子催促著她。

「那你小心了。」雲晴晴對她說完後,趕緊直往石階的盡頭沖去。

終于,眼看煙波釣叟書院已巍立于石階盡頭的白霧間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後,一股作氣地沖上最後一格石階。

當她爬完了所有的石階,佇立于書院門前時,不由得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懾——只見放眼無際的書院,依山逐層而建,所以有好幾根粗大的石柱穿透雲霄般地立于其中,每一根柱子上皆雕有詩文或是奇門遁甲術的口訣。

而書院外,環繞數以百棵的梅花樹,此時的梅花樹也漸漸發出新芽了。

「哇!好美的書院……」她張著一雙美自,不禁贊嘆。

正當她為眼前的現象感到新鮮時,一名手執教鞭,年紀老邁的白發男人已在一旁以輕視的眼神,打量著雲晴晴,道︰「要考試的話,就趕快進去,否則考試時間一到,我東鬼夫子可不會讓你們這種不守時的學生進考場呵!」

「啊!對了,我還得趕著應試。」她這時才想到,連忙推開東鬼夫子朝前方跟著人群走進考場。

「喂,你這丫頭,居然敢推我!傍我站住!」盡避東鬼夫子扯著喉嚨大罵,但雲晴晴根本沒听進去半個字。

她匆匆進了考場,怎知考場里竟然安靜無聲,連一根針掉下去恐怕也會引起一陣騷動,她趕緊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找了個草席坐下。

沒想到,整個考場就屬她最後一個到了,每個考生皆自顧埋首于書本中,這時她才有了大敵當前的危機意識。連忙也抽出書本來,打算好好地臨時抱個佛腳。

怎知,書都還沒翻開,已見一名英姿卓越、帥俊挺拔的男子抱著試卷走了進來,立在所有考生面前。

「是……獨孤傲群!快看!他就是獨孤傲群!」忽地,自考生堆中傳來一陣騷動。

「哇!快看看,是獨孤傲群!」隨即,所有考生紛紛離開座位,往前趨近,只想好好看看這個書院的高材生、朝陽鎮的首富之子。

獨孤傲群!雲晴晴好不容易鑽出了人群,只見佇立眼前的男子擁有足以傲視群倫的臉孔——冷峻的雙眸,足以令人不寒而栗;而緊抿著成一直線的唇角,微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深紋,更令人為之著迷。

是了,這個英俊而冷漠的男人,也就是令她一見傾心卻又害她名聲掃地的男人——獨孤傲群!

獨孤傲群的俊臉上沒有一絲情緒波紋,看來他是習慣了眾人欽羨的眼神愛戴;不過騷動實在是太大了,大家為了爭相一睹他的俊容,紛紛往前推擠。他可不想讓場面失控。隨即,只見他的眸光冷冷地掃了這群考生一眼,偌大的考場立即鴉雀無聲。

考生們會意地連忙搶坐回位,在混亂中,雲晴晴一不小心被人一把推出了人群,只見她身子一個重心不穩,整個身子往前一趴,正好趴在獨孤傲群的腳前。

考生們見狀,原本想大笑,不過笑聲卻在獨孤傲群板起臉孔的那一瞬間,戛然而止。

考場突兀的靜默,讓雲晴晴心里大叫不妙,她偷偷地抬起頭正好餃接上獨孤傲群冷得像冰的視線……

「你不想考試了嗎?」獨孤傲群雙手環胸,冷然地注視著她。

真是糗大了!她只好狼狽地對著他苦笑後,奮力爬起,模模鼻子回去座位上坐好。

待她乖乖地回到座位後,獨孤傲群這才道︰「入學考試開始,由我監考。發下試卷後,不可交談或作弊,違者依書院院規逐出考場,不得異議。」他從容地發下試卷。「這次考試共有五百道試題和文章一篇,請各位在一個時辰內寫完。」

老天!五百道試題外加文章一篇,一個時辰內寫完……哇!不會吧!雲晴晴光是看題目就傻眼了,何況是五百道高深難解的題目,這真是要她的命。

不過,她答應爹爹一定要進煙波釣叟書院,而且這個令她傾心已久的獨孤傲群又是書院里的院生,無論是履行對父親的承諾,或是為了破解獨孤傲群對她下的評語,甚至為了接近他,總之,她一定要進這個書院!

來吧!她深吸了上口氣,認真地讀著第一道試題︰論語共有幾篇?

論語共有幾篇?真是難倒她了,她的腦子好像不听使喚一般,什麼都記不得,愈想記愈吃力……哎呀!算了,從最後一道題開始吧!

主意打定,她找到了最後一道試題,喃喃自語︰請單述易經里所……

天!這又是什麼問題嘛!她竟然沒有一題會。

就在她搔著頭,想破頭時,考生們紛紛離席交卷,而她,光是看這兩道試題,就已耗了半個多時辰。

時間無情地流逝,冷汗也自她的額上沁出……

眼看離一個時辰只剩一刻了,卻沒想到偌大的考場里,只剩她一人。

忽地一道人影走近她,遮住了桌上的光線,她意識到那道直逼而下的目光,不由得偷偷抬眼,只見佇立于面前的獨孤傲群緊抿著唇,頗感不耐地凝望著她,冷然道︰「這種試題很難嗎?」

雲晴晴的臉頰頓時暈紅了起來,她連忙故作鎮定地聳肩,傻笑道︰「不……不會啊,只是我想要慎重一點,再下筆。」

冷不防地,獨孤傲群一把抽起她的試卷,只見試卷上的答案離譜得令人噴飯。

他搖搖頭,唇角微揚,滿含譏誚地嘆道︰「如果不會寫,就別耽擱你我的時間,還是早早交卷算了!」

雖然她對他傾慕已久,但是卻受不了地對她的冷言冷語。

雲晴晴搶回她的試卷,微慍地蹙起兩道彎彎的新月眉,道︰「寫得快又怎麼樣?考試時間不是還有一刻嗎?我偏要慢慢寫——」

怎知,她話語甫落,外頭正好傳來響徹雲霄的鐘聲……

獨孤傲群抽起她的試卷,冷冷地道︰「鐘聲響了,十年後再來吧!」

收走了最後的一張試卷後,他邁著大步,迅速地離開考場。

哇!獨孤傲群也太不通人情了,而她的入學考試,就這麼……

   

真沒想到,這個又沒錢又沒才學的雲晴晴,居然可以入得了人人擠破頭也想進入的煙波釣叟書院!其實大家都知道,這完全是因為書院背後的大老板——獨孤南的大力幫忙,否則以她當天入學考試的結果看來,她連煙波釣叟的學堂也踏不進去,更遑論上課了。

不過,獨孤南總算還比他兒子獨孤傲群善心得多,他明白,因為兒子的一句話,讓雲晴晴這個小妮子飽受人們的嘲笑,再這樣下去恐怕會誤了她的一生,他只好破例請院仕——梅花莊主,無論如何都得讓她入學。

大老板都開口了,身為院仕的梅花莊主,只好無奈地將這個入學考試不及格的雲晴晴,編入了被喻為書院里的放牛班——北館。

依山而蓋的煙波釣叟書院,呈九宮圖型,分別是九楝建築——一人書院,便是南館和其左右兩邊,分別為藏書、練劍的白虎閣和膳房天貴閣;穿過南館,便是練武的玄武殿;而玄武殿的左右兩翼各為首座弟子和次座弟子的學堂,東館和西館。

至于,在書院里的最後方除了左右的青龍閣和朱雀閣,是為全書院學子們的宿舍外,還有卓立于兩閣中間那看起來搖搖欲墜、破舊不堪的老舊建築便是北館。

依照入學考試的成績和家世背景來劃分出東、西、南、北館的學生;成績和家世最為優秀的就在東館,接著是次等的西館和南館;那些成績最差,又沒家世背景的人,只好乖乖地待到北館去。

可想而知,書院里的首座弟子獨孤傲群,不僅是朝陽鎮的首富之子,更是整個書院的驕傲,這館里的其他同窗和西、南和北館的學生望塵莫及的。

風光明媚的武夷山上,遠遠的山嵐煙霧間,巍立著一幢被梅花林圍繞著,氣勢超絕的莊園——這就是天下聞名的煙波釣叟書院。

雲晴晴身著書院的院服——白色的紗衣外,罩著一件水綠色的低襟襟幃;懸在柳腰上的是流線而下的長裙和一塊刻有書院院名的八卦形玉了,這正是身為煙波釣叟書院院生功光榮表徵。

她手里抱著一盒厚重的書卷,拖著疲累的身子,走了數百階的階梯。

「天呀!這是……這是什麼書院嘛!要讀個書,還……要先把學生折騰得半死不活,真是豈有……此理。」她上氣不接下氣地抗議。

第一次來時,她還覺得新鮮有趣,不過,第二次來時,她已無心觀貪沿途風景了,心里只有怨恨這比爬坡還痛苦的石階小徑。

抬頭往上看,煙霧中的書院,還離她有段好長的距離;而回頭望去,她更不禁倒抽一口氣,只見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爬了好幾百階的蜿蜒曲折的石梯。天!真教她進退兩難,她開始後悔自己意氣似地上山求學。

就在她決定到一旁的樹下休憩時,忽地,自身後有個人輕拍了她的肩膀,同時,身後傳來一聲女子的清脆嗓音。「雲晴晴?」

雲晴晴聞言,錯愕地回頭,望著身後的俏麗女子。

「你……叫我嗎?」

那女子巧笑了起來,一副發現寶藏似地叫道︰「你果然就是雲晴晴。」

「你認識我?」雲晴晴疑惑地望著陌生女子。她敢打賭,她真的不認識這個嬌俏的女子。

「我叫李暄,已經在這求學一年了,而你雲楮晴的名字早就轟動了整個朝陽鎮,鎮上沒有一個人不認識你。」那女子笑說完後,又道︰「听說,你這次為了雪恥,所以上山求學,我一直很欣賞你這種無畏無懼的精神,沒想到開學的第一天就能遇到你,也算是我們有緣,不如我們一起走吧!」

見李暄一副好像很崇拜她的模樣,雲晴晴不好拒絕,況且兩個一起走也比較有意思些,于是她點頭答應了。

就這樣,在兩個人說笑下,不知不覺地已經到了書院門口了。

在書院門前擺著一塊木制告牌,上面清楚地將東、西、南、北館的學生,按入學考試時的結果依序區分好了。列于名單首位的當然是東館的獨孤傲群……然後是西館……李暄……南館……最後就是北館了……

終于,雲晴晴在名單最末,也就是全院第三百零一名學生上,發現了自己的名字︰

北館雲楮楮

「李暄,你在西館;我在北館。雖然沒有同館,不過西、北兩館應該很近,我們還是能有相處的機會呀!」雲晴晴拉著李暄的手興奮地喊著。

她在心里暗忖著,雖然她自己和獨孤傲群的名字一個在頭、一個在尾,但是只要能有機會出現在同一張名單上,她便已感動至極了。

然而,李暄卻有些黯然地低下頭來,嘆道,「真可惜,還是在西館,不是在東館。」

「東館?」雲晴晴不明所以地望著她,問︰「你真想去那非人所讀的東館?」

李暄連忙回過神,苦笑地支吾著︰「沒……沒有啦。」

她的笑意里,似乎隱瞞了什麼事似的苦澀。雲晴晴正疑惑不巳時,一陣騷動自門外往書院里移動。不少的驚嘆聲,也同時響起。

「哇!是獨孤傲群!」

「天資聰穎又相貌堂堂的獨孤傲群,果然氣勢不凡!」

新入學的院生們紛紛趨前一探這個眾人慕名己久的俊男才子。

獨孤傲群以著修長的雙腿,快步地掠過了人群,這是每年新生入學時,他所必須承受的目光洗禮。

雲晴晴鑽過人群,定楮一看,果然是獨孤傲群。

哇!他一身的白色院服,更是映襯出他那股冰心做骨的氣質。

她立即擋在獨孤傲群的面前,手指著自己,急切地問道︰「獨孤傲群,你還記得我嗎?我們在入學考試那天見過面的。」

獨孤傲群輕輕抬眼,當目光掃向眼前的雲晴晴時,他先是一怔,然而這道驚愕的眸光在不到一刻,又恢復了原先的深邃若海。

他不語,就當他要離開時,始終跟在他身旁的東館同窗袁杰,已開口替他回答︰「獨孤他當然知道了,你就是那位被他評定為無才又無容的雲 晴,是吧?」

「你!你!你!……」雲晴晴糾結著雙眉,怒指著袁杰。不過,她卻說不出一個反駁的字眼,因為袁杰說的可是事實啊!

同時間,袁杰的話已造成人群里的一陣騷動,眾人驚呼︰

「雲晴晴?真沒想到她就是那個無才又無容的雲晴晴!」

「看起來還不錯啊!不過既然是獨孤傲群說的,一定沒錯!」

一道道輕視的目光直往她身上打量,眾人不斷地交頭接耳,對她評頭論足著。

獨孤傲群始終不發一語,一副不干他的事地掠過了雲晴晴,思忖片刻後,才忽地轉頭看著雲晴晴,漠然地道︰「我從不記無謂的事。」

哇!他的語氣像冰一樣,將雲晴晴冰鎮住了。

然後,他轉回頭,氣定神閑地繼續往東館邁步前進,袁杰和一旁觀看的人在獨孤離去後,也一哄而散了。

雲晴晴黯然至極地低下頭,須臾,又不舍移開目光地抬眼,追逐著他的身影,直至他消失在東館里。

是的,在這拔萃出色的男人面前,她就像一只小螞蟻一樣渺小得微不足道。

她喃喃自語。「如果,我也可以當東館的學生,那該多好,這樣不就可以和他……咦,等等,難道……李喧也是這麼想?」雲晴晴恍悟地回頭,只見李暄正也含情脈脈地望著獨孤傲群離去的方向……啊——

「李暄,你也……」雲晴晴驚愕地指著李暄,說不出話來。

對視片刻,李暄才羞紅著臉,點頭道︰「嗯!我喜歡他,所以才會來煙波釣叟書院,不斷地考試,就是希望能在三年內,有機會和他同于東館求學,也因此,我對他的事情特別注意,也就這樣知道有你這個人。」

「你果然喜歡他!」雲晴晴驚呼。

哇!情敵大多了吧!

這也難怪,以獨孤傲群這般超絕的出眾條件,很難不讓姑娘們有所悸動,就連她自己也是如此,縱使他曾對她作了太過直接的批評。但是,再見到他時,她發現自己還是很喜歡他的,絲毫不能割舍下對他傾慕已久的感情。

「你也是吧?」李暄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隨即又黯然地道︰「不過,我在這里求學一年了,他從沒有正眼看過我;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努力,總有一天,我會有機會和他一起學本書院最上乘的兵法的。」李暄說。

她喜歡獨孤傲群的事似乎已不再是秘密了。雲晴晴在心里想著。不過倒是李暄的話似乎別有深意。

「本書院最上乘的兵法?」雲晴晴疑惑地望著她,問︰「這是什麼意思?」

李暄望著她,露出滿含深意的微笑,道︰「你以後就會知道了。」說完,正要離去時,她又回過頭,道︰「對了,晚上要編院生寢室,到時,朱雀閣見了。」

話完,她便往西館走去了。

望著她的背影片刻,在鐘聲響起時,雲晴晴才趕緊跑向位于書院最後方的北館,不過心里仍反覆地思忖著李暄的話……

   

真沒想到,位于書院後方的北館,竟還要再爬一段石階,恐怕再這樣下去,等兩年後,未必能學有所成,卻一定會把小腿肚養得白白壯壯。

一踏進北館,雲晴晴只覺腳下的木制地板咿呀作響,窗欞也搖搖欲墜,甚至天花板上邊長了許多蜘蛛網。其狀況之淒慘,是在書院東、西館,甚至南館所預見不到的,這彷佛就是天堂和地獄的差別。

北館里的院生約略有二十人,不是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就是一身襤褸的苦命人。雲晴晴不由得在心里猜想著,自己是屬于哪一種人呢,是屬于那種看來不笨,其實沒什麼內涵的那種人呢?抑或是,看起來很有錢,其實是窮光蛋一個的那一型?

來不及想大多,一個沈沈的老者嗓音,已自她身後響起。

「這位學生,已經上課了,請你回座,別站在夫子的桌子前。」

她頓時一驚,這才發現,原來她身後那長相怪異的老人已佇立許久。她不好意思地連忙躬身作揖地道︰「是是是,夫子,學生我這就回座。」

她找了個位置,在席子上坐了下來。

夫子清清喉,道︰「新生和舊生都給我菩忌,我是北怪夫子,從今以後的兩年求學時光里,我就是你們的講學夫子,現在請同學們把論語到學而篇……子曰……」

隨著夫子的朗朗讀書聲,她兀自地打量著周遭的一切,雖然破舊之點,不過能和獨孤傲群同一個書院,她已經覺得很幸運了。

況且,只要兩年後,她就會學有所成,到時候,說不定他就會對她另眼相看了呢!雲晴晴的心里暗自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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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38:59 |只看該作者


當晚,青龍閣和朱雀閣各聚集了男女院生——男院生住青龍閣;女院生則住朱雀閣。

每個院生皆提著大包小包,在寢室名單中找尋自己的名字後,便紛紛前去內院報到。

「晴楮,我找到了我的廂房了,我先進去嘍!」李暄對雲晴晴說完這句話後,就飛也似地進朱雀閣里了。

雲晴晴眼看院生們一個個進去了,最後,竟只剩她一個人奮斗!

奇怪,為何每個院生都已分到了廂房,卻唯獨她沒有呢?雲晴晴想著,這太不公平了吧!

就在她找得焦頭爛額時,忽地一旁傳來了女子的嗓音。「別找了,你是找不到的。」

「找不到?你怎麼知道?」雲晴晴驚詫地抬頭望向她,定楮一看,沒想到站在一旁一副悠閑狀的女子,就是入學考試當天在石階上絆倒的大美人。

「是你」雲晴晴指著她驚呼。「你怎麼知道沒有我的名字?」

那女子嫣然一笑,隨即雙手環抱,正色地看著她,道︰「當然,因為你是我爹為了贖罪,而特意安排進書院的人。不過,院生廂房的床位本來就不夠,而你又是經由我爹安排才入得了書院的,所以更不可能有你的床位,也不會有你的名字。」

「你爹爹?沒有我的名字?」雲晴晴驚呼,張大一雙美目。「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女子露出滿含深意的笑,道︰「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完。不等雲晴晴反應,已拉著她疾奔向書院後山的一處紅梅林。

「姑娘,你要帶我去哪兒?」雲晴晴迷惑地問道。

女子沒有理會她,沒多久便停在一間位于紅梅林里的莊園外。

哇!好美啊!望著眼前被紅梅林包圍的莊園,不由得教雲晴晴看傻了眼。

莊園門上的匾額上寫著︰

攪翠齋

「這里就是攬翠齋,以後你就和我住這兒吧!」女子回頭望向發愣的雲晴晴。

「什麼?我可以住……住在這?」雲晴晴實在覺得不可思議,忽地,她又自作聰明地道︰「你在跟我開玩笑吧!誰都知道這書院方圓五百里內,全是獨孤世家的地盤,你不可能……」

她還沒說完,女子又嫣然地笑了起來。「呵!你還不明白嗎?我就是獨孤世家的大小姐,獨孤傲雪是也。」

十九歲的獨孤傲雪,冰雪聰慧,是書院里的師姊級人物,听說明年夏天,就可以出師了。

「天!你……你說你是獨孤世家的人……大小姐獨孤……傲雪!」雲晴晴更是驚愕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凡是和「獨孤」這兩個字扯上關系的人,無不是人中之龍鳳,連眼前的獨孤傲雪,也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瞧她氣質出眾、風情嫵媚的模樣,分明就是獨孤世家的金字招牌,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她的尊貴家世。

就在雲晴晴尚未回過神時,獨孤傲雪已拉著她進了紅梅林,不過當她進了紅梅林時,只見獨孤傲雪的步伐輕盈而規律。

不知何時,她已輕輕松松地帶著雲晴楮繞過了梅花林,進人了攬翠齋。

「大小姐,你回來啦!」

一進攬翠齋,就有一干家僕在門口列隊歡迎,又是鞠躬又是問安的,只差沒有撒花瓣了。

「這位是……」領頭于家僕前的一位老者問著。

不同于一般家僕的,這位老者有一副嚴厲的外表,顯然,他才有發言權。

獨孤傲雪笑道︰「忠伯,她叫雲晴晴,從今起,就住在攬翠齋里。」

雲晴晴!眼前一身粉藍色衣飾的嬌俏女子,就是雲晴晴,那個被少爺叱為一無是處的女子。

獨孤傲雪的話語甫落,只見忠伯和所有的家僕皆暗自竊笑了起來,著實讓雲楮晴心里不舒服。

「晴晴,他是忠伯,攬翠齋的總管。」

正當獨孤傲雪對她引薦後,雲晴晴也故意地竊笑了起來;忠伯見了,臉色一沉,問道︰「晴晴姑娘,老身有這麼好笑嗎?」

雲晴晴斂起笑,正色地回他,道︰「那麼請問,我的名字又有那麼好笑嗎?怎麼有本事惹得你們格格地笑呀?」

「這……」忠伯頓時語塞,就連一旁的家僕們也怔忡地趕緊收起笑意。

沒來得及看清楚忠伯和那些家僕尷尬的表情,她已被獨孤傲雪拉進了大廳。

偌大的攬翠齋里布置得極為樸實而雅致,令雲晴晴一眼便愛上了這個地方。

隨即,獨孤傲雪又帶她來到一間房門外,說著︰「別的房間尚未準備好,我看,你就暫時睡這兒吧!」

「睡這兒?」

那是一間不算大卻很干淨的房間,光是那一張木床和滿屋的書,就幾乎佔了整間房。

「喔,這原本是我家傲群的房間,所以沒有一絲姑娘家的氣氛,不過他平常都待在書院里的書閣,很少會過來住。」獨孤傲雪轉頭對著她又道︰「你的廂房還在打掃,我看,你今晚就暫時睡這里吧!如何?」

獨……獨孤傲群?雲晴晴一臉詫異。

天!這曾是獨孤傲群的房間呀!仔細看看,滿屋子的書,獨孤傲群的勤學程度可想而知,再加上天資聰穎,這也難怪他每年都是書院里的首座弟子。

「獨孤姑娘,我們非親非故的,你怎麼對我這麼好?」雲晴晴感動得快掉下眼淚了。

在雲晴晴的眼里,獨孤傲雪一點也沒有遺傳到獨孤世家的冷傲、自以為是地擺架子。相反地,她是個又美麗又平易近人的大家閨秀……不過,事實好像並非雲晴晴所想像的……

只見獨孤傲雪雙手插腰,一臉鄙視地望著她,冷笑了一聲後,斂眉地道︰「呵!因為你……實在太丟我們姑娘們的臉了!你被傲群拒婚的事,已轟動了整個朝陽鎮,我爹為了怕你以後會嫁不出去,還千方百計地讓你進書院。」停頓須臾,她又道︰「你可知道?傲群向來輕視他人,就連他姊姊我,在他面前也被輕視,如果你不振作一點,替我們姑娘家爭點氣,傲群定將永遠如此囂張跋息下去,所以我一定要設法讓傲群愛上你!」

她說得一副壯士斷腕的模樣,讓雲晴晴冷汗直流而那個原先對她的印象也隨之幻滅。

「我很笨的。」雲晴晴撇嘴說著。

「我知道。」獨孤傲雪不假思索。

「我又沒有美貌。」

「我知道。」

雲晴晴泄氣地道︰「獨孤傲群不會喜歡我這種人的……」

她還沒說完,獨孤傲雪已搶白。「這個我也知道。」

哇噬!回答得未免也太直接了吧!

「那你還找我?」

「傲群什麼都好,至于你好不好,有沒有什麼大優點,已不是那麼重要了。」獨孤傲雪趨前凝視著她,又笑道︰「不過你可以放心,兵法上常說,知已知彼,百戰百勝,更何況他是我弟弟,想要了解他還不難嗎?我看你還頗有幾分姿色,又那麼喜歡傲群,相信只要要點手段,傲群就算再冷血無情,也將會是你囊中物的。」

「獨孤姑娘,你……你對你弟弟,都是這麼……」雲晴晴實在難以置信,獨孤傲雪居然要設計自已的親弟弟。

「你覺得很奇怪嗎?其實,這也是我爹交代的哦!」

「你爹……獨孤南交代……」雲楮晴更是張口無言。

獨孤傲群在這種環境下生長,太可憐了吧!

「嗯!」獨孤傲雪點頭。「傲群今年也十八了,卻始終未有娶妻的打算,甚至還答應院仕一梅花莊主,要考慮承繼書院里最上乘的兵法呢!」

「最上乘的兵法……」雲晴晴思忖了一會兒後,叫道︰「這很好啊!」

「才不好呢!學了這個由首住院仕所獨創出的兵法,便是書院未來的院仕。即使書院是我爹和另外的三大世家所創設的,可是傲群是我家唯一的男兒,我爹期盼他能繼承家里的祖業,甚至到朝廷為官,怎能讓他學這等兵法,日後當個院仕呢?但是傲群的脾氣拗得很,說什麼他決定的事,就不會改變!所以我爹才會和我聯手‘設計’他。」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要「利用」她了。不過換另一個角度思忖,這樣並沒有什麼不好。她承認,打從第一眼,她就開始傾慕獨孤傲群了。現在,既然連獨孤家的自己人都站在她這邊了,實在沒有理由拒絕人家的「好意」吧!雲晴晴很快地就「說服」了自己留下來。

「好了,就這麼說定吧!明天你還要早起上學堂,早點歇息吧!我房間就是最里面的那間,有事情可以來找我。」獨孤傲雪笑道。「對了,以後你就叫我傲雪姊姊,還有,我提醒你,外面的梅花林不是一般人可以闖得過的,它是依照奇門遁甲的五行八卦所設計的,隨時都可能會在紅梅林里迷失方向,為了避免你迷路,改天我會教你如何過紅梅林,你放心吧。」

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徒留雲晴晴仍覺得自己像在作夢似地,一時清醒不過來,直到打了自己一下,有了痛覺,她才回過了神……

   

梳洗了一番,直到深夜,雲晴晴才安然入睡,而且還作了個美夢——

她夢見了獨孤傲群走進了房里,一掀被子就要在她身邊躺下……哇!同時,她也覺得身邊有股溫熱,忽地驚醒了過來。

透過月光,隱約可見她的身旁俯近了一個人影。

「哇!你……」

她正要大叫,那個人已經更迅速地捂住她的嘴,同時,耳邊也傳來渾厚而低啞的嗓音,低叱道︰「閉嘴!」

聞言,雲晴晴不敢再吭一聲,只是睜著一雙大大眼眸,驚恐地望著那道人影。直到那人影見她安靜了下來;才緩緩地松開手。又問︰「我問你,你是誰?」

他冷冰冰的口氣,教雲晴晴不容遲怠地回答︰「我……我叫雲晴晴……」

「雲晴晴?」那人仍然冷淡的口氣中夾雜著一絲騖愕。

忽地,他一把將雲晴晴拉向他身邊,也靠向了窗台邊。

透過窗欞孔外,竄射而人的月光,依稀可見她一張嬌俏的容顏——眉目如畫、朱唇如櫻;在唇畔,還有一點若隱若現的梨窩。

而雲晴晴一抬眼,正好對視到那人影深邃的眸子里所激射出的驚詫。

呀!好英俊的男人。只見他那如冰雕般的臉龐,在月光的映照下,更令人覺得冱寒冷冽;兩道線條剛毅的濃眉均勻地懸在如冰清湛的深眸上;直挺的鼻梁和緊抿著冷傲的薄唇,皆完美地刻劃在他寒氣迫人的俊臉上。

這麼英俊而冰冷的男人好面熟……等等!他不就是……

「呃!你是獨……獨孤……獨孤傲群!」雲晴楮騖旁地喃喃自語,忽地似乎想起什麼似地,大叫︰「慘了,我的頭發好亂……」

此時,她什麼不關心,只是關心著她一頭如絲長發正披瀉在她身後,連個發髻也沒綰,樣子一定很狼狽,她可不希望她的意中人看見她這個模樣。她一想完,連忙想要抽手找個彩緞綁住她的長發,卻反而被獨孤傲群抓得更緊。

「別管你的頭發了!」他不耐地糾著濃眉,望定她道︰「告訴我,你在我房里做什麼?」

天!獨孤傲雪不是說他現在都住書院里的書閣嗎?怎麼,她才來住的第一晚,就踫見他了,還在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在一個床榻上……」

「我……」雲晴晴羞紅了雙頰,答不出話來。

他冰冷的眸子閃著一抹嘲弄,道︰「你該不是要告訴我,你太喜歡我了,所以對我投懷送抱呵!」

「你!」她聞言,氣極地只想伸手打掉他這張滿含譏誚的俊臉,然而,她的手卻被他的大手掌緊緊地箝住,動彈不得。

她動不了手,只好動口。「我雖然喜歡你,但你不可侮辱我的人格。」

「喜歡我?」他先是一怔,繼而玩味地趨近她,道︰「好吧!既然你都承認喜歡我了,又主動在我的房里等我,應該是個豪放女,雖然不對我的口味,不過……我也就不客氣了!」

旋即,他手臂一震,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一切時,他已一把將她按壓向床榻上,而他的整個強健的身軀也俯近了她。

「你……你要做什麼?」她支吾著,一臉又驚又羞地望著他,微顫的雙手擋住他寬厚的胸膛。

他低笑道︰「做什麼?還用問嗎?你等這一刻,很久了吧?」

兩人的距離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氣息。

老天!太快了吧{她的心跳得飛快。沒想到,獨孤傲群只是外表冷酷無情罷了,而內在,卻是個超行動派的人。不過,發展也太迅速了,縱使她再傾慕他,她的心恐怕也不能負荷他如潮洶涌的愛意表現……

她雙頰緋紅,雙手撐著他如山的身軀,羞澀地說︰「呀!不行,除非你娶我……」

「娶你?」望著她一臉正經樣,獨孤傲群不由得失笑。

「你笑什麼?」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綻露出高深莫測的冷笑。隨即,她在錯愕中,已被他抱了起來。

她疑惑地凝望著獨孤傲群一張冷然如冰的俊臉,輕問︰「你要抱我去哪兒?」忽地,雙腮緋紅,自作多情地自語。「莫非……他真想要娶我呵?」

正當她陶陶然地作著春秋大夢時,獨孤傲群已不客氣地用腳踢開了隔壁的房門,將她丟到空房里的木制床榻上。

「哎呀!」雲晴晴悶哼一聲,忍著上的疼痛,法然欲泣的雙眸怒視著他,嚷著︰「獨孤傲群,難道你就不懂得憐香惜玉嗎?」

獨孤傲群半倚著門,冷淡至極地凝望著她,說︰「我對不速之客,從不會手下留情。」

「你!」她有些惱羞成怒地嚷。「你听著,要不是傲雪姐姐,我也不想住到這里來!大不了,我……我走!」

天曉得,她才一月兌口而出負氣的話,她就反悔了。她怎麼可能舍得離開這個她傾慕已久的男人?除非太陽打從西邊出來!

「是嗎?」獨孤傲群冷笑著,道︰「請便!」

那雙冷然以對的眸子,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糟了!說出去的話,怎能反悔呢?不過,獨孤傲群一雙犀利的深眸,正滿含譏誚地望著她。若不說到做到,就似乎太沒個性了。雲晴晴咬了咬下唇,忍著滿眶的淚水,揚起小巧的下巴,道︰「好!走就走!」

說完,她跳下床,就要沖出去時,忽地,一道人影擋在房門口。

「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走!」

定楮一看,原來是……

「傲雪姊姊!」她大叫。

姊姊!獨孤傲群愕然地望著獨孤傲雪。

「傲群,晴晴是我的客人,你居然要趕她走,分明是……分明是不把我這個姊姊放在眼里嘛,姊姊我好傷心呀!晴晴,我好苦命啊……」說完,一副哀怨地抱住雲楮晴,在她的肩上啜泣了起來。

「真受不了!」獨孤傲群不耐地搖頭,他望了也是一臉無辜的雲晴晴一眼後。微慍地道︰「你,暫時住下。不過,不準你妨礙到我,知不知道?」

這對她而言,已算是天大的恩澤了。雲晴晴這才松了一口氣,拚命地點著頭,原本強忍住懸在眼眶里的淚水,這才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獨孤傲群眉宇間微顫了一下,近似命令地道︰「也不準哭!」

聞言,雲晴晴趕緊吸吸鼻子,睜大一雙美目,不敢多眨眼,免得讓眼眶里的淚水又掉了下來。

暴忍住了淚水,獨孤傲群這才悻悻然地轉身回房,重重將房門甩上。

听見了巨大的關門聲,獨孤傲雪這才抬起頭,對雲晴晴眨了眨眼。對獨孤傲雪而言,仿佛沒發生過什麼事似地笑笑了事;不過,雲晴晴倒是百感交集,盡避如此,獨孤傲群對她難得的寬容,在她眼里看來,卻是溫柔的,這樣只會讓她更喜歡他罷了……

   

昨晚折騰了許久,雲晴晴一夜都沒睡好,隔天一早,只見她拖著疲累的身軀,像烏龜爬地走向書院,即使上課鐘聲響了,她也跑不動了。

好不容易,來到了書院大門口了,正當她要踏進門檻時,只見一名白發老人已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一抬眼,只見那白發老人一臉肅穆地望著她,手里的教鞭在他的手心哩輕拍著,冷哼道︰「你又遲到了,我記得你在入學考試當天,也是最後才姍姍來遲的人呵,我東鬼夫子最恨人家遲到了!」

東鬼夫子!這手執教鞭,看起來挺凶的老人,果然就是威名赫赫、自稱師承鬼谷子的東館講學老師——人稱東鬼夫子。

老天!他還記得她。看他樣子,至少也九十歲了吧,卻還真會記恨,看起來就是那種精明又不好惹的人物,難怪會教東館的那群更難以應付的高材生。雲晴晴在心里想著。

就在她在心里暗自叫慘時,東鬼夫子又道︰「你可知道本書院的院規,若是遲到者,就要在玄武殿上罰站一個時辰。」

什麼?才遲到沒多久,居然就要罰站一個時辰!

不得抗辯,她只好乖乖地到玄武殿上的高台上罰站,不過她以為只是單純的罰站,沒想到,還要掛個寫有「遲到者,人神共憤」的牌子,好像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這下她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但是,當她站在高台上,她頓時開心極了——在不遠的地方;她正好可以看見東館院生的讀書情況。當然,更令她為之欣喜的是,她居然可以清楚地看見獨孤傲群听講時的專注側臉。

「太好了,居然可以看見他听課的模樣,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她喃喃自語,心里也不由得竊笑了起來。

啊!他真的好英俊,就算是冷然沉思的模樣,也足以勾動她的心。不由得,她以著崇拜的目光緊盯著課堂里,獨孤傲群俊挺的側臉和他那專注的神情。

她發現,她有那麼一瞬間愛上了在玄武殿的罰站;不過,罰站可以,但是這種窘樣,最好別讓獨孤傲群看見才好。她在心里祈禱著。

然而,她不祈禱還好,一祈禱完,經過了半個時辰的烈日無情地照射,正當雲晴晴的身子開始搖晃,意識逐漸模糊時,視線蒙朧中,只見獨孤傲群正從東館朝她緩緩走來,身後仍緊跟著像只蒼蠅似的,老愛跟在獨孤傲群背後的袁杰。

袁杰也同時注意到她了。這也難怪,她站在高台上,很難不被發現的。

怎知,袁杰竟故意放聲叫著。「咦!那不是雲晴晴嗎?真可憐呀,居然被罰站了!」

雲晴晴!獨孤傲群猛地一怔,下意識地抬眼望去,不經意地瞥見到玄武殿上的高台上正罰站著羞紅著雙頰的女子——雲晴晴。

在袁杰高音的傳播下,很快的,她的四周已聚集了許多剛出課堂的院生,湊過來看好戲。

居然在獨孤傲群所有院生面前被罰,她早已羞得恨不得鑽下地洞。頓時,全身發燙,加上原先在烈日下的烘烤,她更覺得自己的身體搖搖欲墜,頭重腳輕了,突地,一個昏眩,就要往地上倒了……

「啊!」

在眾人驚呼的同時,她以為她的身子就要著地了,然而,卻在不知不覺中,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竟已騰空而起,在她沉重的眼皮閉下前的那一剎那,隱約看見的是……那張牽動她心神,似冰冷然的俊臉……

「獨孤……真是你……」她呢喃,意識模糊地依向那人溫暖的懷抱;笑意中,她的梨窩也就更深了。

   

「獨……孤……傲群……」在睡夢中的她,仿若夢囈般地呢喃一聲後,忽地睜開了雙眼。

咦!這是哪兒?她念頭一閃,急忙自床榻上跳起。

「晴晴,你要多休息呀!」她身旁忽地冒出一句溫柔的聲音。

「呀!李暄,你怎麼會在這兒?這兒又是哪里?」雲晴晴的晶瑩雙眸里滿是疑惑。

「放心,這是書院里的藥鋪。剛才,你昏倒了。」說到這,李暄媚眼一轉,柔聲笑道︰「晴晴,托你的福,我終于能和獨孤傲群說話了。」

「獨孤傲群?」雲晴晴不解地望著李暄。

李暄一副陶然欲醉的模樣,回想剛才的經過,道︰「你可真幸福,剛才你昏倒了,是他抱你來藥鋪的,他每見到一個北館的院生,就問認不認識你,而我見機不可失,就這麼順理成章地跑來這照顧你了。」她接著又自語著。「這麼一來,他一定會記住我的。」

真的是他把她抱來的,在那樣眾目睽睽之下,以他如此自視甚高的人,竟然會……

「他呢?」雲晴晴回過神,連忙問。

「走了一會兒了……」

李暄聲未歇,只見雲晴晴神情急切地沖出藥鋪。

遠遠地,在人群堆中,她一眼就看見正步出書院,往後山攬翠齋走去的挺拔背影……

「獨孤傲群、獨孤傲群……」她喊著,快步地追上他。

獨孤傲群冷冷地撇了她一眼,淡然問︰「你好了?」

雲晴晴點頭,晶瑩的雙眸中,閃著感動的光芒,輕語。「謝謝你,我還以為你……」

她未說完,他已冷哼地搶白。「呵!我還以為你今天就可以不回攬翠齋了,原來你還是陰魂不散!」

陰魂不散!他……竟然說她陰魂不散,這話實在太傷人了,虧她剛才還自以為獨孤傲群轉了性,連忙趕來,打算好好感謝他,沒想到,他送她到藥鋪,全是為了不想在攬翠齋見到她!

她黯然失落地低喊︰「獨孤,你這個人真冷血……」

未說完,他又沈聲警告她。「對了,別跟我太近,我可不想讓別人發現我居然跟一個傻瓜住在一起。」

「你說,我是傻瓜?你……」

他的語氣似冰一樣凍得她張口無言,所有的感恩話語全凝結在喉間;這跟她想像的完全走樣,她錯愕地呆立原地。

「不是嗎?」獨孤傲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再理會她,逕自往後山走去。

半晌,她回過神,對著他高大的背影喊道︰「對!我是傻瓜,才會那麼喜歡你這個冷血無情的怪人……哼!」

微慍的地用力地踢了地上的石塊一腳。「哎呀!」她悶哼了一聲,怎知,這顆石頭竟硬得讓她的腳拇指立即惹來一陣痛麻。

連小石頭都欺負她!只見,滿是委屈淚水早已孺濕了她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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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書院里一年一度的考試,即將展開。這次的考試項目,不僅有詩文,還包括了兵法和奇門遁甲術的口訣。通過考試的院生方可在寒冬的季節里,能有為期二十天的返鄉之日。這對雲晴晴而言,簡直就像是慘無人道的折磨。

然而,獨孤傲雪卻為了當個稱職的紅娘,故意借著為促使東西南北四館的院生們的才識增長,提議將四館的院生分組,一組兩人,由東配北、西配南的連座法,讓院生們在互錫壓下,得以教學相長。

這麼一來,晴晴不就有了光明正大接近傲群的機會呵!獨孤傲雪心里打著如意算盤。當然,東館的院生可能會被北館的院生拖累。以東館院生的能力而言,定能輕易地考過,但是,難保北館學生不會失誤。這種「連座法」對東館院生而言,實在是不公平。不過以獨孤傲雪在書院里的地位,院仕自然不會反對,也就因此,獨孤傲雪的計謀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施行。

而,獨孤傲群似乎也沒有反對的機會了……

「什麼?」獨孤傲群霍地自席上站起,怒吼著。「究竟是誰的鬼主意?」

他恨不得將那出主意的人抓起來,痛打一頓。

瞧這向來冰冷的獨孤傲群終于按捺不住性子地發起火來,袁杰不由得驚慌,道︰「獨孤,難道你不知道嗎?對院仕施壓的人就是……」

「就是我!」只見獨孤傲雪一副氣定神閑地迎面走來。

獨孤傲群一怔,怒不可遏地道︰「可惡!你究竟有何企圖?」

「沒什麼啊!教學相長嘛,而且你那麼行,一定可以教會晴晴那個傻瓜的。」

聞言,獨孤傲群只差沒有跳起來,掐住她的脖子。

「你是說那個叫什麼晴的傻瓜?要我……教她?」

天曉得!他從不屑將精力放在那些傻得可以的人的身上,他深覺這只是在浪費時間和體力罷了。

「別那麼生氣嘛!不過,你生氣起來的樣子真是好俊哦,難怪可以迷死那麼多的人……」

答非所問,她分明是在耐賴。而他可沒什麼耐性,他一把就抓到獨孤傲雪的手,叱道︰「姐,我在問你話!快說!」

沒想到,他也有火爆的時刻,看來他也並非一座終年凜冽的冰山嘛!獨孤傲雪見他愈氣,她就愈樂。

「姐姐我暗示得這不夠明白嗎?」她笑道。「我特意安排的,讓你和晴晴同一組呵!」

「你!」獨孤傲群糾結著濃眉,思忖片刻後,臉色悄然一轉,冷然地對著愣望著他瞬間變化的傲雪道︰「等著看吧!是你讓她落入我手里的。」

說完,他的唇角冷冷地一勾,勾起一道高深莫測的笑意後,隨即轉身,帶著一股怨恨的邪笑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離去,獨孤傲雪松了口氣。但是,她不了解獨孤傲群別有深意的冷笑,她的心里不由得替雲晴晴擔心了起來……

   

哇!東館的獨孤傲群居然會到北館這種地方來,實在是奇聞!

獨孤傲群的出現,造成了北館的一陣騷動。

「哇!那個東館的首座弟子居然會到北館來。」

「你瞧,他又俊又聰明,難怪會是書院里的驕傲!」

「不過,他來做什麼?」

一群北館的院生們七嘴八舌的,全擠在回廊上爭相目睹和北館八桿子打不著的東館院生。

天曉得,打從他在書院里求學開始,從不會走到北館這種地方,而今他居然破例了!若不是為了和獨孤傲雪賭那口氣,他才不會來到北館這種笨學生群聚之處!

獨孤傲群冷冷地掠過了人群,沖進了北館的學堂里。

「你,跟我走!」他面罩寒霜地低吼。

不顧眾人驚愕的目光,他已一手抓住了正和同窗們說笑的雲晴晴,另一手迅速地抄起她桌上的書,直往學堂外走。

「獨孤……你……」

在眾人驚嘆聲中,她被他拉著跑,直至回到了攬翠齋——這可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和他回到了攬翠齋……呵,她在心里暗自欣喜,絲毫不知道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一邁進攬翠齋,獨孤傲群立即吩咐下人,道︰「全部下去!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接近這里!?」說完,他拉著她縴細的手腕,不客氣地將她拉進了她房里,並把房門用力地甩上。

不一會兒,雲晴晴已被推到桌案前的席子上。

「獨孤傲群,你做什麼?」這時,她才有開口的機會。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你這個傻瓜,難道你不知道?我被你害死了!」

「我?」

她開始細思著過去的所作所為,除了每天故意遲到,在玄武殿罰站時偷看他、上下學堂都偷偷地跟在他身後之外,她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呀!

「再三天就考試了,這次考試如果你過不了,這個春節,我也得陪你在書院度過,你知不知道?」他抑怒地道。

和獨孤傲群一同在書院是里度過春節……

「能和獨孤一起度過這個春節……呀!好棒啊!」她連忙叫好,一想起可以和他共度春節,共上書院,她就深覺幸福了。

「好?」他趨前凝睇著她,深邃若海的雙眸像是要吃人一般地憤怒,口氣卻似冰一樣的冷冽道︰「如果你這次沒考過,我絕不會憐香惜玉!」

他堅決的眸光和不容置疑的語氣,著實令她倒抽了一口寒氣。

忽地,他已將一疊書堆到她面前,沉著臉道︰「今晚先看完這些,明晚,我會約略地教你奇門遁甲里的口訣。依我看,北館的學生會這些就夠了!」

雲晴晴盯著書堆,求饒似地道︰「就算只有這些,我還是看不完。」

「我知道,」他毫不遲疑地道,隨即翻開一本書,攤在她面前,有些傲慢地挑著眉說道︰「所以,我已經替你以朱砂筆畫好重點了,你只要看畫有紅線的內容即可。」

丙然,擺在她面前的書本上,已清清楚楚地畫了紅線。

看著他,原本一臉無奈的她,眼眸里忽地綻著堅決而信心十足的眸光,道︰「好!我不會害你陪我受罪的,你放心,就看我的了。」

他聞言,眉峰輕皺了一下,沒好氣地道︰「教你,我就是在受罪了;對你,我也不會期望太大。」

呵!他和獨孤傲雪一樣,說話一點也不婉轉。果真是一家人!雲晴晴想著。

就這樣,孤傲群對雲晴晴展開了連續兩天兩夜的魔鬼訓練……

   

第二天晚上,在他的權威下,她不得不乖乖地坐在書桌前看書。

「在孫臏兵法中,我……」他教著她。

沒想到,他連教書的樣子也那麼好看。雲晴晴以手支撐著頭,眼神迷離地望著獨孤傲群那沉穩而肅穆的教書姿態。在她眼里,只容得下獨孤傲群的身影和回蕩在耳邊的渾厚嗓音……獨孤,你知不知道我好喜歡你?她在心里問著。

不知不覺中,她開始昏昏欲睡、滿眼星斗,連書里的一個字,她也還沒記牢,就要被瞌睡蟲打敗了,只覺眼皮沉沉地直往下掉……

「雲晴晴!」當她快要去夢周公時,獨孤傲群厲聲一吼。

心里一慌,手肘一震,「咚」的一聲,只見她的額頭順勢便朝桌上用力地撞了下去。

「呀!好痛!」她悶哼著。

「活該!」他冷冷地扯開唇角,面罩寒霜地凝望著她,道︰「再一天就考試,你這個傻瓜居然還有心情睡覺呵?」

揉著額頭,雲晴晴自知理虧地垂下頭,低聲道︰「對……對不起,我保證我不會再……」

不等她懺悔完,他已淡然地道︰「反正你是個傻瓜,對你,我本來就不抱任何希望。」說著,他不客氣地將手上的書丟在她面前,又道︰「你,好自為之!」

她竟然讓獨孤傲群失望至極了……不!她不能讓他對她失望,她一定要振作,這也是當初她上書院的動機之一呀!念頭—閃,雲晴晴瞪大睡意朦朧的大眼,迅速地攤開書,深呼吸後堅決地回視他鄙視的眼神,道︰「你看著,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獨孤傲群聞言,滿含譏誚的深眸睨了她一眼,一副事不關己地道︰「隨你!」

盡避被他的話刺傷了好幾次,她仍信心堅定地取來鏡台前的一水盆,道︰「如果我又睡著的話,你就潑我水,如何?」

說完,她還自以為聰明地笑了起來,綻露出唇邊深深的梨窩。

「無聊!」他冰冷地合起書,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要玩,你自己玩,恕不奉陪!」

他站起身來,就要步出了她的房間……

不,這麼難得的相處機會,她希望他能留下來陪她讀書,即使他只是坐在旁邊也好。這個想法一閃進腦海田,她連忙擋住他的去路,就在房門前。

「別走!獨孤,我希望你能……留……」她的聲音愈來愈小聲,最後小到連自己都听不見了——這完全是因為獨孤傲群筆直而下的目光,正含著玩味的深意。

「你可知道?你現在正在留我呵。」他帶著邪邪的冷笑,語氣揶揄。「說吧!你想怎麼做呢?」

他故意將手抵在她身後門板上,俯身向她,將她的頭上的一方天地包圍了住,兩人的距離近得讓她的呼吸紊亂,芳心跳得飛快。

呃!誰都知道他話里別有深意!她心虛地想著,她的心意仿若被他那犀利的眼眸看穿似的,緋紅的雙頰在他的凝視下無所遁形。

不過,她若失去每一個和他相處的難得機會,她恐怕會遺憾一輩子。

她深吸了一口氣,仰起了臉,勇敢地迎向他那雙好看的眸子,道︰「別忘了,你是東館的首座弟子,而我只是北館的笨學生。如果你沒教會我,我是無所謂啦,不過你可能就有失顏面了,況且要是我沒考過的話,你……你就得在書院里過完大年初一、大年初二、大年初三,甚至一直到了……」

她愈說,他愈是惱怒。

「閉嘴!」他低吼,試圖打斷她的話。

炳!一定是說中了他的痛處了。是呀,誰會那麼笨,大過年的,還留在書院里獨守空「院」呢?何況是他這個首座弟子呢!她見他惱怒,更是得意地笑了。

她並不知道,她那充滿挑釁的甜笑和那一開一合間吐露出嫵媚的唇瓣,在他近距離的凝睇下是如此地誘惑人;他雖外表冷酷無情,十足的「冰山俊男」,但天性的侵略卻和正常的男人一樣,體內洶涌的炙熱,恍若是座「火山」般,爆發前的死寂只是為等待岩漿溢出山口的時刻。

停頓須臾,她無視于他悄然深沉的雙眸,仍不知死活,一臉威脅地趨近他,放低了聲,道︰「一直到了二十天後,你都得留在……呃——」

然而,她的聲音在一股炙熱突如其來地襲上唇瓣上時隱沒……天!他冰冷的唇竟然沒有預警地輕啄在她如玫瑰花瓣的軟唇上!

時間好似靜止了……

片刻,他冷冷地抬起頭,凝視著她燙紅的雙頰,唇角微揚起一抹邪笑,道︰「听話點,我獨孤傲群從不讓任何人威脅。」

不等她回過神,他已推開她,步出了她的房門。

獨孤他竟然……吻了……她!雖然只是輕啄了她的軟唇,但是對她而言,卻比什麼都來的甜蜜呵。錯愕的雲晴晴伸手輕撫著微燙的雙唇,那股溫熱的氣息仍余留在她的唇瓣上。

呀!她的心跳得飛快,就好像要跳月兌出她的胸口般,連呼吸也亂了,一時之間,胸口窒悶,血液直沖上了腦門,她如醉一般,陶陶然地昏眩了過去……

   

之後的兩天,雲晴晴獨自一人挑燈夜戰,就在她的精力即將耗盡時,考試當天也終于來到了。

雖然已經累到眼楮周圍出現了黑眼圈,但為了避免遲到,雲晴晴還是一大早就起床梳洗完畢。

她精神抖擻地奔出大廳,習慣性地對著飯桌前的獨孤傲雪大喊︰「傲雪姐姐早……呃1獨……獨孤……」忽地,她瞥見了飯桌旁那頭也不抬,逕白吃著飯的獨孤傲群,頓時令她又想起前晚的那個吻,不由得臉紅心跳了起來。

「晴晴,快來吃飯啊!」獨孤傲雪親切地喊著。

聞聲,她回過神,走近了獨孤傲群旁的座位,忍不住臂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天曉得,她還奢望著他在奪走她的吻後,能劈開這座冰山。沒想到,他不但一副不曾發生過什麼事的悠閑狀,甚至連正眼也不看她一眼,難道,那個她珍貴的初吻,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還是他根本只是為了……以吻作為對她威脅他的一種懲戒?

天!她的初吻白白斷送在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

對于眼前近在咫尺,卻模不出底細的獨孤傲群,她的心也迷亂了。

他的心恍若是一座巍立冰湖上的冰山,任誰也劈不開,想嘗試的人只會被那冰寒之氣凍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罷了,更遑論她這個在他眼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呢!.別再奢求他吻了她後,會對她有任何友善的轉變。想到這,她黯然地低下頭。

「晴晴,怎麼了?為什麼愁眉苦臉的?是不是我們家傲群欺負你了?」傲雪關心地問。

傲群!雲晴晴一怔,偷偷地瞄了獨孤傲群一眼,只見獨孤傲群放下手上的品香杯,霍地起身,面無表情地道︰「我先走了!」

見他抓起桌上的書卷就要離去了,雲晴晴連忙喊道︰「哇!獨孤,等我!」隨即抓了個熱包子,就追上前去了。

望著兩人一前一後的出去,獨孤傲雪先是一臉錯愕,繼而笑開了,叫道︰「哈!晴晴,快把那座冰山劈開吧!」

雲晴晴快步地追上前,雖然他腿長得只要邁一步就等于是她的兩小步了,但是,她就是故意要緊跟在他的身後,她就不信,他會忽略掉她的存在。

然而,獨孤傲群真沉得住氣。他走他的,似乎把她當作透明人似的,看也不看一眼。

她終于忍受不了了,她快步跑向他,抬頭望著他那冷傲的俊臉,率先開口。「獨孤,別走那麼快,我……只是想說聲,謝謝你這幾天來的……」

「我不是叫你別跟我太近嗎?」他根本不想听她說,近似質問的語氣依舊冰冷,沒有一點感情的起伏。

「我只是……」她想要解釋。

忽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推靠向她身後的梅樹,雙眸里激射出一道邪氣的冰寒,直逼向她;緊抿的唇線也劃起一道性感的弧度,湊近她唇前不到一指的距離,啞然低問︰「莫非……你想再被我強吻一次嗎?」他的氣息輕拂過她微顫的唇瓣,眼眸里似是非真的神情令雲晴晴為之怔仲。

呃!她……她承認,她真的期待著再次感受他那一瞬間的溫柔氣息。驀然,一抹醉人的酡紅,在她的雙頰上染起,就連唇瓣上也紅得跟梅花林的紅梅花瓣一樣好看極了。

「我……」她看不出他那雙冰眸里的深意,她只知道自己已經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了。

怎知,獨孤傲群那家伙,竟然在她滿是羞澀時,忍俊不住地唇角勾起了深深的笑紋——一道滿是譏誚的笑紋。

「呵!」他神情冷然地笑道︰「你放心,我不會那麼沒選擇的。」

「沒選擇?」她先是一怔,繼而會意地怒道︰「你說沒選擇是什麼意思?」

「果然是傻瓜。」他冷笑一聲後,臉色悄然一沉,道︰「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說過的話可不想再重復!」他淡淡地望了她一眼,見她一臉疑惑,便揚起深含覷意的笑聲就要離去,臨走前還不忘丟下一句︰「還不快走,小心你的笨腦袋待會兒又不靈光了。」

笨腦袋?他竟然說她笨腦袋!一團團緊接涌上的怒意瞬即佔據了她原為緊張的情緒。

「哼!」她對著他遠去的背影扮了個俏皮的鬼臉。

她明明知道他就是這麼的冷酷,想要穿透他的心一窺究竟,比登天還難。然而,她卻還是為她剛才差點信以為真的話,感到有絲絲椎心的失落……那天他還吻了她,而今天卻又恢復了昔日的冷言冷語,無聲地將她的心凍碎了,這比被狠狠地撞碎,還要來得令人心痛。

但是,她明白,盡避如此,她愛他的心卻仍深植不移。

   

自從獨孤傲群闖入北館後,雲晴晴便成為了書院里眾所議論的對象,女院生們更是紛紛投以疑惑和羨慕的目光。正當她前腳才一踏進北館時,立即被許多爭相挖掘獨孤傲群的底細的女學生捫包圍,她們七嘴八舌地問︰「晴晴,听說你和獨孤傲群一同讀書,是不是?感覺怎麼樣?」

「晴晴,我們都好羨慕你,能和本書院的首座弟子獨孤傲群同一組。」

「快告訴我們,他教你時,有沒有……」

問題實在太多,應付不來。雲晴晴把雙臂攤開,大喊著︰「各位!听我慢慢道來,獨孤他……嘿……」環顧四周拉長耳朵、一副要流口水的同窗們,她不由得得意地笑了起來。

「晴晴,你別故弄玄虛了,快點說嘛!」人群里的一名其貌不揚的女子——宋可琦連忙催促。

「我們——」只見她對她們嘿嘿地笑了一陣後,一副陶醉地道︰「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然後……」

說完,她痴迷地望向遠方的東館,恨不得現在就飛到那去,即使是呆呆地看著他考試,她也心甘情願。

「哇!」一旁听得羨慕不已的同窗們不由得一陣嘩然。

人群里的宋可琦心急地大叫︰「晴晴,然後呢?」

「然後……」她又竊笑了起來,露出了淺淺的梨窩,環顧了四周後,正色地細聲道︰「秘密。」

當然,獨孤吻她的事,她可不想輕易泄漏。即使,這個吻就只是今生唯一的一次,也會是她和他兩個共同的秘密。

「秘密……去!」周圍頓時響起眾人的噓聲,大伙一哄而散。

「喂,你們怎麼——」雲晴晴對眾人瞬間轉變的態度頗為不解。

宋可琦趴向她的桌案上,一張臉趨近封她的面前,道︰「晴晴,別難過。我們早就知道,東館的學生絕不可能會和北館的學生有任何火花的,正所謂物以類聚,這是自古以來不變的道理,更何況是獨孤傲群這個冷傲的首座弟子呢!反正我們都預料到了,你也不需要用‘秘密’這兩個字,意圖隱瞞你被他拒于千里之外的可憐下場。」

「可琦,你在說什麼啊?」晴晴實在听不懂。

宋可琦感嘆地道︰「唉!反正被獨孤傲群拒絕的女孩子不只你一個人,何況你又不夠聰明,長得也不夠國色天香,他對你沒反應是必然的。」她望了晴晴一眼,搖頭嘆道︰「想哭就哭吧!」

呀!她不夠聰明?長得不夠國色天香?雖是事實,但宋可琦也沒必要說得那麼直接吧!她的安慰,頓時成為二度傷害。

看來,大伙兒全以為她是為了顧及面子,而蓄意隱瞞這三天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慘況。

「喂——」

雲晴晴正想要再解釋什麼時,學堂外已傳來夫子老沉的聲音。「各位,端正坐好,考試開始!」

聞聲須臾,己見北怪夫子拿著一疊試卷走進了學堂里。

她趕緊搖搖頭,試圖讓滿腦子雜亂的情緒得以清除,抱著必勝的決心迎戰。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拿出實力,絕不能讓獨孤傲群這二十天的年節毀在她的手里。

「獨孤,你看著,我雲晴晴絕不會讓你失望的!」她握緊雙拳,一副視死如歸地自語。

當試卷一發下來,她閉了閉眼,舒展了雙手後,開始埋首其中。

她不斷地在心里告訴自己,她一定要讓獨孤傲群對她另眼相看,她要以通過考試來報答他這一、兩天來,傾囊相授的恩情;當然,也有一點是為了讓他對她另眼相看。

她真的不希望,她在他的心里就只是個小角色。她真的不希望……

看著她手里的毛筆在紙上迅速地飛舞,相信她在這三天來的勤奮苦讀,果真讓她發揮畢生以來最大的潛力了。至于有沒有效果,恐怕就得看七天後的榜單了……

   

「哇!我通過了!」

七天後,看了榜單,雲晴晴恨不得跳起來歡呼。

在榜單上,清楚地看見她的名字下寫著「通過」的字眼。這對北館的學生而言,實在是件值得大肆慶賀的事,因為雲晴晴是北館學生中,少數可以放假的其中之一;當然這件事也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晴晴,恭喜你!終于替我們北館爭光了。」宋可琦和一干北館的同窗書友,抓著她的手又叫又跳的,一副比她還高興的樣子。

她們圍成一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了起來。

「獨孤傲群他這次又是榜首了,晴晴沒有理由不及格的。」

「晴晴,這都是拜獨孤之賜,你可要好好謝謝他哦!」

說完,眾人擠眉弄眼地竊笑了起來,笑意中滿含深意。

雲晴晴笑道︰「沒錯,這次我能通過,全是獨孤的功勞,我也想找機會好好謝謝他。」

「晴晴,不用找了,這次放假不就是很好的機會嗎?」宋可琦說完,賊賊地笑了起來。

「機會?」雲晴晴一臉迷惑。

「是呀!晴晴,你就約他正月十五的元宵節一起去賞花燈,搞不好在那樣的夜晚下,他會情不自禁地……」宋可琦猜想著。

不等地說完,雲晴楮已兀自想像當天的旖旎情境——

就在此時,宋可琦和同窗們扯動她的衣袖,眼楮則緊盯著自東雲出的英挺身姿。

「喂!晴晴,他出來了,你的機會來了。」

「哇!他?」雲晴晴連忙在眼前的人群中搜尋,直到看見了人群中最醒目的焦點。

「你快去呀!」

宋可琦用力地把她一推,正好把她推到獨孤傲群和袁杰的面前。

「獨孤,我……」

她抬頭正好看見獨孤傲群一張冰封般的俊臉和一道冷傲的視線,頓時不知如何開口是好。

袁杰走向獨孤傲群的身旁,道︰「獨孤,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們東館的學生最好別跟北館的走得太近,免得貶低我們的身分。」

「你說什麼?」宋可琦沖了過來,怒指著袁杰。

袁杰得意地笑道︰「果真听不懂,要我講白一點嗎?」

「袁杰,我們走!」’獨孤傲群淡淡地催促。

他面無表情地掠過了她們,連雙眸里也不見一絲情緒的波紋。

眼看他就要走了,心頭一怔,雲晴晴連忙叫住他。「獨孤,我……」深吸了一口氣,她鼓起勇氣,道︰「明天開始,我們就可以回家過年了,我希望下山後,能和你……」說到這,她緊張地停頓了下來。

「晴晴,快說啊!」

她沉吟了半晌,才在宋可琦的催促下,又道︰「我希望元宵節時,能和你一起去……」

她的話,在他回頭冷睨著她時頓塞。

「我,不去!」他說得直截了當,語氣毫無感情可言。

天曉得,他獨孤傲群從不接受任何人的好意,尤其是人情,他深信人的情感單薄到不值得信任,更沒必要有所牽扯。呵!雖然這個想法有點令人覺得不識抬舉,無法認同,但是,這就是獨孤傲群——一個冷得像冰的男人。

如此冰冷的態度,不僅教雲晴晴為之震撼,也令一旁的人倒抽了一口氣。霎時,周圍彌漫著冷凝的空氣。

獨孤,你好冷漠……她的心似乎被他踐踏碎了。

不知不覺,一串串的淚滴自她的眼眶中,悄然滑落。她顫著唇,道︰「為了謝謝你,我真的好想……」

他閉了閉眼,不等她說完,已不耐地背對著她,並對著袁杰道︰「走,別理她!」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前繼續走去。

「獨孤……」雲晴晴依依不舍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正要跟著離去的袁杰,似乎想超什麼似地回頭,滿含觀意地笑道︰「呵,瞧瞧,你們這些北館的學生,真是不自量力。」他搖搖頭,對著雲晴晴道︰「告訴你們吧!其實,已經有個才貌雙全的殷家千金小姐——殷若舫在獨孤家里等著他了。這次,獨孤會甘願教你,不僅是為了和獨孤傲雪賭一口氣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這二十天,說什麼都得回去招待那位富家千金,我勸你還是死心算了!」說完,他匆匆地快步追趕已漸行漸遠的獨孤傲群。

天!原來,獨孤傲群會教她,全是因為……那個才貌雙全的富家千金殷若舫,而她還自作多情地感動至極,差點還要對他朝拜,感謝他的恩澤,甚至還想約地去賞花燈。她該怎麼說呢?她真的是天下第一號大傻瓜!

「晴晴,別理他!反正又不是一輩子沒機會了,大不了,這二十天就讓給那個殷若舫好了。」宋可琦安慰道。

什麼?把她心愛的獨孤傲群拱手讓給那個富家女!扁是想起他這二十天陪的都是那什麼富家千金,她眼里的火焰就跳躍了起來,妒意也同時涌上了她的心頭。剛才的難過,頓時被女人的嫉妒所淹沒。

「不!還不到最後,我不能就此放棄。」雲晴晴握緊雙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說不定,獨孤最後會被她的真情所感動,接受了她也說不定。

「晴晴,你還真有斗志,被潑了那麼多次的冷水,還那麼有自信。你別忘了,殷家是朝陽鎮上的四大世家之一,你是敵不過這種有錢有勢的大家閨秀的!」宋可琦又是贊嘆又是無奈。

「你不知道嗎?我爹常說,我什麼優點都沒有,就是有那麼多于常人一點的斗志。」雲晴晴正色地道。

「就沖著我愛他的心,我要‘覆’敗‘覆’戰!」

「是‘屢’敗‘屢’戰!」宋可琦和一旁的北館同窗齊聲喊道。

被人糾正是常有的事,但是被北館的學生們同聲糾正卻是頭一次。

安敗覆戰?屢敗屢戰?唉呀!避他的,總之就是要……加油!不到最後,絕不氣餒!

她逕自奔向前,雖已看不見他的身影,不過她仍以著堅決的口吻,自語著︰「獨孤,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輕易放棄你的,誰教我真的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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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39:01 |只看該作者


元宵節。

已經放了十多天的假了,原以為大年初一至初五那幾天,可以趁著雲來客棧休息時,沖著和獨孤傲雪有幾分交情,到獨孤家去逛逛,怎知,家里的親戚來訪,把所有的小孩子丟給她照料;一時之間,她竟成了孩子王,每天只能和他們放放鞭炮、逛逛街。最令她痛苦的是,身邊還跟著一個大跟班——阿政表哥。

幾天不見獨孤傲群,真的好想他。說不定他正和那叫什麼殷若肪的富家女打得火熱呢,真是太令人嫉妒了。如果,她就因為得當這群孩子的臨時女乃娘,而斷送了她的姻緣的話,她一定會痛打他們一頓。她想著。不由得對著眼前跑來跑去的六、七個孩童長嘆一聲。

「唉!我什麼時候才可以見見獨孤?看來,我的幸福,就要斷送在這群小表和那個阿政表哥的身上了!」

阿政表哥遠遠地就見晴晴一臉的哀傷,趕緊跑向她身邊,充滿關懷地問︰「晴晴表妹,你怎麼了?」

雲晴晴心虛地道︰「沒……沒什麼。」

她一抬眼,正好看見阿政表哥,更是無奈,不過,她仍表現得很鎮定地露齒一笑,那珍珠似的貝齒教阿政表哥看得更是入迷。

阿政表哥從小和他的晴晴表妹便是青梅竹馬,這次晴晴能回家過年,除了雲大富之外,最開心的就是他了。雖然,雲晴晴的心里根本沒有他這個人的存在,但他仍日夜企盼著她能早日回家和他團聚,說不定哪天,雲晴晴該嫁人時,他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娶她過門呢。

因此,只要她稍微愁眉不展,他就會一副感同身受地問東問西,有時候,倒使雲晴晴心情更是跌落了谷底。

「晴晴姐姐,我們再來放鞭炮嘛,好不好?」其中一名孩童拿著鞭炮和香,來到她面前。

「放鞭炮?放什麼鞭炮!小孩子應該好好讀書才對,干什麼那麼不長進,放什麼鞭炮嘛!」雲晴晴雙手插著腰,又氣又哀怨地道。

阿政表哥看了晴晴一眼,看她一副提不起勁的樣子,連忙替她擋駕,叱道︰「對呀!快走,別吵你晴晴姐姐了。」

孩童們先是一怔,隨即叫喊著︰「那麼凶,難怪晴晴姐姐會被獨孤家的少爺拒婚!」

「你們這些小表,從哪兒听來的?」她沒好氣地道。

對晴晴不敬,就是對他不敬!阿政表哥臉色一垮,雙拳一握,便對著那些孩童們威脅似地叱道︰「你們不可以胡說!」

「現在朝陽鎮上,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晴晴姐姐因為又笨又不夠漂亮,所以被獨孤世家的少爺拒婚的事!」

天!這真的是會跟著她一輩子的噩夢!雲晴晴在心理驚呼。

「這……」阿政表哥連忙替晴晴解危。「那個姓獨孤的家伙沒眼光!晴晴若是嫁給他,才是一枝鮮花插在糞上呢!是不是?晴晴!」他轉頭,望向雲晴晴。

她連忙點頭,故作憤怒地道︰「喂!你們這些小表,好的不學,盡學一些壞的。」她眯著眼,斜睨著他們,以著半威脅的口氣,又道︰「不準再說我不漂亮了,知不知道?」

「除非,你替我們放煙花,我們就不說。」

哼!這群趁火打劫的小孩,真不可愛!算了!還不就是點個火罷了!雲晴晴想著。

「好,成交。」她氣鼓著腮幫子,搶過孩童手上的香和鞭炮。

原以為點鞭炮是一件簡單的事,但是當她將鞭炮放在地上,想要燃起火時,雙手卻不由自主地顫著抖。

「晴晴表妹……」阿政表哥在一旁,看著她直發顫的手,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預感。

「晴晴姐姐,你行不行?」孩童們遠遠地喊著。

她狠狠地回頭,冷然笑道︰「我那麼聰明,當然行了!」

好不容易,將鞭炮的炮芯點著了,然而,卻才一眨眼的工夫;已見沖天炮就在雲晴晴還來不及跑時,往她身上飛竄上去……

「呀!」

她嚇得花容失色,一個腳跟不穩,她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眼看就要摔得四腳朝天了……

「晴晴表妹!」

「晴晴姐姐!」

一旁的阿政表哥和孩童們也為之一震,同時齊口驚呼。

忽地,一雙大手及時摟住她的肩頭,攬住了她往後傾的縴腰;同時,她也趕緊伸出玉脂雙臂,盤勾住那人的頸肩,免去了跌得滿頭皰的下場。

躺在那強而有力的臂彎里,她驚愕地睜眼,正好和一張冷酷的俊臉對視……嚇!獨孤……獨孤傲群!

雲晴晴和眾人突地一愣,一時之間,現場靜默,直到了獨孤傲群微蹙眉峰,似冰的眸光里含著一絲怒意,道︰「你這傻瓜,真會惹麻煩!」

「我……」她迎視著他苛責的深眸,錯愕得說不出話來,此時,她只覺心口怦怦地跳著,雙頰也悄然染超了一抹酡紅。

「傲群,你可以放開她了!」始終立于一旁的大美人——殷若舫,連忙上前提醒獨孤傲群。

獨孤傲群神情冷然地望著臂彎里的雲晴晴,道︰「你好重。可以起來了吧?」

雲晴晴她定楮一看,赫然注意到獨孤傲群身旁的大美人,看來,她就是袁杰所說的殷若舫。

丙然是個大美人!沒想到,殷若舫比她想像得好看了幾百倍。瞧她狐媚的大眼、櫻紅的豐唇,再加上那玲攏有致的身材,哇 !真的會讓女人嫉妒、男人噴鼻血;反觀她自己,……唉,真想死了算了。

不過,當地想起了眼前這俊得要命的獨孤傲群,她又燃起了斗志,頓時只覺心有不甘,實在不願放手。

她反而更勾緊了他的頸肩,猛力地搖頭,咬著下唇,低語。「我不要!」

她真的不想放手,她害怕她一放手,獨孤傲群又會從她的指縫間溜走,而他身旁的那個大美人就有機會纏著他。

獨孤傲群凝視著她,心里卻不知不覺地涌入了一絲不舍……呃!難道他也有幾許的私心,教他不舍放開她嗎?他的眸光轉為了深沉。

正當殷若舫氣極敗壞地正要對雲晴晴發飆時,阿政表哥已回過神,遠遠地沖過來,吼著︰「獨孤傲群,放開她!」

他說著,一顆拳頭也跟著就要揮了過來,殷若舫見狀,趕緊沖向前,想以身子替獨孤傲群擋住這一記拳。

獨孤傲群眼明手快,連忙將雲晴晴放開,俐落地拉著殷若舫側過身。

沖得過猛,眼看著獨孤傲群和殷若舫閃過了身,阿政表哥來不及收手,已被獨孤傲群一把抓住了他迎擊而來的拳頭,接著往前使力一拉,只見阿政表哥重心不穩下,往正要落地的雲晴晴身上撲了去。

一時之間,只見兩人雙雙跌在地上哀叫。

「啊!好痛!」

托阿政表哥的福,雲晴晴這是躲不了著地的下場。

「晴晴,你沒事吧!」阿政表哥回過了神,連忙問著被他壓在地上的雲晴晴。

雲晴晴忍著痛,搖頭道︰「我……沒事。」其實,她已痛得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了。

殷若舫抬頭望著獨孤傲群,柔聲道︰「傲群,謝謝你救了我。」

說完,她篁忌洋洋地低頭,望著正也抬頭,一臉忿懣而無辜的雲晴晴,若舫的眼眸里全是勝戰的得意。

看了殷若舫那驕傲的樣子,就一肚子氣。雲晴晴又氣又委屈地撇轉開頭,正好對視向獨孤傲群始終深沉的雙眸,而那雙深眸正也注視著她……

就在這一瞬間,雲晴晴似乎看見他眼里的關懷……呀!懊不會又是她自作多情或是眼花了吧?

正當她想要看清那雙深眸里的含意時,獨孤傲群已抬起臉,眸光冷掃向遠方,道︰「若舫,你不是要看花燈嗎?」

「是呀!」殷若舫連忙點頭,接著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不是不去嗎?」對于他突然改變的決定,她深感意外而驚喜。

任誰也猜不透他冷峻的眼眸里的心思。他淡然道︰「你是獨孤家的貴客,我沒有理由拒絕。走吧!」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去。殷若舫從幸福的欣喜中回過神後,連忙緊跟在他身旁、寸步不離。

哼,獨孤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和殷若舫這個大美人去看花燈。看來,那一瞬間疾閃而過的關懷眸光,果然是她自作多情,看走了眼,怎麼看獨孤傲群都不可能會對她施舍一點關懷!雲晴晴想著,忍不住心里的陣陣抽痛。

眼看兩人轉身就離去時,雲晴晴心痛地望著他們的背影,故意放聲喊︰「阿政表哥,你不是要帶我去看花燈嗎?」

「我?」阿政表哥驚呼,直到晴晴用手肘推推他的肚子時,他才回過神,連忙也笑道︰「對對對,走!我們也去看花燈!」

殷若舫嗤笑一聲,搖頭道︰「哼!他們這兩個傻瓜真愛學人!傲群,你說是不是?」

雲晴晴一定會跟著去,這完全在獨孤傲群的預料和掌控中,他一點也不會覺得驚訝。

殷若舫只見獨孤傲群沉默不語的模樣,卻絲毫沒發現,雲晴晴開口時,他的側臉,正隱忍著個抹深濃的笑意……

   

大街小巷里,張結了各式花燈,一時之間,整個朝陽鎮隱沒入了燈海中,將元宵夜點綴得有如白晝。

穿梭在花燈里,雲晴晴和阿政表哥尾隨在獨孤傲群和殷若舫的身後,然而兩人所注意的地方卻大不相同。

當然,雲晴晴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以高掛街頭的花燈為掩護,拼命緊跟在後,監視著獨孤傲群和殷若舫的一舉一動;阿政表哥則忍不住被繽紛炫麗的花燈燈海所吸引,看得目不暇給,嘖嘖稱奇。

「哇!晴晴表妹,你看,好漂亮的花燈啊!」阿政表哥提著花燈,自我陶醉了起來。「真沒想到,我可以和你一起看花燈,這是我夢寐以求的心願,終于實現了……晴晴……」

怎知,他才一轉頭,雲晴晴已緊跟獨孤傲群身後追去了,他來不及難過,趕緊也跟上前。

獨孤傲群和殷若舫是一對天造地設的俊男美女,所到之處無一不引起騷動。

雲晴晴亦步亦趨地愈走愈近。最後,根本已經近到離獨孤傲群身後不到一步的距離。然而,走得愈近,她愈清楚地看見殷若舫正挽著獨孤傲群的手臂……哇!太可惡了,居然如此的光明正大,無視于她的存在。

雲晴晴跟蹤得太不高明了,輕易地讓殷若舫發現身後那道鬼祟的身影。

一定要擺月兌這個纏人的程咬金。一想完,殷若舫便故意放聲道︰「傲群,我好累喔!你扶著我走,好不好?」

獨孤傲群也早就料到雲晴晴會跟著他們,起先並不以為意,不過她跟蹤的技巧太不高明了。在賞燈時,不難發現花燈燈海里隱約跳動的人頭,想要忽視也難。

或許是為了讓她知難而退,也或許是故意試驗這精力充沛的雲晴晴接下來的反應,他竟也就很配合地勾起了迷人的笑容,佯裝樂意地點頭道︰「榮幸之至!」

哇!眼看獨孤傲群的手就要攬住了殷若舫的縴腰……不行!一定要設法分開他們。念頭一閃,正好阿政表哥走到她身旁來,二話不說,她一把搶過表哥手上的花燈,並拉著表哥的衣袖,故意往前嚷著︰「哇!表哥,你看,前面的花燈好美呀!前面的,請讓讓,請讓讓。」

她一邊說,一邊提著花燈,拉著阿政表哥的衣袖,故意將花燈往前一抵,同時也將錯愕的獨孤傲群和殷若舫隔開。

「你!」一路跟著這個程咬金,已經夠大煞風景了,現在這個程咬金居然破壞她的好事,更是不可原諒。殷若舫怒視著她,隱忍住滿腔的怒火。

不理會殷若舫責難的眼光,雲晴晴和阿政表哥已大刺刺地從兩人之間的縫隙鑽了過去。

「呀——」

就在她從獨孤傲群身邊掠過時,她的手腕竟被一只強而有力的手箝箍了住,同時阿政表哥的衣袖,也從她的手心里滑開。

她驚愕地望著凝睜著正抓住她的手的獨孤傲群。

「獨孤……」

他不悅地道︰「你這跟蹤人的伎倆,既不高明又不光明正大。若不想惹人厭的話,就趁早回家睡覺去。」

天!從他冷若冰河的雙眸里看來,他真的不高興了。難道,他的不悅全是因為她破壞了他和殷若舫的美好氣氛吧?雲晴晴兀自猜想著。

然而,她卻完全料想不到,獨孤傲群的不悅,來自于見到她竟在他面前,拉著阿政表哥的衣袖……這一點,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上理由的吧!

「我……只是……」她支吾了半晌,閉緊雙眼,提起須的勇氣,一股作氣地嚷道︰「我只是想跟你一起看花燈嘛!再過幾天就得回書院上課了,我希望這二十天的日子里,能有段難忘的回憶,難道你就真的那麼小器嗎?」

他小器?小器的話,他就不會當著她的面前,答應殷若舫的邀約。她真是個傻瓜,若不是為了要成全她,省得她老是可憐兮兮的,他才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看花燈上。而今,她竟誤解了他的好意。獨孤傲群心里的不悅更深了。

「你還真煩人!看來,不陪你看花燈,你還真不死心。」他低聲說著,隨即轉過身,對一臉心痛的阿政表哥,道︰「借你表妹一下,我們有點私事要處理,麻煩你替我送殷姑娘回獨孤家。」

說完,不等殷若舫和阿政表哥有所抗議,他已一把抓著錯愕的雲晴晴往花燈燈海里走去。

「傲群,你怎麼可以把我丟給這種人——」

「喂!你這小子,居然把我表妹帶走——」

回過神,殷若舫和阿政表哥同聲喊去時,已不見獨孤傲群和雲晴晴消失在燈海里的身影。兩人又是氣憤又是委屈地對視一眼後,輕哼了一聲,各自轉身離去。

擺月兌了兩人,雲晴晴終于一償所願,能和獨孤傲群一起走在花燈下,仿佛這個世界就只剩他們兩人了……

蒼天啊!我是不是在作夢?若不是,請讓時光就這麼停止吧!雲晴晴誠心祈求著。

忍不住抬頭望著那冷然遠眺前方的側臉,一切是如此的真實,她真的覺得好甜蜜,即時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旁,也是一種喜悅。

走著走著,在路旁有個猜燈謎的攤子。攤子的老板指著攤子前的一名長得很像書凱子的書生,對著人群喊著︰「快來猜燈謎呀!這是我們龍峽鎮的才子賈聰明,幾年來,打遍天下無敵手,榮獲我們龍峽鎮的‘燈謎王子’的稱號。其聰明的程度、才學的造詣,恐怕連貴鎮鎮上的煙波釣叟書院里的榜首也比不上呵!想要跟才子賈聰明對抗的人,就請付一兩銀子,上擂台來較勁。」

說著,老板自以為是地和那名叫賈聰明的書凱子,好笑了起來。

雲晴晴義憤填膺地怒道︰「獨孤,他不僅在侮辱朝陽鎮,更是在貶低你,我們去拆他的招牌!」

雲晴晴提議完,就拉著獨孤傲群往攤子前擠。

她對著老板,喊著︰「老板,你真會說大話!我們要折了你的招牌!」

「喂!丫頭,你在胡說什麼?有種就上來比試比試!」停頓須臾,他冷笑著又道︰「只是,怕你輸不起呵!」

她瞪大了晶瑩的雙眸,問︰「輸不起?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板的眼楮賊賊地眯成了一條線,道︰「若是你贏的話,我馬上奉送你一百兩銀子;若是你輸了,嘿……你就得付我一百兩銀子,這恐怕是你一輩子都還不起的呀!」

「這……」被地說中了,她果然開始猶豫了。

正當她舉棋不定時,獨孤傲群已冷冷地道︰「好,成交!不過……」停頓須臾,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才又道︰「一百兩銀子大小意思了,一點也不刺激,不如……來賭大的。」

老板驚愕地望著眼前這冷做的男人,不由得顫聲問︰「你……你想賭什麼?」

獨孤傲群清晰有力地道︰「我看,就賭一百兩黃金!」

哇!大手筆!雲晴晴、老板和他的同夥賈聰明無不發出驚嘆聲。此時,圍觀的群眾已經愈擠愈多,似乎將整個賞燈的人潮全都吸引了過來。

「這……」老板和賣聰明對視了一下,又一臉奸詐地笑了起來。「好!若大爺有此雅興,我們就這麼說定丁。」

隨即,在眾人屏息下,獨孤傲群和雲晴晴已坐在擂台上的桌椅前,準備和賈聰明展開一場猜謎大戰。

老板在花燈下取下了一張張寫有謎題的紅紙,開始問著︰

「各位听好了。‘四個不字顛倒巔,四個八字緊相連,四個人字不相見,一個十字站中間。射一字。’」

正當雲晴晴愣嚇一旁時,賈聰明已接收到老板的眼神暗示,不假思索地搖動手里的搖鈴,道︰「是米字。」

「答對了!」老板大叫。

哇!真厲害。雲晴晴不由得在心里驚嘆。她擔憂地望向獨孤傲群,只見他仍一派悠閑地坐在一旁,一副事不關之的模樣。

老板得意地又問︰「商虞有,堯舜無;商周有,湯武無;古文有,今……」

「當——」的一聲,老板未說完,雲晴晴已緊張地搖動手里搖鈴。

「請回答!」老板故意不繼續說完,逼著她回答。

天曉得,她根本不知道答案,何況老板還沒將問題問完,要猜恐怕也猜不出來。

「我……」她心里一陣忐忑,正當她要開口胡諂個答案時,獨孤傲群已按住她的手腕,替她答道︰「是口字。」

「你!」這樣也能被這小子猜中!老板一驚。須臾,才撇嘴道︰「你答對了!」說不定是被這小子蒙中的。

他不信邪地又問︰「好,再來一題。听好了!‘三人同日去看花,百友相逢共一家,禾火二人相對坐,夕陽橋下一對瓜。請打四字。」

正當賈聰明和老板互施眼色時,雲晴晴已迅速搖鈴,但開口回答的必然還是獨孤傲群。只見他毫不猶豫地答道︰「是春、夏、秋、冬。」

哇!才一貶眼的工夫,他已回答了出來,又快又好,不由得令老板和賈聰明冷汗直流,看來,他們是遇到了強手了。

就這樣一來一往地,經過一番激戰,雙方形成了拉鋸戰。

「好了,接下來是最後一題了……」老板緊張兮兮地念著,仍不忘對著賈聰明擠眉弄眼的。

緊接的最後一道燈謎,也是定奪勝負的關鍵題。雖然方才幾道燈謎下來,賈聰明雖略失了優勢,不過,只要他答對了,仍可讓他咸魚翻身,後來居上。

這一百兩黃金,絕不能讓他溜掉。賈聰明額上冒著冷汗,繃緊了神經,緊握著手上的搖鈴,一副蓄勢待發的認真模樣。

老板喘著氣,道︰「听好了,請問……」頓了頓,老板才又問︰「下樓來,金錢卜落,問蒼天,人在何方?恨王孫,一直去了;詈冤家,言去難留;海當初,吾錯失口;有上交,無下交;皂白何須問,分開不用刀,從今不把仇人靠,千里相思一撇清。請打十字。」

話語甫落,雲晴晴已經緊張地搖動著她手上的搖鈴,怎知這個搖鈴之前已被老板動過了手腳……只見搖鈴被她大力地一搖,鈴鐘里的鐵丸立即飛了出去,不偏不移地打在老板的頭上。

或許是報應吧!遭鐵丸一擊的老板頓時覺得一陣暈眩,「砰」的一聲,便呈大字型地昏倒在擂台上。

「呼!既然老板昏倒了,就當作是我們贏吧!」雲晴晴興奮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不……不行!你們既然搖鈴,就該回答。若答錯了,就算我贏!」賈聰明沒有老板暗示他答案,他根本不知答案為何,所以只好耍賴。

「算你贏?有沒有搞錯啊?」雲晴晴指著他,怒罵︰「我們的分數嬴你一大截,于情于理,當然都算是我們贏,各位鄉親父老,你們說是不是?」

「對呀!對呀!」圍觀的人群頓時一陣嘩然。

「你!」賈聰明也不甘示弱地跳起來,氣極敗壞地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別吵了!」獨孤傲群大喝一聲,全場頓時鴉雀無聲。見眾人靜默了下來,他才緩緩道︰「哼!其實,謎底很簡單。」

「欲意?那你說啊?」賈聰明垂死掙扎著。「若你猜對了,就真算你嬴!我也輸得心服口服。」他就不相信,這麼一大串的燈謎,也有人猜得到;若真答對了,他也無話可說了。

「獨狐,加油!」雲晴晴緊張地望著氣定神閑的獨孤傲群。

就大眾人屏息時,獨孤傲群冷笑了一聲後,隨即抬眼怒視著賈聰明,緩緩地道︰「听好了,謎底就是——一至十。」

「呃?一至十?」賈聰明一怔,連忙走向老板身邊,將他手心里的紅紙一掀,果然,意紙清楚地為著︰

謎底︰—、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賈聰明垂頭喪氣地道︰「你……贏了!」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將裝滿了黃金的木箱搬到了獨孤傲群面前。

頓時,四周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

「哇!獨孤,你好棒喔!」雲晴晴欣喜若狂地叫著。

獨孤?

賈聰明騖愕地望著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不由得問︰「呃……你就是獨孤世家的……」能看見仰慕已久的偶像,他差點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獨孤傲群不理會他,只是沉聲地道︰「這些黃金,你留著吧!下次,不準你們再來朝陽鎮騙錢了,明白嗎?」

獨孤傲群近似命令的口吻,是不容違抗的。

「是是是,我們不會再來的。謝謝獨孤公子、謝謝………」賈聰明感激至極,趴在那裝滿黃金的木箱上,忍不住落下了感動的淚水。

雲晴晴連忙補充道︰「還有,不準再貶低獨……呀!獨孤,等我啊——」

還沒說完,獨孤傲群已轉身離開,她只好趕緊追上去。

離開了繁華的花燈市集,兩人一前一後走向回家的路上。

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好長,而她就跟在他的影子後,慢慢地走著,心里卻不免一陣感傷。深覺他的背影此時看來,是如此的遙遠。她實在不願永遠只是像個影子一樣跟在他身後;雖然存在,卻永遠也沒有和他的身體、心靈交會的時候……唉!這份寂寞,他可知否?

想著想著,她的腳步愈放愈慢,愈放愈慢……

獨孤傲群停下腳步,微慍地回頭望著她的慢動作,忍不住問︰「難道你就不能走快一點?」

她低著頭,猛力地搖頭,低語︰「不,再走過去就是路的盡頭了,難得可以和你正在一起,我不想那麼快就把這條路走完。」

獨孤傲群無奈地仰天嘆了一聲後,低下頭凝視著她。「真受不了你!」雖一臉不悅,卻還是將步伐縮短了,好讓她能一償所願。

新月如鉤,星點燦爛,在這樣的夜空下,雖然兩人始終沈默,但是雲晴晴卻心有悸動。她難得可以和她身旁這個冷傲的男人並肩而走,呼吸著圍繞在兩人之間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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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39:02 |只看該作者


新年終究還是過去了,在離開書院的二十天後,又展開繼續未完的求學之途。

或許,在北館的學生中,只有雲晴晴一人期待著重回書院的這一天,也只有這一天,她才可以繼續和獨孤傲群同住攬翠齋,朝夕相處。

雲晴晴一早便滿懷雀躍地上了武夷山,踏著石階,往書院走去。

就在快到書院門口時,迎面而來的宋可琦,從書院里喊著︰「晴楮!」

「可琦,你還真早。」雲晴晴跑上階梯,對著宋可琦說著。

「我沒有下山過年,當然早了。」宋可琦無奈地說著。一瞬間,她注意到雲晴晴身後,正緩緩步上石階的一對俊男美女,語氣酸澀地又道︰「看來,有人也挺早的嘛!」宋可琦不是滋味地道。

「早?誰?」雲晴晴不明所以地問。

宋可琦下鄂一抬,對她施個眼色,她立即循著宋可琦的視線往後望。定眼一看,只見獨孤傲群和一個大美人正並肩而走……呃!那不就是那殷家大小姐——殷若舫?怎麼,她也讀煙波釣叟書院嗎?

「是她……殷若舫。」雲晴晴錯愕地自語。

「什麼?你說她就是殷若舫!」宋可琦雙眼為之一亮,直盯著眼前這驚為天人的殷若舫,不停地發出贊嘆聲。

四大世家之一的殷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據傳,殷家的千金小姐乃是朝陽鎮上,繼獨孤傲雪之後又一出名的絕色美女。今日一睹她的真面目後,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比傳言中的還要美上十倍。

正當雲晴晴張著一雙美目,驚愕不已時,獨孤傲群和殷若舫已從她的面前走過……

「獨孤……」她忍不住對他低喊了聲。

然而,獨孤傲群的眼底卻像結了層冰,根本無視于她的存在,對于她的呼喊,更是充耳未聞。就這樣,他像風一般,冷泠地掠過了她的眼前,似乎有意避開她。

霎時,她更恍悟到自己的渺小,像個透明人似的,根本引不起他注意。這一股失落感,將她的胸口壓迫得喘不過氣來。

宋可琦疑惑地問︰「大美人殷若舫,她怎麼會來煙波釣叟書院?莫非她……她也是來求學的?」

在宋可琦以手肘推推失神的她時,她才猛地回過神。淡淡地搖頭,黯然神傷地喃喃︰「我……我不知道。」

話語甫落,身後已響起李暄的嬌嗔。「我知道。告訴你吧!那個女人听說是獨孤家內定的媳婦人選,自從新年那時遇見了獨孤傲群後,就整天纏著他。現在,甚至還跟著進書院來求學,而且還是東館呢!」

李暄一雙怨慰的眼眸,不客氣地瞪視著殷若舫的背影。

「你是說,她也是東館的學生?」雲晴晴和宋可琦同時大叫著。

「嗯!殷家也是煙波釣叟書院創辦世家之一,更何況殷若舫的才氣縱橫,在東館里求學不無可能。」李暄說著,冷冷一笑後,又道︰「但是,傳言她這次的目的不單是為了多接近獨孤傲群,更重要的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求你,快告訴我。」雲晴晴緊張地問。

李暄望了她一眼,信心十足地說︰「也好,反正你對我也構不成威脅。」停頓須臾,她又開口道︰「你記得嗎?我曾對你提起,本書院上乘兵法的事。」

「我記得。這件事,傲雪姐姐也曾經對我提過。不過,這和殷若舫又有什麼關系?」

「你听好了。」李暄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這最上乘的兵法,名為‘希夷兵法’,乃是首任院仕,希夷山人所創的破百種軍陣的兵法。」頓了頓,她又道︰「希夷兵法絕妙高深,沒有慧根的人是無法體悟其中的奧妙的,也因此,長久以來,都只傳授給嫡門首座弟子。由于此一兵法術是由易經里參透出的,故注重的是陰陽調和,所以不僅傳給男弟子,也傳給了女弟子,而且,其男弟子定為下住院仕的最佳人選。」

雲晴晴頓悟般地喊道︰「我懂了,獨孤一定是練此兵法的最佳人選,那以後他可能就是書院的院仕呵!好棒喔!」

說完,她不由得為獨孤傲群感到光榮。

「你可別高興得大早!」李暄沒好氣地道。「你難道不知道,書院里有個特殊的慣例?」

「特殊的慣例?」雲晴晴和宋可琦同表疑惑。

李暄搖頭嘆道︰「你們這些北館的學生可真笨!這麼高超絕世的兵法,萬一流落出去了怎麼辦?」她趨前,故作神秘地道︰「所以,每一住院仕皆會娶另一名同修的女弟子為妻,以防希夷兵法失傳或是流傳在外的憂慮。而今,若是獨孤傲群答應學希夷兵法,那麼不也就是說,他將來的妻子人選,肯定會是希夷兵法的另一個女傳人了嗎?」

天!獨孤若成了院仕,那麼他會娶的人,定是和他同修兵法的女子!雲晴晴錯愕不已。

那麼說,現在殷若舫自願求學,就是為了和獨孤傲群同修希夷兵法嗎?放眼書院,能和她媲美的女子實在寥寥可數,若殷若舫想成為希夷兵法的女傳人,以她聰慧的才智,實在是輕而易舉。雲晴晴自問,而她自己呢?難道就注定她和獨孤傲群無緣了嗎?雲晴晴黯然地低下頭,心里涌上了一股沈痛的失落感。

獨孤,千萬別學希夷兵法!千萬不要……否則,我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了。雲晴晴望著獨孤傲群離去的方向,在心里不斷地吶喊著。

   

才貌兼備的殷若舫在短短的兩、三個月中,便掀起了書院里的騷動,再加上她總是和獨孤傲群出雙入對,又同為東館的學生,因而兩人之間的關系和發展,更成為書院里茶余飯後的新話題,甚至被書院里的院生們譽為「書院佳偶」。

自從年後回書院的第一天,在書院的石階上見到了獨孤傲群和殷若舫後,雲晴晴再也沒機會和他獨處了。就連她唯一的希望——攬翠齋里,他也沒有回去;而書院里,就更不用說了。東館和北館的距離相隔遙遠,要見他更是難上加難,唯一能見到他的地方,恐怕就只有午間時的膳房。

為了不讓機會日白流失,雲晴晴索性親手做了個飯盒,就是為了能多見見獨孤傲群,多多和他說說話,甚至期盼他在用午膳,品嘗她手藝時,也能想到她的「體貼賢慧」,那麼,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然而,幾個月下來,獨孤傲群似乎總被殷若舫那女人緊纏不放,光是見一面都難了,更不用說要將飯交到他手里了。

「獨孤,我好想見你……」雲晴晴站在膳房門外,雙手小心地捧著一盒用絹布包好的飯盒,喃喃自語著。

宋可琦睨了她一眼,道︰「晴晴,我們已經連續兩個月,在這里等著送你親手做的飯包給他,我看他還是跟平常一樣連看也不會看的。」

是呀!獨孤傲群就算注意到她了,最多也只是匆匆一瞥,連謝也沒謝就走了,到頭來,這個不算好吃的飯盒,還不是進了她自己的肚子嗎?

「再等一下,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好好品嘗我親手所做的飯盒的。」雲晴晴信心十足地道。

「我的晴晴大小姐,你就別作夢了,獨孤傲群會吃你做的飯盒,恐怕天也會塌下來了。」宋可琦沒好氣地道。

「我相信,總有一天,我的深情會感動天地,也會感動他的。」她一臉是充滿希望的神情。

「呵!那麼冷做又自負的獨孤傲群會被感動?」宋可琦不敢置信地搖頭。

「就算再冷做又自負的人,總還是要吃吧,更何況是美食當前,所以……」雲晴晴賊賊地一笑後,道︰「我這次的飯盒攻勢,一定能為我抓住他的心的。」

宋可琦一听,唇角微微抽動了起來,苦笑道︰「希望如此。不過,可別吃出病才好。」

忽地,正走到膳房的袁杰,遠遠地便注意到每天都來膳房門口報到的雲晴晴和宋可琦。

袁杰立即笑道︰「哈!怎麼又是你們?看來,你們還是沒等到獨孤吧!」

宋可琦故意回道︰「哈!怎麼又是你?你不是獨孤傲群的跟班嗎?」

「你!」袁杰的食指怒指著宋可琦的鼻子,兩人的視線正在爭斗著。

「怎麼樣?怕了吧!」宋可琦手插著腰,得意地笑道。

「開玩笑,我會怕你!」

「誰不知道,你已站不住腳,沒話說了。」

一旁的雲晴晴絲毫不關心兩人正爭得面紅耳赤、如火如荼。她唯一關心的是,始終跟著獨孤傲群的袁杰,這次居然自己一個人,那麼獨孤傲群到哪去了?該不會……是和殷若舫在一起?這是她最不希望的答案。

終于,她按捺不住地問︰「袁杰,獨孤呢?」

好,沒听見。她又換到袁杰的另一邊問著︰

「袁杰,獨孤呢?」

怎知,袁杰和宋可琦兩人正吵得不可開交,根本沒听見旁邊的聲音,更無視于她的存在,只見兩人還是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個沒完。

等他回答,還不如自己去東館找人。念頭一閃,雲晴晴連忙拉著裙擺,直奔向東館。

   

清靜的東館和破舊不堪的北館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正午的陽光,自一扇扇敞開的雕花木門外斜射了進來,染了一地的金光;夫子的講桌上,還擺著一盒雕工精致的焚香爐,淡淡的檀香味自爐中溢出,和入了滿室的書香里。

沒想到,獨孤傲群就是在這里學習和思考。如此優雅清靜之地,真不愧是書院人才聚集之所在。

才一到東館,雲晴晴便被東館里的一切所吸引住了。

她望了學堂一眼,除了幾個正埋頭苦讀的學生外,並沒有獨孤傲群的影子。

正當她萬般焦急時,倏忽,自她身後傳來女子的清脆嗓音。「呵!我還以為哪個小偷在東館外,鬼鬼崇祟的,原來是你。」

「呃……殷若舫。」她的心口陡地一怔,連忙回頭,只見身後的殷若舫雙手交于胸前,冷冷地注視著她。

「傲群說得沒錯,你果然是陰魂不散。」她冷笑道。「怎麼,又想來給傲群惹麻煩了,是不是?」

陰魂不散!惹麻煩!她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根悶棍,重重打擊著她。毫不留情地說出了事實。

雲晴晴緊咬下唇,怒視著她,道︰「我只想看看他,不像你,自從你到了書院之後,老愛纏著獨孤,想將他佔為己有。」

「我將他佔為己有?」殷若舫失笑。「誰不知道,我和他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這個不知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的敢跟我爭?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我不會輸給你的。」雲晴晴不甘示弱地道。

殷若舫狐媚地大眼睥睨著她,道︰「我想,你還不知道吧?」

「知道什麼?」雲晴晴不明所以。

「傲群果然沒告訴你,那麼還是讓我告訴你吧!」殷若舫豐女敕的唇瓣劃開了得意的笑。「听好,傲群他剛才一下課堂,就去書閣找院仕梅花莊主了。看來,他今天就要回答院仕,是否有意修研希夷兵法,也就是說,是否有意成為下任院仕。」

「希夷兵法!」雲晴晴驚呼。

「為了專心研讀兵法,相信他很快就會長住書院里的白虎閣,恐怕,你以後要見他就更難嘍!呵呵呵!」殷若舫一副興災樂禍的樣子。

听她的口氣,難道獨孤傲群真的決定研讀希夷兵法……不!她不要這樣!這麼一來,原本就高不可攀的獨孤傲群,真的會離她愈來愈遠了。雲晴晴的整顆心霎時糾結了起來。

不!她一定要趕在獨孤傲群回答院仕前阻止他才行。刻不容緩,她立即跑向書閣。

   

正當雲晴晴一腳踏進了書閣外的回廊,李暄已快一步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拖向圍的角落。

「你……」雲晴晴正要發出疑問時,已被李暄用手捂住了她張大的嘴。

李暄抑聲道︰「噓!小聲點。」她用手往回廊的另一端指去,只見東鬼夫子正緩步走來。

那個嚴厲的東鬼夫子可不是好惹的,所幸沒被他逮到。雲晴晴見狀,也不由得吁了一口氣。

看著李暄,雲晴晴忽地想起什麼似地抑聲問︰「你怎麼在這?」

「我跟你來的目的一樣。你瞧!」李暄笑笑指著窗欞上,被她挖了一個洞的紙孔。

透過紙孔、穩約可見書閣里對坐在石桌前的兩人。一個是坐于上位、年紀老邁,看起來慈祥和藹的院仕——梅花莊主;另一個端坐院仕對面的則是英挺非凡、似冰冷然的少年——獨孤傲群。

終于又能近距離地見到他了!雲晴晴感動得幾乎要掉下了眼淚,她晶瑩的雙眸,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眼前這許久未見,更顯英俊的獨孤傲群。萬般的深情全融進她又是黯然、又是深情的眼里。

就在她看得入神時,獨孤傲群渾厚的嗓音,自書閣里傳來。「院仕,學生已經決定了,特來向院仕答覆。」

什麼!他決定了!雲晴晴連忙將耳朵豎直。

停頓須臾,他深吸了一口氣,抬起了堅決的雙眸,才又緩緩地道︰「承蒙院仕抬愛,學生願意承襲希夷兵法。」

天!獨孤他真要學……希夷兵法!雲晴晴在心里驚呼。

「太好了,我們煙波釣叟書院,後繼有人了!」梅花莊主滿意地點頭笑道。「傲群,明天你就搬到白虎閣去,方可專心研練。至于另一名女傳人,我心里暫無人選,還得要謹慎抉擇。」

「是,學生謹遵院仕安排。」

「獨——」雲晴晴正想大聲阻止時,李暄眼明手快地連忙捂住她的嘴。

窗外的細弱聲音雖可瞞過有些重听的院仕,卻瞞不過獨孤傲群的耳朵。霎時,他冰冷的唇角微揚起一抹笑意,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的得意門生終于答應了!院仕此時心情大好,笑道︰「來,傲群,這是武夷山獨特的岩茶,你喝喝看。」

院仕提起石桌上的茶壺,正要將壺中涼掉的茶水倒掉時,卻發現一旁的水甕中的水已滿,不免發愁,道︰「唉!這水該如何處置?」

獨孤傲群忽地想起什麼似地笑道︰「院仕,交給學生吧!」他端起了水甕,一副煞有介事地道;「飲水必思其源。學生記得窗外有一條溝渠。」

飲水必思其源!雲晴晴和李暄不明所以時,已見他氣定神閑地走到了窗邊,將窗子敞開後,不假思奉,便將水甕里的水往窗外一潑,不偏不移地潑向她們……

李暄連忙一閃,幸免于難;而雲晴晴驚愕地張大了口,還來不及反應,已變成了落湯雞。

獨孤傲群冷冷地一笑,視若無睹地關上了窗,對院仕道︰「院仕,我們來喝茶吧!」

「飲水必思其源!好好好!」院仕笑得開心極了,完全沒有注意到窗外細微的哀叫聲。

一股涼意襲來,雲晴楮不由得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哈啾!」

   

「哈啾!」

雲晴晴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獨孤傲雪緊張地拉著雲晴晴,沒好氣地道︰「晴晴,你是怎麼了?老是在打噴嚏了?你就別再打了,傲群都要走了,你快想點辦法留住他啊!」

雲晴晴何嘗不願獨孤傲群搬離攬翠齋,但是,她卻心急得不知如何向他開口。思忖片刻,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看著正在收拾包袱的獨孤傲群,難掩不舍地低聲道︰「獨孤,你……你別走,好不好?」

「是呀!傲群,姐姐又不欺負你,你為什麼要走嘛?」獨孤傲雪在一旁啜泣。

獨孤傲群根本不理會在一旁哭得唏嚦嘩啦的兩個女人,逕自收拾著包袱。

忽地,自門外傳來女子的嗓音。「放心!有我在書院,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語未歇,已見殷若舫翩然而人。

「呃!殷若舫,怎麼又是你!」雲晴晴定眼一看,發現竟又是她的頭號情敵,不免有些妒意。

獨孤傲雪湊近雲晴晴的身邊,輕聲道︰「哇!是個大美人。你可要小心了,傲群可能是被這個大美人迷惑了,你若不給她個下馬威,我看你就輸定了。」

被傲雪一提醒,雲晴晴整個身子為之一怔,馬上板起了臉孔,對著殷若舫正色喊道︰「你來做什麼?」

「我知道傲群今晚就要搬到書院的白虎閣去,我是特地來幫忙的。」她得意地說完後,倚向獨孤傲群身邊,嬌聲問︰「好不好?傲群。」

雲晴晴鼓起如玫瑰色的雙腮,滿是失落地望著獨孤傲群,屏息等待他的答案。

片刻,獨孤傲群緊抿著冷凝的唇角微微一吸,隨即不置可否地聳肩,道︰「隨便!」

雖然沒有同意,但也沒有反對,看來第一戰,殷若舫就贏了。她得意地對著雲晴晴笑了笑,接著故作體貼地替獨孤傲群收拾衣衫。

雲晴晴不甘示弱,向獨孤傲群自告奮勇。「獨孤,我也來幫你!」說完,她卷起衣袖,一副準備要開工的模樣。

獨孤傲群冷然凝視著她,問︰「你真要幫我?」

「沒錯!」她抬起頭,堅決地眸光回視著他。

一旁的獨孤傲雪連忙道︰「傲群,你看她那麼熱心助人的分上,就讓她幫幫你吧!」

「好不好?獨孤。」雲晴晴連忙學剛才殷若舫的嬌聲嗲氣問著,乘機展現她也有的女人味。

獨孤傲群將食指橫在下唇,思忖了好一會兒後,神情凜然地問這︰「你真要幫忙?」

她點頭如搗蒜。「真的。」

他又問︰「不後悔?」

她拼命搖頭。「不後悔。」

他萬般無奈地雙手環胸,閉了閉眼,冷然道︰「好吧!」

「哇!真好!」雲晴晴和獨孤傲雪興奮地大叫,感動地互握著對方的雙手。

「快去快去!」獨孤傲雪笑著催促。「免得他待會兒反悔哦!」

「對對對!」雲晴晴笑著疊聲道,連忙轉身就要去收拾獨孤傲群的衣衫,正當地得意地走向殷若舫時,獨孤傲群竟叫住了她︰「你,過來!」

「我?」雲晴晴不明所以地走向他,嬌笑著柔聲道︰「獨孤,你找我做什麼事啊?」

「你不是要幫忙嗎?」

「對呀!」她仍一副天真樣。

獨孤傲群將桌上的一盒木箱子遞到她的手上。「拿好!」

霎時,一盒沉甸甸的木箱壓的她的手就快斷了。她咬牙叫道︰「呀!好重喔!」這跟她原本想像得完全不一樣,她應該和殷若舫的待遇一樣啊,怎麼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獨孤傲群實在大不公平了。

「晴晴,你……保重,我先走了。」傲雪見狀,吐吐舌,趕緊溜之大吉。

「傲雪姐姐!快救……救我啊!」她費盡力捧著一盒木箱,只覺自己就快要斷氣了。

獨孤傲群冷睨了她一眼,問︰「後悔了嗎?」

「不……不……不後悔。」她忍著淚水。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放心,我還……還撐得住……」天曉得,她已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了。然而,身子仍是搖搖晃晃。

「那好吧!就拜托你了。」獨孤傲群唇邊勾起深深的笑紋,逕自走出房外。

「獨孤……」她失落地輕喚。

「辛苦你嘍。」殷若舫失笑道,隨即跟著獨孤傲群走了出去,留下後頭捧著木箱,步伐蹣跚的雲晴晴。

終于,還是在忠伯和幾個僕人的幫忙下,木箱得以順利月兌手,不過,雲晴晴也已經兩手癱瘓了。

她望著自己紅腫的手心和被木屑扎傷的指尖,有點欲哭無淚,輕喊著︰「好痛喔!」

一想到獨孤傲群即將離開攬翠齋,勢必也離她愈來愈遠了,她的心不免一陣刺痛,遠勝過指尖上的傷痛。

「怎麼了?」忽地,她的耳畔邊傳來渾厚的嗓音,在驚愕涌上心頭的同時,獨孤傲群已拉起她的手心,蹙眉凝視著她指尖上,扎了木屑的傷口。他微慍地低吼︰「你這傻瓜,若真搬不動,就不該勉強!知不知道?」

說話的同時,他已小心翼翼地為她拔去傷口上的木屑。頓時,她的指尖處傳來他的手溫,是如此的令人悸動。

雙腮緋紅的雲楮晴猛力地點頭,細聲回答道︰「嗯,我……知道了。」瞬即,心跳得飛快。

呀!他的心不是被冰封了嗎?對她不是向來都很冷淡嗎?怎會對她還有些許的關心?這真是太……太難得了!

「獨孤……」望著他的專注的神情,雲晴晴心里涌起萬般不舍,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滾落在她細女敕的手心上。

獨孤傲群的眉頭鎖得更深了。「你別亂動!」

她根本抑制不了心里如刀割的沉痛,低喊著︰「獨孤……你別走……」

聞言,他的身子不由得震動。靜默片刻,他才沈聲道︰「不可能!」

「是不是因為我賴著不走,造成了你的困擾?還是因為我在這,會影響你讀書?如果是這樣,走的人應該是我,不是你!」她哽咽地說。

「我做的決定不為任何人,更不可能為了你!」冷然抬眼,凝望著眼前的淚人兒。

「你——」他的語氣和眸光都像冰一樣,凍住了她的話語,頓時語塞。

靜默片刻,他微揚起一絲冷笑。「該不會,你還真以為我是為了你?」縱使他深邃的眼眸里,綻露著嘲諷的眸光,然而,在眼底深處卻疾閃過一絲復雜的目光。

聞言,雲晴晴霎時雙腮泛紅,又羞又氣的情緒淹沒了悲傷。

握緊了雙拳,她轉身背對他,深吸一口氣後,嚷道︰「你走好了!走得愈遠愈好,最好在書院也看不到你!」一說完,她馬上就後悔了,她連忙回頭,然而,獨孤傲群果然已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她眼前了。

獨孤他真的走了……雲晴晴萬般心痛地望著不知名的遠方,任淚水恣意地滑過了她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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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39:03 |只看該作者


沒幾天,獨孤傲群住進白虎閣,準備承襲書院上乘兵法的消息已傳遍了整個書院。每個人都一致認為,這兵法的傳人非獨孤傲群莫屬,唯獨雲晴晴堅持反對,當然,她不否認,這完全是出于她自己的私心。

雲晴晴無心聆听夫子講課,一臉失魂落魄地緊盯著她溫潤的掌心,動也沒動。

「晴晴、晴晴。」

發愣了好半天,在宋可琦的叫喚下,她才有了知覺。「呃,什麼事?」

「你又在想獨孤了?」宋可琦沒好氣地道。「我看,你和他是不可能有結果了。我勸你,還是早點死了這條心算了。」

「真的沒救了嗎?」雲晴晴黯然地低下頭。

「等等!我還有最後一個方法,你要不要試一試?」宋可琦忽地想起什麼似的,賊賊地道。

「快告訴我,是什麼方法?」雲晴晴連忙問。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她就不會放棄。

宋可琦一副神秘兮兮地張望了四周後,從腰帶里掏出一條紅線遞給了雲晴晴,然後抑聲道︰「喏!就是這個。」

「就是這條紅線?」雲晴晴接過紅線,不明所以地問。

「你別小看這條紅線,這可是我去年到月老廟求的姻緣線。」

雲晴晴驚呼。「這是你到月老廟求的姻緣線!」

「噓!」宋可琦連忙將食指豎在唇邊。「小聲點啦!」她環顧四周後,才又道︰「再過幾天就是七夕節,你到月老廟去求個姻緣線,到了七夕當天,在月下,將這姻緣線的兩端分別系在你和他的小指上,就有希望共結連理了。」

「真的?」仿佛重燃了希望,雲晴晴難掩欣喜地低喊了聲。

「嗯!不過每年搶求姻緣線的姑娘們可多了,我們要趁早去求才好。」

「好,我迫不及待想去了,不如就明早吧!」雲晴晴提議。

宋可琦點頭。「好!就這麼辦了!」

笑顏逐開的雲楮晴緊握著手心里的紅線,期盼著這最後的一線希望了……

   

棒天一早,兩人便萬分興奮地下山,來到了鎮上的月老廟。

再過幾天就是七夕節了。鎮上許多未婚的姑娘們一早,便將月老廟擠得水泄不通,想要求得姻緣線,果然如宋可琦所說的困難至極。

這是雲晴晴十七年來,第一次上月老廟。只見月老廟里香客如雲、煙火裊裊,一條條的紅線就系掛在神龕上。

就在她看得眼花撩亂時,忽地,眼前迎面走來一個大美人,她驚詫地喊道︰

「呀!殷若舫!」

「雲晴晴!」

雲晴晴和殷若舫同時驚愕地張大了眼,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你怎麼也來了?」雲晴晴喊著。

「只有你能來嗎?」殷若舫狐媚的大眼睨著她。

雲晴晴瞥見到她手里的紅線,驚呼︰「你……你求到了?」

殷若舫冷冷地一笑,道︰「當然,我這條姻緣線是靠我們殷家的關系,想求條姻緣線還不簡單嗎?倒是你……」她停頓了一會兒,故作同情著,嘆道︰「唉!就可憐了,能不能求到還是個問題,不過據剛才這里的廟祝對我透露,看來你們這些慢一步的人,得再等一年嘍!」

「你胡說,我才不相信。」雲晴晴怒視著她。看到殷若舫那股驕傲的神態,她就一肚子氣。不過話說回來,她真的好擔心求不到姻緣線,這麼一來,她連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蕩然無存了。

殷若舫嗤笑道︰「不信?那你就慢慢排嘍!反正你也不會是我的對手,七夕當天,我會用這條姻緣線,將傲群牢牢地綁住呵。」

「你——」雲晴晴氣極了,隨即,她腦筋一轉,故意提高八度音,放聲大喊︰「什麼?你說,只剩你這一條了……」

她的話一出口立即引來眾人的注意力。

殷若舫環顧四周,赫然發現眾人正虎視耽耽地望著她手中的紅線,連忙緊張抑聲道︰「喂!雲晴晴,你在胡說什麼?」

怎知,雲晴晴等她一問完,便大聲地又喊︰「哇!你太大方了吧!你居然說,你要把這最後一條姻緣線送出去,誰搶到了就是誰的!」

話語甫落,圍觀的眾人開始蠢蠢欲動,一步一步地靠近殷若舫……

「各位,別……別過來……我可沒這個意思啊……」望著緩緩圍向她的人群,殷若舫開始冒冷汗了。

不過此時,誰還顧得了她說什麼了?望著「最後一條的姻緣線」,眾人立即一涌而上,在沒入人群前的那剎那兒,殷若舫哀叫一聲。「哇!雲晴晴,你給我記住……」隨即,連聲音也隱沒在人群里了。

雲晴晴和宋可琦同時對她扮了個鬼臉,笑道︰「活該!」

解決了驕傲如孔雀的殷若舫,雲晴晴總算得以松了口氣,繼續排隊,等待著求上一條姻緣線的喜。

她緊閉雙眸,雙手合十,虔心誠意地祈求著。「月下老人,小女子雲晴晴真的很喜歡獨孤傲群,看來這輩子是改變不了了,若您也看好這段姻緣,就請將姻緣線賜給小女子吧!」

   

終于,等到了七夕節了。

或許是雲晴晴的真誠感動了月老吧!在冒著夜風,排了一天一夜的隊,終于搶先在隔天一大早,月老廟的大門開啟的那一刻,求得了姻緣線,不過卻使前陣子才稍有起色的風寒又加重了。

躺在病榻上,她的雙手里仍緊捏著整整排了一天一夜才求到的姻緣線,忍著身體的不適,喃喃說著︰「今天是七夕了,我要……把姻緣線……給獨孤……」

這條代表她心意的姻緣線,她一定要親手交給他。

獨孤傲雪從忠伯手上接過毛巾,輕輕覆在她額上,隱住眼眶里的淚水,沒好氣地道︰「你真傻,都病成這樣了,還掛念著那個沒良心的家伙。」

她虛弱地道︰「不能怪他,是我……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的。」

「雖然我也很希望那無情的家伙,能稍微喜歡你一點,不過,都到這個時候了,我也不得不死心了,我看,你不如將姻緣線給其他值得你愛的人吧!」傲雪心灰意冷地勸她。

晴晴的確是好女孩,原本只想利用她愛獨孤傲群的心和熱情,來融化冰山的……獨孤傲雪也不得不對她另眼看待。

讓這麼一個對愛情執著的小泵娘飽受折磨,是不公平的,而獨孤傲群那個冷若冰霜的家伙,竟然以如此冰冷的態度對待她,就算她再對愛有著不可思議的熱情,也禁不起一再地踫釘子,如此下去,只會漸漸澆熄她體內的熱度,到時恐怕會兩敗俱傷。

雲晴晴失落地笑道︰「如果真能死了心……就好了。」

她也想改,免得自己到處踫壁,踫得連心也漸漸碎了,不再堅強,但是感情的事是如何說放就能放,畢竟她不是那種對感情那麼想得開的人。明知道,獨孤傲群是座拒絕融化的冰山,再踫下去,她的心一定會被凍得遍體鱗傷。然而,當她驚覺一切時,她的雙足已被冰封在冰山上,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

「晴晴,像你這麼好的女孩子,只能怪我們家的那家伙太笨了,連這麼好的姑娘在他面前,他也無動于衷。」獨孤傲雪實在不知要如何勸她,看來,她真的太愛那無情的家伙了。她感慨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忠伯,你說是不是?」

總管忠伯在一旁道︰「小姐,你也不能全怪少爺呀!少爺條件那麼好,選擇自然就多了,依我看,少爺是寧缺毋濫啊!值得嘉許才是。」

寧缺毋濫!雲晴晴听了,差點沒跌下床。

或許是受了少爺先前的「拒婚事件」影響,忠伯打從第一次和雲晴晴見面時的對立後,對她的評語就沒有客氣過,這一點,雲晴晴也明白。

「是呀!」雲晴晴黯然地自語。「獨孤他的條件那麼好,我的確配不上他。」

看她對愛情這麼沮喪,倒最頭一回。

獨孤傲雪和忠伯互視了一眼,道︰「忠伯,你給她的打擊太大了。」

忠伯笑道︰「孺子可教也。她終于頓悟了。」

「她可能病太重,神智不清了,咱們就讓她好好休息吧。」獨孤傲雪替雲晴晴著好了棉被道︰「晴晴,你好好休息,晚一點,我再來看你。」

雲晴晴點點頭,直到他們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正當她決定好好休息時,忽然驚覺到她手里仍緊捏著的姻緣線,心頭不由得涌起一絲依戀。

姻緣線!她費了千辛萬苦求到了姻緣線,不就是為了等到七夕節這天,能在月下和獨孤傲群共系此線嗎?況且,這是她最後一絲希望,她不想試也不試就放棄,若真在此時就放棄了,她一定會恨自己一輩子。雲晴晴想著。隨即奮力地撐起疲累的身子下床。

「我一定要將這條姻緣線交給他,即使他真的不接受,我也要他親口告訴我,我才能死了這條心!」她自語著。

望著窗外漸落的夕陽,滿懷的愛意化為堅決的勇氣,她決定去書院的白虎閣找獨孤傲群……

   

或許,今天是她最後一次的機會了,雲晴晴擔心不已。索性,在臉上略施了些脂粉,額間還沾了朵紅梅花瓣,是當下時興的「梅花妝」,並特別換上了一襲粉紅色的紗質的衣衫,和在裙擺間描金繡花的同色羅裙,衣衫下若隱若現的雪白色胸脯上,是一件桃紅色的襟帷,襯托出她紅潤嬌俏的臉蛋和婀娜的身段。

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來到了白虎閣,才發現獨孤傲群竟然不在,只好站在回廊上等他。

雖然獨孤傲群不在,不過從他門窗上掛滿的姻緣線,不難發現,她的情敵多得數不清。閑來無事,仔細算算光是門栓上就系了四十二條的姻緣線,何況是加上窗戶上的呢!想想,書院里的女學生包括她也才七十多人,而這里卻已系了超過一半的姻緣線,霎時,她的心里涌起了一絲絲的妒意。

原本打算將所有的姻緣線扯下,然後偷偷丟掉。不過,這是君子之爭,若真丟了它們,恐怕就大小人了。費盡了多少理智,—她才忍下了那股沖動。

為了不使自己的姻緣線和別人的搞混了,她索性將自己頭發上的彩緞解了下來,綁在姻緣線上。她很滿意地想著,這麼一來,自己誠心求來的姻緣線,就不會和別人的混在一起,當她將紅線系在獨孤傲群的手上時,才不至于把月老搞糊涂了!

望著書院里成雙成對,在月光下的情侶,心里是如此的感慨啊!再加上今天又是七夕,這種氣氛,就更覺得感傷了。

她望著回廊外模糊不清的夜景,喃喃道︰「獨孤,你到哪里去了?哈——啾!」看來,風寒愈來愈嚴重了呢!

時光輕輕地流逝,月亮也高掛土樹梢了;雲晴晴也從欄桿上倚向了門上,再從門上移向石階上,最後,索性坐到了門口。

等了這麼久,該不會獨孤他真的去找那個殷若舫了!念頭一閃,雲晴晴先是一怔,隨後,甩甩頭,告訴自己,不!不會的,他不可能去找殷若舫……可是殷若舫這個大美人,任哪個男人都拒絕不了她的……

呀!我的心好痛!雲晴晴深覺自己的心口像被刀子劃過般的疼痛。

她仰頭望著天上那在烏雲間忽隱忽現的月亮,一串串傷心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滑下。她問向天邊。「月老,告訴我,我是不是該放棄他?請告訴我……」她低下眼瞼,緊握著手里的紅線,喃喃自語︰「唉!獨孤,看來,今晚我沒辦法在月下,將這條線纏在你手上了!」

忽地,一道身影自回廊的另一端閃了過來,她欣喜地大叫︰「獨孤!」

怎知,那人影一靠近她,這才發現在面前的居然是李暄。

「是你!」

兩人同時驚呼。

李暄錯愕地看著她。「你怎麼還在這?」她看了看兩人手中的紅線,不由得笑道︰「莫非,你和我一樣!」

雲晴晴黯然地點頭。「嗯!」

「我是看開了,所以我只要默默地在他門外纏上紅線,我就心滿意足了,可是你怎麼還不死心啊?」

「哈啾!」雲晴晴又打了個噴嚏後,才吸吸鼻子,若有所失地道︰「如果,今晚沒辦法將姻緣線系在他手上,我就會死了這條心了。」

「那,我看你最好死心嘍!」李暄感慨地搖頭。

雲晴晴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沒好氣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你還不知道?殷若舫老早就將獨孤傲群拉走了!」她沒發現雲晴晴一副愣住的表情,繼續又道︰「既然那麼久沒回來,恐怕獨孤傲群早就接受了她的姻緣線,兩個人月下漫步去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別再等了!」

難道,獨孤真的接受了殷若舫的姻緣線了!她真該就此死心嗎?李喧的話像巨浪一樣襲上了雲晴晴的心里,更如海水般泛濫了她的眼眶。

不!在七夕節尚未結束以前,她不願將自己的愛情絕斷。

她望著手里緊捏著的紅線,堅決地抬眼,清晰有力地道︰「這是我最後一絲希望了,不管結果是好是壞,都讓我等下去吧!」

李暄望著她堅決的雙眸,心口為之一震,滿是同情地嘆道︰「唉!你用情之深,連我也不由得佩服。既然你執意等下去,那就好好加油吧!我先走了。」

說完,李暄便轉身離開,留下雲晴晴默默地繼續等待著奇跡……

只是愈到了深夜,也愈覺得寒冷。

雲晴晴縮在地上,身子直發顫,噴嚏聲也一個接著一個。「哈啾!炳啾!’如此寒冷的天氣,再加上微弱的身軀,很快地,她便倚在門板上,昏沉沉地睡了去……

或許是生病的緣故,她昏睡到連她左等右盼的獨孤傲群終于回來了,也毫無知覺,只覺得夜風中的寒氣,讓她的身子拼命發顫。

才一進回廊,獨孤傲群便赫然發現這個昏睡在門口的雲晴晴。

呃!這麼晚了,她竟然還在這里等他!手里還緊捏著一條紅線不放!不自覺地一股暖流溜進了他的心里。

並沒有吵醒她的打算,獨孤傲群悄然地蹲,凝神注視著眼前這張呼吸急促的睡容。不難發現,她精致的五官上略施了些脂粉,讓她原本就嬌俏的臉蛋更顯紅潤美麗,仿佛一朵紅梅。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輕撫過她細女敕的臉頰,忽地一驚,只覺她的臉頰在夜風的吹拂下,已冰冷至極。可想而知,她在這里已經待上了數個時辰了!是什麼力量讓她不畏寒冷地等著他?天!他早已知道她對他用情至深,卻不知她這小小的身軀里竟蘊藏著足以感動天地的力量!這個發現,又帶給了他更大的震撼。

這傻丫頭頂著寒風,就只是為了等他,將姻緣線交給他。真是傻瓜!雖然在他心里滿是責難,卻在同時,油然生起一絲心疼。天曉得,從小到大,他第一次有了如此深刻地對一個女子產生了如此微妙的悸動。

難掩欣慰,他的唇角微揚起一抹笑意,忍不住低聲喃喃︰「沒想到,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傻瓜!」

語畢,他情不自禁地將她擁進了懷里。當夜,他決定將他的理智全拋諸腦後,將自己的溫熱傳送給他懷里冷得發顫的小傻瓜……

   

不知昏睡了多久,半夢半醒間,雲晴晴隱約感覺到,自己那發顫的身子已被緊緊地包裹在溫熱胸膛上,接著,她緊捏的姻緣線被抽走了,並感覺到她的小指上正被系了一條線。

「獨孤,姻緣線……」她下意識地低喚一聲,語未歇,她的唇已迎上他那如海浪般席卷而來的吻……

他輕易地挑開她的唇瓣,攫住她的舌尖,一股溫熱氣息立時流竄在她的唇齒之間,她不由得回以熱切的深吻。在不知不覺中,她已陶醉在這股深情蜜意的唇舌糾纏間……

啊!這是夢嗎?為何又是那麼的真實?若真是個美夢,她還真舍不得睜開眼楮。雲晴晴在睡夢里告訴自己,唇邊不由得綻起了一絲甜甜的微笑。

她並不知道她昏睡時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當隔天的晨曦灑在她的臉上時,她才驚覺到自己已躺在攬翠齋里了,不過,更令她驚詫得差點昏倒的是,那仍被緊捏在手里的紅線!

包可悲的是,紅線仍在,可是,原本系在紅線上的彩緞卻反而不翼而飛了。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從那一刻起,雲晴晴便像是一縷幽魂似的,無精打采地漫游到了書院。

望著石階上,一對對同上書院,有說有笑的情侶,看來,昨天剛過的七夕節,的確造就了不少對的佳偶。想到這,雲晴晴的心里顯得更加沉重了。

獨孤,看來我真該死心了……她凝望著手里沒能送給他的紅線,難過的淚水盈滿了她的眼眶。

李暄和宋可琦遠遠地便看見愁眉不展的雲晴晴,立即沖向她,緊張地問︰「晴晴,怎麼樣?等到他了沒?姻緣線交給他了嗎?」

「是呀!你快說嘛!到底你們在月下系上姻緣線了嗎?」

雲晴晴緩緩抬起一雙盈滿淚水的眼眸,同時也無精打彩地將手里的紅線提高,在她們的面前晃了晃後,才暗啞著聲道︰「可以說是等到了……不過,我卻沒機會拿給他……都怪我……」說到這,她不禁低泣了起來。

「既然等到了,為何沒機會拿給他?難道他拒絕你了?」李暄連忙又問。

等到了?是的,應該算是等到了吧!

想到昨晚,她真的懊惱不已,原本還強忍著睡意,等獨孤傲群回來,沒想到竟然等著等著,就在白虎閣的門外睡著了;睡著了還不打緊,沒想到自己還作了個美夢,舍不得醒來,甚至還因為夢里的吻,讓她陶陶然,也就睡得更沉了。最後,就連獨孤傲群送她回攬翠齋,她也一點知覺也沒有,還睡得跟豬一樣。要不是今天一早,獨孤傲雪一臉欣喜地跟她提起,她才知道昨晚是他送她回去,免去她在夜風下凍死的可能——這也是她唯一可以欣慰的事。

只是,該送的沒送成,如今看來,連她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沒了,她真的得死了這條心了。雲晴晴想著,頓時覺得心仿佛要被撕碎了一般。

她失落地道︰「我是等到他了,不過我很不爭氣,我……我竟然睡著了,而且還夢見了他……」想起了昨晚的美夢,她竟仍感覺唇瓣上的溫熱是如此的真實。她羞怯地想著。頓一頓,才輕聲道︰「我夢見他吻了我,所以……」

宋可琦驚愕地搶白。「所以,因為你作了個春夢,害你白等了一晚,甚至還錯失良機!我真服了你!」她拍拍額頭,一副快暈倒的樣子,又道︰「我看你們真的是無緣了!算了!不要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座森林,你還是另尋目標吧!」

無緣!另尋目標!扁是這幾句話就有致命的殺傷力了。雲晴晴更是難過地垂下頭。

望著雲晴晴手里的姻緣線,李暄也感慨道︰「晴晴,可琦說得對,我看你還是放棄他吧!獨孤傲群雖然又英俊又聰明,全身上下沒有一處缺點,只能用完美來形容,由此看來,優點多多的他和缺點多多的你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你們別說了,我——」雲晴晴低下眼瞼,望著手里的紅線,苦笑道︰「我會……我會放……呀——獨孤!」

她正想掙扎著痛下決定時,竟然看見獨孤傲群就從她們的面前走來了,而且身後還緊跟著纏人的殷若舫。

「哈啾——」獨孤傲群一路上不停地打著噴嚏。

殷若舫連忙一臉關心地柔聲問︰「怎麼了?才一晚不見,怎麼受風寒了?是不是被人傳染了?」

「被人傳染?」他先是一怔,忽然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小傻瓜後,才點頭苦笑道︰「呵!或許吧!」

或許是報應!在昨晚無人的月光下,除了他自己,誰也料想不到他竟趁著她熟睡時,做了什麼壞事。向來以冷峻自居的獨孤傲群,對自己的失常的沖動,也頗感意外。

向來冷傲而自負的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情緒,史無前例地操控在那傻瓜的手里。呵!看來,他偷吻她的秘密,將永遠成為他深埋心里的記憶,他絕不會向任何人提起,包括那個仍不知情的小傻瓜!否則,難保哪一天,他會栽在她的手上!獨孤傲群在心里告訴自己。然而,當他想起昨晚的那一吻時,眼眸里不經意地疾閃過一絲連他自己也未能察覺的溫柔笑意。

听見兩人的對話,李暄忽感驚愕地喃喃︰「呀!獨孤傲群怎麼也得風寒了?難道,他真的整晚都和殷若舫在月下漫步?可是,他有送晴晴回去呀!是因為昨夜太冷了嗎?」

難道,他真的和殷若舫漫步了一夜,才會受了風寒!听了李暄的話,又加上自己的穿鑿附會,頓時,雲晴晴更是心如絞痛。

忽然,她的雙手已同時被李暄和宋可琦拉了住,並半強迫地將她拉向獨孤傲群的面前。

「獨孤傲群,等等!」

「又來了!真煩人!」殷若舫冷睨了她們一眼。

見這三個小妮子竟然莫名其妙地擋住了他的路,獨孤傲群沒好氣地雙手環胸,冷掃了她們一眼後,將視線停駐在雲楮晴的臉上。然而,迎視向她的依舊是冰冷的目光,足以令她的心糾結了起來。

「有何指教?」他的唇角微揚起一絲迷人的狂傲氣勢。

「你……你……」看著他眼里散發出魄人的自負,宋可琦的大腦開始緊張地不受控制,支吾了好半晌,竟說不出話來。她連忙推推李暄,道︰「李暄,你先……你先說。」

「我……我……」李暄望著冰雕似的俊臉,心意已經開始搖晃了。

獨孤傲群有些不耐了,他低吼︰「快說!」

他的語氣嚇得李暄和宋可琦連忙退後一步,同時伸手推了推愣立一旁的雲晴晴,囁嚅道︰「我……我們看……還是讓晴晴自己告訴你吧!」說完,就把雲晴晴推向前。

始終沒有抬頭的雲晴晴,實在不敢迎視那令她心碎的冰眸。半晌,她才緩緩地低語︰「我……」

獨孤傲群凝望著她失落的神情,眸光悄然轉為了深沉。

殷若舫在一旁冷然地說︰「真可憐,瞧你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是不是又想讓傲群施舍你一點同情呢?」說著,走到獨孤傲群的身邊又道︰「傲群,別理她,我們走吧!」

「沒你的事,你先走!」他冷睨地對著殷若舫沉聲低吼。看來這次,他果然惱怒了。殷若舫連忙閉嘴。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惱怒?他只知道,自己冰封已久的心,竟隨著這傻瓜的淚水和欲言又止牽引著每一根神經。難不成,這是偷吻她後的代價?

他不願多想,旋即凝望向雲晴晴,沉聲道︰「你,有話就快說!」他微慍地糾起眉峰,嚇得李暄和宋可琦連忙躲到一旁,靜觀其變。

他竟然還是那般的冷漠無情!難道他一點也不顧念,這可是自他搬離攬翠齋之後,兩人第一次面對面的相遇嗎?好吧!她認了!他果然對她仍是無動于衷,既然如此,她只能忍痛割愛,讓自己別再錯愛下去了。雲晴晴閉了閉眼,幾滴心痛的淚水又不可抑止地滑落了下來。

深吸了一口氣,她終于仰起了滿是淚水的俏臉,閃著絕決眸光的淚眼餃接上他驚愕的黑眸,苦笑道︰

「獨孤,我承認,我真的很喜歡你。可是,我也知道,自始至終都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當然,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我並不奢求你付出什麼。我……」她頓一頓,隱忍住傷痛,噙著淚道︰「我保證,以後,我再也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困擾,從現在開始,我……我對你徹底死心了!」

說完,她將手里的姻緣線往空中拋去。「啊!晴晴——」在宋可琦和李暄的歉嘆下,只見姻緣線恍若斷線的風箏,隨風漫飛進天空里……

望著飛遠的姻緣線,他心里莫名地沉了下來,不由得低聲咒罵︰「你真是個傻瓜!」

任誰也意料不到,當他看見淚眼婆娑時的雲晴晴,心底深處莫名地升起一絲心疼;在她告訴他,她決定對他死心時,他心里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的抽痛。他的眸光瞬間由冷峻轉為深沉,沒有人知道他深邃若海的眼眸里,究竟有何情緒波動。

宋可琦連忙道︰「獨孤傲群,你若還有點感情,就表示點意見啊!難道你真的那麼沒感情。」

瞬即,一道怔仲的眸光疾閃過他的眼眸,不過在他巧妙的隱藏下,任誰也沒察覺。

他冷冷地望了靜立不動的雲晴晴一眼。半晌,才漠然地道︰「隨她!」

呃!隨……隨她!這……好冷的口氣呀!雲晴晴頓時像被打入了地獄一般。

「我就說嘛!你雲晴晴這種小角色,怎麼贏得了我這個大美人呢!」此時,最樂的莫過于一旁看戲的殷若舫。

她明知道雲晴晴並非國色天香,又非才女,這種小妮子,以她這種才貌兼備的殷若舫是不需要放在眼底的。但卻又不知為何,或許說是女人的直覺吧!她總覺得獨孤傲群看這小妮子時的神情不大一樣,也因此,每每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對這小妮子產生特別的妒意。

不過,現在從獨孤傲群如此冷酷的態度看來,或許她以前太多心了。殷若舫想著,暗自松了口氣。

正當獨孤傲群要離去時,他忽地轉身,並俯下頭,在雲晴晴的耳畔低語︰「別哭了,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哭起來的樣子真難看!」在她未來得及抗議時,他又道︰「還有,我倒想看看,你這傻瓜真能對我死心嗎?」這其實是一個賭注,不是嗎?

說完,他牽唇一笑,唇畔勾勒起一道冷傲而又自負的笑紋。

你這傻瓜真能對我死心嗎?哇!他的話又狠又準地說到她的痛處!被他這麼一問,她真的不由得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忘卻他?

「你——」雲晴晴鼓起了腮幫子,正要抗議些什麼時,才發現他已轉身,繼續朝石階上方走去了。

「傲群,等我!」殷若舫連忙追上前去。

見獨孤傲群漸漸走遠,李暄和宋可琦連忙湊向前,問︰「晴晴,怎麼樣?獨孤傲群跟你說了什麼?」

哼!說什麼她哭起來難看……不過,仔細想想,雖然他剛才說的話毫不留情,但是他的語氣卻是溫柔的……這是錯覺嗎?不!他才不是那麼有感情的動物,她不再往自己設下的迷網里跳了。雲晴晴想著,悵然若失地遙望著獨孤傲群漸行漸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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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39:04 |只看該作者


梅花樹下,漫飛著紅色的梅花瓣,恍若是一片片的紅雪紛飛。

原本打算到膳房享用美食的李暄和宋可琦,被雲晴晴硬是拖到梅樹下,就是為了替她解決……飯盒!

「飯盒?」李暄和宋可琦望著雲晴晴手里捧著,以絹布包裹住的木盒,同時驚呼。

雲晴晴嘟著嘴,一副無辜地點點頭。「嗯!我做的飯盒。」她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飯盒打開來。

「哇!這是什麼啊?」

「看起來不怎麼美味!」

李暄和宋可琦看著飯盒里的焦黑的飯菜,不由得皺著眉,細聲地咕噥了起來。

「你們太老實了吧!這可是我嘔心瀝血之作,花了我整整一個晚上才做好的,你們到底吃不吃?」她一臉失落地說。

「我們吃?這不是你特地做給獨孤傲群的飯盒嗎?」宋可琦對這個飯盒,打算避而遠之。

「一時之間,很難習慣的。」雲晴晴低下頭,沮喪地道︰「我也是做完飯盒,才想到我已經對他死心的事。」

「做完飯盒才想到?」李暄又驚呼了一聲。

宋可琦沒好氣地道︰「雲晴晴,你居然忘記你已經對他死心的事?我真服了你,我看你還真不死心喲!」

忽地,雲晴晴很認真地注視著李暄和宋可琦,道︰「我話都已經說出口,不能收回了,也不得不死心了。」

「別這麼認真嘛!」李暄揮揮手,笑道︰「我們早就看準了,你對獨孤傲群是永遠不會死心的。」

宋可琦接口道︰「是呀!你什麼都做不好,對獨孤傲群死心的事,就一定更做不來了。」

「不!不行!我要改變自己,所以,我已經下定決心要試著去忘掉獨孤了。」雲晴晴從腰帶間掏出一封信,一副堅決的模樣,道︰「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信?」宋可琦驚愕地望著雲晴晴手里的信,問︰「這是誰的信?」

「這是阿政表哥寫給我的信。」雲晴晴黯然地笑道。「他約我出去玩,我已經……答應他了。我想給彼此一個機會,說不定……我能因此忘掉獨孤……」

「晴晴,你這個傻瓜!」李暄大叫。「感情的事情怎能說忘就忘呢?而且,你是那麼地喜歡獨孤傲群,你不可能忘記他的,如果你接受了阿政表哥,對他也不會公平!」

「晴晴,別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宋可琦連忙也道。

「我沒有開玩笑!」雲晴晴認真地苦笑道︰「我……我想試著接受阿政表哥。我們從小就玩在一塊了,他的真心我很明白。他是那樣地付出他的真情真意,若是我不接受他,是不是就像獨孤一樣無情?我了解那種被人拒于千里之外的痛苦,我不希望阿政表哥也跟我一樣。」

「可是愛並非施舍,你若勉強自己,到頭來受傷害最大的,還是你和阿政表哥啊!」

「可琦、李暄,你們就讓我試試吧!或許我……真的能喜歡上阿政表哥也說不定?」她悵然若失地道。

是的,感情可以培養。或許有一天,她會意外地發現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阿政表哥呢!雲晴晴在心里說服著自己。

「晴晴……」李暄和宋可琦頓時語塞。看來,晴晴這次是認真的了。

   

一大早,書院的玄武殿上的廊柱前,擁聚了不少學生們的觀望。

「傲群、袁杰,你們快來看!」殷若舫將獨孤傲群拉進了人群里,身後的袁杰連忙跟上前。她指著貼在廊柱上的告示道︰「你們看!」

獨孤傲群冰冷地抬跟,循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告示上赫然寫了幾個斗大的字︰

本書院將于十日後,于玄武殿上,奉辦希夷兵法之傳人甄選考試大會。會中將甄選出女弟子一名,欲參加之女弟子,請于即日起運向北怪夫子報名。

將此公告

院仕梅花莊主

「就只是甄選大會的告示……有什麼特別?」他顯得漠不關心。事實上,沒有太多事可以讓他感到特別關切,除了……算了!他才不想把心思放在那個傻瓜的身上。

「傲群,我決定報名甄選大會,你說好不好?」殷若舫問著。

獨孤傲群淡淡地道︰「這是你的事,不需要問我。」

「只要你不反對就行了。」她巧笑道。「若能入選,我也可以沾你的光了,這次我是勢在必得了。」

獨孤傲群沒有說話,而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卻又似乎隱藏著重重心事。

忽地,袁杰似乎想起什麼似地笑道︰「哈!真不知道那個北館的雲晴晴,這次會不會不自量力地報各參加甄選大會?」

聞言,獨孤傲群的跟里疾閃過一絲怔仲。

「咦!說到她……」袁杰環顧了四周後,搓著下顎道︰「最近倒是很少見到了她,連午膳時,也沒看見她再送飯盒來了。莫非……她真的對傲群死心了。」

「算她識相。」殷若舫冷笑道。「這麼一來,傲群也不必擔心她老是陰魂不散了,是不是?」

說到這,她興奮地望向獨孤傲群。然而,他仍是靜默不語,讓人模不透他的心思。

袁杰也跟著笑了一會兒後,忽地嘆道︰「不過,也奇怪了,她沒有再出現了,倒是讓我覺得日子還挺無趣的。」

或許是已習慣她那老是跟著獨孤傲群的身影,這下突然像消失了一樣不見蹤影,就連她的笑聲也仿佛隨風散去了,這樣一來,倒讓人覺得好像身邊失去什麼似的,挺不習慣的。袁杰納悶地想著。

「無趣?」殷若舫嗤笑道。「被她吵久了,難得有了清閑的日子,不是很好嗎?」接著,她又對著獨孤傲群道︰「傲群,她終于對你死心了,這麼一來,我就放心了。」

獨孤傲群的眉宇間糾結著,目光縹緲地凝睇著廊柱上的告示,心思卻也在同時飄向了遠方。

她真的對他死心了嗎?天曉得,他只覺得胸口窒悶,一點沒有欣喜的感覺,反而……是一股強烈的失落感……

「獨孤、獨孤……」袁杰小心翼翼地喊著,直到他回過了神,他才不敢置信地驚呼。「獨孤,你剛才……在發愣呀!」

「發愣?」他冷笑著問道。「這很奇怪嗎?」

「別人就不足為奇,但是……這是我認識你以來,第一次發現你想一件事情,想得這麼入神。」這真是史無前例的重大發現!袁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哦?是嗎?」獨孤傲群雖表面上不以為意地應了聲,心里卻是暗潮洶涌。

她真對他死心了?該死!他原以為那傻瓜只是說說罷了,沒想到她居然能說到做到!莫非,這場賭局是他輸了?

袁杰一眼望去,遠遠地便看到那個老愛和他斗嘴的宋可琦,和老愛湊熱鬧的李暄。他低喊︰「宋可琦和李暄!」

「獨孤傲群!獨孤傲群!」宋可琦和李暄喊著。

獨孤傲群和殷若舫循聲望去,便見兩人正朝他們快步走來。

「看來,想擺月兌她們,還真難呀!」殷若舫不悅地道。

「獨孤傲群!」宋可琦和李暄氣喘吁吁。

「怎麼?;雲 晴還不死心嗎?找你們兩人來當說客?」殷若舫冷然問道。

宋可琦不理會她,逕自對撇轉開頭,不願正視她們的獨孤傲群道︰「別怪我們沒有……沒有告訴你,晴晴她……」說到這,又氣喘不休。

晴晴!獨孤傲群這時才直視向兩人,低問︰「她怎麼了?」

李暄接口道︰「她……她沒來書院。」

「沒來書院?」獨孤傲群先是一怔,繼而又恢復一派冷淡地道︰「她沒來書院,跟我有什麼關系?」

哇!丙然是個冷漠的家伙!宋可琦在心里驚呼。

「是呀!這跟傲群有什麼關系?」殷若舫對她們扮了個鬼臉後,柔聲地對獨孤傲群道︰「傲群,我們走,別理她們。」

他點頭,轉身就要離去,背後卻傳來宋可琦扯開喉嚨的聲音。「晴晴和阿政表哥下山去了!你再不去找她,說不定她就會被阿政表哥搶走了!」

瞬即,他的心里深處,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了一下,腳步隨之沉重地停滯不前,漠然的眼眸也霎時轉為深沉………

「傲群——」見他那雙深眸里不尋常的神情,頓時令殷若舫的心揪了起來,

正當宋可琦和李暄為了獨孤傲群,終于有了些許的回應,而感到欣喜時,卻發現他緊抿著冷傲的唇角扯開了一抹冷笑,那雙足以冰封人心的眼眸,冷瞟了她們一眼,淡然道︰「這跟我就更沒關系了!」

說完,他逕自往東館走去,殷若舫對她們露出得意的微笑後,和袁杰跟了上去,只留下被方才那道冰冷眸光,所震懾住的宋可琦和李暄。

   

穿梭在熱鬧的市集里,阿政表哥百般殷勤地帶著雲晴晴逛遍了大街小巷。

「晴晴表妹,你能答應陪我出來逛逛,我……我實在好……好高興喔!」阿政表哥一臉感動萬分的模樣。

雲晴晴強顏歡笑地道︰「我能跟表哥你出來,我也很高興呀!」

天曉得,她雖然勉強自己去試著喜歡阿政表哥,好讓自己看起來欣喜一點,不過顯然她失敗了。這一整天下來,雖然阿政表哥會帶著她到處閑逛、買胭脂水粉給她,甚至說笑話逗她開心,然而,開心歸開心,她的胸口卻總是窒悶難當,似乎空虛地少了點什麼,腦子里,更不斷地浮現獨孤傲群的那張冷酷的俊臉,如風般吹亂了她的心湖。

天!難道,她就真的擺月兌不了那座牽系她心弦的「冰山」了嗎?不!他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冷酷,總是將她的心傷得這麼深,她不能再讓自己泥足深陷了——但是……感情的事,真能說忘就忘的嗎?

雲晴晴,你真沒用!她捏著手指,逼著自己別再想那個冷酷至極的男人了。對!她要對他死心!她在心里呼喊著。

「晴晴!」倏忽,阿政表哥抓起她的雙手,將她的手緊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提足了足夠的勇氣,誠懇至極地望定她,道︰「我……」

雲晴晴驚愕地望著阿政表哥,想也知道阿政表哥要說什麼,不過,她萬萬也料想不到,他竟然這麼早就采取行動了!頓時,她怔仲地說不出話,心跳得飛快。

頓一頓,阿政表哥咽了咽口水,因緊張而用力地道︰「晴……晴晴表妹,別再讀下去了,你早點下山來,我……我想娶你!請你下山,嫁……嫁……嫁給我!」

什麼?嫁……嫁給他!雲晴晴的心陡地一震。

「我……」她將手輕輕地抽回,神色為難地低下頭,不知如何開口。

老天!明明眼前的是阿政表哥,她竟然滿腦子都是那張冰封似的俊臉。唉!看來,她的心是容不下第二人了,不過……阿政表哥雖然貌不驚人,但是卻待她溫和體貼,而且,從家世背景看來,小小的雲來客棧,實在賺不了什麼錢,雖窮不到哪里去,卻也算不上富有,比起獨孤家的萬貫家產,實在是相隔了十萬八千里。所以,這樣的身世,和阿政表哥結為姻親,才算得上是門當戶對吧!

「晴晴,怎麼樣?」見她愁眉不展,阿政表哥急忙問。「若你答應了,我立刻就跟你爹爹提親。我發誓,我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的。」

雲晴晴低著眼簾,緊蹙雙眉,一句話也沒說。

見她猶豫不決,他一臉黯然地又道︰「算了算了,就當我沒問好了……」

我倒想看看,你這俊畢真能對我死心嗎?忽地,獨孤傲群的話語又再次地涌進她的心里。

咬了咬下唇,她猛地捂眼望著阿政表哥,低語︰「阿政表哥,這實在太突然了……我……會慎重考慮的,請你給我一點時間。」

「真的?你要考慮?」又重燃了希望,阿政表哥難掩欣喜地大叫。「好好好,你考慮幾天,過幾天,你決定了再回答我,好不好?」

望著欣喜若狂的阿政表哥,雲晴晴點點頭,苦澀的笑意掛在微顫的唇邊,心里卻窒悶得快喘不過氣了……

是的,給她一點時間,讓她學會愛上待她以誠的阿政表哥,也讓她有多一點的時間,好將她深植在心底的人遺忘……

   

「少爺,難得你會回攬翠齋來!」忠伯驚喜不已。似乎有好久未見的少爺,竟不期然地出現在攬翠齋里。

「忠伯,我記得我七夕節當夜才回來過,不是嗎?」獨孤傲群笑道。

忠伯思忖了一會兒,恍然想起。「對對對,那天少爺為了送睡得跟豬一樣的晴晴姑娘嘛!」

想起當夜雲楮晴竟拖著病體去找少爺,甚至因此而在外頭昏睡得不省人事,忠伯便不禁要為她捏了一把冷汗。所幸,被少爺及時抱回攬翠齋,才化解了那小妮子病死外頭的危機。

「她呢?還沒回來?」獨孤傲群看似淡然地問著。

「一大早就有個年輕的小伙子接她下山了。」

年輕的小伙子?難不成,真的是她的阿政表哥?獨孤傲群想著,濃眉不由得攏聚了起來。

忠伯似乎想起什麼似地叫道︰「說到她啊,真教我納悶。」

「怎麼了?」獨孤傲群的神情里冷凝著一絲緊張。

「自從七夕過後,她老是悶悶的,好像受到什麼打擊似的。最近這幾天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一回來,什麼也沒說,就進房里了。」忠伯感慨地道。「奇怪了,她似乎受了很深的傷害。我記得,以前她一回來一定馬上趕著做飯盒,怎麼現在都不了呢?」

「做飯盒?」獨孤傲群心里一怔,難道那傻瓜回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他做飯盒!

「是呀!還邊做邊唱歌呢,真有精神。」忠伯想到雲晴晴仿飯的情形,不禁莞爾。隨即,他像想起什麼似地噗吭地笑道︰「不過,那飯盒看起來就是很難吃的樣子,我看是沒人敢吃了,否則可能得看大夫嘍!」

「飯盒……很難吃?」雖然他始終沒有嘗過,不過听忠伯這麼形容,也不禁失笑,搖頭-嘆道︰「那傻瓜果然什麼事都做不好。」

「哈哈哈!她總是糊里糊涂的。」忠伯想起了雲晴晴,也不由得笑了起來。須臾,他斂住了笑,又緊接著想起什麼似地嘆了口氣,道︰「不過,有一次倒是讓我听見她對大小姐說,她想下山的事。」

「下山?」微揚唇邊的笑意霎時凝結了起來,獨孤傲群的眉頭輕顫了一下。

「是呀!她好像滿堅決的喲!看來她是知難而退了。」忠伯點頭,接著笑道︰「也好,少爺未來的妻子一定是個才貌雙全的名門閨秀,她早點死了心也好,省得大小姐老是替她出一些怪點子,來為難少爺。」

「我知道了。」獨孤傲群點頭,目光放向窗外不知名的遠方。

「對了,少爺,你回來就是為了問這些事嗎?」忠伯有些疑惑。

「不是。」獨孤傲群思忖片刻後,冷然道︰「我回來拿我還留在這兒的書籍,拿了就走,你快去替我準備。」在他那自負而冷傲的外表下,要他吐露出真話,實非易事。

「是,少爺。」忠伯應了一聲後,又突然想到似地說︰「對了,少爺,你不等大小姐和晴晴姑娘回來嗎?」

須臾,獨孤傲群才緩緩地道︰「不了!」

雖然他說的是否定的答案,但是他自己心里明白,答案其實是肯定的。天曉得!他會踏進攬翠齋來,全是因為那個牽引著他而來的雲晴晴;盡避他說不用了,然而他還是等到了夜深……

   

在阿政表哥的護送下,雲晴晴已經到了攬翠齋外了。她轉頭對阿政表哥道︰「阿政表哥,送到這就行了。」

「晴晴表妹,希望我問你的事,你能好好考慮。」阿政表哥依依不舍地看著她,道︰「那麼,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嗯!我會的。」

雲晴晴目送走了阿政表哥後,有如卸下了沉重的負擔般,吐了一口氣。

獨孤,我該怎麼做,才能忘記你?她仰頭望向繁星點點的天際,在心里呼喊著,胸口頓時一陣抽痛。每當想起那個冰冷的男人時,總會令她的心有如刀割般疼痛,然而,卻又無法禁止自己不去想他。

「老天!她該怎麼做?是不是只有忘了他,她的心就不會再有萬蟻鑽心般的煎熬?雲晴晴在心里問著。

正當身心俱疲的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轉身,往前跨了一步時,忽地,竟撞到了一幢高大的人牆……

「哎呀!」她低呼,伸手撫住額頭。

「你,終于回來了!」寂靜的夜里,他渾厚的嗓音更為清晰,夾雜著一絲不悅的氣息。

獨孤!

雲晴晴心頭一震,連忙仰起頭,仔細凝睇眼前高大的身影。透過月光,可以約略看見獨孤傲群英挺的輪廓,和傲然視物的雙眸。她不由得綻起一朵笑意,唇畔的梨窩更加深了她心里的若狂欣喜……等等!她不是說好對他死心了嗎?他一定是來試探她的意志力,或是來取笑她的。想到這,雲晴晴連忙斂起笑,忍著心痛,道︰「我回不回來,都不用你管!」

獨孤傲群眼里灼燒著冰焰,冷凝的唇角緊抿著一絲不悅。「只要你還住在攬翠齋的一天,我就有權管你!」

「大……大不了我搬走!這樣,你就可以離我遠遠的!」她仰起小巧的下巴,故作堅強地道。怎知,才一月兌口,她就後悔了。

她連忙捂住了口,思維混亂地想著,天!她在說什麼?

可惡!她這傻瓜又在說什麼了?她可知道,她的字字句句都在對他的容忍度挑戰!

「搬走?說得容易。」他雙手環胸,閉起雙眸,強抑住怒意地道。「你要搬到哪兒去?朱雀閣根本不會收留你!」

「反正,我也不想繼續求學了,我……我可以下山回雲來客棧!」她嚷著。其實她的心里是萬般不願,然而卻禁不住逞強地月兌口而出。霎時,隱忍眼眶里的淚水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你在胡說什麼?」他蹙起眉峰,冷峻地咆哮。「求學可不是兒戲,不要因為你什麼都學不好,就什麼都放棄!」

她什麼都學不好?他……他居然進麼說她,他果然是來取笑她的!

她噙著淚,低聲說︰「對!我什麼都學不好,什麼都放棄,我連喜歡你的勇氣都要放棄了,還有什麼不能放棄……呀——」

霎時的驚愕,將她的低呼隱沒在他的唇舌之間。他一把抓住了她的雙臂,將她移向懷里,帶著她不能理解的怒意……

和上次他輕啄她的唇瓣那次比起,這個吻似乎多了一絲溫柔、多了一股炙熱,輕輕舌忝去她心里的痛楚,更將她原本就薄弱的意志力給軟化了。

這般唇舌的糾纏,似乎是那樣的熟悉,恍若是夢境里曾經有過的悸動……

須臾,他將她的身子移開離自己一臂遠的距離,一雙冷傲的深眸凝睇著她那張醉意微醺的俏臉,漠然的黑瞳里激射出一道溫柔,低吼︰「傻瓜,感情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想對我死心?你……可以嗎?」

她可以嗎?答案似乎已寫在她回視他那張俊臉時的迷離目光,她原以為自己還能試著對他死心,然而薄弱的意志力,已在他吻住她時,徹底瓦解了……

不等她回答,他已微揚起一抹笑意。漠然地道︰「看來,是我贏了。」

說完,轉身便要離去,雲晴晴望著他的背影,半晌才回過神來,她連忙問︰「獨孤,我……是不是還有希望?」

他先是一愣,須臾,才冷冷地低叱︰「傻瓜!」

這還用問嗎?他為何回攬翠齋,甚至吻了她……難道這傻瓜還想不透他是為了什麼嗎?呵!真是個大傻瓜。

雲晴晴小跑步上前,站在他身後,急切地道︰「我承認我是傻瓜,我曾試著對你死心,但是我什麼都做不好,就連想忘記你都難,所以我想收回對你死心的決定,可以嗎?我可以嗎?」她抬起眼,望著他背影,屏息等待著他的答案。

靜默片刻,獨孤傲群才不置可否地應道︰「隨你!」淡淡的笑意將他冷峻的臉孔顯得柔和了許多。隨即,他頭也不回地離去。

他的回答雖沒有表示贊同,卻也沒有表示反對,這對雲晴晴而言,已是天大的恩澤了!她的心里也就豁然開朗了。

「獨孤,謝謝你……」她低喊著。他恍若將她的心從萬丈谷底撈了回去,得以有了希望、有了動力。唉!愛情的力量實在不能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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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39:05 |只看該作者


雖還未開始接受報名,不過北怪夫子的石桌前,早已圍滿了欲報名甄試大會的女子,並將玄武殿擠得水泄不通。

「我要報名!」雲晴晴一副堅決的模樣,快步走進人群里。

「晴晴,你可不要沖動啊!」宋可琦驚愕地叫著。

「我並不是沖動,我是深思熟慮過了,我就是要報名。」雲晴晴又開始有精神了。

宋可琦沒好氣地道︰「不是我潑你冷水,只是我得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小看這次的甄試大會,這次不僅會考兵法和口訣,就連星象和佔卜,甚至是舞棍也是這次比試的範圍,你是不可能人選的。」

「說什麼我都得試試。」雲晴晴堅定地道。

忽地,宋可琦好奇地盯著她看,不明所以地問︰「你怎麼了?一夜之間,居然能讓你有了這麼大的改變,莫非是你真的……」她支吾了半晌,才勉強地繼續道︰「真的愛上了阿政表哥?」

雲晴晴賣關子似地傻笑一陣後,才神秘兮兮地說︰「佛曰,不可說。」

听她的回答,宋可琦差點沒跌倒。這是什麼爛答案嘛!

「總之,」雲晴晴笑意盈然地又道︰「我想通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輕言放棄獨孤呵!當然,也不能輕言放棄參加甄試大會的機會。」

「獨孤?」她居然又提起了獨孤,莫非——」她又決定重燃自信了,宋可琦臆測著。

倏忽,雲晴晴抓起她的手。「可琦,你可要支持我哦!」

宋可琦瞪大眼,驚愕地望著雲晴晴,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忽地,自人群里傳來了一陣嬌笑聲。「呵呵呵!真是個天真的傻子。」

「殷若舫!」雲晴晴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殷若舫就在人群里,以著充滿覷意的目光望著她。

「你來,該不會是要報名甄選大會吧?」殷若舫的口氣隱含著譏誚。

雲晴晴哈哈一笑後,旋即斂眉道︰「沒錯!我報定了!」

輕哼了一聲,殷若舫不屑地道︰「真是不自量力,你沒發現嗎?要報名的人全是東、西和南館的學生,北館的學生沒有一個人敢來。我勸你別逞強了,還是早早回去睡覺的好,北館的學生沒希望的。」

「為了獨孤,就算沒希望,我還是會盡力。」

「說得倒好听,就算你入選了又怎麼樣?」殷若舫冷笑道。「希夷兵法是高深的破陣兵法,你一定學不來,到時候不僅你白忙一場,就連傲群恐怕也會被你牽連了,你不如現在就別多此一舉了。」

不悅地蹙起雙眉,雲晴晴正想反駁時,北怪夫子已放聲喊道︰「欲參加甄選大會,即刻開始報名!」

怎知,才一宣布完,人群立即一涌而上,紛紛對著北怪夫子喊著︰「哇!我要報名!我要報名!」蜂擁的人群,差點把北怪夫子的講桌給掀了。

眼看情況危急,雲晴晴和殷若舫連忙往人群里擠。一時之間,只見兩人在人海里奮戰,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我要報名!」兩人同聲喊去。

在人海里浮沉一陣後,經過了推擠和拉扯,終于讓兩人先後報了名,待兩人從人群里得意地月兌穎而出時,已是灰頭土臉,狼狽至極。

喘著氣,雲晴晴撥了撥散在額前的發絲,對著一旁久候的宋可琦開心地笑道︰

「可琦,我終于報到名了!」

「恭喜你,晴晴。」

兩人高興地擁抱著在原地上跳呀跳的,絲毫沒察覺殷若舫正在遠處恨恨地望著她們,咬牙切齒地自語著︰「雲晴晴,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就不相信以我殷家的勢力,還不能對付你!既然軟的不行,我只好來硬的了。」她不由得竊笑了起來。

   

一報完名,雲晴晴立即到東館找獨孤傲群,告訴他這個消息。

「獨孤,我報到名了。」她激動地對獨孤傲群說著,似乎光是報了名就算是多麼可喜可賀的事一樣。

然而,獨孤傲群卻只是平淡地應道︰「是嗎?」

雲晴晴盯著他專注看書的側臉,猛力地點頭。

一旁的袁杰失笑道︰「報到了名,就算是那麼值得恭賀的事嗎?」

袁杰以為他說了這句話,雲晴晴會對他怒氣相向,然而她卻笑得燦爛,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道曰︰「這你就不懂了,在我心里,就算只是報名而已,卻更堅定了我對獨孤死灰復燃的心意,也表示著,我更接近他了。」

死灰復燃的心意?原來,雲晴晴她還是對獨孤不死心,真是像極了韌性堅強的雜草。袁杰心理想著。他搖頭嘆了口氣,對獨孤傲群道︰「獨孤,看來她對你又有了希望嘍!」

始終專注于書本中的獨孤傲群,這才側過頭,以乎抵著額頭,目光穿過指縫間凝視向她,面無表情地問︰「你來東館,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

雲晴晴回視他從指縫里探射出來的深邃而懾人的眸光,點頭應了聲︰「嗯!」

「那,我知道了。沒什麼事的話,你可以走了。」他下了逐客令。

「難道,就這樣?」他居然連聲鼓勵的話,都舍不得施予她。想到這,她不禁感到有些失落。

他注視著她那若有所失的表情,緊抿的唇角微揚起意味深遠的冷笑。「否則……你想要什麼?」

她想要什麼?昨夜的吻還記憶猶新,竟不經意地鑽進她小小的腦袋瓜里,頓時讓她的心跳得飛快,雙腮也泛起了兩抹暈紅,教一旁的袁杰看得一頭霧水,完全不懂她為何滿臉通紅。

她試圖掩去她腦袋里的想法,連忙搖頭,苦笑道︰「沒……沒事了、沒事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朝東館學堂的大門倒退了出去。

就當她退到了門口,一轉頭就想溜時,竟沒看路地就撞上了前方的廊柱。「哎呀——」她哀叫了一聲,撫住額頭上的紅印。

獨孤傲群見狀,立即從座位上霍然起身,快步走向她。直到看見她沒有什麼大礙,才蹙著濃眉,低問︰「傻瓜,你沒事吧!」

她仰著疼痛,自嘲地苦笑道︰「呵!這會兒真的有事了。」

見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獨孤傲群這才漠然地對她說︰「既然報名了,就別輸得大難看!」

這是在鼓勵她嗎?雖然口氣仍是冷淡至極,不過還是令雲晴晴的精神不由得振奮了起來,也忘卻額上的疼痛,綻起一抹欣慰的笑容道︰「獨孤,相信我,我不會輸的。」

聞言,獨孤傲群始終緊抿的唇線,不自覺地劃起一道緩和的弧度,微微點頭道︰「嗯,我相信你。」

什麼?獨孤竟然說他……他相信她!獨孤會去相信一個人,這實在是太難得了。雲晴晴差點流下感動的淚水,此時,她只覺得心窩好暖好暖喔!

好!就為了獨孤這句話,她絕不會輕言認輸……是的,為了獨孤……

   

秉持不認輸的信念,雲晴晴接下來的幾天,強迫著自己背下兵法和口訣,而且每天不但勤搖標殼練習佔卜,為了觀星象弄到三更半夜才睡覺。不過這些都不打緊,最要命的是居然還得舞棍,常常一個練習後,自己早巳被棍子打得鼻青臉腫了。

就這樣,持續了將近十日,終于明白就要展開甄選大會了。

「晴晴,怎麼樣?你明天的運勢是吉還是凶?」宋可琦問著一臉倦容、正搖動著龜殼的雲晴晴。

只見她將龜殼里的銅錢搖出後,嘆了口氣,道︰「唉!是個凶卦。」她將龜殼扔開,又道︰「真是少小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抱佛腳,也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

「你現在知道已經太遲了。」

「可琦,你說怎麼辦?我還對獨孤說什麼我不會輸,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恐怕輸定了,到時,我該怎麼對獨孤交代?」雲晴晴眨了眨一雙有著黑眼圈的雙眸,托著腮幫子道。

「你不用想太多了。獨孤傲群他只要練就這上乘的兵法,就篤定能成為書院將來的繼承人。他現在關心的只有和他同修兵法的女子,是否能助他一臂之力罷了,不可能關心到你頭上來。何況,獨孤那麼聰明,他一定早就料到你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宋可琦笑道。

什麼?居然說她是扶不起的阿斗!雲晴晴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繼續陷入了低潮……不,她絕不能讓獨孤失望。

忽地,她想什麼似地叨道︰「啊!有了!」她一把拉住可琦。「既然獨孤這麼厲害,不如我去問他。」

對!這就去找他。念頭一閃過,她立即就要去東館時,學堂外已站著兩名男子,指名要找她。

「請找雲晴晴同學。」

「你們找我??望著眼前這兩個一胖一瘦的陌生男子,雲晴晴有些驚愕。

他們同聲道︰「是的,我們是受獨孤同學之托,將這封信轉交給你。」說完,他們將手里的紙條遞給了她。

她接過了信,有些疑惑地道︰「這是給我的?」一會兒,她又問︰「怎麼,我沒見過兩位?」

「我們……」他們支吾了片刻,才干笑道︰「呵呵呵,我們是東館的學生,你當然很少見過我們嘍!那……我們先走一步了。」說完,兩人匆忙地離開了北館。

是呀!東館和北館的學生,除了她對獨孤傲群的窮追不舍以外,否則絕不會打交道。有時,就算是同一個書院里,也鮮少見面,不認識他們是應該的。雲晴晴想著。

「晴晴,快看看里面寫什麼?」

待他們離去後,雲晴晴不疑有他地拆開信封,只見信里為著幾個字︰

若想入選,請獨自一人達到書院外的紅梅林里一會。

獨孤

看完了信,雲晴晴不由得叫道︰「哇!好棒啊!我們真是心有靈犀,獨孤一定是想私下傳授我一些絕竅。」

宋可琦也點頭笑道︰「晴晴,你有希望了!」

「嗯,我這就去紅梅林找他。」她將信一擱,便匆忙地跑向書院外的紅梅林去了。

到了紅梅林里,透過迷蒙的白霧,遠遠地便看見林子里正佇立著一道人影。

「獨孤!」雲晴晴滿懷欣喜地奔向前。怎知,一來到了人影前,她才詫異地發現眼前的人竟是方才送信的其中—名較瘦的男子。

她愕然問道︰「咦!怎麼是你?獨孤呢?」

「你問獨孤嗎?」他冷笑道。「不就在你背後了嗎?」

背後?雲晴晴疑惑地一回頭,另一雙粗粗的大手已將沾了迷藥的絹布,朝她的口鼻上迅速地掩了住。

「呀——」她驚呼一聲後,便失去了知覺。

較胖的男子立即將她軟軟的身子架住,笑道︰「哈哈哈!真好擺平。是笨了點,不過長得還挺標致的,不如……」

「喂!你又起歹念,殷大小姐只不過命令我們將她丟到石窟里,看好她,別讓她參加明兒個的甄選大會,可沒有讓我們對她有什麼不軌的舉動哦!」

「我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小混混,干什麼還顧慮這麼多?」

瘦子想了想,道︰「說得也是。不過四大世家的勢力這麼大,殷家是其中之一,我怕我們惹不起呀!否則到時又像這個叫雲什麼的小泵娘一樣,就只因為得罪了殷大小姐,就落得這般田地,換作我們可能連朝陽鎮里也別想混了。」

「好好好,別說這麼多了。」胖子一把扛起雲晴晴,道︰「我們先把她藏進石窟里,等明白甄選大會過了再說吧!到時候,還怕我們兄弟倆分不到好處嗎?」

瘦子點頭,也賊笑道︰「對對對,就先把她藏起來,說不定到時,我們又有銀兩又有姑娘呵!」

說完,兩人連忙將毫無知覺的雲晴晴扛到石窟里去了……

   

翌日,玄武殿上熱鬧非常。每個參與此次大會的女弟子們,個個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懸掛在兩棵樹間,寫有「希夷兵法傳人之甄選比試大會」幾個大字的紅布,正隨著微風擺動。

在紅布下便是一張石桌,石桌前端坐于中間首位的白衣老者,便是院仕梅花莊主,左右依序分別為東、西館的講學夫子和南、北館的講學夫子,而立于長桌旁的高大男子便是獨孤傲群。

在眾人屏息間,東鬼夫子即道︰「甄選比試大會開始。首先是應考者必須答對夫子們所發問的五道試題;請各位應考者在叫到名字後,上前來應試。」他清清喉又道︰「第一位,西館的朱小媚同學。」

人群里立即有名女子應道︰「學生在此。」

「朱同學,請上前應試。」

「是。」朱小媚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後,對著石桌前的夫子們行禮後;仍不忘對獨孤傲群拋了個媚眼。

獨孤傲群冷冷地將臉撇轉開,卻不經意地瞥見人群里,一副自信滿滿的殷若舫。忽地,他仿佛想起什麼似地掃了人群一眼。然而,盡嘉目光如何搜尋,就是沒看見雲晴晴的身影。

懊不會這傻瓜又臨陣退縮了?霎時,他的心糾結了起來。

一旁的比試大會雖仍持續進行著,然而他的思維卻無法集中,似乎被那傻瓜的身影佔滿了。

就在他試圖調整自己的思維時,遠遠地便見宋可琦在人群里,不斷地對他又是比手劃腳、又是擠眉弄眼的,獨孤傲群不由得一怔。

「雲、晴、晴、呢?」

在她一遍又一遍的夸張嘴型下,他才頓悟出她的唇語,是問他︰雲晴晴呢?、

什麼!雲晴晴那傻瓜居然不見了!就連宋可琦也不知道她人在哪兒,以至于她找到他頭上來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環顧了四周,獨孤傲群以手示意,將她叫到了一旁,低聲地問︰「你想說什麼?」

「我要問你,晴晴呢?」宋可琦緊張地問。

「你是說那傻瓜不見了?」他驚愕地問道。

「怎麼?你不是昨天就找她出去了嗎?」她不明所以。

「我並沒有找她,莫非……」他不安地停頓,隨即沈聲催促。「你快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先是一怔,隨即回過神來,微顫著手掏出一封信。「你看!」

他一把抓過信來,迅速地將它打開。只見信封上的字跡雖不是他的,卻是以他的名義,獨孤傲群的心陡地一震,臉色悄然一沈,不由得低聲咒罵道︰「可惡!」

「不是你找她出去?那……會是誰?」宋可琦微顫著雙唇。

「不管是誰,皆無善意,那傻瓜隨時都有危險!」他思忖了一會兒後,神情凝重地道︰「她有可能回來,你就在這等著。我去找她!

說完,他就要離去。宋可琦有所顧慮地道︰「可是比試大會——」

不等宋可琦說完,他已以著他堅決的冰冷眸光,將她呼之欲出的話語,凍結在唇邊了。

旋即,想也不多想地,便轉身朝信里提及的紅梅林里奔去,徒留愣立原地的宋可琦,仍想不透方才她竟在獨孤傲群的眼里,瞥見了他眼底深處的焦灼……向來高傲冷漠的他怎麼可能……難不成,是她眼花了?

   

雲晴晴緩緩地睜開了眼,這才發現自己竟躺在石窟里,而且手腳也被五花大綁了起來,完全不能動彈。

「呃?」她驚愕地喃喃自問著。「這是哪里?我怎麼會在這兒?」

「小泵娘,你終于醒了。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自洞外走進兩名男子,一個胖子、一個瘦子。

「是你們!」她這才恍然想起,自己被引到梅林後,便在見了他們後,失去了知覺。

一天一夜!難道,她已昏迷了多時了?等等,這兩個小混混該不會……她連忙審視了自己一眼,發現衣衫仍完整,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當她望見洞外的一方明亮的天色時。她想她還沒去參加甄選大會呢!

「慘了!再不去考試,就來不及了!」雲晴晴叫了一聲。接著抬起一雙充滿恨意的美目,怒視兩人,叱道︰「你們兩個把我抓來這里做什麼?還不快放開我!」

「做什麼?」兩人對望了一眼,賊賊地笑了起來。「嘿嘿!小泵娘,我們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

「受人之托?」她不明所以地問︰「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其中那名胖子嘻笑著重復。「你還不懂嗎?有人要我們兄弟倆好好地看著你,不準你參加甄試大會。」

太可惡了!究竟是誰這麼沒良心,居然命這兩個小混混綁著她?嚇!莫非是……殷若舫!雲晴晴的腦海中,突然閃進殷若舫的身影。

不行,眼看就快過了巳時,再不趕緊月兌困,趕回書院里去參加甄選大會,希夷兵法的傳人人選恐怕就是那個才智兼備的殷若舫了!她無論如何都得回書院,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擺月兌這兩個小混混。念頭一閃,她立即故作痛苦地抱著肚子,哀叫著︰「哇!好痛喔,我想我一定是吃壞肚子了。」

「吃壞肚子?不會吧!」胖子笑道。「你根本沒吃東西,連水都沒喝,怎麼可能吃壞肚子。你別想騙我們了。」

「是真的啦……哎呀!」雲晴晴繼續抱著肚子叫著。

見她雙眉頻蹙,咬著下唇的忍痛模樣,瘦子的心意開始動搖了。「就讓她回去吧!我看甄試大會也結束了吧!」

「我就不相信這小泵娘會鬧肚子痛,不如……」頓了頓,胖子冷笑著又道︰「我來幫看看你肚子痛的怎麼樣啦!」說完,他便伸出一雙魔爪往雲晴晴的腰際上攬抱。

「喂!你做什麼?快放開你的髒手!」雲晴晴不由得大叫,費盡力氣跳了起來、因為雙手雙腳都被綁住了,她只能跳著走。「我肚子不痛了,你別踫我。」

「胖子,我想想還是不要動她好了。萬一讓殷姑娘知道了,她一定會生氣的。我們有了銀子,還不怕沒有姑娘嗎?」瘦子有所顧慮,拉住胖子道。

「你老是殷姑娘長、殷姑娘短的,我早猜到你看中她了。不過,你也別忘了,我才是你老大呵!」

說完,他不管瘦子的反對,一把抓住只能跳著行進的雲晴晴;雲晴晴想掙開雙手擋住他突如其來的攻擊,然而,卻動彈不得,只能不停地扭動著身軀。這卻引來胖子心里更想征服的。他婬笑著道︰「說不定我一口吃了你之後,反而正合殷大小姐的心意呵!」

「快來救我啊!」雲晴晴驚慌至極地大叫,此時,閃進她腦海里的仍是那個冷峻的男人。「獨孤——」

「別叫了,就算你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正當他環抱住她的縴腰,打算上下其手時,洞外忽地出現了一道高大的人影。低聲怒叱︰「放開她!」

如此低沈而渾厚的嗓音,莫非是……

即使人影背光,不過那張冷凝的俊臉卻是雲晴晴再清楚也不過的了。她驚呼一聲︰「獨孤!」

獨孤傲群一個箭步,在胖子還來不及反應,抱著雲晴晴的手已被他一把扭起,痛得胖子哀嚎著︰「啊!快……快放……放開我!」

瘦子眼看不妙,就揮過拳來;獨孤傲群手臂一振,將胖子整個人翻跌在地,隨即回身,以著大大的手掌將瘦子的拳頭一把握住後,另一只手隨即揮來一個結實的拳頭,落在瘦子的眼楮上。

「哎呀——」瘦子哀叫一聲,踉蹌地跌退了好幾步。捂著眼楮,嚷著︰「胖子,咱們走!」

胖子奮力爬起,模樣狼狽地和瘦子逃出石窟……

窮寇莫追。獨孤傲群明白這一點,況且,他身旁還有一個被五花大綁;驚魂未定的傻瓜,他必須得先處置好她才行。

獨孤傲群回過身,走向還發著顫的雲晴晴,冷凝的神情控夾雜著一絲擔憂,問︰「你沒事吧?」一邊問著,他一邊小心翼翼地替她解開禁錮她手足的韁繩。

她並沒有回答他,反而問他︰「你怎麼來了?」她既驚又喜,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但出現了,而且還救她于虎口下。她發現她的心為他的出現而更加震動了。

是呀,他怎麼會不顧一切地來找她?這也是他想問自己的。

他只知道,當宋可琦告訴他,這傻瓜失蹤的事,他體內便涌起一股難以形容的焦急。難道他真的要承認自己的心,已淪落在這傻瓜的手上了嗎?天!他從不曾這般矛盾,為何在她一步一步接近他時,那樣的矛盾掙扎總在他的心底翻擾著、一遍又一遍……

終于,他勉強自己開了口,可是口氣依舊平淡。

「宋可琦告訴我,你失蹤了,所以我料定你這傻瓜可能又出事了。」

獨孤傲群始終沒有抬眼正視她,以至于他並沒發覺她欣慰的淚水,已滴摘答答地滾落在她的唇畔。當他意識到而抬眼時,她整個身子撲向了他,雙手一把圈住了他的頸肩。

她突來的舉止令他為之一怔;仿若電擊般貫穿全身。在他未及回神時,她已埋首在他的頸肩里低泣,急切地問︰「獨孤,我就知道,其實你是關心我的,是不是?你決告訴我,是不是?」

是不是?他的心怦然一震。

這個始終也困擾著他自己的問題,雖然在此時,他已有了答案,然而他卻沒有開口告訴她的打算;雖然不自主地想伸出雙臂,好將她牢牢地摟進懷里,然而,在經過百般思忖下,他的理智還是抑制了他的情感,也壓抑住想擁住她的沖動。

默默地,他將高舉起的雙手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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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31 05:39:06 |只看該作者


獨孤傲群始終還是沒回答她一句話,以至于雲晴晴在他趕來救她的興奮之余,卻還是有那麼淡淡的遺憾。

才一進書院,宋可琦、李暄和北館的學生們立即涌上前,七嘴八舌地盤問她何以未出席甄選大會。

「晴晴,你跑去哪兒了?居然沒有出席甄選大會?」

「是呀!這不是你準備好久的甄選大會嗎?」

「我……」

正當雲晴晴要好好解釋時,她的注意力已被奔向前來,喊著「獨孤!獨孤!」的袁杰拉了去。

獨孤傲群冷然問︰「什麼事?」

袁杰氣喘吁吁地笑道︰「恭喜你了,院仕和夫子們已經決定,希夷兵法的另一個傳人,就是……」

一旁的雲晴晴和北館學生們已緊張地催促。「快說啊!到底最誰?」

袁杰順了順氣後,清晰有力地道︰「就是眾所預料的殷若舫!」

「呀!丙然是殷若舫!真是她……」北館學生們驚呼。

丙然是她,殷若舫!這一刻起,雲晴晴的心,就這麼地跌進了萬丈深淵。她悵然地抬頭望向獨孤傲群,然而,他卻像早已預料到般的冷靜。在他那深沉若海的眼眸里,幾乎找不著一絲情緒的波紋。

隨即,他只淡然地點頭,道︰「行了,我知道了。?他轉過身子,就要離去。

雲晴晴連忙喚住他︰「獨孤!我……」明明心里有好多話想對他說,卻在這一瞬間全飄散在無助而失落的眼神里。

獨孤傲群停駐了片刻,背對著她,口氣極為冷靜地低聲道︰「死心吧!對我徹底死心,現在或許還來得及!」

說完,他回頭定定地望了她一眼後,才在北館學生們的驚愕聲中邁步離去。

他居然要她對他死心!這個由他親自說出口的話,比起其他的行為都還要來得有殺傷力。

「獨孤!獨孤!」她喊了幾聲,淚水模糊了獨孤傲群離去的背影。「我怎麼能夠……我怎麼能夠……」她緊握雙拳,顫著雙肩,早巳泣不成聲了。

獨孤真的離她愈來愈遠、愈來愈遠……遠到就算她再怎麼地努力,也追不上他了。

   

從甄選大會里月兌穎而出的是殷若舫,能和獨孤傲群一起專研希夷兵法的人也是殷若舫,這已是個不爭的事情。可想而知,獨孤傲群將來若承襲了院仕之位,那麼順理成章,成為院仕夫人的應該也是殷若舫了。

書院里的每位院生,早就看好兩人是天生的一對了,現在兩人又同修書脕最上乘的兵法,更是令人篤定了他們終成眷屬的結果。盡避書院里或是朝陽鎮上的姑娘們都為此感到些微的遺憾和失落,然而,獨孤家和殷家,這兩個在鎮上舉足輕重的世家聯姻,任誰也不會反對。

她只盼能有多些日子可以和獨孤傲群作最後的相處,就多珍惜吧!

「爹,你就答應我吧!」

實在拿她沒辦法。雲大富早就知道女兒為了獨孤傲群可以說是掏心掏肺了。雖說是很沒出息,不過他也了解女兒為愛執著的天性就是如此堅定。呵!或許是遺傳到他吧!想當初他追晴晴她娘時,也是拼了命,好不容易才贏得美人歸。雖然,她因病早逝,卻已共度了最美好的幾年了。

然而,現在他的女兒雖步上他的後塵,卻似乎沒有他來得幸運了,甚至比他還要來得淒慘!他深深了解其中的苦痛。

雖然他對阿政不是十分滿意,不過,到底阿政也是個可靠的人,他要好好成就這段姻緣。雲大富腦子轉了轉,道︰「好!爹答應你!不過……」頓了頓,他才笑笑地道︰「你得答應考慮阿政的求婚!」

「阿政表哥?」雲晴晴驚愕地低喊。

雲大富笑著點頭。「阿政私下跟我提了好幾次,我也看得出來,阿政很喜歡你,唯有把你交給他,我才放心得下。而且,他搞不好能讓你忘了獨孤,不是嗎?」

是呀!阿政表哥對她呵護備至,早在以前,他便問過她的意思了,只是她始終沒有回答他,現在听爹爹又提起了阿政表哥,竟讓她備受創痛的心,頓時升起了一抹暖意。始終是她不斷地付出自己的感情,在將自己傷得傷痕累累時,她才明白,原來讓另一顆心對她付出,是另一種特別的感動,相信這份感動定能替她撫平心里的傷痛。愛人也好,被愛也好,都不是單方面的付出

或許,她可以試著接受阿政表哥對她的這份心意,說不定,他真能讓她忘了獨孤,好將她從無底的深淵里救起來!雲晴晴頓有所感。于是,點頭道︰「爹,我會考慮的。」

「哈,阿政如果知道了,一定會高興死了。」雲大富縱聲笑道,對晴晴的有所領悟,感到欣喜不已。

望著終于露出笑容的雲大富,雲晴晴的心里隱隱抽痛了起來。她還是忍不住望窗外的遠方問著︰獨孤,真沒轉機了嗎?

   

幾天之後,在梅花莊主的傳授下,獨孤傲群和殷若舫對于兵法謀略有了新的領悟。

俺性穎悟的獨孤傲群能聞一知十,以至于再艱深難懂的戰略武術,也能融會貫通,實在是將來院仕的最佳人選;而殷若舫的冰雪聰慧,自然也不在話下。對于能將書院里最上乘的兵法,傳授給他最得意的門生,梅花莊主也已深感安慰了。

不過,在這共同專研兵法的日子里,殷若舫發覺,原本就不多話的獨孤傲群,似乎更加沈默寡言了,就連向來傲然視物的眼神里,仿佛也多了一絲難以理解的落寞。

然而,殷若舫每每想探探獨孤傲群的心事時,總在尚未開口前,便被他以著似冰的眼神所震懾,只好把要月兌口的話,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一直到了現在,都尚未突破他的心防。她明白,一旦他將心里的事,告訴她時,便是他能接受她之時。

無論如何,她都要找時機和他談談,說不定還可以表現出她對他的關心呵!擇日不如撞日,院仕才剛離去,整個書閣就只剩他們兩人了,現在不問更待何時呢!殷若舫打定了主意。

她凝望著在不遠處翻閱書籍的獨孤傲群,吸了一口氣後,低聲喚︰「傲群、傲群——」

叫了幾聲後,獨孤傲群才緩緩抬起頭,托著下顎看著她,問︰「什麼事?」

沉吟片刻,她才又開口道︰「我覺得你最近似乎有些心神不寧,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她嬌羞一笑。「如果,你願意說出來,我是很樂意傾听的。」

聞言,只見獨孤傲群眉峰輕蹙,眉宇間透露出一絲苦悶、一絲不悅。他平淡地道︰「沒什麼!」然後合上了書,霍地起身走出書閣。

他的冷淡和有意逃避,更令殷若舫深感疑惑而不安了。她心想,反正問也問了,她這一次算是豁出去了!她無法再忍受他對她的視若無睹!一想完,她便追上前,擋住了獨孤傲群的去路。

「傲群!」殷若舫擋在他面前,神色倉皇地問︰「我好不容易,才能和你一起學希夷兵法,而且……」頓了頓,她才又說︰「說不定,我們將來會承繼書院的慣例,你成了院仕,而我便是院仕夫人,這樣不是很好嗎?」

獨孤傲群俯下頭,凝望著她絕美的嬌容,卻仍緊抿著雙唇,靜默不語,絲毫沒有回答她的意思。

在他的深邃的眼眸中,殷若舫似乎看不見她的影子,這個神情和她見他凝視雲晴晴時,是完全不一樣的!啊!難道,他的眼里始終容不下她?唯一能容他的冰眸的,只有……不!她從未輸過,更不願接受這個難堪的事實!頓時,一股難堪和失落在她體內洶涌。

她難堪地轉過身,就要離去。怎知跑得太急,一個腳步不穩,眼看就要往後跌時,獨孤傲群已眼明手快地穩穩地將她的腰扶住。

在四目相接的剎那,殷若舫忍不住盤勾住他的寬大的頸肩,將一記火辣辣的唇印上了他冰冷的唇上……

早不該,晚不該!這一幕景象,正好落入剛入大門的雲晴晴眼里。

霎時,眼前的景象被淚水模糊了,而她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般,好痛好痛……

雲晴晴痛楚地閉了閉眼,不願再多看一眼,便含著淚水轉身,黯然地離去。她來不及撫平心碎的傷口,更來不及看見獨孤傲群自怔仲里回神後,一把推開殷若舫的情景……

   

「獨孤……獨孤……」

淚水靜靜地自眼角淌下,雲晴晴心魂俱失地趴在桌上,—紅腫的雙眸,了無生氣地盯著不知名的遠方,她早就知道獨孤不可能是她的了,為何在接受事實時,心里的劇痛卻是如此的深刻?是不是盡避心里做了再多準備,當真正遇到時,還是忍受不住那般直接而沉痛的打擊呢?

自晴晴直奔回攬翠齋後,便將看書關在房里,令門外的獨孤傲雪和忠伯擔心不已。

「晴晴,我是傲雪姐姐,你快開門啊!」獨孤傲雪拍打著房門,驚慌地喊︰「是不是傲群又惹你難過了?」

「小姐,你怎麼老愛把帳算到少爺頭上了呢?」

「晴晴從來就沒有那麼傷心過,能讓晴晴這麼難過的,除了他,還會有誰?」獨孤傲雪篤定地說。

護主心切的忠伯,道︰「少爺和殷姑娘不是學了希夷兵法嗎?如此一來,將來獨孤家的少夫人定是殷姑娘,這不是很好嗎?」想起這天作之合,忠伯不禁又道︰「小姐,殷姑娘她不論是家世、相貌或才學,樣樣都能和少爺匹配呀!」

獨孤傲雪雙手環胸,冷笑道︰「什麼殷姑娘?除非我親耳听傲群跟我坦承,他和殷若舫在一起了,否則我絕不相信!」

話語甫落,雲晴晴的房門已倏地開啟。

「晴晴!」

「晴晴姑娘!」

獨孤傲雪和忠伯同聲驚呼,並詫異地望著門口的雲晴晴,和她手里的包袱。

「你這是做什麼?」傲雪急忙問。

雲晴晴深吸了一口氣後,苦笑道︰「我仔細想過了,我並不是個讀書的料,再讀下去也沒用,倒不如听我爹的話,早點下山,回雲來客棧幫忙得好。」

「你要回去?」獨孤傲雪一驚,不敢置信地望著她。

點點頭,雲晴晴又道︰「傲雪姐姐,這些日子,多虧有你照顧我,這份恩情我永遠不會忘了,不如……」她隱忍悲傷,故作輕松地苦笑道︰「以後你來雲來客棧大吃大喝,都不用算錢,怎麼樣?」

獨孤傲雪沉聲問︰「是不是傲群欺負你了?我去替你教訓他!」說完,她就要動身,卻被雲晴晴拉了住。

「不,不是。」雲晴晴低下了頭,緩緩地道︰「是我自己打算嫁給我表哥,才會……才會決定提早離開。」

什麼?她打算嫁給她表哥!而傲群卻仍想著他的兵法、他的院仕、他的殷大美人!真是令獨孤傲雪又氣又無奈。

想到這,獨孤傲雪抑不住心痛地一把擁住她,嚷著︰「晴晴!」淚水滑落在她的臉上。「你別走!你不知道嗎?自從你來了攬翠齊和書院後,所有有你在的地方都因你的笑聲,而顯得朝氣蓬勃,我們每個人也都變得好開心。萬一你走了,這里一定又會像以前那樣死氣沉沉的!你不要走,留下來,好不好?」

見晴晴不說話,獨孤傲雪連忙對著忠伯道︰「忠伯,你快說句話,替我留住晴晴呀!」

向來對雲晴晴有些偏見的忠伯,這時也不免有些動容。他清清喉,道︰

「晴晴姑娘,你……你就留下吧!雖然你老是給我們添麻煩,不過倒也給了我們不少笑話看,滿有趣的。老身還是希望你能留下來。」

听了兩人的挽留,雖然雲晴晴心里有些不舍,但是她明白,若她再在這里待下去,一定會睹物思人,觸景傷情。她現在能做的,就是離開這里,好讓她能徹底忘了獨孤傲群一這個深植在她心里的男人。

「傲雪姐姐、忠伯,你們若真的待我好,就讓我走吧!我如果再待下去,我這輩子,恐怕……就不想下山了。」她閉了閉眼,自衣袖里掏出一封信,遞給了傲雪。「傲雪姐姐,如果獨孤回來了,就請你把這封信轉交給獨孤。」

獨孤傲雪從雲晴晴的眼里看見了悲痛、不舍卻又堅決的眸光。她明白,再也挽不回晴晴的決定了。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道︰「看來,傲群是沒有福氣娶你了。」顫著手,她將信接了過來,噙著淚又道︰「我會替你交給他的,你放心吧!」

雲晴晴點點頭。

走出了梅林,她回頭道︰「保重了,傲雪姐姐、忠伯!」

保重了,獨孤!她在心里喊著,眼里的淚水,恍若斷線的珠子般,從她的臉頰上滾落了下來。

「晴晴,我送你。」獨孤傲雪不舍地道。

「不用了。」雲晴晴搖搖頭,含淚苦笑地說。

揮別了目送著她的獨孤傲雪和忠伯,她緊抱住懷里的包袱,匆匆地望了一眼攬翠齋後,才黯然地轉過身,往山下走去。

遺留在身後的是許許多多和獨孤傲群在一起的回憶——從入學考試起,一直到攬翠齋的相遇;罰站暈倒時,被他背在肩上;以及元宵節的猜燈謎大賽;還有,他兩次吻她的情景……這點點滴滴皆恍如昨日。

然而,她決心要將這些回憶留在這里,一個也不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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