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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重欣-戀上酷男《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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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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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品味生活區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軍武十字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IQ180解題高手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校園生活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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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2 16:35: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戀上酷男》簡介︰

  只是第一眼,她就戀上了這個酷酷的男人,對于她的打擾,他雖沒拒絕卻也不是甘心接受,每每想討他歡心卻又不得要領而弄巧成拙,教她不知所措,只能默默關心他,怎知他突然像是吃錯藥般,冷淡中開始加入溫柔,為她東擋貪她廚藝的人、西求好友替她動開心手術,如今竟還將傳家之寶送給她,她能否將這些付出與驚喜視為他愛的表現?
  他做事嚴謹有條理,她是既糊涂又不懂得照顧自己,偏偏長老硬要將人留在他家!不理會她卻又莫名心系于她,一向冷清的他因她的單純無暇而漸陷情網,還為了她的病打破了從不開口求人的原則,好友與他都很清楚老頭將她帶回來的目的,未料被設計的人沒上鉤,反而由他吞下餌,但他一點也不後悔被愛套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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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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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2 16:36:00 |只看該作者


「是啊,讓曉汲暫時睡在大哥的房間,大哥要照顧起來也比較方便啊!」鴻欣也跟著說道。

鴻語在心里鄙笑。笑話!憑什麼認為他該去照顧一個不懂得愛惜自己身體的笨女人。

見鴻語沒有答話,鴻母才想開口再嘮叨個幾句,一旁的醫生便開口了。

「鴻夫人,我想病人應該要多休息。」

「是啊,媽,我們不要再打擾曉汲休息了,大哥會好好照顧曉汲的,我們先出去。」鴻欣推著鴻母離開。

鴻母看了兒子一眼,有點兒不放心地道︰「阿語,曉汲交給你了,要好好照顧人家哦!」說完她即和鴻欣、醫生走出鴻語的房間。

鴻語煩悶地看了曉汲那張蒼白的小臉一眼,甩頭就要往門外走去,但虛弱無力的叫喚聲卻使他止步。

「別走……求你……」曉汲雙手在空中模索著,似乎在呼喚某人。

鴻語停下腳步,無法不去理會如此脆弱的低喚聲,他緩緩地步至床邊,望著她緊蹙的眉頭,嬌弱而無助,淚水不斷自緊閉的眼角流下,令他冰封的心漸漸融化。

「我在這里。」鴻語不情願地抓住她的手,總得讓她別再哭喊下去,否則別人還以為他欺負了她。

曉汲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仿佛尋求到慰藉,不哭也不喊了。

鴻語瞧著她漸漸舒展的眉頭,一顆心也才平靜了下來。

他的心從來不曾為了一個女人而如此紊亂過,而這個無端闖進他生命的女人卻亂了他一向冷情的心。明知道她是鴻老頭的計謀,他卻不自覺地受影響。但不知道鴻老頭的計謀她有沒有參與在內?如果有,那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居然有本事影響他的情緒;假如沒有,想必又是一名被鴻老頭欺騙的受害者。

鴻語成疊的思緒,因曉汲一個翻身而中斷。

真蠢!他到底在想什麼?不管眼前這個女人從何而來、有什麼目的,都與他無關,身為貴族的情報防護者,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動腦,把腦子用在這笨女人的身上太浪費了。

鴻語不自覺地倚在床邊閉目養神,但當下決定將曉汲踢出心房。

曉汲慢慢地睜開眼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間陌生的房間,再仔細瞧瞧周遭,竟看到了鴻語。

「鴻先生?」她錯愕得杏眼圓睜。他怎麼會在這兒呢?

「你很驚訝?」鴻語面無表情地睨著她。

「我……」曉汲驚慌失措地欲掀棉被起身,這才發現她的手正握著另一只手。

天啊!她該不會……「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鴻語陰郁地沉著臉。這個女人顯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擾亂了他的生活。

「對不起。」曉汲羞窘得紅了臉。她該不會整夜都抓著他的手睡覺吧?那他豈不是整夜都沒睡?真是糟糕,不知道她有沒有教他瞧見什麼不雅的睡姿?一想到這兒,她的臉就更紅了。

「不用道歉,睡飽了就請你離開。」他已經表現了最佳的君子風範,而她,佔據了他的床一整個晚上,現在該識相的把房間還給他了吧。

「我……對不起……」曉汲慌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對了,這里是哪里?」

「我的房間。」鴻語心里壓著一股郁氣,更讓他不高興的是,他居然對她那因緊張而一啟一閉的櫻唇感興趣。

「啊!」曉汲捂住自己的小嘴。想不到自己竟易客為主地佔了他的床,難怪他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沒有好臉色。「對不起……對不起……」她一臉愧疚,慌慌張張地掀起棉被就要下床,卻差一點被棉被絆倒。

「小心!」鴻語及時把她拉回床上。「難道你一點也不懂得怎麼照顧自己嗎?」這女人真是蠢得可以。

「我……對不起。」曉汲不自覺地低喃道。她也想要小心啊,但不知怎地,總是笨手笨腳的。

「我說過了,不用道歉。」鴻語因她的頻頻道歉而怒上心頭,他發現自己的情緒總會不由自主受她牽動。

「我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躺在這里,我明明是和鴻伯母還有欣姊姊一起逛百貨公司,怎麼會……」曉汲忙著解釋,不想他誤會。

「你昏倒了,她們送你回來的。」鴻語打斷她,不想再听到她那近似口頭禪的道歉。

「對、對、對,我昏倒了。」曉汲笑著說道︰「小時候我也常常這樣,毫無預警就昏倒,常把爸媽嚇得半死。」

她認命的笑容揪著鴻語的心愈來愈緊,幾近窒息。

「你多大了?」他不習慣地問,只因向來都是別人主動問他話。

「二十一歲,看不出來對不對?我爸常說我怎麼看都像個小孩子。」她微笑以對。

才二十一歲?如果沒有意外,可以想見她後半輩子大概還是會繼續與醫院結緣,面對這樣的未來,她如何還能笑得這麼釋然?

「的確很像。」否則也不會笨到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驀地,她想起什麼似的,困惑地問道︰「咦!不對啊,我昏倒了,怎麼會跑到……跑到……」曉汲的臉再次布滿紅霞。她想問的是,為什麼她會被送到他的房間。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最好趕快滾出他的房間,她這副病懨懨的樣子,讓他的心隱隱作疼,而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該趕她走的,這個女人個性單純,腦筋又直線運轉,只要一句話,她一定會爬回她的房間,但他怎麼就是說不出口。

「啊?」曉汲一下子意會不出他的意思,一雙美若星子的杏眸直勾勾地盯著他瞧,無邪的模樣勾人心魂。

毫無預警的,鴻語低下頭情難自己的將灼熱的唇印在她的額頭上,但隨即就被自己的動作震住了,一張俊臉霎時僵在她的眼前,空氣仿佛也凝滯著。

他在干什麼?

鴻語愕愣地瞪著滿臉紅通通的曉汲,感覺雙唇在發燙,她那嬌弱純真的俏模樣鑽入他的心湖,泛起了陣陣的漣漪。

鴻語驟然起身,氣悶自己理不清心里的紛亂。

「你要去哪里?」曉汲叫道,對于他的離開感到不安。

鴻語沒有答話,逕自離開房間。

他好像又生氣了……額頭還留有他唇上的溫熱,第一次有男生吻她,讓她的心兒怦怦跳的,臉頰也熱烘烘,雖然不明白他的舉動,但她開始期待有下一次。

※※※

「欣姊姊,我覺得這件衣服好像不太適合我耶!」曉汲別扭地扯著掛在兩肩的蕾絲衣袖。怪了!露肩的衣服穿在專櫃模特兒的身上,怎麼看都覺得漂亮,同樣的衣服套在她身上,她卻渾身不對勁,好像全身都被剝光了一樣不自在。

「胡說八道,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再適合不過了。」鴻欣滿意地看著她。曉汲本來長得就不差,穿上白色露肩的蕾絲洋裝,再經由她精心打扮後,更出落得像一朵清麗的芙蓉,這個樣子大哥見了不迷死才怪。

「可是……」她總覺得怪怪的。

「別可是了,現在跟我走吧。」鴻欣拉著曉汲的手,向外走去。

「去哪里?」曉汲驚駭得睜大眼,杵在原地,怎麼也拉不走。

「哎喲,怕什麼啦,又不是要你去死。」見拉不動她,鴻欣索性推著她走,「我是要帶你去見我大哥,穿這麼漂亮,當然要給心愛的人看看啊!」

「可是我……」曉汲彷徨了。她怕鴻語會不喜歡。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鴻欣安慰道︰「放心啦,你這麼美,大哥一定會喜歡的。」

在半推半就下,兩人來到了鴻語的房門口,卻遲遲沒進去。

「我看……還是算了吧!」曉汲一顆心都快要蹦出來,既期待又怕受傷害,期待鴻語見到她的贊美,但又害怕他會不喜歡她這般的裝束。

「怎麼可以算了。」鴻欣抓住想逃跑的曉汲,才正想開門把她推進去,想不到門卻開了。

沒有料到門會突然被打開,兩個女人著實嚇了一大跳,同時望向房內的人。

「咳……」鴻欣先回過神,尷尬道︰「大哥,你要的東西小妹幫你送來了,你不必向我道謝。」說完她將曉汲推進她那個沒什麼表情的大哥懷中後,就亂沒義氣地跑了。

「什麼事?」鴻語繃著臉。工作時,他一向不愛別人干擾,這兩個女人已經堵在他房門口二十幾分鐘了。

「沒……沒事。」曉汲支支吾吾的,舌頭都快打結了。

鴻語目光熠熠地直睨著她,將她的困窘看在眼里,當然也看出她今天的與眾不同。

「你今天不太一樣。」

「你注意到了?」曉汲欣喜若狂,她還以為他會不屑一顧。

「嗯。」鴻語淡哼了一聲。

曉汲猜不出他的思緒,兩人就這麼對望著,氣氛有點尷尬。

她希望他能說些什麼,但顯然要失望了。坦白說,他能注意到她的改變,她就已經很高興了,人該知足的。

「那……我不打擾你了。」曉汲訥訥地道,兩只手不停地絞扭著。

「不適合你。」他突然道。潔白無瑕的臂膀、清麗可人的嬌顏,配上一襲簡約典雅的白色洋裝,將她襯托得更月兌俗清秀,好看是好看,但太暴露了。

「呃?」已步出房門的曉汲愕然地回過頭,對于他突兀的話有點不明白。

「這件衣服不適合你。」他劍眉微蹙,腦中霎時出現一堆色迷迷的眼直盯著她香肩的畫面。

「是嗎?」她黯然地低下頭。她早知道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很奇怪,但他也這樣認為,讓她有點難過。

「嗯。」鴻語刻意忽視她眼底的黯然神色,道︰「以後別這樣穿了。」女人該學會怎麼保護自己,她這樣穿太暴露,容易引人遐想;他這麼說,完全是為她好。

「好。」他既然不喜歡,那她以後就不這樣穿了。

「身體好些了嗎?」他忽地問道。

兀自沉浸在難過中的曉汲先是愣了一下,才忙回道︰「呃……好了、好了,那天不好意思,佔了你的房間。」

「沒事就多休息,我不希望鴻長老帶來的人出差錯。」鴻語語氣平穩,明明是關心的話,說出口卻完全變質了。

「好。」曉汲知道他在關心她。

鴻語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肩上。細女敕的雪肩,若能咬上一口,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驀地,他一陣愕然,他在想什麼?

不願承認心中對她漸生的情愫,鴻語沉著一張臉,不發一言地關上門,留下杵在門口、一臉錯愕的曉汲。

※※※

一大清早,青觀帶著寄住在青門的揚揚來鴻門會館報到,第一句話就是要吃早餐,搞得鴻門會館的管家一頭霧水。

「早啊,馮管家。」青觀如燦陽般地笑道。

「馮伯伯早。」揚揚也笑嘻嘻地向老管家問好。

「青少爺、小少爺早,請進。」馮管家一絲不苟的回禮,「要我去請少爺嗎?」

「不用了,先請我們吃一頓早餐吧!」青觀笑著道。

「馮伯伯,我肚子好餓哦!」揚揚垮下小臉。他的肚子咕嚕咕嚕叫個不停,好餓哦!

這樣的請求讓馮管家愣了一下,但來者是客,更何況是貴客,自是不敢怠慢,隨即道︰「我馬上準備,兩位少爺隨我來。」

就這樣,兩個人大搖大擺地在鴻家的餐廳吃起早餐來了。不過,揚揚對手中的早餐似乎頗有微辭。

「觀叔叔,我覺得鴻叔叔家的三明治,吃起來和你家的一樣啊!」揚揚邊吃著三明治,口齒不清地說道。一早觀叔叔就把他挖起來了,說是要到鴻叔叔家吃好吃的早餐,可是他覺得手中的三明治吃起來和觀叔叔家的差不多啊。

「對啊,我也覺得吃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青觀滿臉疑竇地盯著手中的三明治。難不成上次鴻語給他的那份有特別加料?

「青觀。」走進餐廳的鴻語淡淡地掃了一眼餐桌邊的兩人。青觀這家伙真的跑來了,就為了吃他家的早餐?

「鴻叔叔早。」揚揚有禮貌地向鴻語問好。

鴻語對揚揚點了下頭,目光移向青觀,「有事?」以他對青觀的了解,他不相信青觀是專程來吃早餐的。

「鴻語,我今天專程帶揚揚來吃你家的早餐,好歹你也要弄份像樣的給我們吃吧!」青觀顧左右而言他,整個心思都在早餐上。自從上次吃了鴻語手上那份早餐後,他就一直「哈」到現在,今天好不容易把喜歡賴床的揚揚叫醒,怎麼說都得一飽口福啊!

「吃不吃隨你。」鴻語拋下話就要轉身離開,懶得理會一個年近三十歲卻像只有六歲孩童才會有的幼稚行為的人。

「喂,不要這樣嘛!我專程跑來耶,快把你家那個廚藝精湛的客人請出來,大家也好認識、認識嘛!」青觀追在鴻語後面,一塊三明治還咬在嘴里,樣子有點滑稽。

青觀打探出借住在鴻門的是一名女客人,一個年輕貌美而且懂廚藝的女客人,他等不及要認識她了。

「鴻門沒有這種客人。」鴻語冷著臉,不想浪費太多時閑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直接問道︰「有事快說。」

「事情是有啦!不過不急于一時,等我把揚揚送去幼稚園,回來再找你談,不過在此之前你總要讓我們吃飽吧!否則堂堂鴻門連一頓早餐都供不起,豈不讓人笑話,你說是不是?」青觀仍是那副嘴臉,不把鴻語的冷言冷語放在心上,不可否認的,貴族之中就屬他的臉皮最厚。

「你現在不是已經在吃了嗎?」這家伙手中拿著三明治,嘴里的也都還沒有吞下去,居然還有臉站在他面前指控他的不是,真是得寸進尺。

「這不一樣嘛!我和揚揚難得一次來吃……」青觀本想繼續說下去,卻眼尖的瞄到一個縴弱白皙的女人正從樓上走下來。

他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看樣子女主角出現!

循著青觀的目光,鴻語朝樓梯的方向望去,眉頭開始緊攢了起來。

這女人不好好留在房里休息,下樓來做什麼?

「早啊!」曉汲笑著向他們打招呼,比起昨天,她今天有精神多了。

「小姐早啊,我叫青觀,是鴻語的朋友,里頭的那個小朋友叫豪自揚,他是我們另一個朋友豪宴的兒子,目前寄住在我家。」青觀頗有紳士風度地介紹。

「你好,我叫葉曉汲,拂曉的曉,汲水的汲。」曉汲微笑道。

「阿姨好,我叫豪自揚,快六歲了,大家都叫我揚揚哦!」揚揚蹦蹦跳跳地從廚房出來,伸出胖胖的小手。

曉汲彎,握住揚揚的小手,親切地道︰「揚揚好可愛哦!吃過早餐了沒?阿姨做早餐給你吃好不好?」

「好啊、好啊!」揚揚高興得手舞足蹈,「我要吃好吃的早餐哦!」

「好,阿姨做好吃的早餐給你吃。你想吃什麼啊?」曉汲笑咪咪的,可以想見她很喜歡小孩子。

「我要吃漢堡。」揚揚高興極了。自從媽媽和爸爸去度蜜月後,他就沒有吃過好吃的早餐了。

「那我也要,我要喝玉米濃湯。」青觀也垂涎地說道。

「好,我馬上去做。」曉汲揚起幸福的笑容,喜歡這種被需要的感覺,這讓她覺得自己有存在的價值。她轉向鴻語,臉卻突然紅起來了,還微微發燙,「那……你想吃什麼?」

「我不吃,你什麼也不用做!」鴻語低喝。這個女人八成忘了自己是一個病人了。

「哦。」曉汲失望的低下頭,原本漾笑的小臉瞬間轉為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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潯≡諍籬T的當家豪宴與杜筠筠步上紅毯後,本以為「貴族世家」會有後繼無人之虞的眾長老莫不重新燃起希望。

「貴族世家」分為龍門、青門、豪門、鴻門四家,既然豪門的桀驁狂徒豪宴能為溫柔佳人所擄獲,那麼想為另外三門貴族締造良緣也非難事,為此長老們無聊的生活又有了努力的重心。

「喂,你這老頭到底是死到哪里去了,連豪宴的婚禮都沒參加。」青長老瞪向一臉福相的豪長老,首先發難。

「還不是豪宴那個兔崽子,要結婚也沒告訴我,等我接到你們的通知趕回來時,婚禮早就結束了,還參加個鬼。」豪長老抱怨著,一肚子的苦水,對于豪宴是不滿到了極點。身為豪門的長老,豪門貴族舉行盛大婚禮,他居然缺席,面子都丟盡了。「你們也真沒心肝,不早早通知我,如今人家小倆口天南地北的度蜜月去了,我找誰算帳?」

「去去去,說誰沒心肝來著,我們三個也是在一年一度的貴族宴會上,才知道豪宴有女朋友的,誰知道才不過幾天那兔崽子就結婚了。」青長老辯解著。這老頭子一把懶骨頭,自己不回來參加貴族宴會,只顧著在外面逍遙快活,錯過了豪宴的婚禮,能怪誰呢?

「這幾個臭小子太不把咱們放在眼里了。」鴻長老亦不滿地道。

「可不是,才得了幾天的道就想登天,也不懂得敬老尊賢。」龍長老更氣憤地說。

「我們得想個法子讓他們吃點苦頭才行,不然他們還不知道誰是長輩哩。」青長老建議。

「說得也是。」豪長老跟著附和。怎麼說他也要把上回失去的里子與面子都討回來才行啊。

「不如替他們找個媳婦來治他們吧。」青長老提出辦法。

「不成、不成,這算哪門子的懲罰。」豪長老第一個反對。佳人在抱,若換作是他,恐怕連作白日夢都會偷笑。

「沒錯,這根本是個獎賞嘛!」龍長老也不贊成。

鴻長老的看法就不同了,「那可不一定,那些臭小子驕傲得很,自命不凡,一向受不住人管,要他們結婚,可能比死還難過。」

「那豪宴怎麼說?」豪長老質疑鴻長老的話。豪宴那個臭小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舉辦了婚禮,在他看來,那小子根本是想結婚想瘋了。

「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沒有個準,橫豎這幾個臭小子也是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了,再說貴族世家也不能沒有人傳承,不如咱們就來個一石二鳥之計,找個能治他們的女人來當他們的妻子,一方面可以挫挫他們的銳氣,再者貴族也不用擔心往後沒有優秀的人可以拔擢為貴族領導,這樣不是很好嗎?」

「嗯。」其他三位長老思索似地點頭,似乎也認同鴻長老的說法。

「那你倒是說說看,該怎麼個作法?」龍長老問道。

「這得好好想想。」就這樣,四個年逾七旬的老頑童,開始好生琢磨,就不知誰是第一個倒楣鬼。

「老爺爺,你在做什麼啊?」

清晨六點,偌大的公園似乎該是些中年歐巴桑或是年長的阿公、阿婆運動的時間,但此時此刻卻出現了年輕女子的輕聲細語;女孩與一位約莫七十歲左右的老人同坐在公園的石椅上。

老人家蹙起眉頭,不悅地瞪了坐在身旁的女孩一眼,沒有理會她,逕自逗著他的鳥玩。

見老人沒有搭理,女孩挪了挪,更挨近老人問道︰「老爺爺,你為什麼要一直拿著這竹子逗籠子里的小鳥啊?而且我以前都沒有看過你耶,你每天都會來這里運動嗎?我媽媽每天都會拉我來,她說早上的空氣比較好,對身體很有幫助。」

老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丫頭,爺爺就爺爺,你一定要再加個老字嗎?」現在的年輕人近視深,頭腦也跟著迷迷糊糊的,以他這等的老當益壯,居然還叫他老爺爺。看看他,除了年紀大了點外,他哪里老了?搞不好她爸爸看起來還比他老哩。

「多加個老字是對老人家的尊重嘛,假如您不喜歡,那我就不加了。」女孩笑笑地道,甜甜的兩個小酒窩煞是迷人,可愛極了。

還不錯嘛!這女孩子挺識大體,懂得順人的心意,可惜就是話多了點,一個人在那兒也能嘰嘰喳喳個半天,這讓他想到鴻門那個不多話的鴻語,假如把這個小女生和一向沉默寡言的鴻語湊在一塊,不知道會變成怎樣呢?

驀地,老人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爺爺,你是不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事了?能不能說給我听,也讓我笑一下?」女孩好奇地問道。

「誰說一定要有好玩的事情才能笑的,平常就掛著一張笑臉不是更能討人喜歡嗎?」

「說得也是。」女孩斜歪著頭打量著他的笑容。雖然眼前的爺爺言之有理,但她還是覺得爺爺笑得有點怪。

想不到女孩真信了他的話,老人頗為訝異。

這小女孩還真單純,他隨便說說她也信。這反而更好辦了,這樣的女孩很好騙的。

「丫頭,你叫什麼名字啊?」老人問道,準備把她拐進貴族會館。

女孩心無城府地笑道︰「我叫葉曉汲,拂曉的曉,汲水的汲。」

「葉曉汲?」這是啥鬼名字?

「爺爺也覺得這名字很有學問對不對?」她漾開笑容,「這可是我爸從詩句里面找出來的哦!‘漁翁夜傍西岩宿,曉汲清湘然楚竹’,意思是說,在湘水打魚的漁夫大都以船為家,所以在每天太陽西下的時候,漁夫就會把船停靠在岸邊過夜,到了早晨再上岸砍柴,打湘江的水煮茶,這樣的生活周而復始,日子過得簡單平凡,但卻是人人羨慕的愜意生活。」

「難不成你爸爸也想要你每天跟漁夫一樣挑柴燒開水嗎?」老人順口問道。想想好像也不對,漁夫就算要挑也該挑魚,挑柴做什麼?嘖,名字就名字嘛,叫得順口就好了,講究那麼多做什麼!瞧這丫頭解釋了半天,他也沒有听懂一句,橫豎知道她叫葉曉汲就是了。

她搖搖頭,「當然不是啦。」這個爺爺好好玩哦!「因為我的身體不好,常進出醫院,我爸希望有一天我也能過著像詩中的漁翁一樣自在平安的生活,所以才幫我取這個名字。」

「哦?你的身體一直很不好嗎?」老人仔細一瞧,這才發現她的膚色的確白得有點不太健康。

「嗯,這里生病了。」葉曉汲指著自己的心口處,眼里快速閃過一抹黯然的神色。

「不過醫生說只要我按時吃藥,一切就沒問題了,而且我的病也不是不能根治的,我听醫生說,有個醫生非常高明,應該可以根治我的病,只要他願意替我開刀,我就可以痊愈了。」

「既然這樣,那為什麼不請那個醫生替你開刀呢?」老人竟不自覺地跟她聊起天來了。

「太貴了,听說請那個醫生看病,動不動就要上千萬的醫藥費,而且還得看他的心情呢。」葉曉汲一副認命的樣子。「我們家別說是上千萬了,就是幾百萬也付不起啊!」她也不懂,為什麼有人有能力救人,卻那麼吝于付出。

葉曉汲的父母親都是公務員,一個月頂多七、八萬的收入,負擔葉曉波的醫藥費已嫌吃力,更遑論昂貴的手術費。

昂貴的醫藥費,看病還得視心情好壞,那不就是指龍門世家的龍拓嗎?老人心里有了譜。

他和這丫頭也算有緣,或許他可以幫她也說不定,成不成就得看這丫頭的機運了,但是該怎麼做呢?

有了!他有辦法將這丫頭帶進貴族世家了。

假醫病之名,刻意制造這丫頭與那三個臭小子相處的機會!這個主意似乎挺不錯的,就這麼辦吧!

想不到他寶刀未老,還能想出這麼一個絕佳妙計來,太了不起了。

「老爺爺,你怎麼了?」葉曉汲一臉困惑地望著他。比起先前那個怪怪的微笑,這次爺爺笑得有點傻。

「沒什麼。」老人回過神,方才笑得有點得意忘形了。「丫頭,以後叫我鴻爺爺就好,別再加個老字了。」他今年也不過七十三歲而已。

「對不起,我一時叫錯了。」她真是健忘。

「沒關系。丫頭,想不想治好你的病啊?」鴻長老問道。

「當然想啊。」這可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呢!天知道每每在公園里,看到別人在草地上追逐打滾時,她有多羨慕呀!「爺爺有辦法嗎?」

「算你好福氣,遇上了我。」也算是她得他的緣啦!說真的,這女孩除了話多了一點外,還挺討人喜歡的。

「難道爺爺就是那個神醫?」葉曉汲吃驚地看著老人。

「不是啦,別亂想。」他哪里有那個本事啊!不過若說是興風作浪的本事,他倒是挺有一套的。「你是和你媽媽一起來的吧?趕快去請她過來,我得同她商量、商量。」

「好。」葉曉汲起身朝正在公園另一邊打太極拳的母親走了過去。

「這下子可有趣了。」鴻長老竊笑。

不知道龍拓、鴻語、青觀那三個臭小子看到她會有何反應?他已經等不及要看他們生氣的嘴臉了。

※※※

偌大的廳堂中,凝滯的氣氛讓人有股窒息的感覺。

「我反對。」龍拓鐵青著臉,天生的王者姿態,散發著一股冷冽的氣息,讓人不敢造次。

鴻長老吞了吞口水。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後生晚輩心生畏懼,自己的輩分明明比他高,怎麼還會為他的霸氣所震懾。

「別這樣嘛,她是我的一名遠房親戚,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假如不是很嚴重,我也不會拉下這張老臉來求你,你就不能看在我的薄面上,略施一下你的神乎其技嗎?」

「不能。」龍拓無情地拒絕,全然不給長老面子。

見人情攻勢無效,鴻長老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鴻語,「鴻語啊,你也說說話嘛!」

「在我看來,鴻門根本沒有這號親戚。」鴻語話出驚人,令場面更尷尬了。

鴻門世家負責掌控貴族世家的機密檔案與黑白兩道的各項情報,鴻語是鴻門世家新生代的領導者,個性沉默寡言,向來冷眼觀世人。

就眾人的認知而言,貴族世家以龍門為首,實則龍門、青門、豪門、鴻門是平起平坐的,但鴻門本身卻不這麼認為。

斌族世家草創初期,為了求迅速遍及全球,著實樹立了不少敵人,在這段漸上軌道的拓展時期,在某次行程中,龍拓的父親龍肅因替鴻語的父親鴻名擋了一顆子彈而送命,自此鴻名便立誓要報恩,所以鴻名在鴻語幼時,便教育鴻語以保護龍家為使命,即使鴻名早已過世,但宿命與情義的觀念根深蒂固,鴻門仍然堅持履行當時的諾言,是以鴻語儼然是龍拓的保鏢。

由于先天超然的判斷能力,加上鴻名後天的栽培,成就了鴻語冷靜以及擅于隱藏情緒的能力,這與龍拓冷峻的個性截然不同;而鴻語的「悶」,與龍拓的冷漠比起來,其實鴻語是比較容易讓人親近的。

「咳!有啦、有啦,因為很久沒有聯絡了,再加上沒有直接的血緣關系,所以你才不知道,說不定連你母親也不知道哩。」鴻長老忙著解釋,冷汗已流了一身。早知道會弄得這麼僵,他才不打什麼賭,死拖活纏的也要把那三個正在長老院享福的死老頭一起拖來,省得要一個人面對龍拓,簡直比死還難過。

「有沒有都是你的事,這個女人我不救。」龍拓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上樓了。

「瞧瞧那是什麼態度,沒大沒小的。」鴻長老朝著龍拓的背影嘟嚷著。

「他不會答應的。」鴻語淡淡地道。他太了解龍拓的個性了,一向唯我獨尊的龍拓根本不會管別人的死活。他也是一樣,除了他的至親之外,保護龍拓就是他的使命,只要能確保貴族世家的權益與龍拓的安全,別人的死活都與他無關,更別說這個老頭別有目的。

突然找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說了一個荒唐的蠢理由,便要把她帶進貴族世家,根本不合常理。看病大可重金禮聘龍拓去,何必大費周章把她送來貴族會館?這老頭人老了,腦袋也跟著糊涂,當真以為他這麼好騙。

「有你出面就不一定了,誰都知道龍拓最听你的話,只要你肯開金口,他一定會答應。看在我是長老的份上,你就幫幫我,也不會少你一塊肉。」鴻長老苦苦哀求,老臉都丟盡了,他甚至開始有點後悔想了這個鬼主意。

「會。」鴻語無情的道。如果不是尊重他長老的身分,他早就像龍拓一樣扭頭走人了。

「別拒絕得這麼快嘛!人都帶到門口了,總不能教我再把她帶回家去吧。」若不是他拿出貴族世家的長老勛章,證明他的確是貴族的人,並且拍胸脯保證他絕對有法子把葉曉汲的病治好,人家父母也不會放心把女兒交給他,現在病沒有治好就要把人送回,教他如何向葉曉汲的父母交代?

「那是你的事。」鴻語簡言簡語,好像多說一個字就會要他的命似的。對他而言,說話是一種負擔,正因為多說無益,他也懶得應付別人的油腔滑調,只有沒有智慧的人才會想在口舌上逞一時之快。

「臭小子,居然說這種話!」鴻長老清清喉嚨,決定拿出長老的威嚴脅迫。他知道鴻語會服從的,這孩子向來逆來順受又不多話。「我不管,她是我的客人,好歹我也是鴻門的長老,我現在就以長老的身分命令你,好好地招待她。」

「隨便。」鴻語不置可否,反正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龍門會館,與老頭帶來的客人不會有什麼交集,老頭要留她多久便留多久,他犯不著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人去與老頭起沖突,但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老頭別期望他會去求龍拓救人性命。鴻門已經欠了龍門一條命,他不想再欠更多的東西,更何況是為一個不相干的人。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把她送去鴻門會館了哦!」知道鴻語不會反抗,鴻長老暗中打著主意。暫且先把小妮子留在鴻門會館,然後再想辦法勸龍拓。哈,他真是聰明睿智啊!

鴻語還是那兩個字,「隨便。」

「喂,難道你不想知道即將住進你家的人叫什麼名字嗎?」虧他還是個電腦奇才,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不想。」鴻語冷哼道。這老頭愛玩就讓他玩吧,他可沒有興趣參與老頭的游戲。等著瞧吧!不管這群老頭在玩什麼把戲,都是白費工夫。

「隨你啦,反正人住在你家,你們總會認識的,我還有事要先走了。」鴻長老話說完,識相地自己走出龍門會館,不期望鴻語會親自恭迭。

「認識?」可能嗎?

鴻語嘲諷地撇了撇嘴,隨即恢復尋常的面無表情。

※※※

哇!好氣派的房子哦!處處可見雕琢精致的藝術作品,這樣的房子,如果不花個幾千萬,恐怕沒法有如此完美的景象示人吧!

葉曉汲傻眼了。她知道有些人很有錢,但沒有想到有人可以有錢到這種地步。

「丫頭,別淨杵在這兒,走啊。」鴻長老邊推著葉曉汲邊說著。

「爺爺,我真的要在這里接受治療嗎?」葉曉汲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鴻爺爺只說為了方便醫治她的病,得帶她到醫生住的地方小住幾天,卻沒想到這個醫生這麼有錢。

可是這也難怪。這醫生只消看一次病,即有數千萬進帳,不賺翻了才有鬼。

「放心,爺爺不會騙你的,我已經和你爸媽保證過了。」鴻長老安撫著。

「嗯。」葉曉汲點點頭。第一次離家,她的心里總有些惴惴不安。

「唷!哪來這麼可愛的小丫頭?」一名優雅的貴婦朝他們走了過來。

「這丫頭還是你未來的媳婦呢!」鴻長老說了一句頗為中听的話。

丙然,貴婦的眼楮馬上一亮,她不確定地問道︰「鴻老,你該不會是在和我開玩笑吧?你說這位小泵娘是我未來的媳婦?」

「誰在跟你開玩笑來著,這丫頭是你寶貝兒子托我帶來的,以你兒子的個性,假如小倆口沒有到一定的程度,他會讓我帶她來嗎?」

說得也是。貴婦認同地點點頭。

「這丫頭還準備在鴻門玩幾天呢,你得好好招待人家啊!」鴻長老信口胡說了一堆。

但貴婦顯然是當真了,只見她異常欣喜地拉住葉曉汲的手。「想不到我那個楞兒子居然也開竅了!來來來,快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葉曉汲。」葉曉汲回道。她壓根兒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只知道鴻爺爺與眼前這位高貴的婦人似乎很熟稔。

「丫頭,這位是這棟屋子主人的母親。」鴻長老模稜兩可地介紹。

「伯母好。」葉曉汲很有禮貌地問候。

「好、好、好,歡迎你來作客。」貴婦仔細端詳著葉曉汲,愈看愈滿意。好乖巧的孩子,她那個楞兒子的眼光挺不錯的。

「那人就交給你啦,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了。」再不走,萬一鴻語不巧突然跑了回來,那就玩完了。再說他還得好好地想個法子讓龍拓點頭願意為丫頭醫病才行哩。

「爺爺要走了嗎?」葉曉汲有點緊張。這個地方她不熟,一個人待在這兒她會怕。

「是啊!還有事等著我辦呢。你好好地留在這兒,過些時候我會來看你。」鴻長老交代道。「你父母那兒我都打過招呼了,你盡避放心吧!」

「我知道了,爺爺再見。」

「再見。」

鴻長老做賊似地扮了個鬼臉,匆忙地走出鴻門會館。

※※※

「什麼?你真的把那個小丫頭送進鴻門會館了?」豪長老驚嘆地看著鴻長老。他本來是在長老院等著看他笑話的,想不到他竟達成任務了。

「那是當然,願賭服輸,賭金快拿出來吧!」鴻長老得意的道。

「不成、不成,這場賭約不算,說好是送進龍門的,怎麼變成鴻門了。」青長老猛揮手。鴻老頭想蒙混過關,他可沒那麼好騙。

誰不知四家貴族的首領,就以鴻語最好商量,若有什麼事硬推給他,他也從不說話,這並不是表示鴻語心眼好、與世無爭,而是鴻語向來懶得與別人爭辯是非,別人愛做什麼事或是要他做什麼事,都是別人的事,至于受不受用在他,只要不礙著他,他是不會有什麼反應的。類似這種「借住」的事,鴻語當然也不會有太大反應,不過是多個人而已。

鴻長老辯道︰「哎唷!反正都是貴族嘛,送去哪兒不都一樣。」計較那麼多干什麼,要不他們同龍拓說去。

「當然不一樣啦,若是要把人送往鴻門借住,由我來辦也能成,要你作啥?」豪長老也覺得不公平。幸虧青長老提醒,否則他真的要掏錢了。

「你們還好意思說哩,當初我提議要給另外三個貴族的首領找老婆時,你們都舉雙手贊成,到頭來反而是我一個人在奔波,現在還好意思挑剔起來了。」鴻長老抱怨。

「都別吵了,反正鴻語也是單身嘛,雖然不是預期的對象,但還是可以接受,現在就看要怎麼制造機會啦!」龍長老說話了。

「龍老說得有理,這鴻語常常待在龍拓那兒,很少回去,總要制造些機會,不然咱們就白忙了。」豪長老認同的道。

「這倒不至于。」鴻長老又有看法了。

「哦?」

三個人的注意力皆轉向鴻長老。

「難不成你們都把書萍與鴻欣忘啦?」鴻長老提醒他們。

「對哦!」

眾人恍然大悟。

鴻長老口中的書萍是鴻語的母親,鴻欣則是鴻語唯一的妹妹。

或許是女襲母性吧,鴻家女人與鴻家男人的個性竟是天差地別,迥異于鴻語的沉悶,鴻家的兩個女人不但活力四射,而且淨想些怪點子,若說這些點子都是些正經事還令人欣慰些,偏偏都是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鬼主意。

就拿上回投資美容事業的事件來說好了,也不知是一時興起還是怎麼來著,母女兩人竟突發奇想的學人家做起生意來,兩個女人頂著為女性謀福利的偉大頭餃做起美容瘦身行業,結果經營不到三個月即虧了一千多萬,事後還得靠鴻語出面收尾。幸好貴族有得是錢,否則讓她們這樣搞,遲早要當乞丐。

難怪鴻語不想回家,美容事業告吹,兩個女人無聊之余,竟把心思轉移到鴻語的婚事上來。

「你們知道我是用什麼名義把曉汲送進鴻門的嗎?」鴻長老得意的說。

「不就是遠房親戚嗎?」青長老好奇的問。

「那是對龍拓與鴻語說的啦。」對鴻語的媽可不能這麼說。

「你就直截了當說了吧,別賣關子了。」豪長老催促著。

「是啊,快說吧。」龍長老亦催促道。這鴻老頭就愛賣弄玄虛。

「別急,我說就是了。」這會兒鴻長老更得意了,「我告訴書萍,曉汲是鴻語的女朋友,一直很想來鴻門會館玩個幾天,但鴻語很忙,沒空陪她回來,所以才委托我送她來,而且交代要好好招待她。瞧,我這招高明吧?」

「書萍信嗎?」龍長老疑惑的問。坦白說,這樣的理由用在鴻語的身上,似乎薄弱了點。

「當然信啦,而且還很熱情招待曉汲哩。接下來我們只管等著看好戲就成了。」有了書萍與鴻欣這對母女攪和,這出戲一定很有看頭。

「你確定我們這樣整鴻語不要緊嗎?」龍長老擔心的問。雖說鴻語沒什麼喜怒哀樂,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脾氣,搞不好他是座會突然爆發的休眠火山也說不定,不爆發則已,一旦爆發即威力驚人,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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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2 16:36:02 |只看該作者


「襪子月兌了才不想洗腳,太遲啦!」豪長老戲謔的說道。

「說得也是,老人天生就喜歡瞎操心。走啦,咱們去棋館下棋去。」忘了自己也是老人,青長老拍拍龍長老的背說道。

「說我瞎操心,你自己不也是老頭子一個……」

斗嘴的聲音隨著遠去的身影漸至不清,四位長老悠閑地切磋棋藝去了。

※※※

鴻語還沒進鴻門會館,即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就不知道這次里頭那兩個女人又給他捅什麼婁子了。

「回來了、回來了!」鴻母笑吟吟地迎向個把月沒有回家的兒子,比起以往,這回她似乎更殷勤了些。

「媽。」鴻語朝母親點點頭,沒有太大反應。

「大哥,你終于回來了,我和媽等你很久了耶!」鴻欣也興沖沖地從里面沖了出來。

鴻語揚了揚眉。八成是等他回來替她們收拾殘局吧!女人天生就是來給男人找麻煩的,不過與其他女人比起來,眼前這兩個女人替他找的麻煩似乎特別多。

沒有讓鴻語有開口的余地,鴻母搶著道︰「是啊,阿語,我和阿欣等了你很久耶,你是不是沒有听到我們的留言,怎麼到現在才回來呢?」

「走不開。」鴻語淡淡地回道,沒有多作解釋。

「媽,別跟大哥說這麼多廢話,趕快問重點啊!」鴻欣在鴻語的另一側向鴻母喊話。

她們兩人反常的表現讓鴻語起疑。

不對!看母親與小妹這種既興奮又期待的眼神,不像是闖禍的樣子,反倒像是挖到頭條新聞的八卦記者,而新聞事件的主角是他。

「先坐下再說嘛!」鴻母急著把兒子推到客廳的沙發坐下。

鴻欣也迫不及待跟著坐了下來,屏氣凝神盯著他瞧。

鴻語有種不好的預感。

「兒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啊?」鴻母神秘的問。

「沒有。」除非別人沒有提及,否則他從不刻意隱瞞事情,當然,沒必要說的事,他也不會浪費唇舌。

「大哥,別這樣嘛,人都已經送到家里來了,你還不跟我們說實話。」她都听老媽說了,大哥今天讓鴻長老送了一個漂亮女孩回來,據說這個可愛的女孩是大哥的女朋友,大哥是為什麼三緘其口呢?

「是啊,交女朋友又不是什麼壞事,你何必怕我跟阿欣知道呢?」鴻母笑嘻嘻地說。想不到她這兒子惦惦吃三碗公,還會瞞著她交女朋友哩。

「我沒有。」鴻語微蹙眉。搞什麼鬼?這又是個新把戲嗎?他根本不需要女人,哪來的女朋友。

「大哥,別害羞嘛,我和媽又不會笑你。」鴻欣笑道。她不明白,既然都把人送回來見家人了,他為什麼還死不承認兩人的關系。

「我沒有。」鴻語起身,決定不再陪這兩個女人胡鬧下去了。「我到情報室去,晚飯不用送上來了。」

鴻語這次回鴻門,主要是為了攔截宏碩科技集團的資料檔案,貴族世家的企業之所以能揚名國際,最佳的情報來源以及精密的科技防衛系統佔有絕對的優勝關鍵,他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兩個女人身上。

「我沒听錯吧?大哥,你不先去看看大嫂啊?」鴻欣問道。好不容易才有一個女人肯要大哥,萬一因為大哥的不夠體貼而告吹,可就不好了。

「是啊,好歹也去跟人家打個招呼,說說話嘛!」鴻母也跟著勸道。她這兒子好是好,就是不解風情了點,怕是連甜言蜜語都不會講。

鴻語懶得多說一句,自顧自地上樓,至于她們愛怎麼鬧就由她們去,他沒有興趣陪她們耗。

眼巴巴地看著鴻語走上樓,鴻欣不禁為之氣結,「媽,你看大哥啦!」

「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大哥的個性,他不想說,我們怎麼問也沒用。」

「可是人家好想知道哦。」有些事不搞清楚,她的心里就是會難過。

「你這個腦袋就不會轉一轉哦?」虧自己這麼聰明,怎麼會生出一個笨女兒和一個木頭兒子來呢?鴻母不禁嘆了一口氣。

「怎麼轉?」

「男的不說,我們就不會去問女的嗎?」

鴻欣恍然大悟,「對哦!還是老媽聰明。」

「那當然,不然怎麼能當你媽呢!」這下子,鴻母倒是驕傲起來了。

就不知一個人聰明與否和能否為人母親有什麼直接的關系了。

「早。」曉汲笑容可鞠的朝著正走下樓的鴻語親切問候著。

只見鴻語眯起眼楮審視著她,沒有回應,臉上也沒有太多表情。

這個女人他沒見過,不是家里的佣人,想當然耳,她應該就是鴻長老說要帶來借住鴻門會館的女人。她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櫻唇皓齒、細眉靈眸,縴弱的肩上披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頰上還有兩個深甜的酒窩,看不出和別的女人有什麼不一樣。

鴻語慢慢地將目光轉向餐桌,上頭已擺妥了早點。看樣子她很早就起床了,女人能起得這麼早倒也罕見。

在鴻語的印象中,女人賴床的功夫向來一流,這是家里兩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因此對于曉汲的行為,他有些訝異。

其實曉汲平常賦閑在家,就是負責打點每天的三餐,尤其早上都得幫一早要出門運動的母親準備早點,久了便養成早起的習慣了。來這里,住人家的、吃人家的,她自覺該做些什麼事來報答人家,盡避鴻門家僕眾多,但她還是自願一大清早就幫忙準備早餐。

「你好,我叫葉曉汲,你就是要幫我開刀的醫生嗎?」曉汲很有禮貌的問。她還以為有名氣的醫生年紀都應該很大了,想不到他這麼年輕,而且還長得這麼好看,頎長的個子配上一臉的書卷氣,顯得文質彬彬、器宇非凡,可惜他繃著一張臉,否則一定會更加平易近人。

驀地,曉汲的臉上飛上了兩朵紅霞,想著、想著,竟有些不好意思看他了。

第一次見到這麼出色的男人,害她的心狂跳不已。

「開刀?」鴻語眉頭微皺。又是一個把他誤認為龍拓的人,鴻長老沒有跟她說清楚嗎?

由于鴻語經常待在龍門會館,也常和龍拓一起出門,所以經常有人把他們兩個人的身分搞混,但除非必要,否則他也懶得澄清。

「是啊,我本來以為自己就要這樣過一輩子了,想不到還能遇到像你這樣的大好人。我媽說我遇到貴人了,我想也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激你才好。」曉汲動容的說,眼底泛著淚光。听鴻爺爺說,這醫生願意分文不取的幫她動手術,這樣的恩情她怎麼報答?

大好人?他像嗎?還是因為她以為要替她醫病的人是他的緣故,所以才這麼稱呼他?鴻語回顧過去二十七年的歲月,就算沒有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但以貴族的辦事手段,著實也稱不上什麼好人。風光耀眼的表相,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眼前這個女人若不是有意奉承,就是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

他頓時覺得諷刺,假如她知道能救她的人不是他,還會對他獻殷勤嗎?

「听爺爺說你姓鴻,那以後我就喊你鴻醫生,好不好?」曉汲問道。

「我不是醫生。」他淡然的否認,等著她的反應。

「咦?」曉汲訝然,道︰「怎麼會?這里不是你家嗎?」

鴻語僅是看著她,沒有回答。

「鴻爺爺說要帶我住進醫生家,這樣看診比較方便,我還以為……」她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她想到他從頭至尾都沒有表明自己的身分,只有她一個人說了一堆。

不想再浪費時間,鴻語逕自往大門走去。

「等一下!」見他要出門了,曉汲拿起裝有食物的塑膠袋,急急忙忙地跑向前拉住他的手。

「有事?」鴻語防備性的瞪著她,銳利的目光落在拉住他的那只縴細手腕上。他不信任人,更不愛別人接近他,若不是因為她是女人,他早就把她摔出去了。

「你的早餐。」曉汲氣喘吁吁地將袋子塞到他的手中,心髒的毛病讓她即使只是些許的運動都嫌吃力。

鴻語望著手中的早餐,不禁一愣。

她難道沒有听明白嗎?他不是醫生,她討好他,他也不能挽救她的性命。

「早餐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這是我媽媽說的,所以一定要吃。」她笑道,燦爛的笑容有如天使一般動人。鴻語微點頭,刻意忽視心頭泛起的異樣感覺,走出了會館。

※※※

「鴻語。」青觀跨出車門,叫住正要走進龍門會館的鴻語。「這麼早把我找來,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我早餐都還沒吃呢。」

「我攔截到了宏碩科技集團正要入侵貴族企業的情報。」鴻語簡單的道,並把手中的資料遞給青觀。

青觀接過資料,眼尖的瞥見他手中的一袋東西,假如他沒有眼花的話,那袋東西應該是早餐。

「喂,你手上提的那袋是什麼東西啊?不會是愛心早餐吧?」青觀納悶的問。據他所知,鴻語的母親與妹妹都不是那種會早起做早餐的人,而鴻語也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不是。」鴻語否認。

「難不成是你吃膩了下人做的東西,想試試外面的口味,所以特地買的?」青觀好奇的問道,硬是覺得鴻語手中那份早餐來得有問題。依他好管閑事的天性,不弄個明白,肯定會寢食難安。

「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你如果肚子餓,給你吃吧!」鴻語將塑膠袋遞向青觀,不作無謂的解釋。青觀向來多話,跟他解釋太多,只怕將來會被他過度渲染。

「真的要給我吃嗎?」青觀垂涎地望著鴻語手中的早餐。說真的,他還挺餓的,但假如這份早餐是別人特地為鴻語準備的,他吃下肚不就太失禮了。

「你不吃我丟了。」鴻語作勢要把早餐丟掉。

「喂喂喂!我又沒有說不要,好好的東西丟了太浪費了。」青觀搶過鴻語手中的食物。不吃白不吃嘛!

搶到食物,青觀立即拿起袋中的玉米濃湯喝起來,那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貴為青門貴族領袖所應有的行為。

盡避嘴里吃得津津有味,青觀的腦子也沒閑著。

這鴻語平常話雖不多,人倒是挺精明的,八成是看出他在試探他了。算啦,這次姑且饒過他,反正以後多得是機會探究。

唷!這玉米濃湯還真好喝咧!

鴻語收攏眉頭,將青觀的吃相瞧在眼里。「龍拓在里頭等我們。」青觀未免太夸張,瞧他這副吃相,活像餓死鬼投胎,有這麼好吃嗎?本來是不餓的,但現在他也覺得有些餓了,這才想起昨晚他並沒有吃飯。

「嗯。」青觀又拿了一個水煎包塞入口中,「喂,你到底從哪里弄來這麼好吃的東西啊?人家說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你快點告訴我這早餐是從哪兒弄來的,以後我要叫人天天買給我吃。」說完他又拿了一個包子往嘴里送。

哇!連包子也很好吃耶!他家的廚子怎麼做不出這麼好吃的東西呢?八成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所以才覺得這種樸實的平民風味特別美味吧。

這鴻語也真挑,這麼好吃的東西居然不吃。既然這樣,不如以後就由他來替他吃好了,反正這陣子豪宴同筠筠去度蜜月,他每天都得充當女乃爸送揚揚上學,干脆他「順道」帶揚揚到鴻語家吃早餐,相信鴻語一定會很歡迎的。

「這不是今天討論的重點。」鴻語冷然的說道。

「你也太小家子氣了吧,說一下又不會怎麼樣。」

「我不是豪宴。」激將法對他是行不通的,他很清楚青觀在打什麼主意,但顯然他用錯對象了。

「我知道。」青觀聳了聳肩。他的眼楮又沒有瞎。

倏地,鴻語揚了揚嘴角,「早餐是鴻長老帶來鴻門會館作客的一位客人做的,若是愛吃,你大可以把她接到青門住幾天,讓她免費替你服務,用不著刻意繞道到鴻門來。」

突然被反將了一軍,青觀差點被食物噎到,趕緊努力咽下口中的東西。

「咳……我看不用了,既然是鴻長老帶到鴻門的客人,還是在鴻門會館作客比較恰當點。」誰不知只要是長老弄來的人、事、物,肯定都會和「麻煩」沾上邊,他青觀可不想自找麻煩。

「龍拓不喜歡等人。」鴻語丟下一句話,隨即走進龍門會館。

好家伙,來這一套。算了,反正他總有辦法查個水落石出。青觀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

「看情況,宏碩似乎有意思要跟我們合作。」龍拓輕蔑的笑道。名不見經傳的小企業,野心倒是挺大的。

「理論上是。」鴻語接著道。宏碩搜集貴族的資料已非一朝一夕,其心昭然若揭。

「這就怪了,既然有心要合作,理應找豪門才對,怎麼會找上鴻門呢?」青觀提出疑點,畢竟從商業經營的角度來評估,掌有貴族世家經濟命脈的豪門才是最佳的交涉對象;鴻門在貴族中的權責,是以國際間的商業機密情報為主,屬地下情報組織站,鴻門企業在國際商業上的地位並不及豪門響亮,但由鴻語交給他的這份資料顯示,宏碩好像對鴻門特別有興趣,這不免讓人心生疑竇。

「這件事得調查清楚,若是對方居心不良就盡早讓他們永遠消失。」龍拓不帶感情的道。想打貴族的主意,得要有付出相當代價的本錢才行,若能誠心誠意的與貴族談生意,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也別怪貴族心狠手辣。

「要做到什麼程度?」青觀難得正經的問道。青門負責貴族的一切安全防衛,當真有人危及到貴族,除了保護貴族之外,他也需要知道對于敵人的懲戒該做到何種程度。

「一網打盡。」龍拓冷冷地撂下一句。

「知道了。」青觀露出了然的笑容。一網打盡,那代表對方完全沒有翻身的機會,看樣子老大今天心情不太好,上帝要保佑宏碩沒有居心不良,否則……嘖嘖,恐怕將有上千名員工要回家吃自己了。

「近期我必須前往美國看診,短期之內恐怕回不來,貴族的一切事務要麻煩你們多擔待。」龍拓交代道。

「我和你一道去。」鴻語不想讓龍拓落單,否則若出了什麼差錯,他如何對死去的父親和鴻門當初的承諾交代。

「鴻語,我會掌握、控制自己的人生,不需要別人來替我承擔。」龍拓別有深意的說。他相當清楚當年父親與鴻語父親發生的事,但那是上一代的事,沒有理由讓整個鴻門尤其是鴻語來承受,鴻語的命該用來保護鴻語自己最想保護的人,而不是保護他。

鴻語當然听得懂龍拓的語意,但他有他的想法。

案親是他最崇拜的人,正因為父親的關系,他才會甘願接下鴻門領導的職務。父親生平最重承諾,既然父親連臨終前都還耿耿于懷著當年對龍拓父親的諾言,那麼父債子還自是天經地義,只要他活著,他就有義務確保龍拓的性命無虞,以完成父親生前的諾言。

「我知道,但我也有掌控自己命運的權利。」除非有其他的考量,否則他跟龍拓跟定了。

「鴻語,我了解你的心意,也相信你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但鴻門的事還需要你去調查,這個時候你不適合出走。再說,我也希望你早點解決掉你家里的那個麻煩。」龍拓從另一個角度分析,他相信鴻語是個識大體、懂得衡量事情輕重緩急的人。

龍拓說得沒錯,以現在的情勢,他的確不適合離開鴻門。鴻語沉默了一下,才道︰「你確定你一個人沒有問題?」

「放心,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有能耐動得了我,何況楚冰會和我同行,我不是一個人。」龍拓所說的楚冰是龍門企業的機要秘書,也可以算是龍拓身邊的得力助手。

「鴻語,你也太緊張了,老大又不是小孩子,倒是老大剛才要你解決的麻煩,到底是什麼麻煩?說來听听嘛!」青觀嚷嚷著。怎麼才幾天沒見,他就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幾件大新聞似的。

「鴻長老帶來的一名女病患,等著龍拓醫治,目前借住鴻門會館。」鴻語簡短的解釋。他知道不說清楚,青觀這個包打听的絕對不會死心,豪宴不在,沒有人同青觀這家伙斗嘴,難保青觀不會把焦點轉移到他身上來。

「難不成你帶來的早餐就是那位客人做的?」青觀不可思議的問。那位客人還真勤快……咦,不對啊,龍拓一向不愛把病人帶進龍門會館,那鴻長老莫非是得了老年痴呆癥,忘了龍拓的規矩了?難怪人會住到鴻門會館去,八成是鴻長老壞了龍拓的規矩,才會被龍拓掃地出門,但又因為早承諾人家有辦法讓龍拓替她治好病,如今事情生變,一時面子掛不住,所以只好先將人安置到好脾氣的鴻語家。

「老頭子愛做人情是他的事,但別期望我會配合。」龍拓正色道。

「不過家里來了個會做早餐的客人也挺不錯的。」青觀開玩笑的說。

「既然這樣,那就讓她住到青門會館吧。」鴻語立刻提出建議。就算那個女人要一直住在鴻門會館,鴻門也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他的世界更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產生影響,是以鴻長老要將她留多久都行,只要她不干擾到他的生活,他都無所謂。但既然青觀這麼愛管閑事,不如就讓他管個徹底。

「不是早說了嘛,人是鴻長老帶到你那兒去的,怎麼能接到我那兒呢?」青觀推辭著。

早猜到青觀不會攬麻煩在自己身上,鴻語沒有理會,只對著龍拓道︰「我會盡快查出宏碩的事,至于留在鴻門的那個女人,我無異議。」這是龍拓與鴻長老之間的問題,他不會替龍拓解決,當然他也不會替那個女人說情,讓龍拓救她。

「嗯。」龍拓點頭。他心里清楚鴻語的個性,而不勉強別人一直是他的行事原則。「就讓她借住鴻門兩個星期,兩個星期後,我會找鴻長老解決。」

「兩星期後我再過來。」鴻語起身。

什麼嘛,就只有這樣?他還以為會發生什麼事,想不到話題就這麼草草結束了。見鴻語準備走出龍門會館,青觀趕忙追了上去,「鴻語,等一下嘛,我還有話要問你耶!」

鴻語沒有理會青觀,逕自往前走。

「喂……」

※※※

眾所周知,鴻門會館的情報室是鴻語專屬的地方,平常除了貴族世家其他三門首領外,一般人是禁止進入,尤其當鴻語埋首于工作時,更是誰都不能打擾,就連他的母親與妹妹也一樣,可偏偏就是有人不懂規矩,不知死活的前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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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2 16:36:03 |只看該作者


叩叩叩!

敲門聲引來鴻語的注意,他心想,豪宴不在,龍拓不會打擾他工作,青觀是從來不敲門,鴻門內的人更沒這個膽量挑戰他的權威,那麼敲門的人是……「請問……」先是傳來一聲遲疑的聲音,隨後自微啟的門後探出一個頭來,「我可以進來嗎?」

是她,葉曉汲。

「有事?」鴻語停下手邊的工作,好整以暇的凝視著她,深邃的瞳眸具有攝人心魂的魔力。

沒有人告訴她,這里是鴻門的禁地嗎?

曉汲吞了吞口水,有些結巴,「我……做了點心,伯母說你在這兒,要我拿一些來給你吃。」

「伯母?」他蹙起眉,心里有譜,八成又是母親玩的把戲。

五十幾歲的人了,還玩心重,有這種母親,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就……就是你母親啊……」曉汲緊張得臉紅通通的。奇怪,每次見到他,她的心跳就會莫名其妙地加快,第一次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我知道。」除了他老媽,沒有人會這麼無聊。

「我……」她實在好緊張。

「進來吧。」他揚起嘴角,感受到她的緊張。這個女人好像挺怕他的。

「好。」曉汲推門而入,手中還端了一盤小西點。

鴻語沒有再理會她,轉身繼續他的工作。

半晌,發現她仍然站在他的旁邊,他眉頭微蹙的問道︰「還有事?」

被他這麼唐突的一問,曉汲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又結巴了,「我……我……那個……點心你不吃嗎?是我做的。」

鴻語瞄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點心,但沒有要吃的打算。

他向來只吃中午與晚上兩頓正餐,但她那雙水靈靈的眼眸,似乎透露出期待他吃的樣子。

「多少吃一點。」她將盤子推近他,「這樣才有體力工作。伯母說你一天只吃兩餐,這樣身體遲早會搞壞的。」沒有了健康,一切都是空談,這一點她體驗得比誰都深切。

「我不餓。」鴻語殘忍的拒絕。他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女人而改變自己的習慣。

「不喜歡吃嗎?」曉汲的眸子里有著明顯的失望。「那我端出去好了,等你餓了再吃。」

只見她清麗的小臉垮了下來,愁眉深鎖,這讓鴻語的心里驀地侵入一股愧疚的感覺。

他突然伸手拿了一塊餅干塞入口中。

曉汲錯愕地瞅著他,不敢相信所見到的,她還以為……「手藝不錯。」不油不膩,入口即化。

她愣了三秒鐘,隨即溫婉笑道︰「你真好,你一定是不忍心讓我失望,所以才吃的對不對?」他果然是一個大好人。

曉汲吸了吸鼻子,看樣子是感動得想哭了。

鴻語睨了她一眼。他不過是吃了一塊餅干,她感動個什麼勁兒,更何況他說的是實話。

「是嗎?」他嗤哼道,不想承認她猜中了一半。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憑什麼揣度他。

「一定是的,伯母說你只是看起來較嚴肅而已,其實你是個很好的人,可是我覺得你不止是好,還很親切。」曉汲愉悅說著,發現自己居然不結巴了。

親切?她確定她是在說他嗎?

他平常是鮮少動怒沒錯,但這絕對與「親切」兩字沾不上邊。相反的,正因為他喜怒不形于色,才給人一種孤僻、難以親近的感覺。

這個女人究竟是腦子有問題,還是她看人的角度與眾不同?

「還有事?」鴻語問道。他習慣一個人工作。

「我等你吃完,收盤子。」她笑咪咪地說,反正她也沒事。

鴻語聞言蹙眉。這個女人居然听不出他在下逐客令。

「那你恐怕要等很久。」他暗示地道。

「沒有關系。」曉汲左右張望了一下,起身到角落坐下。

「我不喜歡別人吵我。」鴻語又道,期望她能主動消失。

「我就坐在這里,不會吵你的,你放心。」她漾出笑容,看樣子是賴定了。

不想顯出自己的小心眼,鴻語不再多說,反正等她累了自己會出去的。專注的面向電腦,他沒再開口。

電話鈴聲打斷了正全神貫注坐在電腦前讀取資訊的鴻語。

「鴻先生,宏碩科技集團總裁拜訪。」說話的是鴻語的得力助手楚克寒。

「請人到會議室。」鴻語淡淡地道。結束手中工作,轉身才看到角落有個人兒蜷縮在椅子上,看樣子是睡著了。

她還沒走?

鴻語不自覺地放輕腳步,走至曉汲的身邊,凝望著她的睡顏。

瞧她柳眉微蹙的樣子,似乎睡得很不安穩,以她這種睡姿,怕再睡上半個小時,就會扭傷脖子。

「起來。」鴻語伸出一只手,不甚溫柔地拍她肩膀。

「嗯……」曉汲迷迷蒙蒙地睜開眼楮,伸了個懶腰,頓覺頸子好酸。

「想睡到房里睡。」鴻語好心建議。

「咦?」她揉了揉眼楮,「你的工作做完了嗎?」

「嗯。」鴻語點頭。

「你工作的時間好長哦!平常也這樣嗎?」她等得都睡著了,還以為有錢人都該閑閑沒事做,只管花錢,沒想到他這麼努力。

「看情況。」鴻語淡淡答道。她的話太多了,盡避不想回答她的問題,但他總會不由自主應答。

「你好認真哦!」曉汲燦笑道。人家說認真的男人最帥,難怪她一直覺得他很好看。

鴻語愕然地看著她,懊惱自己的反常,他幾乎被她的笑靨迷惑住……一定是錯覺!他對女人一向沒有感覺。

「我有客人。」這個女人佔了他大多時間了。

「啊,對不起!」曉汲忙著道歉,都是她耽誤了他會客的時間。「客人在哪里?我去準備點心。」

「鴻門的家僕多得是,用不著你動手。」他冷冷地道。貴族世家又不是請這些下人來吃閑飯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做些事,不然我在這里白吃白住的,實在過意不去。」曉汲斂起笑意。他生氣了嗎?

鴻語看了她一眼。原來她對他猛獻殷勤,是因為他提供了一個免費讓她吃住的地方。不錯嘛!懂得報恩。終究是女人,總多了那麼一點心思,想必是怕被趕出去,或是期盼他在龍拓面前求情,才這麼做的。

無論是哪一點,顯然她都用錯對象了。以鴻門的勢力,甭說是多養她一個人,就算再多個上百人也不痛不癢;至于龍拓肯不肯醫治她,那得看龍拓的意願,他無權干涉。

「隨你。」鴻語伸手扭動門把,頓了頓,突然不情願的丟下一句話,「客人在會議室。」

解讀出他的意思,曉汲笑逐顏開。

她就知道他是一個好人。

※※※

好俊的男人。

俞靜瑄目不轉楮地痴望著走進會議室的鴻語。上次在貴族宴會上匆匆一瞥,就令她為他那股冷僻孤傲的氣質所傾倒,想不到闊別多日他更加吸引人了。

鴻語走進會議室,示意跟在身後的楚克寒開口,隨即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難得俞總裁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楚克寒形式化的說。

「楚先生客氣了,相信鴻先生應該已經听說過宏碩有意與鴻門企業合作的事,我這次造訪的目的,最主要是希望鴻門能答應與我們合作。」俞靜瑄舉止端莊,期望留給鴻語一個好印象。

鴻門在鴻語的帶領下,保密措施在貴族之中算得上首屈一指,但為了能夠接近他,俞靜瑄不惜做了巨額的投資,聘請國內外最頂尖的科技人員,花費了好大的一番心力調查有關鴻門的資料檔案,甚至冒著賠上家族企業的危險,找上最不具經濟效益的鴻門企業合作,這一切只代表了她一定要得到他的決心。

「鴻門不發展營利事業。」鴻語漠然的臉色不變,他最厭惡女人貪婪的神色。同樣是女人,眼前這一個似乎特別礙眼。

「鴻先生的意思是,我們公司向來只研發科技產品,盡避我們在科技界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但比起從事多方面產品銷售的豪門企業仍是小巫見大巫,俞總裁若是想找合作對象,豪門企業應該會比鴻門企業更有前景。」楚克寒圓融的解釋著。

「鴻先生太謙虛了,我們會找上鴻門合作,當然是經過市場評估,再說宏碩在國際商場上也算小有名氣,假如宏碩與鴻門能夠合作,相信要超越豪門絕非難事。」俞靜瑄游說,冀望能與鴻語共事。只是她忽略了鴻門與豪門同是貴族世家的一部分,沒道理扯自己人的後腿。

斌族世家各司其位,表面上龍門、青門、豪門、鴻門各自獨立,實則是異脈同源。以龍門為首,豪門主控貴族經濟,青門負責貴族的安全防衛,鴻門的職務是所有情報的搜集;無論是哪一方面,只要攸關貴族,都是鴻門的職責範圍,甚至豪門企業的營利額度可以成為全球之首,除了商業鬼才豪宴獨到的經營手腕外,鴻門準確無誤的投資訊息更是功不可沒。

身為宏碩總裁,俞靜瑄當然也了解這一點,但同門操戈的例子比比皆是,就算是自己人,誰不想成為佼佼者?

但俞靜瑄小看了貴族的向心力與凝聚力了,撇開貴族世家的關系,龍拓、豪宴、青觀、鴻語四個人的友情是毋庸置疑、不可小覷的,也難怪貴族世家能在短短的數十年稱霸全球。

「鴻門只想超越自己。」鴻語起身,再與這個女人交談下去只會失了格調。「克寒,送客。」

「是。」楚克寒走至門邊,打開門,「俞總裁請吧!」

「鴻先生,我一直很仰慕你的才干,無論如何,請你再考慮一下。」俞靜瑄仍企圖說服鴻語。

鴻語冷睇了俞靜瑄一眼,對她的反感更深了。

假如她肯馬上離開,或許他的決定會有所更改,但這個女人太不識相了。沒有大腦的女人不但不受歡迎,反而更讓人厭惡。

「不用考慮了。」鴻語冷冷地道。

俞靜瑄不敢相信自己已如此低聲下氣仍然被拒絕,頓時又羞又惱,一張俏臉板得死緊,顏面掛不住的她才正要轉身離去,卻踫巧撞上端著點心走進會議室的曉汲,被端盤上的女乃茶濺了一身。

「哪來的下人,這麼不小心,我的衣服都讓你給糟蹋了!」俞靜瑄破口罵道,刻意保持的淑女形象全沒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曉汲連忙彎腰道歉,心虛地瞄了一眼俞靜瑄穿在身上的白色套裝,上頭的女乃茶漬大概是洗不掉了。「這件衣服多少錢?我賠給你。」

「賠?!」俞曉瑄眼神鄙夷地射向曉汲,「這套衣服少說也要五萬,你賠得起嗎?」

「五……五萬?」曉汲吃驚地張大嘴,心跳差點停了。這麼貴?她現在穿的洋裝才四百九十元,五萬塊錢可以買上一百件,有錢人果然不一樣。

「算了吧,我看你也賠不起,今天就算我倒楣,以後走路給我小心一點!」俞靜瑄傲慢說道,丑態畢露,先前的端莊模樣消失殆盡。

「該小心的人是你。」鴻語突然開口,惹來眾人詫異的眼光,「是你撞上她,你應該道歉。」

「是啊,剛才的確是俞總裁不小心撞到這位小姐的。」楚克寒也說了公道話。

「鴻先生,你……」俞靜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強烈感受到鴻語對曉汲的差別待遇。他居然幫一個下人說話!她堂堂一家企業集團的總裁,如何受得了這種冷落。

「你可以走了。」鴻語再次下逐客令,臉上仍是掛著慣有的表情,除了冷淡還是冷淡。

被掃地出門,俞靜瑄顏面盡失,她惡狠狠地瞪了曉汲一眼,驕氣十足地離開,臨走前不忘丟下一句,「你會後悔。」

鴻語冷笑。後悔?哼,在他的字典里,永遠查不到這兩個字。

「對不起,把你的客人氣跑了。」曉汲內疚極了。她本來是想幫忙的,想不到弄巧成拙,害他也得罪客人了。

「不關你的事。」鴻語向楚克寒點了點頭,示意他離開。

「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曉汲依然覺得抱歉。听說那位小姐是來談生意的,假如因為這樣讓他少賺了一筆,那她對他就更不好意思了。

「我說了,不關你的事。」鴻語深邃的眼眸瞧著她,看得出來她真的很愧疚。凡事吃虧禮讓的人,在社會上根本佔不了上風,難道她不明白這個道理?還是她真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

「我……對不起,給你惹麻煩。」她真笨,老是連累別人,在家時拖累父母,現在借住他家,連他也受牽累。

鴻語凝視著她依舊低垂的愁顏,竟有一股疼惜她的沖動,他一時無法適應這種突如其來的陌生意念。

「知道自己老是惹麻煩就別制造麻煩。」說完他告訴自己不可能的,他對女人根本沒有感覺,她不可能會是例外的一個。

「對不起。」她低垂著眼瞼,無辜模樣煞是惹人憐愛。

「道歉也沒有用。」鴻語突然郁氣橫生,一向沒有什麼情緒反應的他,不喜歡這種情緒波動,這讓他有種不能掌控自己的感覺。

「是嗎?」曉汲原就消瘦的瓜子臉更加黯淡了,她不想再給他添麻煩,「我還是回家好了。」反正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病會有痊愈的一天,鴻爺爺和他的好心她會放在心上,但假如因為她而造成他的負擔,她不如離開。

「既然來了,你就無權決定要不要留在這里,除非鴻長老帶你離開,否則你哪里也不許去。」話一出口鴻語就後悔了,他居然在挽留一個女人!

「是嗎?那等爺爺來了我再同他說。你放心,我不會待太久的。」她保證地說著。

不想再繼續這個惱人的話題,鴻語問道︰「你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咦?」她一時沒有听清楚。

「生病的人才需要找醫生。」會找上龍拓醫治的疾病,肯定很棘手,只是從她現在的樣子看來,除了臉色蒼白、身子消瘦了點外,倒也看不出哪里不對勁。

「你在關心我嗎?」她揚起一抹甜美的笑靨。她很喜歡這種被關愛的感覺,除了父母之外,她幾乎沒有朋友。

「隨口問問。」鴻語幽幽地露出嘲諷眸光。她未免太自抬身價,他怎麼可能去關心一個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人。

雖然他不承認,曉汲還是感動莫名。「你和爺爺好像。」

「爺爺?」鴻語皺起濃密的眉。

「就是鴻爺爺啊。」

「不像。」她竟拿他跟那個老頭比!

「可是我覺得像啊。」他們都讓她覺得好溫暖。

「你還沒回答我。」他回到方才的問題,沒有發現自己今天算是多話了。

「回答什麼?」她不解地看著他。

「你的病。」他提醒她。

「我的病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先天性心髒病,能醫得好當然是最好的了,假如醫不好,大不了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做任何劇烈運動,以後也不要結婚生子就成啦!」曉汲稀松平常的說著。她很喜歡跟他聊天的感覺。

她怎麼能說得如此輕松,一般人不都是自怨自艾地等著別人來同情嗎?「所以你才找上鴻長老?」

她搖頭笑道︰「不是這樣的。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的病會有治愈的一天,在醫院躺了十年,一點成效也沒有,最後醫生只好建議我爸媽讓我在家休養。爺爺是我在公園里踫巧遇上的,爺爺說他有辦法找到名醫‘夜梟’替我治病,所以我爸媽才拜托爺爺幫忙的,然後我就跟著爺爺到這里來啦!」

十年?那表示她的童年都是在醫院的病床上度過的。鴻語竟有些心口泛疼。只是女病人大都一個樣,為什麼鴻長老獨獨挑上她?

龍拓討厭小孩與女人眾所周知,難道那老頭期望龍拓能與女病人擦出什麼火花?「你父母放心讓你跟著一個陌生的老頭子走?」

「本來是不放心的,但是爺爺不知道拿了什麼東西給他們看,還說什麼……對了,爺爺說他是貴族的長老,所以我爸媽就答應了。」到現在她還不明白貴族所代表的意義,竟可教向來對她有強烈保護欲的父母應允帶她走的要求。

「你真的以為鴻長老有這種能力?」鴻語諷笑道。在他看來,她的病是好不了了,假如龍拓有慈悲心,她也不會被送到鴻門來。

「不管有沒有,你和爺爺對我的好,我都會放在心上。」曉汲吸吸鼻子,又感動了。

「是嗎?」他向來對人只有冷言冷語,對她也一樣,而那個老頭子對她好,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別有用心。

「當然是啦,你對我的好,我會記上一輩子。」她誠摯說道。

鴻語不想受她的影響,但仍無法不動容,莫名的悸動掠過他的心房。從來沒有人會真心覺得他是個好人,她是第一個。

「明天……」她支支吾吾,臉蛋酡紅,擺明了是有所求。

「有話就說。」原來話多的女人也容易結巴。

「嗯。」曉汲點了點頭,鼓足勇氣才道︰「明天我要做晚餐,你會回家吃嗎?」

「鴻門會館有廚子。」意思就是用不著她動手。

「我知道,可是伯母想吃我做的菜,欣姊姊也說想吃,所以……」她畏縮地看了他一眼,他好像不喜歡她用他們家的廚房。

伯母?欣姊姊?喊得倒是挺熱絡的,這個女人住進鴻門才幾天,竟籠絡了所有人的心。

「你會回家吃飯嗎?」她又問了一次。她想做飯給他吃。一股莫名的幸福感侵入鴻語的心,這種感覺以前從沒有過。

「不會。」但他卻殘忍地拒絕她的好意,將她推離自己的心房。

「是嗎?」曉汲黯下臉。她喜歡他,想討他的歡心,但他卻不肯接受她的邀請,害她好難過。

「反正她們會陪你吃。」不想看見她泫然欲泣的樣子,他快步離開。

「等等……」

鴻語聞聲停住腳,沒有回頭,但前腳就是跨不出去。

「吃過晚飯後,我可以陪伯母去逛街嗎?」她的音量好小,才剛被拒絕過,所以要求得有點心虛,即使自主權在她,她仍是想得到他的同意。

「那是你的事。」鴻語丟了話便走出會議室。

是啊!去不去是她自己的事,何必知會他呢?曉汲心情感到相當沮喪。

「曉汲!」鴻欣突然鬼鬼祟祟地跑進來,拍了一下正在發呆的曉汲。「怎麼樣?大哥答應回家吃晚餐了嗎?」

曉汲搖搖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想他可能不太喜歡我煩他吧!」

「沒這回事,你別亂想,我哥天生就是這副死樣子,你別介意。」鴻欣安慰道。

是她和老媽讓曉汲邀請大哥一起吃晚飯的,目的就是要多制造兩人的相處機會。難得有人肯要大哥那塊木頭,她們實在害怕這樁得之不易的姻緣因為大哥的不解風情而告吹。

丙然,她們的憂慮成真了。

戀愛中的男女不都渴望有更多相處機會嗎?怎麼大哥淨是跟別人不一樣,心愛的人要做飯給他吃,應該是最甜蜜的,想不到大哥居然拒絕了人家的好意,大哥也太酷了吧!

「可是……」曉汲總覺得鴻語的態度相當冷淡。

「好啦!別胡思亂想了,你不是說晚上要做飯給我們吃嗎?」鴻欣興奮地拉著曉汲的手。中午和老媽看著曉汲做點心,算是開了眼界,不知道晚上曉汲又要做出什麼好吃的東西來。

「嗯。」曉汲點點頭,露出笑容。

「走,我叫司機載我們到黃昏市場買菜,然後晚上我們再一起去逛百貨公司。」

「好。」

※※※

「曉汲,這件洋裝好漂亮,你要不要試穿看看,一定很適合你。」鴻欣指著專櫃里的名牌衣服,直覺粉白色露背的小碎花洋裝能展露曉汲的曼妙身材。

準備晚餐時,曉汲不小心把自己的裙子弄髒了,鴻母這才注意到她似乎沒有帶什麼衣服過來,是以才想要帶她出來選幾件替換的衣服,順便挑一件稱頭的禮物作為她們的見面禮。

「是啊,試穿看看,如果適合就把它買下來。」鴻母亦認同的說,她心中對這個已認定的未來媳婦簡直滿意到了極點。

她那個楞兒子不知道上哪兒去拐來這麼一個賢淑的女孩子,不但乖巧,更重要的是烹飪手藝了得,這幾天讓曉汲的手藝養刁了,吃別人煮的東西根本食不知味。

曉汲瞄了衣服上的價錢一眼,差點被嚇死。天啊,一套要一萬多元耶!

「不用了,我不缺衣服。」她僵硬地笑了笑。

「怎麼會不缺,我看鴻長老帶你來時,你只提了一個小包包,里面能有多少行頭?」鴻母問道。她知道耿直的曉汲不好意思讓她多花錢。

鴻欣亦跟著說道︰「對啊,男人都愛會打扮的女孩子,像你這樣怎麼吸引我大哥的注意呢?」

「真的嗎?」曉汲疑惑的問,不太明白鴻欣的話。

「阿欣說得沒錯,女孩子要多打扮,才能吸引男孩子的注意。想當年你鴻伯父就是被我的花容月貌給騙的,伯母是過來人,听我的準沒錯。」鴻母自我陶醉的說,仿佛往日時光又在眼前一幕幕浮現。

「可是……」一件洋裝要上萬元,實在太貴了,怎麼說她也花不下去。

見曉汲仍然猶豫,鴻欣連忙將衣服塞到她手上,邊說邊將她往試衣間推去,「別再可是了,你盡避試穿衣服就行了。」

曉汲只好乖乖地進去試穿衣服。

半晌,她從試衣間走出,眾人眼楮莫不為之一亮。

「曉汲,你的背好白、好漂亮哦!」鴻欣目不轉楮地盯著曉汲雪白無瑕的背。

「是嗎?」曉汲扭扭捏捏的,她好不習慣,兩只手直扯著肩膀兩邊的袖子,生怕它滑下去。這件衣服好像太露了,她覺得整個背涼涼的。

「佛要金裝、人要衣裝。你這麼一打扮,漂亮多了。」鴻母笑呵呵地道。

「好啦,別再拉了,衣服就是要這樣穿才顯得出女人的嫵媚嘛!」鴻欣抓住她的手,笑著道。

「就穿著吧!」鴻母揮了揮手,招來專櫃的服務小姐。

「鴻夫人,有什麼需要我服務的嗎?」專櫃小姐恭敬地道。

「替我把這件洋裝包起來。」鴻母吩咐,儼然一副貴夫人的姿態。

「是。」

接下來,只見鴻家母女大包小包的買了一大堆,有的甚至連看也不看就包了,這可讓曉汲看傻了眼。她從來都不知道錢也可以這麼花,現在她總算有些明白她與鴻語的差距了。

「曉汲,走吧!」鴻欣推了兀自發愣的曉汲一把。「你不是想買東西給我大哥嗎?五樓是男性商品專櫃,我們去看看。」

「阿欣,等等你老媽啊!」鴻母跟在後頭嚷嚷著。

忽地,曉汲覺得呼吸困難,感受到心髒有一股無形的強烈壓迫,緊接著傳來陣陣的絞痛。「欣姊姊……等一等……」

「媽,你快點啦!」鴻欣拉著曉汲興高采烈的往電梯跑,沒有注意到曉汲漸漸泛白的臉色。

「欣姊……等等……我……好痛……」曉汲痛苦地蹲了下去,雙手捂著心口。

「怎麼了?」看到曉汲突然蹲了下來,鴻欣大驚失色。曉汲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怎麼會這樣?剛才還好好的呀!

「曉汲,你怎麼了?」鴻母也趕來問道。

「我……」曉汲虛月兌無力地搖著頭,淚珠不听使喚她直往下掉,下唇都因她承受不了過度的疼痛而咬破皮。

「阿欣,快叫司機!」鴻母急忙吩咐。

朦朦朧朧地,曉汲只听一片嘈雜聲與雜沓的腳步聲,接下來便陷入昏迷……※※※

般什麼鬼?

鴻語一來到房間門口,便看到房里擠了一堆人,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的床上竟然躺著一個女人。

「阿語,你終于回來了!」鴻母一見著鴻語便急切地把他拉進房間。「你怎麼不早告訴媽曉汲有心髒病,可把媽嚇死了!」

「對啊!都怪大哥沒有說清楚,才讓我拖著曉汲在百貨公司亂跑,害曉汲昏倒了。」鴻欣語帶責怪。

鴻語寒著臉,有點明白狀況了。只是她昏倒關他什麼事?把帳算到他頭上來未免太不應該了。

「這是怎麼回事?」鴻語掃向躺在他床上的曉汲。難不成她昏倒,他就該把床位讓給她嗎?

「什麼怎麼回事?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說話,曉汲是你的女朋友,她生病了,你當然應該照顧她啊!」鴻母氣結,不明白怎麼會生出這種笨兒子,也不懂得把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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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吃她做的早餐讓她好難過,他一定不知道她有多期待他會喜歡吃她做的食物。

「沒關系,鴻語不吃,我和揚揚吃嘛!」青觀依舊嘻皮笑臉的,沒有察覺到鴻語微變的臉色。沒辦法,他想這一頓想很久了。

「對啊、對啊!阿姨,揚揚肚子好餓、好餓。」揚揚皺起小小的眉頭。

不忍心讓揚揚失望,曉汲笑著安撫道︰「阿姨馬上去做。」

「等一下。」鴻語拉住正要走進廚房的曉汲,臉色更是難看了,「早餐有人準備了。」

「可是……」曉汲有些為難。她剛才答應揚揚了,他沒听見嗎?

「沒有可是,他要遲到了。」鴻語看向揚揚,言下之意就是青觀可以帶著揚揚滾蛋了。

鴻語的超反常行為引起青觀的側目。

這樣的反應對素來自恃冷靜的鴻語來說實在太不尋常了,以鴻語往日的作風,該是一副不痛不癢、凡事無關緊要的樣子才對,就算有意見,他也不會有多大的反應,更不會表現出來。現在他不過是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故意帶揚揚來吃一頓早餐而已,鴻語居然下逐客令,這未免太反常了。

青觀聳了聳肩,道︰「好吧,揚揚,去包一些早餐,觀叔叔送你去幼稚園。」

「可是人家還沒有吃到好吃的早餐啊!」揚揚無辜地說道。漂亮阿姨都答應做給他吃了,為什麼不讓他吃完再走?

「走啦,星期天觀叔叔再帶你來吃,到時候你就不怕遲到了,可以一次吃個夠。」青觀故意說道,擺明是說給鴻語听的。

曉汲夾在中間,很是為難。

她不想讓揚揚失望,但她也是客人,沒有主人的允許,她不能隨便動人家的東西。

厭惡青觀投來的曖昧眼神,鴻語難得不耐煩地道︰「你們可以走了!」

「我先送揚揚上學,回頭再來找你,有事商量。」青觀與鴻語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帶著揚揚出門了。

曉汲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氣氛顯得有點尷尬。

「我……回房去了。」她困窘的說。和鴻語獨處會讓她想到昨晚那個甜蜜的吻,這讓她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她的額頭仿佛還在發燙。

「進去吃早餐。」鴻語拉住她,明顯感受到她在躲他。怎麼了?前幾天還纏著他問東問西的女人,現在卻對他避之唯恐不及,雖然他不愛以貴族世家的權勢壓人,但也無法忍受別人的忽視,這對貴族而言是一種侮辱。

「你生氣了?」她沒見他笑過,但比起他現在的臉色,不笑時好看多了。

「我沒有。」她憑什麼臆度他的情緒?!他是不高興沒錯,但不是生氣,至于不高興的原因,他懶得去想。

「伯母說你的脾氣很好、很少生氣,假如你會生氣,一定是惹你生氣的人太可惡了。」曉汲大膽假設。他是個好人,除非對方很過分,否則他一定不會生氣的。矛盾的是,在她面前,總覺得他不高興的時候似乎比較多,一定是她太笨了,所以才會不知不覺惹他生氣。

「我沒有生氣。」鴻語再次申明。

「周醫生說愛生氣的人容易老,對身體也比較不好。難怪你這麼健康,長得這麼好看。」曉汲接著道,沒有察覺到鴻語不耐的語氣是針對她。

「多謝你的贊美。」鴻語嗤哼。

「哪里。」曉汲露出笑靨,听不出他的嘲諷之意。

鴻語深吸口氣,算是被她打敗了。

他一向最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起伏,但卻不得不承認自從她住進鴻門會館開始,他的情緒就一直受她影響,這個女人不但能輕而易舉挑起他的怒火,又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它澆熄。

假如她懂得四兩撥千金的處事方針,那他不得不承認她是個中高手,因為「裝傻」的確是絕佳妙招,就不知她是真的單純還是擅于偽裝,但見她真誠不偽的眼神,又不似作假。

「你不餓嗎?」如果他沒記錯,她從昨晚昏倒被送回來就一直沒有吃東西。

「有一點。」她羞澀地笑了笑。他是真的很關心她,連她還沒吃東西都注意到了。

「進去吃早餐。」他命令道。

「你和我一起吃嗎?」她小心翼翼地問,怕他又不高興。听鴻伯母說,他不愛和人一起用餐。

「嗯。」鴻語不想答應,卻不自覺地點頭了。

「好棒!」她欣喜道。

看著她喜悅的模樣,他的心竟也為之雀躍。不過是一起吃頓早餐而已,她怎會這般高興?而他甚至為她的高興而感動,她的喜怒哀樂又如何能影響他?這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他的掌握了,他得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

「喂!你家那個美麗女廚師呢?」青觀站在客廳,探頭探腦地往鴻語家的廚房望去,對稍早見到的曉汲好奇死了。那個鴻老頭也太不應該了,有這種俏麗又會做菜的女客人也不帶一個來寄住他青門。

拒絕回答不相關的無聊話題,鴻語問道︰「什麼事?」

「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耶!好歹也透露一點嘛!」青觀不死心的追問。

青觀在想什麼,鴻語當然明白。青觀是出了名的包打听兼長舌男,凡事只要讓他插上手,難保不搞得天翻地覆、謠言滿天飛,甚至弄假成真,豪宴就是最佳的例子。

「假如你沒有事,我要出門了。」鴻語面無表情地道。

「當然有事,否則我特地折回來做什麼?」青觀白了他一眼。

「那就快說。」他可沒空陪他閑聊。

「喂,別這麼刻薄嘛!講嚴肅的話題之前,總要先輕松一下,你說是不是?」青觀嘻笑道。

「到底有什麼事?」鴻語仍是冷言冷語的,沒多大反應。

「老大在國外受到狙擊了。」青觀終于正經了。

「什麼?!」鴻語愀然變色。他早說過要跟在龍拓身邊的。

「放心,老大沒事,只不過……」青觀停頓了下來。

「不過什麼?」鴻語恢復了冷靜的神色。到底是誰有這個膽子,敢動貴族的龍頭老大?

「只不過最近青門與豪門也同樣遭到某組織的特別‘關切’,我懷疑……」

「你懷疑這個組織和上次侵入鴻門企業資料的組織有關聯?」鴻語問道。

「只是懷疑,真相還需要靠你去查明。」太多的巧合接連發生,先是鴻門、再來是龍拓,貴族頻頻受到「關切」,讓人不得不疑惑所有事件的相關性。

「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揪出幕後的首腦。」鴻語陰寒著臉。

「貴族目前的安全防衛沒有問題,你只要負責追縱情報就行了,我來斷後。」青觀揚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嗯。」鴻語應允,接著又沉默了。

怕他鑽牛角尖,青觀道︰「鴻語,你該相信老大有自保的能力,他的身邊不需要保鏢,更何況現在貴族四缺二,假如你想把我累死,那你盡避飛去老大身邊好了。」

青觀的話雖然帶有調侃意味,卻句句嵌入鴻語的心。

青觀說得沒錯,他的確擔心龍拓的安危,保護龍拓是父親給他的使命,不容有錯,但以目前的局勢看來,他的確抽不了身。

青觀接著問道︰「假如今天受到狙擊的人是我,相信你也不願意見到我受傷,對不對?」

「當然。」

「我想龍拓的心情也是一樣的,表面上龍拓是貴族之首,實際上我們情同手足,我們四人之中不應該有差別待遇吧?」

鴻語靜默。

「除非是自己心甘情願,否則沒有人該為另一個人的承諾而活。鴻語,你的命應該留著保護你想保護的人。」青觀拍了拍他的肩,語帶雙關。

「我想保護的人?」鴻語喃喃自語。

「是的,你最想保護的人,除了你的家人之外,一輩子總有一個吧!」青觀略有所感的說。

鴻語閉上眼楮仔細思索著青觀的話,莫名的,腦海里竄進了一張清新可人的熟悉面孔。

居然是葉曉汲。

「小姐,我看還是算了吧!」李升明說道。

「李伯伯,你是看著我長大的,應該了解我的個性,從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那個姓鴻的算什麼?本小姐看上他是他的福氣,他居然敢當面讓我難堪,這口怨氣我一定要討回來。」俞靜瑄氣急敗壞地說,硬是吞不下被趕出鴻門的怨氣。

「小姐,你要想清楚,對方可是貴族啊!」李升明繼續說道。

「哼!斌族又怎樣?我請人調查過了,貴族雖名為世家,其實是由四個組織所形成的,四大家族各成一脈,他們在商場上暗中較勁、相互競爭,並不如外人想像中的團結,更何況四大企業除了豪門的總裁豪宴外,其他三個組織的心思根本不在商業上,像這樣的一盤散沙能有何能耐?」俞靜瑄高傲的說。

「小姐,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貴族能揚名國際一定有它的道理,我跟在老總裁身邊十幾年,听了很多也看了很多,你還年輕,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好了!什麼都不要說了,該怎麼做我心里清楚。」俞靜瑄不耐地斥喝。

「小姐……」

「你出去吧,有事我會叫你。」俞靜瑄命令,不想再听他嘮叨。貴族真有那麼難纏?她偏不信,李伯伯愈是這麼說,她愈是要教貴族向她俯首稱臣。

李升明開門走了出去,一個長相不善的男子與他交換一個眼神後,便與他擦身而過。

男子一帶上門,俞靜瑄立即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已經成功侵入了貴族其他企業的情報系統,很快就能掌握貴族的商業機密了。」男子答道。

「很好,繼續追蹤下去。」

「知道了。」

「鴻語,我一定會教你後悔曾經那樣對待我!」俞靜瑄憤恨不平的道。

※※※

紅色的玫瑰要配什麼花比較好看呢?

埋首在花海里,曉汲專心剪著鮮紅的玫瑰,準備作為廚房的餐桌裝飾,完全忘了玫瑰是多刺的。

手指頭突然傳來刺痛感,並立即自傷口滲出了血滴,她趕緊將手指放進口中含著。

又被刺到了。「好痛……」曉汲叫道。玫瑰花的刺好多,刺得她的手好痛。

那個女人蹲在那里,還不時發出怪聲,究竟在搞什麼名堂?鴻語停在花園的小徑上,按捺住想去看她的心情。

曉汲望著自己被玫瑰刺扎到的幾處傷口,她覺得自己好笨。

「你在這里做什麼?」鴻語悄悄地走近。

鴻語?曉汲有些慌亂,想不到他會突然出現。

「我在剪玫瑰花。」她揚了揚手中的剪刀,「你家的玫瑰好多哦!我問過伯母,伯母說可以剪一些沒關系,所以我想剪一些放在餐廳,你說好不好?」

「你應該戴手套。」他的目光移到她手上,玫瑰多刺,沒有手套保護很容易被刺傷的。

「對啊,我一時沒有想到,結果手被扎了好幾下,有了這次經驗以後,下次我一定會記得。」她不在乎地笑開了嘴。

鴻語心想,還有下次?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大腦?

他一言不發的拉過她的手,攤開她的掌心,連同手指大概有十幾處紅點,正滲著鮮血。凝望著她手上的傷口,他的心中竟有著不舍,不自覺地低下頭吸吮著她的傷口。

曉汲瑟縮了一下,下意識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抓得牢牢的。

「小傷口,很快就會好的。」她傻笑道,有點窘困,心兒有如小鹿亂撞,臉頰布滿紅霞。

「你必須擦藥。」他仍抓著她的手。

「不……」

鴻語沒有給她說話的余地,握住她的手腕就往屋子里走,內心百感交集。

他想疼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電腦程式里沒有這樣的程式設計,實在很難讓人理解,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的一舉一動已經徹頭徹尾影響了他,他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鴻語將她帶到客廳,推她坐下來,他消失了兩分鐘後再出現,手上已經提著一只醫藥箱,打開醫藥箱,他沉默不語地拉著她的手並細心為她的傷口消毒上藥。

這樣被呵護,曉汲感動得都快哭了。

「鴻先生……」

「叫我鴻語。」他若無其事的命令。

「好。」叫名字感覺親切一點,也更像朋友。「鴻語,你一定沒有笑過對不對?」

「為什麼覺得我沒有笑過?」他反問,好奇她的問題。

「這里啊!」她將手放在他的眉心,「你這里和我爸爸一樣,常常皺皺的。」

靶受到她輕柔的踫觸,這樣的親密不讓人討厭,反而令他通體舒暢,一抹奇異的情愫悄悄爬上他的心頭。

「我知道爸爸是因為一直為我的醫藥費奔波,擔心我的病情,所以他的眉頭才經常皺皺的。你呢?你在為誰擔心?」他這樣俊挺的人,笑起來一定更平易近人。

「我?」鴻語一陣愕然,從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他是不常笑,那是因為沒有太多讓他笑的理由,他不認為沒事就對旁人微笑是一件好事,像青觀沒事就掛著一張笑臉,像個瘋子一樣,暗地里還不是一只標準的笑面虎。

「你長得這麼好看,應該多笑的。」這是她的肺腑之言。

「為什麼?」

「笑容多一點,日子就會過得開心一點啊!」她無邪地揚起一抹笑容。

「你真的這麼認為?」他定定地看著她,赫然發現她除了在他面前有些緊張外,人前人後似乎都是笑吟吟的,難怪她能在短短的幾天內籠絡了所有人心,就連媽與阿欣也站在她那邊,難不成這全是「笑容」的功勞?

「每次爸爸開始皺眉頭的時候,我都會在他的額頭上揉一揉,他就會感覺舒服一點。」曉汲發現他對她的態度和緩了不少,小手就大膽的在他的眉心上按壓著,「像這樣。」

鴻語不自覺地閉上雙眼,舒服的感覺有如在浮雲上悠閑自在,倏地,他睜開了眼楮,抓住她的手。

「怎麼了?」曉汲嚇了一大跳。「我做錯了什麼嗎?」

鴻語幽黑的深眸直盯著她,再也按捺不住對她的感覺,他俯身,猛地攫住她的紅艷小嘴。

曉汲驚愕地瞪大眼楮。他……他……他在做什麼?

鴻語慢慢加深兩人的纏綿,闃黑的眸子里已沒有以往的疏離,俊臉更是少了冷漠。

曉汲小臉嫣紅,閉上眼楮,既迷亂又緊張。這次她的心好像跳得更快了。

鴻語在她的紅唇上釋放熱情,深刻感受到內心的悸動,一直不願去思考的疑惑在此時似乎已有了答案。

她的紅唇好柔軟,他想不到女人的唇竟能如此挑逗人心,這樣特殊的感覺令他心蕩神馳。他是不擅長處理情感,但這並不代表他是一個逃避情感的懦夫。

他放開她的唇,鉗住她的柳腰,將她緊擁入懷,腦中涌起青觀說過的話——你最想保護的人,除了你的家人之外,一輩子總有一個吧!

他閉上了眼,頓時千頭萬緒。如果沒有父親給予的使命,那他這一輩子最想保護的人會不會就是懷中的人?

曉汲靜靜地偎在他的胸膛,聆听他的心跳聲,頓時覺得好踏實,很高興今天他沒有生她的氣。

「這樣的感覺真好。」她低喃著。他的胸膛真的好溫暖哦!

鴻語依舊無言地緊擁著她,感受她特有的女性馨香。

或許他該給自己一個沉澱思緒的空間……※※※

「听說你遭到狙擊?」鴻語對著甫回到龍門會館的龍拓問道。

「小兒科,沒什麼大不了的。」龍拓一語帶過,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樣。那種三流的殺手也想取他性命,簡直不自量力。

「有看清槍手的模樣嗎?」鴻語再問,擔心龍拓的安危。除非揪出幕後的主使者,否則對方不會善罷甘休,一定還會有後續的行動。

「鴻語,你我都清楚,那些人只是拿錢辦事。」龍拓點出重點,了解鴻語心里在想什麼。他知道鴻語一向把他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重要,有人想謀害他,鴻語比誰都緊張,可以想見未來幾天鴻語都將如影隨形的跟著他。

「我知道,這是宏碩的資料。」鴻語將手邊的資料夾遞給龍拓,「這個集團目前正積極竊取四家貴族的檔案。」

「听你的意思,似乎有人故意要跟我們作對。」龍拓接過資料夾,瞧也沒瞧的便丟在書桌上。

「應該是。」鴻語語氣里藏著輕蔑。三個月後,這個小企業應該會「很高興」他給他們的小驚喜。

「上次的貴族宴會中,宏碩的總裁有出席,是個女人。一個由女人帶頭的小集團,貴族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里。」龍拓冷寒著道,表現了他驚人的記憶力。

突然門外傳來另一道聲音,「當然不會。」是青觀。

「說得也是,咱們貴族怎麼可能會和一個女人計較?」接著進來的是豪宴,看樣子他與嬌妻杜筠筠的蜜月假期已經結束了。

「你回來了。」鴻語看向豪宴,沒有太多的熱情。這小子蜜月假期原訂三個月,以他對豪宴的了解,願意甘心結束假期,八成是青觀透露什麼夸張的訊息給豪宴了。

「是啊,再不回來,恐怕就要與時事月兌節了。」豪宴別有深意地看向鴻語,道︰「听說鴻長老送了一個女人給你啊?」

丙然不出他所料!鴻語知道青觀與豪宴多話,但不知道這麼長舌。

「你听錯了。」他平淡的道。事情的始末青觀一清二楚,卻老是喜歡曲解事實,拿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作文章,八成是太閑了才會像市坊老女人,淨愛亂嚼舌根。

青觀猶故意道︰「對啊,而且這個女人很會煮菜哦!我和揚揚為了吃她做的早餐,還特地跑到鴻語家去哩!」結果一口好料也沒吃到!都怪鴻語太小器了,好東西不肯與好朋友分享。

「這就奇了,鴻老頭什麼時候良心發現,對鴻語這麼好?」豪宴露出納悶的表情。

「她是龍拓的病人,借住在鴻門。」鴻語開口澄清,惹來青觀與豪宴不可思議的眼光。

鴻語從來不為自己做的任何事表態,想不到他現在居然在解釋原因耶!

「鴻語說的是事實。」龍拓講話了。他與他們不同,不玩無聊的游戲,太幼稚了。

「有這麼好的病人哦?」豪宴夸大地道。如果不是因為家有賢妻,他也要一個。

看穿了豪宴的心思,鴻語抿了抿嘴,道︰「想都別想!」結了婚的男人就該老實安分,這點道理豪宴應該懂吧!

沒看錯吧!鴻語好像生氣了耶!

青觀揉了揉眼,詫異地說道︰「認識你這麼久,到現在我才知道你也會生氣,我還以為你沒有喜怒哀樂哩!」

「喂,你這麼說就太過分了,是人都會生氣啊!」豪宴與青觀兩人一搭一唱,壓根兒不察鴻語難看的臉色。

鴻語的臉色愈來愈沉,氣悶素來最引以為傲的沉穩內斂被擊垮了,而肇事的主因竟然是為了一個女人。

「這幾天我留在龍門。」鴻語扯開話題。

「也好。」龍拓頷首,知道鴻語擔心他的安全。「宏碩的事就由青觀去調查,我要知道在美國狙擊我的那些人是不是與這個集團有關。」

「沒問題。」青觀爽快接下任務。

「至于商業機密方面,鴻語應該沒有讓他們佔到什麼便宜。」龍拓接著說。他了解鴻語,也相信鴻語的能力,假如他沒有猜錯,宏碩所得到的情報應該是錯的。

「嗯。」鴻語點頭。

「那就由我來負責讓宏碩瓦解好了。」豪宴興致勃勃地道。放了那麼多天的假,他也該活絡一下筋骨了。

「這是我泄漏給宏碩的檔案資料。」鴻語將手中的另一包東西交給豪宴。如果他們不夠聰明,那這些訊息足夠讓他們破產了。

「至于那個女人,我會讓鴻長老把她帶走。」龍拓指的是曉汲。

霎時鴻語心底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那個女人原本就不屬于鴻門,讓她離開鴻門就等于幫他解決一個麻煩,最起碼他不用忍受青觀與豪宴這兩個家伙的閑言閑語,與母親的「另眼」相看。但為什麼他的內心會感到不舍,甚至開始懷念她那溫熱柔軟的朱唇……青觀將鴻語怪異的反應盡收眼底,待豪宴接過資料,他突然道︰「我和豪宴要去接揚揚下課,給他一個驚喜,我們先走了。」鴻語要待在龍門幾天,那是不是表示……青觀與豪宴走出龍門會館,對望了一眼,露出詭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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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2 16:36:05 |只看該作者


「李先生。」江易平面有愧色地站在中年男子面前。

「失敗了?」中年男子面無表情。

「很抱歉。」

「我還以為有你們出手,一定會成功,想不到我還是看走了眼。」虎父無犬子,龍拓畢竟是龍肅的兒子,實力不容小覷。

「我們願意將定金全數退回。」

「算了,假如龍拓這麼好對付就枉為貴族之首了。」

「請務必再給兄弟們一次機會。」江易平九十度彎腰鞠躬。

「好不容易才逮到龍拓落單的好時機,失去了這次機會,想要再對付他恐怕就難了,弄不好可能會因此丟掉性命,你……」中年男子冷冽地睨了他一眼,繼續道︰「確定要執行?」

「是的。」

「很好。」中年男子笑喊了聲,說道︰「交易不變,不過這一回可不能再從龍拓下手,龍拓已經回國,除了他的得力助手楚冰以外,鴻門的首領鴻語一定也會跟在他身邊,我要你們先從鴻語下手。」沒有了鴻語,龍拓會更好應付。「事成之後我會再付給你五千萬,希望這次你別再讓我失望。你要明白,需要這筆錢的人多得是。」

「我明白,宏碩那邊……」江易平停頓了一下,等待他進一步的指示。

「繼續以趙氏企業的身分和宏碩接觸,想辦法取得宏碩百分之八十的股分。」

「我知道了,請你等我們的好消息。」語畢,江易平隨即離開。

落地窗前,中年男子露出一張怨懟、充滿仇恨的臉,痛苦的往事一幕幕掠過他眼前。

他,李升明,原是龍門企業的職員,二十年前為籌罹患癌癥妻子的巨額醫藥費,在求助無門之下,只好挪用公款,不料東窗事發,累得他不但工作沒了,還得坐牢,躺在醫院的妻子也因承受不了打擊而猝逝,至于他唯一的兒子也被迫送人撫養。

吃了五年的牢飯,好不容易得到假釋的機會,原想找回兒子,拋開過往,從頭開始,孰知兒子竟在他服刑的第二年,因承受不了領養人的虐待而死去,即使領養人已接受法律制裁,但喪子之痛卻引發了他長久以來的仇恨,他將一切的不幸都歸咎于龍門的不通情理。當年如果龍肅肯厚道一點,放他一條生路,他又何至于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場。

之後他在宏碩科技集團委曲求全了十幾年,蠶食鯨吞宏碩的股分,好不容易才取得宏碩的掌控權,表面上集團的負責人是俞靜瑄,但畢竟年輕資淺,宏碩的實際主控權還是操縱在他手上。現在他以宏碩當幌子以便進行對貴族的復仇計畫,這一切的一切,為的就是替兒子報仇。

當年龍肅害死了他的兒子,現在他要龍肅的兒子償命,就讓龍肅在黃泉之下嘗一嘗喪子之痛的滋味吧!

炳哈哈……※※※

曉汲已經有三天沒有見到鴻語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她的氣,因為那天她不小心倚在他懷里睡著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睡著,只曉得他好像一直抱著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直到她醒來後,才驚愕發現居然足足在他的懷中躺了兩個多小時,想當然耳,他的手一定很酸,大腿一定很麻,若是他為此而不悅也是應該。

昨天接到鴻爺爺打來的電話,說是要幫她開刀的醫生已經出國了,短期之內不會回國,鴻爺爺要她先暫時回家等消息,過兩天他會來接她。

這樣也好,生死有命,她早就看開了,如果不是為了愛她的爸爸媽媽,她其實是不太願意這麼叨擾人家的,盡避人家不介意,但她總覺得過意不去,盡早離開對大家都好。只是在離開這里之前,她想再見鴻語一面,當面向他說一聲謝謝,這樣她心里會好過一點。

這幾天都沒有看到他,他再不出現,她就要離開這里了。

「曉汲。」鴻欣叫著呆坐在沙發上的曉汲,關心地問道︰「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曉汲悶悶不樂地答道。

「還說呢,我看你一個人在這里坐了很久了,你一定有心事,對不對?」

曉汲低下頭,算是默認了。

「是不是跟我大哥有關?」鴻欣追問。

「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曉汲急著替鴻語月兌罪,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反而讓鴻欣更加篤定與鴻語有關。

「我就知道!」鴻欣忿忿不平地道︰「大哥實在太不應該了,帶你回家卻把你丟在家里不理不睬的,怎麼說你都是他的女朋友,他怎麼可以這麼對你。」

「女朋友?」曉汲被搞糊涂了。什麼時候她變成他的女朋友了?

「難怪你不開心,換作是我,早就跟他分手了。」鴻欣愈說愈生氣。即使負心人是自己的大哥,仍是不可原諒,曉汲這麼好,大哥怎麼可以這麼冷落她。

「欣姊姊,你可能誤會了。」曉汲紅了臉頰,道︰「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啊!」

「你不用再替我大哥說話了,我……什麼?」沒听錯吧?鴻欣驚愕得睜大眼楮望著曉汲,「你說你不是大哥的女朋友?」怎麼可能?曉汲明明是大哥托鴻長老帶回家的啊!

曉汲搖搖頭,無辜地看著鴻欣。

鴻欣以為曉汲只是在負氣,忙道︰「曉汲,我剛剛只是隨口說說,你千萬則當真啊!大哥雖然不溫柔,在感情方面粗心了點,但他很負責任的,以後一旦結了婚,保證一定會從一而終。看在我和我媽的面子上,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好不好?」

她當然會給他機會,問題是事實並非如此。「我真的不是他的女朋友啊!」她認真的說。她雖然涉世未深,但麻雀成不了鳳凰的道理她還懂,更何況她的身體狀況並不理想,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年,這是她的另一個顧忌,即使鴻語不討厭她了,肯和她在一起生活,她也不想拖累他。

「你真的不是?」鴻欣難以置信地再次問道︰「你真的不是我大哥的女朋友?」

「不是。」她沒這麼幸運。

這回鴻欣可相信了,「那你為什麼會讓鴻長老帶來這里呢?」

曉汲隨即把事情發生的經過說了一遍。

真相終于大白。「原來如此。」鴻欣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原來是鴻長老在作怪,她還以為是大哥愛面子死不承認,看樣子鴻長老連老媽也騙了。

「欣姊姊,你知道你大哥什麼時候會回來嗎?」曉汲問道。

這個問題可難倒鴻欣了。「我也不知道耶。其實大哥本來就很少回家,大部分的時候他都待在龍門會館,偶爾回來一次也不會待太久。」

「怎麼會呢?上星期他幾乎都在啊!」曉汲不可思議的道。

「咦,對哦!上星期他好像都待在家里耶!」驀地,鴻欣睜大眼楮猛盯著曉汲瞧。

鴻欣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曉汲以為自己哪里不對勁了,她低頭審視自己的衣著,「怎麼了?是不是我的衣服沒有穿好?還是我的臉上有東西?」

像在思索什麼似的,盯了她良久後,鴻欣突兀的發出奸臣般的笑聲,「曉汲,我帶你去看我大哥好不好?」

「可以嗎?」曉汲喜出望外。剛才她還在擔心,自己會趕不及在離開以前向他說聲謝謝。

「當然可以啦!除非你不想去。」鴻欣還在奸笑。

「想!我想去!」她迫不及待想見到他。

「那好,明天我們就去龍門。」

「好。」

她這樣擅作主張,不知道大哥會不會一氣之下謀殺親妹哦?鴻欣吐了吐舌頭。為了未來的大嫂,她豁出去了!

「曉汲小姐。」

「馮伯,要不要吃餅干,剛剛才烤出來的。」曉汲喜孜孜地端著親制的可口餅干走出廚房。今天她要和欣姊姊去龍門找鴻語,所以她特地做了點心要帶去給他吃。

「不了。曉汲小姐,有人找你。」馮管家恭敬的道。

「找我?是誰啊?」曉汲踮起腳尖,好奇地往客廳望去。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馮管家笑道,打心里喜歡這個天真的女孩。

「好。」

曉汲端著盤子直接往客廳走去,看到客廳坐了兩名俊逸非凡卻風格迥異的男子,一個爾雅親人,一個豪邁不羈。

「葉小姐,咱們又見面了。」青觀首先起身,表現了紳士風度。

「你就是揚揚口中那個漂亮阿姨嗎?」豪宴睨著她。長得挺好看的,不過怎麼看還是他的老婆順眼。

「你是……」曉汲亦打量著豪宴。來這里這麼久了,她好像沒有見過他。

「這位是豪宴,揚揚的爸爸。」青觀笑著介紹,目光不時瞟向曉汲手上那盤點心。「葉小姐,你手上那盤餅干應該不是端來給我們看的吧?」

「啊……對不起!」她差點忘了自己手上的餅干,連忙把盤子放到桌上,「這是我剛烤好的餅干,你們嘗嘗看。」

「那我就不客氣了哦!」說著、說著,青觀當真不客氣地大快朵頤了起來。

瞧青觀這副饞樣,簡直忘了今天來這兒的目的了,小孩子的東西有這麼好吃嗎?豪宴看著青觀的吃相,忍不住拿了一塊放進口里……嗯!挺不錯的,再來一塊。

「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她記得她只跟這位青先生見過一次面,並不熟。

「咳……是這樣的。」青觀塞了滿嘴的餅干,口齒不清,眼楮還直盯著盤內的餅干。「鴻長老這幾天有點不舒服,他要我們代替他送你回家。」可惡!豪宴這家伙,竟搶了最後一塊餅干。

「這麼快?」曉汲有些吃驚。

「要不是老頭子生病,你昨天就已經回家了。」豪宴也是滿嘴餅干,含糊的道。先前還以為青觀在胡謅,想不到這女人做的東西真的這麼好吃。

「是啊!你趕快去收拾、收拾吧。」青觀附和著。

「可是我……」她還沒有跟鴻語說謝謝呢。

「可是什麼?我還以為女人都會想家的。」豪宴道。

「我……可不可以明天再走?」曉汲乞求著。她只要再見鴻語一面就好。

「這可不行。」青觀拒絕道。好不容易逮到鴻語不在鴻門會館的好時機,機不可失,誰知道鴻語會不會突然跑回來。「我和豪宴可不是天天閑著沒事做耶!」

「說得也是啊!若不是老頭子拜托我來,我可沒這個閑工夫。」豪宴佯裝刻薄地說道。雖說這樣做很缺德,但一想到鴻語、青觀、龍拓也曾一起聯合騙過他,他若不討點公道回來,還真對不起自己,這回就先對付鴻語,下次再找青觀開刀。

「我知道,我只是想……」曉波難過的低下頭,淚水直在眼眶里打轉。其實她只是想再看鴻語一眼。

「青大哥,豪大哥,你們兩個又在欺騙純情的小泵娘啦!」鴻欣說笑地沿著樓梯走下來。

「你未免說得太難听了吧,我們兩個可是奉了鴻長老之命,專程來送葉小姐回家的。」青觀一副受到冤枉的模樣。

「哈、哈、哈!」鴻欣亂沒淑女形象的發出夸張的笑聲,「你們兩個如果會听長老的話,那天就要塌下來了。」

「顯然鴻語的家教做得不好。」豪宴在一旁咕噥著。

「快從實招來,你們想把曉汲騙到哪里去啊?」鴻欣逼問。

「亂講話!」青觀猛敲了鴻欣的頭一記,「說得我們好像在誘拐良家婦女似的。」他們是冒充鴻老頭的名義騙她們沒錯,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十惡不赦,充其量也只是開個小玩笑而已,這丫頭說得太嚴重了。

「很痛耶!」鴻欣噘嘴抗議道。青大哥真討厭,在曉汲面前,好歹也給她留點面子。

「打得好。」豪宴幸災樂禍。

「豪大哥,你欺負人,小心我找大嫂告狀。」鴻欣嚷嚷著。

「你根本沒有機會,因為我會趕在你去向筠筠說我壞話之前殺人滅口。」豪宴不在乎的說。想在他心愛的老婆面前扯他後腿,門兒都沒有。

「不公平!你們兩個大男人欺負我們兩個弱女子。」鴻欣跺腳。

「喂!沒搞錯吧,若說葉小姐是弱女子我相信,但你應該比較像母老虎吧!」青觀戲謔的說道。

「哇!青大哥欺負人啦!」鴻欣索性耍賴地哭叫起來。

「欣姊姊,別哭,青先生不是有意的。」曉汲是唯一把鴻欣的耍賴當真的人。

「唉,我看我們還是明天再來好了。」青觀沒轍的對著豪宴道。踫到像鴻欣這樣古靈精怪的女人,還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明天再離開嗎?」曉汲雀躍地說道。這樣她就可以去看鴻語了,她真是幸運。

青觀嘆了口氣,「不然再讓這丫頭這麼哭鬧下去,房子恐怕就要倒了。」

「女人的把戲真多。」豪宴撇了撇嘴,偕青觀離開鴻門會館。

一見青觀與豪宴走出大門,鴻欣立即露出笑臉,「曉汲,走吧,我帶你去見我大哥。」

「你沒有在哭?」曉汲訝異地看著鴻欣。她剛才明明還哭得很傷心,怎麼一下子眼淚全沒了。

「當然沒有啦,小女子的眼淚不輕彈耶,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哭給別人看呢。」

「是嗎?」但她就很愛哭,高興的時候哭,感動的時候哭,傷心的時候也哭,雖然笑的時候比哭的時候多,但眼淚還是動不動就在眼眶里打轉。

「當然是啦,這個道理太深奧了,你以後慢慢就會明白了。」鴻欣拍拍她的背,儼然一副長者的模樣,忘了自己僅大曉汲兩歲。

「嗯。」曉汲愣愣地點了下頭。說實在的,她是真的搞不懂。

「好啦,別想了,你不是想見我大哥嗎?走吧!」鴻欣拉著曉汲就要往門外走。

「等等……拿餅干……」

※※※

「大哥!」

「阿欣?」鴻語略感驚訝。想不到阿欣會來龍門會館找他。

「你看我把誰帶來了。」鴻欣將身後的曉汲推到鴻語面前。本以為大哥看到曉汲後會不高興,現在看來是她多慮了。

「你好。」曉汲站在他面前,顯得有點局促不安。她突然跑來找他,不知道會不會太唐突了。

鴻語默默地凝視著她,沒有回話。

幾天不見,她一樣令人心蕩神馳,不可否認的,他心里正暗暗竊喜著她的到來。

「嚇一跳吧!那個人……」鴻欣探頭探腦的四處觀望,為了能讓曉汲真的成為她的大嫂,她冒著可能會見到那個怪人的危險,這一回她的犧牲可大了。「在嗎?」

「在書房。」鴻語微微地牽動嘴角,知道鴻欣問的是龍拓。從小阿欣就怕龍拓,見到他就像見到鬼。

一听見龍拓在家,鴻欣瞬間變了臉色,「咳……大哥,你偉大的小妹為了一解你的相思之苦,特地把你的女朋友送來了,等一下就由你負責送她回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欣……」曉汲還來不及叫出口,鴻欣便不見蹤影了。

「她走了。」鴻語雙眼緊盯著她,掩不住內心深處的悸動。

「哦。」她好緊張,在他面前她總會不知所措。

「你沒有話要說?」難道她對「女朋友」這三個字沒什麼感覺?還是她根本沒有听見?

「呃?」曉汲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想起什麼似的,「哦,有、有、有!喏……這是我特地帶來給你吃的點心。」她將手中的紙袋遞給他。

鴻語僅是盯著紙袋,黑眸深不可測,久久沒有反應。他想知道她對莫名其妙成為他女朋友的想法,是喜悅、驚訝、還是排斥?

曉汲見他沒有接下紙袋的打算,心里雖然很難過,還是體貼地道︰「我把它放在桌上,等你餓了再吃。」她的手才要收回就被捉住了。她錯愕地望著他,「你……怎麼了?」

鴻語不發一言,忽地手勁一收,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毫無預警的吻上她的紅唇。

這次不似先前的蜻蜒點水,像在證明什麼,鴻語瘋狂地索求佳人的吻,闃黑的眸子里有著極度的渴望。

這次他更明白自己的心了。

這個女人就是他想要的。思緒沉澱了幾天,原以為疏離可以消除一時的迷戀,事實證明自己錯得離譜,刻意的逃避非但沒有稍減對她的愛戀,反而時時惦記著她,腦海里不時出現她的倩影。

困在他強健的雙臂之間,曉汲沒有逃避的空間,只能無助的任他予取予求,直到她感覺到他熾熱的唇已移至她的胸口,她才猛然推開他,感覺全身熱得要起火燃燒般。

「你……為什麼?」她羞赧地喃道,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一樣。這樣三番兩次的侵犯她,弄得她心慌意亂的,難不成這是他的習慣?會不會他對別的女人也有這樣的習慣呢?「只是想確定心里的感覺。」他語氣平穩,一顆心卻狂跳不已。佳人面頰酡紅、巧唇誘人,從來不知道原來女人也可以這麼挑逗人心,以前他的眼楮到底是長到哪里去了?竟然看不到女人的風情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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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2 16:36:06 |只看該作者


「感覺?」她不懂,只知道幾天不見,他變得更奇怪了。

「是的,我要確定我對你的感覺。」他的神態不再淡漠,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耐人尋味的神色。

「那你確定了嗎?」曉汲盈盈一笑。他的習慣還真特別。

「確定了。」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他這輩子最想保護的人。

「是嗎?」曉汲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曉得他們的關系好像更進一步了。這樣是不是表示他不再生她的氣?他和她可以做好朋友,就像欣姊姊和她一樣了呢。

「我會讓你相信。」他放開她,道︰「你在這里等一下。」

「好。」曉汲順從應道,從不質疑他的話。

半晌,鴻語回來,手上多了一條瓖嵌著黃色玉石的項煉。

「給你。」他將項煉遞給她,等著她高興收下,然後飛奔到他的懷中。

「這是……」曉汲盯著項煉,微愣了一下。

「一條項煉。」

她知道那是一條項煉,但……「真的要送我嗎?」她目不轉楮地望著他手中的項煉。第一次見到這麼光彩奪目的玉石,暈黃的色澤,光芒四射、質地通透,這麼美麗的東西真的要送她嗎?

「我幫你戴上。」雖然她的反應不如他預期,但還可以接受。既然確定她就是他要的人,那他會耐心守候,他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傾盡溫柔打動她。

鴻語不等她回應,便把鏈子掛在她雪白的頸項上。

「謝謝。」曉汲樂陶陶的。想不到他會送東西給她,雖然感到不可思議,但還是高興得想飛上天。

「這是為我準備的?」鴻語拿起放在桌上的紙袋並打開。他以前不接受她的好意是因為還沒有確定自己的心,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你肚子餓了嗎?」她還以為他不想吃哩。

「嗯。」鴻語隨口應了聲。其實他一點也不餓,只是記得豪宴好像說過,想抓住女人的心,就得無時無刻給她們一點甜頭嘗嘗,既然她特地為他準備點心,那他就必須給她些獎勵,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吃完它。

曉汲痴戀地望著鴻語。看著他吃自己做的東西,感覺真好,可惜從明天開始,她就不能再做東西給他吃了。

「你……咳……」鴻語輕咳了一聲,有點不習慣。「我今天要回家吃飯。」

「真的嗎?」曉汲喜上眉梢,「你喜歡吃什麼?我等一下馬上去買,晚上煮給你吃。」

「你作主就好。」鴻語又咳了一聲,說不出什麼甜言蜜語。這也不能怪他,實在是他死板的生活過太久了。

「上次采的花都快凋謝了,我再去剪一些來擺,這樣吃飯時感覺會好一點。」她笑著道。

「記得戴上手套。」他提醒她,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好。」她笑得更開心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燦爛的笑容瞬間黯淡了下來,「我以後可能沒有機會再做東西給你們吃了。」

這句話像在交代遺言,听起來刺耳,他不喜歡︰「為什麼?」

「唉……」曉汲嘆了一口氣。雖然舍不得這里所有的人,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再怎麼說她都是一個外人,她打擾他們太久了。雖然她的病並沒有治愈,但她仍然感謝鴻爺爺,因為鴻爺爺,她才能認識這麼多朋友,這一直是長久進出醫院的她所夢寐以求的。「明天我就要回家了。」

「回家?」鴻語心驚道。就在他肯定了自己的心以後,她竟要離開他?

「是啊,本來我今天就應該離開了,但我想當面向你說一聲謝謝,所以才求青先生與豪先生明天再來接我。」她一想到以後都不能再見到他,心里就好難過。

「青觀和豪宴?」看來事有蹊蹺。

「是鴻爺爺請他們代替他來送我回家的,鴻爺爺也有打過電話通知我了。」曉汲傷心的說。她以後一定會很想念他的。

「你確定听到的是鴻長老的聲音?」真是太可疑了!鴻語一點都不相信青觀和豪宴是可以任鴻長老使喚的人。

「應該是吧。」曉汲奇怪鴻語為什麼這樣問。

「你的病不治療了嗎?」

「鴻爺爺說醫生出國去了,短期不會回來,鴻爺爺要我回家等。」見鬼!龍拓明明已經回龍門了。「你確定那通電話是鴻長老打的?」鴻語又問了一次。

「難道不是嗎?」鴻爺爺沒有理由騙她啊,青先生與豪先生都來接她了。

鴻語心里有譜了,壓根兒也不信青觀與豪宴會听鴻老頭的話,依鴻老頭愛面子的個性,大話一旦說出,沒有說服龍拓治愈曉汲之前,為了自己的老面子,再怎麼樣他也不會送曉汲回家,否則豈不顏面盡失?整件事包括冒用鴻老頭的名義打電話給曉汲,百分之百全是青觀與豪宴搞的鬼,一定是他們看出了什麼端倪才乘機搗亂,若是豪宴為了上次他幫龍拓擺他一道的事而報復,他還可以理解,至于青觀,在他看來,游戲的成分居多。

「我讓克寒送你回鴻門會館,這件事等我回去再解決。」鴻語好言說道,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

「你不一起回去嗎?」

「我還有事情要辦,你先回去。」他有必要去找青觀和豪宴「好好談談」。

「好。」

鴻語目送曉汲上車後,心中有了打算。

或許青觀與豪宴這兩個窮極無聊的人會給他一個很好的解釋。

※※※

「哇!沒看錯吧,是鴻語耶!」青觀夸張地叫道。

「別高興得太早,你沒听過無事不登三寶殿嗎?」豪宴頗有戒心的看著鴻語。

「我來等你們給我解釋。」鴻語的語氣溫和得讓人察覺不出任何的情緒反應。

「解釋?什麼解釋?無緣無故的,你要我們解釋什麼?」青觀故意裝蒜。

「電話。」鴻語難得提示。

豪宴不怕死的道︰「我不記得最近我們有用電話和你聯絡。」

「是啊,最近我和豪宴都很忙,哪有空打電話和你閑話家常。」青觀也跟著搭腔。

知道他們存心刁難,鴻語決定不再拐彎抹角,他挑明的說︰「鴻門璽已經在她的身上,除非有必要,否則我不希望她離開鴻門會館。」換句話說,他已經把曉汲視為他的人了,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決定她的去留。

「媽的!你竟然將鴻門璽送給那個女人。」豪宴的反應有些激動。鴻門璽是鴻門的信物,擁有鴻門璽即擁有動員鴻門所有人員的權力,如此重要的東西,鴻語居然隨隨便便就把它送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你不也將豪門章送給別人。」鴻語睨了他一眼。

「那不一樣。」豪宴嚷嚷著。他送的是自己的老婆耶,那個女人怎麼可以跟他的愛妻相提並論。

「我感覺不出哪里不同。」鴻語沉聲道。他當然清楚鴻門璽的重要性,將它送給曉汲,只代表一個意義,以貴族之間的默契,他們怎麼可能不懂。

「喂,你真是……」

「我想鴻語自有他的道理。」青觀打斷豪宴的話,別有深意的看了鴻語一眼,「我們就別再多管閑事了。」

「什麼?就這麼算啦?」豪宴不可思議地叫道。虧他還像個傻蛋似的忙了半天。

「那電話的事……」鴻語沒忘此行的目的。

「電話是我和豪宴以鴻長老的名義打的,目的只是想要替你與龍拓解決掉麻煩。」青觀解釋。

「是嗎?」鴻語一點都不相信他們會如此好心。

「別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真正的目的你心里不是很清楚!」豪宴口氣仍是很沖,沒有整到鴻語,他心里實在不甘心。

鴻語睨了他一眼後便閉上眼,想理清自己紊亂的思緒。

失敗,又是失敗!難道真是貴族得天獨厚?即使他想盡辦法,還是沒法報仇!李升明忿忿不平地一拳重擊在木桌上。

「李先生?」站在一旁的江易平滿臉深疚。兩次出手都失敗,對委托人的確很難交代。

「把事情說清楚。」李升明冷冷地道。

「兄弟們守在通往鴻門會館的唯一路上,準備狙擊鴻語,沒想到等了三天,好不容易等到鴻語的私人座車出現,里頭的人卻不是鴻語。」

「哦?」

「車里有兩個人,一個是鴻語的私人秘書楚克寒,另外一名女人身分不明。」

女人?會是誰?是鴻語的母親還是他的妹妹鴻欣?「有人受傷嗎?」

「兄弟們連開了數槍,應該有人中彈。」江易平推斷。

「你用‘應該’這個字眼,那表示坐在車里頭的人很有可能平安無事,我這樣說對不對?」真是可惡!

江易平彎腰致歉,道︰「沒錯,兩次失敗證明我們能力不足,請見諒。」

「你們的能力的確讓人懷疑,不過我不會因此而中斷我們的合作關系。」

「李先生?」江易平驚訝地抬起頭。

李升明舉起手,示意他繼續听下去,「我會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不過你們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請說。」

「我要加入你們下一次的行動。」

「這……」江易平面有難色。依照以前的經驗,委托者參與行動,往往容易因為意氣用事而壞了大事。

「放心,我不會阻礙你們,該怎麼做還是由你來安排,如何?」

「好吧。」

這一次他要放手一搏,若不成功,就讓他去陪伴死去的妻兒吧!李升明苦笑著。

※※※

「怎麼回事?」

鴻語神情嚴肅地坐在曉汲躺臥的床邊,望著她泛白的朱唇與褪盡血色的臉蛋,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是心痛。原本期盼她會像往常一樣,笑容可掬地迎著他回來,誰知看到的卻是這般景象,她不省人事躺在床上,幾個小時以前她不是還好好的嗎?

「送葉小姐回來的路上遇到狙擊,對方槍法不錯,很有可能是職業殺手。」楚克寒簡單的道。

「說下去。」

「由現場遺留下來的彈頭看來,這批人應該與上次狙擊龍先生的殺手是同一批。」楚克寒判斷。

「哦?」看樣子對方真正的目的是要除掉他,進而解決掉龍拓,而曉汲卻險些成了他的替死鬼。

楚克寒接著道︰「這陣子鴻門頻頻受到宏碩的密切注意,假如是因為上回少爺公然拒絕與宏碩的合作關系,俞靜瑄因而挾怨報復,那把龍少爺牽扯其中似乎說不過去,再說狙擊龍少爺的人真正的目的不像是在打擊整個貴族,而是……」

「而是什麼?」與他對望了一眼,鴻語心里有數。

「而是要龍少爺的命。」楚克寒大膽假設。

鴻語臉色陰惻惻的。不管幕後的主使者是誰,既然動了他的人,就應該有心里準備。

「克寒,找個適當的時機,我要親自拜訪宏碩。」這里頭大有文章,不查個明白,龍拓隨時都會有危險。眾所周知,同為貴族,他卻形同龍拓的保鏢,如果克寒推測無誤,那麼對方既然想要龍拓的命,以保護龍拓安危為使命的他,自然首當其沖,相對的,跟在他身邊的人也會受波及,曉汲就是一個例子。

「是,我會盡快安排。很抱歉,沒有將葉小姐保護好。」楚克寒自認沒有盡到保護之責。

「你盡力了。」鴻語心里清楚,若不是楚克寒,曉汲早沒命了。一思及這個可能性,他的心不免一陣抽痛,此時此刻,他慶幸老天爺沒有奪走她,否則他如何承擔因一時的逃避所造成的遺憾?就在他認清自己的心已決定將她留在身邊的時候。「醫生怎麼說?」

「葉小姐手上的傷經過包扎後已經不要緊了,但因為葉小姐有先天性心髒病,經歷這次的驚嚇,情況可能不樂觀。」楚克寒將醫生的話一字不漏陳述了一遍。

鴻語听得膽戰心驚,心中莫名的恐懼感悄然襲來,令他惴惴不安。從來就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這麼彷徨心驚。「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有,但要看少爺願不願意。」楚克寒意味深長地道。

鴻語當然知道楚克寒話中的含意。失去時才懂得珍惜,以前曉汲端著小點心追著他跑時,他總是嫌她煩,如今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不煩他了,他反而懷念她活潑俏皮的樣子。倘若她的病情真如克寒所說的嚴重,那麼當前有能力救她的人只有龍拓,只要他開口,龍拓不會不買帳,只是鴻門欠龍門的人情已經太多了,他如何再開口請龍拓幫他?任何債都可以還,唯有人情債怎麼也還不了,否則他也不會承襲父親交代他的使命,這個枷鎖整整束縛了他二十幾年,是以自小到大,他獨斷獨行,從不開口求人,更不接受別人的幫助,這是他一貫的作風,如今這個原則怕是要改變了。

「但願你值得……」鴻語若有所思地喃道。

※※※

「你要我救那個女人?」

龍拓挑高眉,不太相信鴻語會為了一個女人開口求人。鴻語向來不輕易在人前泄漏情緒,眼前這一個可是他認識的鴻語?盡避鴻語掩飾得很好,但眉眼之間仍可見擔憂與焦慮。

「嗯。」鴻語的聲音听來平靜,但深邃的眼眸里卻透著堅定的意念。

「鴻語,你我都清楚鴻長老在打什麼主意,救了那個女人只會稱了他的心意,既是如此,你還要我救她?」就他對鴻語的了解,鴻語這輩子最不想欠的,就是他的人情。

「我只知道我要什麼,其他的不重要。」鴻語輕狂的道。除非他願意,否則沒有人能夠左右他的思想與行為。

「總有理由吧?」龍拓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有,等我確定了,我會讓你們知道。」他不想多說,在一切尚未明朗化之前,過多的言語只會給一些好事者更多的破壞空間而已。

「你就這麼肯定我一定會救她?」龍拓饒富興味地說道。雖說他做事一向毫無準則,但要他為女人醫病,未免有失格調。

「我肯定你一定會幫我。」鴻語眉頭深鎖。他的生命因曉汲而有所不同,她樂天知命、單純天真,她讓他擺月兌過去的羈絆,懂得為自己而活;她甚至讓他了解什麼是幸福與快樂,也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不只是為別人犧牲而已,更要為自己的人生規畫。她讓他的生命充滿了活力,失去她就等于讓他失去了活力,一切終將回到過去。

「是嗎?」龍拓笑望著他,「想不到一個平凡的女病人也有如此魅力。」

「她如果平凡就不可能完成你做不到的事。」鴻語神情認真而嚴肅,「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不要再如影隨形的跟著你嗎?」

「這是條件交換?」龍拓輕哼。他還以為只有豪宴懂得放話威脅人,原來鴻語也懂這一套。

「這是提醒。」鴻語嘴角微揚。

龍拓重視貴族的情誼遠超過自己,必要時寧可犧牲自己也不要有人為他付出性命,姑且不論鴻語明不明白他的用心,光是鴻語執意信守父親留下的承諾,著實就讓他傷透腦筋了,偏偏鴻名教育的觀念已在鴻語的腦中根深柢固,任憑貴族其他三人挖空心思也無法改變鴻語的決心,現在既然鴻語自己奇跡式的想開了,他心中的顧慮也可放下了。

被反將了一軍,龍拓不以為意笑了笑,「分文未取救一個女人,還得失去一個好保鏢,你的‘提醒’讓我吃了大虧。」

「不值得?」

「值得、值得!吃一個虧可以換得朋友的推心置月復,當然值得。」

「謝謝。」鴻語動容地道。

「用不著說謝謝,不要忘了我們是好兄弟。」

「是的,一輩子的好兄弟。」鴻語淡笑。

※※※

天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槍聲一聲接著一聲,一顆子彈由她的手臂擦過,她發現自己快窒息了,誰來救救她,她好難過,好難過……「啊——」曉汲驚叫出聲,冷汗流了一身。

「作噩夢了?」

好熟悉的聲音。曉汲睜開眼望向身旁的人,然後立即撲進他懷中,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一樣,淚水撲簌簌地流下。

「是你!是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

鴻語輕摟著她,溫柔地輕撫她的背。她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她哭得他的心都擰了,讓他心疼萬分。

「我作了一個夢……夢見好多人要殺我……他們拿著槍一直不停朝我坐的車子掃射……槍聲好大……震得我的耳朵都快聾了……」她哽咽道。

「那不是夢。」鴻語冷冽地說道,聲音冷得駭人。

「呃?」曉汲先是一陣愕然,望了一眼手臂上的繃帶,可怕的記憶一幕幕回到她的腦海中,她想起來了。

鴻語讓楚先生送她回會館,車子開到一半就因路障停下來了,隨後出現一群身著黑色西裝的人,掏出槍便朝他們射擊,嚇壞她了。她自認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為什麼那群人要致她于死地呢?她又不認識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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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2 16:36:07 |只看該作者


看穿了她的心思,他道︰「這件事與你無關,他們要殺的人是我。」

鴻語的話讓曉汲更是心驚,不由得月兌口而出,「幸好坐在車子里的人不是你!」否則現在躺在床上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他的心口震了一下,「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因為我不希望你受傷啊!」曉汲自然的答道,卻不知道自己簡單的一句話造成他心中多大的震撼。

這個女人居然不希望他受傷,即使是父親也從未對他說過這樣的話,父親只會諄諄告誡他該保護龍拓的使命,並要他有隨時為龍拓犧牲的準備。他向來都只有為別人受傷的份,誰會想到他也需要別人的關心。

她的關心讓他感動莫名,他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牽系這個女人了,她的確值得他救。

鴻語雙手下意識的收緊,忘卻了懷里的她還是個病人。

「好痛……」

發現自己的粗魯,他立即松開手,扶她躺下,「你剛動完手術,應該多休息。」

「手術?」曉汲感到訝然。她明明只有手臂擦傷而已,這樣輕微的傷也需要動手術?

「你的心髒有問題,需要動手術。」鴻語簡單的說。

對哦!發生槍戰時,她的心髒病好像發作了,她只覺得心口好痛,之後的事她就記不得了。

想不到她這麼不禁嚇,天啊!她該不會快死了吧?「那……我還有救嗎?」曉汲惶惶不安地問道。她不怕死,只是突然要面臨死亡時依然會感到懼怕。

「只要好好調養,三個月後你就能痊愈。」他寵溺地看著她,第一次想好好疼一個人。

曉汲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是,三個月後我的病就完全好了?」她不是在作夢吧?

「理論上是。」瞧她開心的,原來蒼白的臉蛋也漸漸染上一抹桃色,嫵媚極了。原來女人也可以如此風情萬種,即使臥病在床依舊具有挑逗人心的本事。

「咦,不對啊!」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曉汲皺起眉。

「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鴻語蹙眉。發現她的異樣,他的心也跟著高懸著。

曉汲搖搖頭,「我只覺得奇怪,是誰這麼厲害,可以幫我動手術?」她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手術,周醫生也說過,除非是那個叫什麼「夜梟」的名醫肯醫治她,否則一般的醫生是沒有辦法動這個手術的。

「是龍拓救了你。」鴻語小心翼翼地將她往床內移,自己也跟著躺了下來。由于擔心她的病情,也為了能早點查出那批雜碎的底細,以確保她與龍拓的安全,他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了。

「龍拓?」曉汲滿月復疑惑,沒有太注意他的舉動,她很自然地偎靠到他的懷中,有一句、沒一句跟他聊著。

「名醫‘夜梟’,你來這里就是為了讓他治病,不是嗎?」他慶幸自己當初收留了她。

「可是……他不是出國了嗎?」為什麼會突然趕回來,還救了她一命?

「回來了。」

「那他怎麼肯?」曉汲困惑的問道。雖然鴻爺爺要她不要擔心醫藥費,但傳聞這個醫生是個古怪的人,沒有巨額的費用,他是不會答應救人的。鴻語是怎麼辦到的?

「我們情同手足,他沒有道理拒絕。」鴻語回答的語氣相當平淡。只要能挽回她的性命,就算是陌生人,他也會不擇手段要對方答應救人。

「原來是你。」曉汲淚光閃爍。一定是他拜托龍先生救她的,她就知道他是個大好人了,否則他也不會讓她住在這里。「你待人真好。」

鴻語深情的眼眸凝視著她。「我只對你好。」其他人他才沒那閑工夫,病死了都不干他的事。

沒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曉汲仍兀自沉溺在感動中。「為了這次的手術,你一定花了不少錢對不對?可惜我現在沒有能力還你錢,不過等我可以工作以後,我一定會慢慢還你的。」

傻女人!從他決定請龍拓救她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該用一輩子來償還他了,她唯一的工作就是當他的女人,「龍拓沒有收任何的費用,你不需要擔心錢的問題。」

「怎麼可能?」曉汲吃驚地道。每每听到周醫生的描述後,她都以為這個醫生是個尖酸刻薄的老頭子,想不到……「有些事情不是金錢買得到的。」他語重心長地說。

「呃?」太深奧了,她不懂。

「身為貴族世家的當家者之一,人人羨慕,但有多少人了解背後的無奈?」他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第一次可以在外人面前泄漏自己的情緒。「從我有記憶開始,除了訓練還是訓練,除了龍拓他們以外,我和你一樣沒有朋友。為了成為貴族的領導者,我必須花費很多的時間學習,只要稍有差錯,或是未達到標準,就必須接受嚴厲的處罰,你大概不知道三天沒有吃飯是什麼滋味吧!」

曉汲下意識的搖頭,听得好專注。

「我知道。」他苦澀地笑著,「三天就好像三年一樣,捱得難過。」

或許是愛之深、責之切吧!案親對他的教導稱得上是極端的嚴厲。從小到大,父親展現在他面前的,就只有「威嚴」兩個字,即使在他餓得死去活來時,父親也沒有表露出絲毫的關心之色,父親甚至沒有對他笑過。對于父親,他有著一份崇敬,更有著一份親情的渴望。

「你好可憐。」曉汲哭了,「那個時候你一定很害怕對不對?」這種感覺她可以體會,就像她每次發病時都害怕自己會死掉一樣,短短的幾分鐘有如一世紀那麼長。

「都過去了。」他溫柔的替她拭去淚水,「龍拓、青觀、豪宴與我,都是貴族的一員,因為同樣是貴族,彼此相知相惜,情誼自然遠超過一般。」

她不明白貴族所代表的意義,在還沒有遇到鴻爺爺以前,她甚至沒有听過貴族,但她羨慕他們彼此之間的友誼。「真希望我也可以擁有像他們一樣的朋友。」

「你當然可以。」

「真的嗎?」

「我不就是嗎?」當然,他要的不僅僅是友誼。

「呃?」曉汲愣了一下。

「只要你願意,我們的友誼也可以超乎一般。」他暗示的道,等著她掉入陷阱。

「就像電視上所說的‘生死之交’嗎?」她天真的問。

「是的,生死之交。」

曉汲聞言,高興得簡直要飛上天了,她急急地道︰「願意,我當然願意!」這可是她夢寐以求的耶!

「記住你的承諾。」他握住她細女敕的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深情的許下諾言……※※※

「鴻語?」俞靜瑄驚喜莫名。想不到這個曾經拒她于千里之外的男人,會主動來找她。

「俞總裁很驚訝?」鴻語淡漠的道,眼神犀利地掃了偌大的辦公室一眼,最後停在站在一隅的李升明身上。

「一點也不。」俞靜瑄傲氣仰起下巴,「我早料到你一定會回過頭來求我,算你識相!怎樣?我送給鴻門的禮物,你還滿意吧?」為了打擊鴻門,她不惜虧空資本,就為博得他的注意,如今一切犧牲總算有了代價。

鴻語不置一詞,全然不把她的挑釁放在眼里,僅示意身旁的楚克寒說話。

楚克寒點頭,隨即替主子發言,「俞總裁對鴻門的關照,鴻門非常感謝,為了打擊鴻門,宏碩應該也賠了不少吧?」他的話一針見血。

「你……」俞靜瑄咬牙,氣惱自己為報復鴻語而不惜賠掉宏碩,到頭來竟然對他產生不了作用。

楚克寒接著道︰「當然,以鴻門的實力,對于宏碩的這些小動作自然不會放在眼里。不過,假如貴公司想采取一些較為偏激的手段,那就不要怪我們無情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俞靜瑄瞪向鴻語。可惡!從頭到尾,這個男人根本沒有正眼瞧過她。

「數天前,鴻先生的座車遭到狙擊,會館的客人受傷了。」楚克寒平鋪直敘。

只見站在後方的李升明,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

鴻語冷冽地直盯著李升明。這人的眼神閃爍不定,有問題。

俞靜瑄不笨,當然听得出楚克寒話里的意思。「你們在懷疑我?」

「鴻先生只是不想冤枉無辜者。」

「哼!憑我的身分地位,根本不需要用這麼卑劣的手段。」她俞靜瑄好歹也是個出身名門、有教養的女人,再怎麼不濟,也不可能使出這種野蠻的手段,鴻語未免太看扁她了。

「說得也是。」鴻語驀地起身,「看來是一場誤會。」

沒有料到鴻語會突然開口,俞靜瑄愕然。

「克寒。」鴻語朝楚克寒點了點頭,兩人轉身就離開,連寒暄的話也懶得說,態度無禮到極點。

「這算什麼?」禁不住他如此的羞辱,俞靜瑄悻悻然地揮掉辦公桌上的東西,淚水不由自主落下。

「小姐,我早勸你別跟貴族作對了,你偏不听。」李升明說道。

「李伯伯,你從小看著我長大,知道我的個性,我絕對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受傷的。」俞靜瑄委屈的道。

「別哭,李伯伯相信那件事絕對不是你做的。」他當然相信,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元凶是誰。

「謝謝你,李伯伯。」

「小姐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

「嗯。」

李升明走出總裁辦公室,並沒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直接走進車庫,左右張望了一下後,即迅速駛車揚長而去。

同時間,大樓的側邊出現了兩道人影。

「克寒,查出他的底細。」

「是。」

休養了兩個星期,在眾人細心照料下,曉汲已經能坐著輪椅到外面呼吸新鮮的空氣了。

「好香。」曉汲深吸了一口充滿淡淡玫瑰花香的空氣。一想到自己快要像正常人那樣跑跑跳跳,她的心就如同音符一樣跳躍。

「怎麼不在里面休息呢?」鴻語皺眉。處在花海中的她,即使是坐在輪椅上也宛如蝴蝶一樣的美麗奪目,讓人移不開視線。

「鴻語!」曉汲喜孜孜的,雙手努力的想移動輪椅。

「我來。」鴻語快步走近她,望了一下四周,不悅的問,「你一個人在這兒?」其他人都死到哪里去了?竟然放她一個人在這里。

「他們有事要忙,我一個人在這兒就行了。」她已經給別人添了很多麻煩了,怎麼還好意思讓別人花時間陪她。

「以後想出來就告訴我一聲。」他推著她在花園里散步。

曉汲搖搖頭,「那怎麼可以。」他那麼忙,她不可以耽誤他的工作。

「當然可以。」

「可是……」

「就這麼決定。」他專斷的道。

「好。」假如他那麼堅決的話。

鴻語滿意地露出一抹淺笑,想要給她個驚喜,「我帶了人來見你。」

「誰?」曉汲好奇地轉過頭望著他。

「你猜。」

「是青大哥嗎?」她的朋友不多,除了他們以外,她想不出其他的人了。

鴻語黯沉下臉,「不是!」青大哥?什麼時候她與青觀變得這麼熟稔了。

「揚揚?」

鴻語的臉更難看了,「不是。」有機會一定要教豪宴管好自己的兒子,免得那小表三天兩頭跑來糾纏她。

「那……我想不出來了。」曉汲的眼神充滿好奇,「可以告訴我嗎?」

「你自己看。」他突然往前院走去。

餅了半晌。

「曉汲。」

「爸!媽!」曉汲驚喜莫名。

「丫頭,一段時間沒有見面,變漂亮了哦!老爸都快要認不出你了。」葉父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他們告訴我和你爸,說你的心髒已經沒有問題了,是真的嗎?」葉母高興得熱淚盈眶。當初貴族的長老承諾能治好曉汲時,他們還半信半疑,抱著孤注一擲的想法,才讓貴族帶走曉汲,想不到貴族真的把他們的女兒治好了。

「爸,媽,你們怎麼會來?」曉汲眼眶濕濕的,見著了父母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念他們。

「是鴻先生派人接我們來的,他們告訴我們,你已經動完手術了,而且手術很成功,听到這個消息,你不知道我和你爸有多高興啊!」說著、說著,葉母的眼淚又流下來了。

「明明是很高興的事,你哭個什麼勁?」葉父睨了老婆一眼,自個兒也吸了吸鼻子,「乖女兒,快告訴老爸,他們對你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你?」

「大家都對我很好。」尤其這段期間,眾人更是把她當作珍寶一樣的捧在手心,對她呵護至極,就算是作夢,她也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

「那就好,那就好!」葉父欣慰地連連點頭。對于貴族能夠救治曉汲,他們除了驚訝以外更有感激,若不是鴻門的鼎力幫忙,誰能請得動享譽國際的名醫為一個小老百姓動手術。

「曉汲,鴻先生給了咱們這麼大的恩情,將來有機會,你一定要好好報答人家。」葉母交代。八成是前輩子葉家的祖先燒了好香,這輩子葉家的後代才有這樣的奇遇,得懂得感恩圖報才行啊!

「我知道。」

「丫頭,在這里要懂事,千萬別給人家添麻煩,等你身體完全好了,我和你媽就來接你回去。」葉父叮嚀道。

「爸和媽不是來接我的嗎?」曉汲疑惑的問道。雖然舍不得這里的一切,但她實在打擾人家太久了。

「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元,留在這兒有專業的醫生照顧你,我們比較放心。」葉母解釋。

「丫頭,好好在這兒休養,有空我們會再來看你。」葉父囑咐。對于這個從小就受病魔荼毒的女兒他可是疼入心坎里。

「嗯。」曉汲紅了眼眶,像個撒嬌的小孩一樣。

「傻女兒,都長這麼大了,還這麼愛哭。」葉父慈愛地笑看著女兒,摟了摟她,道︰「乖,我們走了,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嗯。」她離開父親的懷抱,哽咽說道︰「爸、媽,再見。」

「再見。」

兩老走出花園,與等在外頭的鴻語照面。

「鴻先生,謝謝你對我們家曉汲的照顧,我們實在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報答你的恩情。」葉父感激的道。

「把她交給我。」鴻語突地說道。

听鴻語突然如此說,曉汲的父母不免震驚,兩人面面相覷。

「鴻先生,你……」

「把她交給我,讓我照顧她。」鴻語再次宣告,語氣肯定。

葉父不發一語,只是定定地看著鴻語半晌,最後像是尋求保證似地道︰「我的女兒就拜托你了,好好照顧她。」

「我會的。」

見自己的丈夫決定得這麼草率,葉母可急了,「老頭子,你在說什麼啊……」

無視于葉母的抗議,葉父逕自拉著她坐入車內,「放心,那個孩子有心,他會好好照顧我們的寶貝的。」

「你就這麼肯定?」鴻母仍不放心。就算鴻先生是他們葉家的大恩人,也用不著拿自己的女兒報答他啊!

「等著瞧吧!」葉父自信滿滿地笑道。

※※※

「豪宴,听說你把宏碩整得很慘,嘖嘖,我還以為娶了老婆的男人會變得比較溫柔,想不到你比以前更狠。」青觀調侃道。

「喂,別亂冤枉人哦!我根本還沒有對宏碩下手。」豪宴表情無辜。

「怎麼?不是你嗎?」青觀訝然。前陣子見豪宴一副興致勃勃要對付宏碩的樣子,他還以為宏碩將近百分之六十的股分是他使計買下的。

「當然不是。」豪宴撇了撇嘴角。最近筠筠害喜得厲害,他哪有心情去理會其他的事。

「不是你,難不成是……」青觀看向鴻語。

「是宏碩自己窩里反。」鴻語面無表情的道。

「你查到什麼了?」龍拓開口問道。

「听過李升明這個人嗎?」鴻語反問。

「別說笑了,無名小卒我們怎麼可能听過。」豪宴的眼神極為不屑。

「宏碩有百分之六十的股分都在趙氏的手上,而李升明是趙氏企業的董事長,他的另一個身分是宏碩科技集團的負責人,這是克寒查到的資料。」鴻語將手中的資料分別遞給其他三位。原來只是想給宏碩一個教訓,但一個月前他意外的發現,另一個地下集團也正積極收購宏碩的股分,料想宏碩的內部可能有內奸,故而他才將計就計的飆高每一件工程的底價,造成宏碩的資金虧空,進而不得不變賣股分,讓趙氏有機可乘。這一切跡象顯示,如果不是宏碩自己窩里反,局外人根本無從得知宏碩內部正面臨財務危機的難題。

「老大,事情好像愈來愈有趣了哦!」青觀邊翻閱著手中的資料邊說道。想不到這個叫李升明的人曾在龍門底下做事,還曾因為挪用公款而坐過牢,該不會是因為這樣而懷恨在心,所以才找貴族下手的吧!嘖,這人還真小心眼。

「搞了半天,原來人家的目標是龍拓啊!那上回龍拓在美國受到狙擊,應該也是這個人主使的?」豪宴說道。

「不自量力!」龍拓冷哼。

「不止那件事。」鴻語目光森冷。

猜想鴻語指的是曉汲受傷的事,青觀笑道︰「看來這個人跟咱們的梁子結大了。」

「喂,話要說清楚,這渾水我可不蹚。」豪宴亂沒義氣的道。這也怪不得他,老婆大人懷孕了,他得全心全意照顧她嘛!

「我沒听錯吧?你確定你是我們的兄弟嗎?」青觀酸溜溜地道。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標準的見色忘友。

「說得好像我很沒有義氣似的,像這種小嘍,根本用不著貴族全部動員,咱們隨便一根手指頭就能掐死他們了。」豪宴為自己辯護。青觀這個家伙,總愛扯他的後腿,就算是事實也不用說得那麼白嘛!

「我看你根本是想推卸責任!」青觀反諷道。

「你……」

「這個任務由我負責。」鴻語突然出聲。

「這可是你說的哦!」

青觀與豪宴同時出聲,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早料到鴻語會攬下來,對鴻語而言,這不止是一項任務而已,更重要的是它牽涉到兩個人,一個是龍拓,另一個當然是住在鴻門會館的美麗佳人葉曉汲。

「你的意思?」鴻語征詢龍拓的意見。

龍拓自然了解鴻語的想法,只要能打開鴻語的心結,他當然樂于成全。「就由你來執行這項任務,你看著辦。」

「嗯。」鴻語點頭,轉身就走。

「假如沒有其他的事,那我先離開了。」心里牽系著家中嬌妻的豪宴也跟著離開龍門。

剩下死賴在一旁老神在在的青觀,他顯然沒有馬上離開的打算。

「老大,听說你‘又’破例了。」青觀皮笑肉不笑的問。龍拓向來討厭女人,上回破例為豪宴的老婆醫病已屬難得,想不到這回竟然又為了鴻語而破例,心里一定很悶吧!

「那又如何?」龍拓語氣傲然。他行事一向隨心所欲,只要他高興,就算他想救個殺人犯,誰也管不著。

「怕是鴻長老的奸計要得逞了。」青觀說道。說不定鴻老頭已經在開慶功宴了哩。

「那是鴻語的問題。」他相信鴻語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該怎麼做鴻語自有分寸,不需要旁人插手。

「說得也是啊!」青觀暗笑。

※※※

「葉小姐早啊!」

「青大哥!」曉汲熱情地喊道。

「一個人在花園散步嗎?」

曉汲搖搖頭,笑意盈盈。「還有鴻語。」自從她可以下床走動後,他就常陪她來花園散步了。

「那他人呢?」青觀笑咪咪的。每每見到她,她總是一臉笑容燦爛的模樣,這一點倒是與鴻語經常保持的撲克牌臉差滿多的,難怪鴻語會為她著迷。

「去端茶了。」曉汲的小臉微微漲紅。本來不好意思麻煩鴻語的,但他堅持,所以「端茶?」他沒听錯吧?

「是啊!我感冒了,他請人煮姜茶給我喝。很奇怪嗎?」青大哥的反應好夸張哦!

「當然奇怪,我和鴻語那麼多年的朋友,他連水也沒有請我喝過。」青觀口氣酸酸的。鴻語那家伙同豪宴一樣,重色輕友。

「青大哥想喝可以一起喝啊!」曉汲以為青觀也想喝姜茶,盛情邀約。

「我看還是算了吧!」他還想多活幾年哩!從來沒有看過鴻語這麼無微不至照顧一個人,可以想見鴻語非常在乎她,看來鴻語是認真的,就不知女主角是否有意。

「青大哥找鴻語有事嗎?」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找我?」曉汲有點訝異,想了一下,隨即豁然的道︰「青大哥又想吃點心了對不對?」每回他與揚揚來鴻門,總是為了吃她做的點心,他們是她廚藝的忠實擁護者。

青觀皺眉道︰「原來我在你的心中就只會吃啊!」

「不是的,青大哥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好像傷了青大哥的心了。

「我是逗你的啦,瞧你緊張的。」青觀哈哈大笑,這個小女生真有意思。「找你是有些話想問你。」

「我知道的事不多,青大哥要問什麼?」

「放心,我要問的事你一定知道。」

「哦?」她開始好奇了。

「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遇到鴻長老的嗎?」

「你是指鴻爺爺嗎?」

「就是他。可以告訴我嗎?」

「當然可以。」曉汲把遇到鴻長老的經過敘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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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2 16:36:08 |只看該作者


听起來鴻老頭原來想設計的對象應該是老大才對,誰知道沒有模清老大的個性才讓她住進鴻門來。青觀露出思索的神情。

「青大哥?」曉汲喚著沉浸在思緒中的青觀。

「哦。」青觀回過神,「你的病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醫生說再休養個幾天就完全痊愈了。」一想到再過不久就可以擺月兌以往的所有不適,她便開心不已。

「恭喜你了。」

「謝謝。」

「以後有什麼打算?」青觀故意提高音量,眼尖的他瞥見鴻語正繃著一張臉朝他們走近。

「我還沒有想到。」曉汲的臉色黯了下來,一股離愁襲上心頭。

「有沒有想過留下來?」青觀試探性的問,發現鴻語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了。

「這怎麼可以!」曉汲瞠大眼。她已經夠麻煩鴻語了,怎能再佔他的便宜;更何況人總要學習獨立,不是嗎?因為生病的關系,她一直在父母的羽翼之下生活,不斷受到別人的照顧,現在她的病好了,她要學習照顧自己,不能再成為別人的負擔。

「為什麼不行?反正你都已經住這麼久了,干脆就住下來好了,你應該清楚這里的人都很喜歡你。」青觀說著,還不時瞟向站在曉汲背後的鴻語,期待他的反應。

「我知道大家都對我好,就因為這樣我更不能一再麻煩大家。」曉汲垂下眼瞼。

「搞不好你口中的麻煩是別人心中的甜蜜負擔哩,所以別想太多。」青觀看向鴻語,意有所指。

曉汲愣愣地看著青觀,不懂他的意思。

「不懂是吧?問他啊!」青觀笑著指了指她的後面。

曉汲順著他的手勢轉過頭,「鴻語!」一陣驚喜,她撲進他的懷中。

鴻語悶哼了聲,無言地接受她主動的投懷送抱。剛才他好像听到她說要離開這里。

「怎麼這麼快?」從廚房走到花園不是也要十幾分鐘的時間嗎?她看著他。

「快把姜茶喝了。」他將手中的保溫杯遞給她。

「好。」

「喂,差太多了吧,你沒看到我站在這里嗎?」青觀吃味的道。

「青大哥想喝嗎?那這杯先給你喝,我進去再喝。」說著、說著,曉汲便要將手中的姜茶讓給青觀。

鴻語捉住她的手,冷冷地瞪向青觀,「他沒有感冒。」旋即他又放軟了聲音,「你喝就好。」

「不好吧?」曉汲不太好意思地望了青觀一眼。鴻語好像對青大哥不太友善耶,他們吵架了嗎?

「我壯得像牛一樣,用不著喝啦!曉汲,好好地保重身體,等你完全好了,再做點心給我們吃哦!」

「好……」曉汲才要答應,小嘴就被捂住了。

「他不吃點心一樣活得下去。」鴻語冷聲道。竟然叫她的名字,這家伙熱情得反常。

「可是……」曉汲憂心地回視著兩人。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了,他們不是好朋友嗎?

「你可以滾了。」鴻語截斷了她的話,冷睨著青觀。

「唷,下逐客令了哦!」青觀夸張地嘆了口氣,雙手置于頭後,「別瞪了,我走就是了嘛!」

「青大哥走了。」曉汲提醒鴻語。

「我知道。」

「不請他回來嗎?」她替他擔心,怕他與青大哥多年來建立的友情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而破滅。

「沒有必要!」鴻語冷冷一哼。

「可是我覺得有些事還是……」

「你想離開這里?」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

「呃?」

「你有沒有住下來的打算?」見她沒有听明白,他又耐心地問了一次,心中因為期待她肯定的答案而忐忑不安。

住下來?「這怎麼可以。」曉汲吃了一驚。怎麼他也這麼問她呢?

「為什麼不行?只要你願意。」他痴望著她,感覺自己的心只為她而跳動。「讓我知道你願意,我想听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是很想,但我也要學著過自己的生活啊,總不能厚著臉皮賴在這里一輩子。」她總是會離開的,不過只要一想到要離開他,她的心便會不由自主的感到不安。她害怕一旦讓他照顧慣了,習慣了他的存在,不知道她能不能適應沒有他的日子。

「在這里你一樣可以過自己的生活,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會干涉你。」他在她的臉上梭巡著,愛看她單純無瑕的臉孔。

「我不懂。」她只是一個會帶給大家困擾的麻煩精,為什麼大家都希望她留下來呢?並不是不被他的一番話而感動,只不過她實在打擾他太久了,再這麼下去,她怕對他依賴慣了,她會離不開他,到時候她肯定會因難過而死。

「沒關系,你只要照著我的話去做,試著相信我就行了。」他輕聲道,並吻上她的紅唇,闃黑的瞳眸里充滿對她堅定不移的愛戀與。

灼熱的氣息讓她雙頰紅霞滿布,他的吻亂了她的芳心。他輕輕柔柔地啃嚙她的唇,一點一滴加深烙在她唇上的印痕,企圖將他的柔情傳送給她,期盼佳人能了解他的心。

「喜歡我這樣吻你嗎?」他捧著她的臉,嗓音低沉,將自己的失控歸咎于她不想留在他身邊。

「嗯……」曉汲無法思考,仿佛有一股電流竄進了她的心,感覺快要發燒了。

「願意為我留下來嗎?」

「嗯。」她含糊地應道,腦中一片空白,清秀的臉蛋上滿是真誠的答覆。

鴻語的心一悸,再次為她的掏心而動容。「假如短暫的等待可以換你一輩子的傾心,那麼我願意等。」他忘情地吻住她的朱唇,任憑自己的心陷落。

「丫頭,你真的復元啦?」鴻長老不敢相信地推了推自己的老花眼鏡,猛盯著曉汲瞧。

「嗯,這都要謝謝爺爺。」曉汲笑吟吟地說。她很久沒有看到鴻爺爺了,想不到鴻爺爺今天會特地撥空到鴻門來看她。

「鴻老,她就是被你騙來的小女孩啊?」

其他三位長老也好奇地湊了過來,上下打量著曉汲。

「爺爺,這三位爺爺是……」曉汲對著鴻長老問道。

「這是龍長老,青長老,豪長老。」鴻長老一一介紹。

「不錯嘛!長得不賴,難怪龍拓那死小子肯救人。」龍長老首先發言。

「丫頭,老實說吧,龍拓那小子是不是喜歡上你了?」青長老可問得直接了,對于龍拓一反當初不救人的原因大感興趣。鴻老不是說,龍拓死也不肯醫治她嗎?

青長老的話讓曉汲不禁雙頰泛紅,道︰「怎麼可能,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他。」青爺爺真是愛開玩笑。

「你的意思是說,龍拓救了你,而你卻沒有見過他?」豪長老瞪大眼楮,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嗯。」曉汲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那他怎麼肯幫你動手術?」青長老問道,臉上的表情同豪長老差不多。

「我不知道,當時我已病發不省人事,是鴻語去請他來的。」曉汲誠實不諱。

「鴻語?」

四個老人又同時倒抽了一口氣。

難以置信,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嘛!

「爺爺為什麼這麼驚訝?當初爺爺帶我來鴻門會館,就是為了替我治病啊!」現在她的病好了,鴻爺爺好像比任何人都還意外。

「話是沒錯啦,可是你確定是鴻語去請龍拓過來的嗎?」鴻長老不確定的再問了一次。當時把丫頭送來鴻門時,鴻語的態度冷冷淡淡的,甚至從頭至尾都沒有表示過什麼,以當時的情形來看,他還一度以為自己的計謀失敗了,想不到鴻語居然會為了丫頭去向龍拓求情,有趣了!

「他是這麼說的啊!」有什麼不對嗎?鴻爺爺的反應好奇怪。

「看來你的計謀很成功哦!」青長老拍了拍鴻長老的肩。

「那是當然,我早說過不用擔心的嘛!」鴻長老得意地揚了揚眉。

「瞧瞧這老頭,不過嘗到一點甜頭就得意起來了,事情不到最後還不知道結果哩。」豪長老扯後腿地說。

「說得也是,沒听到結婚進行曲之前,一切都算不得準。」龍長老亦跟著道。

「去!要听結婚進行曲還不簡單,我馬上找人放給你听個夠!」鴻長老瞪向龍長老。

這一來一往的對話,可把曉汲弄糊涂了。

注意到了曉汲的無所適從,青長老將她拉過來自己的身邊,笑道︰「丫頭,別理那兩個老頭。來,陪青爺爺聊聊天。」

「好。」

「听青觀說,你的手藝不錯,是真的嗎?」青長老笑容可掬的問道。

「還好啦,踫巧青大哥喜歡吃吧!」曉汲謙虛的道。以前除了爸媽之外,她沒有什麼機會煮東西給別人吃,自然也不會有人稱贊她,來到了鴻門後,她得到了無比的成就感。

「那願不願意煮一頓給龍爺爺吃啊?」龍長老不知什麼時候也湊過來了。

「好啊、好啊!爺爺今天晚上就可以留下來……啊!」突然像想到了什麼,曉汲發光的臉突然黯了下來,「對不起,爺爺,我可能要先問一下鴻語的意思。」上回她自作主張要留青觀下來,鴻語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用不著問了,我們是長老,輩分比他大,我們說了算。」豪長老瀟灑的說。

不過鴻長老可不這樣想,鴻語是他看著長大的,他了解那孩子的性子,只要是鴻語認定的事,別說是長老,天皇老子也別想左右他。

鴻長老輕咳了一聲,道︰「知會一下也好啦,起碼也要讓書萍知道我們來了嘛!對了,怎麼沒有見到你鴻伯母和阿欣呢?」

「伯母與欣姊姊去度假了,要好幾天才會回來。」這幾天都是鴻語在家陪她的。

「那鴻語呢?」鴻長老再問。打從他們進門就沒有見到他的人影。

「有事找我?」

鴻語冷漠的聲音引起長老們的注意,四人同時看向樓梯口。

「鴻語!」曉汲驚訝他的出現。一定是他們說話太大聲,吵到他了,她記得鴻語工作時最討厭別人干擾了。

「你終于出現了,來了半天也沒有人招待,我還以為主人都出門了哩!」豪長老尖酸的說。

「我在情報室。」鴻語態度淡漠,一把將曉汲拉進懷里,不想讓她太接近他們。

「就算你在情報室,門口警衛應該有通知你我們來了吧!」青長老瞪了他一眼。這死小子,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

「那又怎麼樣?」鴻語語氣狂妄,看樣子並不歡迎他們。

「鴻語可能是因為工作太專注,所以才疏忽了,他不是故意的,爺爺別放在心上。」曉汲急著幫鴻語說話。

「唷,丫頭心疼了哦!」龍長老曖昧地瞄了曉汲一眼,害得她的臉又泛紅了。

「爺爺別誤會,我……」

「別理他們。」鴻語冷眼看著他們,顯然對眼前四位長者不滿到了極點。早在四個老家伙踏入鴻門的那一刻起,他就經由會館的監控系統將他們的一言一行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瞧他們對曉汲動手動腳,還得寸進尺地要求她做飯給他們吃,他根本不想見他們。

「你這是什麼態度啊?也不知道書萍是怎麼教的,竟教出你這等目無尊長的兒子。」豪長老氣憤的道。

「豪爺爺別生氣,鴻語心情不好,所以……」

「別說了。」鴻語再一次打斷她的話,眼神冷冽得嚇人,臉更沉了。

「可是……」曉汲好擔心。爺爺們好像真的生氣了。

「我只尊重值得尊重的人。」無視于長老們的存在,鴻語霸道地摟著她往餐廳走去,「該吃藥了。」

「爺爺還在這里呢!」她提醒他。隨便拋下客人是不禮貌的行為,更何況對方是長輩。

誰理他們!

鴻語不自覺的收緊了鉗住她細腰上的手勁,凝視她一會兒,隨即拿起手機按了設定碼,「克寒,麻煩你招待長老們去吃飯。」

「別麻煩啦,晚上我們要留下來吃飯,丫頭說要做東西給我們吃呢!」青長老笑著道。

「說得也是,丫頭的心意,我們可不想辜負哦!」龍長老亦道。想都別想!能忍耐他們同她說這麼多話,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了。鴻語睨了他們一眼。

「抱歉。」他陰郁地撂下一句沒有什麼誠意的道歉語,便強迫性的將曉汲帶離大廳。

「去!這是什麼態度!」豪長老悻悻然地道。

「夠好啦,如果是豪宴,我們早就被轟出門了。」青長老倒是挺看得開的。

「反正我們只是要證實青觀那小子說的話是真是假而已,不需要跟一個後生晚輩計較。」龍長老接著道。

「說得也是。這回你們可服我了吧?」鴻長老笑得得意。想不到誤打誤撞還真給他湊成對了哩!

「是是是,你最厲害,行了吧?」豪長老白了鴻長老一眼。

※※※

「你發出鴻門帖把我們找來,到底有什麼事?」青觀對著鴻語疑惑的問道。他發現龍拓與豪宴早就等候多時了。

「是啊,有什麼事快說吧,我趕時間。」豪宴頻頻看著牆上的老鐘。公司有個重要會議等著他去主持,開完會他還得陪筠筠去做產檢呢。

「你有計畫了?」龍拓沉穩的問道。

「嗯。」鴻語神情嚴肅,「這次的貴族宴會,我希望能邀請宏碩參加。」

「我沒有听錯吧?宏碩都快要破產了,你還要邀請他們參加貴族宴會?」豪宴驚愕地瞠大眼問道。舉凡受邀參加貴族宴會的,皆是有前瞻性的企業財團,以宏碩目前的狀況,根本沒有資格。

「這就是你的計畫?請君入甕再來個甕中捉鱉?」青觀笑問。

「嗯。」鴻語點頭。

「拜托!不要打啞謎好不好?把事情說清楚。」豪宴嚷嚷著。最近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家中的嬌妻身上,他們在搞什麼鬼他自然是不清楚了。

「李升明在宏碩的地位不低,所以我們只要對宏碩發出邀請函,李老頭也一定會跟著出席。」龍拓不疾不徐的說。

「那不是正好給李老頭殺你的機會?」豪宴指出了疑點。難得踫到可以接近龍拓的機會,李老頭豈會不好好把握。

「賓果!豪宴,你的腦子還沒有昏嘛!」青觀贊賞的說。

「說什麼鬼話,我的腦子一直都很清楚。」豪宴嘀咕。

「你怎麼說?」鴻語看向龍拓。畢竟對方要殺的人是龍拓,所以龍拓才是關鍵人物,倘若他沒有能力保護龍拓,那龍拓隨時有喪命的危險。

「除非我想死,否則沒有人可以殺得了我。」龍拓冷笑,「再說,像那種小角色根本用不著我傷腦筋,由你和青觀操心就夠了。」

「喂,還有我耶!」豪宴不平地叫道。

「你?我看還是算了吧!」青觀揮了揮手,「你現在有老婆就夠了,怎麼可能有心思理我們。」男人一旦被女人綁住,就注定像豪宴這樣,被吃得死死的,最近鴻語似乎也有這種傾向了。

「說得好像我真的很沒有義氣,貴族哪次有事我豪宴沒有出席的?」豪宴替自己叫屈。

「是啊,每次都遲到。」青觀不甚給面子地回了一句。

「喂……」

「該怎麼做,鴻語自有分寸,我們不用操心。」龍拓語氣平靜,對鴻語百分之百的信任。

「你打算怎麼做?」豪宴恢復了正經,不抬杠了。

「是啊,總要讓我們都有個底才好配合你吧!」青觀亦正色道。

「靜觀其變。」

「你的意思不會是看著辦吧?」青觀不敢相信的問道。

「差不多。」離貴族宴會還有十天,得先探探李老頭會采取什麼行動,才能有應變措施,但這需要花一些時間調查。

「你還真沉得住氣,要是我,先送他一包炸藥再說。」即使結婚了,豪宴仍不改火爆本性。

「說好這次任務由鴻語負責,我們全力配合他就是了,其他的就廢話少說了。」青觀忍不住又要跟豪宴拌嘴了。

「需要支援時就盡避開口,省得有人又要說我重色輕友了。」豪宴瞪了青觀一眼。

「宴會當天的防衛措施不必太嚴密,敵人必須有犯罪的機會。」龍拓冷酷的說道。游戲太早結束就不好玩了,得讓警方相信貴族有當場殺人的理由才行,即使貴族根本不需要給警方任何交代。

「我盡量!」青觀一副稀松平常的樣子。他才不把對方放在眼里,對付那種小角色,他可是游刃有余。

「謝謝你們。」這是鴻語的肺腑之言,貴族之間的默契與信任是外人無法想像的。

「惡!靶性時刻,我想吐了。」青觀殺風景的叫道,卻冷不防地被豪宴踹到一邊去。

「媽的,可別吐在我身上!」

※※※

「曉汲,你的脖子!」鴻欣夸張的叫道。

「我的脖子?有什麼不對嗎?」曉汲下意識地模了模自己的頸項,白皙無瑕的頸項更凸顯出黃色玉石的亮彩迷人。

鴻欣拿起了掛在她脖子上的鴻門璽,仍是一副大驚小敝的樣子,「曉汲,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項煉啊!」曉汲不明白為什麼鴻欣的反應會如此大。

「什麼項煉,這可是鴻門貴族的信物鴻門璽耶!」

「鴻門璽?」那是什麼東西?怎麼她從來沒有听說過呢?

「快告訴我,這條項煉是誰送給你的?」貴族的四枚信物皆放在龍門,一般人根本沒辦法見上一面,除了大哥以外,貴族其他三人沒有理由把鴻門璽拿出來送給曉汲。

「是你哥哥要我戴上的啊!」曉汲仍然感到莫名其妙。

「我哥?」鴻欣倒抽了一口氣,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鴻門璽是鴻門至高無上的信物,擁有鴻門璽就擁有號令鴻門的絕對權力,如此重要的東西,大哥居然會送人?!

「你沒騙我吧?」

「我沒有騙你,項煉的確是你哥哥送的。」

「天啊!這怎麼可能?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麼我都不知道?」

「就是你帶我去龍門會館找他的那一天啊!」那天她本來是要去道別的,沒有想到會有這份驚喜,她也覺得很意外。

「是哦。」鴻欣還是難以置信。這實在太令人意外了,原本她和老媽還以為大哥對曉汲完全沒有意思哩,看來她們都錯了。大哥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曉汲,可見曉汲在大哥心中的地位很重要。

「可以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嗎?」欣姊姊的反應好激動,弄得她一頭霧水。

「曉汲,你知道你戴的這條項煉是什麼東西嗎?」

「你剛剛說了,是鴻門璽啊!」欣姊姊今天好像怪怪的。

「我知道是鴻門璽啦,問題是,你知道鴻門璽是什麼東西嗎?」

曉汲搖搖頭。她連听都沒有听說過,怎麼可能會知道它的用途。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知道。」鴻欣理所當然的下定論。

「可以告訴我嗎?」看欣姊姊的反應,這個東西好像很重要的樣子。

「這又不是什麼秘密,當然可以讓你知道啦!再說,你很快就會成為我的大嫂了……」

「大嫂?你別亂說,我怎麼可能成……」曉汲說不下去了,一顆心狂跳不已。成為鴻語的妻子,可能嗎?她……怎麼配得上他。

「為什麼不可能?你可知道鴻門璽是我們家的傳家寶物?」

「傳家寶物?」曉汲嚇了一跳。

「是啊,你應該看過連續劇吧?古代的人不都習慣將傳家寶交給家中的媳婦,然後再由媳婦傳給自己兒子的妻子,鴻門璽就相當于我們鴻家的傳家之寶啊。」鴻欣隨口臭蓋了一堆。

「這麼重要?」

「那是當然!你想想看,既然鴻門璽這麼重要,那大哥為什麼還要把它送給你?」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東西這麼重要,不然我……」

「拜托,我不是這個意思啦!」鴻欣翻翻白眼。想不到曉汲比大哥還呆。「大哥是一家之主,他喜歡把鴻門璽送給誰便給誰,但為什麼那個人是你?曉汲,難道你都沒有想過原因嗎?」

「是他自己要送我的啊!」她就是不懂,難不成送東西給朋友還需要什麼特別的理由嗎?她以前不也常買小禮物送給父母。

「啊——」鴻欣尖叫了一聲。再說下去她肯定會瘋掉。「算了,大哥,你自求多福吧!」原先她還在怪大哥不解風情,想不到真正木頭的是女主角,她開始要對大哥掬一把熱淚了。

「欣姊姊,你在說什麼啊?」

「沒事,你有空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上樓去了。」她投降了。

曉汲仍是茫然不知地望著鴻欣。

雖然不明白鴻欣話里的意思,不過有個重點她倒是听懂了,既然鴻門璽對鴻家這麼重要,那她是不是應該把東西還給鴻語呢?

※※※

叩叩叩!

先是一陣敲門聲,接著由情報室門口探出一個頭來。

「請問我可以進去嗎?」

坐在電腦前方的男人似乎沒有听見,仍繼續埋首于工作,專注認真的神情不禁讓曉汲望痴了。

碩長挺拔的身材,優雅的翩翩風度,俊逸的臉龐總帶有一點傲然,她一直知道他是好看的,但不知道他竟這麼出色。

「在想什麼?」

「呃?」曉汲驚視著鴻語。

「嚇著你了?」鴻語溫和地笑問,執起她的柔荑往里邊走去。

「沒有。」她搖頭,任他溫暖的大手握住她的。

「來多久了?怎麼不叫我呢?」傻丫頭,居然就這麼傻傻地站在門邊等。

「我不想吵你工作。」曉汲體貼的道。

「要是我一直沒有發現你,那你豈不是要站一整天?」鴻語皺眉。

「怎麼會?我可以找地方坐下來等啊!」她只是不想吵到他,即使只是在一旁看著他做事,也好令人滿足哦!

「傻瓜。」他將她抱坐在腿上,陣陣的熱氣噴在她的頸項上,惹得她又是一陣臉紅。

「那邊有椅子。」曉汲局促的道。他這樣讓她渾身都熱了起來,很不自在。

「我知道。」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瞧。

「那我……」

「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他笑問,成功地轉移她的注意力,並將她的困窘看在眼里。她嬌羞的模樣好迷人。

「對對對,我是有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我洗耳恭听。」這幾天他忙著貴族宴會的事,難得有這個機會可以同她談心。

「我想這個應該還你。」她取下脖子上的項煉,恭敬地遞到他眼前。

「為什麼?不喜歡嗎?」他斂起笑意,雙目沉郁地盯著她看,沒有收下的打算。

「不是的,我很喜歡。」她極欲澄清,怕他誤會。事實上,只要是他送的東西,哪怕是一樣不起眼的小東西,她都會如珍寶一樣的珍惜,哪有不喜歡的道理?但這一樣東西實在太貴重了。

她的解釋讓他松了一口氣,撇開個人喜好的問題,其他都好解決。「既然喜歡,為什麼還要還給我?」

「太貴重了。」她很慎重的將項煉塞到他的手中。

「哦?」鴻語饒富興味地望著她。這可有趣了,記得青觀說過,只要是女人都愛貴重的珠寶玉石,難不成她是個異類?又或者她根本不知道鴻門璽所代表的非凡意義?「你知道它的價值?」

曉汲認真地點點頭,「我都听欣姊姊說了。」

「阿欣?」鴻語的笑容又消失了。那丫頭又對她說了什麼?

「是啊,欣姊姊說,這玉石是你們家的傳家之寶,將來是要由你母親傳給……傳給……」她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傳給誰?」

「就是傳給你的妻子啊!」怪了,說到「妻子」這兩個字,她好像特別難以啟齒,此時此刻她真的有點羨慕那個能成為他妻子的幸運兒。

「妻子?」鴻語先是愣了一下,思考她的話意後,竟放聲朗笑了起來。

曉汲傻傻地望著他,整個心都被他俊朗的笑臉給佔據了。想不到他連笑也能這麼好看,老天爺未免太偏心了,什麼好的全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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