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24|回覆: 12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賀蘭真 -【花心吾狼】《全文完》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生活智慧王勳章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旅遊玩家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半小時前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賀蘭真 - 花心吾狼

耶律翰對想要的東西,向來勢在必得,從不知何謂放棄!
而這回師父交代給他的"任務",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就是采朵"花",這有什麼難的?
然而,那"目標"顯然比他原先預想中的,還要誘人數倍……
她的冷淡不僅是項挑戰,也徹底勾起他的征服欲,
即使明白自己其實錯認了對象,他也不會輕易放手……

商寒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被這可惡的男人給輕薄去了!
包令她訝異的是,連她向來淡漠的情緒,竟也從此掀起滔天風波──
難道真的如他所說,她是個表里不一的女人?
明知道不該輕易放下矜持、為那男人心動,
他卻屢屢試探,教她一顆芳心,不自覺地牽系在他身上,
然而等她坦承心意後,才發現,原來自己只是他的"任務"……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生活智慧王勳章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旅遊玩家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2
發表於 半小時前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夤夜時分,星月寂寂,追花山莊內一片寂靜。

位於北地的追花山莊,庄內卻滿是江南林園風景,亭台樓閣、假山塘池,雕梁玉砌得不似北國。

山莊中偏右的角落裏,一扇窗內火光搖曳,由窗紙上映出一道剪影。

隱約能聽到屋內的人,絮絮叨念著。

屋內書案前,一中年蓄著八字鬍的男子,伏案認真的寫着字,一旁放置著三張長形的書帖,上面以飛揚狂放的草書,寫着"採花帖"三個大字。

當中年男子寫完最後一個字,隨即拿起書帖,對着自己的字不斷讚歎:"我的字真是好啊,連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中年男子的話語才落,像是突然發現什麼,隨即起身閃至門邊,將門拉開,恭敬地低語道:"臣恭迎皇上。"

黑漆的夜色中,忽聞一道無奈的聲音傳來。

"朕還道自己來得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還是逃不過國師的耳朵。"隨着話聲而出的,是一名身着華服的俊挺中年男子。

八字鬍男子笑道:"臣的功夫若不好,皇上怎麼可能讓幾位皇子,拜於臣的門下習藝呢?"

此名華服中年男子,正是大遼皇上。他走進書房,瞟到平放在書案上的四張書帖,唇畔揚起笑容。

"看來,你準備的差不多了。"

"是,幾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皇子,為了爭大師兄之位爭了幾年,這下總算能夠一舉兩得的解決問題。"八字鬍男子眼中露出興味的神采。

"你確定你挑的人都沒問題?"皇上拿起書帖問道。

"皇上請放心,這幾名女子都是臣訪查過,擁有國色天香之貌的姑娘,必定能夠吸引皇子們的心。"八字鬍男子志得意滿的笑。

"那就好,朕的幾個兒子中,就屬他們最難纏,這一回絕對要他們娶妃,好好安身立命,定下心來。"皇上一想到,將被他和國師共同策畫、陷害的兒子們,心情不由得大好。

"只是……臣有一事不明……"

"什麼事不明白,說吧!"皇上瞥了一眼和自己相處三十多年的國師。

"為什麼要選宋國的姑娘,而非大遼的女子?"

皇上眯起眼輕笑道:"那幾個小子,若真看得上咱們國家的女子,會拖到現在還不成親嗎?更重要的是,國師,你不覺得宋國女孩兒的嬌媚、溫柔,比起大遼女子的英氣,更能讓男人覺得自己英勇?"

國師瞭然地一笑,摸了摸自己小心修剪保養的八字鬍。

"皇上真是慧眼,宋國女子的確是個好選擇,只希望臣為皇子們選的對象,能讓他們明白,世上有比爭虛名更好的事,比如:成親。"

"國師所言,正是朕心中所想。"皇上眼中閃過精芒,點頭微笑。

國師盯着皇上手上的四張書帖,心中暗自忖道:

徒兒啊,可別怪為師和你們父王聯手陷害你們!

想你們爭這個大師兄的位置,爭了這些年,逼得為師的一個頭兩個大,如此一來,不但能解決你們對大師兄之位的爭奪,又能為你們父王分憂解勞,讓你們成親去,而且為師還特地為你們選了美人兒,可別說為師不為你們想哦。

想着未來幾個月內,都不會再聽到那幾個徒弟的嘮叨、看到他們大眼瞪小眼的模樣,國師的心情就有說不出的輕鬆、愜意。

一切,都將從現在開始……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生活智慧王勳章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旅遊玩家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3
發表於 半小時前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坐在酒肆二樓,透過敞開的大窗望向巷底,耶律翰手支著下顎,興味盎然的盯着那扇朱門。

"皇子……"

耶律翰漂亮的桃花眼,輕輕瞄向坐在左手邊的侍衛阿祿,只一眼,就教阿祿吞了吞口水,瞬即改口道:"公子,你真的要聽國師的話,去找什麼採花帖嗎?"

耶律翰聳肩道:"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你不覺得這事很有趣?"

"可……要採花……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耶,如果那女人纏上公子,那不就糟了?"阿祿低聲道,他可不想讓宋國女人當王妃啊。

耶律翰眯起笑,不以為意地說:"緊張什麼,只要把該做的做了,我就會打道回府,不會讓那女人有機會纏上我。"

阿祿望着眼前俊美得讓男人嫉妒、女人愛慕的主子,不自覺地嘆氣,這主子是真的不知道他就像是花蜜,會讓女人如蜂似蝶地纏上他嗎?

主子的五官,彷佛頂尖畫師一筆一畫勾勒出來似的,鼻若懸膽,唇薄而勻稱,濃眉之下,更是一雙輕勾細挑都會讓女人神魂顛倒的桃花眼,有時主子的桃花眼,都會教自小服侍主子的他一時恍神,更何況是那種容易自我陶醉的女人呢?

姑且不論主子俊美的外表,光是身為大遼皇子這一點上,又有哪一個女人能夠不動心啊?

"公子,你不覺得國師這條件,開得奇怪嗎?"阿祿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耶律翰不以為意地挑眉。"哦?你覺得哪裏奇怪?"

"這大師兄的位置,如果用比武的方式來爭奪,不是比較乾脆嗎?幹嘛還要公子們全部南下,找什麼採花帖,屬下怎麼想都想不通。"

"這事,我想不只是師父的主意吧!恐怕連父皇都摻一腳。"耶律翰聳肩笑。

"皇上要公子們找採花帖?這……太奇怪了吧?"阿祿不相信地搖頭。

"那是你自己覺得奇怪,我們可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耶律翰不以為然地笑,眼睛一直盯着巷尾的紅色大門。

"怎麼不奇怪,這不過是國師因公子們爭奪大師兄之位而定的遊戲,皇上怎麼會管呢?"

"我問你,父皇最擔心我們幾個的是什麼事?"耶律翰嘆了口氣,決定為不解的侍衛解惑。

"皇上擔心的,自然是幾位公子的婚事……"

"這不就得了。"

阿祿愣了一下,隨即皺眉低叫:"皇上若擔心諸位公子的婚事,盡可下旨,又何必一定要搞這種怪裏怪氣的條件?而且對象還是宋國女人?"

阿祿瞪大牛眼,為防他人聽見,還特地降低音量,卻見主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忍不住更加着急。

"公子,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話啊?"

耶律翰微翻白眼,打小就對這個脾氣急躁又老實的侍衛頭疼,這傢伙一有不明白的事情,就纏着他磨,非磨出答案不可,搞得他不知道誰才是主子。

"聽見了。"長嘆口氣,他不得已地將視線轉向阿祿。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啊!皇上……皇上總不會要你們娶漢女為妻吧?"阿祿緊張地問。

"不過找個女人,你就想到這麼遠,你不覺得自己太多慮了嗎?"耶律翰好笑地搖頭。

"可公子才說,皇上擔心公子們的婚事……那麼,如今又和國師要公子們下宋境,不就擺明要公子們娶宋國女子為妻嗎?"

"你想太多了,我想父皇只是想我們多花些時間在女人身上,不一定就是要我們娶宋國的女人。"耶律翰不以為意的說。

"要找女人,怎麼咱們大遼的女人不行?這些柔柔弱弱的女人有哪一點好?"

耶律翰保持耐心,聽着他為大遼的女子不平。

"請恕屬下直言,如果公子喜歡上那擁有採花帖的女子,那麼將置大遼眾女子於何地?我們的皇子喜歡上宋國女人,那種景況屬下真的不敢想……"

阿祿愈說臉色愈蒼白,彷佛他說的話都已成真。

耶律翰瞥他一眼,又好氣又好笑,對付這妄想症旺盛的侍衛,最好的做法就是不理他。

他轉頭再度望向硃紅色大門,只見一個老人領着幾名僕人,自朱紅大門走了出來,在兩邊的高牆上貼了幾張告示,不一會,吸引眾多人潮圍觀。

耶律翰不理會在一旁苦着臉叨念的阿祿,逕自起身往外走,阿祿瞧見主子離了座位,連忙跳了起來跟上前。

"公子,你要去哪裏?"

"外面。"

"外面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知道。"耶律翰聳肩。

就是不知道才要去搞清楚啊。

下了樓,阿祿將銀子交給立在門旁的小二,又急匆匆地跟着耶律翰往巷子走,直看到在朱紅大門前的人潮時,才停下步子。

耶律翰立在人潮之外,修長挺拔的身材在眾人中,依舊顯目。

他朝阿祿點個頭,阿祿連忙意會的鑽進人潮里,擠到最前面看告示上的內容。

半晌,阿祿重新擠出人群,朝耶律翰回報。

"公子,是徵求護院的告示。"大遼行漢化,因此阿祿也略懂漢文。

"護院?"耶律翰挑眉自語。

他尚未開口詢問,就聽見大門前,先前領人貼告示的老人站在台階上,朝眾人開口。

"各位鄉親,因為我們小姐收到一張採花帖,老爺唯恐小姐落入惡賊之手,特地公開廣求武藝高強、正直好義的好漢,保護我們小姐的安全。"

"崔管家,採花帖是什麼東西啊?"有人不明白,遂開口詢問。

"這……據我們老爺問過老江湖,說這採花帖是幾十年前,武林中最有名的辣手魔專用的書帖,在他看中哪一家的姑娘后,就會在辣手摧花之前下帖,誇示他的藝高膽大。"

辣手魔?耶律翰差點失笑,如果師父知道他在江湖中的名號竟這等難聽,只怕他老人家又要吹鬍子瞪眼了。

"公子,國師是這人口中的辣手魔嗎?"阿祿瞪大眼,低聲問道。

"師父已多年不入江湖,這些人怕是以訛傳訛,誇大了師父的名聲。"

"名聲?"恐怕是惡名吧!

阿祿臉上又青又白,一想到自己崇敬的國師,竟被這些鄉里村民稱是辣手魔,他就想哭。

"這真是那個幾十年前的辣手魔嗎?"又有人問。

"這……據說書帖的樣式、筆跡無一不像,極有可能是他重出江湖……"崔管家很中肯地,將那些老江湖的話傳述出來。

"哈哈哈!幾十歲的人了,還想吃嫩草啊。"人群中立即有人諷笑道。

此言一出,隨即引起眾人大笑。

"不論下帖的人是不是那個辣手魔,總之咱們老爺寧可信其有,只求能尋得能人異士,來保護我們家小姐。"崔管家鎮定地道。

"商老爺有兩位小姐,是哪一位收到採花帖?"這個疑問存在眾人之間,終於有人問了出口。

"是我們大小姐。"

底下眾人霎時議論紛紛。"是大小姐啊──"

"我想那個下帖的人,恐怕不知道商家大小姐的恐怖。"

"但商家大小姐,的確長得美啊。"

"美又如何?脾氣那麼驕縱、任性,哪個男人會想娶個頤指氣使的女人當老婆啊?"

"誰說要娶她當老婆,採花採花,當然是采了玩玩就算!"

眾人低聲交談的對話,全數入了耶律翰的耳中。

耶律翰挑眉暗忖,想來這個商家大小姐,還真不得人緣啊。

"公子,這女人聽起來不太好耶,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阿祿開始為主子汗涔涔,不知其他公子的對象,是不是也這樣。

"急什麼,人又還沒見到,等我見着人後再說。"耶律翰眼中笑意加深,他就等著瞧,師父幫他找的,是什麼樣的女人。

崔管家對底下的談論聽若罔聞,只是道:"如果有人對護院的職務有興趣,隨時歡迎前來報名。只要經過考核通過,酬金必定豐厚。"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也有人基於好奇,隨即有數人表示願意參加。

當阿祿看見,主子也是舉手眾人之一時,眼睛瞪得差點掉下來。

"公子……你……你是皇親國戚,怎麼能做護院……"

耶律翰充耳未聞,只是笑眯著桃花眼,在眾人的讓道下,走到前頭。

阿祿見主子不理會他,只有苦着臉,緊跟着耶律翰走進朱紅的大門內。

"商家莊在浙城中是數一數二的富戶,商家莊的老爺商泉龍今年正好半百,除了擁有浙城中半數的酒樓、織坊、錢莊外,更為人津津樂道的是擁有一妻三妾,五子二女,其中除了二小姐寒霜,是三姨太帶進門的孩子外,其餘皆是不同妻妾所生的子女。"

一邊聽着阿祿打探來的消息,耶律翰一邊同其他新進的護院,坐在草地上看着前輩們練功。

即使他脫下華服,換上尋常人的粗布衣,但容貌的俊美,與自然散發的貴氣,使得他在這群護院中,格外引人注意,更何況還有一個跟前跟後的阿祿,總教他的身分帶着些神秘。

耶律翰雙手悠閑地向後撐在草地上,雙腳交叉,一副愜意的模樣;阿祿則是一腳屈膝半跪在他的身邊。

"阿祿,你坐下來吧!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同僚。"耶律翰睨了一眼神色正經的侍衛,無奈地說。

再這樣下去,只怕他還沒看到商大小姐,就會被人看穿身分給趕出商家莊。其實采不採得了那一朵花他不在乎,但失去大師兄的位置可就麻煩了,他可不想任那幾個兄弟,仗着大師兄的名義指使他呢。

"是。"阿祿終於盤腿坐下,口中仍繼續他打探回來的消息。"公子……"

"叫我蕭翰。"耶律翰打斷他的話。

"是……蕭……咳……"阿祿咳了一聲,略過稱呼,接着說:"最重要的是,我打聽到明兒個商家莊有個賞花宴,屆時那些小姐少爺們都會參加。"

耶律翰撇唇笑道:"很好,到時候就能一睹那個大小姐的容顏。能讓師父在眾多女子中選中她,想來可以期待了。"

"公子,可是那個大小姐,據說是個盛氣凌人的千金小姐,還常欺負她的繼妹……"一想到被採花帖指名的是個壞脾氣、任性的女人,阿祿就為主子不平。

"親兄弟都會吵架,何況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妹,再說美人難免有嬌氣,只要她夠美,我想,暫且容忍一下她的嬌蠻,也不會是難事。"他仰頭望着藍天,心情不似阿祿的焦急。

只要能夠完成師父定下的條件,他可以委屈一點,反正只要達到目的,他就拍拍屁股走人,又不是要跟她糾纏一輩子。

"美麗的女人咱們大遼也有,幹嘛一定要找宋國的女人?"

耶律翰瞥一眼仍是憤憤不平的侍從,用力拍拍他的肩頭笑。

"我知道你很氣師父的選擇,但擺脫身分來追求女人,不是才有挑戰性?"

"挑戰性?有哪個女人能拒絕得了公子呢?"阿祿對主子向來有信心,尤其是在女人方面,他看過太多對主子投懷送抱的女人,所以不怕主子追不上那個女人,而是怕他擺脫不了她的死纏爛打。

"那可說不定,誰知道她會不會是那個例外的女人。"他自若地笑,眼中滿是信心,他雖然不以自己的外貌自豪,卻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即使不擇手段,也會得到手的決心,絕非他人能比。

只是,能讓他抱持勢在必得的人事物,實在太少了。

暖和的陽光灑入窗欞,灑上倚著窗枱捧書而讀的芳華女子,和煦的春風吹拂得人微醺。

陽光下,女子眉若春山,不畫而翠,眸若星晨,流蕩著冷冷星光,溫潤粉唇不點而紅,潔白細緻的肌膚,因為日光照射泛起淡淡的紅暈,淡雅的藍衫襯得纖細的身軀更形飄逸。

和商霞露的美貌名聲相比,商家二小姐商寒霜的美麗,卻不為人所知。

除了她本身對這種虛名嗤之以鼻外,她更不想因為一張美麗的皮相,讓商霞露對她更加仇視,因為這對她是件麻煩事,也會讓她母親在商家莊不好立足。

一如她的名字,商寒霜冷然的氣質,使得她的美帶着些距離,有種凜然不可侵的氣勢。

即使是那任性到極點的"姐姐",也知道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只是有時候,為了顧及母親的立場,她必須忍氣吞聲。

"小姐,明兒個的賞花宴,你準備穿什麼衣裳呢?"

小丫鬟柳兒打一早就興緻高昂,期待着商家莊一年一度的賞花盛事。其實美其名是賞花,實際上,卻是名門淑媛爭奇鬥妍的日子。

二小姐對這種場合,向來是不予理會,但今年老爺將大小姐的生辰,與賞花宴合併舉辦,二小姐迫不得已必須出席。

一想到她服侍的主子將艷冠群芳,羞慚那些自詡為美女的千金小姐們,她就不由得想笑。本來嘛,只要小姐肯參加賞花宴,外界就會知曉,商家莊最美的不是大小姐,而是二小姐呢。

商寒霜微蹙眉,對明天的賞花宴,實在提不起精神。

"隨便穿穿就好。"如果能夠,她還真的不想參加那種宴會,一堆女人明爭暗鬥,看了就讓人倒胃口。

"怎能隨便呢!小姐,你覺得這件如何?白色最能襯托小姐的氣質了。"柳兒捧著純白的衣裳問。

商寒霜連看也不看,隨口回答:"隨便。"

柳兒秀眉苦惱的緊糾,望着冷靜傲然的小姐,不覺嘆口氣道:"小姐,明天是個大好機會,為什麼你一點都不想把握呢?"

"機會?什麼機會?"商寒霜聽見小丫鬟的嘆息,終於願意分些注意給她。

"讓人知道商家莊……不,是浙城中最美的女人是你,而不是大小姐啊。"

商寒霜冷淡地道:"這種虛名有什麼好爭的,而且你又沒有瞧遍浙城的女人,怎麼知道誰是最美的?"

"就算柳兒沒瞧見過,卻知道大小姐號稱浙城第一美女,可比起小姐來,大小姐還差得遠呢。"柳兒嘟著嘴道。

"這話你自己說給自己聽就罷了,不要到外面胡說。"商寒霜柳眉微挑,輕瞥她。"尤其不要讓姐姐聽到,否則你是自己找罪受。"

"柳兒知道分寸。"她不能說,所以才要讓別人說啊,可若是小姐不現身,那些人又怎麼知道,商家莊最美的人其實是她的小姐呢?

"都什麼時候了,爹還辦什麼賞花宴。"商寒霜合起書本,冷然道。

"小姐是指……大小姐接到採花帖的事?"

"嗯。"商寒霜離開窗枱,走回桌邊坐下。

柳兒立即送上茶,一邊應道:"老爺已經增加不少護院,也許這樣大小姐的安全就無虞了吧。"

"天下沒有萬無一失的事,若那採花賊是幾名護院就對付得了的,就不會逍遙至今。"她不以為然地輕哼。難不成整個商家莊中,最重視這件事的人是她?

"說起這事,幸好不是小姐你收到什麼採花帖,否則柳兒會擔心死呢。"柳兒直言直語。

商寒霜淡淡一笑,這也是沉潛的好處之一吧。她的"姐姐"會為人覬覦,總歸一句話,就是受到盛名之累,什麼絕色、什麼美貌,能少沾惹這些虛名,就能避開許多麻煩事。只是能這麼想的人不多,尤其是她的"姐姐"。

"不過話說回來,柳兒聽崔管家說過,他說這次新招的護院裏,有個人的身手十分了得,而且俊得不得了呢。"

柳兒想起昨天聽崔管家提過的事,忙不迭轉述給小姐聽。

商寒霜星眸淡掃小丫鬟,不感興趣的哦了一聲。

"小姐,你真的很奇怪呢。尋常女子喜歡的話題,你全不感興趣,鎮日只是讀書畫畫,實在讓柳兒為你擔心。"柳兒得不到小姐的回應,着實喪氣。

她只是瞅著小丫鬟,嘴角微揚,淡淡的笑意瞬間融化臉上的冰霜,宛若花兒綻放,眩得柳兒閃神。

"擔心什麼啊?"輕柔的語調像酒,差點讓小丫鬟醉了。

"擔……擔心?"柳兒被她的笑容,迷得連自己要說的話都忘了。

好半晌她才回過神,眨着眼嘆道:"如果小姐在人前這麼笑着,柳兒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商寒霜斂起笑容,重回冷凝的神態。

"這世上,沒有什麼事需要擔心的,尤其是我,你更不需要擔心。"

說罷,她優雅地起身,準備小憩片刻,不想再聽小丫鬟的滿腹憂心。

柳兒侍候着小姐歇息,心中嘆道:

唉!服侍著對自己終身大事毫不在意的小姐,她這個小丫鬟怎能不擔心呢?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生活智慧王勳章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旅遊玩家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4
發表於 半小時前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賞花宴當日一大早,商家莊已是一片鬧哄哄。

奴僕們在庭園中穿梭來往,準備今天賞花宴及商霞露生辰的事宜。

縱然商寒霜的清水軒,位於商家莊後院的偏遠處,空氣中瀰漫着的騷動氣息,卻也影響了小丫鬟柳兒的心情。

商寒霜習慣性的晨讀時刻,也因為柳兒的躁動而提前結束。

當她合起書本的一剎那間,柳兒立即將昨天就為她選好的白裳抱了來,興沖沖地道:"小姐,該梳妝打扮了,馬上就要用午膳了。"

午膳?商寒霜抬頭看了眼窗外天色,現在才剛過卯時不久耶。

"你急什麼,才剛用過早膳呢。"商寒霜文風不動地啜著清茶。

"可等打扮好,也要花不少時間……"

"今天又不是我的生辰,打扮什麼?"她淡漠的打斷柳兒的話。

"小姐……就算不是你的生辰,但今天還有不少小姐、少爺們應邀前來賞花,總不能讓別人小覷了商家莊!"

柳兒說的頭頭是道,惹來商寒霜冷淡的一瞥。

"放心,不會有人注意到我的。"她只是出去露個面,才沒有興趣和一群志不同道不合的千金小姐、富家少爺們周旋。

她傲微地仰起頭,享受暖日和風,這麼晴朗的好天氣,直讓人心情舒暢起來。

她的心思,早被萬里無雲的湛藍天空吸引,連柳兒在她身後,說了些什麼話都沒聽見。

柳兒說了一堆話,最後終於發現小姐望着窗外兀自出神,這才死心的住口。

她拿起轉涼的茶壺,悄悄地轉身出房,讓小姐一個人安靜。在經過大小姐的秋水苑時,正好遇上大小姐的丫鬟梅香。

柳兒朝早她幾年入府的梅香打聲招呼,兩個人並肩一起往灶房前進。

"柳兒,二小姐準備得怎麼樣了?"

梅香隨口問道。

"小姐壓根就不想出席賞花宴,還會準備什麼呢?她一大早起來除了看書外,就是發獃。"

柳兒噘著嘴道。

"那你不就輕鬆多了,不像我,大小姐打從幾天前,就開始裁新衣、買首飾,累得我們一票人人仰馬翻。"

"畢竟今天也是大小姐的生辰,她會在意也是理所當然的。對了,大小姐今天準備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啊?"

雖然二小姐不在乎衣服打扮,但她可得謹慎點,避開大小姐的衣服顏色,以免生事。

"哦,小姐會穿昨兒個雲裳織送來的新衣。你不知道,那襲紅衣,紅得像團火似的。"梅香一想起那鮮艷似血的紅衣,捷忍不住再三嘆息。

"大小姐穿紅衣?應該很適合她。"

"沒錯,那二小姐呢?她今兒個打算穿什麼顏色的衣裳?可千萬不要和大小姐相同喔!"

"你放心,我幫二小姐準備了白色的衣裳,白衣最能顯現她的出塵脫俗。"

柳兒對自家主子的信心十足。

"那樣我就鬆了口氣……咦?你是誰?"

梅香才說到一半,就看見一名方頭大耳的壯碩男子,擋在她們面前。

阿祿被兩個小丫頭上下打量得頗不自在,若不是想先打探,商霞露今兒個會穿什麼衣裳以便認人,他也不會在這園子裏來迴繞着,遇見人就問呢。

"兩位姑娘,我是新來的護院,正在巡園,不知兩位是服侍哪裏的?"

阿祿咧嘴笑問。

"新來的護院啊!我是梅香,是秋水苑的丫頭;她叫柳兒,是清水軒的人。"

阿祿眼睛一亮。秋水苑?那不就是商霞露住的院落嗎?

"今天有賞花宴,到時是不是會有許多外面的少爺、小姐出席?"

"這個當然,鄰近幾個城鎮的大戶人家都接到請帖,到時候你們的責任可就重了。"梅香回道。

"這……我才來商家莊不久,未曾見過大小姐,如果在今天這種重要的時候有個閃失,豈不是糟糕?"阿祿搔搔頭,裝出為難擔憂的模樣。

"你擔心什麼呢!大小姐的安全,也不會由你們這些新人來負責。"柳兒站在一旁插話。

"話是這麼說,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樣吧,我告訴你,今天大小姐會穿紅衣,而且我會跟在她身邊,到時你若見着我,就知道誰是大小姐了。"

梅香想了想,也擔心採花的賊人出現,不如讓新護院認清該保護的人,比較安全。

阿祿覆誦道:"大小姐會穿紅衣,還有你會跟着她,我知道了。"

"知道就快去巡園吧,今幾個要格外注意安全呢。"梅香催促道。

阿祿離開前小聲嘀咕道:"想要安全,又何必辦什麼賞花宴?沒事找事做。"

"你說什麼?"

柳兒見他的嘴皮兒掀了掀,好奇問。

"沒事,兩位姑娘,我先走一步。"

看着阿祿離開的背影,梅香和柳兒忍不住互望一眼,這名護院的體格,還真是少見的壯碩啊。

商寒霜換上柳兒準備的白裳,卻拒絕讓她在自己的臉上大作文章,素凈的美顏上,只有唇上輕點一抹淡紅,白膚紅唇,仿自畫中走下來的傾城之姿。

白色的絲裙上僅染上幾朵紅梅,行進間,裙擺掀起輕浪,紅梅隱然浮蕩,別有一番韻味,寒梅將她清冷的氣質襯的更顯三分。

換裝完畢,她才剛踏出清水軒,就碰上迎面而來、一身紅衣的商霞露。

號稱浙城第一美女的商霞露,五官雖無商寒霜的細緻完美,卻也較一般庸脂俗粉美上許多,尤其她善用胭脂,將自己妝點得更加美艷,光采照人,步搖、明珠點綴得她貴氣十足,一襲亮眼的紅衣,更似天邊的雲彩,絢爛得直救人睜不開眼。

一冷一艷,本就各有千秋,但對商家大小姐而言,商寒霜的素雅只讓她感到刺眼。

對這個繼妹,她莫名地就是有着自卑感,不論是外貌、內涵、才情,她自知比不上她,更明白自己為人稱讚的美麗,全是因為商寒霜不屑與之爭名,她才擁有這浙城第一美女的稱號,誰知她能佔着這個頭銜多久呢?

也因此,她對商寒霜總會在細微處刁難,也明白只要不太過分,商寒霜大多不會反擊。

"今天是我的生辰,你故意穿白衣,是想找我晦氣嗎?"商霞露紅唇緊抿,細細描繪的柳眉倒豎。

商寒霜淡淡睨了她一眼。"你若忌諱,那我換掉就是。"

她不想為衣服這種小事,和商霞露起爭執,退讓一步也就罷了。

話語才落,她正想回清水軒換衣服,商霞露又叫住她。

"等一下,這種日子你不著妝,是想說你天生麗質,可以不打扮是嗎?"

"要不要打扮是我的事,又礙到你什麼了?'姐姐'。"商寒霜慢慢回過身,紅唇微微一揚。

"當然礙到我了,今天是賞花宴,每個人都會盛裝出席,我看不慣你這隨便敷衍的態度。"商霞露趾高氣昂地說。

"好,不穿白衣、上胭脂外,請問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商寒霜無所謂的淡笑。

商霞露一時間無話可說,直盯着她好半響,才突然拉着她的手,往距離最近的清水軒走去。

"你要做什麼?"

商寒霜微蹙眉,看着她握著自己的手。

"我跟你一起去換衣服。"

"我自己會換,不需要你監督。"商寒霜掙脫她的手,站定身子道。

"不,我要你換上我的衣裳。"

商霞露露出甜笑道。

"換上你的衣服?"商寒霜瞟向她的大紅衣衫,不以為然皺眉。"敬謝不敏,我不喜歡紅色,更何況這衣裳比較適合你。"

商霞露笑得更加燦爛,她就是知道她不喜歡這種鮮艷的色彩,才會要她換上。凡是能夠讓她不悅的事,她都很樂意去做。

"親愛的妹妹,今天是姐姐我的生辰,你總不會拒絕我的要求,讓我瞧瞧你穿紅衣裳的模樣吧?"

"大小姐,二小姐不適合這種紅色衣裳……"柳兒連忙開口。

"放肆!我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分!退下!"商霞露柳眉倒豎,喝道。

柳兒嚇得噤聲,只能委屈的癟嘴退下。

商寒霜看了一眼丫鬟,淡淡地說:"要我換衣裳就換吧,何必罵丫頭呢。"

"妹妹,不是我說你,你太縱容這丫頭了,老是沒大沒小,沒個分寸,這往後都要爬到主子的頭上了。"

"她是我的丫頭,不勞姐姐煩心。"

幽深的瞳眸發出淡淡寒光,佐以冷冷幾個字,就讓商霞露閉上嘴。

商霞露輕咳一聲,轉開話題。"好,不談她了,我們快去換衣服吧。"

走了幾步,她像又想到什麼,轉向自己的丫頭。

"梅香,你回去幫我拿那一套紫色的衣裳過來,快點。"要比典雅,她就不相信自己會輸人。

吩咐完,她又回身催促着商寒霜,回清水軒換衣服。

百花盛開的中庭花園裏,十數名青春年華的女子們,圍着花園或笑、或談天,千嬌百媚的妝容,較繁花更加妍麗;另一邊的涼亭上,則是年輕男子們高談闊論,極盡展示著自己的英氣風發。

偶爾對上幾眼,便教男兒又喜又窘,女孩兒又笑又羞。

不遠處藏書閣的屋頂上,耶律翰輕鬆自若的坐在高懸的檐角上,正觀賞著底下男女矜持的姿態。

"這根本是變相的相親,哪是賞花宴啊。"他好笑的看着宋國男女,忸怩的互相偷窺。

他雖欣賞北方女子的落落大方,但南方女子的柔媚與秀麗,卻又是北方女子所少有。

當然他上屋頂,不只是為了觀察南北男女的差別,而是要仔細看看,師父點名要他採下那朵花的面貌。

由阿祿探回的消息,他的目標今日是一襲紅衣,不過在會場上身着不同深淺紅衣的就有好幾位,到底誰才是正主他並不知道,只知道其中一名紅衣女子一出現,就緊緊抓住自己的目光。

那名女子遠離眾人,似乎無意與人攀談,只是靜靜的望着隨風播曳的花兒。

即使相距有段距離,依他的眼力,卻可以清楚看見她美得懾人的容顏,清冷的氣質像道冰牆,讓她的美麗散發出只能遠觀,不可襄玩之感。

然而紅衣似火,她的神情卻漠然無所謂,詭異的組合,使得她的容貌在簍時間烙人腦海,教他再也移不開眼。

"紅衣美顏……是她。"

這句是肯定,除了她,不會是別人。

耶律翰嘴角微勾,帶着魔魅的桃花眼眸,首度對採花帖的事升起興趣。

見到這個女子,他才不得不對師父的眼光感到佩服,雖說他見過不少的佳麗,卻從來沒有人能夠第一眼,就讓他的心猛烈一撞,血液開始翻騰。

唯有她。

破風踏瓦的腳步聲,打斷他的思緒,他微偏頭,隨即看到阿祿。

"公子,你見到人了嗎?"阿祿小心地走到他身邊,朝一群女子望去。

"見到了。"

"是哪一個?"

"你覺得應該是哪一個?"

耶律翰挑眉故意問。

阿祿的目光,在幾名紅衣女子間來回梭巡,不一會即指著耶律翰先前凝視的那名紅衣女子。

"是她。"他以篤定的口氣說。

耶律翰對他這個、對美醜沒什麼分辨能力的侍衛,能指認正確感到無比好奇。

"你怎麼能確定是她?"

"因為那個丫鬟啊。在她身邊的是商家大小姐的丫頭,所以我不會認錯。"阿祿信心滿滿的笑。

丫鬟?

耶律翰微蹙眉宇,剛才在她身邊的丫頭,似乎不是現在的這一個,但他的注意力全被紅衣女子吸引,對小丫頭的長相,倒沒有什麼印象。

"只要不是認錯人就行,接下來,也該是我們行動的時候了。"

他的笑容充滿狩獵者的快意,引起阿祿的不解。

.公子,你說我們要行動什麼?"

"親近獵物。"

"嗄?"阿祿愈聽愈迷糊。"我們不是已經混進商家莊了?還要怎麼親近?"

耶律翰瞟他一眼,早認命自己有一個駑鈍的侍衛,也習慣將話說明白。

"商家莊有幾十個護院,你覺得一個千金小姐,會記得區區一個小護院?"

"公子才不是什麼小護院!"阿祿忠貞的維護主子的地位。

"重點不在大小,而在距離,要完成師父的任務,不是當個護院就能成事的,懂嗎?"他不廢話,繼續說。

"回公子,不太懂耶。"

阿祿搔搔頭,老實地回道。

"我知道你不會懂,別傷心。"耶律翰拍拍他的肩,虛應安慰幾句后,接着說下去。"意思就是,一定要成為商霞露的貼身護衛,才有機會和她朝夕相處,施展你的主子,本少爺我的魅力,這下明白嗎?"

阿祿眨了眨眼,好一會才哦了一聲,用力點頭道:"屬下明白了。"

"好,明白了就好。"

"可公子要怎麼成為她的貼身侍衛呢?"他丟出問題,期皆主子回答。

"製造危機,就可以有轉機。"

"嗄?危機?"

阿祿又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耶律翰笑眯了眼,二度拍他的肩道:"放心,不會讓你做太難的事,頂多是扮個採花大盜罷了。"

"採花大盜?我?"

"我聽說三天後,商家兩位姑娘會上觀音寺還願,咱們就選在那個時候,堂而皇之來演出搶人的戲碼。"耶律翰笑得更加迷人,卻讓阿祿麻了頭皮。

"公子……你要我去搶人……該不會是你要出面……來保護商大小姐吧?"

"不錯,不錯!有進步,你現在已經能夠舉一反三了。"他顫首微笑,三度拍侍衛的肩頭。

"謝公子誇獎,只是……公子,不知你是否記得,屬下的武功遠不及公子?"

耶律翰笑容不減,但嘴角卻有些抽搐。"當然,我怎麼會忘記?"

由大遼入宋的一路來,難免遇過些小事件,不多,頂多十來次,每一次都是他這個老實頭侍衛,先和他人起紛爭,然後,總是在技不如人或是寡不敵眾之下,由他這個武功高強的"主子"來解救他。

一個老被人解救的"侍衛",要他忘記還真是困難。

"那麼,公子,你要屬下扮那個採花大盜,是不是不太適合?"

再怎麼遲鈍,阿祿也看出主子眼中含着殺氣。

"你的意思是,要我扮採花大盜,而由你去護花?"耶律翰露齒而笑,俊美的臉上籠起一層陰森之氣。

"不不不!屬下不敢,屬下絕對會扮好採花大盜,讓公子順利接近目標,完成任務,贏得大師兄的寶座。"阿祿吞了吞口水,連忙道。

耶律翰這才滿意的收回放在他肩上的手,眼光重新定在那紅衣身影上。

他相信自己必將這朵嬌美的花兒採下,系在他的青玉腰帶上帶回大遼。

因為此殊的美麗與獨特,讓他有了不顧一切、勢在必得的執著。

採花帖,採的將是一朵傾城的名貴花朵──商霞露。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生活智慧王勳章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旅遊玩家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5
發表於 半小時前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天氣晴朗,微風徐徐。

觀音寺前,除了零星前來禮佛的民眾外,最多的就是一群身着灰衣的男子們,警戒的注意四周動靜。

隨着商家兩位小姐前來還願的護院們,都知自己身負重貴大任,除了要預防採花賊人乘機擄人,還必須在難得見到的千金小姐面前一展雄風,私心描繪著千金與護院間的風花雪月故事。

同樣與眾人穿着灰衣的耶律翰,濃眉、星目,勾唇微笑及毫不在乎的帥勁,硬是將他和眾人劃出一道界線。

"與眾不同"、"非凡之輩"的耳語在眾人間流蕩,是嫉妒,更是咬牙承認自己的平凡。

他斜靠着一株柳樹,耳中聽着隱藏在樹后的侍衛低聲自語。

一身黑衣、一張黑帕,將阿祿的臉密實的隱藏起來。

"公子,等一下她們出來,屬下就會先出聲示警,然後讓公子來打退我……對了,公子,你下手千萬要小心一點,我們只是作戲,可不要當真。"

阿祿小心數着分散門邊的護院人數,只想速戰速決,否則一拖下去,只怕雙拳難敵八……不,二十手啊。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下手自有分寸。"耶律翰沒有辦法照往常,拍拍他的肩頭安慰他,只得偏過臉,迅速瞥他一眼。

"公子,你要不要先靠近門邊,以防別人搶了你的功勞?"

"你不用替我擔心。"耶律翰揚眉輕嘆。"先想想你自己要怎麼撤退吧。"

"屬下知道。"阿祿安靜一會,又開口道:"公子,如果其他人一起攻我,還要請公子出手幫我喔。"

耶律翰沒出聲,半晌才嘆道:"放心,我會私底下幫你逃脫的。"

哎!再一次體認,他這個主子做的還真是苦命,若不是打小這傢伙就跟着他,他還會想,阿祿許是父皇為了折磨他派來的。

"公子,有動靜了……"他的話未完,耶律翰已挺直身子,離開柳樹。

觀音寺的大門邊起了不小的騷動,幾個娉婷的身影出現在門邊,他的一雙眼只盯着那抹淡藍的身影。

淡藍的色彩比火艷的紅更適合她,就像一抹藍煙,好似一陣風起,她就會隨風而逝,讓他的心因而緊揪,渴望着將她緊緊的鎖在臂膀中,真實感受她的存在。

感覺一道熱切的目光彷佛要射穿她,商寒霜娥眉輕顰,對這道放肆而大膽的眼光不安,她直覺地朝目光投射處望去,直望進一雙含笑而意蘊不明的燦爛眸子。

她有片刻的窒息,下意識的迅速別開視線。眼觀鼻、鼻觀心,外表好似波瀾不起,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因為那一瞥而怪異的加快,握在袖中的手指也微微顫動。

"小姐,你不舒服嗎?你的臉有些紅耶。"柳兒察覺商寒霜臉上的變化,擔憂地低聲問。

"我沒事,想是一時不適應外面陽光。"商寒霜低眸回道。

他是誰?為什麼要用那種眼光看她?疑問在商寒霜的心底升起,但她還來不及細想,就聽見一陣大喝。

"商霞露,老子來了!"狂放的叱喊,破空而來。

"啊!保護大小姐!大家小心!"護院一聽到怒吼,第一個反應全往商霞露身邊圍去,但見黑衣人卻朝商寒霜奔去。

無人阻攔的阿祿,一隻手便抓住商寒霜,轉身正對那些護院,卻在見到所有護院守的是另一個女人時,愣了一下。

"啊!他捉了二小姐!快救二小姐啊!"柳兒臉色蒼白的大叫,她一叫驚醒阿祿,也喚醒傻在一旁的護院。

他們竟然認錯人了?!

阿祿神色不定的看着主子,不知這齣戲是否還要唱下去?

耶律翰眼中星光乍起即歇,他的身形一閃,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擊,逼得阿祿不得不放手,而耶律翰手一伸,隨即將商寒霜攬入他的懷中。

就在他們一動招,其餘護院如夢初醒,紛紛掄起兵器朝阿祿攻過去。

阿祿瞧見一群人朝自己而來,準備咬緊牙拼了。在他還來不及豁出去之際,就見耶律翰眼一瞟,伸掌拍中間椽的胸口,看似威力極大,實則早已盡卸內力,只是順勢將他拍向後飛出去,阿祿連忙順着掌風施展輕功,向後翻身躍向身後的樹上,接着在樹葉中穿梭,不一會即消失無蹤,其他護院不死心的追了過去。

驚魂未定的商寒霜,並末察覺自己正偎在陌生男子的懷中,剛才發生的事讓她向來聰慧的腦子仍無法運作,只能蒼白著臉,瞪着剛才黑衣人離去的方向。

耶律翰低下頭,望着柔順倚偎在自己懷中的女子,他的手正不合宜地摟着她纖細的腰,而且她看似瘦,但緊貼著自己的柔軟,卻是豐潤得教他心頭猛然一顫。

淡淡的馨香竄入他的鼻間,毫無預警地勾起他的慾念,他只覺全身肌肉緊繃,渾身上下的熱血狂奔。

即使知道再抱着她,對自身的理智極度危險,他還是捨不得放開她。

第一次,他對女人產生這種依戀。柔若無骨的女體,對他是種誘惑,更是痛苦的享受。

他的手指發癢,渴望着由她的腰間,探索其他的領域,深切的想知道她的其他地方,是否也是這般柔軟。

"二小姐!你沒事吧?"柳兒沖了過來,打破了他的遐想,也喚回商寒霜的理智。

當她發現自己和一個男人,幾乎是緊貼得沒有縫隙時,蒼白的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緋紅,想退開身,卻發現他的箝制讓她動不了。

"你……放開我!"她不敢看他,只是低聲道。

耶律翰的黑眸緊緊盯着她,隨後揚唇笑了笑,收回放置她腰間的手。

當他手上的柔軟消失時,霎時間有種失落浮現心頭,他有股衝動想將她再攬回來,但他只是握緊拳頭,將手放於身後。

"你還好吧?"他稍微收斂眼中的光芒,看着她問。

除了臉上的紅暈未褪外,商寒霜的神情已恢復原有的冷靜,絲毫看不出她剛才險些遭擄。

"我沒事,謝謝你。"她迅速看了他一眼,清亮的水眸閃過一絲窘意。

"哪裏,小姐沒事就好。"他笑道,一雙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得她心緒又開始有些紊亂。

"你是……"

"我叫蕭翰。"他揚唇笑着,微揚的桃花眼含笑,帶着魅惑人的引誘意味。

商寒霜因他的笑眼而心口發顫,開口的聲調卻一如往常的平靜。

"你是商家莊的護院?"

耶律翰尚未回答,就聽見商霞露蓄意揚高的叫聲。

"那個黑衣人,就是要來捉我的採花大盜?"商霞露一副柔弱,在丫頭梅香的攙扶下朝耶律翰走去。

"應該是吧。"他不著痕迹的打量商霞露,這個拿到採花帖的正牌主角兒。

"小姐,你沒事吧?剛才那人明明叫着大小姐的名字,卻捉住你,差點嚇死柳兒了!"柳兒好不容易驚魂甫定地開口。

耶律翰眉頭微微一聳,想到剛才阿祿發現搞錯人時的表情,他就想發笑。

他的眼光掃過眼前的兩位商小姐,心底不得不嘆,傳言不盡可信。說什麼商霞露是浙城第一美人,和商寒霜一比,也不兔遜色三分。

"他一定是認錯了人,以為二小姐是大小姐。"梅香插嘴道。

商霞露臉色一沉,瞪着梅香問;"你是什麼意思?是指因為我不夠美,所以那個採花大盜,才會有眼無珠的捉到寒霜?"

梅香驚慌地連忙搖頭否認。"不,小姐,梅香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說話啊?"商霞露氣惱地怒叫。

在一群人面前,那個黑衣人卻連看她也不看一眼,直接就撲向商寒霜,被人忽視的氣怒,更甚於採花賊出現的驚懼。

"我想黑衣人可能是看見姐姐身邊有太多護衛,難以得手,才會轉向我,並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商寒霜淡淡地說。

"是這樣嗎?"商霞露轉向耶律翰,在他面前又變了個表情,不再高聲質問,反而裝出一臉楚楚可憐。"你是護院,你說,事情真是這樣嗎?"

"黑衣人的心思,我不知道。不過,二小姐的話不無道理。"他望着商寒霜,露出笑容。

商霞露看着他對着商寒霜回話,不禁氣惱。打從黑衣人一出現,所有護院全是一副如臨大敵模樣,只有這個俊美的男子,不但氣定神閑,還出手擊退黑衣人,當時她就像見到心中的英雄一般,可恨的是,他救的不是自己,而是商寒霜。

"你叫什麼名字?"商霞露站到商寒霜身前,阻擋他注視妹妹的眼神。

耶律翰對她的舉動瞭然於心,微笑道:"我叫蕭翰。"

"好,我決定了,我會向爹要求,讓你當我的貼身護衛,保護我的安全。"商霞露拚命扇著長長的睫毛,眨動着明眸看他,露出最迷人的笑容。

觀音寺前,黑衣人劫人的事件,震驚了商家莊上下,尤其是商老爺,更是為了女兒們遭受攻擊而心情愈顯焦慮。

"爹,今天真的是好危險,如果沒有蕭翰,我說不定已經被那個採花賊給綁走了呢!"商霞露站在父親身邊愛嬌地說。

"蕭翰,真是多虧了你,否則我這兩個女兒,都可能會遭到魔手。"商老爺頻頻點頭。

"商老爺言重了,這是身為護院的責任。"耶律翰輕鬆以對。

劫人是他策劃的,大盜是他的屬下,一切都只為了達成目的,只是意外搞錯對象。

他的視線瞟向坐在一旁,冷淡啜著茶,不發一言的商寒霜,心裏因她而起的悸動仍未止歇,然而,採花帖指名的,卻是她的姐姐,這……

商寒霜自進大廳到現在,始終能夠感受到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她不願迎視他的目光,因為他的眼神讓她不知如何反應,她索性選擇假裝他不存在,但耳中還是清楚聽見,商霞露與繼父對他的欣賞和稱讚。

"爹,我怕那個採花賊會再來捉我,所以乾脆讓蕭翰當我的貼身護衛,這樣人家才會安心,好不好嘛?"商霞露乘機向父親提出要求。

商老爺猶豫了,讓一個男人跟着自己的寶貝女兒,那豈不是更危險?他這個女兒可是他捧在掌上的明珠呢。

"我想,現在比較需要貼身護衛的,應該是二小姐,而不是大小姐。"耶律翰一臉正經地說。

商霞露愣了一下,不悅地揚聲問:"為什麼?難道你以為他見着寒霜,就會把目標轉向她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微笑地否認。

"那你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的想法,我覺得他對自己捉錯人一定很懊惱,但為了表示他沒有看錯人,即使錯到底,他也不會承認。"

耶律翰的話讓商老爺更傷腦筋,現在不只大女兒,連他的繼女都極有可能被採花賊當成目標了。

雖然寒霜是在七歲時,隨着三姨太嫁進商家莊,因為愛屋及烏的關係,他對這個繼女也是十分疼愛,怎麼也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所以你的意思是,寒霜比霞露更需要貼身護衛?"

"是的,二小姐的確比大小姐危險。"耶律翰看着商老爺被他說得臉色發青,只能強忍笑意,用最嚴肅的表情點頭。

"不行!她的護衛可以從其他護院裏找,蕭翰要當我的護衛保護我。"商霞露嬌蠻地說。

商老爺為難的看着大女兒和繼女,說實話,他不想讓這個男人接近他的女兒。他自詡在商場上見過不少人,但像蕭翰這種散發着懾人氣勢、俊美偉岸的男人,怎麼看都是個危險人物,他怎麼可以把女兒交到這種男人手中?

就算他很出色,終究不過是個護院、是個江湖人,配不上他的掌上明珠。

"爹,我不需要人護衛,就讓他保護姐姐吧。"一直保持沉默的商寒霜,放下茶杯,冷淡地開口。

耶律翰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她是想把他推給她的姐姐?

那怎麼成呢?他可是打算將錯就錯,直接錯到底,將她當成目標,享受讓她成為自己女人的挑戰,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得逞。

"我想二小姐,怕是小覷那名採花賊了吧?"

"我不是小看那名採花賊,而是覺得我的處境,並不像你說的那麼危險。"她抬眼看他,淡漠地回答。

"二小姐,你認為我是在危言聳聽?"耶律翰雙手抱胸,好笑地看着她。

"我不會認為你的慎重是危言聳聽。"她仍是淡淡地,沒什麼表情。

"可是,在我聽來,你似乎對我的'慎重'不以為意?"他揚眉勾唇地諷道。

"如果我的說法讓你有這種感覺,只能說你太敏感了。"商寒霜輕蹙眉,忍下回應他話中挑釁的凈動。

"我想不是我太敏感,而是二小姐對自己的安危,太不在意了。"

"我對自己的安全向來很注意,如果你們這些護院,能做好自己本分的工作,我又有什麼好擔心呢?"她微抿唇,忍不住反唇相譏。

耶律翰詫異地看着她幽深的水眸,揚起一簇火光,她生氣了?

他還道她是個冷若冰霜、自製甚強的女子,豈知在她冷然的面孔下,卻帶着火種,一碰觸即會燃燒的烈性格讓他玩味。

初見她,他被她的美麗與冷冽氣質吸引;現在,她隱藏在表相下的脾性,更勾起他想了解她的好奇心,想要她的慾望更加堅定。

有意思的女子,也不枉讓他決定花時間、精神在這南國。

他挑起眉,泛著笑意的眼眸如朵朵桃花綻放,看得商寒霜腦門發麻,不安隨即爬上心頭。

"怎麼可能呢?蕭護院對我有救命之恩,我除了感激外怎可能有任何意見,請蕭護院不要多心。"她垂下眼,不願再看'那眼神詭怪的男子。

"再說莊裏護院這麼多,我相信大家都是有本事的人,所以沒有必要找什麼貼身護衛,是吧?爹。"她轉向商老爺尋求認同。

"霜兒說的對,莊裏護院這麼多,我就不信那個採花賊闖得進來,貼身護衛的事就不要提了。"商老爺聞言深得他心。

"可那個採花賊,今兒個在觀音寺外,就是在一群護院面前差點劫走人,這莊裏這麼大,要是他真進來了,那可怎麼辦?"商霞露不依地叫。

"放心,我會再增加人手,不會讓你們有任何意外。"

"爹──"

"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

耶律翰對商寒霜的攔阻、和商老爺的反對毫不在意,反正他還是有辦法接近她──

商老爺拒絕在她們姐妹身邊,安置貼身護衛的決定,讓商寒霜鬆了一口氣。

她絕對不同意讓個陌生男人在她四周出沒,尤其是眼前這個有着一雙不可信任的桃花眼的男子。因為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着目的,太過恣意放肆。

總之,這個男人讓她有壓迫感,所以,保持距離會是最好的方法。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生活智慧王勳章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旅遊玩家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6
發表於 半小時前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黑幕籠罩大地,今夜的黑雲遮掩了星月,夜,顯得有些陰森,靜得令人心緒不安。

一道黑影輕悄地在屋頂上輕躍,直來到燭火未滅的窗前,黑影無聲地以指戳破窗紙,靠上前看着在燭火邊、輕翻著書冊的絕麗女子,及立於她身後、邊打瞌睡的小丫頭。

黑影迅速望向四周,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一會兒,一聲輕響傳入他耳中,他才立起身子,推開窗戶直躍入屋內。

推窗的聲響,驚醒半昏睡的柳兒,她睜眼只見一道黑影閃過,一把被燭火照得亮晃晃的大刀,已抵上調、姐的頸項。

"啊!"柳兒放聲大叫,想上前保護小姐,但見那黑影一閃,已將商寒霜挾持住。

剛看書看得入迷的商寒霜,突然聽見柳兒的尖叫,一回神,自己已被人給拉離位置,頸上一陣冰冷。

她一驚,反射性地偏頭看向身後的蒙面人。

"不準叫!再叫我就殺了她!"黑衣蒙面人朝着柳兒低喝。

"你……你是誰?快……快放開我家小姐……"柳兒被他一嚇,牙齒打顫地差點哭出來。

商寒霜心臟劇烈狂跳,只覺全身血液像在瞬間被人抽走,四肢冷顫,但腦中迅速的恢復冷靜。

"你……是前幾天,在觀音寺綁我的人?"她強自鎮定問。

黑衣人愣了一下,哼了一聲,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捉着她的手,一邊往門邊退去。

"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商霞露……"她忍着恐懼,再度開口。

"誰管你是誰。"黑衣人沒好氣地回道。

即使她不是採花帖指定的對象又如何,公子都已經這麼決定,他還能說什麼?黑衣人在心中哀嘆。

"採花帖是你發的嗎?"商寒霜不斷的發問,只想拖延時間,不讓自己就這樣被他給擄了走。

黑衣人沒有回答,捉着她離開房間,在迴廊中穿梭,他一走,柳兒隨即放聲大叫,引起護院的注意,一連串急促的腳步雜沓聲由四方而來。

怎麼還不來呢?黑衣人分神望向身後,他可不想真成了瓮中鱉啊!

才這麼一想,輕笑聲由上傳來,眼前一花,一道修長的身影優雅地從空而降,擋在他們面前。

商寒霜驚慌中見到神色悠然的耶律翰時,虛浮無助的心霎時安定了,不知為什麼,她相信他不會讓她出事。

"你應該認得他……"商寒霜看了耶律翰一眼,偏過頭對黑衣人說。

"你說什麼,我怎麼會認得他!"黑衣人身子一頓,連忙斥道。

"幾天前你曾敗在他手上,怎麼會不認得?"商寒霜微蹙眉,這蒙面黑衣人的口氣緊張得怪異。

"哦……你是說這個啊……"黑衣人聞言,鬆了口氣。

耶律翰幾乎想為這個"黑衣蒙面人"嘆氣,為免商寒霜起疑,他截斷黑衣人的話。"我就想你絕不會放棄,果然,你還是來了。"

黑衣人將刀抵在商寒霜雪白的頸項上,兇惡地道:"廢話少說,快讓路!"

他將刀稍一用力按捺,商寒霜呼吸一窒,身子忍不住一掙扎,就覺頸上一痛。

耶律翰看到她的頸上,被刀劃出一道淺淺的傷口,血絲由雪膚中滲出,瞬間輕鬆神態一轉,臉色陰沉得懾人。

黑衣人瞧見他的神色一變,下意識地低下眼看向商寒霜的頸,當他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事情時,手竟有些顫抖發軟。

完了,他怎麼會失手傷了商寒霜?這下他的皮可要繃緊一點了!

"你竟然傷了她?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耶律翰話未說完,隨即人已如箭矢射向黑衣人。

黑衣人捉著商寒霜的手一松,將她推到一邊,然後全力抵禦耶律翰的攻勢,兩個人就這樣由迴廊打到中庭,再由中庭躍上屋頂,無星五月的黑夜中,只見兩道迅如閃電的身影交錯。

此刻,聞聲而至的護院趕到,也只能看着屋頂上的兩個人交手。

"公子,輕點,輕點啊!"再度以採花大盜身份出現的阿祿,邊閃邊擋着耶律翰的攻勢,邊低聲叫。

"作戲不認真點,怎麼騙得過那些看戲的人?"耶律翰揚唇笑,但眼中卻毫無笑意。

"公子,我是無意的,我是不小心划傷商姑娘的──"阿祿喊冤道。

耶律翰輕哼一聲,伸手拍了他的肩頭一下。"走吧!"

阿祿肩上隱隱作痛,卻不敢再逗留,順着他的話,翻身下了屋頂。離去前,還不忘耶律翰的交代,大吼道:"我會再來,絕對要將那女人據為已有!"

商寒霜聽見那聲大吼,身子微微一顫。因見着耶律翰而壓下的恐懼,又因那一句話而翻揚。

真的被耶律翰說中了嗎?

她──成為採花大盜的新目標?

商寒霜站在房門外的廊檐下,一雙眼望着廊外人工湖上的假山小島,背脊卻能感受到一雙如火似焰的眼,正盯着自己。

不用回首都知,是誰會這般放肆的看着她。

由於耶律翰證明了他的先見之明,及採花大盜離去前的宣言,商老爺在慎重考慮后,決定她的安全重於一切,不顧她反對,直接任命耶律翰成為她的貼身保鏢,寸步不離的跟着她。

繼父的決定,她無法拒絕,縱然氣惱,卻只有忍下被他眼神凝視的不安,及不理會他一副早知會如此的得意表情,將他當空氣視若無睹。

可……再好的修養、再溫馴的脾氣也有極限,更何況她的脾氣不若她外表的冷然,她的內心是隱藏在地底的熔岩,不被發現,不表示不會爆發。

商寒霜再也忍不住地握緊小手,回過身瞪着倚在門邊、悠閑自在的俊美男子,對他唇畔的笑意,和眼眉間毫不隱藏對她的興趣而惱火。

"你到底要瞪着我多久?"她冰冷的美眸跳躍着點點火光,少了冷漠,帶着微怒的表情,使她增添些人氣,不再冰冷。

早知這男人會如此放肆,她就不應該派柳兒,將她前幾日畫的畫拿去畫坊裱,落得必須與他單獨在一起的下場。

"這裏只有我和你,我不看你還能看誰?"耶律翰聳肩笑道。

"有水有山,有花有樹木,你什麼都能看。"

"可是在我眼裏,那些東西都不及你來得賞心悅目。"他勾唇笑,眼神仍是大膽的在她的身上流連。

商寒霜因他有意無意的挑逗而氣紅了臉,這男人怎麼能這樣對她說話?

"在我眼裏,你只是我的獄卒,請你謹守分寸。"

"分寸?對男人而言,在有興趣的女人面前,是顧不了分寸的。"耶律翰眨着眼,輕笑嘆道。

她倒抽一口氣。他說什麼?

"你……你……"

"知道我喜歡你,讓你欣喜得說不出話了?"耶律翰離開門邊,一步步地逼近她,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誰……誰欣喜得說不出話!我是……因你的厚臉皮而驚得說不出話。"他的接近,教她忍不住退了幾步。

"是嗎?"他在她快掉下台階前,伸手摟住她的腰,阻止她後退的舉動。"危險啊,我可不想讓你這美麗的身子,留下任何傷痕。"

他的視線,落在她頸上已癒合的淡淡傷疤,心疼地撫上那道因他的計劃,而讓她白玉般無瑕的肌膚上留下的印記。

他的手撫過她的頸項,察覺她頸邊劇烈跳動的脈搏,繼而笑了。

"大膽,你快放開我!你只是我的保鏢,沒有資格隨便碰我!"她強忍着因他的碰觸而引發的顫慄,氣怒地瞪他。

"我是你的'貼身'保鏢,自然得儘可能的靠近你。"他毫不在意她的怒火,反而笑得更加張狂。

她的肌膚如絲般光滑,觸感極好,早在觀音寺抱着她時,他就想再次將她擁入懷中。

商寒霜臉上的紅霞更深,又氣又羞,再也忍耐不住地抬起腳用力踹他的脛骨。

她出其不意地反擊,讓耶律翰悶哼一聲,一雙手非但未如她預期的鬆開,反而更用力的摟緊她。

"你的腳力不錯,只可惜沒有一個男人在抱着你之後,還會放開手。"他眯起眼,盯着她泛着火焰的水眸,嗄聲低語。

他一手緊環住她的纖腰,另一隻手在她的背脊上滑動,惹得她呼吸一窒,雙眼大睜,羞怒交加地叫:"你……快放開我!"

耶律翰挑起一邊的眉,露出無賴似的笑容。"哎!你想知道一件事嗎?"

"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我只要你立刻將你該死的手,離開我身上。"商寒霜咬着唇低斥。

耶律翰着迷的望着她嫣紅的臉蛋,輕嘆道:"我很想,但我的手自有意識地想留在你的身上,怎麼辦呢?"

"你……你……"他厚顏、露骨的表白,教她困窘的想挖洞將自己埋了。"可惡!你快放開我,否則我會告訴我爹,把你趕出商家莊!"

她的水眸中露出一絲恐懼;耶律翰知道自己如果太逼迫她,只會得到反效果,這個冷靜自持的女子,絕不容自己被人逼到絕境,所以,他只有適時的放手。

他輕嘆口氣,放開她,看着她像躲避猛獸般地逃離自己。

商寒霜坐在母親段薇的房中,柳眉不時地緊皺、舒放,一杯茶拿在手中,早已由熱轉溫,再由溫轉涼。

她的心思不寧,秀致容顏上時而惱怒,時而冰冷,情緒難得的反覆不定,倒教在一旁觀察她許久的母親好奇起來。

是什麼人能讓她這個自小即面無表情,不泄露一絲情緒的女兒,有了這等劇烈的改變呢?

她的眼自然順着女兒的視線,瞟向窗外站在樹下的俊挺男子,心如明鏡地即時瞭然。

看來是那個俊小子,讓她這個對男子抱持着不以為然的女兒,有了心緒波動。

"霜兒,他就是那個救了你兩次的護院?"段薇與女兒相似的美麗容顏,未曾因歲月而留下痕迹,反而擁有商寒霜沒有的成熟風韻。

商寒霜手一震,杯內的茶濺了出來。

柳兒輕訝一聲,連忙拿過手巾為小姐拭手,又整理了桌面。

她是個聰明的丫頭,早看出商寒霜與耶律翰之間的怪異,卻又不敢問小姐。

"娘,你在說誰?"商寒霜鎮定心神,故作不知地看着母親。

"霜兒,你以為我在說誰?不就是那個讓你心神不寧,瞧了不下十次的人!"段薇輕笑地看着女兒。

"我才沒有看誰。"她垂下眼睫,遮擋眼中的慌亂,以冷淡的口吻回道。

"你以為為娘的已最老眼昏花,看不到你的表情嗎?"她挑眉輕笑。

商寒霜白皙的頰上,飄上兩朵紅雲,對自己不自覺的舉動羞惱。

耶律翰的存在,大大的影響了她的心情,每當見着他,她就會升起一股怯懦想逃的慾望,但又氣這樣的自己,從來沒有人能教她落荒而逃,甚至兩度被人綁架的恐懼,也不及他望着自己時,眼中的那抹自得令她慌亂。

她慣於冷然的表相,卻總在他的蓄意挑弄下崩裂。她明白自己的脾氣一日壞過一日,就連柳兒也覺得詫異。

"他只是個暫時的保鏢。"她按捺胸口的悶氣,揚首看着母親。

"不管他是什麼人,至少他影響到你了,是不?"

"沒有。"她嘴硬的否認。

"瞧,你這嘟嘴狡辯的模樣,是以往娘不曾見過的,還敢說他沒影響你?"段薇好笑地搖頭。

商寒霜微微一愣,不由得瞪向窗外的那一道身影,抱怨道:"他只會讓我生氣罷了!"

"聽你說這話,不像生氣,倒像小女人對情人的嬌嗔啊。"段薇抿著嘴低笑。

"娘──"

段薇斂起笑容,伸手輕撫女兒的發溫柔地說:"霜兒,你知道嗎?娘很高興見你不再冷著一張臉,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我沒有──"

"不要否認,打從娘嫁進商家莊,你就很少笑了。我知道你那些兄姐對你不算好,但你打小就聰明貼心,即使生氣,也因為我忍了下來。可是你愈是冷靜、不以為然,娘就愈是擔心你啊。"

"娘擔心我什麼呢?我很好的。"聞言,她柔和了臉色,微笑安慰母親。

"若真的好,就不會壓抑着你的真性情,而以冷靜、淡漠來掩飾自己。"段薇嘆道。

"我沒有掩飾自我。"

她從不覺得自己對人冷漠是裝出來的,因為她如道她很難親近人,就連柳兒,也是許久才能對她敞開心扉。也因此,那個男人任意直闖入她的生活,擾亂她平靜的心緒,才會讓她失了冷靜。

段薇望着女兒堅定的面容,點頭道:"也許你不認為你是在掩飾自己的個性,但我總想,如果我沒嫁進商家莊,也許你會像霞露,想笑就笑、想生氣就生氣。"

商寒霜櫻唇微揚,要她變成商霞露那種任性的嬌嬌女,她寧願一輩子不知哭不知笑。

"娘,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她淡淡地結束話題,不喜聽母親舊話重提。

"好好,我們不談這事。那你就告訴我,你對他有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她微皺眉頭,瞅著母親問:"娘,你到底在想什麼?"

"霜兒,你今年十七了吧?"段薇不答反問。

商寒霜心中一凜,明白母親言下之意。

"如果娘想為我說親,那大可不必,我不想成親,就算非嫁人不可,也不可能是那傢伙。"

自小看着那些繼兄長的惡形惡狀,她對男人早無好感,更不用說對象是他。

只有笨女人才會和他糾纏不清,他根本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壞男人。

"其實娘覺得他不錯啊!人長得俊、武功又好,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種平凡人沒有的氣勢,娘相信他不是普通人。"她的眼光向來準確,就像當年她愛上的那個浪子,不也是個卓爾不群的男人嗎?

"就算他是王公貴族又如何?我還是沒有興趣。"她違背心中真實的聲音,咬着唇道。

"霜兒,有些話不要說太早喲。"段薇拍拍女兒的手,然後起身走到窗邊,招手喚耶律翰。

"娘,你要做什麼?"商寒霜心中一緊,連忙起身問母親。

段薇不應話,只是笑看着走近的耶律翰。

耶律翰一雙微揚的桃花笑眼,先是瞥向商寒霜,接着才落向段薇。

"三夫人。"他笑意煦然的朝她點頭。

"你就是蕭翰?"

"是。"

.謝謝你兩度救了我女兒。"

"這是我應該做的事。"耶律翰微笑道。

"以後我這個女兒就交給你了,請你保護她。"段薇彷佛託付女兒終身的話,聽得商寒霜臉兒驀紅,耶律翰眼中精光一閃。

"是。"他的笑眼投向商寒霜,惹得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娘,你在說什麼?"

商寒霜拉着母親低叫。

"我請他保護你,有說錯嗎?"段薇故作不解地望着女兒急怒羞紅的臉兒問。

"我……"她咬着唇,不知該答是,或是非。

段薇笑着轉向耶律翰,忽地轉移話題問:"採花大盜真的會再來嗎?"

耶律翰神色不變地回道:"會。"

因為他就是那個,將採下這朵孤傲名花的採花大盜。

"是為霜兒而來?"

"是的。"

"他……多大年歲?長得如何?"

耶律翰笑看段薇,心中閃過一絲懷疑。"三夫人怎麼會這麼問?"

"我只是聽說,那採花大盜已十多年未曾出現江湖,所以奇怪他怎麼又會重出江湖。我在想,是不是有人冒他之名…─"

"根據一些江湖耆老所言,採花帖上的字跡,是出自那人之手沒錯。"他邊說邊注意段薇臉上的表情變化。

"我聽說了。"段薇眉頭微微一緊,嘴角的苦笑一閃而逝不錯,她也看過帖上的筆跡,確實是那人寫的。那個多年前,讓她愛戀、為他生下女兒的男人。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生活智慧王勳章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旅遊玩家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7
發表於 半小時前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公子,信鴿準備好了。"阿祿走近沉思的耶律翰。

耶律翰將一張小紙卷交給阿祿,由阿祿塞放至信鴿腳上的鐵環內,然後將信鴿放飛出去。

看着信鴿飛往北方,阿祿好奇地問:"公子,你寫信給誰啊?"

"寫給師父。"

"寫給國師?發生了什麼事嗎?"阿祿眼一睜,緊張的問。

"沒什麼,只是問一件事。"他聳聳肩,在心中懷疑的事情未經證實前,他也不想多費唇舌解釋。

阿祿知道主子不說,必有他的原因,也不再多言。沉默了─會兒;他又開口。

"公子,屬下有一個問題,不知能不能問?"

耶律翰揚眸看他。"說。"

"我們……什麼時候才要回去啊?"

"怎麼?犯思鄉病了?我們離家不到兩個月吧?"

"不,不是思鄉病,而是……"阿祿搔搔頭,不知該怎麼開口。

耶律翰瞧着他欲言又止的猶豫模樣,忍不住笑道:"我知道了。你只是想拐彎問我和商二小姐的事吧?"

阿祿眼中一亮,鬆口氣地笑。"還是公子明白阿祿。公子,你成為二小姐的護衛也有好幾日了,你和她……"

"才不過幾日,你急什麼?"他輕鬆地笑,沒有正面回答。

"屬下是不急,就怕會讓其他皇子捷足先登,完成任務啊……"阿祿不解的看着主子一派悠閑神態。

"欲速則不達。"還是一句簡單的回答。

他對商寒霜是志在必得,只是她並非那種拋個媚眼,露個深情眼神就能迷倒的女人,要攻取她的芳心,必須慢慢來。

溫火慢燒,任她是冰山,也會讓他給融化。

阿祿仔細看着主子唇邊含笑,眼中蘊著未曾見過的溫柔,忍不住問:"公子,你不會是想帶她回大遼吧?"

"師父的條件,不就是要把人帶回去,以證明我完成任務?"他狡黠地笑。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是說公子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他曾遠遠見過幾次主子和二小姐在一起的樣子,主子的神態、舉止,怎麼看都不像平時的他,尤其是他上次不小心誤傷二小姐,主子竟然真打他一掌,疼了他好幾天才復原呢。

"你真的愈來愈靈光了,不錯。"

"啊!公子,你真想娶她──"

"怎麼,你反對?"耶律翰挑眉,露齒而笑,輕而帶着無比堅定的聲音,讓阿祿當下立即改口。

"不,屬下不敢反對。"他怎麼有膽子反對,要反對也輪不到他啊。

"咦?"耶律翰的目光,忽地落向阿祿的身後。

阿祿好奇地轉過身,不用太刻意,就看到一個白色影子緩緩地繞着小湖踱步。

"是二小姐?"他才開口,身邊揚起一陣風,就見主子已經朝商寒霜走去。

躊躇半響,他決定回房睡覺去,主子花前月下,談情說愛時,可不時興讓他跟着殺風景。

跟在纖柔身影后好一會,直到她站定,瞅著暗黑的湖水出神,耶律翰才開口。

"夜已深,怎麼不睡?"

身後乍起的聲音,嚇得商寒霜遽然轉身,臉色泛白,美眸慷怒地瞪着他。

"你……你怎麼總愛無聲無息地嚇人?"她撫著因驚嚇而劇跳的胸口,娥眉輕皺,不悅地嗔道。

他聳肩無辜地笑道:"你這個時間在這裏發獃,就算我走路再大聲,你也不會發現。"

"誰在發獃,我是在欣賞月色。"她橫他一眼,重新轉身望向湖泊。

"月色?"他仰頭看了看天空,仍是黑雲罩月,哪見玉盤的影兒?"今夜密雲滿天,哪裏有月亮?"

"啊──"她抬頭一看,臉頰驀地泛紅,咬着唇強辯。"剛才還有的,只是你一來,它就躲起來不見人。"

"原來它見了我,就害羞的躲起來?那我瞧滿園子的花兒也不開了。"他哦了一聲,認真的點頭。

商寒霜不解地皺眉看他。"為什麼?"

"因為這才符合'閉月羞花'的成語啊。"他炯亮黑眸,閃臂頑皮的光芒。

商寒霜會過意,忍俊不住地笑出來。"你胡言亂語什麼。"

他凝視她一笑展顏,褪去滿身冷冽氣息時的嬌艷,不由得看痴了。

"你看什麼!"被他灼熱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她別過頭輕嗔。

"'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古人的話說的真沒錯。"他悄悄地靠近她,在她耳邊輕嘆。

商寒霜身子一顫,迅速瞥他一眼,迎向他狂烈着迷的眼神時,心跳倏地失序。

"我要回房了。"

她才起步,細腕就被耶律翰灼熱的大手拉住。"別走。"

"放開我。"她強忍着甩開他的衝動,故作冷靜地說。

"如果真要我放手,就看着我的眼睛說,還是你不敢?"他將她轉向自己,在她耳旁輕笑。

"誰說我不敢!"明知他是在激將,她還是不甘示弱的抬頭,快速看他一眼,又將視線移開。"放開我。"

耶律翰笑着放開她的手,但一雙鐵腕卻圈住她的細腰,將她拉向自己的懷中。

商寒霜瞠目瞪他,咬牙道:"我叫你放開我,不是要你抱我!"

"我是放開了啊。"他痞痞地笑,享受着她柔若無骨的曲線。

他失宜的舉動,氣得她漲紅了臉。"那請問你現在在做什麼?"

"享受軟玉溫香在懷的感覺。"他的手貼在她的脊椎凹處,手指有意無意地划著圈兒,引得她一陣輕顫。

"你……你這個登徒子,竟敢輕薄我!"她漲紅著臉低叱。

"我不是輕薄你,而是情不自禁。"他低垂頭嗅着她的淡雅馨香,潔白的耳珠沒有戴耳墜,引誘他伸出舌尖輕舔。

"喝!"她倒抽口氣,猛地將上身往後仰,氣急敗壞地顫叫:"你……你在幹嘛?"

"你的耳朵很美,美得讓人想咬一口。"耶律翰俯向她,笑得恁賊。

她愈向後仰,他就愈往前傾,兩個人的下半身幾乎是緊貼,羞惱得她的頭快冒煙了,而且細細的腰肢不堪這種動作,酸痛的讓她咬牙硬撐。

"你除了輕薄我以外,還會做什麼?"她雙手抵着他的胸,抓着他的衣服是在抗拒他的接近,也是在支撐著自己的身子。

"會的可多了,你想試試嗎?"他含笑地瞅着她嫣紅髮怒的俏臉,意有所指地低聲笑道。

商寒霜因他的暗示燒紅了臉,咬牙斥道:"你怎麼能對我說這種話,難道你真以為,我是那種隨便的女人?"

他炙熱的眼眸,燒灼着她的臉蛋,綻放溫柔的笑靨。"不,在我心裏,你從來不是一般的女人。"

"那你這種舉動又怎麼解釋?"她不敢看他那意蘊太過明顯的眼,那神情,陌生得讓她恐慌。

"你不明白?"

他一使勁將她幾乎折彎的身子扳正,重回他的懷中,低首在她耳畔輕喃道:"因為,我喜歡你。"

商寒霜一駭,睜眼暉着他忽然放大的俊顏,倏地,唇瓣被重重吻住。

她被吻了?

她竟然被這個可惡的男人給輕薄去?

商寒霜水眸圓瞪,直覺揚手想懲罰這個不知廉恥的男人,只是她高揚的柔荑還沒打中他那張俊臉,就被他的大手攫住。

"放……"她開口想斥罵他,卻教他的舌輕易竄進她的唇內翻攪。

她倒抽口冷氣,慌亂的不知所措,想退開,但他鬆開握住她的手,改制住她的頸,不容她拉開一絲距離。

他的舌在她嘴內揚起一把火,她被燒得開始暈眩,神志像是飄了老遠,胸口怦怦的心跳聲充斥她的耳,她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柔白的小手不知何時放在他的肩上輕顫。

好甜美的唇,他幾乎因這個吻而沉淪不起。

耶律翰不甘願的放開她,粗重的喘息噴在她的唇上,被他吻得水嫩紅艷的唇微張地喘著氣,白皙的美顏上染著紅霞,水漾的眸於茫然而迷離,失神的模樣讓他的身子一緊,渴望着能再次擁抱她,盡情的吻她。

若非時間、地點不對,否則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太可惜了!他暗嘆。

啪啪啪,飛鳥揚翅的聲音,震回商寒霜的神志,她的眼由迷離而清明,當她察覺自己做了什麼時,赫然驚喘掙脫他的擁抱,狼狽失措的轉身飛奔而去。

他沒有拉住她,只是凝視着她驚慌的背影,伸手輕撫自己的唇。

美好的滋味。他勾唇魅笑。

一旦讓他品嘗了她的滋味,不得饜足,他絕不會放手。

天啊!她做了什麼事?

她該憤怒指責他的逾矩,又怎能因他的吻而天旋地轉,甚至是可恥地沉醉?

她的理智、她的矜持呢?

商寒霜心慌意亂的奔回自己的房間,一進房間連忙用力關上門,隨即頹然地靠着門跌坐地上。

人們眼中冷漠、冰冷的自己,怎能因他的不軌而顫慄、發軟?難道她真是表裏不一的女人?

惱怒他的接近,並不是因為他的無禮、挑釁,而是害怕他會讓她變得不認識自己?

"天啊!我到底在做什麼?"她掩面低吟,羞愧的想殺了自己。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咬着唇,緊握著柔荑低叫。

她不能再和他接近,她一定要趁自己沒有改變前,將那個可怕的男人驅離她的生活。

一夜輾轉無眠,讓商寒霜的心情,一早就處於冰點。

柳兒偷覷小姐一眼,不解她渾身寒冰由何而來?昨天直到她回房休息時,小姐都還是一如往常,怎麼一早起床就脾氣不佳?

"小姐,你不用早膳嗎?"看着冷著臉越過桌邊的小姐,柳兒急忙問。

"沒有胃口。"她冷淡地說,逕自往房門走去。

"小姐,你要去哪裏?"柳兒顧不得早膳,跟了上去。

商寒霜沒應,伸手才拉開房門,就瞧見讓她心情低盪到谷底的罪魁禍首。

"早,天氣真好。小姐昨夜睡得可好?"一雙深邃含笑的眼,輕掃過她冷怒的面容,耶律翰輕鬆地問安。

商寒霜狠瞪他一眼,當着他的面用力合上門,將那張痞笑的臉關在門外。

"小姐,你怎麼將蕭護衛關在門外?"

柳兒不解地看着她衝動的舉止,一點都不像她會做的事。

難不成……惹小姐不高興的人,就是蕭護衛?

"他是護衛,當然應該守在門外。"她冷冷地說,踅回身走到桌邊坐下。

門外傳來低笑聲,教她又惱又窘,對着柳兒道:"你去叫他走遠點,不要在門外製造噪音。"

"啊?"柳兒不可置信的看着嗔怒的小姐。

這是她的小姐嗎?那個就算天塌下來、都會保持冷靜的小姐?竟然會對蕭翰的笑聲發怒?

"啊什麼?快去!"冷瞥柳兒,她挑眉道。

"是。"柳兒領命走出門,對着耶律翰道:"蕭護衛,小姐說……"

"我聽到了,請你告訴小姐,若是心不靜,就算萬物俱寂,她的心裏仍會充滿噪音。"他愉快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進房內人兒耳中。

商寒霜雙手握拳,聽出他的言下之意,氣紅了臉。

柳兒不懂他的意思,卻還是回房傳話。"小姐,蕭護衛說……"

"我聽到他說什麼了。你告訴他,有時候人要知進退、守禮教,否則與禽獸無異。"她咬牙回道。

柳兒更被這句話搞得迷糊,小姐不是嫌他吵嗎?怎麼又扯上什麼禮教、禽獸?

她乖順的再度走出去傳話,仍是未開口,就見耶律翰霹出白牙笑的瀟灑。

"麻煩柳兒姑娘告訴二小姐,就說人嘛,喜歡就說喜歡,不要為了面子死守什麼禮教,更何況'禮教吃人',不守也罷。"

返回房間的柳兒,見到小姐臉色冰冷,知道不用她傳話,小姐也已經聽得一清二楚了。

"小姐,你和蕭護衛吵架了嗎?"

昨天兩個人不是相安無事嗎?怎麼才過了一夜,蕭護衛就惹得小姐怒火勃勃,失了平日的冷然?他們是什麼時候吵的架,為什麼她都不知道呢?

"他算什麼,我會和他吵架?"一雙秋水瞳眸,早已轉成嚴冬寒冰。

這還不叫吵架?那……什麼才是吵架啊?

"小姐……要不要我叫蕭護衛來,向小姐道歉?"柳兒小心地問,卻惹來一記怒目。

"哎啊!我想小姐要的不是道歉,而是我這個人消失不見吧。"

低沉的笑語傳入她的耳中,商寒霜猛地一抬頭,赫然發現他早已不請自進。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她惱怒的瞪着他,心口卻在見着他時瞬時劇跳。

他不理會她的怒斥,反向愣在一旁的柳兒說:"把早膳拿出去熱一下。"

柳兒眨了眨眼,不自覺的遵從他的命令,端起早膳就要離開。

"柳兒,你做什麼?他的話你聽什麼?"商寒霜又氣又急的叫,她這個小丫頭怎會這麼任人擺佈?

"哦。"對啊,她幹嘛聽他的話?可是誰教他渾身散發着一股貴氣,讓她不敢反駁他的命令。

"沒關係,你去熱早膳。"他綻出一抹溫柔的笑容,可眼中不容人反抗的銳利嚴峻目光,讓柳兒不敢說不,趁著小姐沒有開口前,逃出房間。

商寒霜沒想到,自己的丫頭竟然不聽她的話,反倒聽從他的命令,當下愣住。

"你憑什麼指使我的丫頭!"她再也忍不住腹內的怒火,拍著桌子起身。

"早膳冷了,吃冷食會傷胃。"他無辜的攤手笑。

"那不是理由!"

"怎麼不是理由?你若傷了胃,我會心疼的。"他眯著笑眼,甜言蜜語說的好不自然。

商寒霜臉上一紅,怒氣瞬時下降,兩腳不爭氣的又打顫。

"我的身體不關你的事。"她倉惶的走離桌邊,離他遠遠的。

"當然關我的事,以後你會是我的妻子,所以現在我照顧你是應該的。"耶律翰自在的坐下,逕自倒杯茶潤喉。

"蕭'護衛',你似乎忘了你的身份。"他的閑適自在徹底惹惱她,她握緊拳頭冷譏道。

"身份?你是指我這一介護衛的身份,匹配不了二小姐?"他挑眉瞅她。

她從來沒有門戶之見,但只要能夠譏退這個自大狂妄的男人,她樂於成為他眼中的勢利眼。

"嗯哼。"

"那──"

拉長了發語詞,耶律翰緊盯着她笑問:"什麼樣的身份,才配得起二小姐你呢?"

"門當戶對。"她眸光流瀉著清冷光芒,恢復冷靜地淡笑。

"原來需要是商賈之家,這可就難了。"他故意嘆了口氣道。

"你有自知之明最好。"

"二小姐的意思就是要我謹守本分,不要妄想其他不該想的事?"

"和聰明人談話,是很輕鬆的事。"

她揚眉淡笑。

"可惜──"

耶律翰頻頻搖頭,笑嘆。

商寒霜身子一綳,眯着眼看他緩緩的起身,一步步的接近。

"可惜什麼?"她強逼自己立定原地,而非怯懦的逃開。

耶律翰伸出手,輕撫過她冰冷而細緻的臉蛋,低嗄的聲音像黑夜,緊緊包裹她的心,險些讓她窒息。

"可惜我是個明知故犯的人,尤其愈有阻力的事情,愈會引起我的興趣,所以你若想讓我知難而退,恐怕是打錯算盤了。"

說罷,在她的瞪視下,他──再次覆上她的唇。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生活智慧王勳章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旅遊玩家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8
發表於 半小時前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耶律翰一雙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與母親坐在房內交談的商寒霜。

打他再次吻她之後,她便開始採取逃避獨處的方式躲着他。

其實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若非她對他已然動心,否則她絕不會容忍他再三逾矩的舉動,所以,侵佔她的芳心只是遲早的事,他並不急。

而且她愈是抗拒、對立,愈讓他對她着迷;看着她冰冷的面孔因他而崩裂,那種能左右一個人情緒的滋味,讓他像是中毒似的,無法自拔。

他不禁等待着,當她全然棄械投降、寒冰化為春水的時刻來臨,那令男人傾倒的嬌柔姿容,也該是身為她愛的男人,最感驕傲的時刻。

"公子。"

阿祿悄悄地走近倚欄而坐的耶律翰。

他不舍的移開目光,偏首瞥著屬下。"什麼事?"

"國師回信了。"

阿祿一收到國師特地派人南下送來的信件,也不顧大白天會不會被人撞見,連忙送到主子面前。

耶律翰挑眉,他只是問一個問題,沒想到師父竟然會慎重其事的寫信過來。

"信呢?"

阿祿小心地將信函交到他手上。

他撕開緊封的信函,抽出信紙,只見上頭寫着簡單的一句。

年紀、名姓無誤,則段薇,商三夫人,為為師之故友。

只是這麼簡短的話,值得派人專程南下送信?

"就這麼一封信?還有沒有別的東西?"耶律翰皺起濃眉,星眸滿是狐疑。

"嗯,另外有一封,國師給商三夫人的信。"阿祿將另一封信遞給主子。

他看着師父要給商三夫人的信函,封口用蠟封住,擺明是他人勿看。

故友?不知是什麼交情的故友啊。

"公子,要交給商三夫人嗎?"

"嗯,這信放我這,我會轉交給她。"

阿祿點點頭,又忍不住問:"公子,你知道國師和三夫人是怎麼認識的嗎?他們是什麼關係?"

耶律翰揚眉瞥他,笑道:"這麼好奇?要不你寫信去問問國師。"

"不不,屬下不敢。"

阿祿連忙躬身道。

"緊張什麼,國師也許真會告訴你。"

"公子,你就不要再開屬下玩笑了,我要真敢去問,只怕國師直接把我丟到咱們皇宮的湖內,那屬下就不能再服侍公子了。"阿祿苦笑道。

"嗤,就知道你沒這個膽子。"耶律翰無趣的搖頭哼道。"好了,你先離開,不要讓人瞧見了起疑。"

"是,屬下先告退。"阿祿恭敬地一揖后,才大步離開。

八角窗內,商寒霜與母親談話時,總會被窗外的身影分了神。

當她看到一個高壯的男人走近耶律翰,姿態上的恭敬,引起她的懷疑。

"柳兒,你認識和蕭翰說話的那個人嗎?"未曾細想,她隨口問。

柳兒走近窗邊,仔細看了那個大漢一會,才回身道:"那人好像是和蕭護衛同時進來的護院。"

"同時進來的護院?他們先前認識嗎?"

"這……沒聽說耶,不過,小姐,那人對蕭護衛好像很尊敬喱。"柳兒也將大漢打恭作揖的舉動看入眼。

"嗯哼。"商寒霜柳眉微顰,對耶律翰的身份,莫名起了懷疑。

思忖間,她渾然不知自己的眼神,一直黏在他身上。但身旁的段薇和柳兒,卻是輕抿唇微笑。

忽然間,她的眼迸射出一道寒光,眉目不悅的盯着他。

段薇好奇的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見那名大漢離開不久,耶律翰的身邊立刻又遞補了商霞露輕盈的身影。

"她怎麼會到西院來?"

段薇揚眉詫異的眨眼。

在商家莊分為東、西、南、北四院,西院是她和女兒寒霜的院落,而商霞露與其他兄長則是在東院,除非不得已,否則他們很少會出現在西院。

"想也知道她為什麼會來這裏。"商寒霜冷淡的輕道。

"她對蕭翰有興趣?"

段薇望着女兒問。

"應該吧。"她面無表情的回道,可心臟卻像被人揪著,幾乎喘不過氣息。

輕啜著茶,清亮的瞳眸卻沿着杯緣望出去,看到耶律翰笑得滿天桃花飛舞,而商霞露則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她的胃就泛酸,頗不是滋味。

明明他對她那麼手來腳去的,她早該將他惡劣的行徑告訴繼父,將他趕離自己身邊,但氣過、惱過、罵過後,她卻還是什麼都沒有做,任由他跟着自己,只是不讓他有機會和她獨處。

然而,看到他對着別的女人眉開眼笑,不知怎地,她心裏就是莫名地發悶。

她討厭這種矛盾、雜亂的感覺,卻也不想深究,她情緒動搖的原因。

段薇啜著茶,輕笑道:"霜兒,真想讓你看看你現在的表情。"

商寒霜拿着杯子的手一頓,刻意露出一抹不明白的表情。"娘,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柳兒,去拿鏡子來……"

"娘!"她用力放下杯子。"你不要胡思亂想,我的表情也沒有什麼不同。"

"是嗎?臉色鐵青,眉頭緊揪,眼中殺氣騰騰的,真沒有不同嗎?"

商寒霜下意識的想伸手摸臉,但手伸到一半,就愣在半空。

"我沒有。"

她堅持否認。

"霜兒,吃味並不是大事,女孩家會為了男人捻酸也是常理,只是你要知道,自己的心情是為了什麼……"段薇撓眉看着女兒局促不安的神情,心中既欣喜又憂傷。

"娘,我真的沒有為誰捻酸吃醋,你想太多了。"

"霜兒……"

商寒霜不待母親說完,倏然由椅上起身。"娘,我有些睏倦,先回房了。"

"你的個性太自製,不輕易對人放感情,可是逃避終究不是辦法,你是個聰慧的女孩,應該知道自欺欺人沒有用,不是嗎?"段薇盯着她的背影道。

見她的腳步微微一躓,段薇知道女兒聽進她的話了。

商寒霜沒有辯駁,只是輕輕的回首望了母親一眼,緊接着挺背舉步跨出房間。

段薇移眸看向窗外,見那名俊挺的男子在女兒出現后,立刻揚笑大步接近時,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前方的纖柔身影,筆直的向前走,耳中卻不時傳進商霞露故作嬌柔的聲音。

"哎啊!"

一聲嬌呼,令商寒霜下意識停下腳步,微側首看向身後,只見商霞露整個人,跌靠在耶律翰的懷中。

霎時間,胃部的酸氣直冒上喉口,嗆得商寒霜鼻眼口舌發酸。

"路上石子多,請姐姐走路小心。"她冷淡地掃了商霞露一眼。

"是啊,還好蕭翰細心,在我跌倒前就先扶住我了。"商霞露媽紅著臉,愛慕的眼神不斷勾引他。

"蕭護衛最有名的就是'出手快'。"商寒霜冷譏道。

耶律翰挑眉看着冷嘲自己的商寒霜,似乎看出什麼端倪,笑了起來。

"若非他動作快,妹妹怎麼可能兩度由採花大盜手下,安然逃脫?"商霞露不懂她的弦外之音,抬起下顎為他說話。

"大小姐,我想二小姐的意思並不是稱讚。"他輕勾唇畔,盯着商寒霜不放。

"不是稱讚?怎麼,難不成妹妹還是嫌棄你不成?"商霞露聞言,橫眉豎目的說:"如果是我,絕不會像你這樣不知感恩。"

"既然姐姐這麼賞識他,乾脆讓他保護你算了。"她愈為耶律翰說話,商寒霜胸中的怒火愈熾,忍不住咬牙道。

"真的?"商霞露喜出望外的叫。

耶律翰眸中笑意倏地一斂,臉色沉了下來。

"二小姐是在開玩笑吧?"

"我是認真的。"商寒霜在他凌厲的目光下瑟縮,可說出口的話怎麼也不願收回。

她早該驅離他,不然也不會為了他影響自己的情緒,隨着他起起伏伏得心慌。

"太好了,蕭翰,以後你就跟着我──"

"抱歉,大小姐,我對二小姐的安危有責任,在沒有確定她安全前,我絕不會離開她。"他輕輕推開黏在自己胸前的商霞露,語氣淡漠的說。

"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啊!"商霞露不悅的跺腳道。

"對,我就是個死心眼的人。"他淡淡的說。"而且,我想二小姐應該是昨天沒有睡好,所以腦子有些不清楚,等她休息夠了,也許她就會知道她說錯話了。"

商寒霜張口想反駁他的話,但一看到他陰鷙的表情和唇邊的冷笑,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從來不知道笑臉迎人的他,沉下臉會這麼可怕嚴厲,商寒霜不自覺咬唇,有些後悔她輕率的言行。

商霞露察覺氣氛不對,狐疑的在兩人間來回梭巡。

"我累了,想回房休息,柳兒,我們走。"商寒霜垂眸不敢看耶律翰冷酷的眼神,丟下一句話,領着丫頭轉身離開。

"蕭翰,你和妹妹出了什麼事嗎?"商霞露迷惑的看着他問。

耶律翰冷淡的避重就輕。"我和二小姐沒事。大小姐,請恕在下失陪。"

說完,他衣擺一揚,在一眨眼間就已離得她老遠,留下商霞露站在大太陽底下發愣。

耶律翰抿緊嘴,怒火在他胸口燃燒,幾令他瘋狂,一顆心就只想抓住商寒霜狠狠的搖晃,質問她為什麼如此輕易出口要他離開?

他一直告訴自己要等待、不要逼迫她,所以他忍下她不安的閃躲,可要是她以為這樣可以擺脫他,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他在柳兒關上門前,踏進商寒霜的閨房,緊繃怒氣的臉看似閻王,嚇得柳兒呆在原地,連阻攔的話都說不出口。

"你太放肆了,誰讓你闖進我的房間!"商寒霜一回身,見他不知何時闖入,手扶著桌面支撐著顫抖的身軀,強迫自己用最冷的表情盯着他。

"我想你欠我個解釋。"他不顧柳兒瞳目瞪着他,逕自走近商寒霜,低下頭鎖住她的眼。

"沒有什麼值得解釋,我說的很明白,我不需要護衛──"在他兇狠目光的注視下,她發現自己的話帶着顫抖。

"是嗎?"他怒極反笑,露齒森然像是地獄的勾魂使者。"自欺欺人,你是在嫉妒。"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雙手抓着桌緣。

"不明白我的話,還是不明白我的吻?"

柳兒的抽氣聲,在室內格外的突兀,商寒霜臉頰飛紅,羞惱他竟在第三者面前肆無忌憚的說這件事。

"你怎麼有膽在柳兒面前說這種話!"她紅著臉斥道。

"敢做有何不敢說?"他不在意的揚唇。

"你──"商寒霜怕他說出更驚世駭俗的話,只有忍氣咬牙轉向柳兒道:"柳兒,你先出去。"

"小姐?"柳兒猶豫的看着耶律翰,她怎麼可以讓他和小姐獨處呢?可為什麼他豎眉一瞪,竟比老爺還威嚴,嚇得她猛打哆嗦。

"出去。"耶律翰冷聲命令,柳兒身子一抖,咬着唇看着小姐。

"出去吧,我和他有些事要談,沒有我的吩咐,不準任何人進來。"她深吸口氣道。

柳兒垂下頭,猶豫再三后,才不甘願的退了出去。

商寒霜在柳兒離開后,終於忍不住揚聲道:"你輕薄我還有臉大肆宜揚?"

"若你真覺得是輕薄,為什麼沒有告訴你爹,要他趕我走?"他抿唇冷笑。

"我沒說……是因為護院裏你的本事最大,若少了你,我爹會擔心。不過,你要敢再亂來,我一定告訴他,趕你出商家莊。"她小步往左移,拉開兩人的距離。

"你在威脅我?"他揚眉道。

"我只是在提醒你,不過,你耍說是威脅也成。"離開他的氣息,她胸口的那股氣,才悄悄的舒了開。

"即使是威脅,我也不會放手。"耶律翰忽地一笑,低沉的嗓音又將她的心吊高。"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怕我?"

"誰、誰怕你!"她杏眼圓睜,強嘴回道。

"對,你不是怕我,而是怕自己。"

"我怕自己幹嘛?"

"讓我告訴你為什麼,因為你也喜歡我,所以你害怕、所以拚命抗拒我,也抗拒你心底真正的感情。"他大步邁向她,逼得她節節後退。

"胡說!"她嗔視他,臉上血色迅速褪去。

"我胡說?那你怎麼解釋,你在看見大小姐和我說笑時,那些冷嘲熱諷的話?又怎麼解釋你總會因為我而情緒波動?"

"我、我才沒有……"商寒霜的臉忽紅忽白,極力否認。

"不要否認,你根本就是在吃味,你在生氣她接近我!最好的證據,就是你失去原有的冷靜,你嫉妒她。"

耶律翰字字像針刺入她的心底,戳破她自己製造出的保護膜。

"蕭翰,你是不是太過自以為是,你真當所有女人都會看上你?"

他的話引起她的恐慌,不假思索的冷諷道。

"我不管別的女人怎麼看我,但是我知道你會為我動心,因為我不允許你在我為你動情之時,還能置身事外。"他炯亮的黑眸,燃着火焰。

動情?他為她動情?商寒霜為他霸道的告白而震撼。

"震驚嗎?你以為我說喜歡你,最在開玩笑?你以為我的所有舉動,只是男人的本能?"耶律翰雙手掬捧着她的臉,怒火在她目瞪口呆下漸熄,語氣放柔。

"我、我不知道。"她已經六神無主,腦中一片空白。

"你是個冰雪聰明的女人,怎麼會不知道我的心意?早在初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再也看不進別的女人,除了你。"傻傻的她,竟也可愛的讓他心憐。

"第一眼?"她恢復神智,心痛的道:"你喜歡的只是我的容貌,一旦色衰恩義絕時,就什麼都不剩了。"

"是,我是被你的絕色容顏吸引,但你真以為,我是那種只愛美色的男人?若真是如此,大小姐也是個美人,賞花宴上的美人不計其數,卻只有你入了我的眼,從此佔據我的心。"

即使她不是美人,他相信,他總會發現她的存在,進而將她深烙進心坎。

他喜歡她冷凝表相下的火熱脾性,更愛她氣惱紅著臉、嗔着他時的嬌態,尤其當她因為他的親近而手足無措,全然失了冷靜,卻又故作鎮定的模樣,可愛得令他的心都要化了。

從一開始,他就一直看着她,直看入她皮相下的真性情。她不輕易妥協,但不喜生事端,隱忍怒氣卻能不失自我,堅強聰慧而不恃寵而驕,每多知道她一點,他的感情就愈放愈深,直至無法自拔。

更教他着迷的是,她對認定的朋友,即是全然的保護與付出信任,勾引着他想成為她心中重要的一份子,甚而是她的唯一。

"我……"

他的溫柔訴情,救她本就搖搖欲墜的心牆崩塌了。

"我不相信男人,不相信感情……可為什麼你要硬闖入我的心扉,讓我迷亂至此?"

她垂下眼眸,苦澀道。

從小不知生父的日子,總看盡外人鄙視、嘲笑的眼光,後來隨母嫁入商家莊,但商老爺已有妻妾,她又必須在繼兄姐厭惡的對待下生活,對她而言,男人帶給她的只有被人看輕、不受尊重的痛苦,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耶律翰深凝着她,將她的身子擁入胸前,撫着她的柔絲,不發一詞。

她的話讓他明白了她的掙扎,也間接表白了她對他的感情。

良久,她的手悄悄的爬上他的背,揪緊他的衣服。

他的身子微傲一震,擁抱她的手臂更加用力。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生活智慧王勳章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旅遊玩家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9
發表於 半小時前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耶律翰望着因為幾日未曾安睡的人兒,在他懷中睡着,心中的柔情泛濫得幾乎將他淹沒。

雖然她沒有親口說出愛、喜歡的字眼,但她的舉止卻已說明她的軟化,若非正視自己的感情,否則依她的個性,絕不會主動碰觸他。

儘管他自信滿滿,相信她一定會愛上他,但當她用行動表現出對他的在乎時,他竟是欣喜若狂,胸腔情潮洶湧澎湃,得不能自已。

他這才發現,在勢在必得的狂妄之下,他其實也有着幾分的不確定,因此才會在不知不覺中催促着她。

幸好她已經在自己的懷裏,若是失去她,他無法想像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多想永遠這樣摟着商寒霜,但衣內師父寫給段薇的信函,讓他只能壓抑下心中的渴望,將她輕放在床榻上,為她蓋上薄被。凝視良久,才在她長而松翹的羽睫上落下一吻,依依不捨的起身離開房間。

一拉開門,就見柳兒焦急又心虛的臉孔,他露出微笑道:"她睡了,你小心侍候着。"

"是。"柳兒不由得應了聲。隨即又怒罵自己的膽小,她是奴性太重了嗎?否則怎麼一個小小護衛的話,她也不敢違逆?

哎!

怪只怪蕭翰的氣勢太過懾人,讓她不敢不從啊。

耶律翰沒有理會她一會皺眉,一會苦着臉的表情,只是再望了房門一眼,然後收斂心思,去尋求另一個答案。

"三夫人,蕭護衛求見。"一名丫頭在段薇身後福身道。

蕭翰?段薇微微一怔。"叫他進來吧。"

丫頭離開不久,蕭翰走進來,揖道:"三夫人。"

"是霜兒出了什麼事嗎?"

"不,二小姐很好。"他輕笑道。"我來,是受人之託。"

"受人之託?"段薇不解的看着他。

"是的,請問三夫人可識得洛人鷹?"

"洛人鷹!?"這個名字震得段薇臉色一白。

耶律翰看着她的表情,確定她一定就是師父信中的故人。

"看來,三夫人是識得他,那麼,這封信的確就是要交給三夫人了。"

段薇眼神恍然的看着他手上的信函,直到心情稍稍平復才接過。

當她看到信封上龍飛風舞的筆跡時,心情又是一盪。

"你……你怎麼……"

"三夫人請先看信,等一會晚輩會回答三夫人的話。"他笑,星目燦然,看在段薇眼中卻引起她滿腹不安。

思忖半晌,她才撕開信的封口,拿出信函讀了下去。

愈看愈心驚,愈看眉頭愈緊,閱畢,她才抬頭望着眼前的年輕人。

早就看出他絕非尋常人,但……大遼的皇子,身份卻是尊貴的出乎她的意料。

"你……是他的徒弟?"

"是的。"

"還是大遼的皇子?"

"是。"

"採花帖是你發的?"想當年,她也是收到採花帖,繼而讓那個男人奪了身心的傻女人。

"不,是師父發的,我只是來執行任務。"

"執行任務?你接近霜兒,是為了你師父口中的任務?"她臉一沉,拍桌而起怒道。

"三夫人錯了,我對寒霜不是為了任務,而是真心。"耶律翰正色回道。

"真心?信上寫的清清楚楚,你是為了爭奪大師兄的位置,才會來到商家莊,還敢說什麼真心!"她深怕女兒步她後塵,搞到丟心失身。

"三夫人,你可記得採花帖上,原本指名的是商霞露?"

段薇一怔,蹙眉問:"是又如何?"

"既然是指商霞露,那我對寒霜的感情,完全是出於自我,畢竟我選擇的是寒霜而非商霞露。"他閑適的笑,神情卻是堅定、不容人懷疑。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對霜兒動心?"她有些迷糊了。

"是的。"

"即使動心又能多久?一個月、兩個月?半年?"段薇回神后冷哼。

"一輩子,我要她成為我的妻。"對未來的丈母娘,他坦白無諱。

段薇聞言又是一愣,原本慍怒的眼神柔和下來。

"你是個皇子,霜兒的出身並不光彩,你真想娶她?"

"不管她的出身如何,我要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身世。"耶律翰笑。

"我不知該不該相信你。"

"三夫人那日,說要將寒霜交給我的時候,就已經相信我了,不是嗎?"

他輕揚眉,笑着提醒她當日在窗邊喚他過來,當着商寒霜的面說的那番話。

"那時我只道你是個護衛……"

"不論我是護衛還是皇子,我對她的心都不會變,當然,更不會為了任何人的阻攔放手。"他有禮的笑道,迸射出銳利的目光。

段薇盯着他帶着笑容的俊顏,明白他是在告訴她,若她真的攔阻他和寒霜,即使是毀天滅地,他也不會放棄。

須臾,她笑了,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會阻止你,只要你能搞定我那個執拗的女兒,我樂觀其成。"

"這一點請三夫人放心。"

該說他狂妄自大,還是自信呢?段薇搖頭笑。

"對了,有件事,我想該讓你知道,有個心理準備。"

"三夫人請說。"

段薇露出凄美的笑容,目光有些綠緲,輕聲說;"霜兒的生父,就是寫這封信的人。"

耶律翰聞言,怔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

商寒霜無奈的放下手上的筆,移眸至盯着她不放的耶律翰身上,臉頰微紅的問道:"你在看什麼?"

耶律翰仍無法相信,眼前嬌美清冷的女子,會是他那個嘻笑怒罵總形於色的師父的女兒。

幸而她的性情沒有遺傳到師父,光這一點就教他想設壇謝天。

"蕭翰?"

她走近他蹙眉輕喚。

耶律翰聽到她喊著自己的化名,看着她站在一臂之遙的距離,忍不住皺起眉,伸長手臂將她攔腰抱到自己的大腿上。

商寒霜被他的舉動,驚得臉上的紅霞更加嫣紅,局促的掙扎着想起身。

"不要動,我只想抱抱你,但你再亂動,可能就不只是摟抱了事。"

他的手如鐵箍着她的細腰,忍住腹下因她掙扎而引起的灼熱。

商寒霜先是一愣,隨之會意,這下不只是臉蛋,連耳頸處都一片臊紅。

"你放手,我就不會掙扎了。"她雖然不再抗拒自己的培覺,但與他接近總是教她不安,又怕又羞。

"可是我想抱你。"

他將頭埋入她的頸項,嗅聞着她發間的清香,和身上淡淡的幽香。

手下柔軟嬌軀讓他愛不釋手,雖知這般親近是在折磨自己,但要他放手更是痛苦,所以,他只有自虐的享受這血脈賁張、又酸又甜的痛苦滋味。

"小姐,小姐,啊──"

柳兒端著人蔘雞湯進屋,一見到兩人親匿的舉止時,瞬時漲紅臉進退不得。

商寒霜被人撞見,臉紅就想起身,然而耶律翰霸道的手臂仍是固執不放,她只有吞下困窘,輕咳一聲問:"柳兒,有什麼事?"

"我……我……"

柳兒垂下眼,不敢看那如膠似漆的兩人,在前幾日蕭翰追着小姐入了房后,他們之間的暗濤洶湧,忽地搬上枱面。她知道,小姐和蕭翰之間有些不同,但直到今兒個,她才明白是什麼地方不同。

"柳兒?"

"是……是這樣的,這是三夫人要人煮的人蔘雞湯,剛差人送過來。"

柳兒仍是視線黏在地上,開口回道。

"給我吧。"

耶律翰騰出一隻手,伸向柳兒。

柳兒眨眨眼,將手上的雞湯放到他手上。

"好了,你下去休息,由我來侍候二小姐就行了。"他將湯盅放到桌上,微笑地瞥她一眼。

柳兒瞧著小姐故作鎮定的臉上滿是緋紅,掩嘴輕笑的福身退出。

"你指使我的丫頭,指使得很習慣嘛?"她斜睨他一眼道。

"有嗎?我只是有話直說,怎是指使?"他眼神一閃,笑道。

"你好像和另一名護院很熟?"

她像突然想起什麼,將手放在他肩上,隔開些距離,以便看清他的表情。

"阿祿?你怎麼會突然提起他?"

他不答反問。

"你先回答我,你和他熟嗎?"

熟得不得了。

"還算熟。"虛實之間,他選個中間的答案。"怎麼了?"

"可我看他對你的態度,不只熟,而且你們還像是有密切的關係。"她清亮的水眸揚著疑問。

"他這人不怕生,不只是我,他對其他人態度一樣熱絡。"耶律翰聳肩笑。

商寒霜輕佻眉道;"是嗎?可我不認為他對你的態度,與對其他人一般,他對你很尊敬、很恭謹。"

即使是常胡攪亂纏,總給他惹麻煩的阿祿,對他的態度向來有着主僕分際。

只是他沒想到,她會看到他們在一起,還從阿祿的態度上,對他起了疑心。

"因為我的功夫好,人又長得帥,他崇拜我也是情有可原。"耶律翰似真似假的調笑,一隻手不安分的又撫上她優雅細緻的頸。

"是嗎?"

她心中仍是懷疑。

早從第一眼見他,她就覺得這個弔兒郎當、滿臉笑容的男人,不自覺流露出的尊貴氣勢,不該是個江湖人。

"怎麼?你覺得我只是個護衛,配不上你?"他露出傷心的模樣瞅着她。

"如果我說是呢?你會放棄嗎?"她柳眉輕揚,看着他笑。

"即使千萬人說我配不上你,我還是不會放手,絕不。"耶律翰低沉的笑,堅定的眼神看得商寒霜心一凜。

她輕嘆一聲,揚唇淡笑道;"早知你是個極端自信的男人,就算你現在是個叫花子,恐怕也不會容忍,別人阻止你得到想要的東西。"

他揚起眉,笑眼迷人的散發着熱力。"沒錯,這世上我最想要的就是你,即使毀天滅地,我也不怕。"

商寒霜聞言一顫,紅著臉,不知所措的垂下長睫,緊盯着他胸前的衣服,似在研究他衣上的織法。

他輕笑地吻着她的發,用手勾起她的下顎,湛黑深沉的眼盯着她紅潤的唇,輕吐著氣息搔動她的思緒,一點點的縮短距離,在她劇烈的心跳下,覆住她的唇。舌尖輕橇開她的唇瓣,熱烈的勾引她的小舌,汲取着她口內的甜蜜。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生活智慧王勳章 哥哥你好色 藝術之星 旅遊玩家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10
發表於 半小時前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商寒霜睜開惺忪美眸,只覺自己像被巨石碾壓過,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酸痛。

她側着身,望着有些昏暗的房間。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清晨還是傍晚呢?

她有些迷茫的想起身,但身上彷佛被重物壓住,她微蹙眉頭,往下一看,赫然發現自己露出被褥的頸肩赤裸,而一隻手臂纏着自己的腰,她愣了好一會,才順着那隻手,看向正睡在她身旁的男人。

耍時,早先的景象竄入她的腦海中,臉蛋轟地乍紅。

她羞澀的看着沉睡中的俊顏,當時迷亂昏眩的失去理智,但即使恢復冷靜,她心中也沒有任何後悔,心頭的甜蜜仍濃稠的化不開。

直到現在,她也無法置信,向來冷淡自持的自己,在愛上一個人時,會變得如此的義無反顧?她心中的寒冰被他的熱情融化,只覺得一顆心暖呼呼。

她小心的想移開他的手起身,才剛碰觸到他的手臂,雪白的肩部倏地被輕輕一咬,她反射性的偏過頭看身旁,立即墮入一雙黑漆含情的眼中。

商寒霜不自禁的臉色飛紅,水眸含羞帶怯的移了開。

"想去哪裏?"他慵懶低沉的聲音在她耳膜鼓動,震得她的心又開始亂撞。

"天快黑了,我怕柳兒會進來點燈……"

雖說她不後悔,但云英未嫁的女孩兒,若被人撞見和一個男人躺在床上,這傳出去的話會多傷人,她是明白的。即使她可以不在乎,還是必須顧慮母親的面子。

"沒有你的吩咐,她不會闖進來。"耶律翰笑着翻身壓住她。

商寒霜垂下限思忖半晌,才抬眼看他,羞赧的說:"可燈不亮,她會奇怪的,而且我們也不行就這樣……會讓人起疑的。"

耶律翰深瞅着她,淺啄她一下,放開她起身笑道:"你說的沒錯,等我們成親了,愛關在屋裏多久就關多久。"

看見他自在的袒露自己時,商寒霜漲紅了臉,忙拉起被子遮眼,卻又禁不住好奇的掀了一角偷看。

他真的很美麗,修長的身軀下是堅實平滑的肌理,蘊滿了力量,像只充滿生氣的豹子,很美。

耶律翰着衣完畢,回過頭就見她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讓他的男性自尊得到最大的滿足。

"如何?喜歡你看到的?"他坐在床沿,俯身盯着她紅艷的臉孔邪笑。

商寒霜臉雖紅,卻故意沉吟道:"看起來不錯,但是因為沒有別人可以比較,所以不確定……"

"這一輩子,你都不會有機會,看到第二個男人的裸體。"他眯起眼威脅道。

他當然知道她是開玩笑,但心中的醋意,莫名嗆得他喉口泛酸。

"那可不一定……"

她抿嘴輕笑。

耶律翰用吻截斷她的話,直吻得兩人氣喘吁吁的分開,還是一副氣惱的模樣。

"答應我,不要說這種話嚇唬我。"

商寒霜心一軟,不再作弄他,輕撫他的眼眉笑。"對不起,我不會再說了。"

一句溫言軟語,當下讓他滿腹的醋意蒸發,笑意躍入眼中,看着她道:"除了我以外,你唯一能看的男人,就只有我兒子。"

商寒霜橫他一眼,眼眉之間儘是嬌羞,差點教他把持不住再撲向她,但他剋制着體內的衝動,輕輕吻她,然後起身後退,為她拾起被他脫掉的衣裳。

"要我喚柳兒準備熱水嗎?你……應該先泡個澡會舒服些。"

他扶起她,不理會她羞澀的抗議,親自為她着衣。

"晚、晚一點,現在時間不適合。"紅暈佈滿臉頰,她輕聲道。

時間不早不晚,她才剛整好衣裳,就聽到柳兒從門外一路喊進來。

"小姐、小姐!不好了!"

房門被柳兒推開,耶律翰和商寒霜互望一眼,他帶笑的俯近她的耳邊道:"若她再早個一刻鐘進來,恐怕會叫得比現在還大聲。"

商寒霜笑睨他一眼,走出內室,看着喳呼的柳兒道:"怎麼了?什麼事讓你這麼大驚小怪的?"

柳兒沒有注意到小姐剛由內室出來,而耶律翰同時也走了出來,她現在滿腦子只有想着剛才得到的消息。

"小姐,不好了,我剛聽到消息,老爺決定要讓小姐出嫁!"

商寒霜聞言,臉上的緋紅盡褪,驚詫的看向耶律翰,只見他笑容倏斂,桃花笑眸轉為嚴厲。

她雖然整個人被這個消息炸得慌亂,但看到他的表情,還是忍不住靠近他,柔荑輕觸他緊糾的臂膀,安撫他的怒氣。

他低首瞧她,高揚的怒氣這才撩下,冷著聲瞪向柳兒問:"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我、我剛聽到梅、梅香告訴我,她說、說大小姐跑去和老爺說……"柳兒在利眸瞪視下,肩頭一縮,說話結結巴巴。

"說什麼!"

他的低喝,教柳兒往後一跳。

"大小姐說……為了讓採花大盜死心,要老爺讓小姐出嫁,只要為人妻,那採花大盜就不會再來了。"柳兒吞了口口水,一鼓作氣的說完。

"商霞露竟敢這麼做!"耶律翰抿緊唇,黑眸泛怒。

"小姐,怎麼辦?"

"別急,爹只是在想,並未有動作。而且我相信只要我拒絕,爹是不會勉強我的。"她的手滑入他的大掌中,冷靜的安撫眼前比她還氣、還急的兩人。

"才不呢!我聽說,老爺已經看中臨城劉員外的五公子,先前已經派人上門去探消息,據說對方對這門親事,很有興趣呢!"柳兒急着叫。

"怎麼會?爹怎麼可能不問過我就……"商寒霜身子一震,強持的冷靜也瓦解了。

"看來這事已經進行了一陣子,只是一直瞞着你沒有說。"耶律翰握緊她發冷的小手道。

"是啊!梅香說,前幾日大小姐就一直在催促着老爺辦這事,若不是她推波助瀾,我想老爺也不會這麼快行動。"柳兒點頭道。

她其實也不是不想小姐嫁人,只是看小姐和蕭護衛情投意合,若是被拆散嫁與他人,絕對不會快樂,這才是她又急又怒的原因。

"我去找爹說我不嫁。"商寒霜說着就往外走,卻被耶律翰拉住。

"等等,與其你直接找你爹,不如先找你娘,由她和你爹談。"他相信由段薇出面會比她採得好,更何況段薇知道他的身份來歷,又明了他對寒霜的感情,絕不會讓人拆散他們。

"我娘……如果我娘不知道也就罷了,怕只怕她也同意!"

"不可能,我想你娘絕不會知道這件事,因為她明白我對你的感情,也贊同我們在一起。"

商寒霜聞言一愣,問道:"你和我娘談過我們的事?"

"當然,你不會以為,我只是想逢場作戲吧?"他溫柔的輕笑。

"我只是很訝異,我娘她……從一開始就很欣賞你。"對於母親會有的反應,她不覺奇怪。

柳兒看着他們兩人,忽然道:"小姐,既然三夫人都同意你和蕭護衛的事,乾脆就向老爺稟明后,小姐要嫁就嫁給蕭護衛,豈非一舉兩得?"

商寒霜搖頭嘆。"你以為姐姐為什麼會向爹提議,要我出嫁以避禍呢?主要原因就是為他。"

她輕睨耶律翰一眼,此刻才知不僅女人是禍水,男人有時也是禍源呢。

耶律翰接收她那一眼的含意,無辜的聳肩道:"我從來沒對她有任何逾矩的行為。"

"原來大小姐對蕭護衛有意思啊?"這麼一來,她就明白了。"不過蕭護衛喜歡的人是小姐,何況三夫人都同意了,老爺應該不會反對才是……"

商寒霜沒有柳兒樂觀,其實繼父是個有門戶之見的人,若沒有對等的家世,他是不會考慮讓自己的女兒嫁人,即便是她這個繼女。

最後,商寒霜決定聽從耶律翰的意見,直接找母親為她拒絕劉家的親事。

為了讓她與母親單獨談話,耶律翰陪着她來到段薇居住的院落後,又退到窗外的樹下守候着。

入門,只見一室寂靜,她走到內室,不見母親蹤影,才想轉身離開時,一陣驟風將母親放在矮柜上的書頁吹了開來,夾在書中的紙隨着風吹落地上。

商寒霜將紙拾起,才發現是一封信函,本想將信摺好放回書本中,卻不意看到採花帖的事情,好奇的將信件逐字看完。

隨着每一字,每一句,她的臉色愈漸泛白。

蕭翰,即為大遼皇子耶律翰。

蕭翰是大遼皇子?

採花帖乃吾為徒兒爭大師兄之位而定之條件,若誰先將該名女予擄獲到手,即奪得大師兄之位。

採花帖與他有關係?

她臉色發白,雙手顫抖,一張薄紙彷佛重逾千斤,讓她快承受不住。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娘會有這封信?千百個疑問湧上她混亂的腦子,她已經無法判斷事實的真相了。

"霜兒?你什麼時候來的?"段薇雙手捧著花進房,一見女兒即笑問。

"娘,這信是什麼意思?"商寒霜蒼白著臉,輕輕的問。

段薇的視線由女兒怪異的神色,移到她手上的信,霎時臉色大變。

"你在哪裏拿到這封信?"

"風吹開書頁,吹落了這封信。"她眼神黯然抑鬱的說。

"霜兒……"段薇看着她哀傷的眼神,一時間不知說什麼。

怎麼會這麼湊巧讓她看到呢?

"娘,這封信上寫的是真的嗎?蕭翰他……是……有目的而來?"

段薇嘆了口氣,點頭承認。

"沒錯,蕭翰……不,該說是耶律翰,他其實是大遼的皇子,因為和其他兄弟爭奪大師兄的位置,所以才會遵從師命,將採花帖指名的姑娘帶回去。"眼見既然隱瞞不了,段薇索性全說明白了。

雖然知道事情總有暴露的一天,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她本想等霜兒和耶律翰的感情更穩固時,再揭露這件事,如此一來,即使女兒再生氣、再傷心,也會因為愛而包容、原諒,只是沒想到事與願違。

"你知道這件事,卻沒有告訴我?"商寒霜不可置信的望着母親,傷心的說。

"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

"不是現在是什麼時候?非要我被蕭……耶律翰傷透心才告訴我嗎?"她憤怒的問。

段薇嘆道:"我不告訴你是知道你對他動心,不想見你退回自己的窠臼中。"

"你寧願看我傷心,也不願我回到過去的平靜生活?"她不信的搖頭。

"打從耶律翰出現,你就失去平靜的生活了。"段薇握住她的手,溫和而堅定的說。

商寒霜苦澀的看着母親道:"如果我知道他是有目的而來,我會斬斷情絲,當什麼也沒發生過,重回原有的生活啊。"

"然後呢,像以前一樣冷眼看世情,對別人漠不關心?霜兒,娘不想看你這樣過一輩子啊,娘希望你能愛人,知道被人愛的幸福。"

商寒霜苦笑回道:"若幸福只是短暫片刻,我寧願從未愛過。"

"耶律翰對你是真心的,他保證會好好保護你、愛你──"

"他的目標不是我,我只是跑錯戲台的角兒,霞露才是他的任務。"她嗤道。

"難道你真以為,他對你做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知道霞露是採花帖指名的人,卻執意跟着你,又是為什麼?霜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別因為生氣而失了理智,漠視他對你的付出。"段薇嚴肅的說。

想着他對自己炙熱憐愛的眼光、溫柔的笑容,及她想推開他時發怒的神情,她的怒氣微微降溫,但不甘心受騙的感覺仍在,讓她怎麼也無法平撫受傷的心。

尤其在她與他那麼親密后,她更加不能忍受他的欺瞞。

若不是她剛好看到信函,那麼他會瞞她到幾時?一想到自己傻傻的被人蒙在鼓裏,商寒霜的怒火又開始沸騰。

母親隱瞞她,她生氣但不怪她;可是他的蓄意欺騙、接近,卻教她心痛難忍,只想讓他也嘗嘗,這種被人背叛的痛苦滋味。

"霜兒,不要這麼快就下定論,你至少該讓他有個解釋的機會。"段薇極力勸她,希望為耶律翰尋求機會。

"我現在腦子好亂,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她頹然的搖頭,心頭一片混亂。

"答應我,不要輕易下決定,仔細想想你對他的感情。"

"我……"

"答應我。"她強求道。

商寒霜好一會,才頷首答應母親的要求。

她的確要好好想想,自己應該怎麼做。

耶律翰看見商寒霜走出段薇的房間,迎上前關心詢問:"三夫人怎麼說?"

商寒霜眼神古怪的看着他,淡淡的說:"我沒說。"

"為什麼?"他皺眉不解,直覺告訴他不對勁。

她凝望他許久,忽然問:"你……有沒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耶律翰一怔,搖頭笑:"沒有,你到底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真的沒有?你沒有瞞我什麼事嗎?"他的否認讓她疼痛的心,仿若遭人再度撕裂。

不祥的預感爬上他的背脊,他深深的看着她,卻無法從她清亮的眸中瞧出些端倪,這教他心驚肉跳。

她在他面前,少有面無表情的時候,可現在,他竟然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他下意識的抬眼看向三夫人的房間,心咚地下沉,莫非她──

"寒霜,你想問我什麼?"他暗吸口氣,捺壓住心頭不馴的狂跳。

"我該問你什麼?問你的名字?還是問你與採花帖有無關聯?"她淡淡的笑,眸中一片冰冷。

"寒霜──"

"蕭翰,不,應該稱你為耶律皇子,多麼榮幸,我竟然能讓皇子看上……"

"寒霜,你冷靜點!"

"冷靜,我很冷靜啊,我正在表達我的感激之情,不是嗎?"她冷笑道。

她的疏離比憤怒更教他害怕,耶律翰捉住她的肩着急說:"你不要這樣嚇我,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也想過要坦白告訴你,只是……"

"只是你還沒有完成任務,所以不能暴露你的身份。"她截斷他的話,眸中的寒冰崩裂,怒火燃起。"為什麼你要來招惹我?為什麼?"

"因為我情不自禁,否則我明知搞錯對象,為何還執迷不悟的就是要你?"他低喊道。

"搞錯對象?"她一怔,由他口中說來特別令人心寒,當初他若沒有錯認,那麼現在在他身邊的應該是商霞露,而不是她。

觀音寺前救她的一幕,驀地閃進她腦中。

"觀音寺前的擄人是你安排的?你以為我是商霞露,所以找人來擄我,然後再出手救我?"她瞪着他質問。

耶律翰抿緊唇沒有回話,但心虛的表情已泄露答案。

商寒霜牙一咬,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走。

"寒霜,我這樣做只為了想接近你。"他拉住她的手,阻止她離去的腳步。

她悲痛的看着他,好一會才說:"是的,你接近了,應該夠了吧。去找你的目標,去爭你的大師兄位置吧,這個遊戲,恕我不奉陪了。"

"遊戲?我對你的感情,難道你分辨不出是虛假還是真實?"她決絕的態度刺痛他,他咬牙緊聲問。

"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假,我已經分不出了。"她垂下眸,茫然的說。

耶律翰心一揪,害怕失去的恐懼,讓他一把將她拉進懷中,緊緊的抱着。

"不要這樣說,你可以生氣罵我、打我,就是不要這樣說,你讓我好慌、好害怕……"他將頭埋入她的發中,啞聲懇求。

她無言的任由他抱着自己,眼眸悄然閉上,一滴淚水輕輕滑過她蒼白的臉。
信者恆信乎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7-13 00:47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