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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生仔,做人莫要太倡狂。"劉師傅平靜的臉上沒有過多憤怒的表情,只是從銅紅色的厚實嘴唇裡說出這樣一句,
然後一直盯著木根。木根回頭看了看,發現自己的夥伴趕來了,這下他底氣足了。
"老子就是要揍你,今天心情不爽,你還在這裡亂吆喝,還擋著老子的路,我不踢你踢誰?
"木根一邊說,一邊拳頭已經揮了上去,直接招呼劉師傅的臉。
我們大家都以為要開打了,可是結局卻出人意料,仿佛像看電視慢鏡頭一樣,劉師傅忽然伸出自己
蒲扇大的結實雙手,低下頭,攔腰抱起木根,雙手按在他的腰眼上。這小子少說也有一百幾十斤重,
可是在劉師傅看來好像一個紙糊的人一般,輕飄飄地拿起來,轉了個身,又放回地面。大家看呆了,
木根自己也沒反應過來,只是腳一粘地,身子就癱軟了下來,雙手捂著腰,直喊沒力氣,
額頭上淌著黃豆大小的汗珠,他的朋友嚇的趕緊把他抬走了。
劉師傅眯起的雙眼中忽然流露出後悔的神情,接著長歎一口氣,蹲下來收拾東西,
以為有熱鬧看得人都四散開來,只有我走過去幫他拿起踢的亂七八糟的工具。 "我闖禍了,
沒想到這麼多年脾氣依舊改不掉,本就不該對這後生出手如此之重,這裡我是呆不了了,
你是個不錯的孩子,以後有機會再見吧。"劉師傅忽然伸出手拍了拍我肩膀,我覺得他的手很沉。
那以後村子裡再也沒聽過劉師傅渾厚悠揚猶如唱歌般的吆喝聲了,據說他去了外地了。
而木根則慘了,回去後就喊腰酸背痛,開始以為是小毛病,結果接著就茶飯不下,
本來還有些胖的他一下子削瘦的嚇人,每天都躺在床上哎哎呀呀的叫喚,直喊腰疼。
眾人掀起他衣服一看,好傢伙,兩個腰眼上各留下五個黑乎乎的手指印,深黑色的,
碰一下就疼痛難忍。當時我父親也被請來看了看,結果一言未發,只說了句無能為力準備後事吧,
接著就搖手不語了。我記得當時追問父親,他只是不言語,被我問的煩了,只好對我解釋道。
"他被人拍了。"父親沒頭腦的來了句,我聽了更加不解。父親見我不懂,索性告訴給我聽了。
"江西客家一帶有一氏族,對人體穴位頗有研究,倒不專指點穴,而是用五指按住穴道,很容易讓人血流不暢,
輕則傷殘,重則致命。這個劉師傅想必也不是有意,可能氣在頭上,力道重了,可惜木根身子不行,
我也解不了。他兩邊的腰子已經壞死了,就算遇見名醫,治好了也是廢人,鐵定的病秧子。
"後來父親還說,這些學習點穴的人有一個專門的稱號,叫"五百錢"。至於為什麼這麼叫,就不得而知了。
雖然對劉師傅充滿好奇,但後在村子裡就再也沒看見過他了,至於木根,
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劉師傅真的留了些情面,好歹保住了姓名,在上海做了手術,
從腰裡取出兩塊黑色的血塊,不過如父親所言,他以後就成了個廢人,肩不能抗,
手不能提,整天要靠喝藥來維持姓名,人瘦的像柴火一樣,每次看見他都覺得很可憐。
十幾年後,我的父親過世了,*也到來了,由於家裡世代行醫,卻也沒幹什麼出格的事,
加上各個村子之間借著武裝鬥爭的名義實際上卻是抱私怨,於是武鬥頻繁,也就需要我這樣人的來為他們治傷,
於是我被鄉里叫去,在各個村子裡看病,只是每次看見一些年輕人流著血,
身上那個地方開著口子或者斷胳膊斷腿抬到我面前我都很不舒服,而我也經常想起木根的遭遇。
有一次,我治理一個骨折的小子,他的胳膊給打折了,可是接好後他又說肩膀痛,
拉開一看,肩胛骨連著脖子的地方居然也有五個手指印,與木根的一樣,只是顏色並沒有那麼黑,
而且指印似乎小一號。想這個人詢問一番才知道,前幾天大家批鬥一個老人,
好像說他是宣揚封建迷信,這個小夥子沖上去扇了一耳光,老人旁邊閃出來一個孩子,
面帶怒色,在他肩膀拍了一下,當時他沒覺得有什麼,結果後來肩膀越來越痛,
所以在打鬥的時候他沒抬起收來,結果被別人打斷了胳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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