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169|回覆: 10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冉雲]多情才子(才子佳人系列)[全文完]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7-5-4 00:05:4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多情才子(才子佳人系列) 作者冉雲

十歲那年,剛被賣入陸府的小梅,   
在柳樹旁遇上會讓天下花雨的陸家少爺,   
從此便在心中埋下了情愛的種子。
七年後,少爺回來了,卻也完全忘了她,   
小梅知道卑微的自己,是配不上少爺的,   
她只有將多年來的愛戀,偷偷藏在心底……
十七歲便名滿長安的陸澐,從不讓女人左右心思,   
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帳房ㄚ頭!   
可她那怯生生的模樣,卻讓他心生憐惜。
他霸道的佔有她,索求她的身子,   
以為終於得到了今生所愛,   
卻不知道──
自己早已被有心人設計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7-5-4 00:06:1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少爺——少爺——”偌大的宅第裏,家仆尋喚的聲音此起彼落。

陸沄府上上下下出動了數十名家仆,就是為了尋找從京師太學放旬假回來的陸沄少爺。

“怎麼才一晃眼,人就不見了?”一名中年家仆慌慌張張說道。

旁的僕役聞言,也不知如何是好。“就是啊!這下可怎麼辦?前廳有那麼多拜帖求訪的客人在等著他!”

是啊!這些人都是為了今春京師太學首度破例收庶人生徒——年僅十七的陸沄家獨子——陸沄而來的。

太學為京師興辦的學校,太學者皆為貴族、勳官子弟,一般平民得先在民間私學就讀,爾後數年通過一關又一關的檢試,方能進入太學就讀。而世代在長安經商,未出達官文人的陸沄家,其獨子陸沄卻能得到特許?

原因無他,惟“才”而己!

陸沄六歲能詩,八歲行文如流水,十歲那年,一篇“秋日長安懷古”的文章轟動京城,一時之間洛陽紙貴,文人爭相拜讀。文章中盡顯豪俠英拔之氣,處處曠達放語,教人難以想像是出自一位十歲少年之手。

自此,陸沄縱世的才氣一傳十、一傳百,連三歲小童都知、都能朗朗上口:“陸沄、陸沄,神筆如疾雲。”

然,天之驕子陸沄卻從不把這些讚譽當成一回事!

“煩!”宅第裏漸起的騷動,讓陸沄忍不住哼罵一聲。

想他雖有冠蓋天下的名氣,卻從不以此自矜,反倒是對一些崇仰之詞倒盡胃口、嗤之以鼻。他知道那些人都是為了陸沄家的財勢、看准他日後必入仕途而來的。

“我豈會如你們的意!”神采飛揚的眉目透出一絲不馴。

陸沄將手上的麻布袋瀟灑的往肩上一放,略挑英眉,思索著要如何躲過眾人的耳目。

現下僕從分成四路,堵住東西南北四偏門,再由外往內一個、一個院落搜尋。

“這一定是爹的主意。”他想,不住哼笑一聲,也只有他爹才想得出用這種方法“抓”住他!

“我要是讓你們找得到,我就不叫陸沄!”他放出豪語,昂首闊步往另一處院落踅去。

春光爛漫,粉蝶兒忙著穿梭花叢間。陸沄府的庭園雖不及王公貴族般氣派,但倒也稱得上豪華富貴。其間假山奇石錯落有致,亭台水榭、煙柳翠竹,佈局處處可見精巧;園子裏植布梔子、月季、牡丹、芍藥等各式花卉,葉茂花綻、清香撲鼻,教人身在其中,神怡忘卻人間!

陸沄沿著碎石徑往庭院更深處走去。石徑兩旁植滿柳樹,微風吹拂,垂著細長、綴滿如眉葉片的柳條在風中搖曳,搖搖擺擺,融合成一種輕快的韻調。

突然間,陸沄停下腳步。他的耳力極好,聽到柳枝顫動間,滲入輕微細細碎碎的啜泣聲。

附近有人!?

陸沄決意不去理會,現下他躲人都還不及了,怎能讓人發現他?還是速速離開為妙!

啜泣聲換為細細嫩嫩、還帶點哽咽的說話聲

“……八年……”是小女孩的聲音。“一年有十二個月,八年就有九十六個月……”

陸沄當然聽到這些話,心裏不禁思忖著:聽那童稚的聲音,應該是個沒多大歲數的小丫頭,但小小年紀怎麼會對數字有這麼快的反應?

“我才來三天……離八年還有九十五個月又二十七天……那還要好久、好久……才能回家……”說著說著,小女孩又哭了起來。

小女孩的童言童語引起陸沄的好奇心,他暫停下腳步,顧目四盼,找尋聲音的方向。

聲音來自柳樹後的花叢裏——

陸沄拂開柳枝,彎進樹旁的小徑。小徑旁的花叢中,隱隱藏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是誰在那裏?”他問,順手將肩上的麻布袋放下。

小女孩一聽到聲音,慌慌張張的起身,想跑開又不知往哪兒跑,於是就近躲到一棵樹後,兩手緊緊抱著樹幹。

她把臉藏在樹後,一雙纖細的小手不知沾了什麼,黑黑髒髒的。她似乎很害怕,小手不住的發抖,但這一切卻可笑的暴露在陸沄眼裏。

他們只相隔十來步的距離。

“出來。”

小女孩一聽,更將小手緊緊扣著樹幹,好像生怕被人發現,然後從後頭將她拉開。

陸沄被她的舉動逗笑,心生一計,道:“你要是不出來,我就讓你在這裏的日子多上一倍,你知不知那會變成幾個月?”

“一百九十二個月——”小女孩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可一聽到要待這麼久,小手抖得更厲害,樹後傳來斷斷續續的抽噎聲。

她的回答讓陸沄著實驚奇,這小丫頭對數字的反應真是快啊!但他也知道那些話嚇壞小丫頭了。

“那你還不出來?”他這次刻意放緩了口氣。

樹後露出一張精琢絕倫的小臉蛋兒,臉頰上還掛著兩行濕淚,一雙翦水般的眸子佈滿驚駭。

她果真是府裏的奴婢!陸沄瞧見她一身乳白色衣裳,方才確定心中的猜測,那是陸沄府僕人規定的穿著。但不知怎麼,她的衣服上沾滿了灰。

小女孩還介意著陸沄剛才說要讓她加倍的事,儘管害怕得不得了,她還是鼓足勇氣,伸手抹掉頰上的淚水,低著頭囁嚅說著:

“娘說……爹只跟陸沄老爺簽八年約……”

“喔,那就是八年約!”陸沄篤定說道,想舒緩小女孩的緊張,言下之意就是告訴她沒加倍那一回事。

“你怎麼了?”陸沄邊說,邊走向她。

小女孩見陸沄走來,又縮回樹後。兩手蜷在身前,頭放的低低的。

見她稚氣的舉動,陸沄忍俊不住,向上彎起嘴角。他走到樹旁蹲下,微微偏頭,朝自以為藏身在樹後的小女孩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個人躲在這兒?”

小女孩聞言,眼眶又再度泛紅。她極力忍著,說什麼也不讓淚水淌下。

“想哭就哭呀。”看她強自壓抑的模樣,他柔聲勸說。

小女孩搖頭。“娘說……不可以……隨便在人家面前哭……”

“你娘又不在這裏,她哪會知道?”

小女孩還是搖頭。

“你叫什麼名字?”

“……”

陸沄輕歎口氣,他今天是怎麼了?想他瀟灑慣了,很少這麼有耐性的。

“不說?嗯——這樣好了,我先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陸沄,你娘可有說,要是人家報上姓名,就不能默不吭聲不理人?”其實這個道理是他硬挺的。

小女孩咬著唇猶豫了會兒,怯怯的偏過頭,深吸一口氣,對著陸沄說:

“我叫——岳小梅。”細細柔柔的童音,聽來十分悅耳。

“你被派在哪兒做事?”

岳小梅輕皺眉心,微微蹶起嘴,想起自己才剛從“那兒”被趕了出來。

陸沄看她一身髒汙,小手上還沾了灰、炭屑,大抵也瞭解——

“你在廚房做事?”

岳小梅點頭,想到自己犯下的錯事,不由得又難過了起來。怎麼辦?她不能被趕走啊!

“我不能走……”她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隨即咬住唇瓣,強迫自己不許哭出來。

陸沄實在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笑說:“你這小丫頭,小小年紀就這麼壓抑自己,長大還得了?”

“我、我不小,我已經十歲了,娘說……十歲就是大女孩……再過幾年就、就可以嫁人了……”她哽著嗓子回應陸沄的話。

陸沄微感詫異,以為個頭嬌小的她不過七、八歲而已。聽到這小小人兒的嘴裏說出自己要嫁人的話,突兀得讓他不禁在心裏悶笑數聲,想像著小可人兒披嫁裳的畫面卻怎麼也聯想不起來!

“做不來廚房的事?”他笑問。

岳小梅一臉猶疑,直覺這個大哥哥怎麼什麼事都猜得出來?殊不知,這就是陸沄聰穎的地方——別人不說,就由他來問;他想知道的,沒有不得其解的道理!

“我、我的手太小,沒辦法一手抓太多的柴火,來不及添柴,大嬸他們就來不及做飯——”說到最後,她有點哽咽。

從小就被她爹娘直說太怕生的岳小梅,頭一回和陌生人說這麼多話。她還未到分辨樣貌的年紀,不知道陸沄的俊顏有種惑人的魅力,只知道眼前的大哥哥說話的聲音好好聽,低低柔柔的,好像在安慰人似的。連日來積壓的委屈,就快被他溫暖的聲音給沖散了。

“我……我來不及添柴……又把大嬸替少爺準備的……補品……打翻了……”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的,再做一次不就得了?”陸沄下意識伸出手,輕拭她頰上的淚水。心裏突然驚詫了下,他向來不愛女人哭哭啼啼,圍繞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也知道他脾氣,從不做出惹惱他的舉動。可現下他卻對這小丫頭起了憐惜之心?大概是因為事情有一半是因他而起的吧,他想。

“大嬸很生氣……說要、要去跟總管說……叫老爺把我送走……”岳小梅哭到抽噎。“我不能走……爹要用這筆錢……替大哥娶媳婦兒,讓二個弟弟上學堂……”第一次離開父母的驚慌、做人奴婢的委屈,小可人兒淚如雨下。

陸沄伸出一手將她攬近身側,另一手撩起衣擺,為她揩去紛紛而落的淚水。片刻後,安慰道:“我說沒事就會沒事,你信不信?”沉穩的語氣十足教人安心。

岳小梅稍止住淚水,怔怔地看著他,除了娘,她從沒和人這麼親近過。

“你很會算數,是不?”

岳小梅微微點頭,吸一吸鼻,回說:“爹常帶著我去幫村裏的人算賣米、賣貨的帳,我算數從沒出過錯。”說到這事讓她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些,因為那是她惟一會被人稱讚的事。她自己動手將頰上淚水抹幹。

陸沄應嗯一聲。“你知不知道誰是陸沄千?”

“是總管。”是陸沄千將她帶進陸沄家,她當然知道。

“你去找他,告訴他你很會算數,想到帳房幫忙。”

岳小梅聞言,猛搖頭。她哪敢啊?

“你不敢?”陸沄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娘說,做人家的奴婢要聽話,人家要我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可以回嘴、不可以惹主子生氣——”

“嗯——你娘說的是沒錯,只不過,廚房的事你又做不來,待在哪兒只是活受罪而已!”

“……”岳小梅低下頭,又習慣性的咬唇,顯得有點無措。

她從小就不敢主動開口跟人說話,現在不但要她開口,還要去說娘交代她不可以說的話!她才不敢……

陸沄大抵也明白小女孩的驚怕。他是可以幫她,只不過,他正躲著那群下人,加上明天就得回太學,幫她恐怕有點困難。更重要的是,他希望這小丫頭能夠勇敢一點,看她怯生生的樣子,走到哪兒都會被欺負!

“做人家的奴婢是你的命苦了點,但是做陸沄家的奴婢可就是你的福氣。我——”他本想說“我爹”,話到嘴邊硬是吞了回去,改說:“陸沄老爺一向是看本事用人,只要你說你想做、能做,他都會答應。除了對他的兒子以外。”最後那一句是臨時加上的,算是替自己抱不平。

“所以陸沄千跟著陸沄老爺做事,當然也是同樣的態度。”

岳小梅似懂非懂。

“我這麼說好了,如果你想要去做一件事,就放膽去做,去做才會有結果,不做就什麼也沒有!”這是瀟灑豪放的陸沄一向的論調。

岳小梅年紀雖小,但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萬一要是惹惱了總管,把她趕回去怎麼辦?

“我說沒事就是沒事,你不信?”陸沄微微低下頭,抬眼看著她,等著她頷首允諾。

但岳小梅只是抿著唇,低頭不語。她想了想,知道大哥哥在等她說話,才略抬起頭,囁嚅回應道:“不是不相信,是小梅真的不敢……我做不到……”

陸沄沉吟不語。

起風了,柳枝又發出聲響。他突然想到主意,說:“如果我做出一件你從沒見過的事,你就答應我去跟陸沄千說說看,好不?”

岳小梅猶豫著。

陸沄神秘地笑了笑。“想不想看天上下花雨?是花瓣,不是雨水喔。”

小孩子是有好奇心的,更何況是小女孩最喜歡的花朵兒。岳小梅一臉驚奇,第一次聽到下花雨這種事!

“如果這麼難的事我都做得到,你只是去說說話有什麼困難?”他好言勸說。“你見過陸沄千的,看他的長相就知道他從來不罵小孩子——”因為陸沄千長得就像一尊彌勒佛,笑口常開,沒什麼脾氣。

好像有點道理……岳小梅想了想,點頭答應。

“這是我的秘密,你是第一個看到,可不許和別人說。”

“好。”嬌滴滴的童音允諾道。

“閉上眼,數到十。”

就在岳小梅順從地閉上眼睛開始數時,陸沄起身走向小徑,拿起方才放下、幾乎是他半個人大的麻布袋。

“一、二、三……七、八、九、十……”

岳小梅睜開眼,卻不見陸沄人影,四周只有她一個人。

人呢?

驀地,一片花瓣在她眼前旋了一個小圈,緩緩飄下,接著第二片、第三片……接力似的飄然落下,頃爾間,終成一片花雨……

粉白、豔紅、柔黃、淡紫、嬌綠……調配出一片鮮麗、淡雅、嬌嫩、柔美的雨幕。

風起花舞,馥鬱繽紛。

岳小梅一雙水眸透著驚奇,她愕然張著小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實——

真的下了花雨!?花瓣兒落在她的發、她的鼻、她的肩、她的衣,整個人完全“淋”在花雨中。她下意識的伸出小手,任片片花瓣落入手心,層層疊疊,愈積愈多……

突地,她將手中的花瓣灑向空中,花瓣像迸裂的煙花,在花雨中,自成一副繁花圖像。她起了玩心,又重複了幾回同樣的動作

花雨中融著她銀鈴般的笑聲、輕舞回旋的嬌小身影,自從離家之後,她就沒這麼開心過,不,應該說,這是她長這麼大,最開心的一刻!

“可別忘了去找陸沄千!”花雨中傳來朗朗的聲音。

“好!”岳小梅大聲允諾,卻再也聽不到任何回應。

只剩花飛花舞——

花滿天的那日,陸沄渾然不知自己在一個十歲小女孩的心底,悄然地埋下了情愛的種子——

春風吹拂細柳,柳絲隨風斜飛。一陣微風吹來,揚起紗幔,夾著淡淡的花香,滲透進湖中水閣裏。

紫膻臥榻上,兩具身軀糾纏不分,吟哦、喘息聲不斷地從兩人口中渲溢而出。交歡的律動幅度愈來愈大,愈來愈激烈——

女子猛然抬起上身,整個人往後弓起、僵直,難耐的申吟化為高chao來臨時尖銳的呼喊。頃而,女子頹然倒下,身若無骨的依在陸沄身上,她身著一件幾近透明的夏紗,內無一物,玲瓏的曲線一覽無遺。

“你壞……”她氣喘吁吁地嬌喧道。

陸沄輕笑一聲。“可是你愛——”

女子嬌睨他一眼,離開他身上,拿起一旁的汗巾拭汗。

“還說要下一場花雨給人家看,結果呢?什麼都沒有!”她軟聲嬌語喔道。

陸沄兩臂慵懶的枕在頭下,微合上眼,對女子的嬌嗔似乎不當做一回事。十七歲的他,已擁有一副成熟男人的體魄,朗目俊顏,風采翩翩,時而流露出的豪邁之氣,不知令多少名門淑媛為之心醉神迷。

她瞭解陸沄的個性,他待女人一向極溫柔體貼,但卻從不讓女人左右他!

“把心放在你身上的女人,註定是要傷心的!”她有點怨。

“你說到哪兒去了!”他漫不經心回說。

“你把那把戲弄給別的女人看了?”

“嗯,算是吧。”那只是個小女孩而已。他對女人一向坦白,但卻也不許女人過問太多。

“我想給誰看,就給誰看。”言下之意是要她別再過問。

女子明白。這個不知道讓多少女人傾心的陸沄願意來她這裏,她就該心滿意足了,不是嗎?

“我聽人家說,你是被陸沄老爺從江南捉回來念書,真的假的?”她邊問,邊為他拭淨胸前的汗漬。

陸沄淺淺一笑。“算是吧。”他爹的伎倆之多,他躲了二年還是躲不過。

“為什麼要離家出走?”這是二年前的往事了。

“因為我不想做一隻籠裏的鳥。”

“也對,你該是一隻遨翔的鷹。”

這話讓陸沄睜開眼,頗為讚賞的看著女子。“這就是我愛來找你的原因,你夠聰明。”

“可是你現在卻乖乖地待在太學讀書,真不像你!”

陸沄略勾嘴角,再合上眼,饒富意味的說:“因為我在哪兒遇到三個有趣的傢伙,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待太久——”

女子拭汗的手頓了下,她知道自己終究是無法擁有這個男人,他要是一走,是什麼也不帶、什麼也不眷戀的。

她能夠擁有的只有現在了。汗巾悄悄往他腰際滑下——

“你壞。”他笑說。

女子附在他耳邊,挑逗地輕語:“可是你愛……”

他手一帶,翻過身,身下妖嬈的女體早已纏住他,準備開始另一場翻雲覆雨的歡愛——

“少爺,您走慢點兒,我跟不上藹—”追在陸沄後頭的陸沄千,氣喘吁吁喊道。

陸沄暫停下腳步,回過頭,不耐煩的說道:“那就別跟著!去忙你的事!”

陸沄千總算追上了,氣喘如牛的他卻一個字也說不上。他想彎身喘氣,無奈大鼓般的肚皮,讓他根本彎不下腰,只好改由一手插腰,一手撫著心口順順氣。

“少、少爺,待會兒客人就要到了,您就去見見老爺替您相中的那位小姐嘛!聽說和少爺您的個性挺像的,是說才有才、說藝有藝,而且藹—”

“要看叫爹自己去看,他才是需要娶妻的那一個!”陸沄有點惱了,覺得自己正一步步走入他爹為他安排好的路。

“少爺,別氣、別氣——那我換個話題,跟您說件有趣的事!”沒辦法,老爺有交代,說什麼都得拖住他!!而且陸沄千知道,陸沄對新奇的事特別有興趣。

“我最近用了一個小丫頭,對數字反應可快著,她呀——”陸沄千說到一半,正好看到岳小梅捧著帳本迎面走來。

“唉——才說著,她人就出現了!少爺,就是這個小丫頭——”

陸沄一回頭,正好和岳小梅四目相對。

她一臉驚喜,他不就是那天的大哥哥!?十幾天來她每天都到那個初遇他的院子,希望能再遇見他——

她想跟大哥哥說聲謝謝,因為有他的安慰和鼓勵,她才敢去找陸沄總管。

陸沄總管幫她安排的新差事她好喜歡呢!而且她還常常 被府裏的叔叔伯伯大嬸阿姨稱讚哩!

這都是因為有大哥哥幫她——

陸沄卻漫不經心的瞧了她一眼,旋即撇回頭,因他心上還掛記著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拍了拍陸沄千的肩膀,說:“我是不會任人擺佈的!你就把我的話跟我爹說吧!”語罷,旋風似轉身離去。

“少爺——”陸沄千拖著肥碩的身軀追在後頭,徒留岳小梅一個人呆然站在原地。

後來,陸沄千告訴了她,岳小梅才知道那天的大哥哥,原來就是陸沄大少爺!

而他,似乎早已忘了她——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7-5-4 00:06: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七載歲月,仿佛在一晃眼間,就過去了。

午後,陸沄府難得出奇的靜,只聞假山綠樹、人工湖泊間,幾隻飛鳥沖波掠水,漾起陣陣聲響。這時,僕人大都用膳去了,而隱在竹林間的帳房,卻見一個身形嬌小的人兒還不休息,低頭忙著整理帳冊。

“陸沄千——”突來的聲音,讓小梅驚跳一下,急忙抬頭,正好看到問話的人走了進來。

“陸沄千不在?”他問。

小梅驚詫到說不出話來,一雙美眸仍如當年水燦燦,只是現下見到眼前的人,瞠大眼睛,殷紅的小嘴合不上。

他見小梅愕然的模樣,輕笑一聲,說:“我離家四年多,今天才回來,我想你大概是沒見過我吧?”

小梅稍回過神,對自己愣傻傻的模樣有點難為情,紅著一張臉說:“少爺……陸沄總管用膳去了,等會兒就回來。”這是七年來除了那天,第一次同他這麼近說話。

他還是一如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容貌與氣質經歲月的洗練卻更形成熟了。

“哦,我不等,我直接去找他!”說罷,他轉身欲走時,早已站在門口的人,讓他止住了腳步。

“老爺。”小梅見到來人,趕忙躬身。

“爹。”

“虧你還知道我是你爹!我看陸沄千比較像是你爹吧?”陸沄老爺踱步進房,一張威儀的面容,滿是怒氣。

陸沄只是無奈的笑歎一聲。早知道就不回來了,從七年前開始,兩人一見面就是衝突!

“陸沄大少爺,聽說您回長安都三天了,怎麼今兒個才進家門,是陸沄千給的錢不夠嗎?”

陸沄原本揚著笑意的俊顏倏然冷卻。

“爹果真有本事,什麼事都瞞不過您。”他冷冷說道。

“我問你,為什麼跟陸沄千拿了五千兩銀子?”

陸沄不打算回應。心底直想著他爹會知道他回長安並不稀奇,但為什麼會知道他回家這事?

“五千兩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咱們父子一場,談錢實在傷感情,但陸沄家幾百口人丁靠家業吃飯,可不能讓你這樣揮霍無度!”

陸沄老爺似乎是有備而來的,他繼續說:

“說得出理由,這件事就做罷;要是說不出理由,想你陸沄大少爺在外為人磊落,你應該知道該怎麼辦!”他無論如何就是要兒子聽他一次話!

“爹,您為了要我繼承家業、娶妻生子,可真是煞費苦心!”陸沄當然知道他爹言下之意。

“可是我也心疼兒子,不願強人所難,我要他自個兒答應。”陸沄老爺更是老謀深算,這些年來,希望兒子安定下來的心從沒改變。

陸沄這下可為難了,要是他爹知道他花了五千兩,只是為了競價買一朵稀世奇花,豈會答應?生意人不做賠本生意,這是他爹向來的信條。他得想個好理由才行!

氣氛有點尷尬。

“老爺……”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小梅,突然開口說話。“那筆錢……是陸沄總管托少爺替涼州牧場買馬的錢。”

她的話讓父子倆當場愣祝

小梅不擅編派理由,好不容易說完話,一張精琢的粉臉已是紅暈滿布。真是擺明告訴人——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是說真的。”她看兩人一臉狐疑,再說一次。“老爺您看,這帳本上有記錄——”小梅遞上帳簿。

這下陸沄老爺不信也得信了。他睨著陸沄,冷言說道:

“看不出你這幾年在大漠養馬,倒是養出興趣了?”

陸沄苦笑一聲。

“爹連我在哪兒都知道?”同時斜瞄小梅,對她輕眨一眼。但見小梅故作鎮靜,然那張水嫩的瓜子臉實在是紅灩灩得不像話。

“知子莫若父。”陸沄老爺說罷,若有所思的看著小梅,沉吟了會兒,朝陸沄繼續說:“既然回來了,跟我去見見你小娘。”

陸沄老爺四年前續弦,但陸沄當時已離家,音信全無,所以未能參加喜宴;這件婚事在當年可是轟動京城,至今仍是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謠言八卦,聽說是“父娶子媳”!然,事實究竟如何,也只有當事人才知曉內情!

“嗯,是該去見見傳說中,那位擄獲長安首富陸沄大老爺的美嬌娘。”陸沄意有所指,卻遭他爹白了一眼。

“陸沄千回來,叫他來見我。”陸沄老爺臨走前,突然對小梅交代這話。

“是。”

小梅看著陸沄家父子步出帳房,整個人才鬆懈下來,身子一軟,頹然坐在地上猛喘氣。

七年了——

她期盼了七年,就盼著能再和他說上一次話啊!

即便他早已忘了她……

三月初五,長安城像是掩於花泛之中,綠漲春波,春波中,是花團錦簇的滿城春色。這一日,戶戶將所種的各式牡丹陳列於外,供人觀賞;街道兩旁種植槐樹,街市車水馬龍,遊人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長安東城店鋪、茶肆、酒肆林立,繁榮無比。矗立於東十三街的“賦雅樓”,更是時下社會名流薈萃之地。

賦雅樓二樓一隅,琴聲、吟唱聲、談笑聲縷縷盈盈,座上之人皆是長安城裏名氣響叮噹的人物。

滿室酒香,然醉翁之意卻不在酒,只為今朝把酒言歡。

“你就是為了這盆花回長安?”一臉貴氣的男子,指著檀木桌上的紫色奇花問道。他是陸沄相交多年的好友之一,貴為皇親的李緣。

陸沄頷首。“我一聽說這‘龍腦鬱金香’要在長安花節現身!可是連夜快馬加鞭趕回來,說什麼都要買下它!”

龍腦鬱金香來自西域一帶,據說是從波斯引進來的,全天下僅有三株,一株在皇室,另一株在高昌國,而剩下的一株現下就在陸沄手上。

“你的個性真是一點都沒變——不奇不怪,絕對不愛!”得意于仕途的盧睿 故意以譏諷的口吻說道。

陸沄瞭解好友的個性,倒也不以為意,僅僅輕笑以對。

“什麼沒變?我倒覺得他變得可多了!”一派風流倜儻的崔苑反駁道。

李緣、盧睿、崔苑三人皆是陸沄自少年時期相識至今的好友。

“你們瞧瞧他現在的模樣——”崔苑繼續說道。“曬成這副德性,像塊古銅似的!幾年不見,整個人又壯碩了不少,這麼人高馬大的一個人,叫他站在街上,誰會相信這塊黑炭就是當年那個專靠一臉細皮嫩肉,欺騙無知少女的長安才子陸沄?”

“酸!崔苑,你夠酸!”其他三人聞言譁然,喧鬧四起。

“快說說你在大漠幹了哪些風流快活事?”李緣笑問,事實上,他知道以陸沄的個性,離家一定是為了其他的原因。

“快活?不過是成天跟馬廝混而已!”他一語雙關,曖不曖昧由人去想。

“你倒是可惜了——”盧睿意有所指。當年四人在太學就讀時,因李緣和崔苑擁有特殊的家世背景,惟一讓他覺得日後能在仕途上競爭的對手,就只有陸沄而已!

“咱們人各有志。”他說得雲淡風輕。

“君志在何處?”崔苑問道。

陸沄卻但笑不語。憑窗而坐的他看向窗外車水馬龍,似在思索著什麼事。

四人相交多年,大抵也瞭解彼此的個性,朋友之間的譏諷、挖苦雖時而有之,但遇上體已事時,彼此都很有默契的留給對方餘地。

李緣適時扯開了話題。

陸沄仍望著窗外,沒加人他們對時局的談論批評。繁花時節,落英繽紛,在川流人潮中,他看到那嬌小的身影。

仍是一徑的乳白色連身窄袖衣裳,一渥烏絲盤成簡單樣式的雙髻,未施脂粉的她,臉上卻總是透著一層紅暈。

是因為不習慣處於人群中嗎?他想。

三人的討論告一段落,坐在陸沄身側的李緣,隨著他的視線看出窗外,街上行人如織,看不出陸沄到底在看什麼。

“好時節,人生堪幾回?”李緣忽而有感而發。“好時節,合該吟詩作對。”崔苑別具風情說道。“有理。”盧睿頗為贊同。“昨日桃花飛——”他朗朗吟道。“今朝桃花吐。”崔苑反應極快地接了下句。李緣看了看二人,傲然說道:“不學桃李花——”這時三人皆望向陸沄,他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吧?陸沄偏過頭,眉目間依舊意氣風發,沉穩吟誦道:“相亂欲何如?”“好個‘亂’,就是合你陸沄的味兒!”崔苑颯爽說道。李緣、盧睿雙雙應和。陸沄將視線微微調回街上,瞥見那身影快消失了——

“我有事先走。”他說。

其他三人一臉茫然,怎麼這麼突然?

“改天再來和你們說說風流快活事!”他邊起身,邊說:“這花借你們好好賞玩一番,記得幫我‘護送’回去。”

交代完,一溜煙地就不見人影。

“他怎麼了?”崔苑問道。

李緣搖首。“剛才他一直盯著街上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八成是和女人有關。”盧睿只是隨口一說,李、崔二人卻點頭如搗蒜,十分認同這說法。

連陸沄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能在行行色色、川流不息的人潮中獨獨發現她?

他追上了,卻只是尾隨著。

“她走路都不看人的嗎?”陸沄心想。

她微微低頭,垂著眼,似乎不敢多看旁人一眼,倒是經過她身旁的男子,總會忍不住再回過頭,投以驚豔的目光。她的身材不像時下女子一般豐美頎長,卻擁有令任何畫者皆想入畫、極為細緻的五官。她眉細如柳,鼻子尖而巧雅,兩片未絳紅的唇瓣,卻像是沾上胭脂般鮮潤潤;踅白如雪的肌膚更襯托出一雙一翦水雙瞳黑白分明,活脫脫就像是從仕女畫裏走出來的美人。

記憶中沒見過這等容貌的奴婢啊?

走了好一會兒,她還是沒發現尾隨在側的他。

怎麼會這麼沒防備心?世風開放,難免會遇到想跟她搭訕的公子哥兒,羞怯如她,要如何應付?

嗯?他想到哪兒去了?怎麼會出現這麼莫名其妙的念頭、替她擔這種心?陸沄不禁暗笑自己突如其來的荒謬想法,這跟人家的爹沒什麼兩樣!

他走近她,低道:“姑娘,地上是有銀子可以撿嗎?”

小梅猛然回頭。

“少爺……”粉臉再度刷上一層緋紅,她明白陸沄的意思。

“嚇到了?”

小梅生硬的搖首,怯怯一笑。

“你……叫小梅?”他記得陸沄千是這麼跟他說的。

不善言詞的小梅只知道點頭,她習慣性的咬著下唇,很擔心自己如雷的心跳聲被他聽見。

陸沄似乎明白她的舉動,輕勾嘴角。

兩人繼續走著。

“那天稍後我再回去帳房,你正好有事出去了。”陸沄閒話家常般。

“我是想跟你說聲謝謝。”

“少爺別這麼說,這、這是陸沄總管要我幫忙的。”嬌滴滴的聲音裏有抹羞怯。感謝老天爺,讓她完整說出一句話!

陸沄微偏頭,垂眸看著身旁方及胸前的人兒,輕道:“是嗎?”

她又點頭以對。

“我聽陸沄千說,涼州馬場是你在管?”事實上,是小梅請求陸沄老爺讓她負責打理。

小梅依舊點頭,她有種心事被人窺探的感覺,即使當事人根本無從得知,但心虛如她,粉臉早已豔似晚霞,更形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陸沄察覺到那些擦身而過、垂涎般的注目,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下次出門記得戴帷帽。”帽沿垂下的紗,正好可以掩住她水光瀲豔中,總是捎著一抹羞澀的臉龐。

那足以撩起任何男人的想望。

小梅不明所以,輕抬臉,一臉疑惑。

“你不習慣處在人群中吧?戴上帽子或許會自在一些。”這話將陸沄心底那股無以名之的聲音壓下。

“好。”小梅順從的應答,只要別再問她有關馬場的事,什麼都“好”。

“你懂馬?”他還是問了!

“不、不懂……”

這下換陸沄一臉疑惑。“怎麼可能?陸沄千說,你讓原本年年虧損的涼州馬場在四年內轉虧為盈,若不是行家根本做不到!”

“我只是找對方法、找對人手而已。”

“哦?”這讓陸沄更加好奇。

“是什麼原因讓你願意去經營涼州馬場?”同樣的道理,也惟有愛馬的人才有興致經營。

涼州馬場之所以存在,是陸沄老爺當年本想用來綁住兒子的方法之一,因為陸沄愛馬。但眼前的小女人不懂馬卻有本事與興致經營,著實令他驚奇!再看她一付怯生生的模樣,怎麼跟人做馬匹買賣?而且在陸沄家眾多的產業中,那可是個燙手山芋!

大唐以驍勇騎兵奪天下,對馬匹的珍視可見一斑,於律法中便明文規定,養馬者需妥當照料馬匹,違者將處以重刑。如此的禁令更讓人不敢輕忽,然,她卻膽敢接下這份重責?

陸沄很想知道原因!

小梅咬著下唇瓣,不知如何回應。

原因?她的原因只有一個——就只為了一個人啊!但她說不出口……

“怎麼不說話?”

“我……”哽在喉間的話,是她七年來的孺慕之情,但還是說不出口。

“陸沄公子?”女子嬌柔的聲音適時化解了她的僵局。

兩人這才發現旁側停下一頂轎子。

蔥蔥玉指掀起轎簾,露出一張雍靚的容顏。

女子傾身下轎。她一襲湖水綠低胸衫搭配長絲裙,肩上披著薄得若有若無的同色系羅波,巧妝倩容,分明是富貴人家、千金小姐的模樣。

“陸沄公子,真是您?!我差點認不出來呢!才剛聽說您回來了,就跟陸沄公子遇上,真是巧。”嬌聲軟語中,輕瞄一眼站在陸沄身後的小梅,旋即移開目光。女子明白小梅的身份,區區一個奴婢,毋需理會。

陸沄禮貌性的微笑頷首,心裏卻想:她是誰啊?努力思索風花雪月的過往,是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

“我大哥昨天還跟我提到,想邀您到曲江池賞花呢。”當年在長安,才氣縱橫的陸沄可也是出了名的愛花人,各式奇花異卉,幾乎沒有他說不出口的。

“擇期不如撞日,不如——”

她大哥?這又是誰啊?陸沄實在沒什麼耐性再想下去,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說:

“不如請令兄捎個帖子給我,再約吧。”說罷,一轉頭卻發現——

人呢?行人如織,卻不見那嬌小的身影。

“陸沄公子在找方才站在您身後的奴婢嗎?”女子的口氣有點酸。

陸沄的眼神投射在人群中,亟目搜尋,看在她眼裏真不是滋味,她應該是吸引他全副注意力的那個人才對啊!

“那奴婢大概是剛到陸沄家吧?怎麼這麼沒規矩,趁主子沒注意的時候走開,真是該好好教教她才行——”女子刻意佯裝微惱的語氣。

庸俗!陸沄在心裏對這女子下了評語。

“先告辭了。”陸沄敷衍一句,隨即轉身離去。

“唉?陸沄——”來不及了,陸沄已沒入人群中。

女子氣極敗壞,噘嘴頓足,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忽視她!

“該死的陸沄,你竟然敢對本姑娘如此無禮?!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真尷尬,真的沒有人知道你是誰啊!

一抹白色的身影穿梭在重重回廊之間。行經轉角處,突然出現一座人牆,擋在眼前。

小梅急抽了口氣,抬頭看清眼前的人。

是他?

“少爺……”臉又紅了起來。他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今天好像一直嚇著你。”

不知何以,小梅覺得他斯文的臉龐似乎蘊著薄薄的怒意。

她半垂眸,微微縮了下肩,輕搖蟯首。

“怎麼現在才回來?”

小梅動了動唇,有點無措。

“我、我……回來好一會兒了。”只不過是躲在一處庭園裏。那是她從小的習慣,傷心的時候就躲在樹叢、花叢裏。

街上的那一幕提醒了她自己的身份,只有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才能與少爺匹配,這也是老爺好幾年來的心願,冀望少爺成家立業,而自己只是個小奴婢,毫不起眼的。

陸沄哪知道小梅的心思百轉千回,只道:“你還沒跟我說涼州馬場的事。”

他怎麼還要問哪!小梅心底直犯嘀咕。

“我、我……”吞吞吐吐當中,又被打斷了話。

“唉?小梅,你在跟人說話啊?”回廊的一端,陸沄千的大嗓門老遠就聽得到。從他走來的方向只看得到小梅,不知道轉角處是誰。

從遠處看,陸沄千圓滾滾的身材就像一座大山般,快速移動。

“陸沄總管。”小梅輕喚。

陸沄則探出頭,沒好氣地說:“不是跟‘人’說話,那是要跟什麼‘東西’說?”

“唉?是、是少爺?”陸沄千走到有點喘了。一走近,邊喘邊指著兩人,不知該對誰先說話。一個是有事交代她,另一個是他交代有事。不假思索,當然還是後者為重。

“小梅,老爺找你,在帳房等著。”

“喔,好,我這就過去。”她朝陸沄微微頷首欠身,才轉身離去。

陸沄的眼神追隨著她的背影……

一旁的陸沄千抬眼看看陸沄,再看看走遠的小梅,忽而有感而發:

“哎!時間過得真快,小丫頭一轉眼就長大了,真是讓人覺得不舍啊!”

陸沄睨他一眼,問道:“你在不舍什麼?”

這下陸沄千才想到——

“唉,少爺真聰明,在她回房的路上等著——”他略偏頭,再說:“不過,少爺您為什麼這麼急著找她啊?”陸沄一回來找不到人,便直接去問陸沄千,陸沄府裏有任何事,問他最快!

陸沄並不想回答。著急?他有嗎?

陸沄千是懂得察言觀色的,知道不便再追問下去,又想到剛剛陸沄的問題,順口接道:

“少爺問我不舍什麼?我不舍的原因可多著呐!上回為了那五千兩的事,我不是跟少爺說過一堆了嗎?真是多虧她想到理由搪塞!小梅那丫頭這些年來不知道幫了我多少忙,帳房裏大半的帳冊都是她在整理,從來沒出過亂子,什麼時候進帳、出貨,帳目一概都清清楚楚的,真是叫我打從心裏佩服。這樣的好幫手打燈籠都找不到!只可惜——”

“可惜什麼?”

怪哉!陸沄千心想,陸沄家父子同一個脾氣,遇事只聽重點、只說關鍵,很少有耐性聽他這麼“長篇大論”的,更何況是繼續追問下去?

難得的機會,不說可惜!

“可惜那丫頭的賣身約只剩一年,做人奴婢誰會想‘續約’啊?我也算是看著她長大,小梅那丫頭從小就認生,很少跟其他下人說到什麼話;平時不是待在帳房,就是跟著我四處收帳,明年她約滿回鄉,我當然會不舍!”

說到末了,陸沄千竟然語帶哽咽,肥滋滋的手往懷裏掏出手巾輕拭眼角的淚,當下不禁佩服起自己感情怎會給它如此豐富咧!?

陸沄卻沉吟不語。

“說到這兒我更是難過了。老爺這會兒要她去一趟涼州馬場,這一去呀,等她回來的時候,差不多也快離開陸沄家了……”順手再擦掉幾滴眼淚。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陸沄開口問道。

“剛才我說老爺找她就是為了這事,應該就這幾天出發吧。”陸沄千一頭霧水,少爺在急什麼啊?

陸沄當然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浮躁起來?就為了一個奴婢?這多不像他啊!

好奇!?對了,一定是這樣!好奇弱不禁風的她,有著什麼樣的心思?又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她願意接管涼州馬場?

下意識地,他轉身朝和小梅同一個方向,往帳房踅去。

“少爺?”被撇下的陸沄千當場傻祝

“不會吧?難不成真的被老爺說中了嗎?”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7-5-4 00:06:4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老爺要我去涼州?”小梅微感詫異,這些年來她都是人在長安,以信件往來得知涼州馬場的消息,老爺向來也放心她的作法,怎麼這回非要她去一趟涼州不可呢?

端坐大師椅的陸沄老爺,拿起茶盅、掀起茶蓋撥了撥茶沫,啜了一口,茶入喉、品味再三,才抬頭說:

“嗯。這件事非交給你不可。明年你約就到了,到時候我找誰來經營馬場?你這趟去看看馬場的情況,就在當地幫我脫手,我信任你的能力,把它處理掉之後再回來跟我報告就行了。”

“可是……老爺您不是為了少爺才買下涼州馬場的嗎?他這次回來,老爺您要不——”

陸沄老爺抬手止住她的話。“我自己的兒子我是再清楚不過了,這小子是吃了秤錘鐵了心,絕不走我替他安排好的路!這次他回來,我只想逼他娶妻,其他的就隨他去吧!”

小梅不語,濃長的睫毛半垂,掩住眼底一抹難察的幽光。城府極深的陸沄老爺卻思索著個中含意。

“這些年來,涼州馬場的事讓你辛苦了。”陸沄老爺頗為體諒的說。

“一點也不會,小梅做得很開心。”原本沉靜的臉龐微露笑意。

“那就好。咱們做生意的都知道,就算什麼都安排好了,但要是沒那最後臨門一腳彼此點頭同意,這買賣還是沒有辦法搞定。”陸沄老爺突來的話,教人摸不著頭緒。

呵呵,當然難懂,因為這花了陸沄老爺四年的心思啊!

“喔,對了,要是入冬前把馬場的事處理妥當,你就提早回鄉吧,不必等到明年約滿。”

“謝謝老爺。”心裏卻愈發沉重起來。

“還有一事——”陸沄老爺沉吟了下,說:“你明年就滿十八,論婚嫁的年紀算是晚了,不如我先替你安排好婚事,回鄉前——”

“不——”小梅急急忙忙推卻,見陸沄老爺一臉愕然,才意識到自己逾越了身份。

“不、不敢勞煩老爺操心,爹娘前些時候捎信來,說……已經替小梅安排好親事了。”話到最後愈說愈輕。

陸沄老爺半眯眼,輕道:“是嗎?”

小梅心虛地點頭。心裏直想,老爺問話的口氣怎麼和少爺好像……

“既然你爹娘已經有了安排,我也不好再插手,倒是這趟去涼州,我差二、三個人陪你去,好有個照應。你要是屬意誰,跟我說一聲就行了。”

“那就我去!”人未到、聲先到,陸沄老爺和小梅同時看向來人踏進帳房。

“我去涼州馬場!”陸沄一進門,直接說道。

一個允諾卻換來兩種表情。陸沄老爺一臉欣喜,兒子居然願意涉聞家業了?小梅則是一臉愕然,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決定。

“怎麼會突然做出這個決定?”高興歸高興,陸沄老爺可不希望兒子是一時興致來了,隨口說說而已。

“一點也不突然,我本來就想去哪兒看看,更想知道爹用的人,是怎麼把馬場經營得如此出色?”語罷,若有所指的瞄了小梅一眼。

涼州緊臨塞外,陸沄在北大漠遊歷時,就時聞草原民族對涼州陸沄家馬場有極佳的評價,本來想回長安競得“龍腦鬱金香”之後就直奔涼州一探究竟的,卻為了和崔、李、盧三位好友相聚,而延宥了些時日。

“我的馬場不是用來讓你看看而已。”陸沄老爺睨他,順手拿起茶盅再啜口茶。

飲畢,無奈地歎聲又說:“可我明明知道我的兒子就是這種誰也抓不住的個性,卻還是很高興他願意去‘看看’,我為他買下的涼州馬常”

陸沄略撇起唇,覺得他爹的態度真是反復得可以!

“看了之後,賣不賣就由你決定吧!”其實,陸沄老爺大抵也明瞭結果會如何,是賣定了!

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小梅,聽到陸沄老爺這麼說才松了口氣。

但心跳聲卻並未因此而恢復正常,因為聽到少爺要跟她一起去涼州馬場,那裏是她惟一能夠為少爺做的事礙…

“你去幫少爺準備、準備。”陸沄老爺交代小梅。

“是。”小梅轉身離去前,朝陸沄微微頷首欠身,她不敢抬頭看他,因為,隱隱覺得有股暖暖的目光,直朝她湧來。

陸沄老爺微眯眼,將陸沄極細微的舉動看在眼底,再看一眼走出帳房的小梅,勾起別有意味的嘴角,像是天外飛來一筆,突然說道:

“你這小子,永遠不把世俗的眼光當做一回事,喜歡就去做,不喜歡就拉倒!”陸沄老爺到底看出了什麼?

他瞭解自己的兒子。陸沄一旦遇上喜好的事物,絕對是毫不遲疑地全心投人,反之,看不上的,一概不屑視之。

陸沄微微偏頭,玩昧著他爹的話,頃爾,他輕抿了下唇,略揚嘴角,道:“喜不喜歡,我自己都還搞不清楚狀況。”話中有話,玄之又玄,算是給他爹一記回馬槍;就說他們父子倆的脾氣真是從同一塊模子出來的!

深呼吸——再深呼吸——

“車裏很悶嗎?我看你一直猛吸氣。”陸沄笑問。他、小梅、外加二個僕從,一行四人正駕車往涼州駛去。

小梅縮在車內一隅,既不自在又難為情。

“少爺……我不該坐在車裏的……”呼,她總算說出口了。

“為什麼?”

小梅微皺眉,少爺怎麼會問她為什麼?她只好輕道:“我該坐在外頭。”意思已經很明顯,她的身份是不能和主人平起平坐的。

陸沄當然明白她的意思。

“我只是覺得外頭風沙大,怎好讓你一個女孩子家坐在前頭風吹日曬的?待會兒我還可以讓另外那兩個人坐進車裏,換我去駕車。”

“這怎麼行?”小梅訝道。

“怎麼不行?”陸沄反駁道,黑眸緊緊鎖著她,宣示他慣常反骨的行徑。

“別把我想成那種不學無術、只會差遣使喚人的公子哥兒!”霎時換了付略帶戲謔的口吻,長安城裏像他所說的這種紈褲子弟,真是多到滿坑滿谷。

小海搖首,少爺當然不是這種人!

“赫,我知道了!”陸沄兩手橫抱胸前,故意佯裝微怒的表情,質問小梅:“你該不會是以為我不會駕車吧?”

小海這下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急忙回說:“少爺別誤會,我沒這麼想過……”

陸沄噗嗤一笑,微怒的神色瞬間褪去,笑說:“我逗你的,別這麼認真。”

小梅微怔,在和她說笑?

“我真不明白,像你這麼害羞的個性,怎麼會願意接下涼州馬場這個燙手山芋?”他又再問了一次。

“其實,我有找人負責馬場,並不全都是我一個人負責的。”

“我很好奇,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會對‘馬’有興趣?”他溫和問道,目光未離那張水灩耀人的臉龐。

小梅躊躇了會兒,不知該如何啟齒。

車內沉默下來,陸沄在等著她回答。

小梅吸口氣,開口低道:“曾經……有個人對我說,想做就去做……我只是想去做這件事而已。”她知道自己的臉一定是紅得不像話。

陸沄輕抿嘴角,只輕道:“是嗎?”

又是這種口吻!小梅心底微微發顫,總覺得這口氣不像是在問話,像是……像是窺知了什麼事,明知卻不說!

“你會騎馬嗎?”陸沄適時轉了話題。

小梅尷尬一笑。“不會。而且我很怕馬。”

陸沄挑起濃眉,擺明不相信,以為她在說笑。

“是真的。我十三歲那年想學騎馬,結果腳才剛踩上馬蹬,整個人就摔了下來,躺了好幾天呢。”小梅微微縮肩,有些靦腆。“從那時候開始就不敢騎馬,連靠近馬身邊都不敢。”

陸沄彎起眼,這小女人和他說話時的神情自然多了,不知道她察覺了沒?

“沒關係,以後反正有的是機會。”他滿臉笑意地說。

小梅聞言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陸沄明白她的疑惑,卻刻意扯到另一個話題上。

“學會騎馬的好處,就是萬一有天你和我一樣,一天到晚被人逼著、盯著,就乾脆二話不說騎上馬,遠走他鄉。 管它是要遊山玩水還是浪跡天涯,都好,反正都是做自己!”他恁是率性,教人好生羡慕。

“少爺——”她覺得應該替老爺說說話。“老爺他真的很關心你。”有關陸沄的一切,她絕大部分都是從陸沄老爺和陸沄千的對話當中得知的。

“我知道。”陸沄無可奈何的輕歎一聲。“但他為我所做的安排,只是要我成為另一個他而已。我也有自己的夢埃”

“少爺的夢?”驀然驚覺自己脫口而出,她趕緊一手捂住嘴。

“沒關係。”歲月的歷練,讓陸沄早已褪去昔日略為驕恣的脾氣,一身豪情雖依舊,但卻成熟穩重許多。

“你想聽嗎?”他溫聲問。

長睫輕扇,小梅羞赧地點了下頭。

“把眼睛閉上。”他要求道。

小梅略微遲疑,但在他煦煦的注視下,怯怯的將眼合上。

陸沄淺勾起嘴角,緩緩訴說:

“從我懂得做文章那天開始,我才知道為文原來是為了求功名,我向來不喜歡繁文褥節,更不可能去逢迎人家,所以書沒念完就跑去遊歷四方;而我爹一心要我繼承家業,那對我來說一點也不困難,只不過,我並不想成為另一個他。其實我的夢想是再簡單不過了。想找個阿以養馬的地方”

陸沄頓了下,看著小梅精巧的粉臉一臉嚮往的模樣,不禁露齒而笑。“然後在馬場一處設間茶堂,一進茶堂,就可以看著我種的花——”

“我想那些花一定分好了二十四個節氣,一個節氣開一種花。看到花信,就知道現在是什麼季節,對不對?”小梅閉著眼,情不自禁插嘴說道。

“嗯。”陸沄應和道。想不到她懂?他繼續說:“滿室花草、品茶聞香,遇到再怎麼不如意的事,坐在我的茶堂裏也能煙消雲散。”

“嗯……”小梅喃喃說道:“我好像聞到花香、茶香了呢……”

她等著陸沄繼續說下去,好一會兒了,卻沒再聽到他的聲音。

怎麼不說了?小梅微微翕動眼睫,突地,萬分驚訝地猛然睜開、睜大眼!

少爺就近在眼前,唇覆上,不,含住她的!

除了那次墜馬的經驗,她從來沒這麼駭然過!

腦中一片空白!

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結了,氣息也不見了……周身只感覺得到他的溫熱,吐在她的嘴裏,他的舌掰開她的唇瓣,溫柔的探進,此時,少爺的瞼卻愈來愈模糊……

似乎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識之際,少爺搖晃著她,大聲喊道:

“喂,吸氣,你快點吸氣啊!”

風舞雲戲,枝葉婆娑。林蔭下,嬌柔的人兒偎在男子的懷裏。

風聲、心跳聲、枝葉沙沙聲,穿透她的心房,煽動了下眼臉,她幽幽睜開眼。

“醒了?”暖暖低沉的嗓音裏,有抹關切之意。

“少爺……”小梅低喚一聲,恍恍惚惚的。驀地,才發覺自己被他抱著,失去意識前所發生的事又全數湧入腦海裏,她掙扎起身。

陸沄收緊手,無視她的躁動。

“少……”話到一半頓住了。忽覺胸前微涼,低頭一看,襟口敞開,小梅輕訝一聲,連忙拉緊衣襟,手忙腳亂扣上衣衫。

羞、羞死人了……兩手不住發抖,衣襟怎麼扣都扣不上。小梅急得快哭了!

見她如此無措,陸沄笑歎一聲,將小梅圈在懷裏,手伸到前頭,好整以暇的為她扣上。

“是我解開的,怕你悶著了。”他說。

當時小梅昏厥過去,陸沄先朝她口中灌了幾口氣,便立即抱她下車,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等她醒來。車上另兩名僕從,就停在前頭數尺遠的地方等著他們。

小梅整個人愕然不動,偏著頭,水眸瞠大,傻愣愣的看著他。

“你可別又不吸氣!”他笑說,一指探向她鼻前。還好,氣息尚存!

小梅聞言羞得低下頭,她從沒遇過這種事啊,嚇壞她了!而且,她怎麼敢吸氣?那樣、那樣會吸到……會吸到……少爺的……

陸沄將她的羞怯盡收眼底,忍住笑意的他收攏手,讓她依偎在他胸前,這舉動卻令嬌嫩的身子微微發顫起來。

“我想,還是先從習慣我的懷抱開始好了。”話語裏有著難掩的笑意。

小梅動也不敢動,除了止也止不住的顫抖之外。她覺得自己的臉蛋快燒了起來,直想找個洞穴把自己埋起來!因為,和少爺如此貼近竟讓她覺得雀躍不已,甚至想著,要是少爺都不放開她,那有多好啊!天,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兒生來這些羞人的想法!?

大半天之後,一行四人才又再度出發,小梅仍和陸沄坐在車裏。

她端坐一側,垂著頭,不發一語。車行間,她總算稍微冷靜下來,才開始思索少爺的行徑。

他是天之驕子啊,而她只是一介奴婢,怎麼會注意到她、如此對她……她從小就知道少爺天縱才氣,不管到哪兒都受人矚目,在陸沄家七年來,三天兩頭就有媒人登門說親、甚至不少名門淑媛親自邀帖,就只為了求少爺青睞,所以從她知道少爺的身份那天開始,她就不敢奢望他會注意到她啊?

“你在想什麼?”陸沄灌注意她好一會兒了。

小梅輕搖螓首,低喃道:“沒有。”

“坐過來。”他溫和的命令道。

小梅順從的往他的身側挪移。才稍動作,就被他一手攬住,往他身上帶——小梅整個人貼在他身側。

她不禁輕呀一聲。

“少爺……”他抱得好緊,有點疼。

陸沄明白她的不適,稍鬆手,但還是讓她貼在他身旁。

“我放浪慣了,自己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狀況,所以還是一步一步慢慢來好了。”他到底在說什麼啊?

小梅當然不懂,只是柔順的依在他身旁。的身上有股清爽的味道,聞起來好舒服、好舒服!這樣她就很滿足了,真的。

殊不知,七年前那顆情愛的種子已探出頭,萌出新芽!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7-5-4 00:07:0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天氣晴朗之日,縱目遠眺,一邊是茵茵綠地、無垠草原,一邊則是峰高昊天的祁連山脈。而這裏,便是《史記》中記載著“畜牧為天下饒”之所在——涼州。

陸沄家的馬場就位在涼州境內,水草最豐美的松山灘地區。一眼望去,草原上零星幾匹馬被圈在柵欄內,或走、或跑,自成一副絕妙的體態。

馬車由遠而近漸漸駛入陸沄家馬場的範圍。進入陸沄家馬場前必須先經過一幢房舍,房舍前站著一男一女,似乎已等候多時。

“哥,是他們耶!他們到了!”和小梅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兒,對身旁的男子興奮說道。他們是小梅請來託管陸沄家馬場的辛家兄妹。

馬車在他們面前停下。僕從張富、王喜先行下來打開車門,陸沄攙著小梅下車,這舉動,又讓她的臉漲紅起來。

辛家長子辛繼宗見陸沄著一身質地極佳的府綢衫,氣質不凡,以為陸沄就是四年來與他往來信件之人,興奮地趨前說道:“岳先生,一路辛苦了。我盼了四年,總算和您見到面。”

陸沄面帶微笑,心裏卻不太明瞭他在說什麼。

小梅卻明白。她趕緊從陸沄身後走上前,解釋道:“辛公子,您誤會了,他是陸沄少爺。”

“喔?”辛繼宗這才看清小梅的容貌,眼底難以克制地流露出一抹驚豔的亮光。他先趕緊朝陸沄頷首,禮貌周到地說:

“失禮了,原來是少爺。”說罷,情不自禁的再轉向小梅,問道:“岳先生怎麼沒來?還有,你怎麼會知道我姓辛?”

“是岳先生交代她的。”陸沄替她回道。

他當然明白那眼神所蘊含的意昧,一個箭步擋在小梅身前,想遮住旁人的視線,而後轉過頭一臉疑惑地問她:

“岳先生?”他想了想,大概知道“他”是誰了。

小梅得抬起頭才能面對著陸沄說話,她有點害羞的說:“岳先生就是負責涼州馬場的人,他雇請辛家兄妹照料馬場,而辛家自己也有馬場,正好就緊鄰陸沄家。”

“沒錯。”辛家小妹辛如兒趨一刖爽朗答道:“少爺,我是辛如兒,和我哥哥辛繼宗為你們陸沄家照料馬常”

辛如兒清秀的臉龐總是漾著笑意,豐美頎長的身材,凹凸有致的女性曲線,混身散發出一種成熟風韻,有別于小梅的嬌柔精緻。

“你們一路長途跋涉,應該很累了吧?我先帶你們到房裏休息,晚上我已經安排好,在辛家設了宴席為你們接風。”辛繼宗雖是朝陸沄說道,但眼神似乎想穿過他的肩,再窺見身後的人一眼。

陸沄很故意,並不想如他的願。

“那好,也辛苦你了。”他禮貌性地說。

“唉?少爺,您身後的姑娘好美呀,叫什麼名字?”哎,天不從陸沄的願,擋住了大哥,卻遮不住小妹!

小梅朝辛如兒頷首,說:“我叫岳小梅,在陸沄家帳房幫忙管帳。”她的臉微微潮紅,是因不習慣向人介紹自己。

“你也姓嶽?岳先生跟你是……”辛繼宗一臉興奮問道。

小梅正苦惱不知如何應對時,陸沄適時幫她解了圍。“湊巧是本家,他們彼此並沒有什麼關係。”

辛繼宗難掩失望,他多希望能見到那個信任他、幾乎可以說是挽救辛家馬場的恩人,岳先生一面!

陸沄本想問他為何如此期待見到小梅,也就是“傳說中”的岳先生,但想到大夥兒一路風塵僕僕,也都累了,便道:

“我想讓他們先去休息,請你帶個路。”

“沒問題,請隨我來。”

經過大半月的顛簸,一行人終於抵達陸沄家馬常

一場接風宴真是讓人見識到辛家人丁之旺。辛家十幾代都在涼州經營馬場,四年前要不是辛老爺養育新品種馬失敗,拖垮了辛家,不然,現在馳名涼州的名馬不會出現在陸沄家,而是在辛家馬場才對。

就在辛家出現財務危險之際,正好就是小梅接手陸沄家馬場的時候。她先托人打聽在涼州最富盛名的馬場,因緣際會又得知辛家正陷入困境,於是,她說服陸沄老爺買下辛家馬場,然後與陸沄家合併經營,但又讓辛家保留他們的馬場名號,盈收按比例分配,也算是讓辛家有機會重整旗鼓,贖回他們世代的基業。這也就是為什麼辛繼宗會對“岳先生”如此感激的原因。

暮春時節,涼州氣候十分宜人,辛家中院席開數十桌,夜風習習,融著婉麗的絲竹之樂,酒酣耳熱,賓主盡歡。

席間,數度交談之下,讓辛繼宗對陸沄的觀感和初次見面時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他原以為陸沄外表看來雖氣宇不凡,但想到他的家世背景,總以為他和長安城裏的公子兒哥一般,鎮日只管些風花雪月之事,然,交談之後才發現,陸沄遊歷之豐、見多識廣,對馬的認識甚至不亞於他。

“的確,就和岳先生常在信中提到的一樣……”辛繼宗心想。

“少爺,敢問您一事。”辛繼宗問道。

“請說。”

“岳先生他……這次為何沒同你一塊前來?”這讓他百思不解。

“我也正想問你,為何在意他來不來?”陸沄卻反問他。

於是,辛繼宗又把小梅對辛家的恩惠,钜細靡遺的說了一遍。

“……所以,岳先生可以說是我們辛家的恩人。這四年來我們都是以書信往來連絡,我一直想見他一面,當面謝謝他。”

陸沄聽了,有點訝然。想不到那小女人竟有如此的見地,運用這種方法挽救了辛家產業,同時借力使力,也帶起了陸沄家馬常

“是我不讓他來的。”陸沄穩穩說道,不露絲毫破綻。“他年紀大了,涼州路途又遠,我不忍心讓他如此長途跋涉。”真是說謊不打草稿!反正他就是不想讓辛繼宗知道,岳先生其實就是小梅。

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陸沄不願往下想,因為他絕對不會讓它發生。同時,心下覺得似乎有另外一個陸沄在一旁看著他,瞧他的眼神像是意指著:想不到瀟灑自在慣的陸沄,也懂得開始在乎人了?

“這樣藹—那我一定要找個機會去長安探望、探望他老人家。”辛繼宗很認真的允諾道。

陸沄微微一笑,輕嗯一聲應和。

這時,辛如兒忽然慌慌張張的從另一處女眷所在的院落跑來。

“少爺……您有見到小梅嗎?”她這麼問有點唐突,但她沒辦法,幾乎找遍幾處可能的地方,就是找不到她。

“怎麼回事?”辛繼宗早陸沄一步,說出他同樣想講的話。

“哎呀,都是我不好啦!我硬拉著小梅跟我坐同一桌,我不知道她不能喝酒,就順著她,看她喝了好幾杯玫瑰露,後來才發現她很不舒服,我趕緊去找解酒茶,一回來,她人就不見了!”

陸沄一聽完,立即起身,說:“我去找她。”

“我也去。”辛繼宗隨即說道。

花叢裏——

好難受、好難受啊!

小梅躲在花叢裏,雙手抱膝,有點作嘔的感覺,但晚上根本沒吃什麼東西,想吐也吐不出來。

怎麼辦?要怎麼回去呢?小梅有點恍惚了,但惟一還有辦法思考的事,就是要回馬嘗要回少爺身邊。

可是她走不動,怎麼辦?她有點昏昏沉沉,好想睡……

“嗯……”她用力咬了一下唇,想借此讓自己清醒些。她不能在這裏昏過去!

“原來你在這裏。”陸沄撥開花叢,總算找到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小梅緩緩抬起頭,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嘟噥道:“少爺?”

陸沄彎下身將她抱了起來,她身上融合著酒味和花香。是酒味讓陸沄發現花叢的她——

“對不起,我失態了。”她好窘。

“沒關係。”他喑啞說道,黑眸更顯深邃。懷裏的人一臉酩紅,星眸半睜,微微閃著柔光,教他難以移開視線。

“找到人了嗎?”辛家兄妹正好也找到這地方來。

“小梅——”辛如兒急切的喚她,總覺得是自己疏忽了,才發生這樣的事。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岳小梅是陸沄家的人,而她心儀陸沄,不希望留給他不好的印象。

“不礙事,我帶她回去歇著,睡上一覺就沒事了。”

“要不要我叫幾個丫環來照顧她。”辛繼宗婉言說道,言下之意是指陸沄抱著小梅的舉動似乎不妥。

“不必勞煩了。”陸沄灌直接回絕,順勢挪動一手,讓小梅的臉埋入他胸膛。他不想讓旁人多看一眼懷裏的人醉人的模樣。

“多謝辛兄招待,先告辭了。”

回到陸沄家馬唱—

“去沏壺茶送到她房裏。”陸沄交代僕從。

“是。”

“很難受嗎?”陸沄低頭問她。他抱著小梅穿過回廊,快步往廂房走去。

“嗯……”小梅痛苦地悶吟一聲。

“既然不能喝酒,怎麼會連喝著好幾杯?”他有點惱。

“難受。”她好像在說醉話。“我難受……”

“待會兒喝口茶,解解酒,就會好過一些。”陸沄柔聲安慰她。

“嗯……辛小姐……喜歡少爺……一直問我的事……我不想說、不想告訴她……我好難受……”是醉話也是真話。

陸沄咀嚼著她話中的意思,莞爾一笑。

“我,只是奴婢……好好喝,喝了就聽不到,她說的話……我好想……”陸沄把“”聽成“暈”。她當然暈!

話匣子一開,似乎停不了。“……少爺,不在……我等了好久、盼了好久……”

之後的話完全無法連貫,陸沄也就沒仔細聽了。

走到房前,他一腳踢開門,抱著她往床榻走去,僕從正好捧著託盤入內。

“放著就行了。”陸沄順口交代。

“是。”僕從放置妥當,安安靜靜退了出去。

陸沄將她往床榻放下,轉身倒了杯茶,再踱回床沿坐定,一手抱起她。

小梅半坐起身,整個人柔弱無骨的依在陸沄胸前。

他將茶杯就她嘴前,柔聲勸道:“來,喝口茶,會讓你舒服一點。”

小梅卻更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就像個怕吃藥的小孩,悶聲反抗。她的手大膽的環住他的腰,整個上半身幾乎是貼在陸沄身上。

這舉動讓陸沄猛抽了口氣。她雖嬌小,但女性該有的曲線都有,軟軟嫩嫩的身軀貼著他,讓他整個人不禁繃緊起來。

“少爺身上……的味道好好聞……我好喜歡……”小梅悶在他懷裏笑說。她真是醉了。

等她明天醒來,可有得她受!陸沄心想,他知道宿醉的後果。

順手傾身將茶杯置放在床邊小幾上。

“小梅……”他輕喚一聲,雙手環抱著她。“你這樣……會讓我想吃了你。”

“不好,我太瘦了,不好吃……嘻嘻……”她醉到以為陸沄在和她說笑哩!

陸沄捧起她的臉,語帶沙啞地說:“我可以慢慢品嘗。”

語罷,他覆上她的唇——

他含住她,將她的輕訝納入口中,輕輕吸吮,舌尖不時細畫著她的唇形,引起她青澀、卻又撩人的申吟。在她微張唇口之際,他將舌探進。

他的舌挑逗她的,生澀如她、又在半醉半醒之間,除了發出嚶嚶哀鳴,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找到她的舌,極有技巧的銜在齒間,緩緩吮弄。小梅只知道連連嗯哼出聲,那是她惟一可以喘得過氣的方法。

陸沄鬆開嘴,往下含住她小巧的下巴,輕輕讓她躺在他身下,一手來回撫揉她身側,再慢慢縮小範圍,在她胸側徘徊。

小梅意識雖模糊,但隱隱知道少爺在……碰她……可是怎麼一回事?她看不到少爺,只覺得被一團熱氣包圍住,又熱又悶,讓她快吸不過氣來!她聽到自己嗯哈猛喘氣的聲音,可是那聲音有點怪怪的……像她又不像她。

陸沄一手隔著衣衫覆住她的渾圓,略施力道揉捏。

“嗯……”小梅弓起身子,難耐地吟叫出聲。

她又喘、又累、又昏……

陸沄的唇滑至頸側,將臉埋入其中,輕輕齧咬,身下柔軟的嬌軀抖顫顫,片刻後,卻又漸漸緩和下來。

淺淺的呼吸聲從他頭頂上傳來,陸沄抬頭一看,當場訝然——

小梅不知是醉了、睡了、還是昏了?只見她小口微張,胸脯有致的起伏,呼吸聲緩緩勻勻,真是睡著了?但,這教他如何繼續啊!?

陸沄苦歎一聲,低頭抵著她的額,黑瞳如炬般注視著沉睡中的可人兒,輕道: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偷偷跑到我心裏的?怎麼會讓我只看著你一個人?”這多不像一向瀟灑率性的他!而且,對待她也不像是他看待其他女人的態度和方法。

李緣、崔苑和盧睿要是知道他陸沄會如此疼惜一個女人,甚至害怕自己的熱情會嚇壞她,大概會笑到當場嗝屁吧!

他低歎一聲。“女人如畫;世人皆愛著色牡丹之際,而我,卻只獨鍾水墨梅花——”

是以“梅”譬喻伊人啊!

宿醉真是可怕!

小梅連躺了三天都還下不了床。前二天是頭疼欲裂,無法起身下床;第三天頭是不疼了,但卻想起那晚的事,窘得沒臉出房門。

她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只記得少爺抱著她回來……然後……然後呢?那片段的記憶會不會是在做夢啊?夢到少爺對她、她對少爺……

哎!小梅歎口氣,拉起被子蒙住自己,那情境要是真的,她要怎麼面對他啊?

唉聲歎氣的她,渾然不覺敲門聲,來人只好逕自開門入內。

“小梅?”辛如兒一進門,輕聲喚她。

她聽到聲音,掀開被褥,急忙起身,順了順發絲,將鬢髮整整齊齊地攏於耳後。

辛如兒捧著託盤走到床邊。

“你醒了?好多了嗎?”她親切問道。

小梅微笑頷首。

“來,你躺了好幾天,都沒吃什麼東西,我特地教人燉了盅雞湯,你快趁熱喝。”辛如兒邊說,邊往床側坐下,將託盤置在她膝上。

“麻煩您了。”她細聲答道,不好意思告訴辛如兒其實她一點胃口也沒有。

“快喝吧。”辛如兒熱切催促道。

盛情難卻,她只好勉為其難的拿起食盅,舀起湯匙,極小口、小口的喝下。

辛如兒坐在一旁仔細端詳小梅的容貌。一渥及臀烏絲順肩而下,皙白的臉龐微漾紅暈,精緻巧雅的五官,尤其是那一雙水眸,更為她添增了一份嬌柔,同樣身為女人的她,也忍不住想呵護如此的可人兒。

“連我看了都心動,也難怪我哥哥為你魂不守舍的。”辛如兒個性開朗,一向有話直說,完全沒想到這種話會讓人害臊。

不過也沒差,小梅根本聽不懂。她放下食盅,辛如兒順手移開,將託盤置於小幾上。

“我哥哥一聽到你已經被爹娘許婚的消息,難過了好幾天呢!”

小梅一怔,脫口問道:“我被許婚了?”另一個沒問出口的問題是,辛公子在難過什麼啊?

“不是嗎?陸沄跟我哥說,你在他家待到明年春天,就要回鄉嫁人了。”

這不是她跟老爺謊稱的話嗎?少爺也知道了?

殊不知,陸沄對辛繼宗胡謅的理由竟和小梅一樣!

小梅沉默不語。心想,少爺既然誤以為她快嫁人了,應該是不會對她做出那種事吧?原來那真是夢。

心口有點悶、有點酸。

“快做新嫁娘的人應該很開心啊,你怎麼看起來悶悶不樂的?”辛如兒個性雖然大咧咧,但還能看人幾分臉色,她看小梅臉色微變,有點不解。

“哎呀!我看你一定是悶壞了,躺了三天,說不定背都快長瘡啦!”她未免也說得太過火了吧?

辛如兒嘰哩呱啦,小梅完全答不上話。

“不如下床走走!對了,你要不要跟我們去騎馬?”小梅還來不及告訴她,她怕馬一事,辛如兒就搶著繼續說道:

“我跟你說,陸沄的騎術真不是蓋的,連我哥哥都稱讚他!”

一聽到有關陸沄的話題,小梅立即專注起來。

“辛小姐怎麼會知道……”怎麼知道少爺的騎術極佳?忽然間,小梅察覺到辛如兒直喚少爺的名字,這樣說,他們已經很熟了?

辛如兒明白小梅的問題,未待她問完,便回說:“我這幾天都跟他出去騎馬,當然知道!”臉上有著微微的羞澀和雀躍。

小梅漾水般的眸子霎時黯淡下來,盤踞在心口的那股悶酸,如今還略帶了點苦澀。辛如兒會的,是她一直都辦不到、做不來的事——

教她好生羡慕!

那是她一直覺得可以更接近少爺的方式啊!

“要不要出去走走?”辛如兒拉著她的手,極熱情的邀約。

“不了,我想再休息一下,再說,我又不會騎馬,沒辦法跟你們一起——”小梅硬是擠出笑容以對。

“叫我哥教你?”辛如兒興奮說道,覺得自己正替她哥在做件好事,也算是一解她老哥的相思之苦。

“他挺會教人的,我就是他教出來的唷!”

“不行,我學不來的。”那次墜馬的經驗,她至今難忘。“辛小姐,謝謝您來看我。”小梅很婉轉的想結束她們的對話。

“這樣藹—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來找陸沄,再順道來陪你。”她說的真“白”呀!

小梅尷尬的點頭,目送辛如兒離開房裏。

見辛如兒出了房門,小梅趕緊拉起被褥掩住臉,肩膀微微抽顫,她蜷起身子,整個人埋在被褥之中,悶住自己嚶嚶啜泣的聲音

以前在長安,也同樣的聽了不少有關少爺風花雪月的事,可是都沒像現在,讓她如此心慌意亂啊!

翌日。

小梅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走到,或說,敢走來馬廄?在長安陸沄家,馬廄是她絕對不去的地方。

小梅當然不敢走進去,只是在馬房外來回踱步。

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怎麼不進來?”辛繼宗站在馬廄門口問道。

小梅猛地轉身,一臉心虛。

“不,我不是,我——我只是順道經過……”這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甚至說得語無倫次。

辛繼宗當然察覺她的窘狀,但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就在眼前,也就不去多做無謂的猜想。他走向小梅。

“你好點了嗎?聽如兒說,你不舒服了好幾天,只能躺著。”

“謝謝辛公子關心,好多了。”

“要不要進去看看我養的馬?”

小梅慌忙搖首,又趕緊讓自己鎮定下來。“不了,我知道您照顧的很好。”說完,才發現自己說溜嘴,再補上:“岳先生告訴我的。”

辛繼宗一臉瞭解的表情。“說到岳先生,這次他沒來,我有點失望。他是辛家的恩人,我一直想當面謝謝他。”

“您別這麼說——”話一出口,才想起不能把自己當成“岳先生”和他說話,於是硬拗說:“岳先生曾對我說,辛公子是幫助他完成願望的人,他也很感謝您的——”

“是嗎?”辛繼宗欣然一笑,他還想知道更多有關岳先生的事,又問:

“岳先生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很有見解,有關馬場帳目的問題,他都會在信裏很詳盡的解釋說明,好讓我瞭解。我只懂馬,一點數字概念也沒有,才會在辛家虧損的時候,來不及補救。多虧有他的指導,陸沄家馬場有盈餘,連帶也讓辛家轉虧為盈。”辛繼宗滿心感激。

“這只是——”小梅頓了下,差點說出:“這只是我平常份內的工作!”哎,“圓謊”真是件辛苦的事。

“岳先生平常就在帳房做事,這些他當然都懂。”

辛繼宗點頭稱是。

“你——”就在他想把話題轉到她身上時,另一個人打斷了他的話。

“你怎麼跑來這裏?”陸沄的口氣不太愉快。到房裏沒見到她人,他四處找了好一會兒。

“我——”還來不及回應,另一個問題接踵而至。

“你好點了嗎?”她又被問了一次。

“嗯。”她輕擂長睫,想掩飾臉頰浮上的紅。她知道少爺每天一早就到房裏探望她。只不過她多半裝睡,想到自己失態的模樣,實在是難堪到不敢面對他。

但奇怪的是,為什麼少爺每次都在床邊站了好久、好久才離開呢?她百思不解。

辛繼宗除了覺得自己被人忽略之外,更覺得這對主仆之間,彌漫著一股他說不出來的氣氛,其實從他們來涼州的第一天他就察覺到了。那氛圍讓他有點不是滋味,於是輕咳一聲,說道:

“少爺,今天正好是馬市交易的日子,要不要我同您一道去看看?”

“你怎麼還不改口?”陸沄微睨他,口吻卻很是義氣。是啊,辛如兒都直喚陸沄名字了,為何辛繼宗仍喚他做“少爺”呢?

因為四年來小梅在信中提到陸沄時,總是稱呼“少爺”,他也就這麼跟著在信中稱呼他,四年來的習慣,改不掉也不想改。

“我也是替陸沄家馬場做事的人,叫您少爺是應該的。”他說。

辛繼宗的個性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很死心眼的。陸沄忽然發覺他這樣的個性和“某個人”很像,再看到他們剛才談話的樣子——都己經告訴他小梅有婚約在身,他居然還是一付鍥而不捨的模樣!

他可得再加把勁才行。

“你還有事要忙,就不必跟我去了。”陸沄斯文說道。

辛繼宗頷首,他知道陸沄本身也是行家。

“小梅跟我去就行了。”這一句才是他的重點。

陸沄的決定讓二人當場愕然。辛繼宗不解為何會要求岳姑娘跟著他?小梅則是整個人嚇傻了!

馬?!她有沒有聽錯?

少爺要她跟著去的地方,是集合了“一堆馬”哪!這跟要她上刑場有什麼兩樣!?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7-5-4 00:07: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每月十五,是涼州馬市固定集散、交易的日子。市集劃分成東、西、南、北向,南邊市集主要從事馬匹交易買賣,而東、西、北邊的市集交易則就複雜多了,除了零星的馬匹交易外,尚有絲綢、瓷器、珠寶、香料等商販不一而足。這裏商旅往來頻繁,形形色色的人,有來自突厥、回紇、大食、波斯等國,車轍馬跡、輻湊交會,好一派繁榮景象。

陸沄讓僕從將馬車停在郊外,和小梅二人徒步走入市集。

小梅頭戴帷帽,走在陸沄身側。

從掩住面容的輕紗往外看,小梅注意到行經少爺身旁的女子,個個都朝他投注傾慕的眼光。這是想當然的,少爺風度翩翩、一表人才,有哪個女人不心儀呢?更遑論和他相處之後,發現他細心、溫柔的一面,一顆心就怕是再也收不住,像她就是這樣。

“你又在注意地上有沒有銀子可以撿嗎?”陸沄笑問,打斷了她的思緒。

小梅搖首,靦腆一笑。

“到了。”他指著旁側,打了兩根木樁的馬市入口說道。

“少爺,小梅在外頭等您好嗎?”因為裏頭全是她看了就怕的馬!

“不好。”陸沄直接回絕,逕自入內。

小梅當然只好跟著。剛剛才想著少爺溫柔的一面,其實,有時候他也是很霸道的!

馬市里是一間間臨時搭建、約莫一般房舍大小的馬廄,數十間馬廄裏安置了數百匹來自各地、各式品種的馬。

每只馬匹都有編號,買家若是有屬意的“貨色”,就帶著“馬編號”到入口處登記,一天之內若無人競價,便可銀貨兩訖,若需競價,則由馬主人擇日競逐。

陸沄在一間馬廄前停下,眼光餘光瞄了下故意落在他身後的小梅,溫和令道:“跟上,隨我進來。”

小梅垂下肩,有點認命了,反正躲也躲不掉!

“好馬!”陸沄站在柵欄前,由衷發出讚歎。

這間馬廄只是簡單圈個柵欄,置了兩匹馬在裏頭。其中一匹深栗色的馬主動走向陸沄。

陸沄見它示好的舉動,輕笑一聲,伸手撫梳馬背上的鬃毛,而馬匹似乎也知道陸沄是愛馬之人,順從地任他梳理。

逗弄了馬匹一會兒,陸沄才轉頭,朝站在門口的人低道:“過來。”

小梅已拿下帷帽,即使背著光,仍然看得出她一臉蒼白的模樣。

她生硬的搖頭,眼瞳裏有著驚慌,緊抿著唇,一臉遲疑,不知道是想昏倒還是想逃跑。

陸沄耐住性子,口吻雖不嚴厲,卻有著令人不容反駁的霸氣,再道:

“過來。”

她肩膀瑟縮一下,怯怯地走向陸沄。心想著,還是事後讓少爺責難好了,不然待會兒嚇得叫了、哭了、吐了出來,豈不更失態?

走沒幾步,眼睛極快的左右輕掃一遍,然後二話不說,轉身拔腿就跑——

她快、但陸沄更快,未到門口就被陸沄從背後攬腰抱住她!

“啊!”人一怔,手一松,帷帽掉了也不知道。

“不要——”她的抗議像是蚊子在叫,淚水呼之欲出,直在眼眶裏打轉。

“有我在,沒什麼好怕的。”陸沄低頭附在她耳邊說道。

他的話像顆定心丸,解了她大半的驚慌。

陸沄抱著小梅往柵欄走去,他只手拉開柵門,一入內,那匹深栗色的馬便自動踱向他們二人。

懷裏的人起了微微的掙扎。

小梅偏過頭,一臉驚慌的說:“它走過來了!”

陸沄忍俊不住,笑了出聲,道:“馬是有靈性的。這匹馬很溫馴,它走過來想感覺你是不是喜歡它。”說罷,他讓小梅雙腳落地,但仍環抱著她。

小梅一落地,立即轉過身子,依在陸沄胸前,兩手抓著他的衣衫,顫巍巍地說:“那你趕快跟它說我怕它,叫它不要過來。”小梅真是嚇壞了,完全忘了平日的拘謹,現下就像個小女人,偎在陸沄懷裏任性的撒嬌。

眼角餘光瞄到馬匹走到陸沄身側,以臉蹭著他的手臂。小梅的手抓得更緊,恨不得能埋進少爺的胸膛裏。

陸沄的手來回撫揉她的背,借此舒緩她的緊張。

片刻後,他硬是拉開小梅的手,扳過她的肩膀,讓她面對馬匹。

小梅緊閉雙眼,全身僵直。

陸沄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握著她軟軟綿綿的小手,低道:

“一匹好馬,它身上特定部位的比例,一定要非常均勻。”他拉著她,輕撫馬的右前肢。小梅極想抽回手,卻徒然。

下巴輕抵著她的頭頂,低沉的嗓音緩緩說道:

“從前肢往下看,到膝蓋要筆直一條線,前後肢都一樣,才是一匹能跑的馬。”握著她的手溫溫熱熱的,掌心下的肌理雄健有力,和身後的胸膛一樣,思及此,雙頰不禁燥熱起來。

但她還是不敢睜開眼。

陸沄抱著她走到馬側,握著她的手仍貼在馬身上。“這是肩膀。馬頸到肩膀的傾斜度良好,就表示這匹馬跑的速度很快。”

手慢慢移向馬背,感受它的流線。

四周靜靜的,深栗色的馬仍舊靜立不動,另一匹則在一旁安靜吃草。惟一流動的,是彌漫在周遭愈來愈濃郁的親密感。

“傳說馬是風變成的。”這是陸沄在大漠遊歷時聽來的。“騎在馬上馳騁,真的會讓人產生幻覺,不知道是馬在奔、或是風在行——”

小梅閉目想像著陸沄騎馬急馳的模樣,健馬疾奔,倏然化成風,而他完全融在風中——

“它靜靜的站著讓你摸它,可以想見,這匹馬的性子一定極為溫馴。”他低低柔柔地訴說著,似一股春風暖暖拂過她耳邊。

“你想,都已經碰到馬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之前的驚慌,在他溫柔的話語中,慢慢蒸化了。

小梅緩緩睜開眼,深吸一口氣,手徐徐在馬背上撫摸,這回換陸沄跟著她。

真的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

“它好乖……”小梅低喃,明眸底閃著興奮與激動。

“替它取個名字吧。”他說。

小梅側抬起頭,一臉不解的望著陸沄。

“它是你的了。”一句話,簡單明瞭。

聞言,她更是愣傻。為什麼這匹馬會變成她的?小梅沒發覺自己愣愣地將心裏的疑惑說了出口。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我們要買下它。”他還用“我們”?

“那這匹馬應該是的,而不是……”她的啊?

“我把它送給你。”他直接再說一次,原以為她懂呢!

小梅發愣的模樣有點離譜。有這麼難懂嗎?

“我、我……怎麼能收?”從小就在帳房做事的她,很清楚一匹馬的價錢,這麼貴重的東西,她怎能收下?

原來,有時候太專注於喜歡一個人,也會變成另一種遲鈍啊!因為所有的感情都給了對方,就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為什麼不?”那是他的心意啊!陸沄斂起濃眉問道。

“因、為、貴……很……馬……”貴很馬?是馬很貴吧?

“你真的不懂?”陸沄再問一次。

“我就是想送你一匹馬!”這樣夠簡單了吧?

小梅直搖頭,心卻好慌,不明白少爺為什麼突然變臉了?她知道他不高興,卻不明白原因。

“你?”陸沄一詫。看小梅一副極度忍耐的模樣,說什麼都不讓蓄滿眼眶的淚水淌下。

小梅一直提醒自己,她已經惹選少爺生氣了,不能又哭哭啼啼的!

“傻瓜!”陸沄低斥一聲,俯身吻住她。

心真的快跳出來了!少爺不是在生氣嗎?怎麼會對她……和那天做的夢一樣……

夢裏也好,現實也罷,她都好喜歡少爺啊!

殊不知,陸沄也開始以同樣的心情待她,他一步、一步地來,這小女人懂嗎?

小梅一廂情願的落入無盡的單相思裏,只知道照著夢境的方式回應他。幸好尚未有人經過這處馬廄,不然裏頭渲溢而出的嗯吟聲,恐怕會立即遭眾人聚集圍觀。

小梅最近到馬廄的次數,大概是她十七年來的總和。一身褲裝的她在馬廄外來回踱步,雖然對馬的恐懼已經消除,但並不表示她敢騎馬啊!

“既然你不進來,我只好自己將黑栗兒牽出來。”陸沄牽馬步出馬廄,睨了小梅一眼。

他早就看到她在馬廄外來來回回走了好一會兒,本來想等她自個兒進來,但看她一付猶豫不決的樣子,乾脆自己先將馬牽了出來。而這匹馬就是那天他們在馬市看中的那匹,因它的毛色是深栗色偏黑,所以就喚做“黑栗兒”。

“少爺……騎馬這事,我想還是改天好了。我想到還有一些帳目還沒整理好,我得趕快弄弄,不然會來不及趕在月初送回長安。”每個月月初是陸沄家固定盤點家業帳目的日子。

“這樣藹—那你更應該趕快學會騎馬,不然再拖下去,來不及做帳,我爹怪罪下來可不好。”陸沄知道她想逃避,故意將她一軍!

小梅當場啞然,她根本不可能說得過他!

“過來。”他低說。

小梅輕噘嘴,萬般不願的走向他。

陸沄卻最愛看這時候的她。小梅的脾氣極好,很少見她惱怒,連怨懟的話都不曾說過,可是強迫她做這些跟“馬”有關的事時,總可以看到她柔媚的臉龐滲入些微嗔意,不僅讓他移不開目光,連帶純粹男性的感官也跟著開始躁動起來。

“其實你很想學,對不對?”因為只要他一提有關騎馬的事,小梅的眼底總是閃著一抹期待的亮光。

小梅點頭以對。但想起自己從前的經驗,哎,實在是太慘烈了!

“有我在你身邊啊,你怎麼還會怕?”他有點惱,更有點——氣餒!這二個字從沒出現在他過去的人生中,現在卻因一個女人,讓他有這樣的感覺,真是他變了,還是見鬼了!?

“少爺……”她輕喚,卻還很天真地以為,只是指他人就在她眼前。

天啊,真是急煞人也!

陸沄勾起她的下巴,再說:“我從來沒有像對你這般,對待任何一個女人!”最起碼,“耐性”這兩個字是絕對沒有。

少爺的意思是什麼?水眸凝著他,思索著他話中的意思。她有點明白,卻又抗拒完全瞭解他的意思。

是害怕,害怕自己在做夢;害怕夢醒了,失落更重!她還是決定躲回自己的單相思中。

陸沄改捧起她的臉,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她。

“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沒把我的話聽進去?”他知道自己的心是陷下了,才會如此霸道的不容分說。

“我——”愈來愈近的馬蹄聲打斷了小梅的話。

辛家兄妹正騎著馬往他們的方向奔來。

陸沄難得急躁,他利落上馬,極快的彎身一手抱起小梅,喝一聲,和辛家兄妹正對面錯過,急馳而去。

“陸沄!”辛如兒側身大叫他。但陸沄騎術之佳,她才回頭就不見他們的身影。

“別追了。”辛繼宗見辛如兒打算追上去,出言制止了她。

“為什麼?”辛如兒不解。尤其是看到陸沄抱著小梅上馬,讓她覺得有點不對勁,又說不出是哪里奇怪!

“他們——”從第一眼看到他們二人到現在,辛繼宗心裏一直有股預感,而那股預感似乎已將成為事實。

“讓他們兩個人去吧。”他說。

“為什麼?”辛如兒又問。

辛繼宗睇了她一眼,說:“我丟了心上人是因為動作太慢,而你,是腦筋轉得太慢!”語罷,腳一蹬,揚馬而去。

“喂,老哥,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啦!”辛如兒追上他,直想問明白。

駿馬飛馳,疾如風——

好快、好快!快到要把她的呼吸全抽光了。

小梅生平第一次坐在馬上,她緊緊環抱著陸沄的腰,雖然側坐著,整個人卻貼在他胸前。

她應該嚇壞了,不是嗎?但卻沒有。

的心跳聲、他身上的味道溫暖暖的包圍著她,她一點也不害怕!

有我在你身邊——他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嗎?

奔馬疾馳,小梅覺得自己快飛起來了,像風一樣——

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勇氣,也許是周道全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加上她貼在陸沄胸前,以為自己很小聲的說,他應該聽不到……

“少爺——其實我、我真的好喜歡你——你一定不知道——我喜歡你好久、好久了。”

話一說完,馬匹同時停下。

小梅怔了下,然後放心的籲了口氣,還好說完了!

殊不知,七年前在陸沄家花園,陸沄是如何發現小梅的?是他有絕佳的聽力啊!

“我不教你騎馬了。”陸沄下巴輕抵她頭頂,低道。

為什麼?小梅抬起頭想跟他解釋,她真的一點都不怕了!卻被他搶在前頭說話。

“你以後要騎馬都得跟我一起,二個人共騎,有我在,所以你不需要學了。還有,除了我,不許和任何人騎馬,知道嗎?!”霸道還不夠,他更想自私的將她占為己有。

小梅愣愣的點頭,少爺說她只能跟他一起騎馬,這代表什麼?二人共騎,這是多麼親密的姿態啊!就像現在——

包圍她的那股溫暖切切實實,她真的不是在做夢吧?

“頭抬起來。”他令道。

小梅順從的照做,他立即俯首攫奪她的吻。

唇齒交纏間,兩人的呼吸愈來愈濁,小梅甚至發出細細尖尖、既女性又柔馴的吟哦。

陸沄鬆開嘴,抵在她唇邊笑道:“你進步多了。”想起第一次吻她,她還差點“斷氣”呢!

“我們下馬。”說罷,陸沄帶著她落地。然後輕拍馬背,讓它自行在附近走動。

小梅這才發覺,他們身在一處茵綠如海的草原中。穹蒼無垠,天連草之海、草之海連天。

陸沄猛然抱住她,低頭繼續方才中斷的事。他恨不得將所有的熱情傾巢而出,卻又怕嚇壞了懷裏的人兒。

一步一步來,他是想更進一步了……

兩個人雙雙躺在草地上,她仰躺在他身下。

他的唇沿著臉頰,慢慢來到頸項,然後緊貼著靜止不動,略施了點力道在其中吸吮。

“唔嗯……”她有點不適,是有點刺疼。她還抓不到喘氣的竅門,可以聽得出她氣息混亂,猛哼猛哈的。

她仰起頭,眼睛睜開一條細縫,正好瞧見天空的雲快速翻騰著,就像她此刻的呼吸和心跳。她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氣聲,原本打算咬緊牙根忍耐的,無奈根本合不上嘴,只好將自己的手指放在口中齧咬。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如此慌亂的姿態,有多麼嫵媚撩人,陸沄一抬頭,就是看到這一付活色生香的模樣,那足以燒殆男人刻意強壓的欲望。

腰際的騷動愈來愈劇。

“我想碰你。”他沙啞說道。手探向衣襟,打算解開她。

小梅明白他的舉動,下意識一把抓住他的手。喘息連連的她根本說不出話,只能直搖頭。

“羞……”她好不容易擠出一個字,緊抓的手仍是不放。

陸沄明白她的生澀、慌亂與身處陌生環境的緊張,低喃:“別怕,我只是在碰你。”邊說邊輕解衣襟,讓它微敞。

他再度覆上她的唇,想藉此舒緩她的緊張。他的手探入,隔著肚兜兒在小巧的渾圓四周愛撫。

兩人同時發出申吟。

她挺起胸脯,想抗拒那股擰捏的壓力,但她的舉動卻像是在鼓勵他繼續。

他在喉間悶吼一聲,是為了難以釋放的欲望。他多想立即敞開她,深深的埋入——

慢慢來——陸沄不斷告訴自己。

他的舌在她齒間逗弄,手帶勁的往渾圓頂端按壓,突來的刺激,她在他口中呀叫出聲。

他移開嘴,抵在唇邊循循善誘。“不要怕,這裏就我和你,沒有人會看到。”說罷,他拉開衣衫。

肚兜兒恰如其分的包裹住胸脯,絲綢服服貼貼的。

隔著綢布,他俯首含住那突起,舌尖蜻蜓點水般的逗弄它。

“藹—”她驚叫一聲,弓起身子,想推開他,卻又使不上力。意識全被抽光了,僅剩舌尖在她胸前蠕動的感覺,那感覺像引信,燎起一股未曾識得的欲火。

胸口凝聚了一股燥熱,慢慢開始往下蔓延,及至腹間又散了開,其中一股熱意直達兩腿間。

這是她初次體驗的情欲。

陸沄移開嘴,綢布上明顯留下一灘濕漬,然後含往另一端。他的手往下挪移,在小腹間來回揉撫。

粗重的喘息中還挾帶著情欲微漾的申吟,他知道可以再往下了……

小梅發覺陸沄的舉動,整個身子倏然僵直。

“不可以……”她呐呐哀求,情欲仍未散去的眼眸楚楚凝著他。

他不可以摸那裏!

但來不及了,他強勢往下探入。

“啊!”她猛抓住他的手腕,整個人幾乎彈了起來,卻被他壓制回身下。

“不要……好、好羞人……”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無助的啜泣出聲。

陸沄明白她的羞怩,不斷點吻著粉頰,柔聲安慰她。

“這是你熱情的證明,不需要害羞。”他附在耳側低道。“我喜歡你的這份熱情。”他喃喃低訴。

他再深入些許,她無法承受的訝喊出聲,兩手仍緊緊抓著他的手腕。

滿布情欲的臉龐已是香汗淋漓、氣喘吁吁,身體因突來的介入,覺得好像不再是自己的。

她開始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好像浮了起來——她放聲呼喊,隨著身形的飄浮,聲音也愈來愈高亢,終於雲端——

陸沄目不轉晴的注視她第一次迸發快感的模樣,黑瞳底映出她高chao時炫目的臉龐——

只能到這裏了,他知道要是再繼續下去,處子的生澀會讓她很難受,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他細吻她紅豔如火的臉頰,低低訴說情話。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7-5-4 00:07:2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這些是陸沄家和辛家馬場的帳本——”小梅將一冊冊的帳簿放上案前,和陸沄解釋這幾年馬場經營的情況。

“辛公子把陸沄家馬場照顧得很好,我想,由他來接手馬場往後的經營,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陸沄坐在案前,大致上將帳冊瀏覽了一遍,抬頭對站在他身側的小梅說:

“嗯,他的確是最合適的人。可是以辛家目前的財力,連贖回辛家馬場的產權都嫌困難了,你要他們怎麼買下陸沄家馬場?”

“應該沒問題。我的想法是,當初老爺買下辛家馬場時,只拿了辛家的地契,並沒有簽什麼渡讓合約,所以辛家馬場的產權在名義上還是辛家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建議辛公子拿辛家馬場跟錢莊抵押,借出一筆款子用來買下陸沄家馬場,以他的能力,還這筆錢絕對不是問題,而且,家業之中也有錢莊,正好一舉兩得。”

陸沄點頭稱許。“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方法。”心裏卻莞爾一笑。

這小女人平時總是怯生生的,不管跟誰說話動不動就臉紅,可是一談到和數字、錢財有關的話題,立刻判若兩人!不但條理分明,而且獨具見地。

“你真是個人才!”這是他第一次讚美女子的才氣。

小梅一愣,頓了下才明白陸沄是在稱讚她,粉臉飛快竄紅。

“我在帳房這麼多年,又跟著陸沄總管,當然懂這些。”她喃喃解釋道。小梅沒說的是,若不是少爺當年對她說了那些話,她哪有今天這些能力啊?

即使是被爹娘賣到陸沄家,做人奴婢的她卻能夠開開心心的過了七年,這都是因為有少爺啊!而今,只剩一年她的賣身約就屆滿了……

想到這兒,小梅覺得非再開口問一次不可。

“少爺,您真的不願意接管陸沄家馬場?”

“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在我爹的眼下過日子的。”什麼事都被人安排好,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可是這裏是涼州,離長安那麼遠,老爺根本干涉不到啊!”

陸沄苦笑一聲。情況哪是這麼單純?以他爹的個性,只要他接手一個、就會有再一個、再下一個,更何況——

“總之,我們父子之間的問題已經存在很久了,我一時之間也說不明白,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接管家業。這次來涼州馬場,已經是我最大的限度。”還不是為了她!

“可是少爺……”

陸沄直接打斷她的話,問:“你怎麼還叫我少爺?”濃眉不禁輕皺起來。

小梅張口結舌,怯怯回說:“這是應該的礙…”不叫他少爺那要叫什麼?

猿臂一伸,還來不及反應,小梅整個人被他往懷裏帶,跌坐在他大腿上。

“……別、別……會有人……”小梅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明白,這裏是偏廳房,隨時都會有人進來啊!

“你管別人怎麼看?”陸沄向來作風大膽,卻惟獨對她小心翼翼,像呵護一朵花兒似的。

小梅只能咬著唇,反正說也說不過他!

“你聽過哪個做妻子的,會叫自己的相公‘少爺’?”他佯裝老大不高興地說。

“是沒有埃”小梅輕聲回答,覺得自己又惹少爺不開心,有點慌。她竟沒察覺出陸沄話中的意思?!

“這不就得了?那你還叫我‘少爺’?”

“少爺,您這話跟叫自己的相公‘少爺’……有什麼關係啊?”最後一句說得氣弱無力,因為她總算懂了,但臉色卻是一陣青、一陣白。

陸沄眯起眼,覺得小梅的反應很不尋常。女人聽到這種事不都是該喜極而泣嗎?

“怎麼回事?”他問。

小梅動了動唇,卻說不出話。

她難得主動的抱住他,將臉埋在他胸前,一徑地搖頭。她從來沒有想過少爺會想娶她,這是她從來就不敢奢想的事啊!她只想趁這最後一年待在少爺身邊,這樣她就很滿足了,真的。

“別告訴我這是你的回答。”他冷冷地說。“若是,我會立刻在這裏要了你。”

話一出口,嬌柔的身軀微微發顫。她悶聲說:“少爺忘了我的身份了嗎?”她是陸沄家的奴婢!

“什麼身份?不過就是我的女人、我的妻。”他簡單扼要的回答,給她最絕對的承諾。

小梅的手更是緊緊抱著他。這是她朝思暮想了七年的人啊!

但少爺說什麼都不肯繼承家業,現在又想要娶一個奴婢,老爺知道一定不會允許的!這七年來,老爺為少爺物色了多少姿容、德儀兼備的女子,而她岳小梅沒有一樣是比得上人家!

若娶了她,少爺和老爺一定會被人恥笑的!她怎麼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少爺……我爹娘已經替我定下婚約了,就等我回鄉嫁人。”她輕聲細語,說得支支吾吾。

“這種謊話你也敢講?”若真有此事,以她的個性,絕對不會跟他在草原上做出那件事!那時在馬上,她悶在他懷裏說出那些話,騙得了人嗎?陸沄兩手抓著她的肩膀,要她面對他!

卻見兩頰淚痕斑斑。她哭了!?她悶聲偷哭,是不想讓他發現嗎?

“你?”他輕歎一聲。知道她的個性就是這樣,什麼事情都往肚子裏放。

陸沄強迫自己冷靜片刻,思索她不尋常的反應。倏然心念一動,他明白了!

“我很瞭解你,可是你卻不瞭解我。”想他陸沄什麼時候在意過旁人的眼光?

“我、我……”淚水像是再也止不住,滂然而下。她想解釋,卻哽咽到語不成句,看在他眼裏分外心疼。

之前因她遲遲不肯允諾的怒氣,早就煙消雲散了。

“乖,別哭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抱住她,讓她偎在胸膛上,一手輕撫她的發,邊輕聲安慰她。

“不過,我是不會改變我的心意的。”他還是固執地做出宣告。

廳房內,陸沄和辛繼宗對坐案前,討論有關馬場移轉的事宜。

“跟錢莊借款的事,小梅會寫封信給我爹,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陸沄說。

“繼宗謝過少爺。”辛繼宗拱手說道。“好在您願意讓我頂下陸沄家馬場,不然馬場一旦脫手,辛家馬場也會被一併頂讓出去。”辛家世世代代的心血就再也沒有機會掙回來了。

“這也是岳先生的意思。”看辛繼宗眼神陡然發亮,陸沄再補上。“我是說來涼州之前,他就告訴我,你絕對是最佳的買主。”

他真是看不慣有其他男人對小梅流露出傾慕的眼光!

“少爺,有件事我百思不解。”辛繼宗試探一問。

“請說。”

“岳先生很重視陸沄家馬場,雖說馬場的事情多半都是我在打理,可是岳先生人在長安,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從批馬價、植牧草、每個月的帳目支出……許許多多的細節,都是岳先生居中幫了我的忙。”

陸沄微點頭,繼續聽他說下去。

“岳先生在信中跟我提過,他說回鄉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要讓陸沄家馬場脫胎換骨,成為涼州最好的馬常因為少爺愛馬,他說您要是有機會來一趟涼州馬場,一定會喜歡上這地方。”沒錯,他是真的喜歡這裏!

心想:那個小女人怎麼會懂他?他不是回長安,在帳房第一次見到她?

“她還說了什麼?”陸沄穩住自己,平靜地問道。

“岳先生常提到少爺,不,應該說,我們信件往來了四年,他每一封信裏都會提到少爺。”

辛繼宗沒察覺陸沄細微的異樣,繼續說:

“岳先生跟陸沄家的感情一定很深,連要回鄉了,都還掛念著少爺。我記得有一回他在信中說到,等少爺來到涼州,也許他已經不在陸沄家,可是只要想到少爺能在他曾經負責的陸沄家馬場裏養馬、騎馬,就覺得自己這些年過得很有意義。他說,這是他在陸沄家惟一能為少爺做的事。”

陸沄微微垂目,怕自己的眼神洩露出心底翻湧的情緒。原以為小梅只是單純的傾心於他,現在才知道何止如此,他根本就是活在那小女人的心裏!

“岳先生知道陸沄老爺要賣掉馬場的時候,一定很難過。少爺您這次一同來涼州,難道不喜歡這裏嗎?”

“不——我很喜歡這裏。”陸沄說道:“你和歇—岳老把陸沄家馬場經營得很好,這是一個相當棒的馬場,馬匹、牧草、各方面都相當好。”

“既然如此,為什麼少爺也同意賣掉它?您來涼州之前,岳先生寫了封信告訴我,陸沄老爺原本是想要求您接下陸沄家馬場,可是並不願意,所以陸沄老爺才決定一買掉它。”

陸沄垂目沉吟。片刻,只說道:“我明白她的心意,我也會把我的心意告訴她。”話中蘊含無限情意,旁人未必知曉。

辛繼宗聽得出陸沄刻意回避的答案,也不好再追問下去。 便道:

“既然少爺明白,那就好。”他稍感寬慰地說。完全不知陸沄的她——小梅,就是他的“岳先生”啊!

回廊上,小梅正好和陸沄迎面而遇,其實,大老遠就看到他步履疾疾,以為他正趕著去辦事。

“跟我來。”走到小梅面前,他二話不說,拉起她的手,往回廊盡頭踅去。

“少爺……”小梅突愣中,愕然輕喚。 被他握住的手漸疼起來,細眉微蹙。陸沄沒發覺自己在無意間施了力道。

一進房,陸沄隨手將門輕帶上,猛地將她一把抱祝

“少爺……”他是怎麼了?不像是在生氣啊?可是怎麼一直弄得她好疼……

陸沄渾然不知自己的力道愈來愈大,直到懷裏的人忍不住悶吟一聲,才驚覺!

“弄疼你了?”他鬆開手,啞著聲低頭問道。

小梅稍喘了幾口氣,抬頭輕問:“少爺,您怎麼了?”

“你!?”他惱了!惱她明明被弄疼了卻悶在心裏不說,惱她出聲一問,竟是問他到底怎麼了?

“如果我沒有注意到你,你該怎麼辦?”他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不打緊的,沒那麼疼。”小梅細聲說。

“我是說在長安——”

水眸閃過一絲訝然。他知道了什麼?

“陸沄千一向護著我,我向他開口的事,他絕對不會拒絕,可是他自己也知道,我拿了五千兩的事根本找不到理由跟我爹解釋——”她卻對他說,用馬場的錢是陸沄千的主意。

“我當時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你可以立刻說出五千兩的下落,而且帳目有據?”現在他總算想通了。

她一聽到這件事,就立刻動了馬場的帳目,陸沄家眾多產業中,惟有馬場的盈收都是由她這邊統籌。養馬產業非常複雜,陸沄千信任小梅,也鮮少過問,帳目的變動除了她,沒有人會知道。

小梅低下頭,抿咬著顫唇,許久,才呐呐回道:

“我並不是做假帳,而是去年馬場多了幾匹新生馬,我讓辛公子把新生馬送去馬市交易,就正好多出那筆錢,和馬場平時的盈收沒什麼關係。”這種款項在帳目上多做備用金,陸沄老爺和總管多半不會在意它的去處,因為一般額度並不大。

“就這麼一心一意地為我?”

小梅不住微微發抖,卻篤定地點頭。

他輕攬她入懷。

“我什麼都沒做,卻值得你這樣對我?”

“有、有的——”她偎在他胸前,柔聲說道:“就是因為有少爺,才有今天的岳小梅。您讓我在陸沄家很開心的過了七年。”

她侃侃訴說當年的那段往事,同時心底依戀著少爺的懷抱,這是她永遠無法擁有,只能成為回憶的一部分。

賣了馬嘗回到長安,她和少爺又要再次變成,兩道永遠不會有交集的平行線。

“我一點也不記得這件事。”陸沄語帶歉意的說。

“很對不——”

小梅驀然仰起頭,捂住他的嘴,隨即又想起自己失禮的舉動,趕緊抽回手,紅著臉輕聲說:

“少爺和小梅不一樣。我是什麼事情都放在心上的人,而少爺您是瀟灑自在慣了,任何事在您眼中都是雲淡風輕的。”

惟一的例外,就是她。

她輕勾嘴角,想起陸沄曾說的話。“其實少爺也像風——自由自在的,想到哪兒就到哪兒。”嬌容儘是無限柔情。

“如果我是風,那你。就是禦風的雲。”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

他緊摟著她,續道:“我不放開你了。”

他彎身抱起她走向床榻——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7-5-4 00:07:3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小梅明白陸沄抱著她走往床榻的舉動代表著什麼,柔嫩的嬌軀情不自禁顫抖起來,好生嬌羞的將臉埋在他肩頭。

“別怕。”他低說。

細細柔柔的嗓音似歎息,輕道:“小梅不怕……因為……有少爺在……”她只想全然交付出自己,因為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賣掉陸沄家馬場,她還能留給少爺什麼?

他抱著她往床沿坐下,一手解開她如雲的發,任它隨意被散而下。粗厚的手指輕柔的在其間爬梳,再從頸側探入耳根,慢撚酥摩,令她不禁發出一聲怡然喟歎。

小梅輕抬臉,凝視著他如炬的墨瞳,明白這極溫柔的舉動,是想舒緩她的緊張。

兩人相處久了,愈來愈能發覺許多溫柔的舉止,其實是毋需言明的情話。

凝視的水眸從他的眼移下,及至挺鼻,最後停在兩片剛柔並濟的唇瓣上,她抿抿唇,主動覆上他。

青澀的吮弄,似一盈杯的晶瑩酒液,哺入他欲望蒸騰的五臟六腑,誘引他張嘴,吸納更多。

他略探出舌,輕舔柔瓣,她不住也張嘴呵氣,卻讓他趁勢而入,尋入檀口中與她的舌糾纏。

喘息漸重、吟哦漸起——

情欲彌漫間,他褪下兩人的衣,往床榻倒下。偉岸的身軀覆上她,兩肘撐在她頭頂。她極嬌小,像朵白嫩嫩的花兒蜷在他胸前,全身漾著透亮的水紅色,似一輕觸,就更添新紅、更加華豔。

感覺到他硬如鋼般的大腿熨貼著她,她兩手置在身側,緊抓著床褥,兩眼緊閉,以為這是遮掩羞意的惟一方法。他似有意無意地摩蹭她的下身。

“別動。”陸沄咬牙說道。“你會讓我失控。”

小梅聞言動也不敢動,連眼也不敢睜開。

他稍往下挪移,注意到她臉上似乎有種鬆口氣的感覺。他抿住笑意,俯首吻住香唇,拉起她緊抓床褥的手,往上置於頭頂。

他以一手輕鬆的握住她兩手手腕,另一手往下。

“唔……”她難受的挺起胸脯,抗議般的吟哦似乎是要向他索求更多的撫觸。

如她所願,他的唇極快地往下含住一顆嫩蕾,一手在另一側以食、中指輕挾頂點,施以同等的力道。

一端是嘴咬的刺癢感,另一端是挾捏的酥疼。她弓起嬌軀,放聲尖叫,實在承受不住這極端的挑逗。

除了更形浪駭的吟哦,惟一能幫助她釋放的,就是身軀不住的扭動……

他低吼一聲移開唇,往上移至她頸側,啞聲喃喃自語:“你已經為我準備好了。”

他鬆開所鉗制的手腕,她兩手卻仍嬌弱無力置於頭頂,現下的她,雙眼微合,氣喘吁吁,全身微發醺熱,柔順的等待他悍然而入。

他調整身體,彎起她的膝蓋、分開她的腿。

又是那股突兀!她略僵身子。

“嗯……”她悶吟,感覺那執意的刺入幾乎是要將窄徑極度扯開。

她重喘不已,幾乎快昏厥過去了。

“我知道你很疼……”他略支起身軀,朝胸前的她安慰說道。他也是氣喘如牛,幾乎發不出的聲音。

“唔唔……”終於抑止不了強壓的疼痛,細細的啜泣聲從她喉間溢了出來。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語帶喑啞喃喃安慰她,邊更往深處鑽入——

她動了動唇,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她承受不了的,那幾乎快把她整個人撕裂成兩半!

就在她出現這個想法的同時,他一挺腰,貫穿了她!

“藹—”

痛楚難當的尖叫聲回蕩在羅帳之中,意識全被抽光了,眼前完全模糊成一片灰白,只感覺得到他炙燙的身體,惟一的記憶是停頓片刻後,他緩緩前後抽動幾次,便驃悍的在她身體裏馳騁——

“我還要不夠你——”她隱隱約約聽到這句話,卻不知道是在她昏迷還是清醒時說的。

這是他們徹夜歡愛的前序。

幾回急切的衝撞中,她的身軀不斷地繃緊,最後一次,她像樹藤般纏繞著他健碩的身軀。他像驕傲的征服者不斷膨脹,而她卻被馴服得更形溫柔。他愈是強勁的征服與攻佔,她愈是服貼與包容。

一場愛欲風暴,終在她不斷抽搐、他噴泄出濃稠熱液之中,遏然畫下休止符。

極輕微的腳步聲還是驚醒了她。並不是她淺眠,而是從初次交歡那天之後,她連續昏睡了三天。

“你醒啦?”辛如兒捧著食盅走到床側,正好看小梅睜開眼。

“你要是再不醒來,我看整個涼州城都快知道你和陸沄大少爺發生了什麼事!”辛如兒笑得噯昧,十足捉弄的語氣。

小梅聞言,蒼白的面容霎時刷上一層豔紅,整個人有說不出的嬌嫩嫵媚。

辛如兒雖與小梅同齡,但從小在馬場生活的她,待人處事較一般女子開朗許多,又和馬兒長年相處,多多少少也懂得一些“獸性”,看待這樣的事絲毫未見羞赧之意。

“你能起身嗎?”辛如兒玩笑歸玩笑,關心之情絲毫不減。

“嗯。”小梅勉力起身,頓時覺得全身的骨頭好似被人拆過一遍,細眉不禁皺緊。

她又忍不住起了調侃之心。“嘖嘖嘖,還好陸沄沒看上我,不然現在受苦受難的也許是我!”

“辛小姐……”小梅困窘得接不下她的話。

“我就喜歡看你害羞的神情,很迷人呢!”她笑說,順手遞上食盅。“來,這是我家大娘燉得補品,給你補補身子,你快趁熱喝了!”

辛家大娘?天啊,難不成辛家所有的人都知道她……

辛如兒明白小梅羞澀的心思,說:“你都躺在陸沄房裏這麼多天了,大家當然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嘛!”

“辛小姐……你知道我和少爺……嗯……對不起……”小梅知道辛如兒也心儀少爺。

“哎呀,幹嘛說對不起?這都是過去的事了!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喜歡一個人就大聲說出來,人家要是沒反應,回家睡一覺就沒事了!不像我哥哥————”她頓了下,覺得醜那可憐的哥哥有點沒天良,於是改以婉轉的說:

“他那個人心思細,覺可能就需要多睡幾次才好得了。”

小梅不明白她又提辛公子做什麼?

“別顧著跟我說話,你快把煲湯喝了吧。”事實上,都是她在開口說話!

“嗯。”小梅微笑頷首,拿起煲湯就嘴飲了幾口。

房門被推開。

“陸沄!”辛如兒見到進門的人,親切喚道。

床榻到門口還得經過一處小廳,辛如兒的坐姿正好面對著門,小梅相反,是背對著。

一聽到她喚的人,小梅急忙將食盅擺回辛如兒手上,陡然拉起被褥躺下,將自己悶在被子裏。小梅的動作太快了,牽動了全身的酸疼處,隱隱可聽聞從被窩裏傳出的抽氣聲。

辛如兒先是被小梅的舉動弄得一愣,頃而明白之後,咧嘴一笑。起身朝進來的陸沄比了比,暗示小梅是醒著的意思。

陸沄點頭示意。

“小梅,我走了,要多照顧自己一點,記得‘不行’了就要說出來啵”辛如兒臨走前又虧了她一句。

房間頓時安靜下來。

陸沄彎身連同被褥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旋個身在床側坐定。

被褥裏的人兒似乎顫抖抖的。

他拉開被褥,露出那張水紅瑩亮的臉龐,笑說:“小心悶壞了自己。”

嬌軀微微往被褥裏縮,像是想把自己蜷在裏頭。她實在是太害羞了!

“對不起,把你累壞了。”陸沄一臉歉意及——笑意?

小梅猛搖頭,覺得自己也要負點兒責任,因為——有一、二次是她主動要求的……想到這兒,彤臉似乎快燒了起來。

她不懂男女之事,只知道盡力配合少爺每次的需求……

陸沄再把被褥往下拉,讓她無法再蜷縮進去。

“我有沒有嚇著你?”尋常的問話,卻隱含著男女之間極私密的事。

小梅輕搖首,覺得自己的臉應該已經冒煙了吧?

“沒有嗎?你連話都不敢跟我說了!”

“沒、沒有。”小梅急急否認。“我、我知道……少爺……很、很……”天,要她怎麼說?

陸沄笑睨她一眼,知道不能再勉強她了,便說:“夫妻之間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事。還有,你怎麼還不改口?”

“夫妻”這二個字讓她心像被針灸了下。是該面對現實了嗎?

“我們要準備回長安了嗎?”她刻意轉了話題。

陸沄微感怪異,卻暫不問明,只道:“嗯,等你的身子好些,我們就上路。不過,不回長安。”

“不回長安?”她一臉愕然。

“跟我去大漠。”他低頭熱烈說道:“那裏的馬兒不比涼州差,而且天藍得似水,草綠得似林,你一定會喜歡上那裏。就像你希望我喜歡上涼州一樣。”

心,像是被人綁了鉛塊擲向大海,沉重無比。

陸沄見她不語,問:“怎麼了?大漠不好嗎?”

小梅勉強勾起嘴角,搖首輕道:“我知道我一定會喜歡上那裏——”她沒說的是,只是她不能去啊!

她知道這句話只要一出口,少爺會二話不說就帶著她走人的!

七年來,她想念著少爺,但老爺又何嘗不是?老爺待她極好,信任她、讓她接手陸沄家馬場,更何況馬場還是老爺為了少爺買下的?

她豈能背著老爺和少爺做出這種事?

“你在想什麼?”陸沄柔聲問道,覺得小梅似乎有心事。

“我在想著老爺。”小梅老實說。“還有陸沄總管。他們照顧了小梅七年。”

“我們會回長安看他們。”陸沄允諾道。

“少爺……”她見陸沄凝起眉,知道他在意還喊著他“少爺”。她靦腆一笑,解釋說:“我一時改不過來。”

見他眉心稍寬,才繼續說:“這些年來,老爺一直四處派人打聽你的下落,是因為他真的很關心你。我會知道少……你的事情,都是從老爺和陸沄千的談話中得知的,甚至,有些還是老爺親口告訴我的。”

“當年的事……你還在意嗎?”小梅試探一問。

“你知道?”陸沄微感詫異。

小梅微笑頷首。

“十七歲的我年輕氣盛,也不知道在堅持什麼!”他哼笑一聲,續道:“我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那件事的確讓我很不愉快。可是都這麼多年了,還能說什麼在不在意呢?”

那是一件陸沄老爺逼他娶妻的往事,讓他很難堪、連提都不想提起的往事。

“既然如此——”

陸沄食指點住她的唇,打斷她的話。

“我知道你想勸我回長安,可是你知道結果會是如何嗎?”

小梅不想點頭,她知道回去之後,老爺會再想辦法逼少爺娶妻,但又不想搖頭,因為不願從他口中聽到這句話。

陸沄見她不答話,也不勉強,只道:“別想那麼多了,反正你是跟定我了!你只要想著趕快把身體養好就好了,不然——”

他低頭,附在她耳邊輕訴他接下來的話。

驀地,只見一張彤亮精琢的臉,“轟”地一聲,狀似燒了起來!

“辛公子。”小梅站在馬廄門口,輕喚裏頭的人。

辛繼宗一見是小梅,快步奔了出來。

幾天不見,她整個人猶如逢春待發的新蕊,臉上捎著嫵媚與從心底滋生的喜悅。教他不禁看怔了。

直到小梅一臉莫名的看著他,他才察覺自己的失態。清了清喉嚨說道:

“你好點了嗎?”哎,怎麼問了不想問的話!?

粉臉立即臊紅,很是難為情的說:“我很好。”聲音是小到不能再校

“你找我有事?”他趕緊移轉話題。

小梅這才想起來馬廄的原因。

“嗯。想請您幫忙一事。”

“沒問題。”辛繼宗立即允諾,卻換來小梅一臉詫然,他怎麼連問什麼事都不問?

見小梅的神色,辛繼宗苦笑一聲。“那是因為我——”

小梅期待聽他說下去,卻見他轉了話。

“是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她不明所以,也無從追究。 便道:“嗯,我想先進去看看你養的馬。”

來涼州的這些日子,早先是因為不敢接近馬,所以不願意進來馬廄,後來是陸沄不教她騎馬,所以也沒機會來。今天趁陸沄去馬市不在,而她佯裝身體不適,陸沄沒讓她跟著,所以才有機會來到這裏。

“那有什麼問題!”辛繼宗豪爽說道。“我還可以為你介紹每一匹馬。”

馬廄裏一間間的柵欄,養的全是最上等的馬匹。

“你有沒有聽人說過一句話?”辛繼宗帶她進馬廄,看著一匹匹的駿馬,邊說:“涼州大馬,橫行天下。”

“陸沄家良駒,馳名涼州。”小梅和他一同說出接下來的二句話。

就在辛繼宗略感詫異時,小梅繼續說:

“‘雜胡種,馬乃益壯’這是辛家幾代都致力於研究改良馬種的原因。有一種馬叫‘青海驕’,是有名的千里馬,更是所有愛馬人夢寐以求的馬種。辛家大概是除了朝廷之外,惟一知道它是波斯馬與吐谷渾馬的雜交品種,可是辛老爺卻一直遍尋不到純種波斯馬,所以才會培育失敗,賠掉了辛家馬常”

辛繼宗一臉愕然,不敢相信親耳聽到的話。

“你……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些!?”這些極私人的話,他只有對岳先生說過!他知道岳先生不可能告訴旁人!

“您只對一個人說過。”小梅暗示他。

“難道……”辛繼宗眼神充滿詢問。

小梅輕眨眼,微微點頭。“那個人就是我。”

“很抱歉瞞了您。我原先是想,這樣的身份可能會讓我們彼此之間比較好做事。”

“可是你卻還是選擇告訴了我?”

“因為馬場脫手了,我不用再負責,所以,我想親口謝謝您,有您的幫忙,陸沄家馬場才能‘馳名涼州’。”這是她當年的期望,而他,真的做到了!

“另外,我需要您幫我做一件事,但這必須我們彼此信任,我才能做。”她知道辛繼宗對“岳先生”的“敬仰”,一定會幫這個忙。

“就算你不是岳先生,我一樣會幫你。”他脫口而出。為免尷尬,趕緊再問道:“是什麼事需要幫忙?”

岳小梅惟一掛心的事,就只有一件而己啊!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7-5-4 00:07:5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你在找什麼?”陸沄坐在床上,看著小梅翻箱倒櫃,不知道在找什麼。

“啊,找到了!”小梅從鬥櫃裏找到一隻小錦盒,一臉開心。

她快步走向床榻,興奮的將小錦盒秀給陸沄看。

“你看,這是前幾天辛小姐送我的,說是涼州最有名的香料。你要不要聞聞看?”

陸沄伸手取過小錦盒,一打開,一陣異樣芳香撲鼻。

“是麝香。”他說。這香料在長安,可是豪門巨賈孜孜以求的東西。

“嗯,真的好香喔。”小梅傾身,湊上鼻聞了聞。

“這香料保香力很強,薰上香,許久不散。”黑瞳倏地暗沉,低道。“要不要薰薰看?”

“嗯。”小梅雀躍的點頭。旋即轉身從小廳拿來一具小香爐,置於床旁小幾上。

陸沄下床,撤了點香料粉在香爐裏,裏頭早先使用的餘熱仍在,片刻後,嫋嫋輕煙氳起,濃郁的香味漸散開來。

他側身朝坐在床榻上的小梅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

“嗯?”小梅略偏頭,不明白他的意思。

陸沄回到床上,抱著她半倚躺在床頭,說:“這不像你的個性。”

她很少對事情會有這麼雀躍的反應,即便遇上開心的事,也總是在無形中帶著一抹羞意。

素手攬上他的頸項,胸脯若有似無的摩挲著他,抬起柔媚臉龐,輕歎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今天好想碰你……”軟軟膩膩的嗓音,具十足的催情效果。一手正不安分的滑下他的胸膛。

他一翻身,讓她躺於身下。

“你很不對勁。”陸沄開始起疑,他知道小梅在床第間的反應,即便這幾日歡愛的次數頻繁,但她的羞意卻未曾減卻。所以,她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突然變得大膽起來了?像是特地練習了許久似的?

“抱我。”她捧著他的臉,哀求道,主動獻上唇。

唇齒交纏間,他強迫自己移開唇,目光炯炯的看著她。

“你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語氣很肯定。

小梅心慌了,不明白少爺為什麼會察覺到?辛繼宗找了辛如兒來幫她,每天趁陸沄沒留意的時候,多半也是辛繼宗找他的時候,到房裏做她練習的對象。小梅覺得自己表現得很自然啊?

她惟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怎麼不說話了?”陸沄微眯眼,思索著小梅的異常舉動。

糟了,她知道以的聰穎,說不定會在一切還沒發生時,便猜出她的意圖。於是,她趕緊開口說道:

“我、我是想告訴你……”

“我喜歡少爺的心,這輩子都不會改變。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很死心眼的。”一旦認定了,說什麼也不會變了。對他的情、對老爺的恩,都是如此!

“我很清楚你的心意。”他說。

“可是,我怕萬一有一天我們之間有誤會……你、你會生氣,不諒解我,所以、所以……”她微哽咽說道,眼睛已起霧了。

“那我是不是也該告訴你,我之所以喜歡你……”陸沄甩了甩頭,覺得頭怎麼忽然間沉重起來。

“是因為……”現下連眼皮都重了起來。“因為你……”

失去意識前,陸沄才察覺自己中了迷藥。但來不及了,整個人已毫無意識的癱在小梅身旁。

淚水在他昏迷的那一刻,奪眶而出。她側過頭,不斷地親吻他的唇,喃喃自語著:

“原諒我、原諒我……”

暗夜。

馬場外停了輛已備多時的馬車。車旁的人似乎等了許久。

看到遠處嬌小的身影,他忙不迭地朝她招手。

看她走近了,才說道:

“快上車吧。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連夜將你送回長安。”

“辛公子,少爺不會有事吧。”小梅還是很擔心,用迷藥迷昏他,會不會對他造成傷害,而她,是因辛公子事先讓她服瞭解藥才沒事。

“那麝香裏頭放的是七日醉,就跟喝醉酒時,昏迷不省人事一樣,不礙事的。”

這一切的安排,就是那天小梅在馬廄拜託辛繼宗幫她忙,他為她想出來的辦法。陸沄騎術之佳,若不用會讓他昏迷七天的七日醉,怕是在一、二天之內,他就策馬追上小梅了。

小梅無論如何都必須回長安一趟,至少必須跟老爺交代一聲。然後,就永遠離開陸沄家……想到這兒,眼眶又再度泛紅。

“若你願意,辛家馬場永遠歡迎你。”辛繼宗對她再次說道。那天在馬廄,他就對她表示心意,結果當然也就如他所預想的被拒絕了。

“多謝辛公子。有機會,我會再來涼州探望您和辛小姐。”她婉轉地說。

“好吧,你趕快上路吧,遲了可不好。”辛繼宗催促她上車。

終須一別。

辛繼宗看著馬車漸行漸遠——

七日後。

陸沄怒氣衝衝的到辛家找辛繼宗。僕從一帶他入大廳,便看到辛繼宗、辛如兒,好整以暇的端坐大廳上,似乎早已預料到他會在這時候出現。

“她人呢?”陸沄劈頭就問。他隱隱知道小梅可能去哪兒,但不想莽撞行動,萬一和她錯過了,可能必須花更多的時間尋她。

“什麼人?”辛如兒裝傻,一臉笑意地說:“今天馬場沒什麼事,來,一起坐嘛,我和哥哥正在喝茶聊天呢!”

陸沄怒視辛如兒一眼,咬著牙說:“別跟我打官腔,你們知道我在問誰!”

他真不敢相信那小女人竟然會迷昏他,然後不告而別!她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麼啊?

他的情意難道都是做假的!?

“岳姑娘有她的苦衷,難怪你不明白嗎?”辛繼宗也開口了。但就是不明說她去哪兒!

“我不明白,你就明白?!”陸沄心急如焚,顧不得客氣。

“少爺您是率性慣了,無法瞭解有些人的個性就是會顧及旁人。岳姑娘是想得多、顧慮得多,也許這些事少爺您一點也不在意、不放在心上,但岳姑娘她辦不到,她必須顧及照顧了她七年的人的顏面!甚至是——您的顏面,您明白嗎?”向來好脾氣的辛繼宗,也不禁重了口氣。

“她回長安了?”陸沄反應極快,直接問道,口氣已經緩了許多。

“走了七天,就看您能不能追得上。”辛繼宗也不想為難他。

“多謝辛兄,方才得罪,請包涵。陸沄先行告辭了。”知道小梅的下落,他毫不猶豫想立即追上。

辛繼宗輕搖首,不以為意。

臨走前,陸沄突然想起什麼,轉身問道:

“為什麼你們都幫著她?”

辛繼宗本想說明小梅找他的經過,以及他已經知道小梅就是“岳先生”一事,卻見辛如兒朝他使了個眼色,他只好淡然一笑,止住了欲脫口的話。

辛如兒噘嘴哼一聲,下巴抬得老高,說道:“還不是為了報復你?因為就是你,害得我們辛家兩兄妹都丟了心上人!”就是要讓你陸沄也嘗嘗失去心上人的滋味!

哎,女人心呐——

“老爺、老爺——”大老遠的,就聽到陸沄千的大嗓門。等他愈走愈近時,似乎還隱隱感覺得到地面微微震動。

但怪的是,只要他一入室內,嗓門就自動關小了起來。

“老爺,小梅回來了!”字正腔圓,正常音量。

陸沄老爺從案前抬起頭,本想睨他一眼,一聽他報來的消息,收住了眼神,很快地,看到他說的人走了進來。

“老爺。”小梅微欠身。

“就你一個人回來?少爺呢?”他是明知故問。

“我先回來。少爺他……應該也快到了。”她垂眸說道,嬌容映出一份難掩的柔媚。

陸沄老爺歷練深,明白女人的那份柔媚來自何處。

“怎麼不和少爺一起回來?”陸沄老爺平靜、不著痕跡的問。

“……”小梅咬了咬唇,她一心想先回長安,卻沒考慮好,回來要如何答復老爺的問話,她明知道這種情況老爺一定會問的呀!

“陸沄千,你先去忙,我待會兒再找你。”陸沄老爺想支開陸沄千,也許比較好說話。

陸沄千卻一臉茫然,老爺處理任何事他幾乎都是跟在一旁的,若說要支開他,也只曾經發生在一種狀況下啊?

陸沄千瞄了瞄小梅,心裏大抵有譜,隱約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應嗯一聲之後,很識相的退下。

見陸沄千離開了,陸沄老爺才開口問道:

“在涼州一切可好?”

“一切都很好。”

“我收到你的信了。”他歎口氣,說:“哎,馬場就這麼賣了——記得那時候你才十幾歲出頭,小小的個頭跑來跟我說要去接涼州馬場,真是嚇了我一大跳。”

回憶湧上心頭,胸口不禁悶窒起來。“那時候老爺怕馬場太棘手我做不來,還跟我說,事情難易與否、做的結果好不好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有沒有用‘心’;只要用‘心’,就會讓人感同身受,能做到這樣就夠了。”

“你的記性真好,那麼多年了還記得我說過的話。”殊不知,陸沄老爺暗指的何止是涼州陸沄家馬場而已?這個待在陸沄家這麼多年的小丫頭,心裏的那一點心思哪瞞得過他?

“和少爺在涼州處得如何?”他像尋常問話般直接問道。

小梅縮了下肩,臉龐不自覺潮紅起來。

“很好。”她簡單回答。

“老爺……小梅想先回鄉去。”這是陸沄老爺早先答應她的,只要涼州馬場的事辦完,她就可以提早回鄉。

“不等少爺回來?”他銳利卻不見嚴厲的眼直視著小梅。

一雙水眸卻驚訝的回望著他,老爺知道了什麼嗎?

小梅猶豫著要不要坦白一切。

“去涼州前,老爺交代我的話,小梅沒忘。”她說。

“是嗎?”陸沄老爺溫聲說,卻教人分不清語氣間真正的意思是什麼?

“老爺要小梅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少爺他……要是……”小梅哽咽了,因為老爺交代她的話都被說中!少爺待她極好、還喜歡上她,甚至兩人有了肌膚之親,老爺說的每一件都有!

老爺還特地告訴她,以少爺的個性,只要她嚴厲回絕,少爺絕對不會強人所難,可是,她從頭到尾沒拒絕過他!

因為那是她惟一可以和少爺相處的機會啊!

“你不必說了,我懂。”

“小梅從小就明白,老爺待小梅極好,我在陸沄家這麼多年,是知道分寸的,不會讓老爺丟了顏面。”她半坦白地說,卻哽著嗓子,終究是忍不住洩露出自己的情緒。

“你真知道?”陸沄老爺一副饒富興味的模樣。

小梅點下頭。“我知道老爺想替少爺物色什麼樣的女子,更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少爺。”

陸沄老爺勾起嘴角,眼底流露出一抹狡詐。“你知道就好。那你知道少爺曾經鍾意過哪一個?”

小梅略蹙眉,她想不起來,因為好像沒有……而且想著想著,心口好疼呐!

她只輕說:“我不知道,好像沒有吧。”

“是沒有。”

陸沄老爺沒說的是:“就是因為都沒有,所以才決定試試‘你’!”只要能“收服”兒子,什麼方法都好!

“總之,我很高興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就算你和陸沄發生了什麼事,我知道你很明理,絕對不會讓我難堪。”陸沄老爺簡單的一語帶過,他話中真正的意思是:你們兩個人的事要是連說都不跟我說一聲,那就是真叫我難堪!

小梅再點頭,卻只是明白陸沄老爺“字面”上的意思。

“回鄉前幫我做一件事。”

“老爺請吩咐。”總算要走了。

她待了將近八年的地方。

“你替我跑一趟洛陽。”陸沄老爺仔細地交代著:“城東有一間‘瓊方客棧’,是城裏最大的一家,很好認。到了那裏,說你是陸沄家的人,自是有人會幫你安排客房,你就先住個三天。第三天,會有人去找你,交給你一份很重要的東西,你就幫我送去他說的那個地方。”

“好。”

“還有,要是人沒到就不用等了,你就直接回鄉去吧。”

“好。”小梅只是依順的回應陸沄老爺的吩咐,心卻像是慢慢被掏空般。

“老爺、老爺——”大老遠的,同樣的大嗓門直嚷著。

一進門,陸沄千便道:“老爺,少爺回來了。”這次他真是氣喘如牛,因為要趕在陸沄快步進門之前!那真是得用跑的、而且要跑很快才行!

他才一說完,陸沄便匆匆進房。

“小梅呢?”他一進門,出口便問。他知道小梅並不在府裏,剛來找他爹之前,該先去的地方,都先去找過了。

“她是你託管在陸沄家的人嗎?”陸沄老爺從案前抬起頭,冷冷說道。

“爹,我找她,是因為我要娶她。”陸沄收了收脾氣,開門見山說道。

“我還以為、你會不打算告訴我這件事。”事實上,還真是被陸沄老爺說中了!

“既然告訴您,就是要問問您的意思?”要是他爹不答應,就算找到小梅,她也會把這件事一直放在心上。而他是連絲毫的煩惱都不希望她有!

“你會照我的意思做嗎?這多不像你!”陸沄老爺語帶輕鬆說道,卻有點不相信的意味。

他們這對父子,彼此對這種陣式已經很習慣。

陸沄深吸口氣,穩住自己。

“沒錯,要不是小梅從涼州不告而別,我是打算娶了她,事後再告訴您。”陸沄最後還是決定坦白說。

“我們父子是有仇嗎?不然,為什麼婚姻大事,可以不經父母同意?”

“以爹的記錄來看,難保不會做出什麼附帶的要求。從我十四歲開始,爹幫我物色了多少女子?一下子是要求人家品貌、一下子又要求人家家世,這些小梅都沒有。爹只要說句不,我就非‘求’您不可了。”

陸沄老爺哼笑一聲。“你只說對了一半,兒子。”

“什麼意思?”

“哪個做父母的不會要求女婿、媳婦兒?難道我要對每個上門來說親的人,都說‘好’嗎?但沒錯,我是打算拿小梅來做文章!”陸沄老爺亮出底牌了。

“你陸沄大少爺是率性、是瀟灑、是不拘小節、是豪放不羈,可是我和你不一樣,我扛著陸沄家的招牌、門面,豈能讓你娶個小奴才!”

“請爹別這樣說小梅。”陸沄的臉陰沈下來。

“要我答應,也可以!不過我不開條件,由你開,我同意才算。”陸沄老爺改變了遊戲的規則。

“爹,真要讓咱們父子扯破臉嗎?”

“扯破臉?你讓我扯破的臉才多吧?”陸沄老爺反譏他。

“要不是爹當年做出那件事,我不會在外遊蕩這麼多年,能不回來就儘量不回來。”陸沄總算說出這件疙瘩往事。

“你讓我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只像是爹的一顆棋子,而我,根本不可能願意受人擺!”

八、九年前,陸沄家事業正處於極度不穩定的狀態,陸沄老爺為了恐固家業,便四處情商關係,這是商場上最需要的。也就是從那時開始,陸沄老爺積極為陸沄安排親事,希望能攀上權貴之家,一助當時陸沄家頹然的家業。

父子倆的導火線,就起源於一樁婚事上,事過境遷,徒留的也就是尷尬而已!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我現在只想娶一個女人,自己心愛的女人。”陸沄說道。

“娶她可以。條件?”

“爹,您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陸沄忍住氣憤。

“多謝誇獎。”陸沄老爺毫不介意。

“我答應——繼承陸沄家的家業。”他知道這就是他爹要的!

陸沄老爺眼底露出滿意的笑。“我想,我並沒有逼你吧?”

陸沄倔強的撇嘴,什麼話也不想多說。

“她人呢?”

“還好你及時同意繼承家業這件事,不然我準備告訴你的消息,恐怕也過了時效。”陸沄老爺的眼角彎成半弧,滿臉笑意地說道:

“那丫頭本來急著回鄉,是我用了點方法,把她困在洛陽的‘瓊方客棧’裏。”

見陸沄轉頭要走,他急喚道:“等等!我還沒說完。”陸沄老爺橫睇他一眼,才說道:

“她只會在哪兒待三天,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你想辦法去追吧!”

“爹,您!?”陸沄沒時間惱火,長安到洛陽的路途不算近,一天的時間他如何到得了?

他怒氣衝衝的來,又怒氣衝衝的去——

“陸沄千,你覺得我的計謀怎樣?”陸沄老爺問著在一旁完全不肯吭聲的他。

“老爺,我真不明白,您什麼事都知道也就罷了,為什麼連少爺和那丫頭的事,您都猜想得到?”陸沄千終於問心裏一直以來的疑惑。

“我是愛子心切——當然都知道。”陸沄老爺輕描淡寫的說。話裏所蘊涵的,是太多太多旁人無從瞭解、無從體會的父愛啊!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7-5-4 00:08:0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洛陽,又是另一城的繁華。

“陸沄少爺,就是這間房。”瓊方客棧的老闆,親自領著陸沄到小梅所住的客房。

他連日快馬加鞭,但,還是逾了期限。

老闆替他開了門,房內空無一人。

“您去忙吧,我想先休息一下。”從涼州到長安、再從長安到洛陽,他一路奔波,未曾合眼。

“是。陸沄少爺您要是有什麼需要,請儘管吩咐。”老闆禮貌周到的躬身說道,隨即安靜的為他帶上房門。

陸沄走向床榻,疲累不堪的他,整個身軀猛然往床鋪倒下,將頭埋在枕上。他真是累壞了,卻無睡意。不知怎地,他略抬起頭,直盯著軟枕,下意識地,他伸手輕撫著溫軟的枕。

腦海裏全是她嬌慵倚枕的模樣,就在這房裏……

他意識到自己的舉止,不住苦笑一聲,又將臉埋進枕頭裏。

她的發香早就不在了,但他卻仍想像著……

“我一定要找到你。”他低喃道。

結果,他一夜未成眠,直到天方白,才稍稍入睡。

“小兄弟,請問你,有沒有人來找過我?我之前就住這間房。”門外細細的嗓音問道。

小梅當然沒遇到陸沄老爺說要來見她的人。她本想就這麼走了,但一想到那個人或許是有事耽擱,所以才會趕不及,誤了時日。於是請車夫折了回來,想再問看看有沒有人到客棧找她。

她想,這是老爺特地交代她的事,對方雖然遲了,但還是得辦妥才行。只不過,她早就退了房,又不好意思再住進一次,便暫住在隔壁、較這裏便宜的一間客棧。

一大早,小梅便進客棧詢問。說巧不巧,櫃檯小二跟現下和她說話的小廝正好都是昨兒個請休,不在客棧裏。 櫃檯小二叫她自己上樓問問客房小廝,而這小廝則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再加上陸沄從昨天一進房便再沒也出來過,他根本不知道這裏頭有新進的房客。

“姑娘,沒聽說有人找你耶!”他是既不知道,也沒問其他的人,便直接回答了她。

“這樣藹—那麻煩你了。”她說罷,轉頭就走。

豈料,陸沄就在她走後沒多久,開了房門。

又說巧不巧,方才小梅詢問的那個小廝,這會兒又拿著茶水走了回來。

“客倌早。”他熱情的朝陸沄打聲招呼。

“小兄弟——”陸沄喚住他。

“請教你,你有沒有見過之前住這間房的姑娘?”他問。

小廝愣了下,怎麼一早就有“一堆人”向他問事啊?而且問的話都還差不多一樣。

驀地,他察覺到陸沄的房間,不就是和方才那位姑娘問的是同一間房嗎?

“客倌您住這間房啊?”

陸沄以為只是他尋常的問話,點頭應了聲。

“真糟糕,我還以為沒人住呢!”吼!他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說重點啊?

陸沄本來好不容易入睡了,卻在寤寐間聽到小梅的聲音,整個人驚醒了過來。他明知不可能,還是下床開門,結果當然是,門外無人。他以為是自己對她思念太深才產生的幻覺。因此,一見到小廝,才脫口問道。

未料,小廝卻給他如此的回答——

“剛才有位姑娘也問我,有沒有人來這間房找過她。”他總算說到重點了。

陸沄的心跳幾乎停了一瞬!

“那她人呢?”他急道。

“走了藹—”小廝理所當然的回答。

陸沄在他一說出第二個字時,便飛奔下樓,沖到大街上,瘋狂的尋找她的身影——

陰錯陽差的是,小梅現在就站在馬房前,一臉怔然地望著柵欄裏的那匹馬。

淚水早已蓄滿了眼眶,看到它,就像看到他一樣。

“黑栗兒……”

“你怎麼會在這裏?”淚水錚然落下。小梅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她暫宿的這家客棧和瓊方客棧之間,就正好隔著一幢馬蹄形的馬房。也不知為什麼,她從“瓊方”出來走回自己住的客棧,經過馬房時,不自覺的就走了進去,目的就是為了看看馬!而她住在“瓊方”的那幾天,幾乎也都是耗在這裏。

很難想像,若沒去那一趟涼州,現在的她會變成什麼模樣?還是會這麼想念少爺嗎?

答應是肯定的。只是現在的思念更深、像無底洞似的。

黑栗兒很有靈性地低下頭,磨蹭她,好似在安慰她什麼的。

她輕撫它的鬃毛,哽咽道:“怎麼回事?你在這裏、他一定也在這裏啊?”少爺怎麼會來洛陽?

“我好想、好想少爺……想到快死掉了……”她抱著黑栗兒,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似乎想把這些日子的思念之情全宣洩出來。

“你不覺得,你應該抱的是我,而不是它嗎?”背後氣喘吁吁的聲音說道。

陸沄狂奔幾條大街尋不到人,心下立刻決定回來騎馬,沿著往南的官道,一輛車、一輪車,一個、一個的尋她。

結果,一進馬房,竟讓他終於見到朝思暮想、遍尋不著的人!

聽到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小梅猛轉過頭。

“少……”還來不及喚他,整個人就被他猛地一把抱住,雙足離地。

“我、我又何嘗不是想你想得快死掉!”他埋在她頸側,情緒激動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小梅摟著他,已經泣不成聲了。

“我爹答應了。”他暗啞說道。

“他答應了我們的婚事。”

羅帳內,吟哦、喘息不休——

小梅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進到這房裏的,只記得自己抱著少爺一直哭、一直哭——

到現在都還是。

他暫停動作,低頭柔聲問道:

“是不是弄疼你了?”

小梅搖首,帶著喘息細聲回道:“沒有。我、很好。”事實上,懷少爺溫柔極了。

“那是為什麼哭?”他擔心的問。

“因為……我好想你……”她依舊如此害羞,閉上眼說道。淚水終於稍緩了些。

“因為少爺好溫柔……”嬌柔的語氣還帶著未釋放的情欲。她想引誘他律動,卻又不知該怎麼做。只是生澀地更摟緊他。

他卻明白她的需求。

“我這一次絕對不放開你。”他說。

她柔順的配合,不顧一切地接納所有的他——

高chao退去,床幃之中仍彌漫著歡愛的餘韻,而他仍不願意抽開身。

“少爺,老爺真的答應了?”她微喘吁吁的問,有點不相信。老爺不是說她的身份……

“是真的。他要是不說,我怎麼會知道你人在洛陽?”

“我到現在還是很難相信。”離開陸沄家的那一刻,心痛至今仍記憶猶新。

“我會告訴你原因的。不過——”他抱著她翻身,讓她躺在他身上。

“先答應我,這次不要趁我昏過去的時候逃走。”他的聲音懶洋洋的。

“你怎麼了?”小梅有點緊張,少爺說他要昏了?

“我太久沒睡,剛剛又耗了……太多體力……”他邊說邊閉上眼,是想睡了。

小梅聞言,又很沒用的臉紅起來。她偎在陸沄胸前小聲說:

“我不會再逃走了,我會一直在少爺身邊……”

“嗯……”陸沄終於不支,沉入夢鄉。沉睡前正想著,醒來之後一定要先糾正她對他的稱呼。

後來——

他們兩人並沒有回長安,而是直奔大漠。

怎麼可能?他明明答應陸沄老爺繼承家業啊?難不成他反悔了?

當然不!

照陸沄的說法是——

沒錯,他是答應要繼承家業,可是,他可沒說是什麼時候啊!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1-30 11:56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