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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為的正義，卻逼許多人走上絕路？可以路見不平，但別成為正義魔人！
去年文壇發生的一件大事，成為台灣家喻戶曉的新聞——年輕的才女作家林奕含自殺。林奕含當時才出版了以親身經歷寫成的小說《房思琪的初戀樂園》。
去年文壇發生的一件大事，成為台灣家喻戶曉的新聞——年輕的才女作家林奕含自殺。林奕含當時才出版了以親身經歷寫成的小說《房思琪的初戀樂園》。這本書原本要由寶瓶文化出版，但後來寶瓶文化社長朱亞君女士和林奕含會面後，覺得林奕含精神狀況不穩，可能無法承擔出版後的壓力，因而取消了出版計畫，後來由另外一家出版社接手。
林奕含去世後，網路媒體報導了這個出版過程，提及朱亞君女士曾經退過林奕含稿件，而這引起網友的公憤，認為是害林奕含走上自殺路的兇手之一。為此，朱亞君女士發文說明來龍去脈，沒想到不但沒有得到諒解，反而再度引發網友反彈。
記者和網友爭相以私人名義發文攻擊、公審，導致朱亞君女士在2017 年6 月試圖跳樓輕生，還好被救了回來。這不禁讓人反思：這些行為到底真的是為了「正義」？
還是其實所謂的正義只是一種霸凌？為什麼這些人遇上「正義」這個命題時，會變得如此不懂得體諒他人，甚至殘暴嗜血？
從心理學來看，這種正義魔人的言語霸凌行為，叫做「堆疊效應」。研究人員發現，一篇評論引起熱議時，許多人會忽視事件本身的內容，而忍不住跟著跳下去湊一腳（很類似「湊熱鬧」的心態）。再加上網路發言的匿名性，許多人就運用正當的理由發揮自己的攻擊性，非但不會受到懲罰，還會被按讚叫好。
我相信，剛開始，這些正義魔人在網路上擴散，分享某些訊息時是出自善意，想協助弱者、懲罰囂張的人；然而，網路的群聚效應卻可能讓一則新聞、一張圖片，加上發言者下的注解，引爆集體情緒的火花。或許有時這成就了美事，有時也挽救了憾事，卻也可能扭曲事實，甚至毀了一個人。
即便事後發現一切只是一場誤會，但已經轉貼、分享出去的錯誤訊息，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收不回來了。不久之前發生的一位年輕網拍模特兒命案，也在新聞上造成轟動。嫌犯的女友、也是受害者的好朋友，一度因為媒體報導的許多可疑跡象被列為嫌疑人。短短幾天內，嫌犯女友的臉書湧進數萬則謾罵的留言，有些講得非常難聽。
沒料到後來案情逆轉，嫌犯女友獲釋，不再被列為嫌犯，原本正義凜然的網友發現罵錯了人，趕緊刪除留言，逃離版面。還有一種現象也多次出現在公眾人物的新聞上。可能某位藝人被偷拍到喝得爛醉如泥，或是出軌，說了什麼不當的話，然後突然變成箭靶，而且許多罵得最兇的，都是原本的粉絲。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粉絲覺得自己投入了崇拜與情感，而這個人卻做出不當的事。在那個當下，粉絲會覺得「被背叛」，連帶覺得自己很丟臉。這種羞辱的感覺，很容易演變出攻擊性的行為。所以我們常看到，許多藝人、公眾人物被爆料有不當行為後，雖然都是私下做的事，還是會在各方撻伐之下辦記者會「公開道歉」（有的甚至痛哭流涕說「我錯了」），四周閃光燈閃個不停。
這些網友要求藝人「公開道歉」，有多少成分是因為覺得藝人做了「不良示範」所以要道歉？或者其實只是為了讓自己感到「受到尊重」？因為自己曾經擁護這位藝人，既然他讓你覺得丟臉，你要他為此付出代價，所以他也必須丟臉？
根據美國精神科醫生吉力根（James Gilligan）所提出的「暴力理論」，「羞辱」是最容易造成暴力行為的創傷。而在以「羞辱」彼此控制的人際關係中，這種自尊的損傷在積壓之下，會造成更強烈的暴力反擊。所以，我們要讓自己成為更理性、更懂得尊重別人「基本自尊」的人，不能讓自己成為霸凌者，也不要在別人貌似正義的撻伐下，就跟著殺紅了眼。
下次你很想伸張正義的時候，先停下來，冷靜一下，問問自己「動機是什麼」？是真的為了避免某些人遭到侵犯而拔刀相助？還是其實你的正義只是因為你覺得「不舒服」？如果是後者，你要問自己：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會不會只是你帶給自己的？釐清自己行為的真正動機，我們才有辦法尋找真正的正義。
另外一點就是，不要這麼快就做出判斷。網路上很容易產生「堆疊效應」，因此請告訴自己：不要太相信「懶人包」。我們必須懂得自己去搜尋相關的資訊，包含正、反兩方的資訊。
在一開始搜尋的過程當中，你可能會覺得抗拒、不舒服，但這樣的感覺，正是讓你成長的時候。透過這樣的方式，你才有辦法發展「同理心」，而「同理心」就是幫助你避免成為「正義魔人」的最好方法。那麼，假設你遭遇了網路霸凌與正義魔人的制裁，又該怎麼辦？
第一個建議：關掉電視、網路，減少你接觸這些負面的訊息。因為你愈是閱讀、愈是在意，就愈會產生負面情緒。你雖然滿肚子委屈，也不值得去一一解釋或進行筆戰。先讓自己冷靜下來。
第二個建議：不要過度否定。你或許犯了錯，說了不當的言論，你可以反省，可以公開道歉，但請不要過度否定自己。因為這只是部分的你，當你願意改變的時候，這樣的錯誤，是幫助你走向更好的契機。
第三個建議：找人陪伴。朋友、家人、父母親，那些願意接受不完美的你，能夠安慰你的人。跟他們訴說你心裡的感受，不要憋在心裡。有時候即便不說什麼，家人的陪伴也會讓你比較平靜。你也可以把心中的感覺寫下來，書寫的過程，有助於排解負面的情緒。
最後，真的遇到問題的時候，不要害怕，也不要害羞尋求專業的幫助，可以找心理諮商師或心理醫師，幫助自己走出被霸凌的困境、低潮。請記住，暴力與霸凌，源自於暴力與霸凌的感覺。正義，也需要考慮到人的基本尊嚴。讓自己多一點同理心，鍛鍊理性的思考和自我情緒調節的能力，希望我們的社會可以變得更和諧，網路上可以少一些負面情緒。文／劉軒
《能自處，也能跟別人好好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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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6 14:02: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