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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的內、外籙之辨
隨著道教授籙制度的演進,法籙根據針對主體、功用內涵不同還產生了內外之別。
《云笈七簽秘要法訣明正一籙》中記載:“籙者,三天妙炁,十方神仙,靈官名號,與奉道之人修行。”內籙即授予道士之籙,受籙以後,可以為人章醮,召遣籙中官將。
而外籙,指的是授予信士之籙,信士受籙以後,可以赦免以往的過錯愆非,有神仙將帥保命護體,按籙修行,受外籙同樣可以從凡入聖,從俗登真。道教外籙有很多種,如童子、延生、祈嗣、血湖、三官、真武、玄壇等等。
道教籙分內外,可上溯到太上授予祖天師《正一盟威籙》時期,該籙的前三階即一將軍籙到一百五十將軍籙,俱屬外籙。
內外籙之分主要有兩大標準。一是《正一修真略儀》載:“世人受道經戒,佩服籙文,縱未能次第依法修行,亦已不為下鬼,輪轉不滅,與道有緣,而況親行之乎?功用淺深,不離於己,不可預說。”這句話已經講得很清楚,也很重要,是否“次第依法修行”,是判斷內籙、外籙的重要標準。二是各階外籙特性不同,有的外籙如《真武籙》、《伏魔籙》、《玄壇籙》等,兼有一定內籙功能,介於內、外籙之間。因此,外籙又可細分,既有兼具二者功能的“特殊外籙”,又有《血湖籙》、《童子籙》、《文昌籙》等“普通外籙”。
與此同時,外籙產生了其專有儀制。正如《正一法文太上外籙儀》所記載的:“凡男女師皆立治所,貴賤拜敬進止,依科自往,教之輕道,明來學之重真,其間小師未能立治、履歷民間,行化自效,因緣鏨爾,不拘大儀,若街法求利,不明正典,傳非習謬,迷誤後生,後生綠薄,率爾逐易,不尋高德,苟貪受名,名而無實,望福得禍,禍加考深,宜慎之焉。”
皇族受籙考
《傳授三洞經戒法籙略說》云:“受道之日,關奏天曹地府、四司五帝、一切神仙,以為監證,對五帝而結券。若後違盟犯約,背道輕師,則勘契合券,以自證驗。亦猶世之交易,各執券契,以為信也。亦曰升天券,得道之日,過天門地戶,魔王主司,以相按驗,乃至神仙洞府,諸天曹局,悉皆勘會,如世之公驗也。” 信眾授受外籙,可名系三官,直屬天曹,“不為下鬼”。
道教認為,世人不論貴賤,但凡佩受道教法籙,就可以延生度厄、保命護身、祛疾避災、降福祈祥、辟除魔魅,可以駐世長年,死後能夠飛升仙境。因此,我國古代皇族求受法籙也常見於史書記載之中。
北魏太武帝拓跋燾是史上最早以帝皇之尊受籙的君主。《魏書•釋老志》稱:“太武親備法駕,而受符籙焉。自是道業大行,每帝即位,必受符籙,以為故事。”自此,北魏皇帝即位須往平城道壇受籙成為定制。
唐玄宗受籙也在史書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開元九年,唐玄宗李隆基遣使迎上清派高道司馬承禎入京,“親受法籙,前後賞賜甚厚”,玄宗賦詩送其還山。而據《茅山志》中記載玄宗除了依司馬承禎受籙之外,還曾經禮茅山上清派十三代宗師李含光受三洞經籙。《茅山志》曰:“(天寶)七年(748)三月十八日,玄宗受三洞經籙於大同殿,遙禮度師。賜號玄靜先生,法衣一襲,以申師資之禮。詔刻石華陽洞宮以志之。”唐詩也有云:“日光斜照集靈台,紅樹花迎曉露開;昨夜上皇新授籙,太真含笑入簾來”。除玄宗受籙外,他寵愛的貴妃楊玉環亦入道,道號太真。
玄宗的妹妹玉真公主更是多次受籙,在王屋山還接受了道教最高級別的授籙儀式,得到畢道法位,晉身“上清玄都大洞三景法師”。據《玉真公主受道靈壇祥應記》記載:“玉真公主年甫二八,當景云之初始,受道於括蒼山羅浮真人越國葉公,其時老君為親降法壇,紆駕三刻,言以口授,義以神融,故其玄章隱訣,代莫得而聞也。”《傳授三洞經戒法籙略說》對玉真公主受籙亦有記載:“竊見金仙、玉真二公主,以景云二年歲次辛亥,春正月十八日甲子,於大內歸真觀中,詣三洞大法師金紫光祿大夫鴻臚卿河內郡開國公上柱國太清觀主史尊師受道。破靈寶自然券,受中盟八秩經四十七卷、真文二籙、佩符策杖。”有唐一代,公主入道之事甚眾,玉真公主受籙尤為突出,故引以為例。
唐代以降,皇室受籙屢見不鮮。如北宋真宗章獻皇后曾受上清籙,即《章獻明肅皇后受上清畢法籙記》所記:“就江甯府茅山崇禧觀,開建上清皇壇預啟玉錄道場七晝夜,散日設醮三百六十分,依科傳受。訖別設謝恩道場三晝夜,設闔山道士女冠大齋一,中投送金龍玉簡,金環玉魚於華陽洞,騖洞金山水府,於以告盟七聖,於以致誠九清,伸授受之儀,罄師資之禮也”。此外,《天聖皇太后受上清籙記》與《嘉定皇后受籙之記》還分別記錄了劉太后和宋甯宗皇后楊氏受籙之事。
明代多為皇帝求受法籙。自明太祖朱元璋起,共六位皇帝命張天師七進太上延禧籙,按《大明玄教立成齋醮儀》和《大明禦制玄教樂章》舉行授籙儀式,均記錄在《皇明恩命世錄》中。與此同時,明孝宗朱祐樘的皇后張惶後的籙牒還是歷代皇室受籙的唯一遺存。藏於美國聖達戈藝術博物館的《孝康敬皇后張氏授籙圖》恰恰印證了張惶後受籙一事。後孝宗也由張玄慶天師進“太上延禧籙”,帝后二人同列仙班。
清代,佛教盛行,統治者禮佛崇佛,道教發展受到衝擊。儘管皇室受籙大大減少,但並未完全擱置。乾隆十九年,五十六代天師張遇隆曾為和碩誠親王允秘授籙,填補了清朝皇室受籙的空白。
宋詩《醉蓬萊》有云:“騫樹七台,紫微金簡,授籙延年,大椿騰頌。”皇室作為我國古代最高統治集團,在其鞏固、發展中與道教產生了千絲萬縷的聯繫。而授籙制度作為道教體系架構和信仰建構的重要組成部分,尤其是外籙,為皇室提供了拉近與道教關係的重要手段。禮重道教,求受法籙,既包含著統治者登仙修真的長生企盼,又滲透著處理國家與宗教事務、借宗教之手維繫統治、加強思想控制的考量。
外籙的獨特意義
從修行本身來說,無論是內籙還是外籙,都對道眾與信士起著引導、約束作用。單就授受外籙本身而言,其功能不外乎延生益壽、保身護體、甯國保家等。然而,我們不妨拋開授籙制度的表像,深入剖析其背後蘊含的道教思想與深遠價值。
外籙最大的特點是因其物件導向而體現了道教平等包容,濟世度人的思想理念。雖然我們在這篇文章中是基於皇室受籙展開的,其實,道教外籙授受範圍極廣,不是少有人享受的特權。這裡之所以由皇室受籙說開去,是因為皇室受籙掌故記述較為豐富詳實,對於研究外籙乃至道教授籙制度具有別樣價值。事實上,授籙自古以來便面向教派內外。也正因為外籙廣泛的受眾群體,這一制度成為了道教平等思想的生動體現。
《西升經》有言:“道非獨在我,萬物皆有之”。道教以平等謙遜的眼光對待世間萬物,並未將“道”作為自己的專利或獨有,而樂於與萬事萬物共用道法。在這樣的理念下,道教的外籙制度亦具有開放性與包容性,並不局限於道眾內部,也沒有階級局限和身份差異。上至皇親貴胄,下至平民善信,只要向善修持,均可獲法籙。正如《正一法文太上外籙儀》所載,五種女人與下人四夷均可“受要籙”,體現出了道教社會平等與民族平等的理念。道教向信眾授予外籙的做法,正體現了道化無方、無量度人的精神,也生動體現了“萬類鹹亨”的思想。
來源:道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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