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期中考結束後的那個週末,惠大山將齊璦帶回家去見他的父母親。
他們倆在學校內重逢,進而交往的事,惠大山一開始便稟告了父母親。闊別多年,惠父見到齊璦後一陣感傷和懷念感猛地襲來,忍不住老淚縱橫。
「大小姐呀!我是惠叔,妳還記得嗎?我是惠叔啊!」
「我記得、記得,惠叔,您身體可好?」
齊璦當然沒有忘記這個從小就疼她入心的惠叔,雖然他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但是那種親切的熟悉感覺一下子就完全回籠,齊璦開心地摟著惠正氣敘著舊。
「好、好,這幾年來我的身子一向是硬朗的很,大小姐,妳快進來休息,坐了這麼久的車子,妳一定很累吧?妳惠嬸在裏頭下水餃呢!再等一會兒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哇!好棒哦!好久沒吃到惠嬸親手做的食物了。」
齊璦本想跟著惠大山進廚房去幫惠嬸的忙,但她被熱情的惠叔留在客廳內,話匣子一開,從她爺爺去世之後,家裏頭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她都一一有問必答地說給惠叔聽。
他倆在客廳裏閒聊著,不久之後廚房裏傅來呼喚他們開飯的聲音,惠正氣連忙拉著齊璦到餐桌上去,態度認真地伺候著她用餐,連番地替她挾菜端湯,沒多久齊璦面前的餐盤便疊了像小山一般高的美味菜肴。
「惠叔,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您自己也吃啊!別光顧著挾菜給我。」齊璦側身無奈地望了惠大山一眼。
他們父子還真是興趣一致啊!非得把她喂成一隻小豬不可嗎?這麼多東西,她要是真吃得完的話,可能要改名叫齊小山了!
惠大山看出她眼裏的埋怨,嘴角揚起一抹輕笑,雖然工作都被他父親給搶去了,但他一點都不以為意,還頻頻投以眼色要齊璦快點吃。
在用餐的過程中,齊璦終於見到了一直在廚房裏忙碌的惠嬸。「惠嬸,好久不見,妳看起來愈來愈年輕、愈來愈漂亮了耶!」
惠叔和惠嬸是那種標準的外省老兵配臺灣媳婦,年齡好像差了十四歲吧!惠叔今年六十三歲,外貌已經有些老態出現,而惠嬸還不到五十。幾年沒見,跟當年相比她不但一點都不顯老,外表看起來反而更加年輕開朗一些,大概是跟衣著打扮有關吧!
還有,明明剛剛在廚房裏忙碌著做菜的惠嬸,出現在餐桌時卻穿著很正式的套裝,臉上甚至上了淡妝。
席間惠家兩老又再度開放了當年他們在齊家曾經受過恩惠的話題,一連串講下來不知感激了多少次齊家太老爺以及齊璦的父母親,一直陪笑著的齊璦心中隱然有種愈來愈尷尬的感覺正在慢慢發酵著。
她今天是來見她男朋友的爸爸媽媽耶!不是來這裏開感恩懷舊大會的!
惠叔和惠嬸對她的態度就跟小時候一樣完全沒有改變,就連對她的稱呼都還是一樣,大小姐、大小姐地叫著,讓齊璦有些角色混亂的困惑。
但是看到惠叔、惠嬸見到她之後興奮的模樣,她暫且壓下了心中那股尷尬的感覺,儘量讓自己融入惠叔、惠嬸用心呈現的「感恩大會」中。
飯後還被喂了三、四樣當季盛產的水果,齊璦逃也似地連忙拖著惠大山往房裏跑。
「大小姐,妳不留在客廳看電視嗎?」
惠大山記得齊璦星期六晚上很愛看那個益智性猜謎得獎金的現場節目,甚至還想邀他一起去報名情侶檔參賽哩!怎麼今天她這麼反常,在節目即將播出的時候將他拉進房間裏來?
「小狼女,今天晚上可不能偷襲我哦!會被我爸媽聽到聲音的。」
以為齊璦是突然間對自己色心大起,所以迫不及待地拉他回房裏來,惠大山有些惋惜地摸著她的臉。
「大小姐,回去之後我再好好地補償妳,今天晚上我們真的不能做,我不能破壞妳在我爸媽心中的夢幻形象。」
「可惡!我平常有表現得這麼色嗎?」齊璦悶悶地瞪著惠大山。「大山,我拉你進來房間不是想偷襲你啦!」
「那妳想幹嘛?」
「你們一家人都好過分哦!」
壓抑了一整個晚上,齊璦這下子終於逮到機會可以爆發了。
惠大山有些吃驚,連忙將她摟進懷裏撫慰她。「怎麼啦?是菜色不合妳的胃口嗎?還是我爸媽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惹妳生氣了?」
不管他怎麼問,齊璦都是搖頭。
惠大山舉起白旗投降。「大小姐,我很笨的,猜不到妳在想什麼,有什麼話妳就說出來。」
「大山,我問你,我是你的誰?」
齊璦偎在惠大山懷中仰頭凝視著他那張樸實沉穩的面孔,就是這張臉,讓她感覺好有安全感,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捧在手掌心上疼愛的寶貝般。
她希望她會有這些感覺都是因為她擁有大山的愛,而不是恩情。
這個話題她一開始便跟大山討論過了,雖然大山遲遲改不了喊她大小姐的這個習慣,不過大山在激情擁抱她的時候,的碓有讓她感受到他對她深沉的愛意,一如她對他的。
但來到他家,惠叔、惠嬸並沒有把她當成兒子的女朋友看待,就連跟她講話都小心翼翼的,也難怪她會有種角色混淆的錯覺。
「這還用問?」惠大山親吻著她的唇。「妳是我的大小姐呀!」
「如果這是一種情趣,我很願意一輩子在你面前扮演這種高高在上的角色,但是在惠叔、惠嬸的面前,我做不來。」
齊璦懊惱萬分地望著惠大山。
「大山,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以後,我想嫁給你當你的老婆,我總不能在你家、在你爸媽的面前,繼續扮演齊家大小姐這個角色吧?」
惠大山摟著她,目光卻移了開,有些欲言又止地低歎著氣。
「你不高興聽到我想要嫁給你嗎?」齊璦嘟起唇,轉過惠大山的臉要他看著自己說話。
「不是,我很高興。」惠大山連忙又補了個輕吻給她。「我很高興,真的!」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其實,我媽偷偷問過我關於我們交往的事情。」
「那你怎麼回答她的?」
「我跟她說,未來的事還很難講,我們之間……」
惠大山話還沒講完便被齊璦給打斷。
「什麼叫作未來的事還很難講?大山,你這麼說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我對妳的感情一經確定之後,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惠大山是個極死心眼的男人,除非齊璦變心離開他,不然他絕對不會再對齊璦以外的女生動情。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你不相信我囉?」齊璦氣呼呼地戳著他的胸膛。「大山,你不相信我嗎?」
「大小姐,我不是不相信妳……」
「你不要叫我大小姐!」齊璦發脾氣了。「你說,如果不是不相信我,那你剛剛那樣子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已經不知跟他說過多少回了,她不但不怕羞甚至覺得有些驕傲,她等待著與他再次相遇,已經等了整整八個年頭了耶!
這樣漫長的等待還不夠讓他清楚自己對他的那股深沉愛意嗎?那是從她很小的時候就發芽生根的愛情呀!
「我……我……」
「你什麼?你快點說話呀!我把女孩子一生中最寶貴的全都給了你,你竟然還不肯相信我?那你要我怎麼做?你說啊!」
要不是深信大山是愛著她的,並且極相信他的人品,她會誤以為大山這番話是不想對她負責任!
「我媽問我一個問題,我實在是答不出來。」惠大山將齊璦緊緊地摟著,在自己的床鋪上坐了下來。
「什麼問題?關於我的事嗎?」
「我媽問我,我們倆交往的事情,齊家老爺知道了嗎?」惠大山深深凝視著齊璦的雙眼,有些期待又有些怕受傷害。「我跟我媽說,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呀!
「啊!」猛然驚覺自己好像忘了跟爹地、媽咪報告這件事情,齊璦愣了老半天之後,有些抱歉地親吻著惠大山的唇角。
「大山,你就為了這件事情不肯相信我嗎?人家是因為跟你在一起之後有些樂不思蜀,根本就忘記跟我爹地、媽咪講了嘛!」
「是嗎?不是因為有難言之隱,所以才一直不講的嗎?」
「惠大山先生,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只喜歡你一個人而已,我只喜歡你!」為了明志,齊璦激動地淚泛眼眶。「你聽到了沒有?」
不管她爹地媽咪怎麼想,反正這輩子她都賴定大山了。
「我聽到了。」惠大山扯開了大大的笑容,一種連齊璦都很少看到的開心笑容。
「我馬上打電話跟媽咪說。」齊璦拿出手機正要撥電話回家,卻被惠大山給阻止了。
「等等,不要現在打。」
「為什麼?想到就要馬上做呀!人家老是忘東忘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會兒我不小心又沉迷在你的男色裏面,根本就忘掉今夕是何夕了。」齊璦一點都不誇張地述說著,她對惠大山的迷戀,有時連她自己都覺得害怕。
有他在她身邊,就算失去全世界都沒有關係,雖然有些對不起爹地和媽咪,不過她真的覺得愛情的魔力真是可怕又令人著迷呀!
聽見她的恭維,惠大山忍不住又被她給逗笑了。「大小姐,妳真可愛。」
「你應該常常笑的,大山,你笑起來才可愛咧!」
「妳又用可愛來形容我了。」
惠大山一向不太恭維這個字眼,用在男人的身上有些不倫不類吧?況且是像他這樣高壯威武的男子漢,用可愛這個字來形容他好像有些侮辱他!
「有什麼關係嘛!我們兩個可愛在一起呀!」
「真是被妳打敗!」
惠大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其實一直以來他都在擔心這個問題,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畢竟他和齊璦的家世相差太過懸殊,說不擔心這一點未免也太過矯情了,不過有了她的愛當作支撐,不管他倆的未來有什麼阻礙,他都有信心可以和她一起跨越障礙。
沒有發現惠大山的心事重重,因為是第一次來他家,齊璦好奇地四處張望著他的房間。
在她沒辦法見到大山的那幾年裏面,大山每天晚上都待在這間屋子裏,也難怪她會這麼好奇了,這裏處處洋溢她極缺乏的大山的過去。
「啊!大山,那是你的畢業紀念冊對不對?」齊璦的小手凌空一指,對面整齊的書架上,有兩三本燙著金邊字的厚冊子。「借我看好不好?」
惠大山乖乖起身,走到書架前取下紀念冊。「妳要看哪一本?國小、國中還是高中的?」
「全部都要看。」齊璦興奮地接過那本國小的冊子,亂無章法地翻閱著。「大山,你是哪一班的?你快來翻給我看啦!」
「就是這裏,別再往後翻了,我是最前面的六年甲班。」惠大山拉住她的手停在正確的頁面上。
看到大山小時候的大頭照時,那端端整整的嚴厲面孔,齊璦遙遠的記憶被喚了出來,一直到國小四年級為止,大山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小的時候她很天真,從來沒想過他們會有分開的一天,這幾本紀念冊記錄著大山離開她之後的生活,齊璦邊看竟然邊哭了出來。
「咦?妳怎麼啦?」直到看到頁面上的水滴,惠大山才發現齊璦哭了。「大小姐,妳怎麼啦?為什麼要哭?」
惠大山抬起她低垂的臉,心疼地親吻著她依然止不住淚水的雙眼,好端端地為什麼會突然哭成這樣?
「對不起,弄濕你的畢業紀念冊了。我看到小時候的你,忍不住嘛!」
「那不要看了。」惠大山連忙將那本小學畢業紀念冊給合了起來。
齊璦推開他,將他手中的冊子搶了回來。「人家還沒看完,你拿走做什麼?」
「妳哭成這樣,我不給妳看。」惠大山托起她的臉,執意要將她臉上的淚水給清理乾淨。他實在受不了看到她哭泣的樣子。
「人家只是太懷念你小時候的樣子,所以才情不自禁哭出來,你快還來啦!我還要看。」
攤開那本有如時光機作用般的冊子,在看到那些舊照片的瞬間,齊璦便飛回到小時候的記憶。
「這些都是你轉學之後認識的朋友啊?」
不過齊璦愈看愈覺得不太對勁,國小時候的惠大山身形雖然沒有現在這般突出,但照片中他的身旁總是圍了一大堆的小女生。
「厚!你說!她們幾個是誰?為什麼抱著你?」齊璦在醋海中載浮載沉著,幾經克制之後終於忍不住了,「你背著我搞外遇?」
趁著齊璦現在還只注意到她手中那本國小的冊子時,惠大山硬著頭皮將國中和高中的畢業紀念冊以不著痕跡的方式塞到床底下去。
「哦!那些只是我的同班同學,我們在校慶運動會時贏得全年級冠軍,所以大家一高興就又跳又叫又抱的。」
他向上天發誓,那些真的只是同學而已,還有被他偷偷藏起來的那兩本,裏頭的那些也真的都是同學而已。
惠大山老是納悶自己的女人緣為何那麼旺盛,其實從小的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很有女性緣了,只是未識情滋味的從前,那青澀的時代,他一直都只把那些主動靠過來的女同學們當作是好同學罷了。
「那現在呢?你還有跟她們聯絡嗎?」齊璦一轉眼從小可愛變成小妒婦,無理地逼問著八百年前的舊帳。
「沒有,我早就忘記那些人的面孔了。」惠大山連忙將紀念冊收起來,扔到遠遠那頭的待洗衣物籃裏去。
「好了,別看了,這些東西沒什麼好看的。」
惠大山將她圈在懷中,打算進行一些活動,避免讓她有想看第二本的衝動。
「誰說的?那裏頭有你的過去,那是我沒有辦法參與的過去。」齊璦眨著濕潤的雙眸,感性至極地說著,「自從你離開我之後,我常常一個人幻想著,你在遠方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是不是也像我一樣,傻傻地靠著小時候僅有的回憶堅強地活著?」
惠大山有些慚愧,他小的時候真的是一個超級鈍感男,雖然有守護著大小姐的決心,但卻從來沒意識到進一步的深沉情感,他對大小姐產生強烈佔有般的愛意,是前陣子的事情而已。
「好吧!我知道你是沒有的。」齊璦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不過沒有關係,誰教我要先愛上你呢?我准你以後慢慢再補償我。」
「是,我會盡全力補償妳的。」
危機好像減小了,不過還是不要冒險比較好,為了讓她忘記畢業紀念冊的事情,惠大山將齊璦嬌小的身子抱到自己身上來,最近他有些迷上了這樣子與她貼近的姿勢,更喜歡看到她貼在自己胸膛上慢慢熟睡的表情。
可能是吃太飽的關係,再加上剛剛有些情緒起伏,一貼在惠大山暖呼呼的身上,齊璦便覺得眼皮有些沉重。
「大山,我睏了!」
齊璦忽然想到剛剛惠嬸說要替她準備一個房間,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惠叔、惠嬸知道她對大山的感情是認真的呢?
她希望惠叔、惠嬸把她當未來的兒媳婦看待,她不要再當他們的大小姐了。
想著想著便愈來愈睏,齊璦慢慢閉上了雙眼,在大山的懷抱裏面,她像個玩累的小孩般沉沉地睡去。
「睡吧!」
惠大山突然想起他的房門沒有鎖上,要是媽媽進來會看到他和齊璦親密交纏在一起的身影,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想避嫌了。
就這樣吧!讓爸媽知道他們已經是這樣親密的關係,他們自然就會明白的。
第十章
第二天一早,惠大山醒來的時候,齊璦已經不在他身邊。
他急急忙忙下樓尋找,這才發現齊璦穿著圍裙和他媽媽一起站在廚房裏面,媽媽正在教導齊璦怎麼煎出漂亮的烘蛋。
原來他的大小姐很懂事呢!
看著她們相處甚歡的這一幕,惠大山靜靜地站在後頭欣賞著,直到他的身旁來了個同伴,與他一同欣賞著這些早起下廚替男人做飯的偉大女人們。
「你這個臭小子,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要我怎麼跟齊老爺交代呀?」惠正氣那特有的山東腔,在對兒子訓話的時候好像特別地濃重了幾分。
「爸,我們是認真的。」
惠大山沒有躲避父親責備的眼神,確定了齊璦和他之間的愛之後,他會勇敢地承擔下所有的責任。
「她愛我,我也愛她,我們是相愛的。」
惠正氣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只是與他一起站在後方凝視著廚房裏那兩個女人說說笑笑的和樂模樣。
什麼愛呀情的,他年紀大了,實在也管不動了,先不管這兩個小輩到底打算怎麼樣,他也該是時候回齊家去一趟,和久違的故人們敘敍舊了。
「下星期抽出空來,爸媽陪你到齊家去一趟。」
惠大山默默地點著頭,該來的總是躲不掉,早些解決這些問題,他就可以高枕無憂地跟大小姐在一起了。
這時齊璦轉過身發現了他們。「惠叔,早安。啊!大山,你也起來啦?」
「是啊!起來之後沒看到妳,我嚇死了,便趕緊下樓來找妳。」
「我下來幫惠嬸一起做早餐嘛!雖然我笨手笨腳的,學得很慢,不過,今天早上的烘蛋是我做的哦!你快點去洗臉刷牙,來吃我做的料理吧!」
齊璦雖然是個家事白癡,但是她很有心要學,顯然惠大山的母親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她很開心地教導著她廚房裏大大小小的事務和常識。
那個早上,齊璦成功地突破了惠叔、惠嬸的心房,在他們的心中留下了未來兒媳婦的美好印象。
原本以為在齊家會受到強烈的阻礙,沒想到,事情出乎意料地順利結束了。
惠大山躺在充滿齊璦香氣的席夢絲大床上,肚皮上理所當然地躺了一隻屬於他的小母獸。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看你緊張成這樣!嘻嘻……」
齊璦咯咯的笑聲在惠大山的胸膛上形成了一陣陣的震盪,被情人這樣子取笑實在是很失面子,不過沒關係,就讓她取笑吧!誰教他真的太過緊張了呢?
齊家老爺、夫人聽到他和大小姐交往的事情,並沒有顯出太多的驚訝,好像他們早就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似的,幾個大人們朝他們倆揮了揮手之後,便相互扶持著一路哭著走向大廳去敘他們的舊了。
他們兩個小朋友,在被大人們極度忽視的情況下,只好無奈地退出了大廳。
來到齊璦的房間,惠大山馬上就被她給撲倒在床上。
「我爹地說過我上大學之後就可以談戀愛,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擔心他會反對我們在一起嘛!」
齊璦在惠大山胸膛上找到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慢慢地呼息聲變長,好像隨時都會睡著一般。
放下心中的大石頭之後,惠大山整個人輕鬆不少。「妳爹地不會擔心妳選錯人嗎?」
「才不會咧!我媽咪老是偷看我寫的日記,我長大之後會選誰談戀愛,他們早就知道了!」
難怪齊老爺看到他一點都不吃驚的樣子,好像他會出現在這裏是遲早的事情,反倒是他的爸媽成了極受歡迎的重要賓客。
一回到熟悉的齊家大宅,他爸媽不禁又哭濕了雙眼,在拜祭過齊老太爺的靈位之後,大人們哭成一團在大廳內聊著往事。
這情節跟他想像中的真是有著十萬八千裡的差別呀!
「大山,大人們為什麼這麼愛哭呀?」
齊璦有些不懂,惠叔、惠嬸看到她的時候也哭得很淒慘;今天她媽咪看到惠叔、惠嬸的時候,也哭得很淒慘,還是她爹地比較矜持,忍著淚沒有掉出眼眶來。
「因為見到很重要的人啊!」惠大山掐了掐齊璦挺俏的小鼻子。「妳來社團找我的那個時候,不也莫名其妙地哭了出來嗎?我被妳的眼淚嚇了好大一跳呢!」
「咦?對哦!不對啊!那大山你那天看到我的時候,怎麼沒有哭出來呢?」
人家惠叔見到她的時候都非常有感情地抱著她直掉眼淚耶!
「因為我不愛哭呀!」她突然在他胸膛上撐起雙臂,撞得他差一點呼不過氣來。「妳動作輕一點,小豬木,這麼用力我會得內傷的。」
看著她終於圓潤起來的雙頰,惠大山很滿意自己的餵食計畫。
「你是不是嫌我重了?」齊璦不滿地從他身下翻下來,躺到一旁生著悶氣。
「我沒有。」惠大山無辜地反駁著她的指控。
翻了個身,換他將她壓在身下,蹭著蹭著,他的身體漸漸發熱了起來,一摸到她柔軟的身體總是讓他有股止不住的衝動,想要把她壓在身下盡興地欺負個夠。
「怎麼樣?小豬木,想不想來場肉搏戰?」
「不公平啦!你這麼大一隻,我跟你比賽鐵定輸的嘛!」
齊璦連推動他的力氣都沒有,她根本就只能傻傻地任他壓著,做盡他想做的一切「壞事」!
「那我讓妳一隻手,怎麼樣?」
「這樣還是不公平。」
齊璦不禁臉紅地想著,他就算只用一根手指頭,也能教她嘗到欲仙欲死的酥麻快感。
「那要怎麼樣才叫公平?」
「我把你的雙手綁起來,你不能用手碰我,這樣才公平。」
「什麼?兩隻手?」
要讓她兩隻手呀?那這樣還有什麼樂趣咧?雙手被綁起來的話會少掉很多好玩的招式耶!
「不要嗎?那算了。」
齊璦很用力地推開了惠大山的壓制,翻個身又爬回到他的身上,雙腿跨壓在他的腹部下緣,曖昧地磨蹭著他,反正大人們都在樓下敍舊,不會有人上樓來打擾他們的好事的。
嘿嘿!齊璦高興地笑著,那就在她的房裏來玩一場吧!她是地主,一定要稍微占一些上風才行。
可是她得意不了多久,因為惠大山雙腿一勾、雙手一拉,齊璦馬上就從高高在上的姿勢又變成了他身下的俘虜。
無諭怎麼閃躲,齊璦都避不開惠大山那強制的親吻和愛撫,幾次妳逃我追的嬉戲過後,齊璦身上的衣物全都被惠大山給脫光,光溜溜的她被箝制在惠大山的身下,無力反抗他的蠻橫。
惠大山一邊掏弄著她腿間的嫩穴,一邊好整以暇地吸吮親吻著她豐滿的胸脯,那雪白的軟綿綿雙乳一向就是他的最愛,在他還忍受得住之前,他要好好地徹底愛撫她渾圓的胸部。
「大山……人家受不了了啦……」果然就如同齊璦想的,惠大山僅用一根指頭和嘴巴便讓她嬌喘不已,徹底地舉白旗投降。
不一會兒她的腿間便泌出濕滑的液體,難受地拚命扭動腰臀,他的挑逗愈來愈令人承受不住了,除了呻吟之外她還能做什麼事來舒緩自己現在體內的狂熱情潮呀?
她好想要大山,好想要他奮力地在自己體內抽插!
齊璦的小手偷偷摸到惠大山腿間,啊!真的很不公平啦!她都被脫光光了,他身上的衣服還整整齊齊的。齊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隔著西裝褲握住了他腿間鼓漲的物體,輕揉慢捏地碰觸著。
她也要大山跟自己一樣火熱起來,為對方美麗的軀體和強烈的欲望而瘋狂。
「妳這個小魔女……」居然擅自拉下他的褲襠拉鍊,掏出他的分身愛撫?
這是一場鬥智鬥力的比賽,惠大山咬住齊璦敏感的乳尖,輕輕地摩擦著她的乳尖,深入她體內的長指在她的敏感點不斷地按壓著,小穴內壁不停地收縮著,渴望他腿間硬挺的侵人佔領。
他動作迅速地脫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將她的雙腿大大地敞開,剛剛被她逗玩了好一會兒的堅硬物體,準確無誤地進入她腿間濕潤的小穴,突刺著那令她幾欲發狂的敏感點,一次又一次地將她逼到高潮的臨界點。
雙腿夾住大山,齊璦用力地將他往自己的方向壓,讓他能夠和自己結合地更加深入。
他摟住她雪白的臀部,像裝了電動馬達般地在她體內衝撞了起來。
肉體淫欲的交纏聲,還有他們倆急促的喘聲,交織成一首屬於他倆的曖昧性愛狂想曲。
突然間接到惠大山的手機,正在宿捨內吃著冰淇淋消暑氣的齊璦有些摸不著頭緒,他怎麼會在這個時間要求跟她見面咧?他們才剛互道再見的耶!
下午第一堂她沒有課,所以和大山吃完飯之後就分開,他去商學大樓上課,而她則溜回女生宿捨,因為天氣熱想偷懶睡個午覺,碰巧遇到浩凡難得大發好心地願意跟她分享甜食。
才吃沒兩口就被打斷了,真是有些掃興,齊璦只好多挖了好幾口到嘴裏,沒想到浩凡好心地將整盒霜淇淋遞給她。
「齊璦,這個拿去給妳的大黑熊消消火氣。」
「咦?」齊璦有些受寵若驚,浩凡一向都是獨享甜食的可怕甜食怪,今天竟然反常地把她最愛的霜淇淋捐出來給他們?
穿著夾腳拖鞋、捧著霜淇淋的齊璦走到女生宿捨門口,遠遠便看見了惠大山的身影。
惠大山有些惱火地站在門邊的階梯上,手裏拿著一份刊物遮著頭頂上那十一月天難得見到的大太陽。
「大山,你不是去上課了嗎?」
「叫妳那個室友下來。」惠大山難得發火哩!他自己也沒想過他竟然也會對女孩子發火。
「你怎麼啦?大山,你在生氣哦?」
「妳自己看,這什麼照片呀?」惠大山將手中最新一期的校刊交到齊璦的手中。「還有這段花邊新聞。」
齊璦接過校刊,看著上頭的照片。
「哇!大山,我們兩個上校刊了耶!」
是他們倆在柔道社重逢時被側拍到的照片,因為剛好取到惠大山低頭幫她擦眼淚的那個角度,所以兩人的姿勢看起來有點像是在接吻。
下頭另外還有兩張生活照,一張是大山在自助餐店喂她吃東西時拍的,另外一張則是她和穿著柔道服的大山在校慶運動會時拍下的手挽著手的親密合照。
「這有什麼好高興的?」惠大山撇撇唇。
天知道他剛剛在班上不知被多少個人取笑,而走在路上,就連不認識的路人看到他也掩著嘴猛笑。
「大山,不要生氣嘛!他們又沒有寫什麼不好的事情……」
齊璦認真地繼續讀著那段文字新聞。
號外!美女與野獸激戀中!
外語系系花齊璦與柔道社號稱大黑熊的男子惠大山,這對糾纏愛戀長達十數年的青梅竹馬,在F大意外重逢後戀情快速加溫,終於在家人的同意之下修成正果,新時代千金小姐與長工之子相戀的完美結局再添一筆……
「我什麼時候有個綽號叫柔道社的大黑熊了?我看一定是妳那個室友幹的好事。」惠大山額上的青筋猛地爆了出來。
還有,今天中午來找他告白的女生破了有史以來的紀錄,他那時還不知道校刊的事情,才在納悶為什麼會有五個女生同時來告白,五個耶!
原來,同時有五個女生因為看了校刊之後對他很有興趣,到柔道社來堵他,希望可以跟他做朋友,還好他在齊璦出現之前就將她們一個個打發掉。
看來以後他的麻煩會持續不斷,這個該死的校刊,好端端地刊什麼校園奇特情侶照片啊?
對了,他和齊璦又有哪一點「奇特」啦?真是令人火大!
「啊!我就覺得好奇怪,難得浩凡會請我吃霜淇淋,她從來都是自己獨享她最愛的霜淇淋,剛剛卻給了我一整盒耶!」齊璦看著手裏的霜淇淋。「原來浩凡說的降降火是這個意思啊?哈哈!」
「有什麼好笑的?」惠大山實在是怒火難消。
「好啦!你別氣了,來,吃霜淇淋消消火氣吧!」齊璦挖了一口送到大山的口中。「你想想,大家看到照片之後,就會知道我們兩個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這樣的話,就不會有人隨便打我或打你的主意啦!」
「最好是這樣!」要是讓大小姐知道因為校刊有更多女生迷他,她自己不先宰了那個叫王浩凡的才怪!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下回要是讓他逮到機會,他鐵定會整死她的。
現在他只想和他的大小姐一起享受霜淇淋的甜蜜。
-全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