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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一口膿痰和五張千元大鈔
“是啊!真的好可愛!”我說。
“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你真的學會……這裏的生存方法了。”老楊吃驚地說。
“沒錯,但是你們說什麼她可聽不懂,所以我來當你們的翻譯吧!”柯老師說。
“那你跟她說,我的肚子好餓呀,趕快帶我們去吃大餐吧!”我摸著咕嚕咕嚕叫的肚子,興奮地說。
“是!極是!現在就出發!今晚大家一定當大大慶祝一番,別替我省錢啊!”老楊開心得滿臉通紅,拿起面裝上衣就要往外沖。
“Ok,我們坐公車去,等會路上你再跟我說餐廳在哪里,先說好,我們可要吃最貴的哦!”柯老師摟著小釧說。
“最貴的,最棒的!哈哈!”老楊中氣十足地大笑,像一頭精神飽滿的獅子。
於是,我們心情高昂地走到大馬路邊,準備看柯老師表演魔術。
柯老師跟老楊確認了法國餐廳的位置後,便任由幾班公車從我們的眼前經過都無動於衷,卻在十多分鐘後自信滿滿地帶著我們上了一輛人很少的公車。
“這輛車沒有吊鐶,椅子也很舒適,還有四台電視,怎麼看都不像是公車,等會我們該不會一路坐到新竹、甚至高雄吧!”小韓冷冷地說。
看到柯老師跟他女朋友親親我我的兩人世界,小韓的心裏一定度爛得緊,剛剛還在老楊家裏看到小釧時,小韓就一語不發了,現在她看見柯老師親熱地幫小釧的脖子按摩,終於忍不住發作。
柯老師沒有回話,只是笑了笑,專注得觀察小釧耳朵裏的耳屎。
在車上,小釧偶而在柯老師耳際低語,但總不見柯老師對她說話,他只是凝視著小釧,輕輕動了幾下嘴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小釧卻一臉“聽”得懂柯老師“話”裏意思的樣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這輛公車已經在市區裏亂鑽了半個多小時,有幾個地方還到了兩遍,老楊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我看還是去買幾個菜,今晚我煮頓豐盛的晚餐歡迎小釧吧!”小韓冷笑著說。
“勃起,倒數十八秒。”柯老師沒有理會,突然命令我。
“是,十八、十七、十六……”雖然不明白原因,我仍遵從柯老師的指示用心地數數。
“四、三、二、一……零!”
這時,公車突然向左疾駛,筆直地沖了幾分鐘後,竟開進一條幽靜的小窄巷,一條窄得車體跟牆壁幾乎擦出火花的小巷。
好怪異的公車路線。
不料,老楊眼神鬥亮,驚呼道:“就在這附近!這簡直太……太匪夷所思了!”
車子停下來了,停在一家裝飾古樸的小餐館旁。
“下車囉!應該就是這裏了吧!”柯老師慵懶地說。
“是這裏,是這裏!快下車!”老楊忙說。
“別急,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台奇怪的公車會停在這裏至少三十分鐘之久,不過我快餓扁了,大家還是快一點。”柯老師說。
在小韓驚疑不定的表情下,柯老師為我們投下車資……一口膿痰和五張千元大鈔。
“好貴的車錢!”我笑著說。
“不貴,等會老楊要花的才算貴。不過我說呀,老楊,這裏看起來那麼不顯眼,該不會是你貪便宜吧!”柯老師說。
“哈哈,這裏才有最道地的法國菜呀!只要是懂得享受的老饕,都知道這間由法國大廚尚米特掌廚的餐館,才有臺北最美味的魚子醬啊!進去吧!看我的點菜功力!”老楊開心地說道,開心,當然不是因為有美味的食物等著我們,而是解脫怪異世界的方法就在眼前。
不過,老楊說得我口水直流,流得都快把我自己給嗆死了。
※ ※ ※ ※ ※
墓誌銘?
那真是一種藝術!
哀傷、留戀、連朱炮的偉大事蹟還是最後幽默一手?
我選擇後者……andyou?
第三十八章 鑰匙
我們走進了這家位居窮巷的餐館,沒想到裏面的裝潢非常別致,橢圓形的大理石天花板……讓我感覺自己在橋下用餐,深紅色的壁磚,吊在牆上的小火把,最奇特的是,地板上還挖了幾條深水渠,任幾隻不知名的小魚悠遊其中,巨大的壁爐正燒著小火,在夏夜涼沁的氣氛中注入一種自然而不討厭的溫暖感。
“老楊,我看你今天可要花不少錢了!”柯老師拍了拍老楊的肩膀說,並選了個靠近中間壁爐的位置。
等大家坐好後,老楊在柯老師耳邊輕聲念了一串菜色,並叮囑一些對調酒與配菜順序的要求,接著,柯老師拿起鬼畫符似的功能表招呼服務生過來。
柯老師凝視著那個服務生,嘴角微動,手指急敲著厚重的石桌,那個服務生一開始是滿臉疑惑與不奈,但十幾秒後,他的臉色登然轉和,還不停地點頭示意,在紙上快速地亂塗,最後,柯老師塞給他一隻瓶蓋,令他堆滿笑意地回到了廚房。
二十分鐘後,各式美味菜色按照老楊的安排,一道道地送到我們眼前,包括一瓶42年份的白酒……一年也不差(老楊說的);老楊紳士地細細品味佳餚,我則好奇地詢問老楊每道菜式的名堂與配菜順序的道理,老楊不愧是資本階級知識份子,對豪華的法國料理很有自己的享受哲學,我第一次見識到他刻麻將以外的優點。
柯老師和小釧師母仍持續著不為人知的打情罵俏,有時我們會透過柯老師跟小釧師母聊天,她說很羡慕我有和外星人做朋友的福氣,真是個明理的女孩;她也誇獎小韓皮膚晶瑩剔透,好像日本的古典美人;對老楊的大手筆,她更是再三致謝,頻說柯老師超窮的,請過她最貴的東西只是貴族世家,還好這次托老楊的福,才吃到夢寐以求的正統法國美食。
此時是除了我們幾個人相遇那天外,最美好、快樂的夜晚。
“應該到了掀開底牌的時候吧!告訴我們你是怎麼辦到的。”老楊聞著香醇的白酒,看著柯老師。
“OK!真相就是這裏。”柯老師指著自己的腦袋,繼續道:“我得先說明,理解不規則中邏輯痕跡的能力,與溝通的技巧是不同的。知道什麼是錢,看懂紅綠燈,找出最佳的公車路線,這些屬於前者。本來我以為這個世界的邏輯結構已經全然摧敗,毫無規則可循,但是為什麼除了我們,其他人皆活得好好的?這表示我們並未掌握這個世界運行的機制……我們缺乏一種高超的技巧,或者,我們多了些什麼?也就是說,是不是以前大量的符號經驗阻塞了我們融入這裏的無符號世界?我們是不是太過複雜了?”
柯老師望著老楊專注的眼神,繼續道:“關鍵在那家精神病院裏,當時他們巨大的吼叫聲……也就是勃起所稱的癲狂,就像一把鑰匙一樣,將我體內,嗯不,腦內的某個部份完全開啟,勃起,還記得我淩空旋轉,將無數癲狂強吸進體內嗎?”
“記得。”我說。
要是你遇到這種事,你也不可能忘記的。
“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我根本沒會翻觔鬥,更別提在空中表演特技了。人在面臨危難時,不是常常會分泌一些屌他媽的東西嗎?或是表現出驚異的反應速度等等。我想當時我的身體所作的應變……選擇將癲狂捲進體內,絕對是超級有意義的,因為它激發出我全新的視野!一開始還呆在老楊家時,沒有特別一定要做的事情,所以我的第六感還沉睡著,直到我決定要出門找小釧時,我突然看見了‘邏輯的軌跡’。”柯老師說。
“那是什麼?”小韓陰沉沉地問。
小韓整個晚上都戴著一副撲克臉,這是她除了吃東西外,第一次開口。
※ ※ ※ ※ ※
一個小時前,我想到的墓誌銘:“幹!”自以為幽默。
半個小時後,我想到的墓誌銘:“請不要在這裏尿尿!”
真是江郎才盡。
第三十九章 邏輯的軌跡
“就跟看見癲狂一樣,我看見了邏輯運行的軌跡,只不過,這次我看到的,不是莫名的顏色,而是邏輯的未來。”
“聽起來好屌,那是什麼?”我感動地問。
“的確超屌,因為我已擁有看見人工邏輯短暫未來的能力!就拿剛剛那班公車來說,我之所以選擇坐它,是因為我‘看見’了其他幾班公車下一站、下下一站、下下下一站、下下下下一站等好幾站所停靠的位置,發現都沒有停在這附近,直到這一班公車來,我才看見它的行車路線正好經過這裏,So……”柯老師說。
老楊、小韓、我都死命睜大了眼睛。
“再說多一點……詳細一點!”老楊瞠目結舌地說。
“簡單來講,我能看見人工邏輯……如公車路線、販賣機選擇、電話撥號、紅綠燈下的交通過程等等人工設計的事物,其幾十分鐘後的未來,ㄜ,雖說是看見了幾十分鐘的邏輯軌跡,但實際上在我的視力‘濃縮’下,只要極短的千、或萬分之一秒我就可以‘看完’,所以,我並非從不規則中找出規則,而是我的視力進化到可以看到短短的未來,幫助我做出最佳的選擇,因為這個世界的不規則,真的就是無跡可循。也因為我看到的,是還沒發生的事物運行的‘痕跡’,所以我稱它為‘邏輯的軌跡’。好聽嗎?”柯老師說。
“你……你是說你能看見幾十分鐘後的未來?”老楊的呼吸逐漸劇烈。
“Ya,限於人工邏輯的部份。”老師說。
“但這麼說還是不能解釋你為何能準確撥對小釧的號碼啊!你看見公車未來的路線而選擇正確的公車,那是因為它本來就在行進,但電話按鍵不一樣,它又不會動,你怎麼能看見……看見它的未來呢?”老楊說。
“我可以在腦袋裏假裝要撥哪幾個鍵,然後我就會看見這個動作的結果,換句話說,雖然電話是靜止的,但我可以‘自己製造未來’,然後觀察它,當然了,這個動作比較累,因為我不可能一次就猜對正確的按鍵順序,我只是不停地在腦海中嘗試錯誤,下午撥給你們看的那通電話,實際上,我已在腦中隨機推演了四百多次才,看見正確的撥號軌跡,還好,就如我剛才提過的,我看一輛公車幾十分鐘的未來只要千分之一秒的時間,所以我製造與觀看四百多次短短的撥號未來,最多也花不到百分之一秒,不過,時間雖短,重複上百次的動作卻超級煩人,更機八的是,因為下一次正確的號碼又會變動,所以我只好再速讀上百次的未來。”
老楊聽了,喜形於色,像小孩一樣處於一種剛得到變形金剛的喜悅中,猛搖著柯老師,說:“會很難學嗎?很難嗎?要……要學很久嗎?”
我連忙說:“我也要學!”
小韓眉頭依舊皺得厲害,似乎還沒發現這種能力的屌勁,她淡淡地說:“你剛剛刻意使用‘人工邏輯’這樣子的字眼兒,是不是意謂著……”
“Bingo!”柯老師正經八百地說:“我只能對人類文明裏,機械或雕琢過的事物有預測未來的能力,對於人心、大自然的種種,我就沒有辦法了,也許是因為生命的本質本就諸多變數,是區區被製造出的符號邏輯無法匹敵的,況且,生命的不規則、多元發展,正是它可愛的地方,我也不想看見人際互動的未來以便選擇最佳的溝通結果,那種能力將使我的生活陷入單調痲痹的快樂裏。”
柯老師歎了一口氣,又說:“不過,恐怕不能盡如我願,那一天我憑著心靈的默契找到了小釧,表示我多半也具有少許跟生命有關的預測能力,不過因為我不想要有,所以我沒有加以練習它,只是鍛煉預測人工邏輯的部份,我猜,隨著經驗累積,我將來可以濃縮視覺時間更短,或能看到的未來更長,也許幾個小時吧!那樣我就可以搭長程飛機了!”
也不等老楊發問,柯老師又說:“我繼續解釋我第二個異能力,也就是與小釧、服務生或其他人溝通的方法,這一點必須從遠一點的地方談起。”
※ ※ ※ ※ ※
一個小時後,我想到的墓誌銘:“請不要在這裏打炮!”
真的嗎?想一下。
剛剛,我修改後的墓誌銘:“請在這裏打炮!”
嗯,就是這樣!
第四十章 理想言說情境
柯老師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將它慢慢倒進腳邊的小水道,說:“把杯口朝下,水會掉下去,因為沒有東西裝住它……這簡直太過理所當然,而水往低處流,不往天花板飄,這是因為地心引力,這道理也很簡單,是嗎?”
“你要說什麼就一次說完吧,我心急了。”老楊苦笑著。
“呵,我想說的是,這些自然定律在這裏沒有改變,每天日出日落,從未見過一連幾天都是夜晚或白晝,而且,雖然我們沒有拿沙漏測量過,但我想一天應該還是24小時吧,亂掉的,只是人類拿來測量時間的符號工具——時鐘;蟲鳴鳥叫,虎嘯狼吟,這些動物的聲音依舊,變的只是人類自己使用的語言,也就是說,縱然人類創造出的文化體系陷入混亂,但在原始的大自然裏,一切如舊,如果我們開始穴居,這一切崩塌的秩序將對我們毫無衝擊。”老師真是哲聖。
“媽的,扯遠了,我要說的不過是,自然,最真的自然,就是溝通的解答,因為只要是真實中的真實,不管在任何地方,都不會改變,例如‘愛’,各地甚至個人的定義都不同,但愛的精神本質是不會改變的,‘正義’也一樣,儘管法律條文不同,但想維護的東西都是正義,但,Fuck的是,法律條文裏充滿了利益分配與權力,這是有害身體健康的,所以要維護真正的正義,就要重拾正義的最自然型態,又扯遠了,都是被老楊傳染的,總之,就是‘自然是牽到北京還是自然’,Getit?”
柯老師指著那位站在牆角,剛剛聽取柯老師點菜的服務生,說:“跟他溝通,就是把紮根在我們腦袋裏的符號之樹拔除,回歸到沒有扭曲的自然狀態,在人工製造的符碼外另闢蹊徑,創造真實溝通!”
老楊說:“真實溝通?你……你甚至連開口也沒有,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自然狀態’?”
柯老師說:“你念的是社會學博士,那你一定聽過哈貝瑪斯溝通行動理論的‘理想言說情境’吧!我已經達到這個境界了,也就是說,我……”
“什麼是‘理想言說情境’?”我問。
“用最簡單的話來說,就是雙方或多方的溝通,都能達成最有效、最真誠、最有共識的環境條件,大體上就是這樣。”老楊解釋道。
“沒錯,我所使用的方法遠遠超過人類平時的溝通方式,你們猜猜看,我是怎麼做的?”柯老師說。
“是腦波?很多電影裏的外星人都是不用說話的,都用腦波交談的。”我猜。
“很接近了,的確是腦波,但還必須加上一點點技巧,也就是催眠。”柯老師繼續道:“一開始,我剛發現這個能力與方法時,我要跟小釧溝通,我必須凝視著她的雙眼很久才能將她催眠,接著,我自己也會被自我催眠;精彩的來了,透過兩人進入催眠後的暗示……‘用腦波溝通’,我們得以清楚知道彼此最真誠的意思,沒有矯飾、完全透明的意念,任何一方的意思都能精准地傳達給對方,這就是最精緻的溝通,屌吧?”
老楊猛點頭,問到:“是不是可以這樣比喻……語言,不管是我們知道的數百種語言,還是這裏歪七扭八的語言,用電腦的用辭來說,都是高階程式語言,而……”
我插嘴道:“高階程式語言是什麼東西?”
“例如C語言,C++,JAVA,FaxPro等等,但它們的本意……全是010110的二元原始碼,才是電腦與人類溝通的真正工具、載體,也就可以比喻為腦波,是不是這樣?”老楊說。
※ ※ ※ ※ ※
真理?
這年頭裏談真理,總有人會說:
“這世界沒有絕對,也沒有真理。”
批判的思想,已成為一種時尚,
已成為無知罪華麗的包裝。
第四十一章 千里傳音
“Youarefuckingright,不管是哪種語言,都無法100%的傳達我們的感情或思想,沒有,一種也沒有,所以每一種語言都有‘筆墨難以形容’之類的話。人類為了溝通,發明了語言,思考卻從此受限於僅知的辭彙,語言成為包藏欺騙與誤會、失真與妥協的工具,成為必要之惡。我用彼此催眠的方式,讓腦波毫無滯礙地對談,這一定是人類最理想的‘語言’,乾杯!”柯老師舉起酒杯,大家也都興奮地“幹了”。
“要是全世界的人都用腦波溝通,就沒有政客,也沒有工程綁標了!哈哈哈哈!”老楊樂得大笑。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啊,這個世界的符號秩序根本沒有完全崩潰,我不是說過了嗎?自然牽到北京還是自然,我們的表情跟動作,也是一種符號,沒有矯飾,非常原始,在這裏我們的喜怒哀樂一樣真實地寫在臉上,情人的淚依舊打動人心,朋友的笑始終帶來歡樂,這一點,並不隨著紅綠燈一樣亂掉,自然的符號是不滅的!”柯老師看著小釧深情地說。
“說得好!再幹一杯!”老楊笑著說,大家舉杯共飲。
“老師,你是怎麼發現這個方法的?”我問,我有點小醉了。
“只是蒙中的,第一次我不過是深情地看著小釧,不斷地在心中說‘我愛妳’,沒想到小釧居然有反應,我還感應到她心中的愛意與憂傷,甚至彼此交談起來,我也趁機告訴她我的困境與遭遇,她雖然一直半信半疑,但也願意一直這樣跟我溝通,雖然她還改不掉把話說出口的習慣,卻也說這樣用腦波溝通很舒服呢!後來我催眠的技巧越來越純熟,最多只要十幾秒就可以將彼此催眠,而且,只要被我催眠過的人,下次只需要一兩秒的時間就可以進入腦波溝通,不用再多花時間了,這種催眠暗示也會跟著談話的結束自動解除,非常安全。”
“但你怎麼能在電話中跟小釧講話?”老楊問。
“我已經記住小釧的腦波了,所以可以‘千里傳音’,用電話講不過是想聽聽她的聲音,就算是歪七扭八的語言也不錯。所以只要是我不認識的人,我就不能在電話裏跟他溝通,這點還無法突破。”
“我現在可以試試看嗎?”我說。
“我也想嘗試一下,最多可以一次幾個人,還是……”老楊說。
“我沒試過一次最多可同時催眠幾個人,不過我想五個人應該沒問題吧,現在,你們注視著我的眼睛,不需要刻意放鬆,也可以邊吃東西,自然就好……”柯老師說。
“等……等一下!”小韓慌張地站起來,摸著自己的胸口說,“我不想做這麼恐怖的實驗,我……我只想像以前那樣講話,那樣……那樣比較安全,你也不知道催眠以後會發什麼病兒,本來沒瘋的,要是瘋了……怎麼辦?再說,我現在身體不舒服,我……我要去洗手間一下。”
說完,小韓幾乎是逃跑般地躲入廁所,我們都極為錯愕。
“小韓她怎麼了?”老楊說。
不!老楊並沒有開口!
我也沒“聽”到任何一個字!
“幹!我聽到了!”我說。
不!我也沒開口!
“不是聽到啦!是別的感覺!有種很純粹的感覺吧!”柯老師“說”。
“太……太棒了!好舒服的感覺喔!”我“說”。
“大家好,我是小釧,很神奇的感覺吧!”是小釧在跟我們打招呼。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柯老師已經將我們都催眠了。
我跟老楊開心極了,東拉西扯的亂聊一通,為的是享受這奇妙的感覺,不過,我要做個小小說明,以上的對話只是一種很單純的“感覺”,並非以聲音或字句的樣子出現,我可以知道老楊聊的鵝肝醬種種,但不會聽到或看到鵝肝醬三個字,但我就是知道了!這果然是筆墨難以形容的滋味!
於是,我們興高采烈地“談”了很久,直到小韓膽戰心驚地接近我們,柯老師才結束催眠的情境。
※ ※ ※ ※ ※
小二生:“一加一等於幾?”陳教授:“不一定,看情形。”
這種自以為高深的回答膽小如鼠的防衛心理是從何時根植在我們腦中?
沒有答案的答案,畏懼絕對的心態,模棱兩可、句句飄邈,全民皆政客。
第四十二章 “碰!”
“真是奇妙的經驗,以後就算回到原來的世界,或身體康復後,我也想繼續用這種方式講話,到時候,小柯你當講師,我用我的名氣幫你宣傳,我們將這種腦波溝通推廣開來,到時候一定會掀起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文明革命!哈哈哈哈哈哈……”老楊笑著說。
“柯老師!那你覺得我們多久可以學得會?”我問。
希望我將來能當柯老師腦波溝通補習班的助理,以免我用最快的速度餓死。
“挖阿哉!看資質吧!像這幾天我教小釧她就學得很遜,我也沒辦法。”柯老師毫不留情地笑著。
“沒差,反正我們多的是時間,慢慢磨,學會了就屌了!”我說。
“小韓等會要不要也試試看?我覺得沒有什麼危險,小徐?”老楊說。
“嗯,挺爽的。”我說。
“我看還是過些日子再說吧,有些副作用短期是瞧不出的,是麼?”小韓悻悻地說。
“Ok,asyourwish,不要勉強。”柯老師說。
我們繼續享用美食,歡笑聲不斷,吃到甜點時,服務生遞來了帳單。
柯老師看了帳單一眼,說:“好黑的店,老楊,這次你慘了!”
“哈,你不是知道哪些廢物可以當錢使嗎?也許這頓飯的價錢不過是一隻玻璃瓶吧!”老楊蠻不在乎地說。
“是啊,倒底要付些什麼鬼東西給他們啊?”我好奇地問。
於是,柯老師把服務生叫來,笑著問老楊:“你要請客,對吧?”
“沒錯呀,儘管開口吧!是要我的領帶還是襪子,哈哈……”老楊也笑著。
老楊自從見識了柯老師很屌的超能力後,就一直像白癡一樣傻笑著,仿佛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似的。
“很可惜囉,我怕你年紀太老會撐不住,所以我們各付各的吧,我付小釧跟我的份,勃起付他自己跟小韓的份,你就付你自己的就好了。”柯老師邊說邊捧著鼓鼓的肚子有氣無力地笑著,講到最後,柯老師已笑出眼淚了。
“為……為什麼?”老楊瞧出有點不對頭。
“因為……因為這次的帳……是要這樣付錢的,哈哈……”柯老師快笑死了,邊笑邊走到服務生面前站定,閉上眼睛。
只見那服務生掄起雙拳,朝柯老師臉上重重揍了下去,這快速的兩拳讓柯老師雙眼失神,單腳跪倒,鼻血飛濺到我跟小韓的臉上。
真是痛快的付錢方式。
“我……我看,我看這次還是各付各的吧,以後……我再補請好了。”老楊現在的表情,比扶著椅子,眼冒金星的柯老師難看許多。
“碰!”
過了五分鐘,三個男人鼻青臉腫地走出餐廳的小巷,在大馬路上搖搖擺擺地走著。
“幹!好痛!”我的頭剛剛差點就脫離脖子的運轉軌道了。
(我幹嘛要幫小韓付帳,幹!)我心裏第一次埋怨柯老師。
“是很痛,但是很新鮮,很痛快!”老楊摸著沾染鼻血的鬍子說。
可憐的老楊,他的腦子已經被揍壞了。
“我從來都沒有這樣的體驗,哈,該算是在溫室中長大的吧,從我上初中我父親停止體罰我後,我就沒有嘗過拳頭的滋味了,今晚這麼一揍,讓我走起路來格外舒暢,很豪氣的感覺……原來,很想還手、腦充血的滋味是這樣的迷人,難怪我家老大上了建中還是喜歡打架,哈哈……唉呦!”老楊低著頭,鼻血又流出來了。
“你想的話,我可以每天揍你一頓。”我沒好氣地說。
對於挨打,我可以稱得上專家,如果挨打有執照可考的話,我一定蟬聯狀元,這都要感謝“賽叫”跟隔壁班的“黑機排”、“鄭秋條”等十幾個壞學生多年來的栽培。
幹!
“老楊,今天小釧在你家過夜,行嗎?”柯老師說。
“行,那小徐你今晚就跟我擠一擠吧!”老楊說。
沒問題,我想趁老楊睡著時把他的鬍子剪掉很久了。
我們一路談笑,卻沒看到有任何公車經過,走著走著,腳也酸得很了。
“現在怎麼辦?要搭哪一班車回去呢?在哪搭?”小韓問。
“我看看……這麼巧,這一班公車居然直接開到老楊家門口!”柯老師驚訝地說。
※ ※ ※ ※ ※
題目: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泰戈爾:“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妳。”
徐柏淳:“是廁所就在眼前,肛門卻不知道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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