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9-12-6
- 最後登錄
- 2025-7-22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27331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28558
- 相冊
- 1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老子的“道”是不可言説的天地的趣旨,天地歸一的所在。老子所形容的“道”是這樣地形容之:
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似乎“道”在冥冥之中似而有似而無,其實,這是老子的智慧,把“道”藏起來,把“道”歸於虛誕,這樣才能夠更好地把握之,把“道”放在了心裏。天地光明,信而能達,氣貫一宇,精能至極。它在天,亦在人,在身亦在心。 就是莊子在《天下篇》所論及的:“人皆取實,己獨取虛。”
《莊子知北遊》説:
夫體道者,天下之君子所繫焉。今于道秋毫之端,萬分未得處一焉,而猶知藏起狂言而死,又況夫體道者乎?視之無形,聽之無聲,於人之論者謂之冥冥,所以論道而非道也。
在這裡,莊子所謂“體道”,“視之無形,聽之無聲。”與老子的“道”是同一的,它是哲人心裏的那盞燈,那團火,但不能夠完全地説透,它是一種真實的靈性的存在,是心靈間的頓悟,是得與失之間的相融相合。
由此,我就説到“道體”,所謂道體者,心靈之謂也。以心體道,道體為一,禪悟無慮,物我兩忘。與人而言,這種道體又是宏大的,“有無相生”,照見一切的過去,洞見著幽玄的未來,為生為死,“死與?生與?天地並與?神明往與?芒乎何之?忽乎何適?萬物畢羅,莫足以歸”(《莊子天下篇》)。對它最為精闢的描述,還應該説莊子,他説:“其于本也,宏大而辟,深閎而肆,其于宗也,可謂稠適而上遂矣”,《淮南子俶真訓》解釋説:“深閎廣大,不可為外;析豪剖芒,不可為內。”就是説這個道體,宏大而又通達,深遠而又縱放,對於它的追述,可以説是諧和適宜而且達到了最高的境界。道體現於人為(上德),【可道】體現於人為(下德),(上德)無心為德,下德有意為(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有為而有以為。
《古尊宿語錄》第41章有詩云:
情忘應許道相交,
肯謂川途有所遙。
月交五峰湘水白,
雲蒸石廩露偏饒。
意義相同,表述不一。保留內心的那份純凈,那份赤誠。使生有了希望,雍容康福,心心相悅,月白風清,良夜未央,這是何等的相契啊!
二
道體對人而言,不是一成不變的,是變化的,相對的,瞬間的,但也是恒久的。隨著事物的不斷地變化,它自己也在變化著。在變化中,保持著一種恒定,保持著對時代的敏銳的觀察,獲得那種對於事物的體驗與心境的飽滿。
薩默塞特莫姆(Somerset Maugham)説:
最嚴肅的事情之一,就是我們不得不承認在美的判斷上並沒有那種持久不變的東西……美和時代的特殊需要有關……因此,想在事物中去鑒定那種美之所以為美的絕對的特質是毫無意義的。
轉引自朱狄所著《當代西方美學》第202、89頁,人民出版社1984年6月第一版。
老子的話簡單而又明瞭:“大象無形。”“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己,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但我們總應該有一個比較一致的東西來約束著我們,形成著我們文明的基礎,感應著天地的變化,以“人之子”的形象來鞏固著一個社會,維繫著人倫的繁衍,使人類祥和地自然地發展。
楊雄《法言問道》説:
道、德、仁、義、禮,譬諸身乎?夫道以導之,德以得之,仁以人之,義以宜之,禮以體之,天也。合則渾,離則散,一人而兼統四體者,其全身乎?
莊子在《知北遊》中借老子之口説:“汝齋戒,疏瀹而心,澡雪而精神,掊擊而知!”從莊子的角度和眼光看來,祛除世俗的雜念,保持虛靜的狀態,讓自己的精神“純粹而不雜”,才能實現與天地精神往來而不傲倪于萬物的無限自由:“精神四達並流,無所不極,上際于天,下蟠于地,化育萬物,不可為象。”(《刻意》)
道體在這種變化之中,保持著一種圓融,一種隨遇而安的態度,應和世事,泰然處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猝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蘇洵語)。這就是一種治心,能治心必能治怒,能治怒而能治身,慎獨于己,歸而與儒家的“克己復禮”相合。這就是一種時間的歷練,長久的修為,世事的融通,獲得超越自我的大智慧。有了這樣的智慧,正如我詩中所吟的“極目遠望盡虛空,萬里江山一點紅。獨立洲頭不須渡,此岸即與彼岸同”。
從老子到莊子,宏大的道體是一種無所不包的和諧境界,無聲、無形、無欲、無為。如《金剛經》所言:“應如是生清凈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方寸容納三千門,玄沙妙得源源生。形跡應懼別渺茫,一心無念放明光”。繼而達到“無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的大融通。老子説“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它是“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的(《道德經》14章)。在超越中把握,從宏觀上包融,天地為一,和諧淡泊。莊子也曾説:“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淡然無極而眾美從之。”作為萬物之本的“道體”,其本質就在於“無為而無不為”的大融合。人世間的一切紛塵迷亂,在道的指引下,達到和諧,相合為一。“見素,抱樸,少私,寡欲,絕學,無憂”(《道德經》10章),復歸到“嬰兒”式的天真無邪精神狀態。“嬰兒”是一種意念,一種樸質的觀念,是讓精神得到凈化,恢復到素樸和諧的心態。老子強調:“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嬰兒乎?滌除玄鑒,能無疵乎?愛民治國,能無知乎?天門開闔,能為雌乎?明白四達,能無為乎?”(《道德經》10章)棄絕一切知識和經驗,滌除一切精神上的污染,“見素抱樸”,“無為而無不為”,達到“道”的和諧境界。故曰:“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道德經》47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之,不可長保”(《道德經》9章)。在世事的變化中,以一己的恒心與淡泊,以一己的靜穆與超越,來形成自己心中的道體,世事于我與浮雲,心底無私天地寬。任性獨立,巍然而已矣。
轉載自 國際道教論壇 |
|